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Boss一爱成婚》 001那少爷 父亲情变之前,高申冉觉得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应该是自己的亲奶奶莫属。因为她重男轻女,致使她从一出生就被母亲当成男孩养,户口本,身份证等重要证件性别男不说,连不得已在学校上个洗手间,她也必须目不直视权当自己是个瞎子,大摇大摆的走进男生洗手间。 只是,自从亲眼目睹高大伟岸的父亲和别的女人走进宾馆,高申冉确定,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非高柏谦,这个被她叫了十六年爸爸的男人没有其二。 高申冉给高柏谦打电话,声音冷肃一反往常平静,“爸,你在哪儿,我妈煮了你爱吃的菜等你回家吃晚饭” 高柏谦并没有听出来高申冉言下之意的冷淡,这个女儿从小对人不冷不热,说她理智,又常常随性而为,任性的不得了,说她亲厚人,她又时常对他冷眼冷语。 “我在谈生意,今晚上不回家了,冉冉,我” 女儿难得给他打电话,高柏谦想多说几句,那边却已然掐了线。 高申冉冷冷一讪,十六岁依然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嘲讽和厌恶。 谈生意 什么生意需要一男一女到宾馆去谈怕是如果没有她的这个电话,那俩人现在已经滚到套房的床上深度交谈了吧 高申冉到前台打听,塞给服务员三百块钱,知道房间是用陈雨馨的名字订的,两人最近常来,心下除了失望,对那二位的恼意攀爬到了最顶峰。 陈雨馨,不是最近最常来家里约母亲打麻将,姐妹相称的女人 高申冉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说自己今晚住在表姐王悦欢家,就不回家了。然后一动不动坐在宾馆的大厅,她倒要等等看了,明天一早高柏谦看到她,他会用哪张嘴继续狡辩 一晚的等待,终于再见那无耻的一对男女,可现实的场景即便坚强早熟如高申冉,早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依然没有料到,男人无耻时竟然可以不要脸到如斯地步。 高柏谦鬼混一晚,需求得到了满足,骚情都长在脸上了。一脚踏出电梯,正对上向他投来冷眼嘲讽眼神的女儿。 先是一惊,“冉冉,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申冉愤怒的目光朝男人的手臂看去,女人似乎颇为尴尬,识相的把爪子从男人的臂弯中抽离出去。 “谈生意”高申冉冷笑,“什么生意让你不惜以身相许” 高柏谦自从生意有声有色起,这么多年还不曾有人对他说话如此不讲情面。 是以,从一开始看见高申冉的尴尬和惊异,到,因为她的话和不给脸而涌起的恼火,再看向高申冉,心底深处仅存的父爱以及被抓偷情的难堪,烟消云散。 “这是你陈阿姨,跟她问好”高柏谦指指陈雨馨,见高申冉不但不听他的话,反而更加仇视吃人的目光转向陈雨馨,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几个档位,严厉说:“以前见过的,高申冉你的教养哪里去了,让你问好你没有听到” 陈雨馨适时的扯扯高柏谦的袖口,柔情似水的说:“柏谦,冉冉还只是个孩子,你对他别太严厉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多年念书,你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又说,“我公司还有事,你该上课上你的课,不该说的话当自己没看到” 言下之意就是对他和陈雨馨的关系默认,但是没有丁点要解释的意思,更惶恐一丝悔意。 高申冉的心,像是有密集的针尖没过,犹如偶像在眼前轰然倒塌,心底多年的支撑化作巨石压在胸口,特别闷。 “等一下”高申冉握拳,咬牙压下心底因失望而蔓延全身的痛楚,“这一巴掌,是你欠我妈的” 不等那二位有反应,高申冉用足了力气的一巴掌甩在了陈雨馨的脸上。 “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女人”如果是陌生的女人高申冉或许不至于这么生气,可他打着好朋友合作伙伴的旗号引荐这女人和母亲成为闺中好友,他们安的什么心,把母亲的善良当成是什么,缺心眼的傻子吗 “啪” 紧跟其后的,是高柏谦甩在高申冉脸上的巴掌,“没大没小的东西,你妈都是这样教你的” 短俏的发丝扣在脸颊,高申冉抬手撩开,眸底夹杂着碎光泛滥汹涌的情绪,唯独没有对陈雨馨的抱歉。 “你不配提我妈,你让我觉得恶心透了”高申冉喊完,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出门打车,用了很长的时间让自己平静方才告诉出租车司机,“到天然水郡楼下” 高柏谦目前主要是经营一家贸易公司,租了天然水郡写字楼的整两层办公,高申冉打车到楼下,因为替母亲给公司加班的员工们送过夜宵,底下的保安都认识他,一路畅通无阻到达睿达贸易公司所在的楼层。 睿达贸易公司财务室的员工都知道高申冉的存在,也都知情这间公司未来属于他,所以高申冉随便诌两个名目说自己要提钱,财务主管让他签好字,也就没再多问。 高申冉拿走公司运营需要的六百万现金,以及她跟着高柏谦最近才买下来的荣盛商厦的经营权合同。之前听过那么几耳朵,男人一有钱就变质,那她就要让高柏谦变成一文不值的穷光蛋,看哪个女人还乐意跟着他。 高申冉回到家,母亲刚好做了早餐,没料到她会这么早回来还有心情打趣她:“难得不用上课,我家的小懒猪怎么起个大早” 高申冉坐下来,一边喝粥,淡定的撒谎:“表姐今天和张乐然有事儿,我就提前回来了” 餐桌上,都是高妈妈在唠叨,高申冉安静的吃早餐,完后抽两张面纸平静的拭拭唇角,试探的问:“妈,我们带上睿达的钱去全国各地旅游,发现有合适居住的地方我们便定居在那里,如何” 高妈妈一愣,只当小孩子发神经异想天开,宠溺道:“傻孩子说什么浑话呢,我们都走了,爸爸和弟弟怎么办” 高申冉笑笑,她并不常笑,可笑容很有感染力,“我随便说说的” 是呢,是她想法太过简单,母亲那么爱父亲,如果不是真的寒了心,怎么可能会离开。 “妈,如果咱们家的钱有一天都被我败光了,你会不会恨我” 高妈妈这一次愣了比较久,回过神手背搭在高申冉额头上试试温度,“好好的没发烧啊,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净说傻话呢” 顿了顿,还是很认真的回答起高申冉的问题,“怎么会呢,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妈妈只要有你,爸爸还有弟弟,我们一家四口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就足够了啊,哪里会恨” “如果不是你把家里的钱败的一干二净,我们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家破子散” 伴随这句话,高申冉从梦靥中惊醒,脑门上留下密集的汗水,如果不是她,她们的生活会怎样 比现在好 至少,母亲是那样认为的吧 满心疮痍,也许她就是个祸害,让母亲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城市无依无靠,让她将近五十岁的人依然要留在超市里打零工看别人的脸色,生病了也不敢去医院,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高申冉拢拢睡衣下床,天还很早却聊无睡意,伸手拉开窗帘,这个城市很大,到处霓虹闪耀,永远不缺热闹只是都与她无关。 翌日一早,高申冉按时起床准备去上班,母亲超市的工作是三班倒,今天上中班,时间是十二点到下午六点。所以高申冉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个时候母亲还在养精神,没想她比她起的更早,在她路过饭厅的时候开口喊住她。 “冉冉,多少吃一些再去忙,对身体好” 高申冉弯腰换鞋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乖巧的走进窄小的饭厅。 林婷菲给女儿夹小菜,轻声说:“昨天是妈妈不对,情绪太激动了,你不要和妈妈生气啊” 高申冉忍不住鼻腔泛酸,只好将眼睛瞪的大大的,固执的不让眼泪从眼眶滚下来。 “没有”高申冉一向寡言少语,自从经历父亲情变,面对那人一副突破她所有想像的无耻嘴脸,性子就变的更寡淡了。 “妈妈昨天想了一整晚,我们不去医院了” 林婷菲头痛脑热一个多月,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后来吃药挂针总不见好,高申冉强制她到医院检查,结果犹如晴天一声霹雳兜在高申冉脑门上,林婷菲被怀疑得了一种少见的淋巴瘤。 高申冉抿唇,林婷菲的话像是一把钢针刺在她的心上,让她血液逆流不能控制,全身都在痛。 “嗯” 可是,高申冉没说多余劝慰的话,说再多拿不出来钱也是白搭,她会想办法尽快筹到钱,然后再来跟母亲说明白自己的决定,病一定要治好,她如果连妈妈也没有了,好好活着的理由无迹可寻。 一早去上班,因为路上耽搁了些时间,高申冉到达公司楼下再有三分钟就要错过打卡的时间,没办法,她只好选择搭电梯上楼。 高申冉是个不喜欢搭电梯的异类,密闭的空间倘若刚好还遇上自己不想要看见的人,那种憋屈压抑,恨不能打个地洞钻了的感觉,特别不好受。 可人怂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电梯从地下二层上来在一层停下来,门开高申冉一抬头,看见最不应该出现在电梯里的孟清焯,整个空间只有他一个人。 一瞬间身体像是镶满了刺,在他毫不避讳的视线下,刺挠着全身,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孟总,早” 电梯的门眼看要在高申冉眼前关上,孟清焯长手长脚快一步按下开门键,斜眼看着高申冉的眼神似笑非笑,仿佛在说:一个爷儿们,没想却是个鼠胆。 高申冉吐口气,真想当自己没看见孟清焯眼下的嘲讽,可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不得不迎面而上,有礼的道早安,然后站到左上角,刚好跟孟清焯对角线的位置,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离他最远,安全 002倒忙也是帮 孟清焯慵懒的靠着光可鉴人的电梯壁,斜眼搭一下高申冉,跟个娘儿们似的缩手缩脚,他是恶狼能吃了他不成 “你在怕我”孟boss实在不想开口,他生平最不屑畏首畏脚的男人,像个伸展不开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似的。 可怪了,打从遇见高申冉,总是忍不住对那抹单薄的身影感到好奇。 高申冉早在这男人斜眼看过来之时,浑身紧绷,站如松,一动也不能动,不敢动。 “boss过虑了” 孟清焯傲娇“哧”一声,明显没信高申冉骗鬼的话,心下对这个畏畏缩缩的小男人徒增了不少的坏映象。真不知道人事部的那帮家伙在搞什么,这样的货色也能招进公司,真是让人无法苟同的欣赏能力。 要说,公司四五百号员工孟清焯不可能记得住每一个人,可唯独这个高申冉,他对他映象深刻,因为就在前几天,他们见过一面,对此孟清焯可谓是记忆尤深。 那天,孟清焯加班到晚上九点半,走楼梯下楼,空寂无一人的走道,突然一声压抑隐忍,却极具爆发力的声音在说,“我们是死是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嗯,挺三流的电视剧台词,孟清焯摸下巴,这狗血的剧情所谓哪般他自是没必要也没兴趣搭理的,只要手底下的员工不把职场当成是三流电视剧的拍摄现场,他手还没那么长,去管人家的私生活。 孟boss继续下楼,高申冉讲电话,正在很认真的发脾气,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可大部分的偶遇总会伴随意想不到的状况这几乎是定理,正在孟boss挥一挥衣袖,云彩一样从高申冉身后走过时,高申冉刚好恼火的切断电话,火气大的很想要把手机摔出去,可又因为心疼钱残存的理智逼迫自己收手,愤恨的跺着脚转身,坎坎与下楼的孟boss四目相对,两只挺翘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 一瞬,两双犹如扇子的长睫毛忽闪,一个想,睫毛这长用的什么牌子睫毛膏,还有这双眼睛,挺漂亮的嘿,一个却想,是人是鬼,她身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东西。 然后,只听“嗵”的一声,却是高申冉一个屁墩坐到地上的声音。 “有病吧,你推我干什么”高申冉察觉状况不对,脚步后退,因为过于急促,自己绊了自己一跤。 孟清焯看看自己的爪子,犯贱,他刚才还想救他一把来着,虽然就结果来看,他像是帮了倒忙。 “倒忙也是帮忙”孟boss傲娇的扬眉,俯身靠近高申冉,在他尴尬闪躲的视线中抓起他脖下挂着的名牌,“高申冉男财务助理” 孟boss毒舌,“你确定自己的性别没有出差错” 男,那一个字简单的笔画灼伤了孟boss尊贵的钛合金狗眼,明明连骂人也是女孩子的口吻,上下扫过去,到底哪里像个爷儿们了 高申冉一惊,进公司这半年来,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不与同事过多的交集,低调行事,工作上兢兢业业,在女同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财务部尚且能安稳的度过半年,就是不知道这男人怎么就能一下戳中她的死穴。 “你管得着吗”高申冉后退,打定主意抵死不认,“我才要问问你,你就这么跑出来吓人,你的主治医生知道吗” 孟boss说话不客气,高申冉当然更不能客气,拐着弯儿骂他神经病呢。 孟清焯俊朗的唇角不正经的斜挑,找机会勾一把高申冉圆润的下巴,“一掐一汪水,又软又嫩还真跟女人似的” 高申冉咬牙,士可杀不可辱,一巴掌直直呼过来,很遗憾,被鸡贼的孟boss坎坎闪过。 孟清焯居高,眼神挑衅,在高申冉恨不得吃人的眼神下悠然自得的丢下重磅炸弹,“忘了告儿你一声,我是孟清焯” 然后,在高申冉一瞬间吃了鹌鹑的表情更替中,潇洒的退场。 == 高申冉会怕,当然不是孟清焯这个人本身的身份,同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又不是长毛的怪物,怕毛。 可她还是怕了孟清焯,因为害怕自己女孩儿的身份暴露,在这着急替母亲筹备医药费的节骨眼上,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找工作填表格上面。 是以,对似乎闪着一双火眼金睛的孟boss,本能的排斥他靠近。无论他如何挑衅,她忍着不中招就是。 孟清焯哼完,不见高申冉有话说,眉梢一挑,坏心眼的突然站到她身后。 “不怕,你站这么远” 身后神出鬼没的,男人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自己的后颈传到耳畔,让高申冉不禁然毛骨悚然,险些失态。 转身退半步紧贴着电梯的墙壁,高申冉强装镇定,“身为领导者,你对自己的要求好像很低” 孟清焯耸肩,随性惯了的孟大少,一切人事物随心所欲,对人不对事。就是说,同样一句对孟boss说的话,他大少心情优的时候得过且过,还会好兴致的调戏你两句,心情差的时候,看他弄不死你。 而很显然,高申冉每每遇上孟boss都是在他心情很好的时候,因为他对她牌面上讽刺他的话,根本不在意。 “现在知道我是你领导了”反而,抓不住人家话茬里的重点似的,歪楼巨严重。 高申冉心底重重的冷哼一声,面儿上却不动声色,澄清的眼眸微眯,眼睫在眼皮处留下一道黑影,“用领导的身份威胁我有种你开除我呀” 这句话落,密闭的空间呈现相对的静寂,两人四目相对,眸底隐隐有火花迸射,绝对高手之间的对峙,先动者惨败。 电梯无辜的匀速上行,很快在二十一楼停稳,只听“叮”一声,两扇金属材质的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这么看来,你倒还像是个爷儿们” 孟boss出电梯之前,轻描淡写撂给高申冉这句话,似乎单纯只是有感而发的真情实感。 苦了高申冉,手成拳,很想在某人英俊的脸上砸出一个坑,忍的好不辛苦。 金属的门渐渐合拢,孟boss得瑟的身影一点一点在高申冉眼前变成缝隙。 “靠” 忽然,电梯里传出一声低咒,刚才只顾着防备孟清焯,高申冉上电梯居然忘了按数字十九,这么上下一通折腾,她的全勤 高申冉苦恼的揉头发,心里对孟boss的恶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缺心眼坏脾气的变态大少,以策安全,离的越远越好 003多管闲事儿 “高申冉,你迟到了” 高申冉匆匆冲进办公室,在门口被部门领导抓个正着,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性,工作极其认真负责,自然,对考勤也是苛刻到变态,夸张到这个部门的人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迟到哪怕一分钟。 “赵部长,我晚上留下来加班”高申冉主动提出解决方案,正逢月末,财务室有很多的数据和报表需要有人整理上报,她会赶在明天之前做好。 果然,赵立夏耳闻高申冉的话,脸色好看了很多,可出口的语气仍然没有一丝妥协,“若有下次,准备好打辞职报告” 高申冉暗暗的松口气,心道自然没下次。 财务助理的工作不会复杂,但繁琐,高申冉在c市一流大学上的学,专业是财会,毕业到现在一年半,在诗曼化妆品公司上班也只是近半年的时间,而无论是工作业绩亦或同事爱,用办公室可爱美眉乔眉的话来说:“他呀,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而很好很好到底是怎样的,就没有人考究了。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飞快,高申冉在一堆报表和数据中很快挨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高申冉,一起吃饭去吧”乔眉用双手撑着办公桌的格挡,眼神认真的约高申冉。 诗曼化妆品公司的员工餐厅在本栋的十六楼,菜色还不错,所以若非同事间有人请客,大家的午餐都是聚在员工餐厅里解决。 “我还有点儿收尾的活儿,你先去” 公司里除了孟清焯,乔眉是另一个让高申冉为难并且头痛的存在。平常,她尽可能的避免和所有同事私下接触,毕竟自个儿的别扭性别摆在那儿,她不能让上一家公司里有女同事向她表白的搞笑状况再次发生,想想也是蛮醉人的,误人误己,更不想频繁的换工作。 乔眉专注的看一眼高申冉的发旋处,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你动作快”乔眉说完,最后再看看高申冉,见他仍然没有与她搭话的意思,起步离开。 等办公室的同事纷纷离开,偌大的财务室只剩下高申冉一个人,她放下手中的笔,一双英气的眉头紧蹙。 只是靠工资和加班费,保守估计要六十万的医药费,存够得等到猴年马月,而到那时,恐怕母亲医治的最好时机早都已经错过。 高申冉低头扶额,想的脑袋都快要裂开了,仍然是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她该怎么办这样的为难和苦恼,更甚于八年前发现父亲出轨,那样的无助心酸和痛苦。 脑海无意闪过前不久才发生的场景,高申冉为了不让母亲的病情拖延,放下所有的自尊心试着给那个叫了十六年父亲的男人打电话,得到的回应是,他没钱。 那是她的父亲,尽管这些年不曾相见,可他们一家相亲相爱十六年,现在想想竟似梦一场,离她特别遥远。 她尚且还说是借,不白要他的,会照银行的贷款利息付给他利润,她到现在都不能明白,他竟能那么干脆的拒绝她,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嘴她要那么多钱干嘛,是不是火烧眉毛了,是不是快要死了。 过几天,那人把电话打了回来,就是在楼梯间碰到孟清焯的那一次,可能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他开口询问母亲的近况,她当时太生气了,那么想知道母亲过的如何,他不会主动打电话问他可知道,母亲巴望他的电话都快要变成望夫石了 “怎么不去吃饭” 高申冉杵着额头想事情,长长的睫毛敛着,大概是想起高柏谦过于生气,连部长出外回来,她居然都没有听到。 高申冉一个激灵,坐的端端正正,“赵部长,你回来了” 赵立夏无语,这不明摆着事儿吗,难不成现在在他眼前的是她的三魂还是六魄 “哦,我还不饿” 赵立夏严肃赶人,“有个好身体才能更好的工作,按时吃饭” 高申冉于是不再多话拒绝,到十六楼餐厅只有三层而已,高申冉和往常一样选择走楼梯。 可就见了鬼了,不知道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推开防火门的一瞬,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大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骄傲,实在不想再看第二眼的脸。 高申冉对天翻白眼,真是人怂命背,又摊上这臭不要脸的家伙了。 孟清焯听见开门声,也在这时看了过来,鼻腔几不可见“哼”一声,这尼玛什么逆天的节奏,半年的见面次数超不过两根手指的人,只今天一早晨他们已经互相不顺眼了两次。 当真是,有趣 “真是倒霉”高申冉望天腹诽,面上却云淡风轻,说:“孟总请慢走” 言下之意,是不想跟孟清焯一起走楼梯的。 孟清焯的脸色变了变,虽然生活无趣难得对这雌雄莫辨的高申冉有些兴趣,可,被人家如此明目张胆的嫌弃,面儿上肯定是挂不住的。 高申冉继续看天,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她更是知道,有些嗜好奇怪的变态,是你穷其一生无论做任何事情也讨好不了的。 近一点好比这奇奇怪怪的纨绔大少孟清焯,远一些,那无耻无底线的高柏谦,母亲为他做的少吗,他依然说变心就变心,毫不讲情分。 “你似乎对公司提供的地位和薪水不太满意”孟清焯明媚的声音压的很低,在这本就鲜少生命气息的楼梯间显得阴气沉重。 声控灯突兀的暗灭,一时间彼此看不清对方的情绪,低气压在两人之间肆意泛滥。 高申冉怎会听不明白孟清焯言下之意的威胁,心道一声幼稚,这人爬到如今的地位不过是命好会投胎,若是抛开孟家和于家加诸他身上的诸多光环,撂人群里不过也就是个翻俩浪就会被拍死在沙滩上的货色 心中鄙夷,却不能言明,就说:“满意的,boss真是谦虚”软软的迂回带过,只当听不明白孟大少幼稚的潜台词。 声控灯随声点亮,孟清焯斜睨高申冉一眼,倒是个反应灵敏的家伙,还知道装傻抓他话里的漏洞呢 不过孟清焯难看的脸色变了一变,这不男不女虽没有特别好看,但也不像之初见面那般差劲儿。至少这不是一个溜须拍马,吓一吓就只会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的孙子,这么一寻思,还算有些可取之处。 “你,好自为之”邪魅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警告高申冉如果还有下次,卷卷铺盖从他眼前消失,他大少没有自虐的倾向,对他那点儿小小的兴趣可不是让他蹬鼻子上脸的借口。 高申冉心道,当谁稀罕呢,他不来主动碍了她的眼,她不过就是公司里尘土一样小小的财务助理。 孟清焯转身,身后突然传来设置特别的手机铃声,顿了一下,前行的脚步继续,只不过才走了几步,却听叮咚一声脆响,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脚步止于两层楼梯转换的平台,好奇心促使回头,就见那逆光的身影褪却所有的生气,整个人犹如秋天的落叶一般萧条,手中的手机好像丢进湖面的石子,落在地板上碎成几片,涟漪一样散开。 孟清焯奇怪,这前前后后的差别,有些大 高申冉傻了几秒,风一样卷向孟清焯,母亲超市一起共事的阿姨刚才打来电话,她说母亲在上货的时候昏倒了,人正送往市医院的急救中心,这种关键的时候,她没有犯傻的时间和资格。 孟清焯眼见高申冉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本不应他管,算他犯贱,伸手抓住他纤细的手臂,“我送你” 004Boss借点钱儿 一句“我送你”,早已经超出了孟大少的理解范围,也不在高申冉可以思考的范畴,她反手揪住他的袖口,认真的点头,因为需要,所以没有任何的矫情。 “谢谢你,麻烦送我到市医院的急救中心” 孟清焯一早料到事态严重,耳闻急救中心四个字,心思波动,却不是为自己聪明的预料之中,而是庆幸,还好他多事拉住了他。 一路无话,高申冉没有心情,孟清焯库存里仅有的体谅冒尖,也就没有坏心眼的打扰高申冉。 急救中心放射科,高申冉终于打听到母亲的位置,她正被送到拍片室做基础的拍片检查,高申冉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背靠墙面支撑,才不至于脚下一软跌在地上。 “这是费用单,先去缴费”护士递给高申冉单据,高申冉看了看,全身上下找不到半毛钱,钱包丢在了公司,银行卡和零钱都在里面。 孟清焯送完人,原本是要离开的,人家的家务事,轮不上他插手是其一,二来他不是慈善家,能管的着人家是死是活。可眼中高申冉尴尬为难的脸,总还是意外之余映入他的脑海,见鬼,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多情” “不好意思李护士,我因为来的着急,钱包和银行卡都放在公司了,能不能等我妈妈做完检查我再回去取” 叫李倩倩的小护士上下看高申冉,见她确实狼狈,也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又道病人身边只有这一个家属,确有为难之处。 可理解是一回事儿,医院就是医院,有它必须存在的规则,忽扭头看向不远处挺拔俊朗的孟清焯,她记得这两个人是一起进来的,便提议说:“可以让你男朋友回去取” 护士小姐说完就走了,徒留下孟清焯和高申冉,余波震荡,久久不能回神。 孟清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高申冉,从没有认真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孟大少,第一次觉得高申冉的长相,如果不是他是个男人的资料根植于脑神经的确很容易让别人产生误解。 只见他,一张白皙秀气的脸,精致而柔和的五官,如果不是一双眉眼闪现英气,搭眼看去第一映像就是个普通的邻家小女孩儿,气质文气干净,着装偏好休闲,是时下比较时尚的中性打扮。 高申冉眼见孟清焯因为小护士的话而陷入深思的模样,脑仁抽搐,胃都酸了。 “要看我的身份证吗”高申冉扶额,看着孟清焯的眼神是难得的正直严谨。 倒是让孟清焯愈发犹疑,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护士又不了解他们的关系,一男陪一女来医院本来也比较符合人的惯性思维,他高大威武属性明确的直男尚且没有着急撇清,他干嘛那么急燎燎的样子,很怕自己会误会他似的 不由的,嘲笑他不够爷儿们的玩笑话变成是更多的怀疑 高申冉望天,不再理会孟清焯,明显破罐子破摔,爱信不信的赌气模样。 孟清焯往前两步,还别说,越是靠得近,又想起他和自己几次见面的神态以及说话的方式,心存的疑惑犹如滔滔的江水,似乎有什么细节他错过了 高申冉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叫什么事儿,在一家公司上班超过半年的时间,连朝夕相处的同事都没有发现的异常,这个男人长了一双孙猴子的眼睛吗还不屈不饶上了,非得逼着她换工作是吗 “林婷菲的家属”孟清焯还要靠近,高申冉手成拳,随时随地准备给孟boss一顿排头,看他还敢质疑他身为“男人”的属性,就在这时,听到护士找她,高申冉一急,也顾不上孟清焯了,连忙快步跑过去,“我是林婷菲的家人,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这次的护士前些日子见过高申冉,对她有些映象,“你妈妈的病情虽然没有最终确诊,可医生不是已经下过医嘱了,不能让她着凉,人更不能劳累,你这当家属的怎么搞的,把人的性命当成是儿戏吗” 高申冉羞愧不已,母亲在超市有两份工,一份是促销卖牛奶,一份是在生鲜区卖鱼虾,前些日子初步的检查结果出来,她说过不让她继续工作,母亲执意不肯,两人相持不下最后选了折中的办法,母亲可以继续工作,但两份兼职只能做一份,辞掉在生鲜区所做的事情。 照今天这个状况来看,母亲是失约了,她并没有辞掉生鲜组的工作,都怪她,这段时间为了筹齐医药费的事情每天忙着加班,都没有时间去过超市看看母亲,所以对她的隐瞒,并不知晓。 “对不起”这一句抱歉,连高申冉也不知道是对母亲,还是眼前这个负责任的柳菁菁护士。 见高申冉认错态度良好,柳菁菁也不能无休无止的埋怨,谁家摊上个病人心情都好不了,该说的她已经说过了,且打住。 “医生说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出院了,等下我们会安排给病人做活检,等结果出来安排住院,确认是良性的还好,如果是恶性必须马上动手术,或者不用手术直接放疗化疗,具体的治疗方案,需要你妈妈的主治大夫稍后告诉你” 高申冉狠狠地掐一把自己的大腿,她告诉自己,越是这种艰难的时刻越是要镇定,母亲需要她,她没有软弱后退的资格。 “知道了”高申冉答,因为这一次的事出突然,即便医院让她们母女回家,她也绝对不能答应的。 孟清焯站的不远,护士小姐的声音不小,所以诸如良性还好,化疗放疗的话,一个字不差的落入他的耳朵,这是癌症 心下一顿,痞子一样风流存在的孟boss也忍不住唏嘘不已,人命啊,果然是很脆弱的东西。 “呶,这是缴费单,这张是你妈妈住院需要购置的日常用具” 高申冉漂亮的唇瓣紧抿,低着头,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单据。 六十万,这还是保守的估计,她就是把自己卖了恐怕也值不了那么多钱高申冉啊高申冉,你都已经快要二十四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用呢 手指越来越用力,一张单据在手指下皱成一团,几乎要看不出来它本来的面目,高申冉抬头,不远处的孟清焯,他仿佛落入凡间的天使就这么直直的撞进她的眼底,他那么有钱,不过区区六十万,他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吧 可是,他同样是个商人,她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心动,有什么条件可以与他交换帮助百思之下没有正解,高申冉几乎绝望,但孟清焯仿佛沉入湖底之前最后的一根稻草,她不得不伸手紧紧将他抓住。 “boss,能借我点钱吗”罢了,借不借他说了算,可如果不去试一试,她会更恨上自己。 005Boss提条件 孟清焯一直注意着这边高申冉的动静,见他看他,目光从祈望到犹豫,从寻思打量再到失落之后拿定主意,终于见他开口,却是借钱 借钱 孟清焯好笑,他们俩很熟吗,他哪里来的自信,张口就是跟他借钱 “你认为我会借给你”孟清焯奇怪的问。信用危机的这年头,借这个字变的多么玄妙,他脑回路怎么长的就以为他会借钱给他。 “不确定”高申冉认真的回答,“因为你是目前为止唯一有能力帮助我的人,我知道这很突兀,可还是希望你能出手相助,毕竟六十万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说唯心一些,只当是他日行一善,给孟家的子孙后代绵延福禄。 “我会尽快还给你,如果你乐意,可以按照银行的贷款利息分期还”高申冉补充,可她还不如不说,因为孟boss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孟清焯呵呵,“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么点点利息”是小看他呢,还是太小看他了 “你当然可以不在意”高申冉努力让自己平静,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如果你愿意出手,我会感谢你一辈子” “感谢”孟清焯斜眉,似乎来了些兴致,“你要怎么谢我” 嘴上说说谁不会,空头支票又不用兑现,开起来多容易 高申冉不急不恼,心中闪过无数推测,反问孟boss,“你想要我怎么谢” 孟清焯轻浮的挑起高申冉的下巴,高申冉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三次,才忍住没有一巴掌打烂孟boss的脸。 “是个女人还能卖身卖肉,以身相许,不过一个男人嘛,总不能送你去当鸭” 高申冉终于还是怒了,她想过无数种结果,唯独没想到孟清焯可以这么下流,把她想的这般轻贱。她果然是异想天开的厉害,眼睛瞎了连脑子也跟着缺氧,才会想到求助于他,这个无耻不要脸的恶毒资本家。 孟清焯被拍开,不怒反笑,“啧,这就怒了就你这点耐心,有什么资格欠我的人情” 这话说的绝对嚣张自大,可嚣张自有他嚣张的道理,这世上从来也不存在平白无故的恩惠,物质和能量守恒,善恶有报,付出和回报对等那也几乎是一定的。 所以,在你没有表现出任何优势和利用价值的时候,如何要求别人对你看重 高申冉怒过之后,反而一点点归于冷静,没有错,他的钱即便是天上掉下来砸在眼前,也需要他弯腰才能装进口袋,任何投资,他都需要权衡回报与收益,这本身挑不出任何错处。 孟清焯眼看高申冉顿悟之后失落的脸,心道还是年轻见的世面少,把人与人的相处看的太过单纯,不过,也因此才显得难能可贵。 所以,权当自己一时假好心泛滥,孟清焯又说:“看你也不是完全没救,你母亲住院期间所有的费用我出了” 高申冉本已放弃,后知后觉有所反应又生怕自己是听岔了自作多情,不确定的一再重复:“你说,真的”兴奋之后便是狐疑,“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孟清焯勾唇,“果然也不是笨的没救” 连夸奖也带着倒刺,这大抵就是孟boss的风格,高申冉权当自己选择性失聪,不必在意。 “你需要帮我做三件事,我们的债务关系就此揭过”孟清焯竖三指,开出条件。 高申冉沉思,他不过是个正经的商人,总不至于让她杀人越货 “只是三件事儿”高申冉依然有保留,她人怂命笨,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会砸到她的头上。 孟boss傲娇,“质疑我的话是你今天第二次愚蠢”第一次,当然就是加上银行贷款利息还他钱的话。 “行,我答应”只要能救急,别说答应他做三件事,就是让她在他眼前自残,她也是愿意的,“是什么事儿” 孟清焯搜肠刮肚状,想来想去高申冉能为他做的,为零。 “暂时没想好,先欠着” 高申冉傻乎乎的埋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让孟boss一下就想到自己的用处,遗憾不已。而有这种傻傻的想法,让她后来上贼船被啃的残渣不剩,这几乎是肯定的。 == 和高申冉达成口头约定,孟清焯去缴费,高申冉去陪母亲做活检。 背过高申冉,孟清焯招人不待见高高在上的俊脸风云变幻,他依然没有忘记方才对高申冉性别的猜疑。 打电话给何少铭,他们是一起玩到大的死党,何少铭算是他们这群人中最不务正业的一个,没有正经的工作,不沾手何家的生意,偶尔有他的消息,不是贴钱贴时间替老公出轨,要不到孩子分不到家产的弱势女群体打官司,就是花钱花时间全世界各地的跑着散心,说是散心,他到底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过呢 可不管怎么说,一群发小中,不影响孟清焯和何少铭的关系最瓷实。 “无事还不登三宝殿呢,孟大少来电,莫非有喜讯要公布”何少铭脾气很好,任何时候说话都是温文尔雅的儒雅贵公子。 孟清焯捶方向盘,“爷有喜少不了你的红包,着什么急” “总不至于约我喝酒”何少铭打趣,“大少多好的兴致,不过恐怕小弟要爽约了,正g市忙呢嘿” g市高申冉不正是g市生人 赶了巧了,瞌睡了刚好有人给他送枕头,这心情美的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孟清焯欢乐,“正好,顺带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从小到大,越详细越好” 何少铭常年全国各地的跑,虽无心结交权贵,但不影响他关系网密集,这也正是孟清焯会找上他的原因。 “得,哥们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儿,妥妥的完成任务” 与何少铭通完电话,孟清焯发动车子回公司,早先应下的与黄局女儿的饭局是没心情去了,不过,他还是可以换个地儿填饱肚子的 ------题外话------ 大年夜儿了,祝大家幸福,阖家欢乐 006河没过拆桥 孟清焯好命,高申冉这边就痛苦了,不但没工夫吃饭,反而因为住院部没有床位,她和母亲不得不被安排在走廊,临时加床。 林婷菲对住院本就排斥,没床位刚好是回家的机会,她巴不得医院永远没她的床位高申冉想了想,活检的结果还要两三天才能出来,刚好这几天在家劝劝母亲,让她安心的住院。 高申冉在护士台留了办公室的电话,告诉医生两天之内如果有床位马上联系她,她会带上母亲立刻过来,医生事无巨细的叮咛她注意事项,这才容许她们母女回家。 路上,高申冉告诉母亲,医药费的事情她已经处理妥当了,她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配合医生好好的接受治疗,不要想太多。 林婷菲不依,花六十万治疗一个癌症病人,这病如果看的好,她的命暂时保住了,对女儿多少是个依托,那如果看不好呢人财两空,女儿的后半辈子又要还债,身边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可要怎么活呢 无论如何,帮不了她也就算了,怎么着她也不能成为女儿的拖累。 林婷菲握紧高申冉凉凉的小手,“冉冉,听妈妈的话把钱还回去,这院咱们不能住” 高申冉心头一涩,再抬头,掷地有声:“是那人寄的钱,他本来就欠我们的,妈您就安心的治疗,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林婷菲咬牙,让骄傲如斯的女儿低声下气去求那人,她宁可死了算了。 高申冉反握住母亲颤动的双手,低声解释:“是他主动提的,说是这么多年亏欠我们母女的生活费,我没有告诉他您生病了” 林婷菲说不上来是喜是悲,只道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压的她连呼吸都是困难了。 只,她也不能再执拗,因为知道女儿在处理她的任何事情上强势而铁腕的态度,她根本说服不了她。 林婷菲出院的事情,于是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高申冉送母亲回家,原本打算这几天留在家里陪她,却突然接到赵立夏的电话,她把电话打到了母亲的手机上,态度特别的不好,高申冉没办法,只好返身去公司。 晚上,高申冉讲信用的留在公司加班,给母亲打完电话之后,她起身给自己冲一杯热可可,抽屉里还有早些日子乔眉丢给她的一包饼干,凑合凑合,应该能够熬到十一点。 同一栋办公楼里,留下来加班的还有孟清焯,约莫到十点,孟boss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唱空城计,只得将余下的文件一一归档,准备下班了。 人人只道他孟清焯带着金色的光环出生,谁又能懂所谓高处不胜寒,每个人的成功都绝非偶然,勤奋与所得的结果,只是一个量变累计,然后到达质变的化学过程。 空无一人的办公楼,孟boss选择走楼梯,鬼魅一样的身影倒影在墙壁上,孟大少慵懒的伸伸懒腰,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 二十一楼到十九楼,隐约有星点的亮光从防火门的玻璃照进楼梯间,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指引,孟boss循着亮光而去。 原来是他,财务助理高申冉,最近的这一两天里,他们倒是特别的有缘。 孟清焯敛眸,只见那单薄的身影坐的笔直,眉心攒成爆米花状,原本白皙隽秀的脸灯光下水晶般透明,似乎正在很认真的工作,并没有发现办公室里突然多出来他这么一个星光耀眼的人。 孟boss英挺的剑眉不禁然微挑,这么拼,难不成还是因为他母亲医药费的事儿 阔步上前,孟boss只站在人家的办公桌前不吭声,连带一通幼稚的腹诽,他可是浑身镶钻,只要出场就一定光芒万丈的发光体,他还能将他漠视不成。 这么想着,时间的分针沿着表盘旋转一圈,光阴从指尖流逝整一分钟,他到底怎么做到的,能够对闪着光的他视而不见。 “咚咚” 指骨分明的漂亮手指落在写字台的边缘敲两下,“高申冉”他皱眉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缓缓抬头,一双如黛眉紧拧,苍白的唇瓣紧抿,这表情淡的,根本脱离了孟清焯的想象太多太多。 孟boss于是当下就恼了,“你早就看见我了” 高申冉不冷不淡,“我正在忙” 孟boss吐血,从没有被人忽视过的他,尚且没有计较他的无礼,他倒有本事嫌他碍眼了 “还有事儿”原定十一点之前要完成的工作,如今因为他,她恐怕需要晚回家二十分钟,心情能好才奇怪 孟清焯被堵的,没忍住一瞬间炸毛,“高申冉你最好把自己也劝一下,河还没过去呢你急着拆桥,有你这样儿的吗” 他才帮了他一个大忙,这世上还有他这样记恩的人还好他现实,没有对他说感激什么的话抱有太大的希望 高申冉扶额,对孟boss的幼稚简直不忍直视。 “一码归一码,欠你的我当然不会忘,但我现在要工作”言下之意,请boss自便。 孟清焯无语,真想扒开这人的脑壳好好看一看,“你加班因为什么不就惦记那点儿加班费,这公司我开的,你把我伺候好了钱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哪头多哪头少,你连这帐都算不清楚还做什么财务助理,回家吃自己得了” 孟清焯说完,两人四目相对陷入短暂的沉默。这么多年孟清焯头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质疑,不过就是少吃了一餐,脑子怎么还跟不上路子了 他这是说的什么话儿 高申冉是完全的震惊,把他伺候好了这人什么意思,把她当成是什么 真是气死她了 “很明显你想太多,爷取向很正常”孟清焯嫌弃的上下打量高申冉,“走吧,陪爷吃宵夜去” 高申冉真的很生气,可气气也就罢了,因为孟清焯当她是男人说话才口无遮拦,这其实对她不算是坏消息。 高申冉利索的整理好剩下的工作放进包里准备带回家做,不过吃顿夜宵,还能顺便省下来打车的钱,算一算并不是太差的事情 她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题外话------ 年初一,给大家拜年 007挑衅Boss智商 孟清焯平常一副天大地大就他最牛掰的样子,吃饭选地儿却也亲民。 高申冉不是多话的人,可面对孟清焯选的烧烤店,心里多少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孟清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原本高申冉还想,像孟清焯这般身份又吊炸天性格的人,来小店烧烤已经不易,必然由着那挑三拣四的性子选个看似高大上的包间,不曾想,随便大厅里选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就坐下了。 高申冉看孟清焯的眼神,不由变的有些莫名。 “小爷对男人没兴趣” 果然,狗改不了吃便便。高申冉白眼,暗搓搓的骂了一句不要脸,在孟大少对面坐下来。 孟清焯兴致不错,在高申冉坐下之后突然腆着脸往她那头凑了凑,桃花眼微眯,唇角的弧度看来无比的邪气,“不过。你是男人吗” 禁不住孟清焯三番两次的挑衅,虽仍然心虚,面上总算越来越淡定,“信不信我泼你一脸” 高申冉抓起茶杯,气恼的瞪着孟清焯。 孟清焯大笑着退回半个身子,修长的手指摸着下巴沉吟,是男人应该给他一拳,再不济直接将茶水泼过来啊,怎么能问他信不信呢 和谐社会不崇尚武力,可如果有人几次三番的质疑自己的性别,不用怀疑,只一次,他孟清焯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可这个高申冉。孟boss继续摸下巴。 高申冉看不懂孟清焯,好在她对他也没有多大兴趣,手掌的茶杯就势端起来,一口气喝完。 孟清焯比高申冉高出一头,高申冉喝茶仰头的短短几秒,他看向她的目光变了又变。 高申冉放下茶杯的手一顿,心思百转千回,淡淡的收回手放在脖间摩挲,“噢,做手术割掉了” 孟清焯挑眉,显然不信高申冉的话,但很有兴致听她继续瞎编。 高申冉暗搓搓的咒骂孟清焯心细如发像女人,她一年四季高领衬衣谁都不能发现的秘密,他怎么就总能从中发现点儿什么。 高申冉脑筋飞快运转不遗余力的继续扯谎:“b市有个很有名歌手,他因为喜欢表达悠扬细腻柔情的曲调而割掉喉结让自己的声音更细致更有情怀,孟大少听说过吗” 对孟清焯这样的人,你越是藏着掖着他越是好奇反而自己的秘密会更快的暴尸荒野,所以哪怕被想成是急功近利想红想成名想到要发疯的十八流歌手,高申冉也觉得没有所谓了。 “我呢,很喜欢唱歌,喜欢众人仰慕看到我就会尖叫的生活” 能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让高申冉毛骨悚然,她在心里默默地忏悔,贼老天千万别因此捉弄她,她喜欢现在平静的生活状态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孟清焯没有听说过高申冉口中的那个音乐人,对她的话似信非信,并没有表态。所以,他越是高深莫测,高申冉越是难为,摸不透他的想法,有一种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一把推下悬崖的感觉。 高申冉重新给自己倒杯水,静观其变,现下对孟清焯,除了装死她已经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晚间十点半,烧烤店的生意依然红火,来来去去的店员以及耳边划拳说笑抱怨牢骚的声音不绝于耳,高申冉思绪不定忽然想起了大学的舍友。那时他们每每演出结束也会选一家像这里一样热闹的烧烤店,丁一稳重,圣楠和御风爱演双簧总能挖掘出搞笑的段子然后一唱一和,丁一便敲敲她的脑袋,像大哥又是最要好的朋友亲人,不时提醒她多吃些想来那样随性而无拘无束只是唱歌的快乐也是这些年难得的。 孟清焯二十八年来最爱的人就是自己,眼见高申冉灵魂出窍了似的,俊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送肉串的小姑娘莫名其妙,以策安全没有报菜单就跑走了。 孟清焯气的磨牙,他想知道满身镶钻闪闪发光的自己能被高申冉忽略到几时。 可显然,他高估了自己在高申冉眼中的存在感,如果不是掌中签子假装无意划过她的眼脸然后重重的落在签筒发出一声噪音,高申冉真的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哦,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红到发紫,心里美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孟清焯一张俊脸因此愈发黑了,他真是疯了才找他这不男不女的东西一起吃宵夜。 孟清焯觉得高申冉疯了,高申冉乐的自在,他大少最好这辈子都别在与她产生交集才好。 “总共两百三十五”吃完烧烤结账的时候,孟清焯不动,高申冉不动,拿着账单等候付钱的小店员无语的快要哭了。 “孟总”最后还是高申冉比较沉不住气,招呼孟清焯一声,眼神示意空掉的烤肉盘子,“结账了” 孟清焯笑的乱七八糟,“我以为这顿你谢我,毕竟我帮了你很大的忙” 高申冉吐槽,“说的好像不用还似的” 嘴上不饶人,可手上拿钱包的动作并不慢,点头的泛泛之交而已,他能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两百三十五块钱的割肉之痛她忍了。 初夏的微风伴随开门的动作徐徐吹过脸颊,店内的喧嚣与高温得以缓解,高申冉跟在孟清焯身后往停车的地方走,他却突然回头:“怎么,一顿饭还让你对我不离不弃了” 高申冉一愣,便听孟清焯继续嘴贱,“我一直男送一大老爷们儿回家,你脑子是不是抽了” 高申冉唇角一抽,妈的两男人一起吃宵夜的时候你难道不是脑子抽了 高申冉白眼,转身头也不回的去街边打车。 孟清焯靠着车身点根烟,吞云吐雾间对高申冉性别的疑惑冲到顶端,就这别扭爱瞪眼儿的小性子,说他是纯爷们儿,简直侮辱他的智商 008一对儿难姐妹 高申冉再去上班一切正常,她按时完成份内的工作,赵立夏并不是一个闲来便会故意找茬儿的领导,对她不冷不淡倒也还算客气。 这天,天儿不错,d市是难得未被重工业大面积污染的城市,初夏的气温和空气总是极好的。 高申冉主动给王悦欢打了电话,她和这个表姐打小亲近,虽然之后随着二姨离世,表姐也嫁入豪门她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但血缘亲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割断的。 王悦欢在电话中推辞,“小冉,我今天怕是不太方便” 高申冉理解,人人可见豪门的光鲜,可一些豪门的规矩和八股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适应的。 “姐,我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我们改天再约好了”高申冉笑着,虽然心在滴血,可表姐这些年不易,她不能瞎给她添乱。 王悦欢捂着手机听筒叹口气,再开口语气平静闲话家常,“小冉,三姨她好吗” 不提母亲高申冉尚且可以控制情绪,提起半辈子辛劳晚年却不得善终的亲人,她这辈子最爱最想要保护的妈妈,高申冉情难控,即便再如何强逼自己忍着,声线依然不稳:“还可以,姐你多注意身体,我挂。” 高申冉说着要挂电话,王悦欢对她多么了解,急急叫停,“小冉,你在哪儿” 她现在的状况见高申冉非常不合适,可高申冉母女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并且深深在意的亲人,她不能假装听不见高申冉隐约的哭腔。那样一个生来就无坚不摧活的像个不倒翁一样的妹妹,她到底有多难多不易才会掉眼泪。 高申冉涩着嗓音报了一个地址,今天下午母亲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确诊为良性淋巴瘤值得庆幸,但位置不怎么好,而且又是淋巴这样的病灶,稍有不慎还是会扩散全身危及性命,高申冉是真的怕了。 她找王悦欢也是没有办法,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是她唯一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王悦欢挂掉高申冉的电话,透过化妆镜看到自己依然红肿的半张脸重重的叹口气,这个模样去见妹妹,她如果问起来她要对她说什么 王悦欢化了眼影和睫毛,脸上打了厚厚的一层粉,唇彩用了玫粉色,可以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气色好看一些。 下楼,婆婆和宁天诺的青梅吴娇在客厅里聊的正嗨,她的出现让她们意外,在和谐的氛围里显得特别突兀。 “我出去一下”明知道会被为难,王悦欢依然坚持在这种敏感的时期去见高申冉,可见高申冉对她的重要性。 徐美娟冷哼,对王悦欢的藐视和不喜欢她永远是摆在明面上的。 “嫂子”倒是吴娇很有教养的叫了王悦欢一声。她和宁天诺青梅竹马,比王悦欢还要大上三岁,所以这声嫂子任谁听了都觉得古怪。 “娇娇,你理她做什么”果然,徐美娟首先跳了出来,皱着眉头一副非常不赞同的样子。 “阿姨,到底是天诺哥喜欢的人,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好点嘛”三十岁的女人软言细语的对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撒娇,王悦欢见的多了,从一开始鸡皮疙瘩掉一地渐渐变的淡定多了。 徐美娟听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看王悦欢厚厚的粉也遮不住红肿的半张脸,冷笑着反问:“天诺喜欢的女人” 吴娇天真单纯的点头,“是啊,不然天诺哥怎么会娶她当妻子呢” 提起这茬儿,徐美娟明显火气更胜,厌恶的眼神瞪着王悦欢发难,“你这一脸的苦相,打算出去丢谁的脸” 提起王悦欢这个儿媳妇儿,徐美娟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天到晚哭丧着脸,晦气死了。都不知道儿子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像吴娇这般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不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王悦欢始终没再说一句话,她明白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要听自己说话,不过她亦然没有低头,不卑不亢的听着徐美娟和吴娇一唱一和的羞辱她。 “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罢了,也配说自己是宁家的儿媳妇”徐美娟咬牙切齿,恨不能用尽全天下最难堪的词语辱骂王悦欢。 吴娇此刻抬头,从王悦欢下楼到这会儿第一次与她对上视线,轻轻的笑出声,“嫂子,抱歉了” 似是对帮不上忙而感到抱歉,可眼底没有丝毫歉意张显,反而唇角弯起的弧度明显有着嘲笑的意味。 吴娇俯身亲热的对徐美娟耳语:“她越是丢脸,天诺哥越是没面子,你想想,昨天天诺哥为什么打她一巴掌” 徐美娟闻言露出略显邪恶的笑容,脸颊的线条好像巫婆的咒语,几乎要闪瞎王悦欢的眼眸。 吴娇挽起徐美娟的手臂拉着她坐回到沙发上继续聊天,两个人对王悦欢的重新无视让王悦欢明白,今天只是这样了,她可以出门见妹妹了。 “晦气”直到王悦欢的身影在屋子里消失不见,徐美娟再次不甘的骂上一句。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吴娇嘴上附和面上冷冷一晒,蠢货 宁家住在郊区,最近的公交车需要走路半小时,车站间隔一小时发一趟车,王悦欢着急,试着用打车软件叫车,等车的空隙远远的看见一辆扎眼红色的跑车,她认得那辆车,属于她的丈夫宁天诺。 王悦欢面儿上闪过难堪和恐惧,脚下比脑筋转的快,闪身躲进身后的绿化带。 宁天诺在很远的地方恍惚看见一抹嫩黄色的身影,那衣服的颜色和模糊的影子看来眼熟,可待他靠近别说人影,连半个鬼影他也没有看到,不禁暗恼自己多疑,那女人自闭症似的,怎么可能会出门。 宁天诺摇头失笑,他昨天打了她一巴掌,今天下班他推掉了所有的约早早回家,她会不会给他惊喜呢 待宁天诺骚包扎眼的车子走远,王悦欢小心翼翼地从绿化带迈出来,她叫的出租车也在这时向她驶来,带着她去到一个她更愿意面对的环境。 009给Boss发短信 高申冉下班后在市中心的一家湘菜馆等表姐,医院她已经联系好了,母亲的全面检查以及后期放疗从明天正式开始。钱的事情孟清焯也说话算数,那天说好借给她六十万,下午她收到银行的短信息,到账是一百万。 他应该是听到了那天医院医生的话,保守估计六十万的治疗费,谁也说不清楚期间会不会发生别的突发状况需要大笔的钱。 对此,高申冉是感激孟清焯的,虽说一百万对他而言九牛一毛,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高申冉从公司通讯录里找到孟清焯办公用的手机号,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息:谢谢高申冉。 她以为孟清焯不会回复她的,不想太低估了那家伙的无聊程度,五分钟后收到他的信息:三个条件 高申冉依稀能想到孟清焯发信息时傲娇欠揍的嘴脸,本不该,但没忍住吐槽说:我并没有健忘症,也希望孟总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这次孟清焯回复的很快,短信内容有些长,明晃晃的彰显了他的自恋程度:当然风度翩翩是美男子 高申冉无声吐槽,她只是提醒他到时候不要用钱为难她,他眼睛和脑子是什么构造,干嘛总是抓不住重点 高申冉等王悦欢的空闲时间打电话给母亲,问了问自己订好的蔬菜粥和小菜有没有送到,母亲近来精神比较差,她这些天都是打电话叫外卖,捡一些清淡容易消化的食物给她吃。 得到母亲肯定的答案,和她简单的交流之后,高申冉将手机放在一边,安静的等待表姐的到来。 王悦欢来的很快,透过落地窗看见窗边的高申冉,她小脸苍白,气色较她这个总是被家暴的女人好不了多少,王悦欢心间一抽,加快了进门的脚步。 高申冉直到王悦欢在她对面坐下来才有所反应,刚要说话乍然看见她一边红肿的脸颊,紧张的双手成拳,撇开一惯的淡定声音变的颇为尖锐,“姐,你的脸怎么了” 王悦欢弯唇,模样单纯而无公害,“不小心衣柜上碰的,不碍事” 王悦欢拍拍高申冉的手背让她放轻松,转移话题问:“三姨的身体不好吗” 高申冉不答话,眸底没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他打你对不对” 一个几乎可以肯定答案的问题,高申冉不是傻子,鲜红巴掌印的脸颊,手指的轮廓都还留在上面,她无法让自己继续装傻。 王悦欢没想到妹妹会当面拆穿,而且所料不差,尴尬了一下笑着说:“既然都猜到了,你更应该给姐留点面子嘛” 近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要挨打,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丢脸。 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波又一波的事情让高申冉一直生活在压力之下,从十六岁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远走上大学之后,她的抗压能力也是越来越了得,可乍然看见这样强作镇定和表现无所谓的王悦欢,这一刻,她不能忍下心间翻滚的酸楚,眼眶泛红,有点儿想哭。 “好了,姐没事儿”就是担心这样的状况发生,所以她才一开始拒绝与高申冉见面。 王悦欢试着安抚高申冉,“真没事儿,姐的脾气你也是了解的,宁天诺没有占到便宜” 高申冉狐疑,表姐长的柔情似水江南小美人样儿,可她曾见过她打架,那年陈雨馨叫了姐妹在学校外的小路上堵她,表姐一夫当关,直打的那几个成年女人抱头鼠窜。 那年她十六岁,表姐二十岁,年末二姨离世,来年初表姐嫁给了宁天诺搬来d市生活。 “三姨是生病了吗”王悦欢试探一问,却不想得到最不愿意听见的答案。 两个人因为林婷菲的病陷入短暂的沉默,良久之后王悦欢拍拍高申冉的脑门,温柔却坚定的说:“小冉,你还有我,我们一起面对接下来的困难” 高申冉和王悦欢又说了会儿话,准备各自回家时,赶巧碰上一道进门的宁天诺和吴娇。 王悦欢很平静,宁天诺私生活糜烂路人皆知,见的听的多了她也就免疫了,只不过这次高申冉在旁边,她又特别有些尴尬。 宁天诺七年前见过高申冉一次,他带着王悦欢离开g市回d市,她来送人。那时候宁天诺没有在高申冉身上投注分毫关注,所以这时偶遇妻子和一柔弱书生气的男人又搂又抱,一瞬间的脸色变化的很是让人琢磨不透。 “嫂子,和朋友吃饭”还是吴娇,脸上的表情永远灿烂无害,但不时说的话又总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王悦欢看不透她,直觉是比别的女人段位更高的想要踩着她的尸体上位的女人。 “嗯”王悦欢淡淡的吭声,说完拽着高申冉预备离开,身后传来宁天诺冷沉沉带着明显威胁的声音。 “朋友不介绍一下”宁天诺不记得王悦欢在d市有朋友。 王悦欢本不想搭理,转念一想,三姨住院,小冉要上班,不定这段时间她需要经常出入医院,知会他一声似乎可以减少不小的麻烦。 “这是我表、弟”王悦欢明显不想多说,宁天诺阴森森的目光投向高申冉,高申冉握着拳咬牙切齿的模样映入他微眯的眸,他笑了,在这样的场合显得尤为讽刺。 高申冉的拳头被王悦欢死死地攥在手心,她满眼恨意招摇,宁天诺云淡风轻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高申冉恨,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恨自己无能,挣扎在社会的底层,一颗想要安分的心无数次被赤裸裸丑陋的现实践踏、击垮,她恨。 “姐,跟他离婚”高申冉护短,这样的人有时显得尤其冲动而不计后果,她一双噙着雾气的水眸祈求的望着王悦欢,姐,求你,跟他离婚好吗 010磨掉的棱角 王悦欢了解高申冉的善良和对她的宠溺,不禁然深深的叹口气,小冉,糟糕的环境已经磨掉了我所有的棱角,我没有勇气三十岁重新进入职场,我没有学历,不能过三十岁还要为柴米油盐一分一角算计的生活,我懦弱,不像你一样勇敢,我已经没有后退的勇气 王悦欢了解高申冉,吴娇和宁天诺没有立场了解她,此刻她的一句话让两个人均一愣,愣过之后宁天诺冷笑,吴娇玩味的看向高申冉,人善不可怕,怕的是既冲动又愚蠢像他之流。 “离婚”宁天诺拉长上扬的音调,看着王悦欢和高申冉的眼神像是看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还有事儿吗没事我们先走了”王悦欢不轻不重的语气,连分毫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王悦欢的不解释彻底激怒了宁天诺,他单手掐住王悦欢的手臂拖着她往楼上包间走,高申冉想要跟上来阻止,吴娇上前挡住她的去路,王悦欢也及时的出声安抚,“小冉你在楼下等着” “姐”高申冉轻呼,伸手推搡吴娇,“你起开” 吴娇看似娇柔,力量却不容小觑,小山一样挡住高申冉,“你姐让你等” 宁天诺是这间餐馆的老板之一兼常客,三楼有他专属的包间,他拉着王悦欢一路往上,重重的关上包间连门都不锁,拖着王悦欢的手臂让她旋身背对他,而后一个用力压着她使她贴着冰冷的墙面,半身裙被掀起,丝袜和内裤扯下一半,再无多余的动作欺身而上。 王悦欢很痛,柳眉轻蹙,她紧咬唇瓣不让自己出声,口腔内很快传来血腥之气,很痛,痛到麻木。 所有人对她怒其不争,可以前的王悦欢并不是现在这样,她争取过,恨过、爱过可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要就能得到,像她三十年来的人生,想要亲情不得,想要爱情不得,所以任何再糟糕的事情对她已经无所谓了,不想了。 三楼是包间,环境相对隐秘,可毕竟是生意红火的公众场合,来来去去有上楼足浴按摩的,有新加入吃饭的,门外的声音虽听不太清楚,但门没有上锁,包间里又没有开大灯,难免会有走错或是不长眼的随时有可能冲进来,王悦欢全身紧绷,浑身所有的感官集中在一点,担忧、难堪、疼痛。多种负面的情绪一涌而上,指甲在墙壁上发出尖细刺耳的声音,亲人所剩无几,丧失了所有与深爱男人比肩的资格,王悦欢不懂自己究竟为什么还活着 宁天诺不算是一个放纵欲望的人,他就是生气需要泄火,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气什么,王悦欢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怎么清楚。 事毕,宁天诺拉上裤链后退几步仰头靠在沙发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微眯,长腿交叠顺手从口袋里拿根烟点燃,缭绕的烟雾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光芒,他挑着眉眼看着王悦欢。 王悦欢很疼,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软软的使不上力气,她咬牙忍着。丝袜已经被畜生扯坏,她从手提包里重新找出一双新的当着宁天诺的面儿穿上,让自己重新变成一个正常的女人然后开口。 “我三姨生病了,这段时间我想随时可以出门” 说来奇怪,宁天诺没有限制过王悦欢的行动自由,可他们的相处模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她的活动圈子只有楼下餐厅和卧室,以至于现在她想出趟门还需向他报备。 事实上,宁天诺以为王悦欢在本市没有朋友亲人,性格又古怪孤僻不爱出门。王悦欢呢,一开始试着要融入他的家庭,融入d市的生活圈子,可每每出门总要对徐美娟再三解释,被她各种刁难,她就真的不爱出门了。 宁天诺吞云吐雾,他的表情在重重的烟雾下看的不太真切,王悦欢对此也并没有兴趣。 “谈条件”宁天诺看似有兴趣的反问。 王悦欢一哽,结婚八年多她没有对他提过要求,她与他的交集除了偶尔在床上他像个野蛮的原始人一般压榨她,没有别的。 “如果你那样认为,也可以”把她当成是陪上床然后银货两讫的那种女人也没有关系。 宁天诺将还剩半截的烟在沙发扶手上按灭随手一丢,“你能给我什么” 宁天诺邪佞一笑倍显讥讽:“肉身呵可是我现在对你那具身体兴致缺缺” 宁天诺的话毫不客气,如果不是今天这场意外,他们大约有两年的时间同床异梦,他没有碰过她。 王悦欢脸上一扫平静显得慌乱,她迅速的起身,离开的脚步略显凌乱。她可真是不长脑子,送上门任人羞辱,怪不得任何人。 “姐,你没事吧”王悦欢快要走到电梯时,高申冉和吴娇从里面迎面赶上来。 高申冉紧张的快步上前,一把握着王悦欢的手臂上下打量,“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姐,对不起” 吴娇很讨厌,可她有句话说的很对,像她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害人的,冲动护短却没有计谋和能力,八年前是现在更是,她是一个只会给亲人带来麻烦的惹祸精。 “我没事”王悦欢两腿发软,为了不让高申冉看出反常,她站的笔直。 吴娇比高申冉要聪明,对男女之事也更加敏感,挑着眼尾上下看一眼王悦欢与她错身而过。 她明明未开口,可王悦欢总觉得在吴娇的眼中看见了满满的讥笑,不由黯然悔恨,她真是自作孽犯贱,怨不得别人。 “天诺哥,我竟然不知道你饥渴到这种地步,在这种地方你倒是勃起的毫无压力啧啧。”吴娇啧啧嘲笑,目光兜转看见垃圾桶坏掉的丝袜,眼中冷笑一闪而过。 宁天诺没回应,低头正在编辑一条短信息,他肯定不是替王悦欢考虑,只当这次发疯失态付给她的酬劳吧。 吴娇等不到宁天诺半丝反应,凑着眼斜睨宁天诺的手机一眼,没看到具体的内容,只看名字是发给他助理的,权当他发完疯突然爱岗敬业了。 宁天诺发完短信并未返回主屏幕,手机屏黑掉之前赫然可见上面的短信内容,订两张明早飞巴厘岛的机票,安排好一月内他们两人的旅游线路。 011对他撒谎了 高申冉几乎是扶着王悦欢一道出的门,高申冉猜疑心酸的目光不时小心翼翼地投向王悦欢,王悦欢抢在她发问之前主动出声:“小冉,别问” 高申冉特别难过,想问不知道怎么开口,想安慰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词库。 “小冉,姐求你一件事,今天的事儿你当作没看见,未来如果再有类似的状况发生,别问” 高申冉怔怔的,良久点点头伸手怀抱姐姐,一时,有眼泪没入彼此的衣领。 初夏的微风凉爽惬意,吹乱高申冉利落的短发,她的成长从十六岁真正开始,在二十四岁这一年到达巅峰,经历,将让她变成更成熟更好的人。 孟清焯下午加了会儿班,等肚子饿的时候开车四处找餐厅,市中心闹市区人多车多,他将车速放慢,一排排店面从他眼前划过,一家叫舀水的精致牌面赫然映入眼脸。 似乎新开的店,在他和宁天诺的湘菜馆斜对面,前一阵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孟清焯是一个对尝试新鲜事物很有兴趣的人,停下车,阔步走进。 舀水的菜色口味均不错,孟清焯一反常态吃了不少,快结束的时候接到何少铭打来的电话,说他回本市了,带着孟清焯想要的一份人事档案。孟清焯一双好看的眸瞬间闪过莫名亮亮的光,告诉何少铭自己的坐标不在话下。 孟清焯和何少铭从表面上看属于同一类人,都是那种长的好看,一生下来就杵在金字塔顶端的类型。 不同的是相较于孟清焯,何少铭身上多了几分邪魅,一种让人一眼看去不会有信任感觉的气质,与他爱好帮助社会上部分弱势群体打官司的身份很不相符。 孟清焯不同,优渥有爱的成长生活环境让他很干净,除了工作上对付不按规矩出牌的对手时铁血铁腕,他其实是一个相对简单而且热血似乎永远不过中二期的青年。就像他致力于搞清楚高申冉的性别和取向,这其实跟他八竿子够不着一毛钱的关系,而且事实摆在眼前,可他偏偏就产生了兴趣,说的好听官方是关心下属关心公司,说的直接难听一些,他就是吃盐太多,闲的。 何少铭落座邪魅一笑,对上孟清焯效率不错的打趣眼神,道:“难得孟大少有需要我的地儿,可不得颠儿颠儿跑的快” 孟清焯挑眉,“见一面就少一面,我不得趁着你还活着的时候多指使你几次” 何少铭是d市何家的少公子,身份却从未通过媒体或是宴会等公众的场合公开过,所以江湖只道这是个不怕死什么难缠官司都敢接的脑残律师,并不清楚他身后的背景其实特有些可怕。 而,孟清焯之所以会这么说,本旨是让何少铭悠着点儿,d市何家的小公子没有人敢招惹,但如果只是单纯一蝼蚁般的菜鸟律师,悄无声息的让他消失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孟清焯的好意何少铭心领,一沓资料顺势给他递过去,挑眉:“有兴趣” 孟大少脸色一变,几乎要当场炸毛,怒发冲冠斜眉瞪眼的架势让何少铭秒秒钟闭嘴,但他保留孟清焯对高申冉有兴趣的看法。 “没什么特别之处,比一般活泛的大学生沉默寡言,朋友不多贵在精良,和同宿舍的丁一、圣楠、御风组了一乐队担任主唱。小道消息说他也爱架子鼓,偶尔玩玩儿技术却超一流。” 孟清焯的阅读速度很快,他看了大约百分之四十之后,何少铭开口给他摘要出重点,部分资料上未重点标注的小道消息也通过他的言语传达出来。 “他们的乐队叫rabow,学校周边以及市内比较大型的几个酒吧都用过这支乐队,后来两年他们只在舀水吧表演,耳熟是吧,没错,就你现在待的这地儿,相同的两个字同一个幕后老板,一个江湖人称越哥来路不明的家伙。” 何少铭自说自话,多少有挫败在里面,一个连他也查不清来路不知道真实名字的人,他对此很有兴趣。 孟清焯很快看完整叠资料,高申冉说过他想红想的发疯,爱唱歌不惜割掉了喉结,资料却显示他曾经离出道很近,只是不明的原因他拒绝了。 所以,他在对他撒谎 “四年来没有参加过c大或者名噪一时的各大高校联合文艺汇演,学校的同学很大一部分不知道他们几个年轻人的存在。乐队的口碑倒是极好的,我的人走访过所有他们表演过的酒吧,没有收到一个差评,而且至今提起来反响也是赞不绝口的多,乐队做的很成功。” 孟清焯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这是他过脑时的状态。 乐队主唱会玩架子鼓不参与任何文艺汇演,据他所知那是个很容易会被签约出道的场合。乐队做的很成功,却在巅峰的时候解散,什么原因 一个小小的高申冉,他似乎深藏不漏的很呐 “家里很穷吗”孟清焯问。 资料显示上大学四年的学费以及和母亲的生活费都是靠演出得来,那身为顶梁柱的他爸呢,去世了家庭关系这部分的内容,何少铭这份资料上提供的倒是不太多。 “并不”何少铭摇头,“这就又是一个老套的暴发户抛弃糟糠之妻的案例了,他一路跟母亲辗转g市到c市再到d市,当爹的那位这些年没有管过他们” 何少铭的资料很详细,除了父亲这一栏模糊,这些年高申冉的生活轨迹,更多实打实的资料都显示他打小就是个男孩儿。原本聪明如孟清焯应该就此打住,事实摆在眼前高申冉不过就是个娘娘腔,可他对他的好奇居然并没有因此减少。 可真是,见鬼了 莫非,高申冉生来就有被宠溺并且吸引男人注意力的气质孟清焯沉思,大学的队友给他出学费借着演出费的名义,对他的母亲像亲妈一样打着哥儿们关系好的旗号,可一样都是血气方刚大剌剌的少年,那三位对他尽心细致的照顾,一点儿不过份 012迟到的抱歉 孟清焯和何少铭又聊了几句天儿,两人各自从舀水离开。 高申冉没有后盾没有交往过女朋友,上学期间除了正常课堂和图书馆,其余的时间都是泡在乐队,酒吧超市饭店多处打过零工,直到组成乐队在队友们默默的支持下经济方才得以改善。 一个被父亲抛弃仅靠自己坚强站起来,一个爱唱歌被身边的人无形宠溺,一个沉默寡言却坚韧负担起母亲和自己重重苦难的这么一个人。高申冉在孟清焯脑海中的形象不再是单薄的,幻化成一个有血有肉爱玩音乐画面立体的个体,孟清焯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如此有兴趣过。 可这人是条汉子,无论如何的娘娘腔不能改变他是纯男人的事实。 孟清焯莫名烦躁,抬手扯两下领带放松,忽甩手狠狠地将一沓资料摔在副驾驶,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过对拆穿别人的谎言比较有兴趣,不是女人就罢了,遗憾是个鬼 孟清焯一脚重重的踩下油门,发动车子时鬼使神差眼尾一瞥,看见一抹不知从何时起对自己而言愈发熟悉的身影。 是高申冉 孟清焯眯眯眼,距离有些远中间还隔着车辆和行人,他看不清和高申冉抱在一起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没错,真的是个纯女人。 孟清焯冷哼,是穷成什么样儿了,大晚上的再着急不知道开个房吗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一脚油门踩到最底,谜一样又如何,改变不了他不男不女的属性,还不配浑身镶钻可以闪瞎人眼的他对他投注过多的关注 翌日,高申冉起了个大早,打好请假条,近一个礼拜她都需要时刻陪伴母亲身边。医生告诉她,放疗的时候病人很容易难受,又因为病灶是在喉咙的位置,人很容易犯恶心,所以一旦开始治疗,很长一段时间母亲都不能吃下东西,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能量的摄入。 高申冉需要工作,可在母亲如此艰难的时候,她不得不二选一。 高申冉打好请假条正要发送赵立夏的电子邮箱,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息,发送人是王悦欢,她安顿高申冉按时上班,第一天办入院手续和一些基本的检查,她可以代替她。 高申冉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良久后回复王悦欢:时间上可以吗 王悦欢背靠着窗台,清晨微弱的阳光穿不透厚重的遮光帘,偌大的卧室只有她一个人的现状却也清晰可见,她昨天知会了宁天诺,不管他同意与否她今天必须出门,可他当晚没有回来,王悦欢理解他应该是同意了。 王悦欢很快给高申冉回复短信息,只是一个ok的静态图片。完事后,王悦欢放下手机反身回到洗手间,简单的洗脸刷牙,脸颊的红肿较之昨天好了很多,今天要去见三姨,她不像小冉那样好沟通,所以昨天她用冰袋和熟鸡蛋敷了大半夜,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 下了楼,许是尚早,徐美娟并没有在客厅,王悦欢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宁家的别墅,要出门必然经过餐厅,王悦欢没有在家吃早餐的打算,经过时脚步放的很轻,没有朝里面看一眼,但是刘嫂,她正好转身拿盘子看见了王悦欢。 “少奶奶,早点已经做好了”她是宁家的钟点工,所以不像其他常住的下人因为徐美娟对王悦欢的态度而对王悦欢狗眼看人低。相反她是穷苦人家出身,对王悦欢有一种难言的亲近。 “我不吃了,谢谢刘嫂”王悦欢穿好鞋子要走,刘嫂知道劝不住,连忙找了饭盒给她装了些水煎包和豆浆。 “夫人和老爷都不在家,少奶奶你在外面多玩一会没有关系” 王悦欢前进的步伐一怔,疑惑的回望着刘嫂。 “说是少爷孝顺他们二老,让他们在国外好好的放松一下” 王悦欢低低的哦一声,接受了刘嫂的好意,打车软件约好的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她脚步飞快的走过去。 宁天诺目送王悦欢坐上出租车,转身到餐厅坐了一下。 “她没说别的”宁天诺把玩着牛奶杯,前言不搭后语的问。 刘嫂是个老实人,想了想才明白少爷在问少奶奶,她很实诚的点头,“少奶奶什么也没有说” 指尖玻璃杯叮的落在餐桌上,宁天诺在刘嫂惊异的视线下起身大步上楼。 王悦欢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去了高申冉住的地方,她们姐妹交接好,高申冉继续去上班,暂时由王悦欢接管照顾林婷菲。 林婷菲很意外王悦欢会来,八九年过去了,打从二姐去世之后再也没见过的外甥女突然出现在眼前说要照顾她,让林婷菲不由的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前尘往事。 有人说,人在跌进难里的时候总会轻易就忆往昔,林婷菲这些年过的不尽如人意,真的就会常常想起自己的亲姐姐林怡彤。 林婷菲抓着王悦欢的手臂侧脸看她,双唇颤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过了许久,从家里到医院的路程已经过半,她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环境造就,王悦欢的性子这些年越来越寡淡,尽管明白此刻她应该说些什么,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婷菲轻轻的拍一拍王悦欢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欢欢,这些年你过的好吗那家人,他们有没有亏待你” 王悦欢笑笑,“没有,我很好” 像是一个话题的终结,林婷菲停了好一会儿方才尴尬愧疚的说,“对不起欢欢,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我活的太自私了” 迟到多年的一声对不起,也许是真的看透看淡了很多事情,她林婷菲欠下二姐欠下王悦欢的一声抱歉,多年后必须由她开口。 王悦欢浑身一颤,没有接话埋怨林婷菲,而是将一切冠上唯心命运的色彩,淡淡的说:“都是命,不怨你” 怎能不怨不自责,当年如果不是她不愿意及时的借钱给二姐看病,外甥女怎么可能在那丑陋的现实之下处处碰壁,不得已嫁给一个才认识三天大她五岁的老男人那个全然陌生的,所有人对他的背景以及人品没有丁点了解的男人。 是吗,都是命,所以她和二姐得了一样的病,所以她因为爱高柏谦对最亲的姐姐见死不救,报应循环终于有一天落在了她的头上 只是苦了她的小冉,她没有错却要背负这一切,精神的、物质的重重压力,她身边至今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那是癌症,花多少钱都是一样的结果,你姐她没救了你明白吗林婷菲。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绝对不能让你拿去打水漂我看你真是疯了。婷菲你听我的,王悦欢说的好听这钱是借,可王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就是下辈子也还不起几十万。” 如果高柏谦说的对,她现在也只能放弃生的欲望等死,可她不能,她舍不得小冉,她孤零零的没有成家没个像样的人可以依靠,她还要等,等着看那背叛家人的高柏谦能落下一个什么样好的下场。 可是当年,她怎么就信了高柏谦的鬼话,对二姐的生死置之不理,二姐当年该有多怨她,不得已丢下才成年的女儿,她该有多遗憾 ------题外话------ 情人节呢,祝大家快乐 013职场潜规则 一整天琐碎又杂乱的工作,高申冉做的很认真很细致,她不是那种心里有点疑难杂症就只会慌慌张张心不在焉的人,因为那样对她的处境更加没有好处,只有冷静处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困难才能够最终迎刃而解,这是她惯常坚持的处事原则。 下午可以正常下班,高申冉显得比往常都要着急,乔眉在门口拦住他,“高申冉,一起吃饭” 高申冉拧着的眉头皱了又皱,“不好意思,我没空” 说完就要错身离开,被乔眉一只手拉住手肘,高申冉瞬间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动作夸张的一把推开乔眉,“别碰我” 乔眉不稳的后退半步,一定没有想到高申冉会如此反应,吃惊的瞪大眼睛。身后半间办公室的同事停下收拾物品的动作齐齐望向门口,这个高申冉犯什么毛病,平常骄傲花孔雀似的孤芳自赏也就罢了,现在是怎样,当自己皇亲国戚金贵的别人碰也碰不得是吗 高申冉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眼尾扫过见乔眉并没有受伤,匆匆落下一句“抱歉”,人已经从办公室门口遁走。 “什么玩意儿” 很多时候其实不关自己的事儿,可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喜欢充当正义的使者,站在上帝的视角,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眉眉,你没事儿吧” 一个人开口了,其他人如果不跟着指责两句好像就会被说成是冷漠没有爱心的人似的。 “别理睬那个高申冉,又不是什么绝世大帅哥,整天板脸给谁看呢,一点儿都不帅” “你们别说他,他人很好”三五个同事明着是帮乔眉抱不平,暗地里谁知道她们怎么想,乔眉并不领情。 那几个开了口的同事互相看看,不雅的翻白眼,不识好歹。 “自己什么样看别人就是什么样儿,高申冉才没有板脸,他的善良豁达你们根本不懂” 乔眉瞪着眼睛望着最后那个说高申冉不帅还爱板脸的同事,她叫李茜,“你才要自己反省,见风使陀马屁比谁都拍的多,你以为谁傻看不出来” 李茜重重的合上化妆镜,漂亮的脸蛋几乎变形,“你再说一遍” 乔眉不怕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应该她配合其他人份内的工作,同事催促她完成,她架子比谁都端的高,还想让别人都求着她让她干活,可如果哪个领导给她派一芝麻绿豆点儿的活儿,她跟兔子似的比谁都跑的快,臭不要脸的家伙,她看不起她 “我就说了怎么着,马屁精”乔眉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今天例外,因为不想让高申冉成为众矢之的,如果大家都反过来骂她蛇精病爱找茬儿,相比之下,可能就没有人再说高申冉的不是了。 李茜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想要撕烂乔眉的嘴,旁边的同事拉的拉劝的劝,可依然让乔眉生生挨了李茜一巴掌,可见劝架的同事也并非都真心。 “你们干什么”李茜和乔眉互掐的正欢,赵立夏从外面回来差点儿气炸,“都给我住手” 赵立夏是财务部的部长,对工作严苛到变态,手底下的人都怵她三分,办公室于是一时安静了下来。 “都闲的是不是”赵立夏眼锋扫过,“乔眉你跟我到办公室,其他人可以下班了” 关上门,乔眉依稀还能听到一些人嚼舌根让李茜不要计较,骂她脑残。乔眉冷哼,不就因为李茜有个办公室主任的舅舅吗趋炎附势的丑陋人类,讨厌的不要不要的 “坐,说说看今天怎么回事儿”赵立夏在外面跑了一天,又累又饿,抬手按揉着太阳穴。 “我不喜欢李茜,故意找茬来着” “所以你把公司的制度摆在哪里” “部长。” 赵立夏皱眉,“如果你坚持不愿意好好说话,现在就给我出去打辞职报告” 赵立夏严厉的提高声音,乔眉原本胆子就不大,吓的颤了一颤,眼眶里一泡雾水。 赵立夏头痛的揉眉心,“不说出去” “为什么,就因为李茜有个当办公室主任的舅舅”乔眉有些情绪失控的喊道。 “是”赵立夏没有否认,“乔眉你好歹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这样简单粗暴的职场潜规则你居然用来质问我,看来你真的不适合现在的位置” 乔眉傻眼,她认识的赵部长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不会假公济私耿直的人啊,乔眉眼巴巴的望着赵立夏,怎么可能,她正在教导她顺应畸形的职场潜规则 “很失望”赵立夏说:“乔眉,在你的能力和实力不能够绝对碾压别人的时候,你没有随意任性发火的权利” 职场不是过家家,他有他残酷存在的地方,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很现实。 乔眉虽然单纯,胜在伶俐,赵立夏的话残忍的让她不忍直视,可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想要维护对自己绝对重要的人,你得首先足够强大。 “虽然今天事出突然,但迟早我会这么做”李茜习惯于指鹿为马,到处说高申冉的不是,她很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但是我承认今天犯的错误,对不起赵部长” 乔眉表态之后道歉,赵立夏知道这是对大家都最优的解决方案,手指压着跳动的更厉害的太阳穴,挥挥手,“先出去吧” 乔眉弯腰鞠了一躬,即便今天赵立夏的话并不好听,可她给她好好的上了一课。 “乔眉你再留一下”乔眉走到门口,赵立夏突然又开口叫住她,“跟李茜闹,因为高申冉” 乔眉猛然抬头,紧张道:“不关他的事儿” 赵立夏几不可见的叹口气,“如果单纯打抱不平现在回家今天这事儿揭过下不为例,如果对高申冉有别的想法,你最好就此打住” 公司里关于高申冉的风言风语,赵立夏多少听到过一些,乔眉为高申冉打抱不平她可以理解。 “为什么公司没有不让同事谈朋友的制。” 赵立夏啧一声,眉尾高高一挑,乔眉不禁然住了嘴。 乔眉心地单纯,对赵立夏尊重但不太怵,她更多的时候把赵立夏当成是一个值得敬重的长辈,这也是赵立夏今天只叫了乔眉进来谈话的原因,她四十八岁的年纪,手下的兵各个都能给她当女儿,她更欣赏简单的乔眉和有立场有坚持的高申冉。 “我不配他,最不愿意像他那样干净的好人还要被人泼脏水,对他没有其他的心思”半晌,乔眉回答了赵立夏。 公司都说高申冉孤僻性格古怪脾性差,乔眉想和他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堵住那些人的嘴,他并不是孤僻的,而是你们不配与他做朋友,所以她才一而再三的靠近高申冉,可是好难过,效果几乎没有。 “如果真的感谢他,应该尊重他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他喜欢独来独往你应该理解并报以支持”即便再如何像男生,她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卿本佳人。 乔眉嗔目愣了愣,不确定的问赵立夏,“部长,你难道知道高申冉资助我们孤儿院的事情” 赵立夏点点头,机缘巧合碰巧听到了,震惊之余想法并不多。 “以自己的方式对一个人好并不能够达到双赢,如果你真的想要感激她,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她喜欢清静你给她清静就是了” 就像对高申冉,她隐瞒身份一定有她不可说的原因,她们站在安全的距离以旁观者的姿态不多言,就是对她最大的好 ------题外话------ 请大家多多支持 014难言的吸引 孟清焯难得有一天可以早早下班,经过十九楼财务部,里面嘈杂的吵架声让他不悦,打电话给质管安全部,半小时内他要拿到突发事件的处理方案。公司不是菜市场,他这里不需要不能安分守己的员工。 挂掉电话继续下楼,高申冉三个字就那样不期然的落入孟清焯的耳畔,所以,财务部变的像菜市场一样喧闹,跟高申冉有关。 孟清焯摸摸下巴,透过防火门的玻璃看见匆匆回公司的赵立夏,很快财务部的一众员工陆陆续续的走出办公室,期间未见高申冉的身影。 行动比大脑反应更快,等孟清焯灵性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人已经阔步走出楼梯间,他特别好奇,来公司半年一向默默无闻的高申冉,什么事儿让他变成了风暴的中心。 孟清焯不是爱八卦的人,他只是想看看高申冉如何解释,如何面对严厉的赵立夏,却不想他根本不在里面,反而让他无意间听到了赵立夏和乔眉的对话。 高申冉资助乔眉的孤儿院乔眉暗恋维护高申冉赵立夏提醒乔眉的话,一干干净净的成年女孩儿有自己喜欢的人,公司的制度上并没有同事之间不可以谈恋爱的规矩,赵立夏为什么排斥,像是极度不愿意看见他们俩小年轻谈恋爱,什么情况 还是说。她排斥的只有,高申冉 孟清焯二十八年来的人生,打从知道有高申冉这么个人存在之后,莫名其妙突然变的复杂了起来。 谜一样的性别和取向,谜一样的生活轨迹,一切的一切都太让孟清焯好奇了 高申冉匆匆赶到医院,王悦欢陪着林婷菲已经做好了相关的检查,医生说,明天可以正常安排放疗,暂定一周两次,期间可以回家等,有治疗的时间再过来,也可以住在医院。 王悦欢大约是了解高申冉脾性的,没有与她商量,自作主张选择了留院治疗。 “小冉,改天有空了带正轩给妈妈正式认识一下好吗” 王悦欢大概给高申冉说了下医院的情况,方才停下来,就听林婷菲突然对高申冉提出要求。 高申冉怔愣许久,正轩他是谁 王悦欢无奈笑笑,解释道:“全名叫李正轩,说是你公司的同事,你也知道这医院的肿瘤科全国闻名,一年四季都是人满为患的,今天如果不是他,三姨只得家里医院两头跑,是没有选择权的。” 王悦欢的解释并没有让高申冉释怀,她在公司与同事交际甚少,模糊的影像当中有李正轩这么个名字,却忘了什么时候听到的。 “哦,我知道了”可高申冉还是应下了,她懂母亲为她着急的意思,不敢苟同,却还是懂事的没有反抗。 三人一起下楼吃晚饭,偶尔有聊,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的各自吃饭,高申冉夹菜的筷子突然一顿,她想起来李正轩是谁了,不禁然脸色变的有些奇怪。 “小冉,你怎么了”林婷菲敏感,一下就看出来高申冉的不同。 高申冉对母亲笑着摇摇头,“妈,您太敏感了,我没事儿” 说完没有给母亲继续追问的机会,转头问王悦欢,“姐,你没空我明天请假就好”虽说这个点上请假困难了些,但是总会想到折中的办法,赵立夏会理解她的。 王悦欢现在还无法肯定的告诉高申冉一个确信的答案,如果宁家没人拦着,她自然愿意出来分担,可如果宁天诺或者徐美娟阻拦,她不一定有办法出得来。 “我看情况,明天一早给你发短信” 高申冉看着王悦欢的眼神忽然变的湿漉漉的,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宠物,王悦欢笑着安抚,无声的告诉她自己没关系。 吴娇来医院做常规检查,完后约好肿瘤科的大哥吴森一起晚餐,搭北边电梯上楼,正面碰上走进南边电梯的王悦欢三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以她对王悦欢的了解,她确定是她。 吴娇快走几步找到吴森的办公室,进门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开口便问:“王悦欢家里不是没人了吗,她陪谁看病” 吴森拿掉眼镜捏捏鼻翼,严声叫了吴娇的小名:“娇娇” 吴娇从小不怕大哥,因为知道大哥无论多冷淡多严肃都不会对她怎样。 “大哥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但请你别拦着我” 吴森皱眉,冷酷的说:“你和宁天诺没可能了,趁早放弃吧娇娇” 吴娇楞了一下噗哧笑出声,反问吴森:“谁告诉你我要和宁天诺在一起还生死不离相依不弃是吗” 这次轮到吴森愣神,如果不是觊觎已婚的宁天诺,她三天两头跑宁家跑的勤快,讨好虚伪势力的徐美娟,关注王悦欢和宁天诺的动静,又是为何 “放心吧大哥,我对嫁到宁家没兴趣”吴娇认真的打包票,她没有说谎,对宁家的兴致早在几年前徐美娟和宁天诺轮番跳出来恶心她的时候,就断了。 吴森按揉太阳穴,她越是这样肯定,他反而更不放心,如果为爱,只当妹妹对宁天诺旧情难忘,毕竟青梅竹马的友谊和情谊来的最纯粹最干净,难忘是肯定的,可如果不为爱,当年少的爱在岁月的沉淀中转化为一种疯狂的执拗缱绻,还不如拆散宁天诺和王悦欢来的安全些。 “娇娇,你在记恨当年宁家对我们袖手旁观”吴森冷然,眸底冷光折射到镜片散出一道蓝光,他却话锋中立的说:“当年宁家的做法并没有错,与王悦欢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太偏执了娇娇” 吴娇不听,人活一世各有各的坚持,何况她不止是在意他们当年的冷眼旁观。 吴娇不怨吴森不支持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跨前一步快速扫过吴森的置物架,看见几份最新的病员资料,从中抽出来找到一份有王悦欢签字的文件,她记性很好,学过几年营养学,林婷菲的病症以及后期的治疗方案,她很快背的八九不离十。 吴娇丢下资料给吴森自己整理,出门时拨通宁天诺的电话,“天诺哥,我现在在医院,你知道我刚碰见谁了是王悦欢也,不知道她来医院干嘛” 身后吴森看着吴娇的眼神,有宠溺,有无奈,还有一丝,仿佛决心。 宁天诺接到吴娇的电话并没有她想象的惊讶,吴娇眉眼微动,没想到王悦欢已经给宁天诺报备过了,只当那男人素来喜怒不言语表,城府深罢了。 “她可能心情不很好,天诺哥你要不要过来陪陪她” 015太有个性了 吴娇一边和宁天诺打电话,一边下楼,得到他还在公司的信息,又说:“不如我过去陪你晚餐回头在一块儿过来接她,刚才我见王悦欢和医生一起出去了,可能也是下楼吃饭了吧” 宁天诺放下手中钢笔,挥手让助理出去,“哪个医生” 吴娇无辜的咬手指,“我哪里知道,可能是谁的主治大夫吧” 宁天诺没置可否,说:“王悦欢是你嫂子”说完没等吴娇回话,反手挂断电话。 吴娇冷笑,像你宁家那样的人间败类也配有妻子儿女,也配拥有爱情 嫂子可笑 晚上回病房,高申冉接到孟清焯的短信息,他质问他,为什么不给他发信息。 高申冉哭笑不得,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可明目张胆的叫别人谢谢自己的人,怕是也只有这位孟boss了吧。 虽对幼稚而且有闲的发慌之嫌疑的孟boss无言,可高申冉仍然配合的给他回了短信息,谢谢。 她原本也还欠他一句谢谢,当时知道了李正轩是他的特别助理就想对他说了,没想好怎么开头他短信就进来了。 孟清焯很快回复她:就这样 高申冉无奈的浅笑窒在唇边,不明白孟boss的言下之意:不然呢 孟清焯翻资料的手指一顿,唇角一抽,不然呢这个家伙居然嚣张跋扈的问他不然呢 孟清焯承认,他被高申冉问住了,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手指一抽就给他发信息了。 “我以为你的修养会告诉你这个答案”孟boss表示,被质问的自己很生气,于是不再执着于磨磨叽叽的短信息,直接拨了高申冉的电话,等那边一接通,不阴不阳的高调嘲讽他修养不够。 高申冉无语,无论精神层面亦或物质条件,他都不缺,何况她还欠着他三个条件,现在回想起来,这恐怕比还钱都还要让她为难,谁知道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孟boss到时候会作妖作出什么样的新高度。 “那,不然我请你吃饭”高申冉问的极度不确定,总觉得孟boss不像个嘴馋的人。 可谁知,她每每总会错估了孟清焯的心思,他居然欣欣然就应下了。 高申冉刚吃过晚饭,撑的,刚才也忘了说不是今天,而且听孟boss方才那兴致勃勃的语气,高申冉不得不苦着脸讨饶,“boss,我并没有说是今天咱再挑个好日子如何” 孟清焯瞬间拉脸,声音变的有些冷漠,“这就是你谢人的诚意” 因为无意听了乔眉和赵立夏的对话,跟脑子里梗了便便似的,他抽风亲自跑了一趟乔眉长大的孤儿院,得知大概八年前,高申冉在d市郊区花了三百六十万买了一块地,翻建一所面临强拆破败不堪的孤儿院,改名慈心。 孟清焯忽又想起八年前正是他父母离婚,似乎听何少铭提了一嘴,不明的原因当时他父亲的生意几乎崩盘。前后这么一推测寻思,孟清焯似乎知道了故事的梗概,他父亲出轨,他闹事意欲把父亲的公司整垮,造就了慈心孤儿院,助一帮无依无靠的小孩子重新有了一个家。 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真是太对他的胃口,太有个性了。 孟清焯几乎是不由自己控制的,想都没有多想,转身就给高申冉去了电话。 高申冉支支吾的解释,“不是不是。就是,我才吃过晚饭。” 孟清焯疑惑,突然听不懂高申冉的逻辑,“你请我吃饭和你才吃过晚饭有嘛关系” 孟清焯一锤定音,“不饿你看着我吃啊,是不是想太多了”毕竟主角是他,他吃饱喝足即为圆满不是吗 高申冉:“。”听听他那个理所当然的语气,拳头真的是蠢蠢欲动啊 孟清焯没有接男人的主动意识,自作主张翻了市中心舀水的牌子,他存着坏心眼的试探,想知道曾经表演过两年的舀水吧至今对高申冉而言的意义。 果然,虽然不是当面儿,他几乎可以料见高申冉在听见舀水两个字之后的惊窒。他没有催促他回话,也没有挂上电话,耳机别在耳际,坐在车子里静待高申冉的反应。 高申冉攥着拳头给自己鼓劲儿,找回声音告诉孟清焯,“市中心离我有点儿远,蓝山路那边有四川人新开的火锅店,我们约在那儿” 说完高申冉就要挂电话,孟清焯赶在她动作之前好奇宝宝似的反问,“你怎么知道舀水有火锅” 简单的语气,他自认为没有恶意,探寻别人隐私的无礼隐藏在关心外表的兴趣之下,而,当所有的兴趣又被冠上好奇心的名义,他很久之后方知那才是心动的起始。 问她怎么知道因为她爱吃火锅,她曾经对他们说过自己的梦想,不是当明星,不是红到爆的歌手,而是火锅店老板,因为可以二十四小时想什么时候吃火锅就什么时候吃。 高申冉现在还不确定此舀水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可单舀水两个字已经对她意义非凡,时机合适了她会自己去市中心找答案,并非今天有孟清焯在身边的时候。 “就说你来不来”高申冉赌气,受够了孟boss小狗一样的嗅觉,她随便说一句话,他似乎总能灵敏的感受到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可真是,讨厌 孟boss莫名菊花一紧,“马上就到” 车子离开的速度很快,直到路程过半,孟清焯懊恼的敲一把方向盘,他刚才干嘛紧张 这个高申冉胆儿肥,居然对他没耐心,脾气暴躁真是,欠收拾 ------题外话------ 孟boss也是个抖属性的呀 016给Boss讲故事 嘴上怨念,当孟清焯见到高申冉,所有凶残打击报复的念头灰飞烟灭,刚才电话里发生了什么,他做了什么决定,转眼都忘记了。 高申冉点了最辣的锅底,孟清焯吃辣没有她那么厉害,但看她点完后似乎满是挑衅的眼神,暗搓搓的要了一样的。 “你是该多吃点儿”孟清焯选完菜看高申冉还在选,以为她要继续吃。高申冉不过是觉得干坐着尴尬,才让自己忙活起来,但她不习惯一一解释。 许是没事可做真闲,孟清焯好心情的打量起忙活的高申冉,越是细看,越是觉得哪里不对,等高申冉递了单子,他好心的递给她一张健身卡,“送你,空了你也多锻炼锻炼,就你这豆芽儿小身板毫无美感,根本不能给女人安全感你造吗” 高申冉原本都不打算说话的人了,眼看着孟清焯越说越跑偏,好奇的举手,问:“boss,我可以要求你闭嘴吗” 这人实在闲的,管那么多,她碍着他什么事儿了呢 孟清焯一噎,面子上挂不住,刚要发怒,高申冉赶在他之前又说:“无事反常必有妖,boss你今天婆婆妈妈的,特毁三观你造吗” 孟boss瞪眼,婆妈细一想,可不今儿废话多么,他是没喝就醉了还是怎的 孟清焯尴尬的咳一声,聪明的换了能轻易hod住的话题,说:“今下午财务室的李茜和乔眉在办公室打架斗殴,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高申冉发愣,李茜和乔眉,她俩怎么会打起来 “因为你”孟清焯在高申冉茫然不解你干嘛问我的眼神下,主动好心的替她答疑解惑。 高申冉冷汗,斜眼看着孟清焯似乎他是个妖怪,闹什么闹,她在办公室透明人似的,俩女人打架怪上她了,有意思吗 “不信” “boss,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孟清焯修长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的请高申冉自便。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没有小和尚,那么问题来了,小和尚哪里去了呢” 高申冉的声音是那种偏低却又清脆有力度的型儿,她最后反问上扬的语气戳进孟清焯的耳朵,像根羽毛挠痒痒似的,他伸手摸了摸耳垂,不懂其意的“昂”了一声。 “都在以讹传讹的听故事,可又有谁知道其实庙里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小和尚” 孟清焯听懂了高申冉的嘲讽,她自以为是底下人打她小报告打到了他这儿,所以,她给他说这故事,是觉得他是那种不长脑子偏听偏信的领导 “这是你的解释”孟清焯的声音变了腔调,有生气的成分只是藏的太深,高申冉一时无法辨认。 高申冉喝口水,没有主动解释,说:“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也可以” 孟清焯怪笑,摸摸下巴话锋一转,“高申冉,你是不是太有恃无恐了” 有恃无恐他是不是说错了,她哪里有什么凭仗,怎么可能无恐。如果硬要说为什么不对金字塔顶又帮过自己的他低声下气忍辱讨好,大抵是因为浑身上下仅剩下的自尊心罢了,可怜的,靠着自尊心存活的自己。 “你的三个条件,是什么”高申冉突然很烦躁,跟孟清焯这样精明又摸不到底牌的人打太极,实在不是她可以轻松应付的,不得已招惹了他,并非希望与他无休无止的纠缠,太累了。 孟清焯冷笑,微眯的眸危险的看着高申冉,“如果你现在道歉,我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对他浓厚的兴趣并不是让他随意踩踏自己底线的资本,他对他的包容也并非可以让他恃宠而骄。嘲笑讽刺他,他是不是给了他太多的特权 高申冉不理智的拒绝再开口,明知母亲治疗正是关键时刻她不能耍脾气,明知道他对她有天大的帮助她应该感激不尽俯首做小,可她突然烦躁的无法控制,好像大姨妈驾临的那种感觉,委屈不快乐,很想要有个人在身边,只是对她好,只是包容自己所有的艰难。 再坚强勇敢无坚不摧,把自己伪装成男人,骨子里她高申冉也不过是个需要安全感的真女人,偶尔她也会颓败,自暴自弃的想要摔破罐子。 孟清焯踢开桌子起身,桌上的红汤晃来晃去撒出来很多,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异常的愤怒,“高申冉,你别后悔” 他还没有办法收拾他了明晃晃的给脸不要,反了他了 高申冉至始至终坐着没动,她当然知道以孟清焯的能力捏死她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没有退路没有后盾,她想她大概是疯了。 孟清焯直到上了车依然怒发冲冠的模样,从小到大能发的火今天一下还发不完,他重重的拍一把方向盘,指尖不小心触到喇叭,刺耳尖锐的声音在暗沉沉的夜空嚣叫,胸口的一团火怎么都无法压制。 从来都没有人敢给他气受,高申冉真是找死。 幕布一样的夜空越来越暗沉,轰隆隆的雷鸣声乍响,白天还是万里无云的天儿,夜晚的暴风雨来的有些突然。 有人给孟清焯打电话,他一动不动,气的只想就着高申冉纤细的脖子掐死他,奈何打电话的那位太执着,孟清焯不接,铃声连续响了两遍。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儿”如果不是他想听的,他一定让他给高申冉陪葬,他们一起下地狱。 ------题外话------ 感谢小樱988的5分评价,感谢心心草儿亲的50颗钻石,火一直想问你来着,你真的没有点错数字么 有看文的亲记得告诉火哪里有bug或者写的有问题,看自己文就和看自家孩子似的,无论翻来复出看多少遍除了在遣词造句穿衣打扮上修改,其他方面都觉得是完美,所以现在才三万多字如果有亲觉得看不懂什么的一定提前告诉火谢谢大家 017男人的忍耐力 给孟清焯打电话的是质管安全部的部长周政,下午财务部乔眉和李茜打架的事情他已经捡重点报备了孟清焯,可大boss似乎很不高兴,他反问他:“然后呢给我说起因经过结果是让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处理” 周政一个头两个大,财务部俩小小的科员闹事儿,这事儿本来不大,可讨厌就讨厌在上头那位主动给他打电话,员工闹事居然不是他们质管安全部第一个到达,反而让最上位者通知他,这事追究起来他是有逃不开责任的。 于是整个质管安全部主管级别及以上,能请的动的人事部其中两位主管,二十五个人召开紧急会议,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得出统一的结论,他连忙打电话汇报大boss。 “是关于财务部李茜和乔眉打架斗殴事件的解决办法,孟总我现在向您汇报暂定的处理结果” 周政战战兢兢,却不想孟清焯心思根本不在那儿。从他发火到逗留车上二十五分钟过去了,高申冉不知道是不是死里面了,他居然还没出来。 他请他吃饭,他主客都甩手走了,他下午又吃过饭了,眼看这暴风雨越下越大,他是留在里面作死吗 孟清焯发动车子往前走了走,火锅店靠街面有一扇大大的玻璃窗,他穿过两层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高申冉,他正在大吃特吃,满桌子的菜,就见他筷子一出一进动作飞快,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块儿给嘴里面塞,怎么不烫死他,噎死他,孟清焯恨恨的想。 “因为是乔眉主动挑的事,所以我们质管安全部认为,应该马上开除乔眉,并公告整个行业拒不录用” 周政不确定这处理办法是不是孟清焯想要的,就他而言,他倾向于快刀斩乱麻,同时开除乔眉和李茜,如果有可能,高申冉那个不定时炸弹也趁此机会一并解决,省的今后再出麻烦。 但人事部其中一主管黄晶晶悄悄告诉他,李茜是办公室杨主任的外甥女儿,是孟清焯拐了八道弯儿一亲戚,至于高申冉,无凭无证的下红头文人事处理,是犯了孟清焯的大忌讳。 周政抹一把脑门上的汗,庆幸还好自己有门路叫来了人事部的人。 “孟总,您看如果您对这处理没有意见,我和杨主任、人事部刘部长联系一下,明天正式下文” 周政汇报完,等着孟清焯一锤定音,暴风雨的夜晚,脊背上的冷汗悄悄的打湿了周政那件中规中矩的浅蓝色衬衣,可他仍然没有等到孟清焯的半点指示,像是怕惊扰了对端的那位,他小心翼翼地叫:“孟总” “shit”孟清焯重重的拍着方向盘,降下一边的车窗,哗哗的雨水顺势刮了进来他不在意,他缩着眼瞳更清楚的看着里面的高申冉,正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端起桌上的啤酒大口大口的往下灌。 “混蛋,怎么不笨死你”孟清焯低咒一声。 “孟总,您的意思是”孟清焯骂人的声音不大,周政听不太确切,可大boss心情不好他总还是能从音调中辨认出来的。 “所以乔眉不止一耳刮子白挨了,你还想让她今后饿死街头”孟清焯冷声,在周政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开了口。 可他还不如不说,因为周政愈发不能揣测上意了,不处理乔眉难道处理李茜,那么杨主任那一关,他要怎么过 孟清焯冷笑,这个周政,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天下太平身为公司质管安全部的第一把手,质量安全、人事安全重中之重的事情,怎能容他胡言乱语粉饰太平。 “让何宇辰直接给我打电话”孟清焯说完便挂了电话,没有再给周政说话的机会。他是一直都会给属下留机会的领导,可显然周政并不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 何宇辰,人事部的部长,周政不稳的脚步后退整个人跌进椅子里,大boss直接下令人事部,他对他处理突发事件的结果很不满意 周政有种精准的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孟清焯挂掉何宇辰的电话,随手重重的甩到车后座上,皱着眉头恼怒的揉一把头顶碎发,顺手拿把伞推开车门,外面风与水迎面扑过来,距离火锅店门口不到二十步的距离,身上那件粉色的衬衣湿了一大半。 高申冉双手裹着啤酒瓶往下灌酒,平常讨厌的滋味仿佛变成了天下美味,一瓶两瓶下肚,接着又要开一瓶,绿色的瓶身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抓住。 循着那条手臂高申冉回过头,见是孟清焯,高申冉咧开嘴角笑,“大boss,你不是走了吗” 孟清焯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异常难受,原本不耐烦暴躁非寻常的脸在正对上高申冉的脸时,明显一怔。 他是呛的还是真哭了脸上眼睛里到处湿漉漉的是什么意思 “哭了”孟清焯皱眉,不确定的问。 这要搁平常,是孟清焯最讨厌看见的状况,别说高申冉是个大老爷儿们,就是一纯女人在他眼前哭,他都恨不得掐死那人,可当下他居然乱了,心乱如麻,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做什么,生怕把眼前这一只吓着了似的。 高申冉丢开啤酒擦一把小脸儿,“大boss你怎么就不能有点儿常识呢,吃辣的呛着了本来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啊,你问的这是啥问题,是不是傻” 孟清焯瞪她,但是没发火,只不过嫌弃的撇嘴,“爱吃,给辣哭了还好意思说,你不嫌丢脸吗” 高申冉白眼,“你也吃呀,有本事别喝一口水” 孟清焯哼笑,“作为男人的忍耐力,你学着点吧” “话说的漂亮没用,有能耐你让我心服口服的点赞” 孟清焯不再说话,可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那么辣的锅底,他专拣容易吸油的蔬菜吃,直到最后他真的没有喝一口水,也没有搭配米饭和馒头投机倒把。 高申冉连喝两瓶啤酒晕晕乎乎的,仍然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竖起大拇指给孟清焯点赞,“boss你牛” 孟清焯心烧的,身体要着火了一般,艰难的说:“男人的耐力,你不懂” 高申冉嘻嘻哈哈的笑,并未反驳,喝了酒的脑筋反应没有那么灵活。 也或许,被孟清焯三五次的质疑已经习惯了,她不乐意再解释再辩解,如果今天真的让他发现而且了解了自己守护多年的秘密,就发现呗,把自己当个真汉子一样二十四年,她也蛮累的。 孟清焯桌子底下握拳忍耐的手忽的松开,不死心的纠缠:“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方才居然没有跳脚辩解,为什么不呢 018Boss的花雨伞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尤其刚才看高申冉无所谓笑嘻嘻的时候,那表情和状态,孟清焯眼前能想到的,也有可能就是他心里所希望的,高申冉是男人只是伪装。 高申冉还在笑,喝了点酒比较胆儿大,她好笑的凑到孟清焯脸前,“那你看看仔细,我是谁” 孟清焯不躲不闪,只觉得他睫毛浓密纤长,眼睛亮晶晶的很漂亮,呼出的气息夹杂着啤酒和火锅的气味儿,他洁癖党居然没有嫌弃的马上闪远。 孟清焯仍然没顾上回答,忽然,高申冉一双凉凉的小手顺着他敞开两颗扣子的衣领塞进他的胸口,与他结实的肌肤紧贴,她调皮的眨眨眼睛,“有感觉吗” 孟清焯:“。” 这丫绝对是调戏 正想像他一样摸一把报复回来,他泥鳅似的溜的比谁都快,没等他动手,他已经抽回小爪子安然的坐回位置上,眉眼微挑看着他。 “承认吧大boss,其实你喜欢男人”高申冉翘起笔直的长腿,脚尖在孟清焯可见的地方抖啊抖。 “扯淡”孟清焯拒绝承认,尽管不能解释对眼前这一小只的好奇心,不能解释为何自己已经离席了又再回来,可他本能的排斥他说自己喜欢男人的这个事情。 二十八年恣意随性的生活,他身边不乏阴柔秀气的男生,他从来没有对他们欣赏乃至后来升华为兴趣。 “所以喽”高申冉摊手耸肩,“为了不让我产生诸如以上的误解,boss你还是躲我远点儿” 孟清焯吐血,搁这等着他呢 “想太多”他只是对拆穿他的谎言有兴趣,他如此这般一而再三的在心里确认自己的答案。 高申冉晃着脚尖不说话,痞子似的不大信任的眼神看着孟清焯。 孟清焯眼晕,脑筋也变的不甚清楚,“你别抖了,看着眼睛疼” 高申冉嬉皮笑脸的跳起来,眯着眼睛与孟清焯对视,“回了,像以后吃饭这种小事情您还是别喊我了,我怕会误会了英明神武的直男boss,你造,我是没什么节操的那种人” 孟清焯多聪明一人,与人相处他只有不想说话的时候,哪里有像今天这样儿,竟被高申冉堵的无言以对。 孟清焯离开时不忘带上伞,外面风雨交加,他身体倍棒淋一下没有关系,就是前面那一只,单薄的小身板淋场雨还不得要了命呀 高申冉吃饭时没心思注意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下了半寸,哗啦啦的雨水声像是轻快的乐曲,她伸手感受雨水的温度,抬脚正要往雨中走,身后孟清焯拉住了她。 “又作死”孟清焯撑开伞,“给你” 高申冉揪住孟清焯的手臂,没有去接住雨伞,反而大笑着弯了腰。 孟清焯莫名其妙,这丫酒品一点儿都不好,才喝两瓶啤酒而已,跟平常呆萌娘炮的那个已经完全两样。 “大boss原来有一颗粉嫩的少女心呀”粉色系列少女漫画的花雨伞,一百八十几公分的纯直男下雨天举一把这样儿的,画面太诡异她竟不敢看。 孟清焯黑脸,他下车心情差没顾上看随便拿了一把伞,是上次他送母亲和小侄女郊游时落下的,谁想竟成了被他嘲笑的理由。 真是。 孟清焯恼羞成怒的模样,一把勾住高申冉的肩膀,威胁道:“再笑抽你” 哪怕和乐队的朋友们朝夕相处了四年,高申冉处处小心,也没发生过和他们类似勾肩搭背这种事儿。 是以,孟清焯的动作让她浑身一僵,她试图甩开他,奈何他着实用力她竟无能为力。 “别动”孟清焯揽着高申冉往车子那边走,这时倒没有多余的心思,只臂下的感知太过纤弱需要保护,他感受清晰。 “只有一把伞,你如果硬要扭来扭去明天感冒了刚好把你妈丢医院里自生自灭” 高申冉不听孟清焯的,她一个劲儿只想躲开他,孟清焯知道他妈妈正在生病没人照顾,吓唬他呢。 果然,之后他真的消停了,两人相安无事的坐进车里,高申冉身上没有淋到雨,反观孟清焯,衬衣湿了大片,特别是右肩那儿,整个儿都湿透了。 下着大雨不好打车,孟清焯送高申冉回家,晚上十点半医院各个科室的住院部都会锁门,而像林婷菲这种暂时生活可以自理的病人,医院是不让陪床的。 高申冉给母亲去了电话唠了会家常,刚挂上电话放一边,耳边传来不同的电话铃声,高申冉以为是她哪一次设定的新铃声没注意,顺手捞起来接通。 “你好”高申冉没注意看电话号码,官方的打招呼,等那边主动说事情。 “你。”对话的却是个陌生的声音,在高申冉的记忆库中无法找到与之匹配的名字。 高申冉楞了一下,手机挪到眼前看一下电话号码,全然陌生的十一位数字,“您是不是打错了” 许是车内光线太暗,也许因为喝了些酒,高申冉还没有发现她手中的不是自己的手机。 孟清焯透过后视镜看他傻呼呼的反应迟钝,着实搞笑,所以并没有出声提醒他,权当报复他呢,上车时执意要坐在后面,好像他直男纯爷们会对他怎样似的。 “没有啊,是我家阿焯的号码没错呀,那么你是谁呢”电话是孟妈妈打给孟清焯的,外面风雨交加,孟清焯还没有回家,孟妈妈打电话关心他一下,是不是好好的还活着呢。 高申冉张着嘴巴仿佛吃下了一只大鸭蛋,阿焯孟清焯 透过后视镜与孟清焯看笑话的视线相对,高申冉有股子冲动,想要把孟清焯的手机丢出去,不,连同他的人也一起丢出去 ------题外话------ 孟妈妈露个脸,神一样的助攻啊 019一家蛇精病啊 “不好意思我拿错电话了,我现在马上拿给孟总让他听”好在理智还在,高申冉并没有付诸行动真的把孟清焯以及他的手机给扔出去。 咬牙切齿的,高申冉把手机转手递给孟清焯,孟清焯没有接过来,想大笑又要憋着,正经的说:“我这开车呢” 高申冉不解,然后呢,“先挂掉吗” 孟清焯磨牙,“你不会放我耳边让我听”蠢死了真是,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变通呢 高申冉:“。” 钱多势大,指使谁他倒都是得心应手的。 高申冉与他眼神较劲儿,如果她没有猜错,这通电话应该是孟清焯的母亲,所以她更加没有勇气与对端那位再说上半句话,也不能真的不吭一声就挂断。 权衡利弊,无奈,高申冉扶着手机搁在孟清焯耳侧,手机的保密性能很好,高申冉听不到里面孟妈妈都说了什么,只是看孟清焯的脸色,忽然变的晦涩难懂。 莫名其妙 孟清焯透过镜子与高申冉对上视线,她葱白的指尖无意识划过他的脸颊,凉凉的像冰水,母亲在电话里问他:“刚才听电话的女孩子谁呀,也介绍给妈妈认识好不啦” 孟清焯没接话,高申冉的声音很女性化吗 “哪里有女孩儿”孟清焯反问。 孟妈妈一愣,笑的狡猾而肯定,“阿焯你不装我们还是好朋友啦” 孟清焯顿了一下,“那好吧,改天” 孟清焯接完电话,高申冉梗着脖子抻着手臂将手机丢在置物阁,仿佛那是一枚不定时的炸弹让她不安,可退回身尚且还没在座位上坐稳,孟清焯蛊惑人间的声调传入耳侧引爆炸弹,“我妈让我带你回家” 高申冉:“。” 上梁不正下梁歪,孟家人遗传型蛇精病,鉴定完毕 翌日一早,高申冉很早就起床了,在家做了丰盛的早餐,而比她起床更早她收到了一条王悦欢的短信息,她告诉高申冉自己今天有空,可以到医院陪母亲治疗。 高申冉打包好三人份早餐带到医院,和母亲以及表姐三人吃过饭准备上班。 “姐,你送我一下嘛”高申冉难得柔软,林婷菲乐意见得,一起撺掇王悦欢。 三姨都说话了,王悦欢不好拒绝,好在小冉并不是难缠的人,应该只是问她总跑医院会不会为难什么的,王悦欢寻思着打好腹稿。 两排电梯中间敞亮的大厅中央,高申冉压低声音问王悦欢,“他昨晚有没有为难你” 倒是直接,王悦欢无奈的笑笑,为不为难的界定,她向来模糊。 “没有”王悦欢坚定的摇摇头,“宁天诺脾气是不顶好,可他孝顺” 就像当年毫不犹豫拿出二十万帮助她一样,不就是看她对亲妈好,动了恻隐之心 事实上一开始王悦欢也怀疑过宁天诺的用心,当年她才不过二十岁,干干净净,长的也不差,霸道总裁vs小白兔的言情小说她偶尔也看过,她猜测宁天诺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嫁给他,见多了也看明白了,宁天诺玩儿过的女人比她吃过的饭都多,什么样美丽动人的类型他没见过,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简直开玩笑 高申冉犹疑不定,“昨天我在医院看见吴娇了,晚上你回家他是不是要闹” 王悦欢愣过之后笑笑,怪不得昨天那两人一起回去的,原来吴娇来过医院,转过头又去找宁天诺打小报告 “小冉,你和姐姐的约定,没忘吧” 她说不问,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她不说,她都不要问 但怎么可能装傻卖糊涂,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没感情的布娃娃,按了停止的按钮所有情绪都会暂停。 “我知道让你为难了,这样吧小冉,以后关于宁天诺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问我,就像今天主动找我谈一样,你一定不要主动招惹宁天诺和吴娇” 宁天诺翻脸无情做事狠绝,吴娇不用说,存着无法揣测的心思试图达到某种目的,他们都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自私人类,如果小冉无意伤害到他们的利益,结果有多可怕她想象不到。 她这辈子栽在二十万上,泥足深陷于自己的忍气吞声与不思进取上,她不愿意干干净净的小冉平白惹上一身骚。 好不容易劝走高申冉去上班,王悦欢松口气打算回病房,转角处遇上一个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的人,吴森。 昨天在医院看见吴森的时候,说实话王悦欢吓了一跳,她跟这个男人有短暂的几面之缘而已,他给她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像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她本能的害怕这种人。 “吴主任,您找我有事儿”虽然不是三姨的主治大夫,可他是肿瘤科的权威主任,很多事情都是要经他的手才能得以解决,王悦欢试图和他维持正常医生和病患家属的关系,吴娇是吴娇,他是他,宁天诺和她王悦欢更是不能并列的两种人,希望他不是一个替妹妹瞎出头的哥哥。 吴森眼神冷冷的没有温度,他靠在进科室悠长而有些昏暗的走道墙壁上,王悦欢看不清楚他的脸,身后乳白的光晕落在他的眼镜片上,他冷飕飕的眼神让她的心瞬时凉了一截。 “抱歉,借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王悦欢有种感觉,昨晚吴娇回家可能对这个男人说了什么,他此时此刻也许真的动了要捏死她的心思。 而,王悦欢的想法几乎下一刻得到验证,她报着惹不起便躲的心理,吴森偏偏不让她如愿以偿,在她错身而过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声音森冷森冷的,在这个昏暗的走道里,使得王悦欢冷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你什么时候和宁天诺离婚”他问。 ------题外话------ 请大家多多支持 020发了疯的哥哥 王悦欢特别想笑,她和宁天诺结婚八年多,每每总有人问她,你和宁天诺什么时候离婚 她觉得特别好笑,别说她没有动过离婚的心思,即便想,这事儿宁天诺站在绝对的主导地位,她哪里有说不的权利。 “吴主任,请自重”吴娇好命有哥哥撑腰,她王悦欢无依无靠,却也不是个没有脾气的。 吴森没有撒手,幽深的黑眸似乎暗无天日的地狱,试图将王悦欢关进去。 “吴娇尚且没有问过我的问题,吴主任不觉得自己多余”关心妹妹的心情可以理解,可如果过了头,除了让人生厌耻笑之外,真就没有别的了。 吴森却依然像个冰人,情绪无波无澜,王悦欢终于动了怒,这么多年越来越淡定从容的心,因为眼前这个冰柱一样的男人产生裂缝,她试着甩开他,“请松手” “回答我的问题”吴森很执着,王悦欢不但无法拨开他的束缚,反而他更用力的揪住她。 那份用力的程度,王悦欢毫不怀疑如果她把真实的答案告诉他,他会果断拆了她的骨头。 可王悦欢也是个硬气的,不然不可能九年前独身一人跟了宁天诺来到陌生的城市,更不能在宁家冷热暴力交替的坏境下独善其身这么久,即便多年来没有孩子他们也不能轻易把她赶出家门。 王悦欢反手使尽全力推开吴森,“如果吴主任不想身败名裂的话,你最好搞清楚自己正在干什么” 吴森唇角一勾,那抹笑容让他突然像是一只嗜血的野兽,王悦欢从不怀疑亲情的破坏力,为了心爱的妹妹,他也许奔着身败名裂鱼死网破的目的去的。 趋利避害的本能,王悦欢抬腿便跑,她已经适应了宁家的狂风暴雨,不想打破那家看似平衡的食物链,哪怕自己是最弱最底层随时会被吞掉的那一层。 吴森一整晚没睡,昨天下午见过吴娇之后他想了很多,他宁可妹妹单纯的和宁天诺在一起,也不想到头来她复仇的目地被宁天诺发现最终受到伤害。 吴森勾手拦住逃跑的王悦欢,半推半强逼的拖着王悦欢走进医生值班专属的休息室,转手插上门销。 “你干什么”因为挣扎,王悦欢挽起的头发些许凌乱,因为生气,她苍白的脸颊变的红润。 吴森不说话,一使力将王悦欢推倒在高低床的下铺,没有再给她多余说话的机会,欺身而上。 王悦欢吓的,顾不上太多往墙角爬去,可休息室就那么大,吴森又是坚定不移势要达成所愿的心思,他几乎没费什么事儿,拖着她的脚腕已然将她压在身下。 王悦欢推拒着,脸颊摆动错开吴森鬼爪子一样冰凉的手指,盘起的长发蹭在床单上一点点散开,一张死白的小脸衬在万千柔顺的青丝中,徒增诡异的美感。 “吴森,你放开我”王悦欢保留最后的清醒,吴森疯了,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吴森不管,似乎没有听见王悦欢的话,她水蓝色的连身裙因为刚才床间的磨蹭往腰间团上去不少,肉色的丝袜下白色的底裤隐隐愈见,他下手一起脱掉她的底裤和丝袜。 王悦欢像疯了一样,如果这时候还不明白吴森的目的,她就是该死。 王悦欢努力挣开手间的束缚,双腿被吴森压住不能动,抬起手往吴森脸上挠出。她的指甲不长,因为习惯于修剪成圆弧形,顶端有点尖,这一把抓在吴森的脸上,造成了不少的杀伤力。 模糊的血迹让王悦欢清醒,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吴森的脸上,咬牙切齿的咒骂:“吴森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发疯还硬要拽着她,她是欠他的么 吴森不知道是没有绑架的经验,还是压根儿被王悦欢打傻了,竟愣了一愣,刚好给了王悦欢逃跑的机会,她双手双脚并用,将吴森踢到床下。 王悦欢迅速的拉好丝袜和底裤,没顾上整理好头发,下床的时候脚下一扭,疼的龇牙咧嘴也顾不得,火燎燎的冲到门口,手才放在门把手上门都还没有打开,人已经再一次被吴森重新压住,他将她困在没有温度的墙壁和他散着热气的胸膛之间。 活到如今快三十岁,王悦欢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这生气夹杂着心疼和惶恐,她腰下一软,如果不是被吴森紧贴的双腿稳着,说不定早已经瘫成烂泥。 吴森粗鲁的再一次褪下王悦欢的丝袜,拉开自己西裤的拉链,声音鬼魅仿佛来自地狱,“王悦欢,这是你自找的” 指鹿为马,如果不是特殊场合情况紧急,王悦欢会笑出来吧 身后离自己没有多少距离的躁动和热度让王悦欢胃里泛酸,她觉得脏,觉得恶心,无论宁天诺和多少个不同的女人上床她都没有过类似的感觉,这一刻,她恶心吴森,恶心和他一样靠着下半身行走江湖的男人。 “吴森,我怀孕了” 本是病急了乱投医,孤注一掷王悦欢随口想到的点子,没曾想身后的男人突然停下不再靠近她。 ------题外话------ 吴娇是很聪明的人,后文见分晓 021人生一场戏 王悦欢紧张的吞一口口水,手臂撑着墙壁,双目敛起,说:“还不到四周,医生说他很不稳定还很脆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 人生像一场戏,不定什么时候身边杂七杂八的混蛋就要拉着你入他的戏,试图全身而退,没点儿演技那哪儿行。 王悦欢说故事的时候浑身颤栗,有装的成分,的的确确今天吴森的所作所为也让她产生了畏惧。 “吴森,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放过我”为了自己可以完整的离开,王悦欢一开口想要承诺自己会和宁天诺离婚,今天这样污七糟八的经历让她对比宁天诺过往混乱的私生活,她真真实实的感到恶心了。 可话到嘴边她却突然说不出来,王悦欢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态,似乎不舍,又仿佛不甘心。 吴森后退几步合上裤子的拉链,再开口说话,语气似乎满满的颓败。 “你走吧” 王悦欢顾不上思量吴森语气里都有什么成分,生怕那蛇精病说话不算再来作妖,背着他拉好裙子摔门快速离开。 吴家的变态兄妹,再见绕道走,能离多远算多远 王悦欢出门低头走的很快,不小心与什么人撞到一块儿,她抬头,是肿瘤科的一个小护士,名叫柳菁菁。 “对不起,柳护士” 柳菁菁狐疑的看一眼披头散发的王悦欢,伸着脖子朝她出来的房间看一眼,再回头看王悦欢的眼神,变的玄妙了起来。 “没关系”柳菁菁和高申冉认识的更早,她原本是放射科的实习护士,轮到半年一期的轮岗,转到了肿瘤科。 王悦欢在柳菁菁玄妙的眼神中几乎无处遁形,但也提醒了她,如果连年纪小小的柳菁菁都能看出来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三姨那么敏感,一定会察觉的。 “柳护士,我三姨的治疗等会再做好吗,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柳菁菁古怪的上下打量王悦欢,点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王悦欢羞愧不已,对这个玲珑心的小姑娘感激的微笑,转身坐电梯下楼,她必须要回家一趟梳洗换衣服。 可谁知竟然那么不凑巧,宁天诺居然九点钟还在家里作死,平常十天半月看不见一次的男人,难道是生意要倒闭了,最近似乎很闲。 “少奶奶,你回来了”王悦欢才进门,被刘嫂热情的招呼声闹的一囧,往餐厅看去,与宁天诺晦涩不明的视线相交,脸色一瞬间变的很难看。 王悦欢不轻不重的嗯一声,没理睬餐厅端坐的那位大爷,阔步上楼梳头换衣服。 宁天诺深邃的眼眸划过莫名流光溢彩的芒,他慢悠悠的搁下牛奶杯。 “刘嫂,二楼不许任何人上来” 吩咐完毕,宁天诺大摇大摆的随王悦欢身后上楼。 王悦欢正撅着屁股找衣服,她记得自己有一套暗色的裤装,脑袋都要埋进衣橱里了,怎么都还是找不着。 “找什么呢” 安静的空间忽然传入男人的声音,王悦欢今儿一早起刚被一傻缺男人祸害过,对所有男人无好感,包括正在出声的这只猪。 可王悦欢能说什么,又不能告诉他医院吴森那一出,自己正在为此烦躁的不想说话,更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好不清不楚的嗯一声。 宁天诺挑眉,眸底闪过幽暗的光,三两步走过去在大床上坐下来。 身后巨大的压力让王悦欢翻找的动作越来越慢,她烦躁的真想不管不顾抱起一摞衣服丢在宁天诺的脸上,紧紧握了握拳头,忍了。 可宁天诺今天打定主意和王悦欢发生些什么似的,突然伸手将王悦欢从后腰掬过来搁在自己大腿上。 事出突然,王悦欢吓的一声惊呼,等一切风平浪静,她嫌弃的排拒宁天诺坚实的胸膛,“我今天不想说话,你要是可以不理我,感激不尽” 宁天诺单手扣住王悦欢小巧的下巴面对自己,“和谁鬼混去了,衣服怎么回事儿” 宁天诺什么眼神,这些年风花雪月的啥状况没见过,王悦欢这明显被男人欺负了的小模样,他能看不出来 开玩笑 王悦欢脸上闪过尴尬和恐慌,闪躲的动作僵滞,像是验证了宁天诺的话,下巴上男人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揉碎她的骨头。 “你瞎说什么,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要脸”王悦欢嘴巴被大手掬着微张,勉勉强强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宁天诺不信,大早晨干干净净的出门,前后不到两小时披头散发的回来,尽管没有衣衫不整,但裙子皱巴巴的总是事实。 “说,那个男人是谁”宁天诺觉得王悦欢一定是活够了,居然有胆子让他头顶泛绿光。 王悦欢倔了这么多年,倒不是脾气外露锋芒毕现,她有一种无声对抗的本事,死不吭声直到把对方憋死。 “不说话”宁天诺採着王悦欢的衣领转手把她丢床上,虎口卡着她的脖子,“不说话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王悦欢瞪着眼儿,“有本事你弄死我,我他妈早都不想活了” 宁天诺怒极反笑,手间力气越来越大,“不守妇道的贱人,你还真懂怎么让我生气,你不知道我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题外话------ 王悦欢身边有一个蛇精病一个变态,大家自己对号 022野猫性子 王悦欢气息微弱,两只眼睛倒出的光并没有示弱的成分,“你守过吗” 一个不懂尊重自己女人的男人,凭什么要求别人对他守身如玉。 “宁天诺你放开我,老娘要跟你离婚”不舍得优渥的物质环境,不甘心这么多年忍气吞声换来净身出户的一张纸,可是怎么办呢,人总得先活着才能考虑物质的,或者精神的那些身外之物。 宁天诺好像一只受了刺激的野马,半个身子压在王悦欢身上,手指松开她的脖子,指尖一点点略过她紫色的唇,泪光点点的眼儿。 “想跑”宁天诺黑沉的眼眸尽是冰冷和残酷,“就是死,你也是我宁家的鬼” 王悦欢不懂宁天诺,他身边三三两两的小情儿多的可以从编号一数到第一百,前赴后继多的是漂亮小姑娘往宁家这火坑里跳,他拘着她,有什么意思 神经病 王悦欢伏在床头咳嗽,大口喘气,宁天诺半个身子仍压着她,忽的她抬手扯掉她的内裤手指放进去,里面没有濡湿的感觉。 最后这道防线,她算拎得清,给他守住了。 “胆敢有下次,你有胆子让别的男人碰你一下,爷让你那表弟和三姨一起陪你下地狱。”蛇打七寸的道理,宁天诺这种人总是一抓一个准。 王悦欢被羞辱没关系,可宁天诺用高申冉威胁她,太可恨了。王悦欢气的发狂,忽然觉得这么多年一步步后退换不来任何尊重和珍惜,抬手将床头柜以及床头上摆放着的水晶制品一件件打落,“宁天诺你混蛋” 宁天诺利落的起身,居高眯着眼都要给她鼓掌了,“装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暴露了” 原本野猫似的性子,非得装成单纯无害的小兔子,假不假,累不累 王悦欢气性不小,这么多年变的寡淡完全是环境逼的没有办法,可今儿一天前后被吴森和宁天诺招惹,胃疼,肝儿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她攸地从床上跳下来,梳妆台以及橱柜里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一起往宁天诺身上招呼。 宁天诺没料到王悦欢突然抓狂,左闪右躲总还有个别没躲过,一只爽肤水的玻璃瓶正中他的下巴颏,这么多年没挨过打的宁boss,下巴很快青了一大片。 宁天诺皱着的眉头能夹死两只苍蝇,阔步上前扣住王悦欢张牙舞爪的手腕, “没完了是不”女人,偶尔耍耍小性儿那是情趣,胡搅蛮缠就惹人厌了。 王悦欢龇牙咧嘴的挣扎,动作太大,猛一下一巴掌无误的坎坎落在宁天诺的脸颊上。 “啪”的一声特别清脆,俩人当时就懵圈儿了 王悦欢傻呼呼的端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宁天诺比王悦欢懵逼的时间更长,因为太意外了,这么多年打从自己记事儿起,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动他一根头发丝儿。 王悦欢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往门口跑,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他宁天诺该打,他欠她的一笔一笔的账她记得清楚的很,总有一天她会为自己讨回公道,可明显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宁天诺我告诉你,你敢动一下小冉,老娘让你宁家鸡犬不宁”王悦欢小跑挪到门口,咋咋呼呼的指着宁天诺的鼻子叫嚣,完后不等宁天诺给点儿反应,自己开开门跑掉了。 不跑傻逼吗,等着宁天诺那王八蛋打死她她才不呢,鬼门关上兜了一圈儿她算是明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定哪天风水轮乱转她能踩到宁家人头上作威作福。 宁天诺抬手摸一把被打的脸肿下巴青的门面,心里暗搓搓的发誓要弄死王悦欢,可眼睛里却似乎有点点笑意。 所以说男人犯贱的时候也挺可怕的,宁天诺大概一瞬间觉得王悦欢很好玩吧 高申冉去上班,忙了一小时突然想起乔眉和李茜打架的事儿,余光在办公室扫了一圈儿,没看见那俩当事人。 高申冉大概猜到了,办公室打架的事儿能传到孟清焯耳朵里,乔眉和李茜是落不下好的。 就是可惜了乔眉,虽然她平常不乐意与大家多有交集,可谁是真情谁是假意她还分的清,乔眉心思单纯想和她友好,她是知道的。 正遗憾呢,乔眉和人事部主管之一的黄晶晶走了进来,乔眉面色灰败应该是背了处分,可李茜人呢 办公室的同事看见黄晶晶有好奇有疑惑,见着只有乔眉一个人脸色不好的回来,各自还心里暗搓搓的得意没有站错队,乔眉肯定是被黄主管领回来收拾东西办离职的,李茜的舅舅可是真真的办公室主任,不定李茜现在正委屈的给杨主任撒娇告状呢。 一伙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鄙视乔眉不长眼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 然后就听黄晶晶说:“人事部联合办公室以及质管安全部针对财务部乔眉和李茜打架斗殴事件下发了红头文,你们互相传着看看。” 手中文件首先递给高申冉,黄晶晶又说,“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应该像个大家庭一样友好相处,大boss这次也发了话了,今后如果有什么挤兑同事或者戳是非的难听话传到他耳朵里,诗曼联合容不下各位” 只是说诗曼联合,可谁不知道孟清焯背后有孟氏和于家的势力,庞大的几乎占据了各行各业绝对大份额的财团。 一个被大boss下令封杀的职员,在d市穷途末路这是肯定的。 黄晶晶上传下达的时候,视线有意无意刮过高申冉,办公室里都是人精鸡贼,还能不懂这样的提示 ------题外话------ 请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支持 023关门解决 黄晶晶的提示,让一伙人对高申冉的猜测攀爬到一个顶端,以前说过听过的关于他的那些难听话儿,权当从屁股排出来的气儿,放了就算了。 唯有当事人高申冉,她很认真的看了一遍红头文,欣慰于乔眉只是警告记过,延长试用期。后面几个人的处分,因为不关心,大概扫了一眼,也足够让她震惊的。 质管安全部部长周政和普通职员许彬换岗,李茜开除永不录用,办公室主任杨长利记过处分一次。 这李茜和乔眉的处分高申冉看明白了,杨长利和周政以及许彬,高申冉不懂,没打算要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 高申冉将红头文递给后面的同事,之后只听一声惊呼,办公室的同事窃窃私语了一阵儿,高申冉听到自己的名字反复被她们拿出来说,脊背仿佛要被那些人火辣辣探寻的视线烧出个窟窿,她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 所以反而很快的,办公室里恢复到正常平静的状态,没有人再对此事多说一句话。 赵立夏开完会回到财务部,到自己办公室会经过高申冉的座位,她正在很认真的做报表,赵立夏看了一眼,说:“高申冉,你进来一下” 高申冉的反应远没有好事的一些同事来的激烈,她们左顾右盼面面相觑,纷纷揣测赵立夏找高申冉的用意,是李茜事件未完待续,还是赵立夏知道了什么内幕,找高申冉给他顺毛。 “坐”赵立夏让高申冉关上门,没有多余表情的问:“对公司开除李茜的决定,你有什么看法” 高申冉面无表情,可心里多少是有不高兴的,赵立夏的问题孟清焯前一天同样问过她,而如果说,孟清焯说事件跟她有关存着闹她笑话的心思,那么赵立夏呢 “跟我有关系吗赵部长”高申冉平淡的反问,然后就事论事,“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都没有看法” 赵立夏杵着脑袋,指尖在头皮上挠了挠,“如果我说这事儿跟你有关,关系还挺大,你怎么看” 她又不是元芳,能怎么看 “部门内部的纠纷,我想关上门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你说呢” 高申冉皱眉:“赵部长,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这话说的,员工打架惊动了大boss,她以为是她戳到孟清焯那里的 这不是搞笑呢吗,别说她和孟清焯没有说那种话的交情,即便有,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怎么就跟她扯上了关系,她还是不明白。 “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话不多说,你好自为之” 如果连同事矛盾这么点儿小事都要靠孟清焯才能解决,她不得不要怀疑高申冉的处事能力了。 高申冉一头雾水,想询问解释一句,抬头赵立夏已经做好了送客的准备,她起身退到门口,“赵部长您忙,不打扰了” 高申冉一再告诉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无论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为什么,对她有多少误会多少排斥,只要她确定不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没有所谓。 可是不行,明显从赵立夏的办公室回来,她的工作效率下跌停板,一点做表汇总数字的心情都没有。 方才同事们的话她多少听到了一些,猜测孟清焯是她的大腿,开除李茜因为李茜说过她性格古怪,下令公司内部拒绝谣言因为大家对她的传言和推测太多。 高申冉一双英气的眉头烦躁的紧锁,人怂的时候倒霉事儿接肘而至这几乎是定理,真想山后去找小和尚拜上一拜,这一次衰的时间有些久了。 高申冉认真的瞎琢磨,乔眉喊了她三声,她方才回过神,眼神询问乔眉什么事。 乔眉对高申冉有很多的抱歉,赵立夏的话她听了进去,她年龄大,生活经验比自己丰富的多,她说给高申冉清静就是对他最大的好,她信。 可她依然不知死活的凑了上来,因为欠高申冉的这一句抱歉如果说不出口,她会生生的憋死,会更加恼死自己。 “对不起”乔眉道歉,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惹事儿,此时此刻他不会被大家非议,他的立场不会这般的艰难。 虽然碍于大boss的指令,她们没有明着问出来乱七八糟的问题,可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她们看高申冉的眼神变的更奇怪了。 高申冉重重的叹口气,乔眉的这句对不起,让她一下子明白了大家对她的指责来源于哪儿。 她推了乔眉,李茜数落了她,乔眉不爽与李茜打了一架,所以最终罪魁祸首变成了她,而且所以人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高申冉苦恼的揉了揉眉心,“算了” 她却不能对乔眉怎样,说到底这就是一笔糊涂账,她不想在其上浪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而,等时间一天天流逝指间,大家会放下对今天这事的兴趣的。 乔眉更愧疚了,低着头恨不得扎进地板砖。高申冉看见了当眼瞎,这种时候说多错多,不如利落的闭嘴。 “你去忙吧”可乔眉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又不得不再次开口。 乔眉还想说什么,高申冉的电话响了,是一条短信,高申冉看过之后,紧皱的眉头更扭曲了。 024喜欢女人 短信是孟清焯发给高申冉的,不知道那位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这个节骨眼上有事找她,还约在茶餐厅那种休闲无比的地方。 高申冉当下第一想法就是质问自己一早为什么要手贱开手机,第二想法,真想自抠双目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 可那怎么能行,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那蛇精病大boss心血来潮蹿到了财务室嚷嚷着带她一起走,她岂不是死的更快。 高申冉看了眼时间,可以中午休息了,她按下手机的锁屏键,归正好电脑文件起身,按照孟清焯短信上的地点,找大boss谈谈人生,聊聊理想,问问他最近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总找他这蝼蚁一般的小小职员畅谈生活呢 孟清焯还算花了些心思,午餐的地点没选在公司楼上,而是距离公司不远的茶餐厅,既不会让高申冉赶路匆忙,也免掉了碰见同事的尴尬,孟清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优秀,对高申冉也实在是太好了 “又怎么了”高申冉找到孟清焯所在的位置,他似乎来挺久了,桌上的咖啡已经喝掉了一半。 孟清焯放下白瓷杯,不满的啧一声,“你是有多大牌,叫你吃顿饭你不耐烦成这样” 高申冉扶额,“大boss你总是这样,让我有种我昨晚上说的话还不如放个屁的感觉” 放屁还能听到个响声,她才说过的话,他当时不是默认了,这连二十个小时都还没过,又找她是几个意思 孟清焯瞋目,他现在已经不怀疑他的性别了,他不至于用生命粗俗以示自己是个真正的糙汉子吧 “你糙不糙,说的这是哪门子的屁话” 高申冉不雅的白眼,总比他说话不算强,“什么事啊,快说,财务部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孟清焯这么些年活的很干净,不记仇,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特别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尤其宽容。这应该也是大部分男人会有的习惯,对欣赏的人格外包容。 “你都不感谢我吗,我让乔眉留了下来”孟清焯贱兮兮的凑前看着高申冉,“那丫头不是喜欢你,我给你留机会来着” 怎么看,孟清焯都觉得高申冉没有女人需要的安全感,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乔眉喜欢他,可不得好好给他留着,管的宽的呦,真是把当妈的心都操上了。 高申冉涵养好,不然一准一口水吐到孟清焯脸上。重重的放下手中玻璃杯,高申冉咬牙切齿,“谢”她谢谢他全家好不好蛇精病的家族,真是面目夸张的不忍直视 孟清焯笑的很灿烂,窗外阳光全贴在他脸上也不够,“不客气” 高申冉气结,跟孟清焯说话一直有一种驴头对不上马嘴的感觉是什么鬼 缓了缓神,高申冉忽的伸手掐住孟清焯的两颊,“大boss,我拜托你清醒点好不好你看看你自己,有钱有势人模人样,手缩回去别多管我闲事好好找个漂亮女人谈恋爱,嗯” 孟清焯被掐的愣愣神,她一双手不大,手上的温度很低,凉凉的比夏天的空调都还要让他舒服。他漂亮的眉眼挑着与她对视,复低下头余光丈量脸颊上她手掌的大小,他的手如果覆上去大概可以盖住她的全部,手真的很小巧很白皙呢 孟清焯胡思乱想,昨天回家之后他想了很久,他承认自己对高申冉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趣,纤细的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时而冷漠时而逗逼,不会溜须拍马的脾气,爱唱歌喜欢架子鼓的他,对妈妈很好很体贴的他。很多很多,但他坚决否认自己喜欢男人。 所以,所以他决定了,他们各自找女朋友 高申冉添力拧了一把孟清焯的脸颊,这家伙什么人类,被她掐着居然还能走神。 孟清焯皮粗肉厚依然疼了一下,回神本能的抓住高申冉的手,像是膝跳反应一样,没想着要怎样就已经把她小小的双手握在了掌心。 高申冉唇角抽抽,敛下长睫盯了盯两双交握的手,“大boss,有话我就直说了哈,我只喜欢女人,软乎乎的摸起来很有手感的女人” 瞬间,孟清焯扔烫手山芋似的丢开高申冉的手。 高申冉缩回手放在桌下十指相扣,心砰砰砰急促而紊乱的跳动,即便装的多么无所谓,孟清焯是第一个与她手牵手肩并肩的男人,说完全没有感觉,恐怕连自己也骗不过去 这个随心所欲做事,中二延期,但热血怀抱善意的男人,对自己而言,终归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吧 各自低头吃饭,之后孟清焯的话倒是少了,连眼神,从头到尾也没有多余再给过高申冉。 高申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间怅然,居然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真是大白天见了鬼。 “上次市中心,和你搂搂抱抱的女人是谁”吃完饭两个人都要准备离开了,孟清焯突然想起上次市中心亲眼看见高申冉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高申冉傻傻的“啊”一声,他说谁和女人搂搂抱抱 能不能不要总这么刺激她,会消化不良的好不好。 孟清焯烦闷的情绪来的异常,他烦躁的扯了两下领带,“总装傻多没意思,高申冉你太不实诚了” 025一起泡妞 高申冉被喷的莫名其妙,想破脑袋终于想起来他说的是哪一出,不就是碰见宁天诺和吴娇那一次,她心疼表姐,多少年来沉积的眼泪几乎在那一天流干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正”想起旧事,高申冉眉眼一动,是男人,喜欢女人的谎话说的多了,谎言真是张口就来。 “脸嫩盘正条儿顺的女人,是男人都会喜欢的,对吧”高申冉吊儿郎当的调笑,“尤其那女的一对笔直大长腿,真是勾魂的不要不要的” 孟清焯若有所思,突兀的开口,“高申冉,我们做朋友” 高申冉再一次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孟boss惊得错愕,一对溜圆的眼睛瞪的圆核桃似的,“啊” 高申冉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个飘忽的念头,孟清焯是可怕的,招惹了他,她既定的生活轨道注定会偏离。 孟清焯斜眼瞟向高申冉,“不是喜欢大长腿是哥儿们就要一起泡妞一起勾搭长腿软妹,光想想就是很棒的主意对不对” 高申冉:“。” 次奥,谁也没告诉过她,蛇精病家族竟然可以抽象成这副模样,比康丁斯基的抽象画还要让她费解。 “不乐意”孟清焯很快恢复了平常金字塔顶端屌炸天的表象,“答应要为我做三件事儿,没忘吧” 忘倒是没忘,现在提起意欲何为 高申冉一而再三的被说一出是一出的孟boss刺激,脑反射弧无限拉长,几乎快要不能有正常人的反应了。 “听好了高申冉,你现在满足我的第一个要求,我们做吃喝玩乐一起泡妞的朋友”这话摆明了没有高申冉拒绝或者再问为什么的权利。 打从孟清焯突然反常后,高申冉半天没回过神,跟不上孟boss的思路,哪里有人把交朋友当成是一种要求。 朋友,那不是在一起相处愉快舒服了,自然而然便靠近的那种关系 孟清焯说完,不待高申冉开心的点头,一把勾住她的双肩,“下午不上班了,泡妞去” 高申冉终于从傻愣愣的情绪中一点点变成正常人,一把甩开孟清焯,“蛇精病,要发疯自己去疯,你总拉我作死是干嘛” 骂完,不再理睬孟清焯,快步夹着尾巴搭电梯下楼,眼看孟清焯跟在后面,狂压几下关门键把他关在门外。 孟清焯摸下巴,和他做吃喝玩乐泡妞的朋友,他难道不是应该跪舔谢恩现在这是什么表现 虽然嘴上对高申冉极度不满,孟清焯漆黑有神的眸底却满满的都是笑意,心情真是不错啊 吴森抽空回家,吴娇刚好在家里没出门,他把她叫到书房,有的事情他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最近都不爱出门”吴森问吴娇,他虽然不住在家里,可回来的勤快,家里也有保姆张嫂会每天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吴娇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 吴娇懒洋洋的靠着沙发,面色有些苍白,“这几天都没什么心情” 吴森诧异,映象当中他这妹妹都是精力旺盛,风风火火的模样。 “身体不舒服”吴森说着上前与吴娇并排,紧张的试试吴娇额头的温度,“是不是病了,找陈焦阳看过没有” 陈焦阳是吴家兄妹共同的好朋友,和吴森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不同于吴森,他是内科的专家。 吴娇恹恹的嗯一声,“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就是闲的太无聊了,徐美娟出国了,宁天诺对她不冷不热,虽然她找他吃饭喝酒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可事情焦灼着却也没有什么进展,她是急的。 “哥,你脸怎么了”因为凑的更近了,吴娇这才发现吴森脸上的抓痕,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可指甲印子多少还能看得出来。 吴森本能的伸手摸了摸,王悦欢的小爪子可真是锋利呢,这么多天过去了脸伤愣是没全好。 “娇娇,哥哥送你回日本好不好”吴森没有解释,认真的看着吴娇的侧脸,花容月貌,美的张扬而耀眼,如果不是心间仍有执念,她一定会有更好的姻缘。 吴娇紧皱双眉,“哥,我以为上次在医院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不想帮我我不怨你,但你也别拦着我”因为她不会听,也许还会因此而恨上他。 吴森揉揉吴娇的头发,语重心长的劝告,“去日本学你最爱的营养学,重新开始一段恋情,好好的活着” 吴娇反应激烈的躲开吴森温柔的手掌心,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营养学”吴娇撕心裂肺的笑着反问,语调夸张的有些惨烈,“你居然还敢和我提什么营养学我为什么要学营养学别人可以不懂我,你还不知道我为了谁,我为了谁立志要当个贤妻良母,为了谁拒绝与何家的婚约,这些你通通都不明白吗” 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掐掉过去几年的记忆,那么愚蠢,那么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为了一个男人不休不止的改变自己,步步后退她换来什么,他娶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王悦欢,那个上不了台面没脾气没性格的蠢女人 “哥,你别逼着我回忆,蠢过一次我不想再傻一回,我现在回想起来过去的十年,好像有人逼着我吃了一把苍蝇的感觉,我恶心你知不知道,午夜梦回睡不着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你知不知道” 吴娇连续两个反问,吴森被激的心肝脾肾都在疼,他伸手拥住吴娇,温柔的摸她的脑袋,顺她的背。 “娇娇,王悦欢怀孕了,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半晌,待吴娇的情绪稍微缓和,吴森开口道出今天的主要目的。 ------题外话------ 请大家收藏留言支持谢谢 026不能怀孕 吴森不是没有想过帮助妹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他试过强上王悦欢这条惨烈的道路,试图逼迫王悦欢那样一个弱女子因为害怕和羞愧而和宁天诺离婚。 他知道吴娇这些年心里挽着疙瘩,也知道妹妹对宁天诺不全是爱,她疯魔了一般试图报复宁家所有的人,可他心里仍存着一线希望,如果吴娇有一天真的和宁天诺在一起了,她的心魔说不定就赶走了。 可这所有的立场和想法都是基于王悦欢没有孩子的基础上,她现在怀孕了,他于是无法对一个孕妇做出那种事儿,更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一出生就和亲妈妈生离。 吴娇浑身一僵,很用力的推开吴森,“这怎么可能,你居然用这种低级的谎言欺骗我” 吴娇目呲欲裂,眼眶通红全是对吴森的指责和控诉。 “我没有骗你,是王悦欢亲口告诉我的”吴森着急的辩解,“娇娇,这么多年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怎么能质疑我的话” 吴娇低着头,这不可能,王悦欢不可能怀小孩儿,所以,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为什么告诉你,你们俩什么关系”心间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搞清楚,但有些事不能让吴森知道,吴娇按奈心下的疑虑,抓住吴森的话柄质问他。 “你脸上那些东西王悦欢抓的对不对”王悦欢怀孕为什么不是从宁天诺那里得到消息,而是由他告诉她,他和王悦欢之间什么时候走的如此亲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吴森一顿,不知道前几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怎么解释给吴娇听。 可他这一愣刚好给了吴娇发脾气的借口,吴娇流着眼泪,声声血泪控诉,让吴森有种感觉,自己连人性亲情都丧失了。 “现在连你也。吴森你太恶心了,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哥,是敌人” 吴森苦恼不堪,拉住吴娇:“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你听我解释” 吴娇甩手捂耳朵,“我不要听,你们男人都是见色忘义的东西,没一个好人” 吴娇指控完,从书房拉开门跑出去,那决绝的背影让吴森以为,吴娇真的恨上自己了。 而吴娇,直到离开家,远离吴森的视线范围,坚定决然的背影变的恍惚,她拿手机的双手颤抖,怎么可能呢,王悦欢不可能有小孩子才对呀,她怎么能怀孕呢 平常很简单常用的十一个数字,吴娇用了一两分钟才按完拨出去,不对的,王悦欢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的,绝对不可能 “娇娇,想我了”接电话的是一道略显阴柔的男性嗓音。 吴娇顾不上与他闲话家常的客套,张口说话,声线不稳的颤抖,“陈焦阳你怎么搞的,王悦欢怀孕了,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边陈焦阳一愣,白皙阴柔的脸颊更显白,他上前几步关住办公室的门,小声的安抚吴娇,“娇娇你先别上火,给我从头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娇把吴森告诉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砰的跳的欢实,她不能肯定,如果陈焦阳告诉她一个和吴森一样的答案,她会不会马上心脏骤停。 陈焦阳想了想,换另一只手听电话,“王悦欢找过别的医生了还是徐美娟给她换了人调养身体” “都没有,徐美娟嘴上说不稀罕王悦欢生的孩子,可是你开的药方她有按时抓药逼着王悦欢吃” 陈焦阳松了一口气,“那就不会出错,另一种药一直是我亲手交给肖琦的,肖琦给我说过,她每次都是放在王悦欢喝的水里,所以别担心,不会出问题的” 可是吴娇仍有担心,她很害怕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一场空什么目的也达不成,“真的,你肯定不会骗我” 陈焦阳慵懒后仰,解开白大褂的扣子,“说笑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倒是森哥,哪里打听来的九手消息,忒不靠谱了” 吴娇转怒为笑,所有的担忧骤停,“所以说焦阳哥比我哥对我好呀,我最喜欢焦阳哥了” 三十岁的女人撒娇腻的掉牙,耐不住听者喜欢,所以无碍。 陈焦阳笑着,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娇娇,再这么下去王悦欢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当妈妈了” 陈焦阳并不是可怜王悦欢,他不过就是转述一个事实给吴娇,让她自己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而吴娇想要走的路,即便是人墙挡在前面,陈焦阳二话不说一准替她挥刀子开路。 “心软了”吴娇靠在路灯柱子上,脚尖在水泥地面上画圈,“还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原来你们男人都不靠谱” 陈焦阳举双手投降,眉眼间竟是宠溺和纵容的笑,“当我没说” 吴娇抬头看天,天际像是蓝黑色的幕布,明亮的星星在其间点缀,她收回视线时余光无意间瞥到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吴森担心她派给她的保镖,今天他俩这么一闹,估计是害怕她想不开,让那人跟来了。 吴娇微眯双眸主动邀约陈焦阳,“焦阳哥,我晚饭还没有吃,你想请我吃什么” 她和陈焦阳打电话的内容绝对不能让吴森知道,大哥虽然面冷,可心肠太软妇人之仁,就只当是她心情不好约了陈焦阳一起吃饭,让他单纯的认为,她和陈焦阳之间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交易吧 ------题外话------ 你们怎么都不爱理我呢,是收藏了完全不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吴娇很有心计很聪明的人这一章有部分提示,大家注意到了么 027人找老公 林婷菲的治疗已经进行了一个星期,一周两次的放疗安排虽然很难熬,可毕竟中间有间隔,所以林婷菲的反应还不算特别大,除了口腔有些木木的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精神比较不好容易犯困之外,其他生活自理方面完全可以靠自己,所以晚上依然不能留人陪床。 不过医生提前知会过王悦欢,大概下周,最多超不过半个月,病人的精神状态会越来越差,那时候就需要家属随时留院陪床,随叫随到。 这天刚好周末,王悦欢一早被宁天诺缠住去不了医院,高申冉休息,早早的做了早餐提到医院打算三个人一起分享。 因为林婷菲的味觉变的不再灵敏,高申冉现在做饭特别清淡,用王悦欢的话说,你这根本就是白米泡水,白水煮菜。 可话虽这么说,王悦欢却从来没有抱怨嫌弃过,因为了解高申冉的心思,是想要陪妈妈一起吃苦的幸福。 没错,幸福。 尽管这些天她们母女三人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疼痛和苦难,但只要她们克服了这一次的艰难,未来再回想起这一段,一定会是满满的幸福和感恩。 前一天高申冉和王悦欢说好了,今天王悦欢可以在家多休息,因为她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留在医院,到目前为止,林婷菲住院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一个星期,是该让表姐好好的休息休息。 王悦欢嘴上没说不同意,可心里其实是排斥的,因为宁天诺从周五晚上开始居然都有按时回家,最近才刚免去了应付刁钻难缠徐美娟的精疲力尽,谁知道凭空又出现另一个更难对付的宁天诺。 “你疯了吗,我不是告诉你了,今天要去医院”王悦欢一早起床起很早,穿好衣服收拾整齐,正要走出洗手间,宁天诺突然出现在身后,而且毫无节操的直接就扯掉了她的长裤。 因为是夏天,裤子衣服都凉薄,松紧腰她嫌热没有系皮带,倒是便宜了他,轻而易举让她裸露了半截腰臀。 王悦欢一边瞪眼,一手拉裤子,可根本来不及,宁天诺没用什么力气就已经将她压制在洗手台边,长手长臂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掌心按向她的胸口。 王悦欢不从,拧动着身体反抗,“宁天诺你干嘛,作死能不能别拉上我” 相安无事了两年,除了上一次在餐厅这个蠢男人发疯,她倒是乐的轻松,不用伺候这个在床上像是原始野蛮人的臭男人,实在是一件值得举杯庆祝的事儿。 宁天诺压着王悦欢磨蹭,舌尖刷过她的耳侧,“夫妻义务,懂” 王悦欢想笑,下一刻真的笑出声,白呲呲的牙齿仿佛会发光的夜明珠,闪的宁天诺眼睛疼,特别想抬手抠掉她那黝黑明亮的眼珠子。 “昨夜里你电话不是一直响个不停嘛,吵的我头疼的要死,我不知怎么就手贱给接通了,宁天诺你猜咋的,一娇滴滴的妹纸找老公呢” 透过化妆镜,王悦欢轻易捕捉到了宁天诺一瞬间的僵硬和讶异,类似的情绪会出现在眼前这位的脸上,真是难得又不可思议 “我还奇怪呢,这找老公怎么找宁家来了呀,你说你宁天诺也没个哥们弟兄什么的,就好声好气的问啦,妹妹,你老公谁呀” 昨晚上宁天诺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如果不是他的助理能干,王悦欢真怀疑他会就地睡大街上,傻不拉唧的捧着她脸叫老婆呢,真是蠢死了,除了挂个名,她跟他还有啥关系呢 “宁天诺你再猜妹妹说了什么,我老公宁天诺呀,宁氏财团的大boss,你谁呀,怎么接我老公的电话” 王悦欢有模有样的学着小姑娘嗲嗲的港台腔,“哎呦我当时就乐了,我说小妹妹呀,外面傻兮兮不要脸的老女人可多的很,你可得当心把老公管好,不定这会儿他在哪个老女人床上醉生梦死呢” 王悦欢越说越高兴,捡起琉璃台上的粉饼擦脸,面目上看不出丝毫不妥,可其实紧握池壁的手,落在洗手盆里的粉末,无不彰显她此刻恶心姥姥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的感觉。 “哎呦你知道小妹妹当时就感动坏了,一个劲儿给我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姐姐她妹呀,她要真有那么个傻兮兮上赶着勾搭有妇之夫的妹妹,看她不揍死她。 王悦欢说着,后肩碰一碰宁天诺的前肩,“你也发表一下看法呀宁天诺,你说逗不逗现在的小姑娘呀,真是一个顶一个的好玩儿” “够了”宁天诺怒火冲天的一声吼,王悦欢乖乖就闭嘴了,不闭嘴能怎样,反正该说的她也已经说完了。 “王悦欢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宁家,你最好想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该做” 王悦欢乐呵呵的摆好ose,双手撑着琉璃台,化妆镜中与宁天诺对上视线,“那要不你快点儿办事,我今儿赶着出门呢” 宁天诺的脸一瞬黑的出奇,掐住王悦欢的脖子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王悦欢,你还真是贱” 她这样的表现和站街舞女有什么区别,一样是为了钱什么都出卖的婊子。 “呦,真是稀奇,这么多年你才发现我贱呀”王悦欢不懂宁天诺这么多年怎么做到的,跟她没有感情,他妈妈又是那么的讨厌她,他一个大孝子,为什么不提离婚呢 “我以为当年你花二十万买一张我和你结婚证的时候就知道了呀,我就是那种爱钱胜过一切的人呀” 宁天诺英俊的脸愈发黑,他的手很宽厚很有力量,掐着王悦欢的脖子,如果他稍微不注意,王悦欢想,脑袋一定会被他给掐下来的。 028无能为力 宁天诺残暴,这么些年王悦欢是知道的,他脾气不好,她千万百计的躲着藏着,从不去主动触雷。 人这一辈子满打满算也就六七十年,她把人生的三分之二交代给了宁家,她之前总想,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好艰难的。 可自从宁天诺因为徐美娟和吴娇一两句挑拨离间的话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她一耳刮子,自从他一次两次的掐住她的脖子似乎真的想要要了她的命,她愈发厌烦起现在的生活,现在待在宁天诺身边哪怕只有一天,她都觉得难以呼吸。 “宁天诺,你也就这么点儿本事了”王悦欢呼吸困难,可依然不服输的瞪着眼睛与宁天诺对视。 她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不怕死,所以更加不会怕畜生一样的他 “你除了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你还能为我做些什么”王悦欢抬手扣在宁天诺手腕上,“钱好吃好喝宁天诺你大概穷的只剩下钱了吧” 呼吸越来越困难,王悦欢跟着加重压在宁天诺手腕上的力道,她脖子被他掐的青青紫紫,他手腕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是我要不要告诉你呢,我是爱钱,可我已经不再稀罕你的钱了” 宁天诺磨牙,王悦欢脸颊褪去所有的血色,唯有嘴唇紧抿泛着不正常的黑青色,“有种你再说一句” 蛇打七寸的道理宁天诺最懂,可王悦欢也不弱,她永远都知道应该如何挑战宁天诺。就像八年多来他们相安无事,因为清楚的知道如何可以让自己全身而退,而现在,当她试图与宁天诺撕破脸皮,她最知道如何能让宁天诺发怒,她不痛快,无论如何她也要拉着他和她一样气的发狂。 “我不稀罕你的钱,你们宁家人让我恶心,我甚至不愿意多看你们一眼” 宁天诺终于癫狂了,暗沉漆黑的瞳眸充血,卡着王悦欢的脖子,怒极反笑,“看来你也不在乎高申冉和林婷菲的死活了” 王悦欢用完最后的力气一脚踹到宁天诺的膝盖,“宁天诺,你怎么不去死” 咒完,两眼一闭,气的昏了过去。 宁天诺瞬间闪过一抹慌乱,好在他反应很快,伸手让王悦欢跌倒在他的臂弯。 他抱起她回房,把她安放到床上,伸手拿电话准备打给家庭医生,迅速的拨了六个数字,移动电话重新放了回去。 “这可是你自找的,是死是活看天意”食指搁王悦欢鼻下探测,虽呼吸微弱,可好在没有断气儿 宁天诺悠然自得的换好衣服,洗漱打理自己,最后再看一眼躺在床上生命气息微弱的王悦欢,推门大步离开。 王悦欢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脖子疼,抬手摸一把查看,手臂也疼。王悦欢出现短暂性的记忆模糊,她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有把刀照着她的脖子砍了下去,但是没有头身分离,只是感觉疼。 王悦欢口渴的厉害,嗓子也很疼,全身都似乎没有力气,她挣扎着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喉咙干涩的连喝水都有些困难。 勉强让自己喝下去两口,王悦欢脑袋中依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她走近梳妆台,脖子上有清晰的手掌印,一大片的红肿,所有不美好的记忆几乎是一瞬间回笼。 王悦欢低咒一声,妈的宁天诺根本就一浑球,他哪里是人,根本就是畜生。 王悦欢拿手机对着化妆镜给自己的脸和脖子特写然后存档,换上高领衬衣和长裤准备出门。 以前还小正在上学的时候,张乐然说她做事有条理,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这次也一样,即便不久的将来自己从宁家走出去,她希望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被迫,可怜兮兮的被宁家净身出户。 王悦欢没有惹过官司不熟悉法律程序的流程,更没有相熟的律师朋友或者同学,她游魂一样在几条主街上游荡,看见律师事务所她便走进去咨询,说了很多话问了不少问题,一开始律师给出的答案仿佛教科书上的数学公式,标准而统一:婚可以离,如果手上有丈夫一方出轨以及你被家暴的证据,可以要求对方进行精神赔偿,并要求对方当众道歉。 仿佛一条即将干死的鱼看见了池水,王悦欢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现浓浓希望的曙光,可当她继续咨询,律师问及有关她丈夫的信息和背景,适才升起的那一线希望曙光犹如即将落下的太阳,没过地平线,不再有任何的热量和希望。 宁天诺宁氏财团城北宁家 “对不起,我们律所无能为力” “对不起,我们律师楼现在很忙,不接手离婚的案子”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王悦欢从来没有在同一天同一时段陆续听到过这么多次,对不起。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能释怀,说多少对不起她都没有办法接受眼下这残酷的现实。 很小的时候王悦欢就知道有钱有势就是特权,可她以为那最多就是张乐然的妈妈嫌弃她家庭贫寒,不准许他们做朋友。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有钱有势居然可以这般让人绝望。 王悦欢没人要的孤魂野鬼似的在街上游荡,转角处与人摩擦碰撞,她像是没有感觉,连一声抱歉也忘了说,继续游鬼似的在街上没有目的的飘荡。 何少铭古怪的望着王悦欢的背影,脚下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闪着光,他弯腰捡起来,是一条样式老土的女士手链。 “小姐,你东西掉了”何少铭再抬头去找王悦欢,人群中人头攒动哪里还能分的清楚谁是谁。 何少铭无奈的将手链塞进口袋,如果是有缘人,相信他们会再见面的。 ------题外话------ 新的月份了,朋友们给力 029一种货色 何少铭去到几个人约好的地方,只有孔庆仁在,不同于何少铭,他左拥右抱既有姑娘按腿又有妹子给他喂水果,玩儿的特欢乐。 何少铭甩手丢给他一沓他老婆与不同陌生的年轻男人鬼混的照片,他也只是看了几眼作罢,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就知道我们何家少公子本事高明”孔庆仁屈指弹一弹照片,就是这女人看男人的眼光越来越没看相,一水的小白脸颜值还越来越差,“果然不假” 何少铭顺手捞起茶几上的一罐冰啤酒,d市的夏天天儿太热,他好这一口,“我这里可不是私家侦探,下不为例” “别介呀,家丑不可外扬,你能眼睁睁看着兄弟我颜面扫地” 何少铭一口气喝完250冰啤酒,“你有颜我违心一下也就应了,可是面儿这东西,你确定自己有” 至于颜面,就更跟他无关,一个真正在乎颜面的人,不可能结了婚还要左拥右抱,追求那点儿没必要的身体刺激,更不可能默许自己的老婆在外面三天两头的换男人鬼混,两个人各自嗨。 孔庆仁哈哈大笑,“我本家呢,怎么还没到,少铭你打电话催催” 天下孔孟是一家,孔庆仁说的是孟清焯。 “话说,阿焯说要带个朋友一起过来,你之前听到些风声没有” 高申冉的脸不明的原因在何少铭脑海中一闪而逝,几乎是与孔庆仁说话的同一时间,何少铭想起了那张温和却没有多余记忆点的脸。 “着什么急,来了不就知道了”事关孟清焯的私事,何少铭从来不多话。 在他们说话期间,包间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孔庆仁不动声色将桌上那些照片装到信封交给喂他水果的女人,“放我文件包里” 而此时被孔庆仁提起的当事人孟清焯,正磨破嘴皮子差点儿发火,高申冉就是坚决不同意离开医院半步。 夕阳西沉月上枝头,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晚饭也吃过了,医院又不让留人守夜,真不知道高申冉到底在坚持什么。 孟清焯没办法,丢下车子冒着被贴单的风险直接跑病房去找高申冉。 林婷菲看见孟清焯心情似乎不错,热情的招呼他坐会儿,让高申冉给他削个苹果解暑气。 “来就来了吧,怎么还带东西过来”孟清焯身姿挺拔,俊眉朗目,经过医院还知道上来看一看她这个糟老婆子,而且还送那么些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补品过来,帅气而不失礼貌涵养,林婷菲丈母娘挑女婿的眼神,真是越看越满意。 孟清焯笑的很温和,“没关系阿姨,高申冉是我朋友” 高申冉低着头翻白眼,谁跟谁是好朋友能说清楚吗,她可没同意和他当朋友。 “给”高申冉手巧,苹果皮中间没断过,拉成直线能当把尺子用。 孟清焯切给林婷菲一半,拿着剩下的半个大口啃着吃,不时还要应对林婷菲的问题,两个人在旁人看来,聊的很投机,倒像是对亲母子。 人家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高申冉再不同意下楼,不说孟清焯了,就是林婷菲也不会同意的。 坐上车,高申冉懒洋洋的不愿意多说话,她始终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入了孟大少的眼,他怎么还快要用上死缠烂打的招数了呢 那如果说她表象也是女人还好说,权当是费洛蒙和荷尔蒙作祟,可她在他眼中不是是个男人么,他还这样那样的花样作死,不害怕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莫名其妙的情绪 “你母亲好像很喜欢我”孟清焯自恋的挑眉,“一定是因为我风度翩翩的缘故” 高申冉无力吐槽,她妈妈但凡看见与她适龄的男青年都会热情的发疯好吗 “我妈妈因为太善良了”高申冉打击孟清焯,因为太善良所以对任何人都是客气有加。 孟清焯却像是没听明白,坚持的自说自话,“善良也是要看颜值的嘛”如果是一面目可憎的人站在她跟前,他就不信她还能善良的起来。 人已经自恋晚期,高申冉无言以对。 车子很快停在上次和王悦欢一起吃饭的湘菜馆,高申冉以为只有自己和孟清焯,没想他丢下车子带着她一路到达顶层。 沿路,高申冉瞥了孟清焯好几眼,知道他意已决反对无效,就当大boss有钱有格调,听他这一次吧。 可谁知,等待她的并不是两个人吵吵闹闹却一点点趋于和谐的晚餐,而是。 “哎呦我操,这位。”孔庆仁第一眼以为高申冉是女人,只是打扮中性,可当她跟着孟清焯越来越靠近,孔庆仁犹犹豫豫的推翻了自己第一眼的感觉。 男人阿焯搞什么鬼,带个男人参加发小聚会,专门搞笑来的吧 “我朋友高申冉”孟清焯不理睬傻逼兮兮的孔庆仁,捡了俩重要的给他们互相介绍道:“何少铭,孔庆仁,以后见面都是兄弟” 何少铭因为查过高申冉的身家资料,所以比孔庆仁听到孟清焯的话淡定了很多。 “啊,哦,见面是兄弟”孔庆仁一句话转换了三种情绪和语气。 说话者无意,听话者思绪波动,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他们的圈子不排外,可是能被大家认可成为兄弟的,这么多年寥寥无几,何况高申冉还是第一个被孟清焯认真带过来的人。 所以孔庆仁发傻,反应激烈,并不是没有道理。 “吃饭,我们都还饿着呢”孟清焯发了话,这小爷饿肚子的时候脾气不好,所以没人敢让他饿着。 “天诺说正在路上,还等吗”孟清焯进门之前孔庆仁才给宁天诺打过电话,那会说还有十分钟就到。 天诺宁天诺 高申冉清澈的眸底刮过飓风,再抬头看孟清焯那一伙的眼神一变再变,能和宁天诺那种打老婆的人渣称兄道弟的,会是些什么好东西 030一笑恩仇 宁天诺看见高申冉时,虽然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孟清焯那是多么的了解他,一眼就看出来他和高申冉是旧识。 “你和天诺哥认识”吃饭的时候,孟清焯侧脸问高申冉,“有过节” 认识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不是有过节就是磁场不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高申冉咬着筷子嗯了一声,“不是过节,是仇恨” 孟清焯古怪的看高申冉一眼,说:“去给天诺哥端杯酒,都是真爷儿们,我们一笑泯恩仇” 孟清焯没有多余意思,他不过就是觉得宁天诺虚长高申冉那么几岁,理应高申冉先低头。至于高申冉说仇恨的那句话,他权当是甩小性儿开玩笑呢。 可高申冉不同,原本她已经对孟清焯有了戒心,因为他和宁天诺是好兄弟,这会儿他又开口让她给宁天诺敬酒道歉,说不失望,高申冉连自己也骗不了。 还硬说什么做最好的朋友,不过就是把她当成挥之即去呼之即来可以随便吆五喝六的玩具。 高申冉低着头不说话,孟清焯疑惑却不能知晓症结所在,还说高申冉怎么那么别扭,多大点儿事,至于他饭桌上就给大家甩脸子 孟清焯不惯她那毛病,多大的人了,说翻脸就翻脸,还当小孩子翻书呢 “哎呦森哥,刚我没瞅见,你这脸什么意思啊”每个人的朋友圈都多少有那么几个二货,他们在气氛冰冻时负责搞逗逼化冰,在圈里有人打别扭时负责左右调解理顺大家的关系。 孟清焯的这个圈子,孔庆仁就是这样存在。 吴森摸摸脸颊,余光瞥了宁天诺一眼,“嗯,最近家里养了只不听话的宠物” 孔庆仁怪笑,满桌子的人笑的淫荡而心知肚明,眼神可以说明一切,大家都是明白人,森哥你这么装逼你家里人知道吗 宁天诺跟风的看了吴森一眼,突然想起前些天王悦欢砸东西的画面,这女人的破坏力和王悦欢比起来,不知道如何 不过,女人偶尔抓狂发发小脾气,还是蛮有看头的 桌上除了高申冉和孟清焯一起来的,何少铭和吴森没有带女伴,其他人有的带着当红明星、歌手,个别带了熟人,所以尽管高申冉一句话不说,桌上的气氛倒也还算热闹。 跟宁天诺一起来的是孔庆仁的远房表妹,叫黄颖儿,她家里曾经安排过她与孟清焯相亲,不过就是孟清焯爽约了。 所以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碰上,黄颖儿对,与江湖传言油盐不进的孟清焯关系亲近的女性化男士高申冉好奇,而高申冉因为宁天诺的关系仇视她,因此两个人的视线不时就会在空中交叉一下。 吴森看出来了,何少铭看出来了,孔庆仁也看出来了,但是大家都没有他二,因为他当下蠢兮兮的拉起了黄颖儿和高申冉的红线。 “天诺,卖我个面子”孔庆仁说,“今儿黄颖儿归高申冉,如何” 宁天诺面无表情没有表态,倒是黄颖儿,脸色一变再变,终归是越来越差。 好歹她父亲还占着税务局的一席之地,更是真心实意的依附于他孔家,对他们可谓言听计从,可孔庆仁居然把她当成是可以买卖送人的物品。 高申冉冷笑,早听说这圈子肮脏,现下依然被眼见赤裸裸丑陋的交易恶心到了。 唯有孟清焯情绪最外露最真实,他怒了,当下一瓶五粮液倒了一盘满满四十八杯让礼仪小姐端给孔庆仁。 没有理由没有说辞,单看他的脸色别人是不敢拒绝的,孔庆仁跟他关系要好,仍在垂死挣扎,“爷,我知错了,能不能请您手下留情” 孟清焯不说话,冷漠嫌弃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大概就是从今天起,圈子里关于孟清焯是“gay”的传言冒出了苗头。 宁天诺偏着脑袋有趣的看看高申冉,眸底闪着难得的兴味,孟清焯是谁,一个他不高兴时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的存在,他对高申冉竟是如此维护。 那么,王悦欢知不知道这事儿,她最近三番两次的有恃无恐跟他闹,跟孟清焯和高申冉的这层关系有没有什么关联 高申冉转过身直视宁天诺的打量,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一个嫌弃的挑眼。 在座的都是人精,谁没看出来高申冉之前给孟清焯摆脸色,这时候又看素来谨言冷漠的宁天诺似乎也对他很是宽容,心里默默的都有了自己的掂量。 “不行,高申冉你得陪我喝”孔庆仁大概是四十八杯白酒真的喝醉了,居然开始胡言乱语。 而且他不光是瞎说八道,还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高申冉旁边,哥俩好的想要搂着高申冉一道儿喝。 只不过,眼看孔庆仁的手将要落在高申冉的肩上,一桌子人屏住呼吸想看看高申冉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可说时迟那时快,却忽见孟清焯伸手拧住孔庆仁的手腕,醉鬼顿时痛的龇牙咧嘴,几乎要横七扭八的倒在地毯上。 “我看差不多了,散了吧”何少铭一句话,站起来扶住孔庆仁,这一位也许不单是大家看到的那样只是放浪,亲老婆天天变着法儿换小鲜肉睡,花样作着啪啪打他脸,今儿应该也存着借酒发疯的心思呢。 喝醉酒的人因为东倒西歪身子比平常重,尤其孔庆仁本身就是个肌肉壮汉,何少铭斯斯文文的一介书生,扶着他还真是有些吃力。 孔庆仁一只手勾着何少铭,身体整个的重量全部交代给他,何少铭被压的弯了腰,口袋里的一条手链不知不觉掉了出来。 何少铭弯腰欲捡,拖着孔庆仁沉重的身体几乎要酿跄被压倒,等他稳住脚步,那手链已经被宁天诺快一步拿走了。 ------题外话------ ┬_┬ 031酒吧偶遇 “还给我”王悦欢的手链从何少铭的口袋里掉出来被宁天诺拿走,何少铭这个伪主人尚且还没有说话,高申冉的声音传入大家耳侧。 宁天诺用两根手指撩着那根样式老土的手链,微眯双眸看看高申冉,掌心一攥放进口袋。 “我老婆的”简单的四个字,宁天诺解释了其他各位的疑惑。 所以,高申冉认识宁天诺的老婆,也所以,饭桌上推杯换盏高申冉总是眼神挑衅宁天诺,因为。女人 一伙人的脸色精彩纷呈,这尼玛狗血的剧情发展,实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高申冉冲动的还要上前抢,可她还没有靠近宁天诺,身后的衣领被孟清焯揪住,“我们也走了” 高申冉拧巴着,一边被孟清焯揪着走,一边仍不甘心的喊,“宁天诺你把手链还给我,还给我” 咋咋呼呼的声音最终消失在包间外,宁天诺浓黑的睫毛微敛,王悦欢的手链,她平常像宝贝一样护着谁都不能多碰一下的东西,怎么到了何少铭的口袋 何少铭这些年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营生,问别人也许不清楚,他和孟清焯几个与他打小儿相熟,怎会不知 离婚律师,呵 吴森从聚会上出来,看时间还尚早,穿过市中心的标志性的建筑物,走进与南大街相隔两条小巷子的一间酒吧。 酒吧名叫年少,无论是名字或者牌面以及里面的装潢,都有股子忆往昔,青春万岁的气息,与吴森身上的气质简直格格不入。 吴森点了深水炸弹,平常空闲时,他都有兴趣独自一个人在酒吧喝上两杯,没有固定的地方,只要是能入眼的酒吧都可以。 他喝的很慢,像喝红酒一样慢慢的品,即便是陌生的环境,他一样没有兴趣观察周边的环境。而且他习惯于坐在人来人往的门口,虽然少了里面的隐秘,却多了份酒吧少有人打扰的安静。 王悦欢从下午八点走进酒吧,喝到这个点儿脑筋已经不太清楚,视线模糊,仿佛猛烈哭过了之后,身体短暂会出现的耳鸣和眼花的感觉。 从小到大,父母没离婚之前天天听他们砸玻璃砸电视的吵架,后来他们终于离婚了,没过两年消停日子,母亲重病、离世,她匆匆嫁人。后来到了宁家,原本以为会是新的开始,不想老公吃喝玩乐五毒俱全,婆婆刁钻势力永远不能讨好,老公的青梅吴娇,看起来远没有表象来的单纯,还有她那个莫名其妙的哥哥吴森。 细数这么些年来的经历,王悦欢掰着手指也不能找出超过一把手的顺心事儿。究其缘由,到底是她太悲观,还是命运真真实实的作弄了她,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滚开”尽管醉眼朦胧,圆圆的眼睛红肿不堪,可玲珑的身段,白皙剔透的皮肤,依然给王悦欢招惹了一些习惯于在酒吧寻色猎艳的人间败类。 鼠目三角眼的渣滓被王悦欢挥出的指尖碰到,心间有根羽毛挠似的痒痒的,挥一挥手,角落里几个黄毛绿眼的怪物摇摇晃晃的跳了出来。 几个人围着王悦欢打转,王悦欢心里涌上一丝小紧张,她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可人多的时候攻击力基本为零。 可虽然紧张,王悦欢努力让自己镇定,视线略过门口,她极力的寻找着能够让自己安然离场的办法。 吴森,他低调的坐在那里,不像别人一样喧闹招摇,可正因为那份难得的安静和事不关己的冷漠,王悦欢一眼就看到了他。 “我朋友在那里,如果你们不想死,让开”王悦欢喝了酒,可即便生活有诸多不易,她也不是那种会自暴自弃拿自己的纯洁和安全开玩笑的女人,所以这些年即便心情再差需要借酒消愁,她都不会让自己宁酊大醉不省人事。 鼠目三角眼的家伙油头粉面,可能家世不错也见过些世面,他循着王悦欢的视线看过去,吴森正低着头自斟自饮,并没有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 “你当哥们傻,你们俩相隔两小时来的这酒吧,他自始至终没有朝你这边看一眼,朋友” 他说着伸手揩油,王悦欢厌恶的皱眉躲开,可因为酒精的作用,她动作太大反而跌坐在身后的沙发里。 这里是偏角落的位置,原本王悦欢觉得没人打扰适合自己释放这一整天的晦气,却不想这时候变成了让自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陷阱。 角落里的两排长椅上,一边被几个黄毛绿眼的小喽喽占据,一边王悦欢半靠着,鼠目三角眼的家伙一点点逼近她,她步步后退,很快双肩触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像是一不小心跌进了冰窖,王悦欢浑身发寒。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不行,他们人多势众,再这样下去她今天非死在这里不可。 王悦欢咬咬牙,快速的捞起桌上的红酒瓶敲碎,红色的液体溅起,落在彼此的衣服上仿佛新鲜的血液。王悦欢拿玻璃尖锐的地方对准鼠目三角眼的败类,“你再动,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酒吧的音乐震天响,王悦欢敲碎酒瓶子的时候正好切换了一首更激奋的摇滚乐曲,又是在角落的位置,所以鲜少有人会听见这边的异常,即便个别听到了,那几个黄毛绿眼的小喽喽也会赶紧跳出来演双簧,“操你妈,连个酒瓶子都拿不稳你也算是个男人” 明显有备而来,类似的情景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他们的应对之策纯熟,而且信手拈来。 鼠目三角眼的家伙因此更是有恃无恐了,他流窜于各个小酒吧,角落里曾经发生过多少类似今天的案件,他不是依然活的好好的继续害人,他根本不惧王悦欢的威胁,他关注了她两个多小时,今晚,对她势在必得。 王悦欢却突然转手将破碎的瓶口对准自己,“那如果我死了呢” 032见死不救 王悦欢语气严肃而决绝,说话间已经有鲜血顺着碎玻璃流了下来,她不给那些人抢夺瓶子的机会,掌心碎瓶子捏的紧紧的,她也同样在给他们施压,让他们因害怕事情闹大尽快滚出她的视线。 果然,鼠目三角眼的败家玩意儿是个中高手,可从来没见过王悦欢这种把绝然付诸行动的女人。平常遇到的那些女人,她们咋咋呼呼的要死要活,可真正有死心的却并没有几个,最后半推半就的事成了反而害怕会因此身败名裂,求着他们不要把事情闹大,他乐见其成。 鼠目三角眼的肮脏玩意儿不过就是图一乐呵,他可不想牢房里度过下半辈子,所以眼见王悦欢对自己下手越来越狠,血红色越来越多的从皮肉渗出来,他愤然起身眸底却有一丝与自己身份不相符的欣赏,“女人,你狠” 说完,带着兄弟们寻找下一场,王悦欢是死是活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王悦欢颓然的丢开碎玻璃,放松之后全身都在颤抖,小鬼总算是赶走了,吴森呢,孕妇喝酒,他会不会猜出她在骗他,对她继续上次未完的事儿 王悦欢杵着脑袋深思,这个地方她再多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可她要怎样离开而不至于惊动了门口的吴森 说没错,她其实特别害怕吴森,就像她可以为高申冉做一切,杀人放火在所不惜一样,她从不怀疑吴森可以为了吴娇置她于死地。 何况,三姨的生杀大权握在他的手里,她每天都要去医院,不能不对他充满戒备。而他现在因为她有小孩无法对她做任何事,那如果他知道了她在骗他,会不会加速他为了吴娇的疯狂。 王悦欢不敢赌,更不敢激怒吴森 脑子一抽一抽的痛,王悦欢也搞不清楚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吴森。她现在只要想到吴森这个人,上一次在医院的情景历历如电影画面一般在脑海中放映,他仿佛鬼魅,她怕了他了。 王悦欢从包里拿出口腔清新剂,喷了挺多,手掌心搁唇边呼气然后凑着鼻子闻了一闻,酒味被水蜜桃的清新所覆盖。 包里有宁天诺哪一次甩给她的香水,王悦欢没有哪一次觉得宁天诺这么有用过,她刷刷刷给肩下、手腕以及裤子上一通喷,等香水的气味挥发一些,身上散出的兰花香中和了不少红酒的气息,她大摇大摆的站起身往门口走。 吴森像个脑残的傻缺分子,两杯酒他都已经喝完了,他既不理睬女人的搭讪,也没有继续喝的打算,可他居然就是不离开。 王悦欢猜不透蛇精病的想法,他不走,她却不能再继续待下去。 而之所以会大大方方的走,因为人都是一样的,人群中越是不同的类型,你的视线越容易捕捉到她。 可尽管这样,越来越靠近吴森的时候,王悦欢忍不住小腿哆嗦,他像是她大病一场之后的后遗症。 王悦欢攥紧拳头给自己加油,一步、两步、三步。酒吧的正门就在眼前,她觉得胜利在望,几乎要小跑起来。 倒霉催的,吴森却在这时候出乎意料的起身,挪开椅子准备离开时,王悦欢刚好在他的正前方不到三步。 王悦欢感觉到了身后人直勾勾的注视,暗搓搓的三字经问候他们家祖宗十八代,撒腿就跑。 吴森从进酒吧已经看到了王悦欢,之所以一再拖延,因为对她下一步的动作好奇,说的直接白话一点,他就是在等她的。 男人在很多方面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说腿长力气大,所以才跑没几步,王悦欢感觉手腕一紧,整个人已经被身后人拉着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吴主任,真是不巧”王悦欢抬起头,即便害怕,躲不过的时候也得面对,那不然能怎样。 吴森面冷,相熟的人也没有几次看见过他有笑脸,这会子他紧皱眉头,眸底刮起阵阵阴风,王悦欢后脊背一凉,像是被脏东西缠上的那种阴森可怕的感觉。 “没事散了吧,宁天诺在湘菜馆等我呢”王悦欢脑子并不是特别清醒,实在拼不出合适的语言和吴森拉家常,能走赶紧走得了。 “孕妇”吴森唇角勾了勾,和王悦欢想的一样,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事。 王悦欢甩开手臂上吴森的束缚,“孕妇不能出门” “宁天诺都没有说过不可以,吴森你这算什么” 吴娇和宁天诺无比熟悉,可吴森和宁天诺的关系却没有想象中的好,不然他不会被她怀孕的谎言骗了,就是不知道宁天诺对吴森有没有威慑力。 王悦欢在赌,吴森为了妹妹什么事情都做,可看在宁天诺在d市说一不二的份量上,他是不是要多加掂量,所以她才一而再三的在这种时候提起宁天诺。 “我看起来像傻子么”吴森冷笑,忽的抓住王悦欢的手臂拖着她走。 王悦欢隐隐有种感觉,这逼又要发疯了。 033堵在墙角 “吴森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孕妇怎么了,心情不好不能来酒吧喝点东西”王悦欢不甘心,坚决要说服吴森,绝不能和他产生纠葛。 吴森停下脚步,阴冷的目光在夜晚灯光的照耀下似乎回温,他的眼睛里模糊有些星星点点的碎光。 “喝东西”他可以因为她是孕妇而放过她,当然也可以因为她对孩子不爱惜而发怒,“我当了十几年的医生,从来不知道孕妇是可以喝酒的” 说什么孩子随时有可能离开她,他几乎就要被她爱孩子的真情实意所打动进而放弃自己助妹妹一臂之力的搅屎棍方案,可竟然今天让他们在酒吧遇上了,那么她不是用怀孕当幌子骗他,就是压根儿不珍惜她肚子里幼小的生命。 “我没有喝酒”王悦欢积极的解释,撩着衣服上的红色酒渍让吴森可以看得仔细,“我身上的酒味因为隔壁桌打碎了一瓶红酒,不信你看这里,这都是” 王悦欢不明白吴森爱孩子的点怎么产生的,可既然让她抓住了,再坏的人只要还有让他动容的点,任何状况就都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吴森如夜的瞳眸闪动,忽然伸手掐着王悦欢的后颈拉近彼此的距离,半俯身,在王悦欢不明所以傻呼呼寻思他要干嘛的时候,衔住她粉色的唇。 王悦欢耳边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吴森有些迷茫,他原本已经放下了掺合宁天诺和王悦欢的婚姻,王悦欢怀了孩子是其一,他突然觉得她无辜,很可怜。 可再见面,她害怕的躲着他,即便当时的状况,她被流氓团团围住,她没有出声向他求助。 吴森当时的想法是觉得她可笑不自量力,反过来,她是个成年女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她独身一人来酒吧,就应该有也许今天会发生意外的心里准备。 他没有动,心里还想如果今天是别人代替他上了她,一算她自找,又间接的帮了吴娇的忙,他其实隐隐还有几分看戏的心思,不用自己出手了,很好。 可后来的状况,她居然摆脱了那些人,角落的座位上,他的视线触不到那儿,他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 再后来,她口口声声提起宁天诺,她急燎燎的解释自己没有喝酒,她有没有说谎他不太确信,等他进酒吧看到她的时候她人已经站起来要走,然后就被几个小流氓围住了。 他更是对自己后来的做法无解,俯身就已经吻住了她。 他告诉自己,只是想确定她到底有没有骗他,他只是想要试探她口腔里是不是有酒精的味道,可吻着吻着就变了味儿。他改为双手捧起她的脸,让两人的距离愈发近,就想这么下去,一直下去,无论她再如何的挣扎,他就是不想放开她。 王悦欢打从吴森突然压上来,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一把,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他,可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有的时候真是悬殊的过份。 很快,她被吴森推到靠墙的角落,暗黑无一人的街道小巷,所有的感官变的异常敏感,后脊背上破败的砖瓦让她清醒,她仰着头尽可能避开他。 可如果,如果今天实在逃不过吴森的算计,就算了吧,闭上眼睛只当被疯狗咬,天一亮疼痛消,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再如果,之后不幸被宁天诺发现了,大不了就是一个净身出户的下场,对自己而言最糟糕不过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 嗯,宁天诺也许会杀了她,那么到时候她应该怎样说服他,让他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 王悦欢脑子里胡思乱想,她不是一个局限于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发生了什么,然后陷入循环纠结的女人,生活艰难,她每每都是走一步寻思接下来的几十步。 突然脖子上一疼,吴森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骤然减轻,王悦欢调回视线平视前方,不是禽兽不如吗,怎么着,发现她身上有伤,又要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呵总是想方设法把她一个平凡到尘埃里的女人强拉进他那末十八流的剧情里,他是不是很激动很澎湃呢 王悦欢厌恶憎恨吴森的程度,更甚于对宁天诺的不喜欢。 “完事儿了”王悦欢平静如常,恨意未在眼中彰显,只抬起因过于用力抠住墙壁而酸痛不堪的手臂,拢一拢长裤,系好衬衣的纽扣,“我应该谢谢你,手下留了情” 吴森大手成拳,忽松开,五指触到王悦欢正在流血的脖颈,重重一压,那里更加血液横流。 王悦欢应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痛的啊一声。 “女人嘴太厉害,惹人厌恶” 吴森不止面冷,他话原本很少,工作的时候只谈公事一板一眼,私底下就事论事难得会说带有感情色彩的话。 像今天对王悦欢,完全是破例。 034嗜血森哥 可甭说王悦欢不懂他,就是了解,她也不稀罕他的反常,而如果说宁天诺是个神经病,那么这个吴森绝对是变态。 王悦欢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抢了人家的老公,还是把谁家小孩儿丢进了井里,这辈子居然碰上这样两个人间难得的奇葩。 “我们彼此彼此”讨厌她,她就很喜欢他吗 吴森眸底闪过一抹让人难以寻思的光芒,似乎有笑意,可因为表情转换实在太快,小巷子里又是黑乎乎的只能靠感觉才知道对面还有个人,所以他突兀的情绪可能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吴森漂亮的手指留在王悦欢脖间摩挲,许久挪开,指尖上还依然留存着新鲜的血液,他将手指放进口中,很香甜,唇瓣间古怪的轻咛一声,他仿佛很满足。 给王悦欢恶心的,她就说吴森是变态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能恶心人恶心到这种程度,王悦欢实在是不服都不能行。 王悦欢毛骨悚然,这比大白天见鬼还要让自己觉得可怕,她小步挪着随时随刻准备见机行事就跑,还没有挪出去两步,吴森长臂一伸架在破败的红砖碧瓦上拦住她的退路。 “往哪儿跑” 王悦欢耳闻这鬼魅一样的声音,脚下一软,靠着身后的墙壁才不至于跌倒,她强撑镇定的声音质问吴森,“你又想怎样” 既然他想做的事情已经被迫中断,她认为他不会再来接着作妖,鲜血淋漓的,他都不觉得难看么 吴森一张冷森森的脸靠近王悦欢的,两个人几乎鼻子相贴,王悦欢想躲,他另一只手扣住她扭闪的下巴,解开她衬衣的一个扣子,张嘴就咬在了她圆润的肩膀上。 直到咬出牙印子,口腔中有鲜血的腥味儿,他方才放开祸害她的肩膀,转战咬住她的唇瓣,迫使两人唇舌相依。 王悦欢被迫吃到自己的血液,以及吴森强势渡到她口腔里的口水,恶心到不行,挣扎推搡吴森的力气是前所未有的强势。 不知道是不是目的达到了,吴森松了力道,还是王悦欢气急了有如神助,吴森这一次真的就被她推开了。 王悦欢扶着墙壁干呕,挣脱束缚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跑,实在是因为胃里翻滚,身体的各个细胞都在沸腾。 吴森站着没动,既没有体贴的给王悦欢拍背,更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他不过就是盖上自己的印章,王悦欢是他主动碰过的第一个女人,对他而言意义算特殊 王悦欢再不能跟吴森待在一个空间里,一秒钟都不行,她呕了一分钟除了胃里的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转身,眸底折射出的浓浓的恨意因为光线太暗并没有悉数传达给吴森。 王悦欢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让我恶心的男人。” “吴森,想逼着我和宁天诺离婚给你亲爱的妹妹让位是不” “我告诉你吴森,你做梦去吧” 即便今天之前她才生出离婚的念头,她甚至因为没有人敢接宁天诺的案子而心情不好,颓败无比,觉得没钱寸步难行贼老天对她不公平,可现在,吴森这个变态王八蛋的所作所为让她的想法全都变了。 吴娇想要嫁给宁天诺想的快要发疯了是不是吴森为了亲妹妹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要一次次的打算强上她,那么等着吧,她就是熬着,死皮赖脸的耗着宁天诺,也不会让他吴家的兄妹过的舒服。 “吴森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为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 有钱有势有能力的人,这个物质的世界对他们总是无比的宽待厚爱,王悦欢知道她今天这话说的大了,可人活着总要有梦想,她希望自己不会是个一辈子的空想家。 吴森伸手意图拉住王悦欢,不明的原因就是想让她站住,可指尖只碰到微风过,她衬衣飘起的衣角,冰凉的丝质触感,滑腻腻的就像他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像一条鱼,从他指尖滑走,汪洋的大海,他们再无相见的一天。 尽管这样,可吴森并没有再上前去追,因为他冷心冷情已成习惯,无法确定自己此刻的心情,当然更不觉得王悦欢有任何地方值得他留恋,只是为了妹妹,他们终归会再见,这也是他无比确定的 035五千块钱 王悦欢走的很快,脖子的伤吴森不碰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经过他这么一折腾,她赫然才觉得自己真真正正已经受伤了,脖子很痛,体力越来越差,走在路上脚下像是踩在一团团的棉花上,多少都有些恍惚。 王悦欢拿手机看时间,更糟糕的是,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争气的断电自动关机,也不知道宁天诺这会儿有没有回家,他没回去还好,她在不在家相信没有下人会关心,并且转身就给他打小报告。 那如果他已经到家了呢 他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要解释是一定的,可大晚上的不回家总归是既定的事实,她又该如何狡辩遮掩过去呢 途径一家二十四小时医药店,王悦欢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她打算今晚上暂住在高申冉家里,所以需要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不然一定会吓坏小冉的。 医药店里只有两个值班的年轻人,男的负责收钱,女的负责拿药,看见王悦欢,她浅色的衬衣上红白粉绿的颜色相间,异常精彩。 人家以为她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事儿,问的紧张而胆怯,“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王悦欢勉强的笑着给予安抚:“如果可以,请帮我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 拿药的小姑娘可能是护校毕业的,她点点头,说自己学过简单的外伤包扎。 除了脖子外,大概只有嘴唇看起来恐怖些,王悦欢等小姑娘给自己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借洗手间洗了脸,买了一只透明色的唇膏和小孩擦脸油,付过钱简单的处理之后,王悦欢推门离开。 “小姐,您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 小姑娘才入社会,经历的少相对单纯,王悦欢脖子上有明显的手印子和玻璃碎片刺过的痕迹,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游荡一定是遇上家暴分子了,小姑娘对此很肯定。 而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潜台词当然是说如果需要,她愿意作证,或者帮忙打电话报警,也是可以的。 王悦欢感激的报以最纯粹最美好的笑容,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如果连她都可以发自内心的释出关怀,相处多年同床共枕的男人却不能,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谢谢你,我没事儿” 王悦欢走后,医药店里负责收钱的男青年指责小姑娘,“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儿” 小姑娘很无辜,“你又干嘛那么冷漠,女人遇上家暴分子最可怜了,你怎么都没有一点同情心”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被家暴,这么晚了说不定是附近酒吧的鸡,那种人的事你能管得了” 小姑娘一愣,坚持道:“她不像那种女人,她身上有很浓重的居家女人才有的气息” 男青年嘲笑的哼一声,无缘无故的脑补是病,他拒绝再与无知的蠢笨女人沟通。 正在他们吵架各持己见的时候,吴森从外面走进来,他穿着黑衣黑裤,一进门冷着脸不说话,小姑娘以为遇上抢劫的了,吓的全身贴在药柜上不敢吭声。 “刚才是不是有个女人来买药” 一进门尚能闻到一股子血腥气儿,这味道是吴森所熟悉的,他刚才才尝过的新鲜血液的滋味儿。 小姑娘点头,“她脖子受伤了,让我给她包扎,然后就走了” 吴森看看小姑娘,知道她没有说谎,一句话不说撂下一沓红色人头的软妹币,转身也跟着走了。 小姑娘不明所以,“先生” 男青年从收钱的柜台一跃而出,抬手捂住小姑娘的嘴巴,“喊什么喊,人家给钱让你闭嘴你就别废话,忘了今天你所看见的一切,懂” 小姑娘摇头,她不懂什么是废话,什么事应该闭嘴,她只知道无功不受禄。 男青年恨不得抽她俩嘴巴子抽醒她,妈的他就是太倒霉了,和这么个愚蠢货搭班,真是不幸 男青年把一沓大概五千块钱塞进小姑娘的口袋,“拿这钱给你奶奶买好吃的,以后少上点夜班,熬夜会让女人变笨,你再这么无休无止的蠢下去就没救了你知道吗” 小姑娘还要推辞,男青年一个眼刀飞过去,她愣愣的不敢再多说话。只不过,她素来记人像记得好,她将吴森和王悦欢的模样牢牢地刻在脑海中,她在想,万一哪一天用上了呢 ------题外话------ 有说女神节,有说女王节,无论什么,都要祝大家开心幸福 文文好像已经第二轮推了,请大家多多收藏看文支持 036不做朋友 王悦欢去找高申冉,高申冉家里没人,敲门按门铃都没有人应,电话碰巧又没电了联系不到,王悦欢着急没办法,想着要不去酒店凑合一晚。 方便是方便了,就是明天一旦宁天诺问起来,她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王悦欢转身下楼,不想刚好看见高申冉从一辆银灰色的高档轿车里走下来,王悦欢离开的脚步顿住。 高申冉住的这里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的光线很暗,可那车大灯开着,所以王悦欢连高申冉和孟清焯的表情都可见一二。 高申冉低着头,下了车不想说一句话,可她要走,孟清焯却奇怪的跳下车挡在她前面。 “高申冉,你是不是太奇怪了” 哪有做朋友做成他这样的,吃顿饭还吃出问题了,一路净给他摆脸色。 高申冉不辩解,“你以后不要找我,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三个要求尽可能提,如果能做到我尽力” 孟清焯气的哼哼笑,“你当我的话都是放屁” 高申冉摇头,“没有,可是和你做朋友我做不到” 孟清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感觉一下子像是被雷劈了,什么叫做和他做朋友他做不到,他都没有嫌他穷屌娘炮,还小心眼。他倒是有脸嫌弃起他了 果然是不识好歹 “什么意思”可孟清焯说出口的话并没有刁难和一味的羞辱,他只是想要一个像样的解释,“高申冉你给说清楚” 他纵横d市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交朋友竟是一件困难的事儿。 “环境不同,我无法融入你的圈子,不能理解你们这帮人的想法,你就当我穷屌惯了,不能适应你们富贵人的生活” 孟清焯给气笑了,“我他妈又不是让你嫁给我,融入什么融入” 做朋友不就是一起吃喝玩乐,一起泡妞一起玩耍,他这是什么古怪的逻辑,穷屌富贵什么的,还融入他的圈子,谁稀罕他为难的改变自己以适应他的圈子啊 高申冉却不听,“反正就是不能做朋友了,你同意不同意都那样” 孟清焯无语,“我他妈的怎么感觉自己和一女人吵架呢,怎么说你你都听不懂是不我说你丫的不耍小性儿会死吗真是见鬼了,你这完全是要把人逼疯的节奏啊你” 孟清焯一指头杵在高申冉的脑门上,高申冉吓了一跳转身就跑,“你回去吧,别理我” 孟清焯快一步扣住已经转过身的高申冉,“话没说完呢你跑什么跑” 不管孟清焯说什么做什么,高申冉就那句话,不做朋友,今后他别再理她了 孟清焯气的,脑筋一转疑惑的问:“因为天诺哥” 应该没错了,这蠢东西自从他提议他和宁天诺一笑泯恩仇,脸耷拉的驴脸长。 高申冉没否认,“没错,你和宁天诺是好朋友,而我,不能和宁天诺共存” 孟清焯气笑了,按说高申冉和宁天诺应该是两个层面的人,不应该有过太多交集,可是他这话说的多么不自量力,孟清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冉” 正当高申冉和孟清焯陷入短暂的安宁,两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楼道里突然传来王悦欢的声音。 高申冉一愣,反应过来是王悦欢,她告儿孟清焯一声,“家里人等着呢,不送了” 话落转身利索的离开,徒留仿佛吃了鹌鹑的孟清焯,靠,高申冉不是和母亲独居,现在他妈妈每天都住医院里了,家里还有谁 靠,他居然和女人同居 我操 楼道里灯光暗,高申冉暂时没有发现王悦欢有什么异常,而且表姐的到来让她太过欢喜,她暂时也顾不上别的。 两姐妹高兴的手挽手,高申冉问:“姐,你今天要住在我这里” 得到王悦欢肯定的答案,高申冉几乎是兴奋的原地跳了三下。 “太好了我们姐妹有十几年没有在一张床上聊过天了” 两姐妹见面有说不完的话,楼道里的声控灯根本不用拍手跺脚,一路亮到三楼。 高申冉拿钥匙开门,顺手先开灯,房间里一瞬间光亮如白昼,高申冉于是一下就瞅见了王悦欢带伤的脖子,乱七八糟的衣服,吓的嗔目结舌。 “姐,你。你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事情了” 任谁第一眼看见王悦欢此刻的状况,都不会觉得她只是出门散散心,找高申冉彻夜聊天来的。 可是不对呀,她今儿晚上才见过宁天诺,他应该没时间回去和表姐打一架,然后她出来找她。而且,表姐身上混杂着浓浓的酒味和烟味,所以,她去酒吧了 “姐,你一个人去酒吧了” 王悦欢欣慰于高申冉的洞察力和推断力,点点头,“就想喝一杯,没想到会遇上几个神经病,还好没事,别担心” 高申冉愤愤不平,“有没有报警好好的酒吧文化就是被那些王八蛋给祸害了,应该让警察把他们全部带走” 王悦欢一边听着高申冉骂三字经,一边把手机充上电,才充电不到百分之五,手机开机,她一眼在通话记录里看见宁天诺的电话号码。 心间不由的一颤,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宁天诺这是想让她癫狂的节奏么 王悦欢借口说自己口渴,让高申冉给她新榨果汁,她转手给宁天诺拨电话,就跟条件反射似的,看见他的电话号码她如果不回过去,总觉得哪里不对路。 037姐妹谈话 “人呢” 接通电话,都没给王悦欢废话的机会,宁天诺开口询问王悦欢的去处。 王悦欢哀叹一声,这操蛋的生活,以往十天半月不见一面的宁天诺,最近天天回家不说,还专拣今天她不在的时候提前到家是几个意思,贼老天这不是玩她呢么 王悦欢伸着脖子看一眼厨房忙碌的高申冉,确定她不能听得见卧室的对话,透过话筒给宁天诺解释道,“我在我家小冉这儿有些事,今天就不回去了” 宁天诺背靠着沙发,长腿翘在客厅茶几上,“哦,在高申冉那里” 王悦欢敏感,总觉得宁天诺在说高申冉三个字时,语气有威胁。 “宁天诺,你别动小冉” 宁天诺打着电话突兀的笑了,可王悦欢并没有因此放松心情,反而更沉重,他似乎没有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呢 “宁天诺,你可别逼我” 宁天诺收起笑声,冷酷而且毫不在意的说:“逼你如何离婚” 除了何少铭的那条手链,今天还有一做律所的朋友给宁天诺打电话,说下午的时候王悦欢跑去咨询律师,谈离婚的可能性与成功率,被他们拒绝了。 宁天诺挂掉电话就笑了,这女人如果太能作,命运都不会太好 王悦欢:“。” 命运怎么总是在捉弄她呢,如果是今天碰见吴森之前宁天诺问她这个话,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肯定答案,可现在。 “没有,算我求你宁天诺,别动小冉,她跟我不一样” 宁天诺冷漠的哼笑,“自己滚回来” 看来还不知道高申冉抱上了孟清焯的大腿,而碍于孟清焯的面子,他其实对高申冉无可奈何。 可是这些话宁天诺是不会好心主动告诉王悦欢的,看玩具娃娃四处碰壁没头没脑的烦恼痛苦,那可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事了,倘若停止,突破口也绝对不会在他这里 “喂。宁天诺。” 王悦欢还有话要说,宁天诺却已然挂上了电话,气的王悦欢咬牙切齿,宁天诺这个浑球,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霸道。 王悦欢想了想给宁天诺编辑短信息:我找小冉真有事儿,明天晚上回去。 宁天诺多少年没有收到过短消息了,他习惯于发号施令,从来都是只需要听结果,还没有人胆敢与他讨价还价。 王悦欢是这些年来的第一个,他哼笑一声,那个短信的内容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不过总觉得这个王悦欢,就是一女金刚,忒不怕死 王悦欢发完短信息手机搁一边就不想理睬了,反正宁天诺同意不同意就这样了,不是她不回去,是这个模样让他看见了,不定又要惹出什么事端,她不想撒谎解释,麻烦死了。 “姐,新鲜的蜜桃汁” 高申冉五分钟剥掉蜜桃皮去核,十五分钟榨好汁子给王悦欢送过来。 王悦欢喜欢水蜜桃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所有在宁天诺这里受到的郁闷一扫而空,给高申冉一个大大的微笑,“所以说,还是我小冉最懂我” 高申冉骄傲脸,“那是” 王悦欢捧着蜜桃汁大口大口的喝,期间抽空问高申冉,“送你回来的那男人谁呀,好像对你不错哟” 就王悦欢在楼道里看见的那样,高申冉不高兴,孟清焯一直给她解释着什么,她没有听太清楚。 后来隐约听见了宁天诺的名字,她这才不得不喊了高申冉的名字。 据王悦欢推测,高申冉因为那男人和宁天诺认识,便不依不饶的闹脾气,那男人也好,还知道给她一再解释。 高申冉怔怔神,“姐,你说什么呢”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实在是没有想过和孟清焯会怎样,毕竟两个人的身份悬殊摆在那里,而且她现在连身份证户口本都是男人,想要更正就得回g市奶奶家拿户口本、派出所开证明。 虽然,她真的很讨厌那老太太,可她毕竟年岁大了,如果知道了儿子和前媳妇以及孙女这么多年一起欺骗她,一口气上不来过去了可怎么办 何况要回去就得面对那一大家子人,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报复。 “你毕竟是个女孩儿,又不能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高申冉没说话,她目前的状态就是有一天过一天,并没有想到以后的事情。 “小冉,你其实还是没有打消报复他们的念头,对吗” 高申冉白皙英气的脸颊上突然浮现一抹无奈,“姐,你干嘛那么了解我” 王悦欢重重的叹口气,“何必呢,重新开始生活不好吗” “我妈生病我开过口借钱,那人拒绝我了”虽然她没有提过是救命的钱,可以她的性子开口了就肯定是大事,他能不懂 “这些年他是做的不够人,可搭上你的时间精力,不觉得亏吗” “姐,我忘不了我爷爷去世的那年,他带着那女人耀武扬威的出现在院子里,那时候他和妈妈还没有离婚,妈妈一句话都不能说,规矩的默默流泪、守孝,可你知道周围的邻居们怎么看我妈妈,怎么说她羞辱她吗 她们说她没本事管不住老公,还说都是应该的,她出身穷苦,懦弱没文化,比不上陈雨馨会来事。 姐,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他公然把妈妈的脸面踩在脚下,把我的自尊心生生剜掉一块,任由邻居们对我和妈妈指指点点,狠心的还要说上一些不阴不阳的风凉话,姐,你知道靠着自尊心才能活下来的我,这些年有多苦多疼” 当年她发了疯似的把他和那女人带回老家的东西扔了出去,爷爷最爱的人就是她,他老人家知道她是女孩也会帮她一起瞒着古板的奶奶,所以她有这个权利。 可她那样做反而更让无知的邻里有话可说,招惹了更多的是非官司,她们说她没有教养,对妈妈指指点点更是议论的大声,说她带坏小孩子,根本不配当一个妈妈,还说应该把她交给陈雨馨抚养之类的话。 她那时虽然年纪不大,可她知道她们都是收过陈雨馨小恩小惠的人,还有她的那些姑姑叔叔们,一点点小钱,他们恶心的嘴脸暴露无遗,她这辈子也忘不了。 她咽不下这口气,而之所以蛰伏等待,因为当年高柏谦打了她,奶奶二话不说左右甩了陈雨馨俩耳刮子,硬气的把她赶出家门,这么多年听说即便那俩人已经登记结婚了,奶奶也没有再让陈雨馨进过她老家的门。 038安全事故 高申冉和王悦欢躺在一张床上,四只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高申冉心间缱绻多年的秘密,只要王悦欢问了的,她就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她。 这些年高申冉并不是没有能力报复,很多事情不是只有有钱有势了才能做到,她有办法折磨陈雨馨和高柏谦,可碍于奶奶和妈妈,她忍住了。 所以最好不再见,因为如果见了面,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王悦欢转身看着高申冉的侧脸,一不小心蹭到了肩膀上的牙印,疼的嘶一声。 心里暗骂吴森大变态,王悦欢平静的说:“小冉,我的那一份不要算进去,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高申冉猛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 王悦欢揉揉高申冉又短又硬的黑发,“怎么能不知道” 她们说的是高柏谦不给王悦欢借钱救命的事儿,一开始高申冉并不知情,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的瞒着她,因为如果事情让她知道了,以她的性子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后来高申冉还是知道了,可是已经迟了,公司的一大部分钱已经被她捐了出去,有给孤儿院重建的,有建一所希望小学和商场,还一次资助了十多个山区的小孩儿,从她们上小学到大学的学费,还有三个肝移植没有钱动手术的人,六百万很快就被她花完了。 而那时的王悦欢,她已经接受了宁天诺的条件,他给她二十万救命,她答应嫁给他。 虽然后来二十万没多大作用,可协议已经成立了,王悦欢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她在g市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所以最终还是选择和宁天诺来d市开启新的航程。 翌日一早,两姐妹前后醒过来,高申冉做了早餐,两个人一起去医院,吃完饭高申冉去上班,王悦欢留在医院陪林婷菲治疗。 大概早晨十点半,高申冉听到一个消息,有消费者在孟氏的商场买了诗曼的化妆品,用了大约一周后脸上长起红色的像粉刺一样的东西。 消费者家属陪同受伤者一起去医院检查,诊断结果说是化妆品激素中毒,据说他们已经拿到了质监部门关于化妆品成份的检验结果,但是没有公之于众。 还听说,目前消费者已经组成联合,在各个商场但凡有诗曼化妆品的柜台起义闹事,要求向诗曼联合讨一个公道。 还说这事已经惊动了孟清焯,孟清焯下令彻查,并且亲派李正轩去商场妥善处理,而他本人已经前往医院看望受伤害的消费者。 一时间,整间公司后勤部门员工惶恐不安,大家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事端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而,因为无论是公司上层亦或是基层的员工,事端发生之前都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所以等事情闹开,瞬间在d市沸腾。 纸媒网媒以及本市各大电视台竞相给诗曼质管安全部以及孟清焯本人致电,要求采访,希望诗曼联合可以给公众一个说法。 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受害的民众激怨煽动,加上网路报道一出,无所事事的网民演讲者似的一边倒激奋言论,诗曼联合陷入空前的被动。 公关部以及办公室等相关部门,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民众已经被各方打探来的小道消息震怒,不管有没有在此次事件中受到波及,诗曼化妆品在各大商场的柜台前,都已经围了将近上百圈的闹事民众。 以前买过用过诗曼的化妆品有要求退货补偿的,没有买过用过以及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的,打着为将来考虑的旗号,要求各大商场集体抵制诗曼联合。 还有更多的更黑的,高申冉是通过手机视频,在洗手间插着耳机偷偷看到的。 这一场战役,开始的毫无苗头,如果说连高申冉这种涉世未深的职场人对此次事件都有怀疑,那么公司上层以及相关部门,不可能毫无察觉。 高申冉在等一个消息,孟清焯接下来将会如何应对,他会怎样处理公司和民众,以及媒体的关系。 而,这个消息来的很快,中午休息的时间都还没有到,各大官方媒体发布孟清焯亲口对民众的承诺。 所有受伤的消费者,一旦查明与诗曼联合的化妆品有关,公司愿意负责她们全部物质的和精神的赔偿,而关于本次事故,他本人在此郑重承诺,一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是孟清焯从医院看望病患出来之后说的话,他其实可以躲开媒体一窝蜂似的追问,但他选择勇敢的面对,诗曼联合是他这些年的心血,在没有接受孟家和于家任何一方的助力下,他和公司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看着他茁壮成长,从一无所知到渐渐成熟。 公司就好像自己的亲孩子一样,他对他呵护,不容许任何不好的污点发生在他身上,而一旦照顾不周让他名誉受到损伤,他唯一的出路就是与他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他绝不退让,任何不好的结果,只要是公司一方的责任,他接受来自所有人的否定。 接受完媒体的采访之后,孟清焯一并拒绝了父亲以及外公他们两方势力的援助,父母长辈何其了解自己的孩子,他们没有亲自打电话,只通过底下的人问候孟清焯。 而孟清焯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他语气坚定的告诉他们,“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谁都知道加上孟氏和于家的力量孟清焯会变的很轻松,可身为男人的责任心决定了他要走的路,他的肩膀是可以负担起属于自己责任的 039收集资料(求收) 中午休息之前,除了孟清焯接受记者采访的报道,以及民众被李正轩和何宇辰暂时安抚带到了孟氏旗下的五家分布于本市各区域的酒店,诗曼专柜被怀疑有质量问题的同批次化妆品集体下架。 除了这三条消息,诗曼联合后勤部门的员工和不明状况的网民以及大众一样,没有得到其他多余的消息。 尽管前一天才和孟清焯闹的很不愉快,几乎要撕破脸皮的大战,可高申冉却在这时候想要问一问他,还好吗 只是手机就放在掌心,翻来复出几十次,最后别说是电话,连一个短信的只字片语高申冉也没有发出去。 高申冉收好手机走出办公室,身后的同事看她似乎看见鬼的眼神,这种气氛这个节骨眼儿上,她竟然打算按时吃饭 到底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还是高申冉根本就是个没血没肉的怪物 碍于大boss亲下的指令,一伙人不敢明白的数落高申冉的不是,可人家就是心里想想,总不犯法。 而,被大家误会习惯了的高申冉,她人并没有去餐厅,搭电梯下楼,一再犹豫,她转道去了诗曼在各个商场的专柜。 以高申冉的身份,想要在专柜拿到所有会员的资料,还是有些困难的,没办法她只好打电话给赵立夏要求帮忙。 尽管依然不符合柜台的程序,可财务部的一把手在各个店面都有登记,赵立夏又再三担保不会出岔子,所以高申冉勉强在诗曼联合化妆品专柜拿到了所有优质会员的资料。 “高申冉,你下午可以不用来上班” 赵立夏的电话并没有在高申冉打印资料的时候挂断,她很聪明,阅历丰富,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高申冉的用意。 高申冉原本打算只占用中午休息和下午下班的时间,可赵立夏既然发话了,她也没有违心的拒绝,她确实是需要时间走访的。 “谢谢你,赵部长” 赵立夏缓了缓,高申冉以为她还有别的嘱咐,她却突然又把电话挂了。 高申冉莫名其妙的看一眼黑掉的手机屏幕,没有多想转手将手机塞进口袋,拿着刚才打印出来的大约七八十页的会员资料,一条一条逐一翻找作记号。 删删选选,高申冉从上万名会员中选出第一批需要走访的受众,她们大约二十人,在同一个商业圈工作,大部分是普通的白领,一个是中层,其余两个是公司的高管。 因为正逢中午休息时间,上班族大部分有空,可一听高申冉的来意,其中一半当场拒绝了她。 诗曼联合的化妆品安全事故正在民攻击成昧着良心收了诗曼联合好处费的那种人渣败类,特殊的环境下,人人都不想当出头鸟被言论打击成筛子。 剩下的十个人,其中一半干脆没接电话,其余五人,三人表示在外出差,归期未定,一人态度强硬言论激烈,声称化妆品安全事故太可憎,诗曼联合别想店大欺客,推脱责任。 高申冉一再解释事故正在调查中还没有定论,那一位却几乎发怒,如果高申冉就在她眼前,极有可能会被她当场暴揍一顿。 出师不利,商务圈只剩下最后一个叫常兰兰的中层管理人,她用诗曼联合的化妆品四年有余,期间半年一次的电话回访,一年一次的问卷调查,未得到不适或者质量问题等不好的反馈。 更巧合的是,常兰兰用的化妆品系列,正是这一次爆出事故的年轻专款补水美白系列,如果高申冉能成功采访到她,会比其他用户更有说服力。 常兰兰是个说话很温柔的女孩儿,和高申冉同岁,接到高申冉的电话有些犹豫。 高申冉一听她没有直接拒绝,内心涌起无数希望和激动,再三请求保证,常兰兰仍然有犹豫。 常兰兰是从外地挺远的地方考到d大然后留在本市上班的人,虽然现在职位不错,可在本市没有依靠没有凭仗,她跟普通人一样都会害怕舆论,可如果不站出来实话实说,她又觉得内心有愧。 高申冉不强迫,给她足够的时间思考,自己该说的要保证的话一并都告诉她,让她自己选择。 后来,常兰兰小心翼翼地问高申冉,“是公司给你的采访任务吗,完不成的话会怎样” 高申冉暗道常兰兰心善,说:“你不要有压力,是我自愿接受任务,完不成虽然会很失望,但也没有关系,所以你不要因为考虑我的处境而因此答应我” 虽然很想要采访到常兰兰,可采访之后的事情暂时谁也没法确定,她不能保证这段采访大面积播出后常兰兰的生活不受影响。 所以常兰兰一个陌生人能够设身处地的考虑她让她动容,不强逼、不打弱势感情牌,这也是她应该为常兰兰做的。 常兰兰闻言却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们公司地下一层有个西点坊,我马上下去” 高申冉微微一笑,太阳的芒吸入脸颊,盛开的牡丹花一样灿烂无比 常兰兰比高申冉速度要快,她一双眼睛很柔和释放善意,看见高申冉进门的时候忽的一下燃起了惊喜的星光。 “你是高申冉” 常兰兰小跑至门口,眸底闪着亮亮的光问高申冉。 高申冉一愣,因为会员资料上没有对应本人的照片,所以她并没有认出眼前的姑娘是常兰兰,只觉得她眼生的很,可她竟然能叫上自己的名字,还是蛮让高申冉惊讶的。 “我是高申冉,请问,我们认识吗” 040博爱得报(求收) 常兰兰激动的揪住高申冉的手臂,“我果然没有看错,那个。我是常兰兰啊,八年前的老叶村,我们见过面的” 高申冉努力回忆,八年前她去过百公里之外的老叶村没错,可常兰兰的面容,她并不熟悉。 “你是诗曼联合的职员” 刚才给常兰兰打电话时,高申冉自报过家门,常兰兰因为资料刚好掉在地上要捡起来,没有听清楚。 高申冉点头,“谢谢你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因为不专业,如果期间摄像头有任何让你不适的地方,请你随时告诉我” 常兰兰点头,两只眼睛闪亮的光太过耀眼,反而先让高申冉不适应了。 “对了,如果你要求视频播出时人脸打马赛克,我会向上面问问” 尽管那样,视频的说服力下降了十几个档次,但如果是受访者的要求,也只能尊重她们。 常兰兰知道是自己认识的高申冉采访她之后,只有点头的份儿,任何要求,她都已经不能再拒绝高申冉了。 所以接下来的采访进行的很顺利,常兰兰很配合,高申冉也不会问一些煽动性很强或者有指向性的问题,大约三十分钟,两个人配合完美,采访结束。 “你吃过午饭了吗,我能不能请你吃份饭” 西点坊只有盖饭和糕点,常兰兰觉得高申冉一定没有时间再让她专门挑地方请她吃顿饭。 高申冉愣了愣,对常兰兰的热情有些适应无能。 “不了,我下午还有采访” 常兰兰失望的低头,“哦” “下次吧,我请你”毕竟她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让人家请客说不过去。 瞬间,常兰兰面若桃花惊喜绽放,“好啊好啊” 高申冉直到最后离开也没有想起来和常兰兰有过怎样的交集,常兰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却不能像她一样忘记所有的前尘。 可以说,没有高申冉就没有现在的常兰兰,那年只有十六岁的她,因为聪明肯下苦,已经上到了高三,她生来没有父母,家里只有奶奶和她自己,她们家境贫寒无依无靠,所以当村长和学校老师陷害她偷东西要取消她高考资格的时候,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们还威胁她,如果不代替村长家的孩子参加考试,她不光这一年没有考试资格,下一年也不行,他们还会把她送到派出所,让她待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过一辈子,让她的奶奶孤苦无依直到死去。 当年只有十六岁的她,生在交通和网路一样闭塞的小村子,不懂法不懂人情世故,她害怕真的会向他们说的那样,她违心的答应他们,为他们做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后来高申冉出现了,他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奶奶跪在地上给他磕头,求他把她带出村子。 常兰兰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的高申冉,他悲伤的跪在地上把奶奶扶起来,他答应县委给县上建一所希望小说和商场,果断把她和奶奶的户口迁到县城并让她们在县城安顿下来,还给奶奶办低保,协调处理好她当年高考的事宜,没有再给她和奶奶向他说谢的机会,就离开了。 常兰兰当年除了知道高申冉的名字,他是哪里人多大年龄,她一概不知。 常兰兰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恩人高申冉了,却没想自己还有一天可以帮到他的忙,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太让自己感动的事情了。 若是她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奶奶,相信奶奶也会和她一样,感恩老天一辈子的。 可其实高申冉并不需要谢,他习惯于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不管给过别人多少帮助,都不是为了那一句简单却真诚的谢谢。 做完常兰兰的视频已经是下午一点半,高申冉不能再找上班族,闲暇时间让她们接受采访已经很困难,上班时间打扰她们只怕更会引起人们腻烦,所以这个时段她选择了会员中的一部分家庭主妇做访问。 高申冉从资料中勾出同属一个片区的会员用户,这次她没有选择打电话,而是逐一家的走访。 第一家就碰上了大难题,主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老公是货车司机,刚好今天没有出车两个人都待在家里。 高申冉隔着小康楼的铁门说明自己的来意,那家男人当着高申冉的面儿,直接就是粗暴的一个字。 “滚” 那家主妇倒是和善,开开门准备把高申冉迎进来,那男人直接一个花瓶砸下去,霹雳扒拉的声音连高申冉这样淡定的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那男人还说:“你敢给老子把门开开,给老子滚回你娘家别再回来了” 高申冉愣愣的都不能回神,不知道这家有没有小孩,孩子在这种语言暴力兼具威胁的环境下成长,真的没有问题吗 许是看出了高申冉的尴尬,那中年美妇人解释道:“不好意思,我男人脾气不好,可其实他害怕周围邻居会再来我们家闹事” 高申冉理解她,说:“可是你从我们诗曼成立一直用我们的中年款抗氧化产品,七年多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你是知道我们产品的。” 高申冉和美妇人对话的时候,屋里的男人拿着网球拍牵着一条黑狗冲出来,怒发冲冠的样子狠狠地吓了高申冉一跳,要说的话就那么僵在嘴边。 “不瞒您说,我们这一片有好几家人这次也出事了,而且才来我家里闹过,说我给她们推荐的化妆品害人,我男人开夜车才回来睡不成觉正在发脾气呢,我帮不了你,你赶紧走吧” 美妇人说着话回头看黑狗和男人步步逼近,连忙把高申冉推开,“他脾气不好,你快走” 高申冉被推的酿酿跄跄,后背碰到墙上蹭了一大片白灰,第一家就如此不顺利,高申冉简直失望至极。 她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儿,不能放弃高申冉,既然决定要做了,就应该做出些成绩才有言弃的权利 ------题外话------ 我冉做事有韧性,又善良能吃苦,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首推期间,求收求留言,谢谢大家 041说到做到(求收) 高申冉继续按照既定的目标走访,第二家是个年轻的主妇,大概只有她本人在,所以没有发生像上一家那么恐怖的事情,只是她推脱说孩子正在睡不能有声音,不然吵醒了一准闹。 高申冉又不是傻子,这般浅显的拒绝还是听的明白的,她没有气馁,说:“那我等孩子睡够了再来” 主妇和善的笑了笑,可能觉得高申冉只是说说官方的场面话,并没有在意。 接下来的几家没有一家顺利,有的透过楼下电子门的视频听说高申冉是诗曼联合的职员,直接就压掉了可视电话,连大门都不给进。 一家一家的住户,高申冉到下午四点大概走了十五家,她们虽然都住在同一个片区,可一家与一家相隔的距离还是蛮远的,而一整下午,高申冉就只吃了一块面包喝了一瓶水,肚子饿的咕咕叫,两条腿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下午四点过了五分,高申冉在第二家主妇楼下的超市买了最贵的小孩牛奶和两罐进口奶粉,根据主妇的年龄推算,那家的孩子应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奶粉和牛奶都备着比较妥当。 临出超市时,看见小孩子的玩具,高申冉翻出兜里仅剩下的两百块钱买下一套积木,因为不清楚家里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选了一套蓝色的,男孩女孩都可以玩。 第二次敲开主妇家的门,那位年轻的主妇楞了一下,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开开门把高申冉让了进来。 看见高申冉大小包拎着的奶粉和玩具,主妇的面色变的有些不那么自然。 她不是为了这些,就是担心自己上了视频会被网友人肉,网络发达的这个年代,不知所谓的网络暴力实在太可怕了。 下午高申冉走之后,她打开电脑看了关于诗曼联合这次事故的相关报道,虽然还停留在早晨的那些文字,可网友的点击已经过千万,楼下的评论刚刚已经破了百万。 网民们群情激奋,大多都是污言秽语的在叫骂,而且据说诗曼联合的官博已经变成了网民们的菜市场,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您别介意,第一次登门,也不好意思空着手就进来”高申冉大概看出了主妇的不自然,解释了一句。 主妇转手把小孩交给择菜的钟点工,“等会再做饭吧阿姨,您先帮我带一下孩子” 然后对高申冉勉强笑笑,“我也知道您不容易,可这事儿正在风头浪尖上,拒绝您我也是没有办法。” 高申冉说:“我知道让您为难了,这样吧,如果这事情明天之后诗曼联合不能给大众一个交代,我们今天的这段视频我不放出去” 主妇疑惑的看着高申冉,似有不信,如果不把视频放出去,不辞辛苦的采访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高申冉笑笑,如果孟清焯没有本事在明天之后解决民怨,处理公司内部相关的涉案人员,他就不是孟清焯了。 而她的这些采访视频,会在孟清焯摘掉诗曼联合身上的污水,网上的言论不在像现在这样一边倒的时候发出去。 之所以选在那时候发,一方面可以有效的遏制不知事实被水军煽动的民众跟着起哄,一方面给诗曼化妆品打了积极正面的广告。 给公司省下一笔偌大广告费的同时,受访的会员消费者人人当一回明星,生活不会因此受到牵连,这已经是高申冉想到的最能两全的办法。 当然,她不是平白无故的帮忙,她欠着孟清焯的三个要求,时机反转,现在轮到她提条件。 “相信我,我说到做到,发视频之前我会提前通知您,如果到时候您不同意,我会及时撤下来,我保证” 前因后果的事情,高申冉其实并不知情。只是以公司公关部的能力,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撇清辟谣,只有一个原因,这一批次的化妆品确实出现了质量问题。 至于为什么发生这种事情,高申冉相信孟清焯的高逼格,他做不出来为利害人这种末九流的事儿,所以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内乱,有人在捣鬼。 不得不说高申冉是个很聪明,而且逻辑思维推断很厉害的人。 “我叫高申冉,是诗曼联合财务部的财务助理,我现在把电话号码和职位,还有我家的住址以及身份证号码都写在这张纸上,如果我今天说的话接下来有做的不到位的,您随时可以来找我” 高申冉都用身份证保证了,对方又是心软善良的女人,不同意都无法说服自己。 主妇同意了高申冉的采访,期间两个人一问一答,和第一个成功的案例一样,花了大约三十分钟的时间。 高申冉把录音笔和手机收起来,谢过之后向主妇告别,临开门离开之前,主妇塞给她一千块钱。 “我也不知道您到底花了多少钱,和您交流我没有障碍,很放松,可我东西不能白收您的” 高申冉推辞说:“您可是替我们诗曼联合的化妆品做广告呢,那些东西您安心的收着,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可能还很多,这点小事您别放在心上” 说完高申冉就走了,主妇拿着一千块钱,心想高申冉这个年轻人真是很不错,大方靠谱,很好沟通,不知道给妹妹做男朋友他愿不愿意 高申冉忙碌了一天,筋疲力尽,后肩那会儿碰到了墙壁上,一开始没觉得疼痛,等浑身放松下来,也许真的是撞的狠了,居然有点儿疼。 高申冉打电话给王悦欢,她还需要再找几个下了班的年轻白领采访,可能不能按时回医院了。 “姐,我今天加班,你陪陪我妈到八点半,我再过去换你” 宁天诺从昨晚上到现在,失踪了似的,倒是没有再找过王悦欢,王悦欢想了想,“好的,你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没找自己,而且昨天她也说是今晚上回去,又没说具体几点,所以她也不算失信。 王悦欢照着镜子看看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伤口结了痂长了一些粉色的新肉,穿上小冉的高领衬衣除非宁天诺那神经病心血来潮扒她的衣服,不然不会发现。 就是肩膀上的牙印有些讨厌,一整天过去了还清晰可见,王悦欢皱皱眉,从包里取出一把修眉刀,用刀背不太锋利的地方,压住肩头缓慢的刮了下去。 割肉之疼什么感觉,当王悦欢真真实实的体验了一把后,疼的心都在颤,骂吴森的话,是她从小到大说过的最最下狠心的话。 “吴森你这孙子,姑奶奶等着你跪下来求人的那一天” ------题外话------ 我冉如此呆萌,都想到用身份证保证了,给孟boss知道了,不得笑场呀 求收求留言,各种求,谢谢大家 042下寻赏令 孟清焯忙活了一整天,总算精力和时间都没有白费,这一次事故的起因经过结果,他了如指掌。 周政李茜一批被威逼利用的一线员工 孟清焯从来都不知道,当一个人无知的时候,居然能作死到这个地步。 “孟总,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问话的是公关部的部长关晓云。 事故发生到现下,公关部除了阻拦媒体进一步发布经过添油加醋和臆想的,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没有其他的行动,因为孟清焯下了死令,公关部不可轻举妄动。 关晓云冷静下来之后其实可以理解孟清焯的心思,安全事故确确实实的存在,消费者精神和身体受到损害躺在医院里这也是既定的事实。 所以无论他们承认不承认此次事件与公司的安全部门有关,只要他们主动发布任何撇清的消息,都有可能成为接下来自打嘴巴的由头。 网民的煽动力和破坏力,任何企业和个人都不容小觑,尤其公司信息中心在追查一批骂的最欢的网络id时发现,言语最具煽动性和指向性的闹事网民中,有接近百分之四十的专业水军。 这无疑让公司上下震惊,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周政和李茜不但策反了生产一线的一部分员工,实施了本次化妆品安全事故,还有本事在事情发生后联合专职水军黑公司意图将事情闹到无法压制。 这样缜密的心思和果断陷公司于被动的狠劲儿,如果用在正经工作上,升官发财都无可厚非,可他们偏偏得了一个降职一个开除,现在更是要被全城追击的下场。 公司接手调查的一伙中层管理者对此唏嘘不已,人的聪明劲儿和执行力如果放错了地方,后果真的是毁灭性的呀 孟清焯摸下巴,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标志性动作,诗曼联合的中上层几乎都知道,一时,偌大的会议室鸦雀无声,都在等待孟清焯的下一步指示。 从事发到现在,若非孟清焯心思缜密,在很多细小的环节上提醒在座的各位,很有可能这一次诗曼联合受到的各方面损失远远大于现在。 有跟着孟清焯从公司成立到茁壮成长的何宇辰、关晓云和赵立夏,欣赏于孟清焯越来越成熟果敢有头脑的执行力。 有像许彬这种新加入公司的人,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对公司产生极强的归属感,他深信自己进对了公司跟对了人,孟清焯虽然年轻,但身上有很多需要他学习的地方,对公司的忠诚,也是越来越强。 “周政和李茜还没有找到” 事发到现在十个多小时,周政和李茜两个大活人仿佛凭空消失了,车站机场查不到出入境记录,本市警方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却依然一无所获。 “警方正在全力搜索” 回话的人是许彬,他负责与质检站和警方保持联络。 孟清焯修长的手指敲两下桌面,慵懒靠着软椅的身体坐正,有力的双臂平放在会议桌上,十指交叠。 “明天一早,人事部发布周政和李茜一开始受到处分的红头文,还有他们威逼一线员工的录音一并发,许彬你手上的资料以及此次涉案一线员工违背职业道德被警方拘留的消息也要一起发出。” 许彬手上的资料,除了一线涉案人员违规作业的视频,还有周政这两年包养小蜜挥霍无度以及违规收受供应商回扣的往来记录。 说到这一点许彬不得不再要佩服孟清焯一下了,从知道本次事件周政是主谋之一后,他亲自下令让他彻查周政这几年的往来账目以及私生活,果然,真的有很大问题。 视频的事儿,也是巧了,许彬上任之后发现生产工厂的监控有死角,刚申请加了两台监控,这才没多久的事儿,连很多一线员工都还不知情,这也是这一次涉案人员名单能够这么快落到实处的原因之一。 “至于宇辰,你把这边与病患家属沟通的结果详细告诉赵部长,财务部尽快核算出需要补偿的费用,明天一早给我总数,并交由信息中心一并在网络上公开。 公司暂时不召开正式的新闻发布会,但晓云你这边保持和官方媒体的互动,一旦需要,他们必须马上就位。” 得到吩咐,底下被他提名的同伴齐声应是。 “另外,许彬你和警方协调好发个悬赏令,如果有民众看见周政或者李茜,诗曼联合单方面给予五百万奖励,终身免费享受公司金卡会员待遇。” 底下的人尽管颇为惊讶大boss的大手笔,可一想到周政和李茜的可恶程度,觉得大boss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应该的。 “我这儿就这些,大家还有没有补充的” 该说的该想的,他都替大家安排完了,其他人集体摇头。 “那就到这儿,辛苦了各位,宇辰你带我请大家吃晚饭” “谢谢孟总” 何宇辰与孟清焯私交不错,沉重了一天,明天终于能有一个暂定的结果了,他调节气氛道:“我们要吃大餐,孟总能满足我们吧” 孟清焯揉揉眉心,微微一笑,窗外的星光照进来全贴在他英俊的面孔上。 “随便点,我出私帐请客” “你不去”关晓云关心的问孟清焯,“你从中午只喝了一瓶水,一起去吧” 何少铭推搡关晓云,“话太多打破了你家那口子的醋罐子,走了走了” 明显孟清焯想要清静,事情看似将要圆满落幕,可当一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出乎意料,任谁都会受到打击。 孟清焯曾几何时那是多么器重而且倚重周政,那老不死的这一闷棍打下来,不郁闷个几天才怪。 公司何少铭和孟清焯私交最好,他都发话了,一行六七个人推推嚷嚷说着话走出会议室。 ------题外话------ 我大boss的主场求收求留言各种求 043意外来客 孟清焯疲惫,除了周政让他意外,李茜居然会有这般细腻的心思也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杨长利下午在楼道碰见他,明里暗里的撇清自己,还告诉他,他一定想尽办法在公司之前找到李茜。 那卑躬屈膝生怕大火烧到他屁股上的鼠辈姿态,也的的确确让孟清焯恶心了一把。 人心,亲情、信任,孟清焯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可本分、正直,他承认今天这事儿即便接下来完满落幕,它依然像喉咙里的一根刺一样,卡在那里总会让他想起来就要恶心上几天。 孟清焯从小到大的环境太干净,很多人性丑陋的东西他亲身经历的其实并不多,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高申冉,当年的他父亲,如今的周政,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为了第二个女人可以背叛全世界。 当时当他推断出高申冉几乎让自己父亲的公司破产,他有意外的惊喜,喜欢他的个性,欣赏他的果断,只是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要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有那样破釜沉舟举动的时候,心里一定比他现在还要恶心上百倍吧 孟清焯拿出手机,想要给高申冉去个电话,不用说太多的话,他也可以不问多年前他的旧事,他们只是随便聊聊,有过一样经历的人,思想更应该靠的近才是。 可,脑海中一瞬间闪过高申冉和女人在街上拥抱的画面,他说,“我喜欢女人呀,脸嫩盘正条儿顺,有笔直大长腿的软乎乎的女人” 然后画面流转,他家的女人在楼下喊他,他连告别都没有一句,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孟清焯瞬间丢开手机仿佛那是定时炸弹一样危险的东西,搞怪,他也一样只喜欢女人呢,那家伙居然害怕他会对他怎样而几次避着他。 既然这样,算了吧孟清焯,何必婆婆妈妈的缠着人家硬要和你做朋友。 孟清焯双手杵在额头,他也该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这一仗应该如何圆满的收场。 肩上在这时突然出现一双柔软的手,她应该很有按摩的技巧,一下下按揉着他的肩膀,他紧绷的情绪有星点放松的迹象。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身体是自己的,我们都应该保护好他才是” 女人灵动而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侧,不是孟清焯熟悉的,他躲开她的双手回头,女人的脸模糊有个影子,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 黄颖儿半空中的双手僵直,心间闪过不少尴尬和难过,可面儿上的表情却是一成不变,保持四十五度最漂亮的唇角上扬。 “孟总记性不好哦” 黄颖儿听说过孟清焯直来直往的性格,他不像宁天诺总是绷着,让人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们在昨天的聚会上才见过面呢”所以黄颖儿说话也是直接,不迂回惹了孟清焯的讨厌。 昨天他只去了一个场子,高申冉还在饭桌上就给他甩起了脸子,最后他们不欢而散。 “黄局长的女儿”孟清焯想了想,事后他听孔庆仁提过一耳朵,说是他远房的一表妹,依附于孔家给口饭吃。 黄颖儿笑笑,原本就很白的皮肤,灯光下更是亮白,“我叫黄颖儿” 人说一白遮百丑,何况黄颖儿原本长的不差,不过对孟清焯而言,没有眼缘的男女,无论美丑都仅仅只是一个人,过客,如此而已。 “有事儿” 孟清焯暂不追究她是怎么上到了诗曼的最顶楼,只有召开紧急会议才会动用的会议室,对她的来意他抱有简单的好奇。 “孟总差着我一顿饭呢,还记得吗” 今天的事故闹的满城风雨,黄颖儿以为孟清焯需要排解压力,而她,可以无偿提供载体。 孟清焯眉尾微微一挑,“哦” 他和宁天诺的女伴还能扯得上关系他倒是越来越好奇她接下来的话了 “前不久家里安排的相亲,孟总爽约了呢” 昨天饭桌上高申冉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不识好歹而且固执己见,如果连她那样儿的都能入了孟清焯的眼,黄颖儿不知道,知进退懂规矩的她,有什么理由会被孟清焯排斥。 他曾经答应过和她相亲,至少说明在所有她母亲放在他面前的女人照片中,她夺得头筹。 孟清焯想起来了,前不久他迫于母亲唠叨,随便抽了张照片同意相亲,后来因为碰上高申冉母亲生病的事儿,他错过了时间,最后干脆放鸽子。 他以为母亲会因此狠批他一顿,没想没得到丁点儿风吹草动,以至于后来他把这事抛诸脑后,完全忘记了还有这茬儿。 所以照目前的情势来看,黄颖儿倒是个知进退的,没有告状告到母亲那里。 “走吧” 孟清焯也是爽快人,一顿饭的事儿,何况他也正好饿着。 黄颖儿怎么都没有想到孟清焯答应的如此爽快,明显眸底有不可置信的惊喜。 孟清焯没说话,背过黄颖儿时微微一笑,灯光下俊朗的脸熠熠生辉,如果高申冉也像她这样容易知足,倒是不错。 啧,见鬼,怎么又想到他了,不是说好了的,他们都是只喜欢女人的直男。 直男,没错的 ------题外话------ 当然不会有状况,孟boss是火写过的,和校园文主角一样干净单纯又有担当的男主 044可以形婚 和黄颖儿吃饭,孟清焯没有花多余的心思选地儿,就在楼下的西餐厅,凑合凑合填饱肚子,他需要美美的睡上一觉,保证明天有足够的体力可以继续战斗。 “孟总,容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您有合适的结婚对象了吗” 甜点过后,黄颖儿突兀的问了一个孟清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孟清焯口中的蛋糕甜的发腻,闻言噎了一下,“如何” “您看我是不是合适如果你同意娶我,我保证对你做的任何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你让我做什么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这是娶了一块木头回家吗 孟清焯很糊涂,还有对她那个婚后睁只眼闭只眼的论调不解,是说像孔庆仁和顾贝贝那种 他就不明白了,既然要各玩各的,还结什么婚没有压力没有束缚的玩儿,不才是玩最好的状态 什么,告诉他因为要传宗接代靠之,又不是种猪 “孟总,希望您能好好考虑我,因为目前为止我可能是最合适您的人选” 他对高申冉的维护她肚明,他对自己有一份独到的看重,她觉得如果他们不在一起,简直就是逆天改命。 “最合适”孟清焯看似很有兴趣的挑眉,“这你都看出来了” 黄颖儿眼波流转,咬咬牙低头害羞的说:“我在东华饭店订了房间,孟总可以试一下” 孟清焯于是懂了,床上合适 “哦,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亏的他刚说完她知进退,原来也不过就是个出来卖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容许黄颖儿退却,她走过去一条腿半跪在孟清焯旁边的长椅上,纤纤玉手才要放到孟清焯肩膀上释放女性独有的柔情似水,就被孟清焯嫌弃的避开了。 “你可能没听说,我高洁党,看见鞋底有颗灰尘都想要拿抹布蹭一蹭” 更何况别人用过的女人,还不如鞋底上的灰尘呢 黄颖儿白皙的面孔被头顶的灯光一照,白的接近透明了。 孟清焯冷冷一讪,女人呀,还是自重自爱了之后才能得到男人相应的尊重和爱护。 “为什么我不漂亮吗你愿意跟我相亲难道不是看上我这张脸”黄颖儿急了,试图拉住孟清焯的手臂,被他轻而易举的躲开。 还怪他喽 “你可能误会了,照片我抓阄抽的,你的脸和墙上的壁纸一样,对我而言没有特殊意义” 被母亲的三寸不烂之舌说的好像自己不相亲对不起祖上八代一时耳朵软答应她,让黄颖儿产生了诸如她对他很特别这类的误会,他觉得这可能要成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被载入史册。 “因为高申冉” 身为女人漂亮的脸对他而言像死物,高申冉呢可,他是孟家几代的独子,于家的独孙,喜欢男人,他能过得了谁的关 孟清焯漂亮的眸刮过冷厉的风,“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不要求你爱我,甚至我们结婚后你可以和高申冉继续保持来往,家里面我也会帮你瞒着,所有我能做的事我都愿意,只要你娶我”黄颖儿急急地道:“我的意思,我们可以形婚” 孟清焯几乎气炸,怒极反笑,不是教养好,他一定会甩黄颖儿一嘴巴子。 而且,他竟然需要形婚 搞了笑了,他对婚姻抱着认真而崇尚的态度,怎会容许她这样的人对他的生活有半星半点的污染 “看来黄家要出大事了” 这般迫不及待的公然叫卖,自以为是拿住了他的把柄,当真,有趣 黄颖儿吓的脸发白,愣了一愣,反手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孟少饶命,怪我不知好歹,请您忘了今天的事儿” 孟清焯没说话,阔步走出西餐厅。 黄颖儿一瞬间变的脆弱不堪一击,都怪她太着急了,她爸的事如果孟清焯不出手说不定还有救,现在惹急了他,她该怎么办 高申冉,对,她还可以去找他 夏天晚间的风夹杂着酷暑的热潮,聊胜于无,可因为黄颖儿的话,孟清焯体内的热潮仿佛翻滚的浪花,一波高于一波,一环压制一环。 靠,孟清焯暴躁的踹开路边的小石子,黄颖儿居然说他对高申冉有意思,闹什么,他威武雄壮的直男boss,干嘛喜欢不男不女阴阳怪气儿的那个东西。 瞎了吗,问过他没有就瞎说,真是该死 孟清焯打电话给孔庆仁,孔庆仁不知道哪个温柔乡里顾不上提裤子,过了二十秒才把电话接起来,声音还明显混杂着一股让孟清焯恶心的潮湿。 “天还没黑呢,你他妈有脸没脸”没节操的贱人,真是要疯了。 “孟大少这是撒的哪门子邪火,欲求不满” 孔庆仁刚洗完澡,床上的女人醉眼朦胧,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卷着薄被显得异常妖娆。 孔庆仁手贱掐了女人的腿一把,女人狼狗一样猛的扑上来咬住孔庆仁的耳朵,然后一个男人放浪发骚的声音精准的传到了孟大少的耳朵里。 孟大少当场就把手机给摔了,操了,丫逼缺货,真是受够了。 烦躁,一早得知化妆品出了事故他都没有这么烦躁过,简直,没有办法形容这个时段的心情,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孟清焯一脚踹到车身上,车子钱多性能好,不然非得被他一脚踹出一坑不可。 罢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高申冉都是他现在心情不好的根源,他要去找他说清楚,是男人就应该像个男人,一天到晚一副需要朋友需要保护的样子是搞什么,动乱他的心情,他赔得起么他 ------题外话------ 我孟boss会因为我冉的性别而纠结上一段时间 045你是真爱 功夫不负有心人,高申冉晚上终于成功约到了几个都市白领,她好说歹说终于让她们同意接受她的访问,和第二位的主妇一样,她也同样答应了她们在放视频上网的时候给她们提前通知。 正好都是一栋写字楼里上班的年轻人,虽然不熟,可平常搭电梯上下楼什么的,多多少少都有碰过面,这次因为高申冉,六个年轻人聚到一块儿,高申冉请客,去了ktv欢乐。 大约晚上九点半,高申冉拿到需要的视频,刷了卡付钱,走出欢乐岛。 路上和母亲以及表姐通了电话,医院的状况一切正常,因为她实在太累了,她们心疼她让她直接回家,不用再辛苦往医院赶。 至于王悦欢,反正已经迟了,宁天诺想找事无论她回家早晚都会找,那如果他不愿意理她,更好 高申冉下了公交车,距离小区的单元楼还有两百多米,一边捶捏肩膀一边往家里走,肚子饿的咕咕叫,中午到现在就吃了一口面包,本来打算下午和那些白领一起晚餐,没想到她们直接就去了ktv,饭没有吃一口,反而喝了两瓶酒,空落落的胃现在有些反酸水。 “饿的,现在要是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我一定会感动哭的”高申冉边走边腹诽,揉捏酸痛的肩膀。 老旧的小区楼下晚上一般都会有夜市的摊位,不见得卫生,可真正饿的时候有口吃的,谁还会挑三拣四。 高申冉在其中一家馄饨摊子上坐下来,馄饨还没有吃到口里,看见一个正让自己非常讨厌的人。 “高申冉,我是黄颖儿” 黄颖儿辗转只打听到了高申冉居住的小区,守株待兔的傻猎人似的站小区门口等,还真给她等到人了。 高申冉嗯一声,“我不认识你”所有意图跟有妇之夫有染的女人,她都不想要认识。 “高先生贵人多忘事,我们昨天才见过” “长的不招人待见,怪我喽” 黄颖儿一噎,如果不是攀上了孟清焯的高枝儿,他能有这么屌 “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没有错,毕竟谁也不知道孟总的热情能维持多久” 提醒高申冉,不定哪天孟清焯说翻脸就翻脸,他和她一样蝼蚁一样的存在,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了得罪太多人,免得到头来失了势,人人都会踩他两脚。 高申冉白眼,提孟清焯,她更不想多看她一眼了。 高申冉很饿,可如果有只苍蝇一直围着你的饭打转,相信是个人都没有食欲了。 “老板,钱我放这儿了,馄饨煮出来你自己吃吧” 高申冉丢下十块钱,转身阔步往家的方向走。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方便面啥的,实在懒的再开火,有个方便面凑合凑合,感觉应该也是不错的。 高申冉想着油泼辣子的方便面流口水,身后黄颖儿锲而不舍,并没有放弃骚扰他。 “高申冉,你最好能一直得意” 高申冉无语,对着朗朗的星空吐出晦气,都说最近运气差了,真是什么小鬼都有法儿恶心她一下。 “不然嘞,找宁天诺揍我么” 高申冉这次真怒了,黄颖儿感受的异常明晰,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意外于她的到来本能的排斥,那么在他突然提到宁天诺的时候,他的怒火明了的摆在脸上,倘若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她黄颖儿妄为父亲的贴心小棉袄。 “算我求你,你帮我说说话,我爸马上就退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晚年凄凉” 对手强了,自己就弱了,何况黄颖儿一出场就应该是弱势求人的一方。 黄颖儿上前扣住高申冉的手臂,高申冉生平最讨厌被陌生人触碰,用力甩开,“你离我远点儿” 黄颖儿对孟清焯都没有跪过,许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高申冉是她最后一道的保障。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两只手紧紧抓住高申冉的衣角,“我求你了,今后你让我当牛做马我一定报答你,求求你帮我说说话” 高申冉面冷,但其实是很容易心软的那种人,可她讨厌宁天诺,因此顺带着恨上了黄颖儿,心坚硬不动容,“你起来,我帮不了你” 何况她在d市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什么忙她都忙不了。而她黄颖儿,认识宁天诺、孔庆仁,如果她没有猜错,昨天那桌上的人随便拿出来一个的势力,足够逼的几个普通老板姓在d市无活路,那么他们都办不到的事儿,求她怎么可能 “你能,孟总他一定会听你劝告的,求你让他放过我爸” 关于孟清焯 高申冉一愣,诗曼联合今天闹出那么大动静,他还有空处理黄颖儿的爸不过,黄颖儿的爸爸是什么人,怎么招惹了孟清焯还是说,跟这次诗曼联合的安全事故有关系 高申冉不得其意,“你起来,孟清焯的事情我管不上,你找错人了” 黄颖儿拼命的拦着高申冉不让她走,“不,我没有搞错,他喜欢你,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进去的” 高申冉傻了,然后暴躁,跟着怒了,“你起开” 声调也变的不再那么好听,她又饿又累还要平白无故被扯进无关人士的故事里,谁都没有她苦逼。 黄颖儿不听,父亲受贿的事情如果被那个人故意捅出来,他一个下半年就要退休的老人到时候如何能活的下去 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那个人短信上说的很清楚,如果她不能嫁到孟家,他让他们黄家所有人下地狱,他到底是谁,连爸爸也不知道 孔家人是觉得父亲年迈没用了,所以就是听到风声也不愿意出手相助,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不要自尊的给高申冉跪下来。 因为现在只有听那个人的指示,想办法把自己嫁到孟家,或者求孟清焯饶恕并且援助,她只有两条路可以二选一,而前面的那一条已经被孟清焯堵得死死的,她只剩下求高申冉,即便是跪下,她也觉得不是不能接受。 046周政出现 “那个人是有预谋的,如果我不能成功嫁到孟家他会让我们所有人下地狱,高申冉,他一定知道你和孟总的关系了,不然不可能指明提到孟清焯,提到你爱孟总的事” 那人的短信并没有提到高申冉,是黄颖儿为了说服高申冉胡说的。 高申冉:“。” 好端端的有一种陷入九流电视剧的感觉,不过她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有,这都哪个瞎逼说的话,他和孟清焯表面上看来两个男人,作死呢说这话的人。 黄颖儿看到那人的短信息,合计自己一晚上几个小时看见的状况,孟清焯对高申冉确有不同,所以有她找孟清焯一试的场景。 父亲虽然贪,可是真爱她,她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何况,如果能借此嫁给孟清焯,也是对她而言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你放开他,你父亲的事情我会查清楚” 孟清焯在高申冉家楼下站很久了,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敲门,他从小区门口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个纠缠不休的黄颖儿。 黄颖儿和高申冉两个人,一个认真的诉苦,一个听的晕头转向,都没有看见孟清焯这个镶着钻石的发光体。 现在他突然出声,高申冉只是一愣,黄颖儿得到了保证,激动的又快要跪地磕头了。 “谢谢你孟总,你和高申冉会幸福的,我今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黄颖儿说完即走,留下孟清焯和高申冉在当场,高申冉觉得自己肠胃挺好的一人,怎么突然胃里一抽一抽的疼开始了呢 高申冉咳一声,饿的全身发慌,胃还酸,如果孟清焯没有特别的事儿,她就不招待了。 “大boss,找我有事儿” 黄颖儿的话,孟清焯听了大半,现在看高申冉完全当作没听见,傲娇的吭一声。 “呃,黄颖儿真是蠢毙了,她的话听听算了,别当一回事儿” 高申冉一本正经的反问:“她都说什么了” “我今儿一天没吃饭,饿的头晕,她说了什么我是半句没听进去呀” 孟清焯又是松了一口气,反过来又仿佛太被高申冉嫌弃的感觉,心里隐隐有股子不舒服。 “没听见最好”原本专门来找高申冉的人,说没两句话气的掉头又回去了。 豪车踩下油门发出一声轰鸣,留给高申冉一鼻子的废气,很快消失不见。 “怎么一个个都莫名其妙的,好好的生活快给她折腾成十八流的电视剧了,真是。” 孟清焯在回去的路上给公司信息中心的精英打了电话,让他们追踪黄颖儿的手机号,定位最近频繁有联络的号码,如果有任何变动,再与他联系。 黄颖儿给高申冉说的那些话,不像是作假,似乎真的受了别人的蛊惑和威胁,不然以她今天的表现,明显找死,她可不像是个会犯傻的人。 孟清焯隐隐有种感觉,可能跟周政和李茜有关,而如果所猜没错,黄颖儿晚上那阵儿如何能进得了顶层会议室,也就有解释了。 翌日,高申冉起了大早做好早餐送到医院,王悦欢还没有去,给她打电话,她说会晚一些。 林婷菲今天没有安排放疗,高申冉陪她坐了会儿,被指使着去上班。 走道里碰见吴森,高申冉吃了一惊,“您是。医生” 吴森一直在医院,可因为种种原因和高申冉没有正面打过招呼,是以前几天的饭局,高申冉没有认出他来。 吴森冷冷的瞥了高申冉一眼,没说话推开值班室的门。 高申冉:“。” 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当一个挽救人于水火的白衣天使,只是他的眼神就很让人害怕,能给病人安全感吗 上班的路上,高申冉接到赵立夏的电话,没有问她走访调研的结果,只是说,“如果你今天还是需要时间,可以不用来公司” 高申冉总共只有八个成功采访的案例,这些还不一定都能用上,所以听赵立夏这么说,立马回应道:“谢谢赵部长,我明天正常到位” “好好干,孟总是个很靠谱的年轻人” 高申冉,“。”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呀,说话莫名其妙,而且还说完就挂不给人追问的机会,什么毛病呀 高申冉郁闷不已 一大早,因为正是上班的时间,所以和昨天下午的方案一样,高申冉选了一个片区做主妇的专场。 也许因为早上诗曼联合发布了相关涉案人员被拘留的消息,也许因为网路上面妖言惑众的人不再像昨天那么多,也许因为高申冉的真诚,加上昨天经验的积累比较容易入手,今天一早的走访倒是异常顺利。 被高申冉选中的十个会员中,到中午十一点十分,有七家成功访问,两家没有人,一家拒绝了她。 由于事情进展的比自己想象的顺利,高申冉决定让自己吃顿饱饭,然后再趁着午饭时间到商务圈采访一些白领达人试一试。 一早过来的时候,高申冉看到小区外面有一间砂锅炖菜馆,她很有兴趣尝一尝,正准备要走过去,迎面与一个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的男人蹭了一下,手里的会员资料瞬时撒了一地。 今天天儿不错,有微微的风,高申冉害怕资料被吹走不好收拾,说着抱歉连忙蹲下来,弯腰的同时看见了帽檐下面的一张脸,不算熟悉,但却是自己认识的人。 “周部长”高申冉匆忙把资料捡起来,因为习惯了以前的称呼,一时没有改过来。 “部长”周政阴恻恻的发出反问,手不动声色的插进裤兜,“我可不再是什么部长了” 高申冉吞口口水,感动于自己一时的习惯,从周政的表情和表现来看,如果她刚才喊的是一声抓贼,有可能他会打死她,还有,他裤兜里藏着什么,刀枪 势单力薄,高申冉不敢与周政正面冲突,说话的时候手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悄悄的按了手机的绿色拨出键。 047他最重要 “您当然是部长,打我进公司大家都这么说,我都已经习惯了,也认定您是我心里的质管安全部部长” 周政似乎被说动了,脸色好转了一些,“你来这儿干什么” 问完,脸色突然又变的不太好,看着高申冉的眼色,充满怀疑和撕裂的不信任。 高申冉快速把会员资料收拾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周政很有可能是远视眼,他一下就看见了高申冉手上的资料,也就明白了她正在做的事儿。 周政阴森森的笑,好像受了刺激的精神病人,“都是你们逼我的” 避害就利的本能,高申冉收好资料撒腿就跑,可因为她是蹲着的,起来再跑有时间上的缓冲,所以没跑几步就被周政给追上了,他从口袋拿出一把刀架在高申冉的脖子上。 “你再跑,我捅死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高申冉举双手,“我不跑,周部长您别冲动” 孟清焯接到高申冉电话的时候,信息中心的负责人正在报告透过黄颖儿的电话追踪到的手机信号,是在南郊一片老旧的居民区,一个新开的手机号码,没有人名登记,是黑户。 “现在追踪高申冉的手机号码试一试,确认和那个电话号是不是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孟清焯突兀的命令让信息中心的人一愣,孟清焯急了,“快啊,愣着做什么” 接起高申冉的电话时一开始没有声音,孟清焯正觉得古怪,高申冉可不是那么无聊会打骚扰电话的人,耳边忽然就传来一道阴沉森冷的男中音,他说,再跑捅死你,接着就是高申冉,他保证,“我不跑,周部长您别冲动” 周部长,除了周政还能有谁 孟清焯不由的心下一颤,如果高申冉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让周政满门九族给高申冉陪葬。 诗曼联合信息中心的人果然不是吃素的,不过三分钟他们追踪到了高申冉的手机信号,正是与给黄颖儿发短信的那部手机在同一片区。 “掘地三尺给我翻出周政,至于高申冉,保证他毫发无损的站到我眼前” 孟清焯一声令下,交由何宇辰和许彬安排部署,而他自己,顾不上拿一件外套,手指勾起桌上的车钥匙,他要亲自出马,把高申冉安然无恙的给带回来。 “你别冲动”何宇辰拉住脱缰野马似的孟清焯,“越是关键时刻,我们更应该配合警方的部署,安全第一” 孟清焯甩开他,“我等不了了” 何宇辰眉心一拧,“阿焯你太冲动了,周政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的急狗,你现在去不是刚好撞他枪口上吗” 冤有头债有主,周政和李茜现在怕是最忌讳看见的人就是孟清焯了。 “那么高申冉呢”孟清焯突然暴怒的揪住何宇辰的衣领,“他就活该当枪子儿” 何宇辰被推的连连后退,后腰磕在红檀木办公桌上才停下了继续倒退的趋势。 “我不是那个意思,越是情况紧急,我们更应该冷静,阿焯,高申冉被抓了我们都担心都着急,可是你呢,你对我们所有人而言更重要,你懂吗” 孟清焯气笑了,“是吗,我对你们更重要” 忽的松开何宇辰的衣领,“那么我现在告诉你,高申冉在我心里比我自己更重,他今天如果出了意外,我让全世界给他陪葬” 孟清焯说完,独断专行的离开,他没有带任何人,刚才电话里听周政的声音,那人似乎已经癫狂,谁都不能确定接下来他会做出怎样激烈的举动。 他担心人多了反而更容易激怒他,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高申冉的安全了,一切都以他的安危为最终目的,他绝对不能做惹怒周政的事儿。 “刚才孟总的话,出了这道门马上翻篇儿” 何宇辰环视办公室一圈,除了信息中心的电脑高手兼负责人郑乐,新上任的质管安全部部长许彬以及财务部赵立夏和公关部关晓云,没有其他人。 还好,这些人应该都是暂时可以信任的 郑乐虽然被孟清焯方才一番话惊到,现在听何宇辰这么说,于是干脆的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许彬做嘴上贴封条的动作,赵立夏一本正经的只是点点头,但何宇辰知道,她那样严苛正直的人,是最安全最忠诚的一种人。 至于关晓云,“看我干嘛,刚才你那番话正是我要说的,懂” 得到所有人的保证,何宇辰吩咐大家办正经事儿。 “警方应该也得了信儿,许彬你随时跟进他们的进展,晓云你和赵部长在公司等消息,郑乐,带上你的电脑跟我走” 真想不管孟清焯算了,说的那些像话吗,这么多下属在跟前暂且不说了,他可是孟家和于家捧在手心里都怕会摔着的金疙瘩,他敢出个事,d市不得翻了天呀 孟清焯一路奔着南郊的今夏花园就去了,高申冉的电话一直通着,不知道是周政疏忽了,还是他聪明没有被发现。 “周部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耳机里传来高申冉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尚且能听清,而且他似乎很淡定,应该暂时不会有安全问题。 “闭嘴”周政异常的暴躁,整个人都在癫狂的边缘,好像一颗随时随刻都会爆炸的药包。 高申冉被逼着往前走,又说:“周部长,您还是把匕首收起来吧,这里人来人往的都会看见,您放心,我保证不跑,您说去哪儿我们今儿就去哪儿” 周政的匕首异常锋利,偶然遇见高申冉,绑架他,他可能也紧张,匕首随着他们一路上坡的动作,凹凸不平的小道上刀刃一晃一晃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高申冉的脖子。 “您看我们现在要爬这个坡,太陡了不好走,我扶着您走如何”高申冉再次保证,眼神真诚,“您放心我绝对不跑,你需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肯定不跑” “爬坡” 孟清焯对今夏花园不熟,可他把这个关键词牢牢地记了下来,这绝对不是高申冉随便说的。 048来战斗吧 高申冉最终还是说服了周政,毕竟年纪大了,腿脚没有那么灵便,高申冉说要扶着他走路的话,打动了他。 “你也这样对待你父亲” 快要爬上坡顶的时候,周政喘着粗气儿问了高申冉一个让她瞬间想要翻脸的问题。 “没有,我很小就没有爸爸了” 高申冉撒了谎,可有和没有不都一个样,这么多年都不太联系了,再见应该也只是继续翻脸而已,提来干嘛。 周政顿了一下,转过脸看着高申冉,情绪诡异的一点点恢复平静,宛如真的只是一个慈善的父亲。 “我儿子如果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和你一样,扶着我上坡,拉着我走不平坦的路” 高申冉的脸白了一白,周政居然死了儿子深深吐口气,这个消息她需要消化一下。 “老天对我多不公平,我有两个儿子,一个一个都死了” 两个,儿子,都死了 “哈哈。”周政突然大笑,“我给你说这些干嘛,你跟着我从这里穿过去” 今夏花园后靠小山丘,爬上半个坡有一座施工废掉的木模板搭成的桥,横跨了一条湍急水流的江,从上穿过去,是一片破败不堪的烂尾楼,这两天周政就住在这里。 “你们已经逼的我无路可走了” 回到这闭塞破旧的环境,周政的情绪突然又受到刺激似的变的激狂,“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是好好的质管安全部部长,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高申冉眼看着周政拔出匕首,直愣愣的往她脖子上劈,激灵的就地滚倒躲开,脖子上细微的刀伤因蹭到废弃的小石子,血一下流了出来。 “周部长您别冲动,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和孟总给你求情好不好” 周政撕裂的面部表情微微收拢,高申冉抓住机会说,“孟总他人很好,看在你为公司付出这么多年的份上他一定手下留情,我们拜托他送你出国” 周政的表情,癫狂中略有呆滞,似乎在思考。 “美国英国西班牙”高申冉聪明的画地图诱惑周政,“周部长您喜欢哪里,随便任何地方只要您想去,孟总一定能办到的” 周政忽的又举起匕首,“你们都骗我,孟清焯忘恩负义,你给他告状让他贬了我,你是罪魁祸首,你该死” 高申冉受着无妄之灾,简直委屈到不行,这一出一出的都算什么事儿啊,他被贬职难道不是做错事不思进取,跟她有个屁关系,现在好了,全都怪她头上了 哪里来的神经病啊,她还不伺候了呢 “周政,我敬你年长对你一惯客客气气的,你发疯也得有个限度,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害了多少人,她们都是年纪轻轻的姑娘你知道吗,现在半张脸都几乎毁掉了,你赔得起吗” 高申冉瞎说的,她没有看见相关的报道,孟清焯昨晚上给她打电话,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也没有顾上说受伤消费者伤势的情况。 周政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不管不顾的一劲儿挥刀要弄死高申冉的狠劲儿明目张胆的跳跃,高申冉躲得异常狼狈。 “周政,你有两个儿子对不对,如果他们地下有知知道了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他们不会原谅你的” 不提死了的儿子还好,提起这茬儿,周政更疯了,匕首拿在手里一通乱杀乱砍,嘴里还念念有词。 “放屁,要不是那死老太婆,我儿子不会死,她该死,你们都该死” 这是真疯了 残破的烂尾楼里,环境不太好,可更方便高申冉上蹿下跳的躲开周政。 而周政,毕竟是年岁大了,没有高申冉体力好,也没有她瘦小灵活,被高申冉左闪右躲的晃点,目呲欲裂,眼眶里野兽般嗜血的红,高申冉好像看了一出3d鬼片的现场直播。 高申冉一劲儿跑,速度太快差点儿撞上横竖杵在楼梯旁的钢管架,连忙急转弯,一不小心蹭到周政手臂伸很长戳过来的匕首,后肩就这样被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 正是大夏天,衣服穿的都单薄,高申冉身上浅黄色的衬衣很快染上了妖娆的红色。 血,有时候能让人清醒,同样也可以让嗜血发狂的人得到快感。 前者是高申冉,后者是周政。 高申冉后肩钝钝的痛着,可也让她更加清醒,如果今天自己不费力爬出去,周政疯了,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一个死。 周政呢,好不容易攻击成功,这更加激发了他嗜血的魔性,此刻的他,需要血液来祭奠自己内心的愁苦和满腔的恨意。 报复可以让周政更快乐,莫名其妙的恨意和抱怨充斥着他的那一颗已经变态的心。 高申冉不敢再说话,也没功夫挑衅周政,她需要保存体力好冲出去,她还不想死,这辈子没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还没有恢复正常的女儿身,她舍不得。 周政的攻势越来越猛,高申冉好几次坎坎躲过,而时间隔的越长,周政更加凶残,高申冉体力越来越差,脸色发白,在潮湿发霉的环境中蜕成菜色。 很快,又似乎很慢,高申冉艰难的跑到了进来时的门口,而眼看胜利在望就快要冲出去的时候,身后周政的手臂鬼爪子似的堪堪落在她的肩头上。 高申冉扭身甩开周政的手臂,转过头极快速的后退两步,然后利落的做好防御的姿势。 身后就是湍急冰冷的江水,刚才走过来的那个木板桥摇摇晃晃的好像马上就会坍塌,高申冉担心自己会体力不支,逃跑的时候速度太快犯了眼晕从高处摔到江里,那样反而死的更冤枉。 所以来吧,不拼一把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落下风,周政,来战斗吧 049终于来了 孟清焯人赶到的时候,正逢周政纠缠高申冉最白热化的阶段,高申冉肩膀的伤越来越不舒服,渐渐落入下风,稍不留神,周政的匕首眼看就要朝着她心口的地方戳了过来。 高申冉闪躲的异常狼狈,心跳的很快,还想如果实在躲不过这一次,她是不是应该直接跳到身后的江水里,至少死状不会太难看,至少可以让自己保留最后的自尊。 可还好,孟清焯宛如落入人间的天使,他总算是赶来了,而当时状况的紧急,他根本不容许自己多想,看见她陷入困境,果断的伸手拉开她,让周政戳向她的匕首就那么直直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因为专心的应付周政的纠缠,空阔的一片区域突兀的出现他这么一个闪亮亮的个体,她和周政谁都没有事先发现,现下被他挡下一刀,她一声惊呼,“你终于来了” 喉咙发酸,双眼中迸发出希望的星芒坦率而直白的戳进孟清焯的心肺。 真好,他来了,真的很好 “躲开”虽然手臂受了轻伤,可他比高申冉结实的多,这点伤对他而言无足挂齿。 孟清焯替自己挨了一刀,高申冉很紧张也很关心他的伤势,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听话的快速闪开给孟清焯腾位置。 “周政,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孟清焯摆好防卫战斗的态势,挺拔颀长的身姿显得此刻的他尤为潇洒和帅气。 周政闻言,愈发反常的哈哈大笑,“既然都来了,就一块受死吧” 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最高法院的审判长,凶狠恶毒的诅咒,“你们欺我骗我,没有一个好东西,都去死” 话落挥刀,匕首随着他舞动的手臂大起大落,毫无章法可言。 孟清焯紧皱双眉,这个周政,给他活路他偏不要,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孟清焯抬臂自卫,平常就有练过,身手本来就很好,一般三五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想要让他好看都是不易,何况年老体衰的周政,所以前后不过十多分钟,周政已经被他逼的鼠窜,节节败退再无退路。 “周政,放弃吧” 高申冉靠着木板桥,后肩很痛,手臂抬起来都有些吃力,可她不敢动,怕孟清焯会分心,看现在情况已经明朗,建议周政尽快收手。 周政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现在被孟清焯逼的一步步退到敞阔的江水边,无际的碧水突然让他头脑清明了似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比想象当中的更要糟糕数十倍。 “你们为什么都逼我”周政歇斯底里的嘶喊。 “我给过你机会”而,无论一个人到了怎样糟糕的境地,都不是可以自我放逐的借口。 何况,他糟糕的处境完全是自找,性格决定命运,没有人天生下来理所当然的得到别人所有的信任和优待。 “哈哈。”周政仰天长啸,“给过我机会是吗,你的机会就是让我替高申冉出头,把我当枪子儿使唤” 高申冉皱眉,这绝对又是无稽之谈。 孟清焯懒的再和这个到现在依然不懂反省自己到底错在哪里的老顽固纠缠。反正警方的人也就快要到了,就全权交代给他们处理吧 算是最后的忠告,孟清焯告诉周政一个现实,“周太太向我替你求情,她盼着你早日回家” 孟清焯早晨在公司楼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会出现的人,周政的发妻。 提起周政,她的脸很平静,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是平淡如水的安宁,她让他帮忙带话,“我等他回家” 周政似乎被这个消息狠狠的怔住,他两眼放空,所有过去五十年的日常以及往事,如电影画面一般一帧一帧的在他脑海闪过,年迈的发妻、死去的儿子、情人。以及那个肚子里未出世的小孩儿,只是。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再也不能想念他们了。 周政突然松手,手中的匕首悠悠然落在不平的水泥石子上,发出铿锵的一声响动。 孟清焯和高申冉同时松了一口气,刚要上前,周政急急地再往江边退两步,“你们不要过来” 孟清焯和高申冉配合的停下脚步。 就见周政拿出自己的手机,平静的编辑起了短信息,孟清焯和高申冉彼此看对方一眼,都没有阻止他。 周政的短信,一条发给妻子,嘱咐:“替我照顾好那个孩子” 一条发给情人,让她以后可以重新开始:“孩子生下来以后交给小茹,她会安排好你的将来” 完后,手机如衰落的蝉翼,扎进一堆小石子中央,他转身,没有给任何人搭救的机会,义无反顾的投入湍急而冰冷的江水中。 “不要”即便有恨,可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性命流星般陨落,高申冉做不到。 可真的已经来不及了,周政抱了必死的心,她和孟清焯根本没有一丝机会可以挽救他的性命。 一望无际湍流不息的江河水,浪花翻滚,偌大的一个人投进去,并未激起更大的浪花 ------题外话------ 妹纸们,喜欢要收藏留言哦,没人交流的一直写,寂寞滴说 050她担心他 “别看了,他已经死了”孟清焯伸手拉一把高申冉,她伏在江边,眸底深深的哀伤压的孟清焯喘不过气来。 高申冉很想要回头紧紧地抱住孟清焯,刚才她真的很害怕,她怕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她对这个物质的世界还有太多太多的留恋。 她不想死,也真心的感谢孟清焯能及时的赶过来救她于水火,他几次三番的对她伸出援手,她理应好好的感激他。 可是能行吗 不能,她甚至不能好好的给他一个拥抱 高申冉很快恢复冷静,再次看向孟清焯时,眼神平淡而安静,和平常并无差异又似乎多了些疏离,情绪转换的高频率,让孟清焯以为,刚才的忧伤只是自己看错了。 “谢谢你能来”客气生疏的语气,仿佛孟清焯只是路过,凑巧救了她。 孟清焯紧抿唇瓣,两人对视的眼神晦涩不明。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高申冉微低头致谢,转身走上摇摇摆摆的木板桥。 “知道会给人添麻烦,以后还是少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高申冉离开的脚步一顿,没有多余解释,继续往前走。 孟清焯懊恼的踹一脚桥墩,就没有见过像他一样愚蠢的家伙,明显周政已经疯掉了,他一开始也做的很好,说好话开空头支票稳住周政的情绪,可后来偏偏又找死的激怒他。 人家手里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匕首,他以为那是玩具刀没有攻击力 还有,好端端的已经出来了跑就是了啊,干什么恋战又和周政打起来 真是搞不懂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爱面子爱记仇,如果不是他赶来的及时,现在掉江里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木板桥晃晃荡荡的本来就不稳,后面还被孟清焯狠狠地踹了一脚,原本飘摇欲坠的桥,更加左摇右摆,高申冉虽极力稳住脚下,仍然在跟着桥的频率晃动了几次之后跌倒在硬木板上。 孟清焯快速上前,伸手要扶,这才发现她右肩的刀伤,狠狠地楞了一下,莫非因为身上受了伤,不得已才恋战和周政周旋 而他。忽然很想抽自己俩嘴巴,刚才说他爱面子笨蛋又爱记仇的话,像是羞辱了他的高洁和聪明,他一瞬间特别后悔。 “什么时候受的伤”心跳的速度飙升,比刚才和周政角斗的时候更让他紧张,“你这人真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高申冉瞪着眼睛推他,“你走开” 居然还嫌弃她给他添了麻烦,她随手按的手机号,谁知道那么巧就是他的 孟清焯被推了一下明显很不爽,强势的把高申冉扶起来,严声道:“你闭嘴,受了伤就给我有点病患的自觉” 高申冉还想推搡开他,在孟清焯认真而严肃的眼神下,终归是按捺下了所有的情绪。 孟清焯开了车,一路开出飞机的速度,高申冉担心自己没死在周政的匕首下,无妄之灾死在车祸里,对他冷声说:“开慢点,不要命了” 孟清焯冷哼,“谁不要命了这不是明摆着么” 高申冉就没见过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她不就刚才推了他一下,他至于一路给她甩脸色,轿车当成飞机开,专门吓唬她心脏不好是吗 “可我命大活过来了,就再也不想死了” 孟清焯阴阳怪气的怪笑,表面上不想再搭理高申冉,可车速却也渐渐的降了下来。 就近选了第三人民医院,孟清焯拽着高申冉一路直奔急诊,外科坐诊的大夫被孟清焯急燎燎的语气唬的,以为高申冉就快要死了,拉过来一看,一脑门冷汗刷刷的往下滑。 “别着急,问题应该不大,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高申冉:“” 脱衣服他确定自己是医生,并非臭流氓 孟清焯看高申冉不动,几欲伸手把她扒光,见他左闪右躲的没个正经看病的样子,磨磨后牙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矫情” 高申冉斯文矫情,一点儿不像男汉子,这点别人不清楚,孟清焯却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所以忍了又忍,才让自己没有将强势扒他衣服的想法变成彻彻底底的动手动脚。 “你出去”眼看孟清焯因为她一句话想要发火,高申冉连忙补充:“找别的医生给你看看胳膊” 孟清焯一口闷火顺着气管攸地吞了回去,出门的时候暗搓搓的想,还算你丫有点良心 高申冉目送孟清焯的身影直到什么也看不见,抬手解开衬衣的两个口子,拉下纯棉白背心的肩带,单纯露出受伤的右肩让大夫看伤。 某医生,“。”都是大男人这么矫情真的好么 高申冉的伤势并不严重,远距离戳上去的匕首,并没有造成太深的口子,医生给她消毒包扎,很快就处理好了。 “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如果这两天有发热头痛的现象,及时到医院来检查” 高申冉点点头,退出诊室去找孟清焯,按说他也只有手臂受了点伤,怎么处理起来比她要慢上许多 莫非,替她挡下的那一刀很严重,她一开始就错估了他的伤势 不禁然的,高申冉加快了寻找孟清焯的脚步,对他的担心,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突出 051替他擦药 最后,高申冉在相隔两间的诊室里找到了孟清焯,他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用另一只好手端着这只受过伤的,英俊的双眉不耐烦的皱着,漆黑的瞳孔紧盯着年轻女医生下手的动作。 女医生手里的应该是一瓶双氧水,想要先给他消毒,旁边端着托盘帮忙的小护士一看就是见的世面太少,围着孟清焯问东问西,两只眼睛放射出来的光芒,好像少女漫画中才有的,见到绝世帅哥眼睛里普遍会冒出来的粉红色桃心。 “嘶,你到底会不会弄”消毒的棉签才碰到孟清焯的手臂就被他嫌弃,年轻的女医生于是更紧张,愈发不知道要怎么下手了。 “你别碰到我,就用这个棉签,其他都不行”一个正经的医生被嫌弃到这份上,人家没有当场撂挑子,哭给孟清焯看,也算他运气好的了。 “啧啧,我是不是来错地儿了”看他没什么大碍,高申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啧啧的摇着头上前,勾着食指凶残的戳了一下他的伤口,“你可真是有看头” 孟清焯清俊的脸阴着,这次倒没有哇哇的嫌弃,还点头指使端药水盘子的小姑娘,“你把那玩意儿给他” 孟清焯五官漂亮,气质明媚,他帅的表现是俊朗,高申冉同样五官出挑,气质偏中性,身为男人的帅她通过秀气和自然而然的酷体现。 不同种类同样都是帅哥的俩男人同时站在自己眼前,仿佛欣赏到了两尊漂亮而没有瑕疵的瓷器儿,年轻的小护士一时竟失了神。 孟清焯因此更对这家医院不满意了,翘着脚尖点了小护士一下,“嘿,到站了” 傻愣着什么劲儿,知不知道客人就是上帝,上帝有什么要求都要应着的道理 小护士恍惚又是一怔,本能的将手里的医药盘一股脑塞给高申冉。 高申冉无奈,深知孟清焯若是幼稚起来,神仙也挡不住他作妖,半蹲身,认命且认真的替他擦起了消毒水。 “哥们这可是替你挡的刀子,你瞅着这伤疤有没有什么想对哥儿们说的” 孟清焯看高申冉肃着一张脸,怎么着就是觉得不给劲儿,变着法儿想让她换个表情给他看。 高申冉也配合,瘪嘴,苦瓜脸状,“然后,要我哭天抹泪儿给你看吗” 孟清焯切一声,一指头点在高申冉脑门上,慢条斯理的下结论:“可真是。难看呀” 但是他忘记了,高申冉正抓着他的手臂,这样一来一往之下,她眼前一恍惚,一个不小心棉签重重的戳在了他的伤口上。 孟清焯龇牙咧嘴的瞪高申冉,这丫绝对是故意报复。 高申冉无辜脸耸肩摇头,真是不怪我,你丫啥时候开作,正常人也料不到呀 孟清焯重重一哼,想了想,确实拿她也没有办法,忍了 孟清焯的伤口的确要比高申冉想的来的更深,因为刺中的时候和周政的距离很近,高申冉瞧着,心都有些酸了,可当她后来再给他擦药水的时候,倒是没听见他再哼一声 “完事儿,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你安分点儿别再挑三拣四的了”高申冉擦完药水,站起来给医生腾地儿,孟清焯以为她这就要走,伸手拉住她,“你旁边等我” 高申冉余光扫过女医生和小护士桃花朵朵的脸,手欠的,又想要戳着他的伤口好玩儿了 孟清焯看出他眼神的苗头,凶恶摆脸状,你敢戳给我试试看 高申冉瞪眼咒骂的表情帝夸张相,看在你一伤残人士的份上,还是因为我受的残,暂且,忍了你 “不行,我想了想,还是你来给我包扎比较妥当” 女医生接过小护士递给她的白纱布,正要动手,耳闻孟清焯的无礼要求,面皮狠狠地抽了抽,脸色变的有一点不好看。 高申冉也是够了这大少变着花样儿作的怪样,简直惨不忍睹。 “可是我不会” “你不会现在学”孟清焯挑眉,说的理所当然,而且他那架势,摆明了若非高申冉给他包扎,他今天死磕留这儿了。 高申冉龇牙,真想不理这蛇精病大少爷了,可他因为她才受的伤,这大少爷从小到大怕是也没有遭过这种罪,高申冉总还是心软了。 “麻烦您”高申冉给人家医生赔笑脸,希望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计前嫌的教她如何包扎伤口。 白衣天使救死扶伤,人家也是有气度的,没有和幼稚的孟boss计较,认真的指导高申冉给孟清焯包扎手臂的伤口。 “ok,大功告成” 大约十五分钟,高申冉拍拍孟清焯手臂上的纱布,得瑟的比v,胜利 孟清焯抬眉仰天,一副快来谢我给你机会发挥的骄傲模样。 高申冉明白也不搭理,转身往诊室外边走。 孟清焯收了收表情,眸底隐隐有笑意泄漏,跟着高申冉一起出了门。 小护士全程围观了两只有爱的互动,突然很幻灭,男男,总裁攻替别扭受挡刀子这世界尼玛还有女人的活路吗 不过话说,他们俩真的好般配呦,老妈还总让她相亲找对象,拜托,男男才是真爱呀,她怎么能跟着趟这浑水呢 不行,她绝对不要做破坏真爱的刽子手 高申冉临出诊室前,回头看一眼花痴状的小护士,看她双眼仍然泛滥着粉红色的甜心,真想回头敲她的脑袋让她清醒清醒,拜托还能不能有点正常的人样儿了,b向的漫画,该不看就别看了吧,省的她一天到晚只会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真是让人操心 ------题外话------ 嗯哼,我承认这是我喜欢的一章 家里表妹婚期快了,火生日快了,小表弟要去上海念高中了,小弟能蹦能跳一下长大了。突然觉得好忙好热闹,然后,重点是我的评论区啥时候也能热闹一把 052靠拢的心 “周政的事儿,你之前知道多少”往医院外面走的路上,高申冉突然问起周政的事。 “比你早两天全都知道了” 诗曼联合现在的办公大楼和工厂,都是从别人手里收购来的。周政呢,是前公司的保安队长,他当年主动找上孟清焯,说自己对那栋大楼有感情了,舍不得走,问他缺不缺人手,他可以从最底层的保安做起。 当年的诗曼,还是刚成立的新公司,质管安全这方面他原本打算和专门的保安公司合作,可他那一刻从周政眼中真实的看到了如他所说的感情,于是决定留下他,然后一用就是七年多。 期间他们合作愉快,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破格提升周政为诗曼联合的质管安全部部长。 “他家的儿子。是生病还是意外”高申冉不是爱八卦的人,可人都已经去了,她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可以知道。 “都是车祸,大概在五年前,一桩是三年前”前后相隔不到两年,先是小儿子接着是最疼爱的大儿子,并且就是在公司上班期间发生的事儿,可全公司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到了相关的风声。 不知道当时的周政在想什么,以怎样的心情,是单纯不想得到大家的同情,还是会有其他什么想法。 而更奇葩的是,也就在大儿子车祸后半年,他居然抛下发妻转身找了个年轻貌美的情人,据说那女人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他为了给那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一个更优质的物质环境,为了钱为了所谓的感情一步步走偏,直至今天命丧黄泉。 周政的这一辈子,也确实足够人们提起来就要感叹唏嘘上一阵子的了 高申冉重重的叹口气,说不上来内心是怎样的感受,人的感情怎么能说变就变,高柏谦是,连周政也这样,他们都是和发妻共同成长起来的一辈人,周政还和发妻一同经历了那样痛苦惨烈的事情,可是翻起脸来,怎么能如此之无情。 她想,事情到了最后,周政应该也是觉得没脸再面对痴情的发妻,才不得不走到义无反顾跳下江水的那一步吧 孟清焯最不喜欢看见高申冉类似忧伤和愁苦的表情,哪怕她发脾气或者摆脸色,在他看来都要比那些好看很多倍。 他伸手拉扯一下她的脸蛋,明明很暧昧不寻常的动作,被他做的再顺手不过,连高申冉这样敏感的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不要再想别人的事情了,管好你自己就最好了” 高申冉忍不住叹口气,略微幽怨的看了孟清焯一眼,说:“人都是有感情的,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口是心非在我看来并不全是贬义词” 如果都是心里想什么就能做到,这世上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她倒是有些好奇周政的妻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是不是和她的母亲一样,到现在还是对原配情根深种,偶尔酗酒,偶尔想起过往也会埋怨天地,埋怨身边的人不给力。 孟清焯无奈,一只手自然的搭在高申冉肩膀上,“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高申冉手肘杵他结实的小腹一记,“关你什么事,嘴里有句正经的没有” 孟清焯弯腰捧腹,面容上的笑意仿佛吸纳了所有灿烂的花朵。 “因为我对你很重要,你又是一个那么重感情的人,当然会对我一直好,不是吗”到底有哪一句不正经了,这明明就是很简单的推理。 高申冉简直要为他七拉八扯的证明推算能力鼓掌了,她随便感叹两句,居然能让他得出她会对他好一辈子的结论,也是没谁了吧 人才 高申冉跨着大步,两只手背在身后走在前面,留给孟清焯一个挺拔坚毅的背影。 孟清焯快走两步跟上她,抬手戳了戳她的右肩,“这里还疼吗” 高申冉望天翻白眼,“你不碰她,她就不疼” “疼了才会长记性,我这样是对你好,人要识好歹才对啊”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 孟清焯耸肩,“不客气” 门外蓝天白云,晌午的阳光刺眼而热烈,却温暖可以给人希望,就像他们之间正在软化和回暖的距离,就这样以不紧不慢的速度,两颗心渐渐地靠拢,前景充满希望。 “回去了好好休息两天,等这事儿结了,你再回来公司上班” 孟清焯送高申冉回家,看她一身狼狈,右肩虽然没有再出血,可裹着纱布比其他地方突出来一些,心口好像有两把钝刀子扎一般,有些痛,有些不知所措。 高申冉没说同意不同意,下车后双手压着车窗,眉眼掠过简单的笑意,嘱咐孟清焯道:“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孟清焯拍拍方向盘,“好多年的老司机了,没有问题” 高申冉吐槽,“就是有你这种思想的人,出事故的几率才更高” “能盼我点好吗” 高申冉给嘴巴贴封条,“以上童言无忌,贼老天没听见” 孟清焯挥手让高申冉进去,乐呵呵的踩下油门,可直到他走出去很远的一段路程,依然能从后视镜看见高申冉站在路边目送他的身影,好像吃了一块甜甜的巧克力似的,孟清焯心里面美滋滋的 ------题外话------ 写章甜的祝我生日快乐,留言长,收藏长,订阅长,粉丝长厚厚 053幕后的手 “李茜还没有找到” 送完高申冉回家,孟清焯在公司的休息室简单的冲了澡,换上干净的衬衣和西裤,让何宇辰招呼心腹部门的负责人准备开会。 许彬从警局回来,处理完周政的后续事宜,和关晓云一起主持召开了成功的新闻发布会,两个人以及赵立夏和郑乐,一起到顶楼的会议室给孟清焯汇报最新的工作进展。 而何宇辰原本就在,他是在看见孟清焯回来之后,就跟着快一步先到了顶楼的会议室,正好给孟清焯当助理使唤着用。 许彬答:“好像凭空消失了,警方那边没有一点进展” 孟清焯摸下巴,“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找私家侦探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掘地三尺也要翻出来” 李茜似乎是比周政更牛逼的存在,周政落网,所有人对李茜却毫无头绪。 “查没查过事故前各个口的出入境记录”突然想到什么,孟清焯悠然坐正,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敲打着办公桌。 关晓云和许彬一愣,齐声疑惑:“你是说。” 怪他们死脑筋给疏忽了,事故之后他们马上展开调查,可也只是查了事故之后的所有出入境记录。 郑乐最机灵,十指在随手不离的电脑上敲敲打打,很快给了孟清焯一个肯定的答案。 “boss您猜的不错,李茜在事故前一天已经搭乘晚十点的飞机飞往纽约” 时间至今已经快要过去三天了,兴许她现在已经辗转去了别的地方,那么要着手查,并不是一件小工程。 一伙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么多人一起出手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原来李茜早已经撒丫子跑了。 不能亲眼看见诗曼联合陷入空前的被动,打一枪躲得远远的都不敢观望自己的成果,做这些事,对李茜的意义究竟在哪儿 众人无一不是满腹的疑惑 “另外,有没有查到李茜和周政的动机,仅仅因为一个被开,一个除被调职而不爽” 孟清焯保留怀疑,总觉着单凭他们的实力,要计划出这样周详的事故,缺了点儿什么东西。 “暂时没有,据我们了解,事故之前他们没有见过其他陌生的人” 回答他的是何宇辰,他手下的人这几天详细询问了周政和李茜身边所有算的上亲密的亲人和朋友,并没有意外的收获。 “继续找线索,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孟清焯说:“黄颖儿之前收到有人威胁要曝光他父亲受贿的短信,这个人和周政,以及黄家的关系,是否有进展” 郑乐调出一份详细的通话记录连上幻影机器,鼠标点到一处,利索而有条理的开口,“这是周政最后用过的手机,手机号码没有用户登记,除了打给李茜,当然未接通。只有发出这六条短信息,可奇怪的是,他所有发给黄颖儿的短信息都是用了定时发送的功能,所以我推测,这件事情周政并不知情,是给他电话卡的人事先导进去内容然后设置好定时,到了时间准时发送,至于谁给周政换的手机,暂时没查到” 于是侧面验证了孟清焯之前的猜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么这暗地里掩藏着的一把黑手,会是李茜吗李茜她有那么大的能耐和聪明的头脑组织并且发动这一切 “这里还有一条要发给黄颖儿的短信息,时间是明天早晨十点” 孟清焯沉思,“威胁要曝光她父亲受贿证据的内容” 郑乐点头,“没错” 非得多此一举的把黄颖儿扯进这件事儿,孟清焯有些看不明白了,但既然是对手的一把枪,他就有必要让她变成哑炮。 “宇辰,和孔庆仁联络,一定给我保黄添最后半年,郑乐,你这边随时注意网络动静,明的过不去,她一定会选择舆论压力让黄家成为我们的对手” 尽管黄颖儿这样的对手他不屑,可狗急跳墙的案例生活中比比皆是,万一黄颖儿成为第二个周政,他倒没关系,可她要是盯上高申冉呢 “晓云,你这边的进展” 终于轮到关晓云了,她这里一水的好消息。 “一早按吩咐发了新闻稿,然后又在网络上公布了本次治疗费用的数据和一期的缴费清单,舆论已经渐渐平息,周政之后我们又召开了正式的新闻发布会,空前的成功,而且据我所知,诗曼联合已经再一次被大众推上了热搜,但这次绝大多数都是好评和点赞声” 孟清焯挑眉,“只是,绝大多数” 尽管挑了眉,可关晓云知道,孟清焯对这个结果已经算基本满意了。 “我已经派了部门的其他人员走访用过同系列化妆品的部分优质会员,如果她们愿意接受我们的访问,等于给公司做了无偿的广告宣传,加深民众对诗曼联合化妆品正面而且积极态度的认知,那么剩下的这少部分不满意,回归大部分的怀抱不是指日可待” 关晓云挑眉,风情万种,“所以大boss准备怎么样给我们庆功大家都开玩笑,诗曼联合真是个有责任感的团队,比毒疫苗的处理结果令人满意多了” 孟清焯微微一笑,窗外落日的余热悉数照在他脸上,他的面庞看起来熠熠生辉。 “一人一个大红包少不了你们的”孟清焯大方的承诺,他原本就是很大方的老板,素来讲究赏罚分明。 “孟总,高申冉昨天已经开始走访我们的优质会员,听说有大进展,如果能帮上关部长的忙,我们是不是也把她找过来” 赵立夏在适当的时候开口,要说这一次从事故发生到圆满落幕,她格外欣赏两个人的行事作风,首当其冲当然就是大boss孟清焯,剩下的这一个,除了行事果断,聪明有韧性的高申冉,也就没有谁了 054走过的路 赵立夏的话让关晓云这个公关能手一愣,正好手下的兵也在这时给她发信息刚好提起这事儿,所以虽然正在开会中,她还是认真的看了下那条短信息。 看完一多半,关晓云抿着唇就乐了,手机转手递给赵立夏让她看,笑语殷殷看着孟清焯。 “要说这高申冉也是真逗,怎么想到用自己的身份证号码保证这种方法说服别人的” 若非知道孟清焯对高申冉另眼相看,关晓云其实想说奇葩来着,这人究竟是为公司太卖命,还是单纯的缺心眼儿居然想到用身份证保证这一招,她都忍不住要给他的奇思妙想竖起大拇指了 “散了吧”孟清焯说着睨了关晓云一眼,生生中断了关大美人儿美艳的脸颊上戏谑的笑意。 关晓云尴尬的咳一声止住八卦的心,大boss都说散会了,也只好就先这样喽 “阿焯,你来真的” 其他人都走了,唯有何宇辰,他跟孟清焯多年的朋友关系,感情非同一般的深厚,综合现下所有的背景和现实考量,他都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一条弯路上越走越远。 但是,什么真的假的,他这可把孟清焯给问糊涂了。 “你对高申冉,真的。” 孟清焯英朗的眉梢嗦嗦然挑高,示意何宇辰继续说。 “真的,是爱情” 孟清焯想没多想,一脚踹在何宇辰屁股上,“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滚犊子” 何宇辰被踹一脚,反而一扫面儿上的忧心,喜气洋洋的蹭着臀部走出了会议室。 孟清焯坐回办公椅,又是高申冉,他们除了一起面对几乎癫狂的周政,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他还陪他一起经历了公司的这场暴风雨。 孟清焯的心刹那间似水流过,柔软成一束软绵绵的,高高的被这个事实吊在半空飘荡,不得不说,高申冉是真的碰巧懂得怎样拿捏他的心 “真的,是爱情” 可何宇辰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孟清焯并不敢苟同,高申冉只是对他比较特别,他喜欢和他相处,两个人沟通也很有意思,但若说真爱。 爱情,这东西应该是想想就会让人毛骨柔韧的东西,不是他每次想见高申冉时的感觉,孟清焯如是的说服自己。 高申冉收到孟清焯的电话,人正冲完澡吹干头发,准备换上衣服就出门,一身血水的衣服她可不敢直接穿着去医院,只好认真的把自己打理的正常向,才好去医院陪陪母亲和表姐。 虽然这一天的高申冉人已经很累了,可是已经一天多没有去医院了,觉得很是对不起表姐,让她负担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而且,她也想母亲了,所以即便再苦再累,今天也要去一趟医院陪陪自己最爱的家人。 “怎么了”高申冉接起电话的同时关上门反锁,声音传到了孟清焯耳侧,他问:“是要出门吗” “嗯,正准备去趟医院呢” 孟清焯靠路边停下车,窗外霓虹闪烁,五颜六色的光穿越车窗贴在他脸上,他轻声说:“那等会医院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找你有事” 高申冉哦一声,一边下楼,声音略显不平稳,问:“不能现在说” 孟清焯降下车窗,树荫下翠绿的树叶扑簌簌的响,宛如美妙的乐章让人心情愉悦。 “自然”孟清焯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好吧” 高申冉挂断电话,孟清焯反手拨给关晓云,关晓云接通,调笑道,“下班时间耶我的大boss,你说公事我可是会翻脸的呦” 最后一个哟字颤的一波三折,孟清焯怪笑着,手背搁唇边咳一声,“你再这么类似撒娇的和我说话,我保证你旁边的男人马上翻脸” 关晓云的老公是个醋坛子这事儿,怕是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关晓云斜睨长方桌对坐的男人,微微一笑倾国倾城,“那你还是说公事吧” 孟清焯要了高申冉走访过的全部优质会员的资料,关晓云下午派出去的人回到公司,相关的人员她们已经做了记录,刚好给孟boss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孟清焯拿到需要的资料,按照高申冉走访的时间顺序一家一家的打电话,和对方约好时间,开车亲自去往每一家拜访。 虽然是同样的路程,可高申冉没车不如他方便,他一路琢磨着他走访中的状况连连,仅凭自己的两条腿,这两天他可真是走了不少的路,也许期间还吃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苦,可是再见面之后,他却没有听他抱怨过任何一句,很难得 孟清焯单手杵着车窗摩挲眉头,一只手熟练的掌控方向盘,要说高申冉这个人,总是时不时的给他惊喜,让他对他刮目相看。 常兰兰,她对他的崇拜和感激,想要介绍妹妹给他当女朋友的家庭主妇,和他成为朋友的若干职场白领。那些但凡他联系过的人,孟清焯再次找到她们,没有一个不是对他赞许,夸他努力有韧性,说他真诚,身上有一股让人莫名放下戒心的亲昵气质。 这所有的一切称赞,无一不让孟清焯惊讶,欣赏,乃至后来逐渐放在心上,小不点儿一样的人,重重的压在胸口,占据了很重要的份量。 大约用去两个多小时,孟清焯顺利的拿到了高申冉留在客户那里的便利贴,上面他的字迹秀气而不缺笔力,人都说字如其人,从高申冉的字看,孟清焯判断,他一定是一个果断而且内心坚定的人。 事实也证明他没有错,高申冉就是这样一个无形当中以磐石之姿走进人心,坚定而持久存在的人。 孟清焯忙碌的两个多小时期间里,他没有接到高申冉的电话,于是开车直奔医院,在医院的正门口停稳车子,高申冉如果现在从医院回家,他能保证第一眼就看见她,一个绝妙的位置 ------题外话------ 小弟抢占电脑,家里人都不给他,拿剪子把鼠标线剪断了才两岁多的孩子,未免太过有主张了些我哭笑不得中﹏ 055你是找死 高申冉打车去的医院,王悦欢和林婷菲都还没有吃晚饭,因为听说她要过来,都在等她。 高申冉愧疚不已,脑袋靠在王悦欢肩上,“姐,突然觉得你们是世上最爱我的人,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们” 王悦欢失笑,给小动物顺毛似的拍拍她的脑袋,“哎呦这孩子,让我恍惚年轻了二十岁,穿越回十岁的时候” 十岁盼长大,却不想长大后有更多的烦恼必须经历,而且长大后的失败和困境,是没有人可以挡在你前面替你面对并且承担的。 高申冉经历过一波又一波的挫折,今天还差点儿死在周政的匕首下,现在与最爱的妈妈和表姐在一起,心踏实了,可隐隐依然后怕,万一她今天死了呢 她想都不敢多想 高申冉一手搂着王悦欢的脖子,脑门搁母亲前额上噌一噌,郑重的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啊” 林婷菲鼻子一酸,这么久以来病痛的折磨没有让她软弱,可面对如此贴心善良的女儿,她几乎想要放声大哭。 努力睁大眼睛,迫使眼眶酸涩的泪意退回去,她温温柔柔的应:“嗯,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这一顿饭于是吃的有些久,一家人暂时抛开所有的不如意,有说有笑的,难得在这样艰难的时候还可以笑的那么开心,令高申冉以后每每回忆,都想要搭上机器猫的时光机穿越回这一刻。 您明明答应我要一直在一起,可是当您放开轮椅的手刹时,您是否也曾有不舍,短暂的留恋这尘世的烦扰,与孤苦无依的我 晚饭是在医院的餐厅吃的,这段时间林婷菲几乎不能吃的下正常的餐点,主要靠吃流食和蔬菜汤,以及输营养液,人因此迅速的削瘦。 高申冉固执的要跟母亲吃一样的,被林婷菲果断的阻止,高申冉不听劝,她就生闷气不说话,实在没法儿,高申冉只好妥协。 林婷菲主动给女儿和外甥女点了麻辣烫,她知道她们都爱吃这一口,这些日子跟着她调整各自的饮食习惯,受委屈了。 不知是不是高申冉难得的感性感染了林婷菲,这一天她的心一次次动摇,又一次次坚定,即便没有老公,她也想要幸福的活着,想要看着女儿成家立业,帮她带孩子。 麻辣烫吃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王悦欢收到了宁天诺的短信息,当时她正在咬一个牛丸,一紧张一哆嗦,热汤哧一声溅出来,喷了高申冉和自己的半个衣袖子。 王悦欢苦着脸,高申冉眼看不对,放下筷子慎重的问:“怎么了姐” “我大概得回去了” 说好昨晚上回的,可高申冉一直没来医院她看林婷菲有些失落,想了想宁天诺那么忙不定早忘了头一天跟她发短信的事儿,于是就留医院住了一晚。 可谁知道,宁天诺那抽象的思维昨晚不但回了,而且看样子恨死了她说话不算数,虽然她还没有和他面对面,可单看他这简短的几个字,她竟毛骨悚然。 “你是找死” 这是宁天诺莫名其妙发给王悦欢的,王悦欢脑海中宁天诺的脸一瞬间幻化成为地狱阎罗的模样,她忍不住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王悦欢离开之后,高申冉和林婷菲也吃的差不多了,把母亲送回病房,已经是晚上十点一刻,各个科室眼看就要锁门了。 林婷菲因为心疼女儿太辛苦,说什么也不让她陪床,让她和王悦欢趁着自己还能行动自如时好好休息,未来的治疗不知道还要多久,还有多少艰难,万一到时候自己走不动了起不来了,不得更让她们操碎了心。 高申冉打了热水给母亲擦脸泡脚,做完这一切值班的护士刚好进门最后查房,看高申冉还在,催促她赶紧回家。 “高申冉,你表姐这些天挺辛苦的,你多关心关心她” 说话的是护士柳菁菁,今天刚好轮到她值夜班,给病房里的病人轮流测血压量体温完成,关好病房门和高申冉一起往护士台走着,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高申冉,让他多留意王悦欢,可别让她做一些无谓的傻事。 高申冉一愣,继而感激一笑,“知道的,谢谢你” 柳菁菁因为上次无意看见王悦欢披头散发的从医生值班室出来,一直怀疑她是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和哪个医生做了不正当的交易。 她们这可是权威的三甲医院,如果有医生诱哄病患家属,或者病患家属因为着急而主动诱惑医生犯错,那可就太可怕了 “客气了,我们认识又不是三两天,希望你不会嫌弃我话多” 可这些天柳菁菁也细细的寻摸过了,并没有发现林婷菲的哪个主治医生和王悦欢关系奇怪,但看不出来不一定就没有异常,所以还是请高申冉多关心王悦欢,一家有一个病人已经够悲剧的了,好端端的生活可不能因此而毁掉 高申冉摆起脸与柳菁菁开玩笑,“我像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 柳菁菁配合的上下打量他,装模做样的点头慌脑,“嗯,倒是不像” 两个人笑开,柳菁菁忽而补刀,“我说高申冉,她们都说的没错,你好像是蛮帅气的” 高申冉望天,摆摆手转身即走。 “别不承认嘛,我们科室那么多小姑娘都还没有男朋友,你要不要,逐一试试看” 高申冉:“” 最讨厌类似的话题了,整天悲剧的被女人惦记,恐怕这世上也是没谁了 ------题外话------ 老妹选了火的生日领证,然后选了表弟的生日做婚礼,巧合还是太爱我们了哈哈 明天老妹举行婚礼,又是弟弟的生日,为了庆祝实际是火真正需要留言,汗,留言,与文文内容有关,按评价受益程度一律给予小说币打赏,请大家参与不想参与者忽略这条另,记好是明天明天 对了,老妹是留言板的c妹,为什么是c,大家也可以来个竞猜老弟是扬扬0329,偶尔出来发疯的小正太,可以调戏 056是不是傻 仲夏夜间的晚风,清爽而宜人,高申冉走出医院正门,微风拂面,舒服惬意的让她本能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然后再呼出。 吐出的气体把它当成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晦气,心情变的更加爽朗,高申冉缓慢的张开眼睑,眼前将要与自己相贴的一张脸,狠狠地吓了她一跳。 几乎是同时,高申冉抬手就要巴掌招呼,遗憾被反应迅速的孟清焯扣住手腕。 “等你这么久,就给我这样的见面礼”孟清焯唇角古怪的抽一抽,“我应该能拒绝吧” 高申冉白眼,抽回自己的手臂,“医院这是啥地方,我当命衰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你也不带这样玩儿的吧” 孟清焯竟无言以对,她这话里话外的嫌弃,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 “找我有事儿”孟清焯前脚往车前走,高申冉在他身后问。 孟清焯掉头丢给她一个又在废话的眼神,不然他是闲的来医院遛弯的吗 几度与这个男人交手,高申冉心知肚明他是很好很善良的人,于是放心的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你去走访公司的会员了”下一刻发动车子,孟清焯明知故问。 高申冉略微惊讶,她打算明天再说的,“赵部长都告诉你了” “嗯”孟清焯没有否认,“公关部的人在走访的时候也碰上了” 高申冉皱眉,她还想用手上的视频和孟清焯谈条件呢,这现在连公司公关部都出马了,好难过,饱满的希望瞬间幻灭的感觉。 孟清焯睨到她的失望,微微一挑眉,“看来你不想大家都知道” “也没有,原本还想借机跟你谈条件来着” 就跟条件反射似的,孟清焯伸手一指头杵在高申冉脑门上,“你倒是实诚” “我也不是那么闲的人,当然有目的才会那么做” 孟清焯也不生气,只是失望,说:“我以为你因为想帮我” 高申冉不想承认,可眼前孟清焯失望的脸,她似乎又有于心不忍的心情,眉头皱的愈发紧,她很小声的低着头嗫嚅,“也算是吧” 孟清焯听见了,知道她别扭性子不敢笑的太明目张胆,就着话题问,“想和我谈什么条件” 高申冉低着头做沉思状,很久方才抬头殷切的望着孟清焯英俊的侧脸,自说自话,“我这怎么着也算是第一手资料,用起来应该更顺手,所以我还是能和你谈条件的” 说的肯定,可心底却直打凸,又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大好的机会,心里特别矛盾。 “我想让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但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有用的时候我要随时能用” 孟清焯颇有兴趣的挑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高申冉沉默的等待孟清焯的回答,他若是同意,她自然开心,可如果不同意,她应该也不能怪他,毕竟都是她自己主动做的,而且。 高申冉正紧锣密鼓的替孟清焯着想,找更多的理由体恤谅解他,就听他忽然爽朗欢快的道:“我同意了” 高申冉抬眉,眼睛里霎那间全是惊喜,星星点点的亮光比车窗外的月亮还要明亮。 孟清焯的一颗心,抛却安全事故之后仅剩的一点郁闷,刹那间宛如牡丹花盛开,大片大片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绽放,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充斥着欢快。 车子一路驶进高申冉居住的小区,孟清焯昨天到今天只吃了一顿饭,可眼看高申冉疲累的模样,他始终没有说出口,他今晚有心等他一块儿吃饭。 “你说说你是不是傻,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你扯着嗓子到处乱嚷嚷告儿别人,你知不知道现在高科技时代,别人拿到你这些资料随便干点什么坏事都不是没有可能,脑残了是不是” 高申冉下车,孟清焯从置物阁拿出几张便签纸,手腕摇晃着虚虚打在高申冉的头顶。 高申冉不好意思的低头,做出一副正在受教育,知错悔改的小可怜模样。 孟清焯还能说什么,都要给她气笑了。 “不早了,回去睡吧” 高申冉伸手要拿走便签纸,孟清焯直接拒绝,含笑说:“这可是随时随地可以拿来嘲笑你的证据,搁我这儿了” 高申冉黑线,用身份证号码保证有那么蠢么,至于他这样 孟清焯用直白的眼神告诉她,真的很蠢,很蠢 高申冉应该生气的,可唇边却渐渐挂上了美美的笑容,“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孟清焯极不正经的拍拍副驾驶,“不放心上来送我回去” 高申冉哼笑,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双臂撑在车窗上,肃着小脸儿问:“周部长他们会那样,都是因为我” 孟清焯斜眉嫌弃脸,“想太多” 高申冉胸口压着的最后一点晦气因为他的三个字烟消云散,不可否认,虽然不解周政他们三番两次的责怪她为什么,可多少明白他们不过就是指鹿为马给自己错误的行为找借口,可终归那些不明不白的指责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和疑虑,而现在有了孟清焯这句话,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高申冉目送孟清焯走远,脚下上楼的步伐轻快如燕,好像此刻自己的心情,那样的轻松,那样的舒坦 ------题外话------ 好的,祝福我们所有人都幸福,快乐 赖厚,我继续求留言 057又是森哥 王悦欢告别高申冉,沿路急匆匆的搭电梯,人都已经进去了,一抬头里面还有个人,而且还是特不想再见的那一类。 王悦欢想都没想,一只脚倒退着往出走,可吴森哪里会给她机会,简单的一个勾手间,她人已经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怀抱。 王悦欢双手撑住吴森冰冷坚硬的胸膛使得两个人的面孔保持足够的距离。 “吴森你躲我远点儿”这个变态,她现在看见他就会想起他咽下她鲜血的那一幕,胃里还泛着酸水呢 “你使劲儿蹭,医院的监控真的特别好” 医院的每一部电梯里都有监控,这可不是吴森胡说的。 王悦欢所有的动作就跟按了暂停键的电视机画面似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低着头因为她真的很厌恶看见吴森的那一张脸。 “吴主任,请你松开”王悦欢站着不动,吴森的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腰,仿佛被一条冰冷的蟒蛇上下缠住,那黏腻湿润让人作呕的感觉,王悦欢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吴森勾着王悦欢的后腰漂到摄像头正下方,那里是整部电梯的死角,在王悦欢尚且没有从速度之快的漂移中回过神时,吴森忽抬手勾住她小巧的下巴。 “我不是说过了,都是你自找的”自己送上门来,还对他说什么松开,她哪里有立场。 王悦欢满眼的仇恨,“颠倒是非你也应该有个度” 吴森冷笑,俯身重重的咬住王悦欢紧抿的唇瓣,他进,她左右闪躲,他用力,她比他更加使出吃奶的劲儿推搡。 然后只听啪的一声,王悦欢不清楚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蹭开他所有的束缚,狠狠地一巴掌招呼到吴森阴冷没有温度的脸颊上。 吴森唇角渗出血水,口腔里蔓延起腥甜的滋味,一双幽深如黑井的眸,却诡异的迸发出些许兴味。 “从来没有同一个人打我的脸两次,王悦欢,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是在自找死路” 王悦欢哈哈傻笑,笑的迸出眼泪,笑的泪水在面孔上四窜流淌。 “如何,我自找的又怎样” 王悦欢伸手重重的推开吴森,也许他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动作,也许像一根弹簧一样压得越狠反弹越大,吴森竟被王悦欢推的连连后退,直到后肩碰上与体温一样冰冷的电梯壁面。 “为你妹妹没节操没道德的感情扫清障碍为你的无耻不要脸,下作丑陋的下半身释放找借口我告诉你吴森,我宁可死,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分半点的退步” 她王悦欢也是有脾气的人,只要她还有活着的一天,吴娇想进宁家的门,吴森想从她身上得到所谓的男欢女爱,做梦去吧 吴森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也不是没见过比王悦欢更加硬骨头的女人,可没有一个人哭的像她一样压抑,脾气硬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 王悦欢狠狠地抬手擦掉颊侧的泪水,乌黑的眼珠因为水雾的濡湿越显明亮,她定定的望着吴森,“要么你弄死我,不然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 言毕,王悦欢大步走出早已停靠的电梯,她等着看吴森倒霉的那一天,她想,她今天又多了一个好好活着的理由,看着吴森死在她前面的痴念。 王悦欢打车回家,d市夏天的夜晚特别美,街边生命力旺盛的花草树木竞相绽放,色彩绚烂的霓虹灯一排一排的从她眼前一闪而逝,金色的招牌,粉色的灯箱,绿色红色橙色的小灯泡连成一段招摇的文字。那一幕幕热闹非凡的场面与脑海中二十几年来或痛苦或烦恼或遗憾的记忆连成一片,形成巨大的反差,她单手撑住半张脸,有泪从两边的眼眶跳脱而出。 多久了,有多久没有想过,像今天一样痛快的哭一场,因为现实的种种,即便委屈的要死,她不能放肆的流哪怕一滴眼泪。 “姑娘,你还好吗”刚上车的时候司机就发现王悦欢的情绪不对,这时候见她突然捂起脸颊,热心的问了一句。 王悦欢很深的吸半口气然后重重的吐出,没有抬头,只稳稳声调说了句没事儿 司机见她从医院上来的,以为家里有人生了大病,就说:“听天命尽人事,如果尽了力依然没有好结果,那就再等等,更大的幸运肯定在后头” 王悦欢不想说话,人在特别难过的时候,给她灌再多的鸡汤也没用。 司机叹口气,抬手拧开收音机,音乐台正在播放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人命不就是这样,有低有高,有起有落,看开些呗 临下车时,王悦欢付完钱还是对司机说了声谢,尽管难过,可如果连一个陌生人的好意都不能有所回报的话,这世上会越来越少有正能量积极的东西存在,那么人活着岂不是更糟,心更累了 宁天诺在楼下客厅坐着看电视,王悦欢进门的时候,他翘着的脚尖似乎微妙的动了动。 “我先洗澡了”王悦欢换上拖鞋,没有多看宁天诺,那人嗅觉比猎狗都灵敏,她心里多多少少会有担心。 刚才才见过了吴森那王八蛋,现在如果还要接着面对宁天诺的揣测和问话,觉得心会很累,而她,对付他们的原则,能避则避 宁天诺却忽的站起来,他个儿很高,不说话只是站在哪儿,无形就传递给了王悦欢一种偌大的压力。 “怎么了” 王悦欢于是惶恐的缩了缩脖子,一双明亮的眼眸如小鹿斑比。 “干什么去了” 宁天诺开口,声音和往常一样没有多余情绪,让王悦欢无法辨认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而她,又应该给他一个怎样的答案,他方会满意 058一哭二闹 王悦欢一时语噎,麋鹿一样水雾弥漫的单纯眼神望着宁天诺,“不就是在医院,我不是都给你说过了吗” 坦然率直的语气,仿佛宁天诺问了一个很不应该的问题。 宁天诺哼笑,三两下阔步走到她眼前,眉眼微动,两根手指揪住她脏兮兮的半截衣袖。 “这怎么了” 王悦欢皱着鼻子嗅了嗅,“我在医院不用吃饭还是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麻辣烫” 宁天诺陷入短暂的沉默,一时竟无言以对。 王悦欢暗搓搓的舒了一口气,无比嫌弃自己的说:“身上难闻死了,我还能不能先去洗个澡了” “嘴怎么了” 宁天诺一开始因为王悦欢反常有问有答的好脾气,态度稍有缓和,转眼间注意到她的唇瓣,脸色一瞬间黑沉沉的频临爆炸的边缘。 王悦欢一愣,瞋目想要开口解释,却一时没有很好的对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嘴上有什么问题,我。我没怎么呀” 宁天诺的脸霎那间风云色变,虎口凶残的对准王悦欢的脖子,“我记得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了,再敢有下次老子弄死你,你真当我不敢吗” 王悦欢痛的倒抽冷气,前两天脖子上的伤虽然经过及时的包扎已经好了很多,可毕竟是被真真儿的碎玻璃渣子刺,哪里会一下两下就好的彻底。 宁天诺后知后觉掐了一手的血污水,闹出人命的话就是气急了随便说一说,他并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怎么回事儿” 他难得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句话,王悦欢瞬间泪崩,蹲下身抱着膝盖哇哇就是一通哭。 “宁天诺你是人吗,你总捡着我脖子祸害他招你惹你了”似乎嫌蹲着腿会困,王悦欢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不就是你三天两头的叫嚣着要弄死我,我还能怎么着呀,烂命贱命就这一条,你一定想要干脆点拿去,省的我一天到晚活的提心吊胆,不定什么时候你又来发疯害人,我特码绞着憋屈” 不止是王悦欢,宁天诺三十几年来还真真儿没见过任何一个女人像她似的,如此这般不顾形象的撒泼哭鼻子,眼泪和鼻涕一起往衣袖上噌,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宁天诺严肃的唇角古怪的抽了抽,冷厉的眼尾微微跳动,他终于还是伸了把手,语气又冷又硬,想要把王悦欢从地上拉起来。 “你,别哭了” 又丑又脏,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出现这样让人唾弃的表情 真特么不可思议 王悦欢避开他的手,小孩闹事儿似的坐在地上就是死活不起来,看他宁天诺还能把她怎么着 “我哭怎么了啊你动不动管人要命就算了,你还想管别人哭不哭呀” 宁天诺无奈的愣了几愣,胸口的位置诡异的刺挠了两下,不过类似的状况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经验里找不到对应的处理方案,于是放弃 “爱哭让你哭个够” 弃疗的狠话说完,宁天诺甩手自个儿先上楼,独留下王悦欢一人,在耳朵精准的捕捉到他走远的现状后,一把抹掉眼泪花花,原本漆黑的双眼被泪水浸湿过,闪着愈发明亮耀眼的光芒。 现实之下,假哭又如何宁天诺又执着又残暴还嗅觉灵敏,他要是知道了吴森对她所做的事,不得首先拆了她的骨头吃她的肉。 而她,左右要在他和吴森的夹缝中存活,不如糊弄他之后伺机收拾吴森,伪装情绪而已,对她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何况,像今天这样哭着控诉宁天诺万分之一的恶行,心里的阴霾多少还能释放出来一些,对自己而言也不全是坏事儿。 宁天诺上楼冲了澡,裹着简洁干净的睡袍,靠在床头边翻看一本权威的财经杂志。 十分钟,二十分钟,四十分钟过去了,王悦欢还在楼下哭吗,居然还没有上楼来 宁天诺无法理解女人的眼泪,说哭就哭根本不能给人好好的做个准备,实在是太奇妙的东西,对他来讲太微妙的体验了 宁天诺翻身下床,刚穿上拖鞋准备下楼看一眼,门口传来门把响动的声音。 除了王悦欢,没有人敢在大晚上的时候闯进二楼的卧房。 宁天诺穿鞋的动作僵滞,抬眼看王悦欢的脸,莫名闪过一些尴尬,他根本不在乎她,怕她会因为他想要下楼的行为更添了她无理取闹的资本。 可谁知王悦欢根本没看见他似的,踢踏着拖鞋缩进被窝侧躺,似乎秒睡的样子。 宁天诺:“” 怎么突然有种自作多情的难堪呢什么鬼 “去洗澡” 宁天诺不安现状,伸腿踢了王悦欢一脚,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古怪气味的衣服,领子上星星点点的还沾了些血,根本不能忍这样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 王悦欢纤细的身板动了动,并没有如宁天诺所愿下床洗澡,反而伸手将被子抬了抬,意欲忽略宁大少的目的,实在是过份的明显。 啧,给她点阳光她就能给他瞬间光芒四射了吗完全把他的话当成是耳旁风,作妖没作够又要作死了吗这是 宁天诺继续踢,“不洗滚客房睡去” 王悦欢忽的抱着被子弹起来,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宁天诺,又是委屈又是烦躁,加之刚哭过眼窝肿的像个核桃,莫名添了些不可名状的喜感 059关你禁闭 “宁天诺你能不能别闹了,嗯我昨儿睡医院的凳子上,今天跟着小护士跑了一天来来回回的拿片子看片子,我真的很累了,你要是能闭嘴我感激不尽,实在憋着难受,您屈尊去隔壁,成” 一口气不间断的说完,不管宁天诺什么表情,卷着被子躺下,半张脸掩在薄被之下,明显宁天诺该睡隔壁去隔壁,该死赶紧去死,千万别再来搭理她了 宁天诺这个火爆脾气,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任何人这样忽视过,而且像话吗,她那满是嫌弃的语调。 不爽之下又是一脚,端端对准王悦欢的臀部踢去,语气冷漠中夹杂着自己难懂的莫测幼稚,他也从来没在如此的小事上像今天这样坚持过,好像一定要与王悦欢决出一个高下似的 “我说让你去客房,你还给我废话多,找死” 还把她委屈了,睡医院还是睡椅子,她是伺候他的吗何况主卧这么些年他早都已经睡习惯了,二者选其一,当然只能是他的,拒绝和她谈条件。 王悦欢这次动作更猛烈的从床上弹起来,二话不说,甚至看都不看宁天诺一眼,光着脚丫子啪啪的往客房走,连出门时,用了平生吃奶的劲儿狠狠地甩上了主卧的门。 去你丫的王八蛋,老娘一女的你就不能让一让主卧离次卧才多远一点儿,走两步能累死你丫的 混蛋,贱人,没有风度的蠢男人 宁天诺因为王悦欢激烈弹跳的动作顿了一下,继而嗵的一下摔门声震得他呈现半分钟的耳鸣。 抬手揉一揉耳膜,还反了她了,特么就像这样儿的,绝对应该拉过来爆揍她一顿。 宁天诺作为一个行动派的领航者,想着就要跳下床,拖鞋穿了一半脑回路跑了若干圈,这才要死要活的哭过一回,再揍她一顿,她得闹翻天吧 得,拖鞋甩开,还是暂且放她一马,一切等明天再说 翌日一早,王悦欢起床到主卧换衣服洗澡的时候,宁天诺已经人模人样的坐在窗户边喝水。 一杯白水,像是能让他喝出美酒的滋味,他慢悠悠的动作看起来休闲惬意无比,靠在阳台的扶手上,身后的晨光薄薄的一层漏在他的身上,令他挺拔的身姿更加优雅贵气。 有佳公子,长身而立 呸,这都什么形容词,用在宁天诺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王悦欢没心情理他,端直往洗手间那边走去,收拾收拾自己,她还是去医院帮小冉分担来的干净利索 “你今天就待家里,哪儿也别去” 而,就在她走到洗手间门口眼看一脚迈入时,宁天诺开了口,话题的内容不是自己喜欢,并且想要听到的。 “为什么”王悦欢皱眉,一早新的开始好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宁天诺你什么意思” 说的好好的事儿,说反悔就反悔,他还是不是一个一言九鼎的男人了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像是能读懂王悦欢愤怒之下的潜台词,宁天诺放下水杯走向她,伸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想不想现在试一试” 王悦欢偏头躲开,眸底闪过忿恨,真是太讨厌这种因别人的一句话,计划被全盘否定的感觉了。 “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都说好了的” 宁天诺冷哼,谁跟她说好了的从头至尾他吭过声说她可以彻夜不归还离婚,他倒要看看,她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我做什么事,需要有原因” 王悦欢于是不说话了,的确,他霸道专横了三十几年,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他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原因。 王悦欢顿时从内心底涌上一种悲凉,颓败丧气的不再争取,不再争辩。毕竟耍无赖她不是他的对手,言而无信她也不可能玩的过他,除了退步,她还能做什么呢 “那么你可以松手了吗” 颓丧失望的语气不由自己控制,这种无力而且无可奈何的情绪,根本就是对人内心希望彻底的摧毁和击垮,即便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难过,奈何总是忍不住。 宁天诺有力的双手窒了一窒,她敛起双眸绝望而哀伤的情绪,让他除了撒手,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王悦欢没有再看宁天诺一眼,拒绝再和他说一句话,转身走进洗手间。 该干什么还是安分守己的去做,此路不通也不能生生往南墙上撞,另辟蹊径说不定就是柳暗花明,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才好 高申冉一早上班,公司的同事一下全都认识她了似的,这个说:“高申冉,早” 那个说:“高申冉,你太棒了” 还有的说:“高申冉,你好幸运呀” 高申冉一路点着头走进办公室,深感莫名其妙。 可她哪里知道,更重头戏其实在财务室的办公室,瞧她,这才一脚进门,居然有同事夸张的往她身上撒花瓣。 高申冉:“。” 上个班生生憋出走红毯的感觉是什么鬼,好心累 直到乔眉捧着一束鲜花走上前,与有荣焉的说:“恭喜你啊,高主管” 主管 进公司不到半年,不打一声招呼就给她升职又是什么鬼 “谢谢,不过可以给我稍微解释一下现在这什么情况么” 轮不到乔眉说话,身后有嘴快的同事已经完全给高申冉交了底。 “因为有你,公司和警方才能这么快就抓到周政那个害群之马,所以公司的上层领导和赵部长决定给你升职,而且呀。高申冉你真是太走运你造吗,孟总之前说过,要给协助找到周政和李茜的人奖励五百万,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五百万也,高申冉你发达了你知道吗 还有还有,公关部也说你帮了她们很大的忙,关部长还说我们两个部门找时间一起庆祝,我说高申冉,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呀,厉害,我们集体给你点赞” 高申冉:“。” 她觉得未来一周自己都可以不用吃饭了,今天的早餐卡腹里根本消化不了了。 “谢谢”高申冉客气的说话,无论如何大家都是好意,虽然不喜欢这样高调庆祝的模式,道谢却是一定的 正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令高申冉头皮发麻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身后赵立夏出现了。 “差不多行了,上班时间都好好工作了” “是” 没有人埋怨赵立夏扫兴,脸上笑靥如花的表情依然挂在唇边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财务室的气氛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和谐过。 “高申冉,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060隐秘魅力 高申冉跟在赵立夏身后,走进她的办公室,在与她对坐的沙发上规矩的坐了下来。 赵立夏难得一笑,她就是欣赏高申冉这种宠辱不惊的性子,即便现在如外界所言她发达了,可该怎么做事她一样坚持原则底线,并没有因此而骄纵。 “奖励的事情前些天开会孟总亲口承诺的,当时很多中高层都在,而且还在公安系统的网路平台上公开下过寻赏令,所以大家都知道,不奇怪” 解释一下为什么一早上班大家反应热烈,并不是孟清焯瞎嚷嚷以示自己言而有信,他其实还存着保护她的心,并不想事情闹太大,在和财务部沟通过之后,这笔钱不走公帐,可谁也没料到大家对这件事过份关注的现实,今天一早上班,在公司就已经始料未及的被传开了。 “至于升主管的事儿,人事部已经在公司的企讯平台上发布了公告,随后红头文也会跟上,板上钉钉,恭喜你,高主管” 高申冉直到这时仍然云山雾绕,根本不敢相信好运降临时会是如此的突兀,她根本没有做好隆重迎接她的心理准备。 赵立夏都开口了,高申冉也终于相信事情的真实性,平整的俏脸露出一抹美好的微笑。 “谢谢您赵部长,我会更努力的” “没什么好谢我的,都是你自己上进的结果”赵立夏也是难得有一张笑脸,说:“去孟总办公室一趟,他有相关的事情要和你说一说” 高申冉心里嘀咕,昨晚上他们才见过面,这些事他却没有对她透露只言片语,真是个让人生气的心机boy啊 可能是孟清焯提前打好招呼的原因,高申冉一路畅通无阻,顺利的穿过秘书室,敲开大boss独属的办公室房门。 “来了,坐”孟清焯抬头看是她,英俊的脸颊释出绝对的善意,“喝点什么” “要坐很久”她以为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所以大概不需要饮料,浪费秘书小姐的心意不说,特别不环保。 孟清焯爽朗一笑,和自己相处,她似乎越来越吐露本真,越来越有好朋友相处时自然放松的那个模样了。 孟清焯内线让秘书送来两杯咖啡,转而回复她:“不会很久,但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是有的” 高申冉这次没有拒绝,搓搓手心放胸口,开玩笑的说:“boss要说给我发钱的事儿突然有种马上要变成有钱人,可以随便得瑟的感觉了呢” 孟清焯笑笑,眉梢微挑,“我以为你会拒绝” “为什么”高申冉一愣,她在他心里原来是这么玛丽苏的角色认定 “因为你不是爱钱的人呀” “哎呦真是神奇,这是您老从哪里得出的莫名结论” “从朋友口袋里掏钱这种事儿,你都没有心理负担” “事实上你真的想多了,并没有” 孟清焯哈声一笑,秘书刚好煮好咖啡送进来,从来没见过亲boss这般爽朗而情绪外露,似乎洋溢着满额欢愉的她,不禁然,不动声色的多看了高申冉两眼。 话说,这位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魅力,孟总不但亲自招待她,和他的相处还呈现出自然而然的状态,仿佛他们是认识几十年的朋友。 高申冉斜眼,“有什么好笑的,能收敛一下么” 刚才秘书小姐看过来的那眼神,怎么着都有一种毛簌簌的感觉,很奇怪。 孟清焯手背搁唇边咳一声,“要我现在给你转账” 高申冉点点头,“可是,你确定要自己办么” 像这种大额交易必须去银行,难道上次借她的那一百万,也是他亲自办理的 孟清焯奇怪的看她一眼,理所应当的说:“又不是公事,麻烦别人会惹人厌的” 孟boss在公事上严苛要求,私下还是很体贴很注意形象的大男人。 高申冉愣了愣,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中规中矩的说:“嗯,力所能及的事情自个儿办,大boss你正直的好像一本教科书” 孟清焯:“” 这是夸他呢,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我当夸奖听,你怎么看” 高申冉悠闲的靠着沙发背,侧脸看看孟清焯俊朗无俦的脸,好兴致的瞎贫:“这个,我需要找元芳商量商量” 孟清焯莞尔失笑,打从和高申冉关系亲近之后,他的笑点似乎变的越来越低了。 “跟我一起去银行” 高申冉刚想说好,手机响起短信的提示音,举高朝孟清焯晃一晃,“等我一下” 然后一下变成了很久,高申冉终归没有单独和孟清焯去成银行。 “我可能去不了了”高申冉难为情的说:“我妈在医院你知道的吧,之前都是我表姐照顾着呢,今天她刚好没空去不了,大boss能不能给我几天假” 孟清焯沉吟,他倒是没有关系,还得看财务室赵立夏怎么说,工作上是不是能调配得开 “或者把这次的奖励给我换成假期吧,我这边没有问题” 这是已经决定了,无论赵立夏说什么,她都必须要请假 孟清焯心下了然,当照顾母亲和一份工作产生冲突,高申冉没有悬念选了孝义,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于是主动承担本该她做的事,说:“那好吧,我来知会财务室” 高申冉满满感激的一笑,孟清焯真的是很有风度的男人,尤其作为领导者,具备很多特殊的气质和能力。 “谢谢你,孟清焯” 没有带职位,她以他的名字说谢,心底里有对这个男人基于朋友最本真的认可。 孟清焯一瞬间觉得内心无比满足,挥手,银色的表盘闪烁出一道白光,他放下手。 “快去吧,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高申冉眉眼间的感激太明显,不加掩饰,照亮了两个人的心情 离开公司前,高申冉通过支付宝给乔眉转了两千块钱,奖金即便可能会没有,自掏腰包请同事们吃顿饭还是可以的,毕竟升职也是人生的一大喜事,而在她身上,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让人很开心的事情了。 “乔眉,带我请同事们吃饭,如果钱不够再给我信息” 乔眉收到短信息特别开心,自己对高申冉终归是与办公室其他人不同的,她特别兴奋于这个认知。 “高申冉晚上请大家吃饭,谁有好的提议赶紧汇总,没有我就网上随便订了” 乔眉话落,一伙同事群起而欢呼,她们以前因为种种原因对高申冉并不算友善,她现在升职了变成有钱人,不但没有给她们穿小鞋反而还请大家吃饭,所有人对她的映象,从冷漠寡言不好相处的黑名单同事,变成高大威武以后一定要与他友善合作的莫名亲近感,对高申冉而言,算是歪打正着的美好收获 061找茬不好 高申冉去医院途中顺路进了几家家政中心的门,将对护工的要求,温和,比较会照顾人,如果碰上合适的,想要留一个和母亲做伴儿,陪她治疗,最关键的是不会无聊,在她和表姐都不在的时候,两个人可以说说话。 高申冉很早前想过辞了工作专心照顾林婷菲,可林婷菲愣是没同意,说让王悦欢照顾已是难得,如果儿女们因为自己放弃了所有她们应该有的生活和闲暇时间,照林婷菲那种执拗的性格,恐怕是连治疗也会一并放弃的。 在家政中心做好登记,高申冉打车途中给王悦欢去了电话,王悦欢那会给她发短信,说她人有些不舒服这几天不能去医院陪治疗,高申冉以为她纯碎是因为累着了。 “姐,你身体不舒服需要我去看看你吗” 王悦欢正在睡觉,声音软绵绵的,呆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是高申冉似的,说:“不用的小冉,就是很抱歉了,这段时间恐怕不能帮到你” “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原本让你替我扛责任就是我不好,你存心让我难过呢是不” 王悦欢啧一声,“这孩子,净说什么瞎话呢” 高申冉腼腆的笑了笑,把自己找看护和平白得来假期的事情全都告诉王悦欢,王悦欢很替她开心,连连夸赞她。 “我们小冉真是能干,你做事姐姐都很放心啦,想什么就去做,别怕”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直到高申冉下车,方才正式中止通话,各做各自的事儿。 一妙龄女子站在诗曼联合的办公楼大厅,她个头不高,五官秀气中带点儿英气,全身上下浑然天成霸气外放的气质,一眼就让人觉得她会是一个很豪爽的人。 “我找高申冉,请让他出来一下”这时听她一开口说话,果然,干脆又利落。 “不好意思,高申冉这段时间休假了” 前台美女打给财务室,是乔眉接的电话,她早晨听赵部长提过高申冉要休假的事情,于是全部转述给了前台。 “那么不巧”女子小巧的手掌心颇为凶悍的拍在前台木柜上,“你是不是骗我玩儿” 前台小姐得体的微笑抽了抽,“不会的小姐,高申冉今天确实休息了” “说谁小姐呢”娇俏玲珑的女子瞪着杏核一样的眼睛,手掌心嚣张的继续戳戳眼前木柜,“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前台美女职业素养好,不然一准翻脸,“不好意思,高申冉不在,你可以改天再来” “改天是哪天”小巧秀气的女子执意要个说法,可她的话以及直勾勾反问的语气,更像是在故意找茬儿。 “这个我也不清楚,如果您找他有急事请给他打手机” 娇小的女子闻言,怒目圆嗔,啪的一声,如果不是柜台质量佳,怕是会在她接二连三的拍掌之下寿终正寝。 “老娘要是知道他的新手机号码,跟你废话毛用” “如果你执意闹事,我打电话叫保安了” 前台美女也怒了,来诗曼找人的人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个,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一个像眼前的这位一样胡搅蛮缠。 “怕你”小女子暴躁的甩电话扔前台美女眼前,凶悍的只差站到台子上叫嚣了,“打电话,今儿这电话谁不打谁孙子嗯” 前台美女左右为难,不打这电话,着实憋屈,打吧,公司刚出了安全事故这档子事儿,虽然现在已经得以圆满的解决,可刚完事跟着又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外界怎么看,公司的名誉会不会跟着受到质疑 正焦虑没有正解,要出外办事的赵立夏刚好经过前台,多嘴问一句,“小章,什么事” 前台的美女叫章颜,抱歉的说:“赵部长,这不是找你们部门的高申冉嘛,乔眉说他今天刚好休假了,可这位小姐不相信我。还非得说我骗她” 赵立夏多年的职场浸淫,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眼前怒发冲冠的小女子,淡淡的确定:“高申冉的确请假了的,你有事不妨给她打手机” 小女子嘿嘿一笑,听章颜的意思,赵立夏和高申冉是一个部门,连忙凑上前讨好的望着赵立夏,“您可以给我高申冉现在的电话号码么” “你不知道”赵立夏惊讶的反问一句,却仿佛一巴掌兜兜的打在了小女子的脸上,连高申冉的手机号你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吆五喝六的,小女子的脸色一瞬间变的奇差无比。 “不好意思,这恐怕不行”高申冉是自带谜题进公司的人,如果眼前的姑娘正是她所避讳的那种。赵立夏果断的拒绝了小姑娘要电话号码的要求。 小女子闻言,如章颜和赵立夏所料登时爆炸,好像她们正在看的一本少女漫画,那一根根坚硬的头发竖起似乎还染着火焰。 “怎么不行,你们才跟他认识多久,你造他可是我的前同事,在我们公司上了一年班才退而求其次来这里的,你们到底懂不懂嗯” 赵立夏不理可否,说再多如果是高申冉避着的,都没用。 “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会让她给你打电话” 赵立夏都这么说了,刘航又不能硬闯进去,想了想无奈的留自己的手机号码给赵立夏,写好字条递过去的时候依然不甘心的问赵立夏。 “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可以尽快找到他的办法” 赵立夏无能为力的说:“我会如实传达,你等消息” 刘航那火爆脾气,差点儿当场发飙,回头用心判断,以赵立夏的说话方式看,应该是高申冉的领导,不看僧面看佛面,忍了。 “谢谢您,麻烦转告他尽快给我回电话”权当是给高申冉留面子,刘航压着火气说完,转身走出大厅。 章颜看一眼严肃的赵立夏,以不变应万变,永远淡定处事,赵部长果然是个中好手。 “这世道怎么什么人都有啊,糟心死了”章颜望着刘航离开的背影,终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赵立夏却并没有跟着附和,也没有批评章颜背后说人,只道:“你今天表现的很好,我会和孟总提一下” 章颜得到夸奖很开心,之前被刘航蛮不讲理的糟心对待全部抛诸脑后,心里还欢喜的嘀咕:只要用心按制度办事,看来还是会有人赏识的,突然感觉在诗曼联合这样的公司,即便是前台也好有前途的样子 “谢谢你赵部长”章颜笑靥如花。 062换她来找 高申冉收到银行卡上进账短信息的时候,正在陪母亲做治疗,瞪着眼睛看了数字五之后的零好多遍,一遍一遍的数,揉过眼睛之后再数,没有错,不多不少刚好是五百万,一看就知道是谁给她转账的。 高申冉发了会儿愣,不知道大boss究竟怎么想的,是钱太多了根本花不完日行一善,她都说要假期了,怎么还如数把奖励都转给她了 还是说,那人压根儿就是糊涂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高申冉想着就要给孟清焯打一通电话问问清楚,可号码都已经调出来了,缺乏拨出去的勇气,因为无法理顺这一刻自己古怪的心情,是不是有星点的喜悦,是不是隐隐觉得,他对她是与别的任何人都不同的。 正巧,又碰上柳菁菁来找她,让她拿片子去找吴主任看,打电话的事于是暂且搁了下来。 高申冉拿着母亲最新的片子去敲吴森办公室的门,那男人打从第一眼看见,他就像一台没有情绪的机器,莫名的冷意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吴主任,这是我妈妈的片子,谈医生让您给看一下” 吴森余光扫过片子上的名字,林婷菲,手中写档案的钢笔捏紧,指骨处青色的血管有力的跳动了两下。 “王悦欢呢” “啊” “之前一直是她,换她过来” 吴森对一般人说话,三个字能解释清楚的事情绝对不会说四个字,这会儿放在高申冉身上,她脑回路转了八道弯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之前都是表姐和他沟通联系片子的事儿,这次也一样,她不行。 高申冉英气的眉梢抽了抽,都是病人家属和医生的关系,她和表姐无论谁来找他,有什么区别 “我姐今儿不舒服,来不了了” “怎么不舒服” 吴森问的太快,以至于高申冉愣是没跟上他的节奏,就说:“就身体不舒服啊” 可这样的回复,任谁听起来都像是敷衍。 吴森因此不再废话,冷厉的眉眼刮过片子几眼,两分钟后低头写了一页纸的报告递给高申冉,转手再把片子收起来。 “让王悦欢过来取走” 高申冉古怪的看看吴森的脑顶,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问他,“吴主任,恕我直言,您结婚了吗” 这样稀奇古怪的样子,难不成看上表姐了 拜托,虽然她是很讨厌宁天诺那个人的,可表姐是有婚姻枷锁的人他不知道他和宁天诺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同类么,确定不懂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 吴森抬头,冷眼过境,高申冉莫名后脊背一凉,想开口说点什么吴森已经冷若冰霜的下了逐客令。 “出去” 高申冉一个激灵转身就走,手搁在门把上又郁闷的再次回头,“虽然知道我需要讨好你,但我不得不说明一个事实,我表姐她已经结婚了” 高申冉利索的说完,转身关上门离开,没有看见吴森暗沉的眸底滑过些许不可名状的片段,结婚了他当然知道她老公是宁天诺,可那又如何呢 等高申冉再次想起来孟清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孟boss那头电话很快,所以高申冉开门见山就问,“大boss,你忘了我说休假顶奖励的事儿了” “怎么会”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爷子,记性哪里有那么差。 “可是五百万已经到账了,您钱多也不带这么逗我吧” “现在方便出来吗”孟清焯降下车窗,医院肃穆的牌匾就在眼前,没搞明白想什么的时候人已经到达医院的楼下,“我就在医院门口” 高申冉惊诧不已,拿着手机一边听一边下楼,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转完账他就跟过来了,但他没有在这时选择实话实说。 “这不刚想打给你,你就打来了,身为朋友的默契,很让我满意” “逗贫”高申冉哼一声,加快下楼的脚步,“我马上就下来” 收好手机搁置物阁上,孟清焯漂亮的唇角勾了勾,只是见一面看一眼,不管心底里面有怎样奇怪的想法和疑惑,都暂且放一放,想做的事当下就去执行,这一准没错 高申冉快步下楼,很快在门口的停车场找到了孟清焯的座驾,他的人长身玉立,垫着右脚脚尖靠在车玻璃上,气质优雅,气场疏懒,夜间的凉风袭来,绿莹莹的树叶在耳边扑簌作响,他额前的碎发因风动了动,又给他增添了一股独属青春的美好气息。 成年人的成熟慵懒,少年的青春明媚,在他身上有条不紊的紧密结合,高申冉一瞬间觉得特别感动。 而,在她离他一步之遥站定的时候,他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眸宛如头顶的明星,闪着明亮而灼热的光辉。 “看来,你迫切的想见我” 高申冉:“。” 感觉方才被自己赞美,似乎是世间最美好的夜景,就这样被他一句自恋不已的结论,轻而易举的打散了。 孟清焯莞尔淡笑,有力的指骨在她脑门上触了触,转换话题略显突兀,好在成功转移了高申冉的注意力。 “赵部长让我给你带话,说有个叫刘航的姑娘下午去公司找你,希望你给她回电话” 高申冉呆呆的脸,瞬间呈现一个极度扭曲不平整的状态,“哦,我知道了” 且语气,明显都是困扰,被孟清焯手到擒来的捕捉。 孟清焯略略的滞愣了一下,大胆的猜测,“不会是,你的追求者,追你追到新公司了” 高申冉扭曲着脸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孟清焯噗哧一声乐了,“原来你不止容易吸引男人,女人缘也不错诶” 高申冉漂亮抽搐的脸,瞬间黑了又黑,很快就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感觉。 孟清焯差点儿抽自己俩嘴巴子,说那种话不是摆明了查过她的资料更何况,还有可能会被她认为,被吸引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 虽然,这也许是个即将被验证,不大不小隐隐存在的现实状况。 不过还好,高申冉似乎因为刘航的出现正在发愁,没有想到那么多。 孟清焯于是暗搓搓的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兴趣要见一见这个叫刘航的姑娘,能让凡是无所谓的高申冉离职后提起她仍会发愁,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呀 也有可能,高申冉从前一个公司离职,就是跟这姑娘有关 孟清焯摸摸下巴,对高申冉和刘航的前尘往事,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063为所欲为 孟清焯转身拉开副驾车门,拍一拍高申冉的脑袋,这样的动作以及不时的勾肩搭背,几乎成为这一段时间他对高申冉的习惯行为。 “晚饭吃了吗”他问 “是的”病人的三餐都是按时间来的,她一个主职陪病人的看护般存在,不可能在晚上八点半过后还没有吃晚餐的。 “想吃什么”他行云流水的绕过车头,追问她对晚餐的意见。 她奇怪又好笑的扬眉, “大boss,你不懂嗯是肯定的意思” 他双臂压着车门,眉眼之色宛如晚间的凉风一样和煦, “这不是我还没吃,身为朋友的默契呢高申冉” “”虽然无语,她却随后上车,顺手关上自己边的车门。 一路三言两语的闲聊,很快,孟清焯将车子停在市中心自己开的湘菜馆门外。 高申冉吃过饭了他当然知道,而且他还清楚她吃了什么,陪着她妈妈随便喝了点蔬菜粥。 一个目测还在长身体的年轻人,光吃那个怎么行,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孟清焯拐着把高申冉带到餐厅,借口就是陪他晚餐。 “所以,奖励也给我,假期我也一样享受”两个人聊着天儿饭吃到一半,高申冉忽的又想起了五百万的事儿。 前面一路上的思路都是跟着他走,她在医院为什么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初衷,眼看快要被他搅合变味儿了。 孟清焯丢给高申冉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这不是明摆着的,居然还要一而再三的找他确认,他是那种看起来做事不靠谱,说话不算的人 高申冉星星眼,瞬间觉得大boss简直不能再高大上,帅气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这不是还欠着你一百万,干嘛不干脆从里面扣掉” 孟清焯傲娇脸,四十五度仰望星空假作忧伤状,“自己给自己发钱的感觉,你不懂有多不爽” 高申冉没听懂,“那不然呢” “当然是你通过其他方式挣钱然后再亲手还给我”单是想想她捧着一摞钱给他放桌上的场景,他就觉得很逗趣很有成就感。 高申冉无语望天,他大少爷以为一百万对普通人而言是个小数目 说的好听挣钱还,没有点偏财运光靠自己一点死工资,等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再说吧 “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就按你说的那么办” 孟清焯看高申冉的眼神仿佛她蠢的绝无仅有,看他像是缺钱的人么 高申冉秒懂他的言下之意,无辜的耸肩,“当我没说喽” 两个人说说话吃完了饭,饭菜对高申冉而言是可口的,她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继续这样跟着孟大少混,老妈一场病她不但不会瘦,可能还会胖上不少。 顿时觉得忧伤无比,虽然现在的处境和身份不能明目张胆的嚷嚷着减肥,可总得保持良好的身材以便随时可以光芒四射,耀眼的做回条儿顺的完美女人。 “回了” 高申冉起身活动活动肩膀,都是办公室工作者的通病,肩膀啊,手臂啊,有的人是后背或者腰,每天坐太久又活动量太少的缘故,多多少少身体上都会有些不舒服的地方。 孟清焯修长的手臂搁高申冉肩上捏两把,顺势耷拉下来整个人靠着她的支撑往前走。 高申冉嫌弃的躲着溜边儿,没能躲开,嫌弃启语:“大boss你的骨头呢” 全身的力量都交代给她,又不是自己的骨头坏掉了 孟清焯小宠物似的拿自己的脸噌噌高申冉的侧脸,手臂忽的抬起来捞住她纤细的脖子迫使她后仰,邪乎乎的逗贫。 “就这小身板儿,我对你为所欲为不要太容易” 高申冉拐着胳膊肘对准孟清焯的小腹就是一下,孟清焯痛的俊脸当下变的扭曲。 “你要不要这么狠” 高申冉摩拳擦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个为所欲为” 说着话双手拘住孟清焯的脖子,屈着膝盖毫不客气的往他小腹上连连招呼。 古人有云,屋漏偏逢连阴雨,高申冉捡着孟清焯小腹处一个地方招呼,孟清焯小瞧他身板弱不好还手,没几下就被揍的开口求饶。 高申冉反手揪住他的衣领,另一手摊开搁他额头上抻着,“说,还敢不敢放肆了” 孟清焯来了玩闹的兴致,很配合的双手合十,“求放过,我再也不敢了” 高申冉顺势松开他的衣领,改为双手捧他脸颊的顺毛状,“哎呦,真是乖乖” “咳” 孟清焯正要配合的嬉皮笑脸耍贫嘴,身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两个人同时回头,都是老熟人了,男的手背依然停留唇侧,是宁天诺,女的似乎受了惊吓,一双美目圆嗔,望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倘若近一点看的仔细些,似乎还有不屑和嘲笑,她是吴娇。 高申冉亮眼美好的笑容呈现刹那的芳华,褪却原位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清焯没觉得要怎样,他是个向来不在意别人眼神,只要自己想,只要自己乐意,他要做的事情不需要向其他任何人负责和解释。 “难看”俩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像话吗 孟清焯邪魅的看一眼他们身后,方才还似乎被施了定心咒的服务员以及大堂经理,瞬间鸟兽散。 “你们也来吃饭”孟清焯认识宁天诺和吴娇,不过对吴娇映象不深,似乎是吴家受宠的小女儿。 说起吴家也是够奇葩的,吴家老爹倒插门,吴娇妈妈生完吴娇后身体虚弱再也不能生二胎三胎,然后吴家老爹就把前妻三岁大的儿子接回家养着,也就是现在的吴森,一养这么多年,吴森这几年俨然占据着吴家顶梁柱的位置。 这样的家庭结构,在当年的d市可谓轰动一时,直到后来吴家老爹遇事,吴家逐渐衰落,乱七八糟的话题方才消停了一阵子 “我们已经吃完了,准备找地儿喝一杯,清焯你也来”吴娇主动搭话孟清焯,目光却是看着高申冉,“带上你,朋友” 朋友就朋友,她特意间隔停顿十八秒,恶心谁呢这是 高申冉环臂,防备的姿态冷冷一讪 064收着点儿 作为素来看不起阴阳怪气儿家伙的高申冉,原本也不想搭理吴娇和宁天诺这对让别人望尘莫及,天底下绝无仅有的贱人一双,可看吴娇一张远不如表姐好看而且舒服的脸,好奇心撩拨,端着挑了挑眉尾,眼睑微俯。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好啊” 打了孟清焯一个措手不及,想要拒绝的话卡在喉咙,他以为她不待见宁天诺,会拒绝吴娇的提议。 宁天诺也一样没想到,凌厉的唇角抽了抽,漆黑冷沉的眸晦涩不明的闪一闪,沉声说:“高申冉,你坐我车” 这样冷沉普通,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止是高申冉,吴娇和孟清焯也意外的够呛。 “天诺哥”吴娇不满的跺脚,“那我呢” 宁天诺长长的睫毛微掀,声音不变的冷漠,“开自己的车” 想让孟清焯送她,明显没有丁点儿可能性,所以为了吴娇那点儿虚弱的面子,他还是不要提孟清焯的名字为好。 孟清焯明显准备翻脸了,要高申冉坐他的车,天诺他问过他了吗 “待会见”可高申冉不但点头同意了,还笑脸馨馨的主动拍了拍孟清焯的手臂顺毛,“路上慢一点注意安全” 孟清焯一秒之内果然被安抚,所有暴躁的情绪宛如从来没有出现过。 “有状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宁天诺暗沉的面孔继续抽搐,能有什么状况,他一惯不好男风,并不能把高申冉怎么样。 “有话要说”车子启动,高申冉难得主动的和宁天诺说话。 “把属于自己的责任甩手撂你姐身上,你做的很好”让王悦欢在医院里卖命不肯回家,他和孟清焯在他眼前打情骂俏的碍眼,逻辑和情理在哪里 高申冉气的差点岔过气儿,咬牙道:“你说的没错,谁让我们都是重感情的人,并不会计较这一些细节,反倒是你,不爱的老婆天天不回家碍你的事儿,你不是应该感谢我” “对了,不用谢,因为我不稀罕” 宁天诺磨磨后牙槽,咬肌不规则的跳了跳,“嫁进我宁家就是我宁家的人,死也是我宁家的鬼,计较与否,我说了算” 高申冉那是知晓他家暴表姐的事儿,不然单以他今天说的这种话,定会让人误解为霸道总裁专有的占有欲,爱对方爱的死去活来的宣誓 “呵,希望你的无知自信心能保持到你死的那一天” 吴森的反常给了高申冉提示,他和表姐虽然只是短暂的交集,可他似乎对表姐不同,高申冉肯定不会给表姐乱搭姻缘桥,但也因此坚信表姐那么优秀,而且善良的人,如果有一天跳出宁家的坑,一定会有属于她更好的生活。 宁天诺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缩了缩,“如果想让你表姐在宁家好过,你最好把握好自己的分寸” 高申冉呵呵笑,“知道上一个这么威胁我的人后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半真半假的威胁,信不信宁天诺自己掂量去 “别以为抱上了孟清焯的大腿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高申冉直接懵圈儿,这怎么又扯上了孟清焯,这蠢男人到底有谱没谱 “知道就好,别以为我们家没人了,我表姐那是人善,但不代表可以任由你宁家人欺负”既然孟清焯是他所顾忌的,就让他以为她主动抱了孟清焯的大腿吧,无妨 宁天诺唇角斜勾,唇间似有若无逸出一声哼笑,高申冉冷漠以对,不置可否。 三辆车几乎是同时停在了酒吧的门口,高申冉从宁天诺的车上下来,车门被她甩的响彻到天际云外的刺耳噪音,随便都说她小气吧,她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爱记仇的人。 “怎么了”孟清焯被车门声震的心儿乱颤,上前拉住高申冉的手臂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高申冉抽出手臂,微笑甜美,“并没事” 一般来酒吧,像孟清焯和宁天诺这种身份的人,只会坐在豪华包间吃喝嫖赌挂上谈生意的名牌,今天多了高申冉,她执意坐一楼大厅。 “既然来了酒吧,当然是大厅的热闹喧嚣才算真正的酒吧气氛” “说的太对了” 孟清焯明晃晃的向着她,宁天诺没吭声反对,吴娇孤掌难鸣,一行四人于是以整齐的队形一排坐到吧台的椅子上。 吴娇人虽跟了过来,内心却无数次翻白眼,作,一男人能侍宠而娇作出这样的高度,也是高申冉的本事了。 “就是你们俩得收着点了”高申冉要了小瓶的百威,起开瓶口对着玻璃瓶小口喝,挑衅嘲讽的望着宁天诺的侧脸说。 宁天诺没有解释,人到了一定的地位,他是不屑于解释一些空穴来风的事情的。 吴娇就更不会了,虽然至今没有,也不想和宁天诺发生关系,可既然高申冉误会了,他最好转身就告诉他那个傻兮兮的表姐,她巴不得呢 高申冉恨的咬牙切齿,她站王悦欢这边的,可宁天诺居然不屑于一句辩解的话,可想他从头到尾不曾把表姐和自己放在眼里。 高申冉不爽的时候胆量总是出乎意料的大,矜持底线下降,一巴掌就这样重重的拍在宁天诺的大腿上,“辛苦你的小天子了,可别憋出什么毛病,毕竟像你这种随时有可能发情的兽类,忍着是挺艰难的” 说完不再理会宁天诺乌漆抹黑的脸,扭头看向远处,然后好巧不巧在其中一个跳舞台上看见一抹不算熟悉,但让她半年之后想起来仍会感觉毛骨悚然的身影 065偶遇熟人 刘航啊刘航,事情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你又找上门到底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只是当个男人了啊 孟清焯脸色不算太好,事实上打从高申冉执意夹在他和宁天诺中间坐时,心底就有些不得劲儿的酸爽了,可这才转眼,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主动拍了宁天诺的大腿,心间除了冒酸水,又多了些无可奈何的郁闷 然并卵,又怎样人家根本意识不到做错了不说,更是压根儿看不出来你的反常和不高兴,反而目光投向远处的侧边舞台时,脸色眸光晦涩不明的变了变。 然后,最奇怪的还是他,居然此刻,最关心的仍是他,是不是碰着熟人了啊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啊 真是,逆天的逻辑,无法言表 高申冉拿啤酒瓶和孟清焯的红酒杯碰了碰,云淡风轻的回复他的问题,“没有啊,就看那姑娘觉得跳舞跳的挺不错的,不用刻意打招呼啊” 这边话都没落地,刘航也是忒给力,一抬腿蹦到了舞台边旁人的酒桌子上。 桌上的啤酒洋酒红酒被她连踢带扫荡,稀稀拉拉的掉了一地,有不明的液体洒在别人的衣服上,喝的晕晕乎乎的顾客当场要发飙,“你这个疯女人发什么疯,知不知道老子有本事弄死你” 喝多了舌头都捋不直还想弄死谁,刘航旋身一个长腿踢,那人躺地上装尸体,再爬起来变成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大厅气氛喧闹,很多其他方位的客人都没有看到这滑稽的一幕,旁边几桌有看到的,大部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小部分好事的,居然还热情的给刘航鼓掌,那飒爽的回旋踢,牛逼,真是让他们不折服都不行啊 高申冉抬手压了压深折的双眼皮,火爆脾气的刘航,不管经过多少年,她那暴脾气真是一点儿也不会变。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保安,两个高个儿年轻人站在刘航杵着的那桌前,劝刘航下来,不然他们会动粗。 刘航醉眼迷离,甩都不甩那小哥儿俩,窄小的酒桌上,她也不怕自己会摔下来,炫着撩骚而高超的舞技,她自嗨的不亦乐乎。 高申冉视线兜转在整个大厅转了好几圈,并没有发现刘航的熟人,那姑娘怕是一个人解闷来的。 嗨,真是个让人费尽心思难以摆脱的姑娘呀 桌前的俩小哥儿这时候已经撤离,应该是觉得劝不动刘航,也不能真把她架出去扔掉,站了站眼看她不会再闹事,很没趣的便又离开了。 刘航跳了很久,大概高申冉慢悠悠的喝完三瓶啤酒的时候,她从酒桌上跳下来,这会儿因为酒劲儿上头,又是甩胳膊甩腿的跳了长时间的舞,下来的时候脚下一趔趄,闹的高申冉跟着狠狠地紧张了一把。 “认识那女的”孟清焯觉得自己很奇怪,今儿一晚上,视线莫名其妙就会跟着高申冉的眼神打转。 高申冉咬着空酒瓶,孟清焯从她手里抽走,她又开始咬了咬大拇指的手指甲,纠结的模样让孟清焯都不舍得再问一句了。 可间隔几秒,她却突然又开了口,没有打算再对他隐瞒。 “是刘航,你刚才提过的刘航诶” 孟清焯再看刘航,那人已经晃晃悠悠的去了洗手间,回神,他忽的拽起高申冉的手臂,“我们回了” 对刘航有兴趣没错,但那是基于对高申冉浓厚的兴趣之上产生的一丝念头,这会儿一见,与高申冉性情相反,有个性又很时尚很会跳舞,孟清焯诡异的生出一种危机感,本能的排斥高申冉和刘航再见面。 “别介呀,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们还没开始呢”吴娇扶着宁天诺的手臂,菱形的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是不是高申冉,怎么着你的酒量也不能弱过我一女的吧”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高申冉不受激将法,但她留下来确也有别的想法。 “ok,真心话大冒险,来玩儿” 高申冉顺手抓起桌上的一筐啤酒,“选大冒险者甭废话喝掉这些,接受真心话的无条件回答国王的任何问题,懂” 吴娇娇艳欲滴的红唇几不可见的的抽搐了两下,够狠的,那一筐啤酒下肚,不得酒精中毒了 但输人不输阵,吴娇半爬在宁天诺结实的脊背上,“来就来,有我天诺哥,怕你” 高申冉暴躁的狠瞪宁天诺一眼,没有节操没有贞洁观的臭男人,诅咒你有一天精尽而亡。 游戏开始,最衰的要属宁天诺,第一把就输掉了。 而这一把赢的人是吴娇,她直接凑上去与宁天诺法式接吻,吴娇其实没有接吻的心情,可演戏演全套,她试图通过护短的高申冉挑唆王悦欢,她和宁天诺真的有一腿,难舍难分,王悦欢该滚赶紧滚,省的她伤及无辜让她把命交代给了宁家。 宁天诺没有一开始就推开,不过就是一个游戏无所谓,但余光扫见张牙舞爪的高申冉,若不是孟清焯拦着,他似乎有念头打死他和吴娇,所以在吴娇接下来意图撬开他牙关的时候,他忍着星点的笑意推开了她。 “女人太主动了,遭人唾弃”高申冉瞪着吴娇,人宁天诺都还没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呢,她居然就贴了上去,下贱 还有那个宁天诺,果然是以下半身行走江湖的败类么有妇之夫都不知道躲一下,女人送上门不管什么货色,便宜不占白不占 烂人,大贱人 吴娇洋洋得意的冷哼一声,对高申冉有对有答,“无论男女,我们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高申冉当她放屁,甩手摔牌。 “继续”她就不信今天抓不住吴娇,看她不灌酒灌死她。 只是,幸运之神今天没有眷顾她,反倒是讨厌的吴娇,连赢两把 这轮输掉的换了个人,是孟清焯,不过吴娇风格不变,依然没有给对方选择的机会,张口斜眼看着高申冉,喊话孟清焯:“清焯,你喜欢男人对不对” 066比大比小 高申冉真想戳瞎吴娇的那双眼,什么玩意儿,对孟清焯的取向感兴趣,看着她是作弄什么妖蛾子呢,她可是个女人,看哪一天她能换身份时,不亮瞎她的狗眼。 “没有”孟清焯看都没有看高申冉一眼,抓起高脚杯粗糙的灌了几口红酒。 吴娇咄咄逼人的非常莫名其妙,“你发誓” “关你屁事儿” 因此同时迎来孟清焯和高申冉异口同声的咒语,别说有些事情还没有发生,即便发生了,她吴娇算毛,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对她发誓。 “你问题问完了,下一轮”高申冉黑着脸怒视吴娇,讲话开始下一轮。 孟清焯余光扫过高申冉阴气森森的脸儿,唇边似有若无晒出一朵花儿,原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把他看在眼睛里。 第三轮高申冉赢,输的是宁天诺,高申冉给他选择的权利,“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宁天诺的脑门上悬浮一枚斗大的感叹号,他对高申冉不怯,可终归只是凡身肉体,硬往枪口上撞的理儿,似乎并不符合人体工学。 “大、冒险”做事从不犹豫的宁天诺,目光扫过高申冉的脸,突然有了短暂的不确定。 “像你这种人估计也没什么真心话”高申冉嘲讽一句,而后推了啤酒上前,机关枪似的开出大冒险的要求,“喝三瓶,然后马上给我姐打电话,说她贤惠漂亮又善良,你从来没见过像她一样有仙气儿的凡人,说你爱她但配不上她,所以如果她待在宁家实在不快乐,你可以放手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高申冉聪明,当然看得出王悦欢不肯离开宁家有自己的顾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也不是一条容易的道路,今天这一出提前的刺探,真真假假,算是她提前替表姐探探路。 因为她始终坚信,一个活在冷热暴力交替中的女人,靠忍耐才能存在的夫妻关系,感情绝对长不了 宁天诺片刻的犹豫转化为风起云涌的暴怒,语气不留情面,“给你点颜色,你蹬鼻子上脸” 高申冉挑衅,“愿赌服输,怎么着你这是玩不起” 宁天诺搁在吧台上的大手缩成一团,后牙槽压迫颜面神经,凸凸的抽搐。 “天诺,只是游戏而已”孟清焯帮高申冉一向明目张胆,哪怕宁天诺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认识高申冉之前他一直管他叫大哥,也没所谓,他摆明立场站高申冉这边的。 “高申冉,你别太过分”吴娇听到高申冉的话都快要绷不住想笑了,这个高申冉还是太不了解宁天诺了,他可不是一个没有主张的男人,而他高申冉现在提王悦欢,也许正在给她帮倒忙。 “一个游戏而已,如果二位实在玩不起,罢了”高申冉云淡风轻的耸肩,可对宁天诺的鄙视,是从眼睛尽头扩散出来的,并不会因为随便的一句话就会减少。 宁天诺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一瓶啤酒,拿出手机拨给王悦欢,王悦欢这边才挂掉吴森的电话,正焦头烂额的恨不得摔了手机,余光扫一眼电话屏幕,手机差点儿从手掌心自由落体。 “怎么了”王悦欢接通电话,语气不善的问。 宁天诺望着高申冉露出一抹邪肆而残酷的微笑,“老婆,你说你这么漂亮善良又贤惠,我怎么可能放你走,死你也得给我死到宁家” 说完,手机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飘然落地,他脸颊邪肆的笑容愈发外露。 高申冉气的踹他一脚,把那筐啤酒拿出来摆在他眼前,“谁不喝完王八蛋” 话落,大步走去洗手间,至于宁天诺和吴娇要怎么作,她懒的理他们,反正她总会和表姐想到更好办法,让表姐的生活变的好起来。 孟清焯三步并作两步从身后拘住高申冉的脖子,沿路有好事的看他俩俩男人搂在一起,吹嘘打口哨的绝对不在少数。 孟清焯灿烂的笑容比头顶的射灯还要耀眼,问高申冉,“原来,你跟天诺是亲戚” 尽管这个认知同样不在范畴内,可心情却不差,比他和宁天诺同时喜欢一个女人的论调,感觉好听多了。 忽的,孟清焯心底一闪而逝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好像小时候喜欢一个玩具想要占为己有却被另外一个人拿走了的那种强烈而执拗盘踞的酸楚。 如果高申冉是女人,他是不是正在吃醋 孟清焯摔桌,灭掉,这都什么不该有的鬼念头 “我但愿他不是”在孟清焯的心百转千回之际,高申冉幽怨的表示自己不想认宁天诺这个表姐夫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一起走到厕所门口,直到男女分隔而立的招牌赫然出现于眸底,高申冉方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眼下是个怎样尴尬的状况。 “呃,我就洗把脸,你去吧”即便走了二十几年的男士洗手间,但也从来没有当别人面而站着解决生理急需,这要是今天和孟清焯一起进去,不得当场都疯了啊。 孟清焯搂着高申冉脖子的手臂紧了紧,高申冉柔软的身体微微向后仰,两个人的视线巧妙的在半空中交融。 “怎么别别扭扭的像个女人”孟清焯手欠捏一把高申冉水润白皙的下巴,邪乎乎的笑,“是怕没我大吧” 男人在一起时,有时会有一个共性恶俗的爱好,在意比较裤子中间谁大谁小。 高申冉一肘子拐过去丝毫不留情,“赶紧去你的,废话多” “真不去”孟清焯喝了点酒,较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更加不正经,“我可以先给你看” 高申冉飞起一脚把孟清焯踹进洗手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偌大的化妆镜里,分明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那张脸,通红通红的好像一盆鲜艳欲滴的樱桃。 高申冉深呼吸,真是越来越无大防了,孟清焯那家伙,似乎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融入进她的生活,猝不及防,坚固的盘踞心头。 高申冉低头洗把脸,突然,耳侧传来极度压抑的呼喊声,虽很快被压下,可来自女士洗手间的方向,她已经有了粗略的判断。 接着,左手边洗手间内传出门板猛烈被关上的刺耳哐啷声,高申冉一震,伸手开门,发现从里面反锁了。 这种状况,即便高申冉再大条,也该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正要撞门,可万一要是人家自愿的呢 酒吧这种地方,无意就能撞破几对儿随地解决的野鸳鸯,高申冉没有拯救别人三观的能力,也没那心思。 转身欲走,不对,刘航呢 如果她没有看错,刘航不久前来了洗手间,没记错的话,她一直没有出来。 高申冉瞬间急出一脑门冷汗,往后两步缓冲,快跑上前撞门,可就像孟清焯所说的,就她那纤细的小身板,动用蛮力的时候还真是半点儿不够用。 “刘航”高申冉拍门大叫刘航的名字,里面一开始还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不到三秒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高申冉急的团团转,脑海中闪过孟清焯邪气逗逼的脸,想没多想,转身兔子似的跑进男人的洗手间里面 067我不放心 偌大的洗手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孟清焯站那儿放水的声音哗啦啦的好像在下雨,高申冉的脸色红转白然后粉嫩透明,眼尾过境之处,不该看的该看的,包括最重点的地方,她都看见了。 “嘿,是要比试一下”孟清焯放完水不赶紧拉上裤链,余光扫见高申冉,倒是好兴致的调戏起她。 高申冉潋滟双眸微扬,语气急促,“赶快裤子提好,刘航摊上事儿了” “嗯”孟清焯愣了一愣,脑子出现短暂的当机,他说谁摊上事了刘航,刘航是谁 高申冉急的,不说二话,喝了酒的胆子变的奇大无比,上前两步闭着眼睛迅速帮孟清焯拉上裤链,抓起他的手,如风一般一口气冲到女士洗手间门外暂停 动作一气呵成,宛如一套行云流水的舞蹈动作,虽急却不乱,快而有章法 反观孟清焯,直到站在en洗手间外,整个人都是呆萌呆萌的,短暂停留腰腹处柔软而细腻的触感,虽然不是握住了什么关键的位置,可胸口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挠痒痒,麻酥酥的比电流淌过的感觉还要醉人。 “还愣着干什么,撞开呀” 高申冉真是要受不了这个孟清焯了,怎么没点儿眼力劲呀,傻大个儿似的就知道杵在那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奇怪的癖好,在女生洗手间门外偷窥。 “哦”孟清焯答应着,抬起一脚劈过去,木板门应声裂开俩口子。 高申冉:“。” 虽然知道男女力量悬殊,可这。还好没让孟清焯知道她撞门的事儿,不然不定要怎么笑话她呢 高申冉手臂从破了洞的窟窿处伸进去拔开门锁,里面几个红毛绿嘴儿的怪物片刻冲上来,张牙舞爪的要弄死高申冉这个坏他们好事儿的。 “我看你们谁敢”孟清焯个头儿高,站在后面眼一扫也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 五个小喽喽太兴奋,以为只有高申冉一个瘦弱好对付的,这时候看孟清焯跳出来,气势凌人非比常人,一时怔怔的僵在原地。 “上啊,我养你们吃屎的”五个红毛绿嘴儿身后有一个黄头发的,似乎是他们的老大,正扣着刘航,刘航可能被灌了迷药,这会儿脑袋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特别不好。 “我去看刘航,这几个你没问题吧” “显然你又在犯傻了” 孟清焯的身手,对付周政的时候高申冉看到过,她不担心他,反而,孟清焯担心她会被误伤。 “你边儿去,几个小角色而已,还用不上你出手” 说话间,孟清焯已经甩腿伸手,瞬间一个被踹飞捂着胸口咿咿呀呀,一个被他拧住脖子推飞出去,碰到窗台弹回来趴地上。 剩下的三个不敢轻举妄动,围成圈儿团着孟清焯打转,他们似乎忘记了高申冉的存在,居然放心的在打架时,将脊背交给处于他们敌人身份的高申冉。 高申冉顺手抄起旁边的木棍儿,照着其中一个后肩重重的敲下去。 于是又成功顺利的解决掉了三分之一,其余两个不敢恋战,滴溜着绿豆眼儿,随时准备脚底抹油。 一伙儿几个原本就是流窜于各个片区的小渣滓,不成规模投机倒把玩儿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根本对孟清焯和高申冉构不成威胁。 “兄弟儿,哪条道儿上混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流氓善于溜须拍马伺机而动,身后可能老大的那一位眼看形势不对,试图跟孟清焯攀点儿八十几道弯的亲戚。 “不想死滚” 黄毛怪物讨好的笑着丢开刘航,高申冉阔步赶过去扶住她以防摔地上。 “孙子,用这种下九流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你们是穷疯了吗” 高申冉一看刘航那死人一样的脸就来气,喝了酒又被灌迷药,人软的像一滩烂泥,超级鄙视这群王八蛋。 “哥们别上火嘿,哥几个也就随便玩玩儿” 高申冉捡起地上的垃圾桶照那人门面丢过去,“不行,报警,我们不能纵容这样的人继续作恶” 几个人一听这话,脸上哪里还有溜须讨好的笑容,一溜烟儿跑的比兔子还快。 剩下一个被孟清焯揍的狠了的跑不了,噗通一下跪地上,“姑奶奶诶,大爷诶,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八十多口儿,我也是没办法才跟豪哥瞎混达,求你们放我一马” 虽然都是小打小闹,可一旦进去了,没个十年八年估计也出不来,他再也不敢了。 “我给你们磕头了,我求您嘞大爷姑奶奶,您放过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 丫是真磕,脑袋砰砰砰落地上,听着高申冉脑门都跟着疼了。 “滚,再让我看见你一次,把你脑袋拧下来” 地上跪着的那位,一瞬跳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地上的手机磕头磕掉了不自知,撂那儿高申冉和孟清焯又关注着刘航没看见,便宜了后来上洗手间的吴娇。 吴娇不缺钱,平常搁酒吧碰着不少别人掉了的手机,从来没捡过,今儿,兴许知道前面高申冉和孟清焯来过,万一十亿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他们之中谁的呢 吴娇拿起来解锁,运气贼好,试了三次就成功了,然后,手机里的视频和许许多多男人和女人啪啪啪的照片,让吴娇艳丽的面容溢出阴险如鬼魅的笑容。 “王悦欢你可真是自寻死路呀” 这次绑了刘航的几位,其中有四个就是上次王悦欢在酒吧碰上吴森,同样调戏过她的那一拨人,这拨人除了缺德捡着良家妇女祸害,他们还爱拍照,趁女人不注意拍下她们被强迫时的艳照,闲暇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吹嘘,歪歪。 高申冉艰难的扶着刘航走出酒吧,喧闹的嘶吼声以及重金属的音乐声被一堵墙隔绝于耳后,她伸手拦车,边和孟清焯商量。 “我带她去我家,你也喝酒了,别开车打的回去” 孟清焯当时就绷圆儿了桃花眼,“干嘛让她去你家” 脑子里还留着赵立夏和他先后传给自己的信息,这刘航不是他的追求者么,不怕引狼入室把他给强了么 “捡起你的节操赶紧走”什么眼神,她一真女人,能和刘航发生点儿什么才怪。 “我不放心,我今儿也住你家里了”孟清焯决定的事儿,他如果存心耍起赖皮,根本幼稚的鬼神难挡,高申冉可能是他的对手吗 孟清焯觉得,未必 068登堂入室 高申冉无语望天,扶着刘航吃力的一脑门一身的汗,外面夜风一吹,凉飕飕的好像大冬天搁背后放着俩吹风机对着她吹。 “别闹,我家有些小,就俩卧室”本能拒绝 他却穷追不舍,“客厅呢” 他睡沙发总行,绝对不碍他的事儿,就只是守着刘航不能让她变身为狼把他扑倒。照刘航那彪悍女霸王的姿势,他是亲眼所见,觉得就是俩高申冉,瞧他那细胳膊细腿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根本不可能是刘航的对手 说话间,终于有辆空车经过,高申冉伸手拦车,坚持己见,“上车,你先走” “不行”这次的孟清焯也是异常固执,今天必须得到和刘航一样的“善待”,“都是朋友,凭什么照顾她不顾我” 高申冉:“” 他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么,还需要人照顾 各持己见相持不下,后,孟清焯看高申冉比较无语,担心她发起脾气来神鬼难近,于是鸡贼的退而求其次。 “至少让我看着你们安全到家”他说,至于到了家会怎样,到时候再说 似曾相识的一幕在高申冉脑海闪过,她揶揄启唇,“现在不觉得一老爷们送个男人回家跌份儿了” 高申冉在用孟清焯曾经说过的话堵他,他听明白了,不满却反应迅速的指着刘航嚷嚷,“这不还有个女的” 高申冉还想说什么,暴躁的出租车大叔降下车窗不爽的叫喊,“你们到底上不上” 孟清焯灵机一动,坏笑着接过刘航把醉鬼丢后座,自己跟着上车,然后一边搓手挑眉望着高申冉。 高申冉完全不能再说出话,开车门告诉司机自家住址不在话下。 “干嘛那么委屈自己”孟清焯打从半推半扶刘航上车,之后一直用衣服搓手,洁癖的样子好像他刚刚抓的不是人,而是一把苍蝇。 孟清焯楞了一下,看见高申冉正眯着眼儿看他的手,方才反应过来,无所谓的说:“不委屈,擦擦就好了” 高申冉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他之前也碰过她,没有感觉出来他这么介意,会不会在她离开之后,他也这样恨不得搓掉自己两层皮 对人有洁癖的人,高申冉最讨厌了,要她来说就是矫情,不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同类,有啥好嫌弃的。 “我不擦了” 孟清焯看高申冉似乎不高兴,强烈克制自己,手掌心还乖宝宝似的摊开来让高申冉检查。 红通通的一片,那是他自己的手,要是别人的,还不得剁掉呀 “洁癖党最烦人”高申冉磨牙,信口一说。 “我不是洁癖”孟清焯脱口而出,“我也摸过你,和何少铭也握手,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手上黏糊糊的好像沾了一把蜂蜜,不喜欢” 高申冉:“” 司机大叔:“”何少铭这名字听起来似乎也是个男人,所以。 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孟清焯的眼神一变再变,在对上他瞥过来的视线时,脊背一凉,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继续开车降低存在感, 孟清焯:“”操,他又不是眼睛瞎掉了,弯也不会是因为他好吧 孟清焯暴躁的扯开两粒纽扣,真想把司机大叔按住扔下去,三个人的性命都在他手上的缘故,忍了。 高申冉家的房间如她所说,真的不大,两间卧室不如孟清焯家的半个客厅大,说是客厅,还不如他家的一个洗手间。 孟清焯站在狭窄的客厅中央,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房内,突然有种英雄末路,风中萧瑟的孤独感。 高申冉在妈妈的卧室安置好刘航,后背的汗水使得衬衣和裹胸紧贴在身上,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扒掉所有的衣服好好的洗一个澡。 只是一出门,孟清焯却还在,站在客厅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让人觉得有一种悲凉的气场,无法轻易靠近。 “看也看过了,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要不,你卧室让给我” “别闹,已经很晚了,早点睡你明天还要上班” “你不要总用对付蛮不讲理小孩子的语气和我讲话,我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 孟清焯看高申冉不像是说笑,他花一样笑着上前一步搂她的肩,被她躲开扑了个空。 他英俊布满笑意的脸,晦涩不明的变了变,高申冉以为他要发火,耳边他却说:“那好,我就在这沙发上凑合一晚” 高申冉唇角一哆嗦,斜眼扫过窄小的沙发,比照他一百八十几公分的身高,心口莫名的抽了抽。 “你坚持要这样”高申冉拿他没有办法,又不能真的拿根棍子把他赶出去。 孟清焯苦闷于沙发和自身的比例,为达目的强撑着点头,“没错,我想好了” “随便你”高申冉丢下三个字,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门。 在衣柜找换洗衣服的时候,终归还是不忍心,从柜子最底层扒出母亲给她新买的薄被和亲手缝制的毯子给孟清焯送过去。 “有用留着用,不想用撂一边”她摆着脸,不肯温柔的说话 孟清焯瞬间眉开眼笑,从她手里抢似的拿过去,“需要,当然需要” 高申冉无语,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从小衣食无忧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少爷,干嘛委屈自己受这罪 沉默着回到房间,收拾好洗澡需要的衣服,家里的洗手间在自己卧室的对门,要洗澡虽然不用经过客厅,可客厅到洗手间有一个走道,如果赶巧碰上孟清焯探头探脑朝这边看,兴许能看出点什么,所以,她到底应不应该出去冲个澡 069一起洗?(求收求看文) 高申冉呆坐在床边权衡利弊,任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大概十分钟,她果断抛却所有的纠结和矛盾,身上粘糊糊的不适感战胜了一切的理智,她决定大胆的走进洗手间。 起身,抱着刚才翻出来的一身较厚的睡衣和毯子,拉开门,门外孟清焯手臂半举,似乎正想要抬手敲门。 两个人因此四目相对,眸底或多或少闪现惊讶,只是转瞬,他瞳孔之色被浓浓的喜悦所代替。 “我正要找你” 她比他矮了半个脑袋,他一低头,她因热解开两个扣子的衣领下,一排漂亮的锁骨,一闪从他眼底溜过。 她的心凸凸乱跳,节奏很快无法控制,掌中衣服迅速的提溜着往上遮了遮,面庞光速滚起的乌泱泱燥热让她一双英气的眉紧锁,再开口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你这人真是挺烦的”又闹又能折腾,跟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傲娇又自恋的大少爷,八竿子打不着的模样,让人烦恼 孟清焯看似挺委屈的揉揉鼻子,“睡不着,只是想找你聊会儿天” 高申冉真想踹他一脚,“睡不着坐着,我现在要洗澡,回你客厅去” 可闻言,孟清焯两只漂亮漆黑的眼眸,迸发出反常耀眼而妖艳的光芒,比酒吧里的射灯还要炫目。 “一起洗”他挑着眉梢良心提议,两个人一起的话,又节水又环保,或者还可以互相擦背,简直没有什么主意比这个更加让人心动了 高申冉蠢蠢欲动的右膝盖,抬起来亲吻他结实的小腹,他脸上的笑意狡猾的狐狸似的,灵敏的后退一步刚好躲开。 “不洗就不洗,你动什么粗”他恶人先告状的模样。 她于是决定不甩他,三步并作两步推开洗手间的门,关门的声音好像轮胎的爆炸声,他抬手揉揉被噪音刺的生疼的耳朵,口中念念有词,“脾气可真不好” 高申冉:“。” 握拳,心道还有更不好的,他如果硬要作妖,她定会让他有一个此生难忘的夜晚。 只不过,孟清焯明显听不懂高申冉内心的腹诽,消停了三秒不到,上前两步,颀长的身慵懒的斜靠着门框,喊话调戏里面的高申冉。 “都是大男人,这么害羞可不好” 高申冉:“。” “滚” 高申冉在洗手间磨蹭了二十多分钟,门外这只的时间被无聊无限拉长,以至于到最后他甚是怀疑,里面那一小只是不是洗洗给睡着了 “高申冉,你睡醒没” 男人冲澡真的叫冲,最多十分钟,可女人不行,再利索的女人洗澡,少说也得二十分钟左右。 所以高申冉在洗手间待上二十分钟对她而言算正常,可对孟清焯,唇齿间除了打趣笑闹的成份,心底还是包含着一些担忧因素的。 高申冉抬手关掉花洒,一时心软像是带了个麻烦病毒回来,后悔的恨不得胸口碎大石。 “是否能滚远点”她沉声,希望他能够消停。 孟清焯摸鼻子,他也是好心行不行,干嘛对他那样简单粗暴 高申冉穿好衣服再三检查,确定就是现在出门和孟清焯那个狗鼻子一样的家伙撞个满怀,他也不能察觉到任何异样,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孟清焯几次三番的被高申冉嫌弃,正在沙发上郁闷的望灯遐想,高申冉出门没有多余递给他一个眼神,进卧室,关好房间的房门,最后不忘上锁加上最重要的一道保障。 可尽管这样,因为自带谜题还不想公布谜题的关系,她依然不能完全放下心,回头放下被单,转手又给孟清焯去了条短信息。 “好好睡不许再作妖,不然马上离开我家”明示他,这家的主人是她,他最好不要搞错主权。 孟清焯枕着沙发扶手躺下来,极快的速度给她回复短信息,可内容却与她希望的,大相径庭。 “我没有睡衣,没有换洗的衣服,你的借给我如何” 高申冉:“衣服多穿一天死不了” 孟清焯:“都是烟味酒味受不了,别这么小气嘛,大不了回头我送你一季的” 高申冉真想不理他了,郁闷的拍拍脑门,明白的告诉他一个现实:“我的衣服你穿不上” 平常买衣服都是男装最小的码,就这穿自己身上还嫌大,孟清焯看起来不胖,可比她肩宽、结实,她的棉衣给他夏天穿,穿不穿得上还得另说。 躺沙发上的孟大boss,肩膀抖动,隐忍翻滚的笑意,好像高申冉很瘦这个一目了然的事实,对他而言是什么了不得的惊喜一样。 “晚安”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孟清焯起身脱掉外套,怕真的会被高申冉赶出去,没敢再纠缠与她要睡衣,就着身上的白衬衣和西裤就睡了。 一整晚,兴许是累了,高申冉睡的很熟,刘航迷药的药性没过,睡的更沉,孟清焯也想好好的睡,可衣服没脱不舒服,沙发又小又窄,他甚至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滚下去,更别说翻身,所以就算困的眼皮打架,想睡也未必能就能睡得着。 是以第二天一早起床,除了孟清焯精神萎靡不振,其他两个人倒是都还好。 孟清焯肩酸背痛,高申冉起来做早餐的时候他也跟着爬起来走进厨房。 “我出去买,你给妈妈做一份就好了” 高申冉回头看他,就见素来衬衣西裤打理整洁的人,此刻衣服裤子皱成褶子,乌黑的发丝有几小撮竖起来,凌乱中有些小小的性感,刚起床的眼神出奇的朦胧,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让人觉得干净、纯善。 这样一个没有一丝攻击力和防备的他,让高申冉有一点点惊讶,一些思量,她因此难得平心静气的说话,一早的气氛出乎预料的温馨。 “好”她没有矫情,母亲只能简单的喝点白粥或者蔬菜粥,她也担心他和刘航会不习惯,果断的点头同意。 她的不见外让他满意中胸口泛起星点的欢喜,早起干净的脸颊浮现出温和好看的笑容。 “等我,我很快回来” 温柔暖心的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宛如一早透过窗玻璃漏进房间的晨光,和煦而温暖,洒进心房照亮彼此心底的一片赤诚。 070男朋友?(二更求收o()o) 孟清焯说完走出厨房,留下高申冉一人,专心的把大米洗好,蔬菜和牛肉切成小块,然后拧开天然气放米下锅,开小火熬着,自己返身回到洗手间洗脸刷牙。 这是她每天都一样的步骤,自母亲生病后,总结出来的最节省时间的方案。 拿起牙刷挤牙膏的时候,高申冉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个细节,昨晚居然大意的,并没有给孟清焯准备洗漱用品,虽说是他执意跟过来的,可毕竟是进了自家的门,高申冉竟内心兀的涌上许多对他照顾不周的愧疚,见鬼 而,正在她狠狠地怔神中,孟清焯开了门走进客厅,她条件反射小腿肚一哆嗦,有种上前跪迎太上皇老爷的冲动 “我放餐厅桌上,你洗完先吃”孟清焯无从察觉高申冉内心的想法,举起食品的袋子对呆萌中的她这样说。 高申冉好脾气的嗯一声,眼睛圆圆的特别漂亮,望着孟清焯满眼都是水雾,孟清焯觉得用美丽动人来形容这一刻的她,一点儿也不嫌过份。 “昨天忘了给你准备洗漱用品,对不起” 孟清焯的心跳突然就有些失频,伸手拍一把她的脑门,和往常一样的行为动作,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渐渐流失节奏的心跳回归到正常的频率。 “昨儿你睡着之后我冲过澡了,所以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 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高申冉os,不过他这样随意也有好处,省的总要想着法儿招呼他,身体会累 “用你的毛巾” 孟清焯补充上一句,高申冉所有对他的抱歉,瞬间烟消云散,还有一些想要抽他一顿的冲动,握拳转身进餐厅,郁气难解,油条当成男人的脑袋,使劲儿咬。 孟清焯买早餐的时候顺道儿给自己买了洗漱用品,透过化妆镜看见自己一嘴巴白色泡沫的时候还在想,一早没洗脸的高申冉,眼睛毛茸茸的,似乎雾气环绕的眼神,真是难能可贵的风景 还有,刚洗漱完毕,他一张脸儿怎么能那么水润嫩滑,如果上手去摸,会不会有广告词中说的那种丝滑q弹的感觉 孟清焯在胡思乱想中漱洗完成,坐下来和高申冉一起吃早餐,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刘航打着呵欠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出现在门口。 “所以,我昨天在你家睡了”问题当然是对高申冉,孟清焯刘航又不认识,她才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天下所有的好心人都给她遇上了呢。 高申冉点头:“嗯,你去洗洗然后吃早饭,我等下要去医院” 言下之意她家等会儿没人,他俩都要赶在她出门之前离开这里,变相赶人的步骤。 “生病了”刘航略微紧张,却一反常态没有咋咋呼呼的蹦达,只是静悄悄的靠着门框,脚趾尖收紧,默默的看着高申冉。 倒是让高申冉惊讶不已,这样的安静,不像是以前那个刘航会有的风格 可尽管觉得哪里不对,她也只是冷静如实的回答了刘航的提问。 “没有,去医院照顾我妈”高申冉说。 刘航于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回头才看见孟清焯似的,眼神充斥着道不明的诡异,反常平静的问高申冉:“男朋友” 高申冉倒进口中的豆浆茬行溜到气管,差点儿被呛死。 “性别大家有目共睹,是朋友”她激烈的咳咳两声,纠正刘航明显要跑偏的思路。 “没关系你不用顾忌我,我这人多开明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已经找了新的男朋友了,所以你更加不用照顾我的情绪了” 高申冉放下手中的豆浆杯,眼神变的冷凝严肃,沉声说:“刘航,我是认真的” 上次刘航听高申冉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在单位上班,她没有真正在意,第二天再去单位,就听说高申冉已经递了辞职书,然后半年之内她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一次,自此无音信儿。 也是最近,她新交了公安厅的小男朋友,他们单位有一个特别牛逼的系统,通过那个平台,她输入高申冉的名字,方才查到了他新公司的地址,然后摸到前台去堵他,结果并不顺利。 她惹不起他,刘航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清清楚楚的 所以当下,再次耳闻这样的话,她只能认真的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先去洗脸了,你们慢用” 往洗手间走的时候经过高申冉的卧室,刘航没打声招呼进去自己找了合适穿的牛仔裤和t恤。 t恤是纯灰色,穿身上很大,是高申冉夏天晚上光腿当睡衣用的,牛仔裤是很久以前高申冉休假时特意买回来在家里穿的,原本就是女款,穿刘航身上除了裤腿长一些,其他的地方勉强还算合适。 “你在歧视同性恋”孟清焯放下半截油条,对刚才刘航和他的对话下了以上的结论。 高申冉不知道他从哪一句得出了这样的论调,但也并不想反驳,挑衅似的问:“所以,你喜欢男人” 孟清焯一时无言以对,半晌辩解道,“这不是一回事儿,同性恋的话,即便你不支持,也不应该排斥那些人吧” 最后半句,明显心虚气弱了,声音递减变小。 高申冉闷头喝掉最后一口豆浆,一锤定音说:“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 他为什么纠结同性恋这种事,她心里有谱,一时间无比的烦躁和酸痛,有一个瞬间,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她是女人,真真儿的 而她为什么会是男人的身份,不过就是妈妈为了讨好奶奶的牺牲品,从出生接生婆的一张假证明开始,她连最初的户口本都是男孩儿。 而如果,如果他想要他们。高申冉酸笑一声,能怎样,她没有理由拉着干净的他走进她八点档的生活,她,会不舍得 “好吧,不说了”这几天的孟清焯,在面对高申冉的时候,难以言说的好脾气。 对此,高申冉前不久就有一些浅显的感觉,这时越来越不安,他的变化她悉数看在眼里,想要对他表达些什么,最终强硬的被她推压腹腔,很多她的事情没有了结之前,真的不舍让他介入 “你干嘛穿他衣服”刘航冲澡的速度很快,出来时换了高申冉的衣服,孟清焯斜眼睨见,一对好看的眉紧蹙,对这个自作主张的女人特别不满意。 071结了梁子 刘航那样火雷一样的脾气,这么多年除了对高申冉例外,别人就没见她客气过。 这时看孟清焯皱眉,她吊儿郎当的耸肩,很无所谓的回答他,“合适就穿喽” 孟清焯腻烦刘航的同时,心酸无比,难道他家里真的没有合适他穿的衣服,还是他根本就是区别对待,刘航才是真正的朋友 高申冉听他们对话,无语的扶额,只有在夹缝中扭曲生存过的人才能懂她此时郁闷的心情,可郁闷也不能自暴自弃,该她说话的时候,坚决不能装死。 “刘航你放假了大老远的跑我这儿来,不用上班了吗” 高申冉的前公司在城西,她现在的住址是在城东,两地儿的直线距离几乎横跨了整个城市。 问刘航的同时,柔和的眼神递来看看孟清焯,算是无声的安抚,孟清焯酸爽的心情果然好很多。 “辞职了”刘航云淡风轻,她素来凡事想得开,是个真真实实往前看的人。 “为什么” 前公司是事业单位,她是临时工,可刘航其实是有编制的人,在这个城市事业编代表工资低清闲无所事事,可诡异的却能代表身份,很多莫名其妙的人连相亲都要问人家是不是公务员事业编之类的话。 提起这事儿,刘航简直郁闷的不行,咬一口油条双眼幽怨,泛起想要揍人的冲动。 “科长带出纳开房” 高申冉没懂,这跟她辞职有关她是不是管的也太宽了些。 “我就在办公室随口那么一说,丫俩贱货天天变着法儿给我穿小鞋,气的我,资料甩丫脸上就辞了” 高申冉无语望天,“你就不该多嘴” 刘航抻脖子死磕,“还怪我喽可是我都是说事实,哪里有一句假话” “你碰见过” “没有”刘航丢了工作虽然无所谓,可心里堵得慌,面对高申冉产生了浓厚倾诉的欲望,“我前阵子不是找了个公安厅的男朋友么,” “对了,我今后不会缠着你了,男朋友有了,这次来找你纯粹好奇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插完题外话,刘航接着说,“你造公安上有个很牛逼的系统,只要输入一个人的名字或者身份证号码,这个人几点几刻在什么地方登过宾馆,一目了然” 话至此,高申冉明白了,孟清焯也明白了 “那天下班闲的实在无聊,就去崔宇单位找他晚餐,哦,崔宇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正好赶上他值夜班,我就陪他到晚上十点多,这不好奇又实在无聊嘛,就输了科长的名字试一下,哎呦我就操了,我又不是先知,哪里能知道在同一时间会看见出纳那小骚娘们儿的名字 我操,我也很无辜的好吗,那俩狗东西居然能搅合到一块儿,想想我都觉得恶心,简直把婚姻的底线踩的稀巴拉,我这不是不爽那些人嘛,就在办公室随口一说,谁知道跟网红似的一下子就爆了,然后。” 刘航耸肩,“然后就这样喽” 高申冉不知道说她单纯还是傻,孟清焯憋着笑,这刘航果然够二,够奇葩。 不过对孟清焯来说,刘航的话最关键的是前几句,她找了新的男朋友,叫崔宇,在公安厅上班,她已经完全放弃高申冉了。 孟清焯突然变的一身轻松,即便现在就去上班,也可以放心了,高申冉看来不会被刘航诱惑,刘航也做不出强扑高申冉的事了。 真是一个让人心情愉悦的早晨 “以后这样没谱的事儿,你还是能避就避开”高申冉提醒刘航,人在职场飘,哪能跟小孩儿似的一样单纯没心眼儿。 刘航继续狠狠地啃油条,没有当下就答应高申冉,反而不平的说:“张浩那王八蛋孙子,以前没少折磨你,你干嘛替他说话” 孟清焯偷乐的面容收拢,城西建厂院财务科的张浩,工作当中给高申冉小鞋穿 操,他都舍不得动一根头发丝儿的人,这老不死的纯属作死 手中擦完油的纸巾在掌间被撮成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眸底一瞬刮过阴冷的风,宛如突如其来升腾起的一场飓风浪潮,有摧毁任何生物体的能量。 高申冉拧了拧眉,眉心能夹住一根钢笔,低着声音问刘航:“刘航,你不会因为我,故意散播张浩和出纳开房的消息吧” 刘航没吱声,她承认多少有这个因素,可更多是因为她想说,于是就说了,没想到结果会怎样。 “赶紧吃你的饭,不想说了,忒影响食欲”刘航将最后一口油条塞到口中,端起豆浆小口喝,完全已经从糟心的往事中抽离。 高申冉还能说什么,不提了。 只除了孟清焯,深邃的眸色加深,想要收拾张浩的念头,以递增数列加速。 吃过早饭,高申冉从火上把需要带给母亲的蔬菜粥盛好,三个人前后脚一起下楼。 因为刘航的车撂在了酒吧的门外,酒吧和医院又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所以孟清焯电话叫来的司机只要把高申冉送到医院,然后送他回家换衣服去上班就可以了。 谁知道刘航那二货奇葩,她跟在高申冉身后亦步亦趋,问她干嘛,她理所当然的回:“反正不用上班了,我顺道儿去看看阿姨” 从听到且见过刘航开始,今早好转,滋生于孟清焯体内的古怪危机感再次汹涌的往外扩张,刚才放下分毫的戒备,忽的再次揪紧,谁知道刘航找男朋友是真是假,真情还是假意,一双英俊的眉眼皱了又皱,他需要一个让刘航知难而退的办法。 人家是好心,高申冉不可能冷面的拒绝,回头对孟清焯说:“你去忙吧,我们打车就好” 喝完酒的头绪像乱糟糟的毛线团儿,孟清焯不想同意,忧心话多了招惹到高申冉的烦,更何况他也需要时间好好的整理对策,利刀一样的余光扫过刘航以示警告,屈身坐进车里让司机驱车离开。 刘航在心底切一声,那么担心爱吃醋,跟上来啊,工作算什么 刘航是个超级话唠,有她在的地方少不了欢声笑语,更不会冷场。从高申冉家里到医院需要半个小时,沿路她嘻嘻哈哈的透露给高申冉很大的信息量。 她说她男朋友有办法让科长和出纳好看,只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动他们,还说车也是人家买给她的,他知道高申冉的存在,也是他让她找来巴拉巴拉。 说了很多,字里行间有透露她现在和男朋友感情稳定,他对她很好,她虽然没有肯定心意,可高申冉听的出,这个阶段的刘航,她是幸福的。 沉沉的松一口气的同时,高申冉觉得自己总算可以放心和刘航展开闺蜜一样的感情 ------题外话------ 好啦,我弃疗不挣扎了,文文也许真的已经被我写崩了而不自知,我面壁,蓝后,就等编编发话,看看还能不能调整,:: 072牙尖嘴利 王悦欢一大早起床,宁天诺撑着脑袋看水晶灯,平静而温和的脸,狠狠地吓了她一大跳。 王悦欢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昨天这男人又是喝的醉醺醺的被吴娇送回来,而近来,这两人反常的平静,王悦欢很怕他们攒着什么坏水,以策人身安全,她趁早滚出他的视线比较好。 “今天家待着,哪儿也别去” 王悦欢这才下床走了两步,身后躺着仿佛思考人生的宁天诺开了口,却是命令而且对王悦欢非常不利的言论。 王悦欢脚下一顿,激动的转过身,漂亮的脸蛋呈现扭曲的焦虑和反感。 “凭什么”她说,“宁天诺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玩具,想放哪里都可以随心所欲” 宁天诺漆黑的眼珠调转过来冷漠的瞥她一眼,平平静静的撂下一句,“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王悦欢气结,短暂的沉默之后略微心平静气的和宁天诺打商量。 “宁天诺,你也不想离婚对吗那既然这样,我们试着和平相处,不好吗” 昨天可能是和他的朋友,包括吴娇在一起喝的酒,他中途莫名其妙的打一通电话给她,宣誓一般的发言,他说她即便是死,也是他宁家的鬼。 那既然他也没有离婚的打算,他是希望每天回来面对自己的一张冷脸臭脸,还是勉强得到一个得体的笑容 很浅显明了的选择题,他比任何人都要聪明的脑袋,不会想不明白的 “我三姨病着,人之常情我不可能丢着不管,所以宁天诺,你让我出去” 宁天诺淡淡的翻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老土款式的手链冷笑着丢过去,言语之间,满满的嘲笑,好像一个站在苍穹上俯视众生的神,翻手可覆雨 “王悦欢,永远看不清楚形式的人,最让人反感” 王悦欢冰冷一颤,缓缓地弯腰捡起地上母亲的遗物,想要即刻起身,却反而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手链紧紧地攥在手心,像是握住了母亲的手,最后一刻,她在人世弥留之际,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给她最后的温暖和鼓励。 “宁天诺,我以为你总归是懂我的,可事实证明每每都是高看么失落,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王悦欢扭头看向宁天诺,怔怔的眼神略显空洞,生活就是这样吗,每当自己振作起来想要重新开始,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或许抓狂,或者干脆绝望。 “我知道了,我会待在家里” 她双眉间的褶皱犹如拧上劲儿的面团,使的宁天诺突然暴躁异常,眼窝间的厉色毫不修饰的彰显。 他跨过半张床伸手,王悦欢虚软的身体很快落到他胸前,他抬手扶起她的下巴,沉戾的双眸紧盯着她的脸。 “不是很能耐三番两次的要离婚么,现在这表情,装的你有多不舍多难过似的,你很爱我吗” 说到最后,宁天诺冷心一讪,这样的话她最好别说,因为鬼都不会相信 王悦欢不躲不闪,被迫直视他噙着怒意和嗤笑的双眼,语气平淡的说:“对于一个处处声张着,随时可能要我性命的男人,我应该留恋” “没错,我是找过律师了,可他们不敢接你宁天诺的案子,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 说到激动的时候,王悦欢抬手揪住宁天诺的衣领,“烜赫的城北宁家,加诸于我们普通人身上,比桎梏枷锁的份量还要重,你不明白吗宁天诺,你就是太明白怎样仗势欺人了,你真的是太可怕了” 王悦欢早已忘记了碰见何少铭的事儿,只当是自己失误,手链掉在了哪一家的律师事务所,前两天洗澡时她就发现了,难过了好一阵子,而今失而复得,本该撒欢,可心间淡淡的喜悦并未冲散这一刻的难过和绝望。 宁天诺,你总是懂得如果让人对你彻底的失望 宁天诺不为所动,觉得王悦欢只是在狡辩,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拢了拢,他冷嗤一句,“还在牙尖嘴利” 有时候王悦欢恼了,自暴自弃的也会想,自尊心面子算什么,没钱没势,即便未来的生活艰难险阻,又算什么,大不了就是活在最底层辛苦一些,没地位一些,离开这些神经病变态的怪咖,自己总才有机会可以追求更好些的生活。 可每每当自己要死心塌地做决定的时候,总有或大或小的变因让你做出事与愿违的决定,在王悦欢和宁天诺的婚姻中,事实如此,而吴森,他就是这个不时会影响王悦欢改变自己想法和决定的变因。 王悦欢收起抱怨和悲情,她早该知道的,类似的情绪不可能让宁天诺动容,更不会折射作用让他反省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缓缓神,很多方案从脑海中一闪而逝,她沉默的吐出一口绵延而悠长的气儿,语气转为软绵,讨好的说:“我以后都不会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是不会折腾着离婚了,还是不会牙尖嘴利了,宁天诺这样自大自以为是的男人,不会再去详细追究,他的目地,只要王悦欢肯好好的听话,宁家少奶奶的位置,永远都是她的,无人可以动摇半分。 宁天诺满意的勾唇,丝毫不客气,随后开出自己的条件。 “给我生个孩子” 他好像鬼神附体的灵婆,言语中承载着的邪肆和让人讨厌的试探,以及尾音最后的断定,他的要求,他势在必得,这些统统让王悦欢觉得,可怕 073眼光还在 王悦欢心肺的位置狠狠地抽了抽,特别想反悔,从知道吴森是个超级大变态起,内心的那种惊惧,都没有这一刻来的让人觉得可怕,不可收拾。 只是,几度欲开口,依然没有带出只言片语的时候,人已经被宁天诺按倒在了床上。 垂死挣扎于是变的多余,两眼穿过他的肩胛骨在贵气豪华的电视墙上聚焦,从前的种种憋屈待遇,加之这一刻被迫的妥协和羞辱,她会牢牢地刻在心上,一笔一笔的向他们讨回来。 宁天诺一如既往的粗暴野蛮,霸着王悦欢极尽能事的折腾磨砺,这根本不是一场男欢女爱,而是力量悬殊的决斗,她是在棍棒底下委曲求全迎合的弱者,完完全全的失败者。 而他,将自己置身于王者的地位,仿佛自己是可以掌控所有未知的胜利者,他对任何人事感情,没有敬畏,没有惧意 直到他失去意义非凡,最为贵重的人之前,环境造就,这样的想法不可能会改变 宁天诺经常锻炼身体,体力很好,但他不重欲,素来对床事都是适可而止,可今天在面对王悦欢的时候,很反常,他几乎是在放纵,这样的情绪不得控,看不透,让他更想要折磨她,至死方休。 王悦欢备受煎熬,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像是找到了停靠的港湾,狂风浪雨逐渐消停,一切归于平静。 事毕,王悦欢以为自己会昏睡过去,以为宁天诺会离开,可没有,他没有走,她脑子也出奇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宁天诺,我们就像今天一样共处,白天你上班我去医院,晚上你回家之前我到家” 如果一条小生命可以换回平静,她愿意自私的以此为赌注,为代价。 “回来之前给我电话,我去接你”间隔了大约有三分钟,宁天诺翻身起床,话题的内容让王悦欢惊异。 然而,更让她诧异的还在后头,因为他离开之前突然再次开口,“腾出时间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我会安排人陪你去” 没想过要孩子的时候不觉得,当宁天诺开口让王悦欢生孩子时恍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们俩结婚八年多,除了这两年在床上没有交集,以往他们并没有采取过任何避孕措施,但是却一直没有孩子的消息传出来,一次也没有 王悦欢消化宁天诺的话消化了很久,权衡利弊后她只得点点头,一个字,“好” 宁天诺穿好衣服就出去了,王悦欢躺在床上不想动,也没有力气。 拿手机给高申冉打电话,屏幕上显示有三条未读信息,一一点开,第一条是高申冉,她又说了一遍自个儿休假的事儿,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总想着到医院照顾她妈妈,如果想逛街散心什么的,可以随时给她电话,她会提前安排好时间,陪她 王悦欢很快给她回信息,仍是一个字,好 第二条是吴森,和昨天他突然打电话是一样的内容,让她去医院,不去的话,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收拾她。 王悦欢冷笑,既然已经和宁天诺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她便更不会害怕吴森。 想让他去死,转念一想,如果吴森和宁天诺畜生打架一嘴毛,产生的后果对她而言会怎样 王悦欢突然觉得这简直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值得让她好好的推敲推敲。 于是这条短信息她暂且没有回复他,让他该死死,变态疯子想作自己作死去。 第三条短信息精彩了,是宁天诺和吴娇接吻的照片,王悦欢认真的看了,除了冷嘲没有别的表情和想法,而若是搁平常,她搭理都不会搭理,顺手删除在自己的生活中雁过无痕,只是今天,她不想再继续忍着吴娇了。 转手拨电话,一待吴娇接通,王悦欢开门见山:“以后这种小儿科的艳照,还是不要在发给我了” 吴娇压根儿没想到王悦欢会给自己打电话,电话接通这语气,更是吴娇从不曾想过的。 “王悦欢,难过别硬撑着,早离婚不好吗” “早离婚给你让位吴娇你还真是痴心妄想,以为宁天诺是垃圾桶,什么末九流的女人都能接手吗” 王悦欢不受吴娇的影响,反唇相讥,“别闹了好吗,宁天诺那贱人虽然没什么节操,可他眼光还在” 吴娇咬唇,恨不得让其上鲜血淋漓,输人不输势的对上,“对啊,所以找了一个被人随便挑拨两句就可以动手动脚的女人,你俩耍贱耍一块儿去了,得有多般配呀” 王悦欢不为所动,大笑一声,“没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吴娇,别挣扎了,十年前宁天诺眼睛没瞎,你指望他十年后瞎了眼爱上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吴娇气的想要砸掉手机,“王悦欢,我对你手下留情,看来你是自己找死” 王悦欢冷哼,不服输的一一应对,“我等着看你有多大能耐” 话落,两个人齐齐掐了电话。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王悦欢还好,当努力变成另外一个自己的时候,明知道前路坎坷,可只要有希望就胜过暗无天日许多倍。 吴娇不行,快要被王悦欢给气死了,从小到大除了喜欢宁天诺那些年热脸贴冷屁股净做一些蠢事儿,还从来没有人胆敢让她生气成这样过。 吴娇气的手指发颤,电话打给陈焦阳,今儿正好轮到他坐诊,他让前台停止叫号,专心接通吴娇的电话。 “娇娇,怎么了” 吴娇吸吸鼻子,委屈的不要不要的,“焦阳哥,王悦欢气死我了,她骂我,她竟然骂我羞辱我,我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陈焦阳面容上的笑脸僵滞,眸底刮过一阵儿阴风,有种想要生生掰断别人手指的残酷静静地在里面流淌。 “好,我知道了” 吴娇似乎没明白陈焦阳说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转了话题又娇滴滴的说,“焦阳哥,晚上你来找我吃饭嘛” 陈焦阳说着好挂断电话,眸底阴险凶残的光芒越聚集越多,像一团浓浓的黑云。 “王悦欢,原本我们都想要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偏偏选择死门撞上来,就别管我心狠下狠手了” 吴娇调整情绪,化好妆出门,开车直奔宁天诺的办公室,宁天诺与平常无二,若非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似乎全身上下的气质较平常温和了一些。 “天诺哥,今儿心情很不错嘛”吴娇是谁,是一个看宁天诺的脸色比了解自己更多的人。 宁天诺放下钢笔,抬手揉揉眉心,“有吗” 决定让王悦欢生孩子,也许真的是个不错的决定,他除了不排斥,现在想起来居然还滋生了星点喜当爹的窃喜,这是宁天诺三十几年的人生从来都没有过的。 “切”吴娇切一声,柔软的后腰斜侧靠着办公桌,“人生三大喜,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喜当爹,莫非,你这是当爹的节奏” 吴娇随口那么一说,王悦欢的身体她比王悦欢本人还要了解,想生个孩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谁知,宁天诺不但嗯了一声肯定的答复了她,而且还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眸底深处的惊讶以及戏谑的情绪,转而问她。 “王悦欢生孩子,你似乎很吃惊” 074救命恩人(一) 吴娇心下一惊,暗恼宁天诺洞察力夸张,握拳目光坦率的替自己辩解,“哪里有,我就是太惊喜了” 宁天诺没置可否,反过来问了一个让吴娇觉得特别讨厌听到的问题。 “娇娇,你是不是该结婚了”宁天诺云淡风轻的说。 吴娇愣了又愣,胸口有股潮湿的发霉感在泛滥,仿佛长久无人居住的老屋中,嘎呀一声,伴随木板门迎面扑来的阴暗森冷之感。 她勉强弯弯唇角,语气不变,让人听不出任何异样,怨怼的说:“天诺哥,你是不是管太宽了,嗯” 一如既往的撒娇之态,足见一个谎言说久了,吴娇内心的强大和善于伪装的应变力。 宁天诺余光扫过那张没有多余情绪互换的脸,莞尔失笑,只当自己多余。 “当我没说”他说。 “中饭时间,走喽”吴娇侧向跨前两步,推着宁天诺往办公室外走。 吴娇每次跟宁天诺吃饭,对餐厅的位置和菜品卖相以及口感都甚是挑剔,这一次她选了南山的农家乐,适合周末一家人前去休闲放松。 “我很早就听说那家的柴火鸡好吃,今儿你算是赶上了” 宁天诺降下车窗,手肘压着窗沿,山里的空气比城里面清爽了很多,深吸一口浑身清新通透,不像在市区,一吸气鼻子里全都是车尾气。 “有空你去陪陪王悦欢,她在本市朋友少” 像是王悦欢答应怀孕一下子就能生了似的,宁天诺怕她生活的太闷,希望吴娇可以与她做朋友。 简直是瞎闹,吴娇和王悦欢,没有人会稀罕他的瞎出主意 吴娇心间冷瞥,面儿上不动声色的哼唧,“我才不,王悦欢闷葫芦似的,我可受不了” 宁天诺没有回头,声音随风灌入吴娇耳侧,情绪别人末可知。 “就你事多,让你去你就去” 吴娇在宁天诺面前从来都是有话就说豪爽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和腔调以及话题的内容几乎都是以妹妹,或者朋友的立场,所以她在宁天诺面前还从来都没有漏过馅。 “有什么好处”吴娇侧着脸,望着宁天诺的眼神就是精打细算,却莫名让人觉得天真可爱,妹妹算计哥哥的眼神,安全的不会招人反感。 “你说什么都可以”宁天诺一言九鼎,他应了的事情,都会办到。 吴娇小狐狸似的笑的眉眼儿弯弯,摊开手掌摆出讨要的姿态,“首先关上手机交给我保管,接下来的半天,我们就在这深山老林里撒欢儿” 宁天诺没有明着拒绝就是无所谓,吴娇逮到机会单手触到他的口袋里拿手机出来,关机,顺手丢在车里的置物阁中。 宁天诺出来之前已经把下午和明天一早的工作都做了安排,除非有紧急状况,其他人不会主动打扰他。 至于家里,王悦欢几乎不曾主动打电话给他,或许这样的时候,她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刘嫂早晨十点半来宁家做午饭的时候,被准备出门的宁天诺告知,今儿王悦欢不出门,等会叫她吃中饭,下午离开之前按照王悦欢的口味儿做好晚餐。 刘嫂对王悦欢好,听宁天诺这么说,打心眼里替王悦欢高兴,她是那种很传统的女人,有细微夫权的心思,认为离过婚的女人不会再幸福,觉得男人对女人好,能替她考虑到饭菜这种细节上就是深爱,就是一个女人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中午过了一点,刘嫂上楼叫王悦欢吃饭,在二楼楼梯口碰见宁家太太的远房侄女儿肖琦,她告诉刘嫂,王悦欢大概是太累了,刚刚才睡着。 刘嫂想着有可能,听说少奶奶这些日子天天去医院,医院那哪儿是什么好地方,整天待那儿肯定累,累心累身子。 刘嫂应了声,便没有再上去吵着王悦欢,心想让她多休息一下,等她下午四点走的时候再去叫醒她。 刘嫂转身下楼,打扫了一下客厅和花园,这平常都是有专人整理的,不过那些人仗着能讨老夫人的欢心,家里没主人在不用他们凑热闹表现的时候,多都指使刘嫂干一些粗活重活。 刘嫂人憨厚,宁天诺又开给她丰厚的报酬,她便不和那些人计较了。 下午三点,刘嫂进厨房做了一些王悦欢爱吃的甜点,将才在后山上采摘的新鲜水果洗干净切成片放进冰箱保鲜,又给王悦欢做了一罐蜂蜜柠檬茶放进冷库储存,想着等她想喝的时候用勺子剜出来兑水喝,天热的时候那可是清热解暑的盛品。 王悦欢爱吃刘嫂做的水煮鱼,今儿天太热,不知道她能不能吃的下,还是做了,又添了几道精致开胃的冷菜摆上桌,刘嫂再一次上楼去叫王悦欢,再累,多少也要吃点儿东西,身体是自个儿的,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的话,谁都指望不上的。 二楼的楼梯口,很巧合再一次碰上了肖琦,她一如既往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阴阳怪气儿的咒言刘嫂多事,人王悦欢可是少奶奶,她不吃不喝刘嫂咸吃萝卜瞎操心,管得着么 075救命恩人(二) 刘嫂毕竟是已经年过五十岁的人了,宅心仁厚,肖琦说话再难听,她忍着不发脾气,反而还好声好气的解释:“少奶奶呆在上面的时间太长了,何况中午饭她也没吃,应该下楼走一走散散心才对身体好呀” 肖琦不屑的哼一声,一双吊梢眼翻滚的眼白比眼仁多了很多,说:“少奶奶应不应该的事,是你一个下人应该管的我看你就是闲的,等老夫人回来,我会转告给她的” 刘嫂当下急了,揉搓着粗糙的手掌心着忙的解释,“我不是,这不因为少。” “不怕挨骂你尽管去”肖琦语气加重,很不耐烦的样子,却字里行间透露着为刘嫂好的意味。 倒是让刘嫂犹豫了一下,往常二楼除了宁天诺和王悦欢,定时定点有打扫的人上楼外,几乎少有别人走动,像今天这样,她上来两次已经是天大的例外。 肖琦不同,因为负责三楼老夫人和老先生的饮食起居,出现在二楼算正常,而她如果要添油加醋的告诉宁老太太自己自作主张上二楼的事情,后果。 “事情做完了就回吧,我会告诉王悦欢和我哥你的好意”肖琦居高临下的姿态,完全把自己当成是宁家的半个主子。 刘嫂虽不满,但也没办法,大少爷走时虽说让她叫少奶奶吃饭,但没放权自己可以上来,也没说少奶奶如果睡着了,应该怎么办 以策安全,她是应该下楼离开的 不过。对的,她还可以打电话请示少爷,一着急,怎么忘记了还有电话可以联络。 刘嫂心里念叨着下楼,若说离开,总归不放心,因为打从她下午听说王悦欢睡着了之后,右眼皮莫名其妙的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有满满的不安,如果走之前不能让王悦欢下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刘嫂用一楼客厅的座机打给宁天诺,关机了,转念一想直接打给王悦欢,她年纪大了,可王悦欢的电话号码之前刻意记过,也是知道的。 还是没人接,打了三遍都是一样的结果,刘嫂颓败的放下听筒。 可能真的是睡太沉了没有听见铃声吧,刘嫂站起身,把桌上做好的饭菜一一放进冰箱。 端起最后一盆水煮鱼的时候,刘嫂心口的位置钻心的跳痛了一下,不对啊,睡了一下午好几个小时了,一个成年人哪儿能睡的那么沉,三遍电话铃声都吵不醒 刘嫂忽的放下碗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肖琦这次还想拦住她,她使出蛮力把她推到一边儿。 “你走开,我去看看少奶奶”这回刘嫂特别坚持。 肖琦没想到刘嫂那样一个下等人居然还敢来硬的,一时没防备被推到一边,等她回过神追上去,刘嫂已经推开了王悦欢卧室的门。 “少奶奶”刘嫂恭敬的站门口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半丝回应。 双眉深皱疑惑的往前走了两步,当苍老的眸底出现王悦欢一张白呲呲的脸时,刘嫂针扎一样疼痛的心口,跳速加快,两腿发抖的厉害,差点儿没有当场撂地上。 “少奶奶,你怎么了”刘嫂阔步上前半蹲在王悦欢的床头,眸底的焦急之色倍显,对王悦欢的担忧货真价实,没有哪怕一丝作假装样子的嫌疑。 王悦欢的脸色异常的白,像一张白纸刷了三层纯白的乳胶漆,刘嫂战战兢兢的,将颤抖中的食指搁在她鼻下探了一探,呼吸微弱、冰凉,若不是指尖还有单薄的触感,会以为床上正躺着的,是个死去已久的人。 刘嫂喉咙翻滚,急速的吞咽着口水,全身上下的器官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颤抖,忧心,和害怕,现实的场景已经将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吓的主意全无。 直到,直到她无助的视线掠过床头上摆放着的移动电话,仿佛握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两只布满老茧的手快速的抓起话筒,几乎不用过脑,指尖磕磕碰碰,终于拨通了急救中心的三个数字号码。 “这,这里是城北的宁家,请你们赶紧派救护车过来,快,很着急” 肖琦打从刘嫂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心跳如擂鼓,鼓点伴随着偌大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的心脏似乎要跳出胸口。 暗恼事情怕是要糟,千万般算计没有想到刘嫂会闹出这么一场,双腿发颤,牙齿紧咬唇瓣,她贼溜溜的眼珠四处察看,见没有别人在,小心翼翼地退到二楼最角落的房间,关上门给陈焦阳打电话。 简单而熟悉的十一位数字,手指间夸张的颤抖,她用了整整三十秒才完整的拨通那个步步引诱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电话号码。 “焦阳,焦阳我要怎么办,刘嫂她发现王悦欢了,怎么办,她一定会报警的,我该怎么办,焦阳你快点告诉我,接、接下来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以前帮着陈焦阳给王悦欢下药,不清楚那药片会对王悦欢产生怎样的影响,到了今天这一步,陈焦阳循序善诱,她下了天大的勇气才同意加重各种药品的份量,几种乱七八糟的药物混合在一起压成粉末状添到水里面给王悦欢喝。 后来,陈焦阳明确的告诉过她,哪怕是王悦欢马上咽了气,也没有人会想到是她,王悦欢在宁家多不受待见,她不是亲眼所见么,所以那位名目上好听是个少奶奶,其实死的活着根本没什么区别,没有人会想要细究,让她别害怕。 而她,真的是因为太信任陈焦阳了,三言两语就被他说动了 076恩人遇害 拿起手机,陈焦阳以为肖琦会报告他一个一劳永逸的好消息,电话接通,却听到与本意完全相反的信息汇总,可谓噩耗。 陈焦阳烦躁的解开白大褂,从身上扯下来甩手砸在隔间休息室的小床上,皱眉冷漠启语,“先别乱” “怎么办,焦阳我要怎么办,这事若是让大少爷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他最讨厌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了,焦阳,我会死的,我要怎么办” 说不急,让她先别乱,但那怎么可能,性命攸关,肖琦又是个特别惜命的人,这种节骨眼儿上,让她不乱才怪。 话筒中清晰的传来肖琦明晃晃的哭腔,陈焦阳烦乱的心愈发暴怒,宛如坐在了火山堆上,对肖琦的恼意和反感一层一层的攀爬到一个顶端,若是她就在自己眼前,他想,或许他会忍不住掐死她。 “我让你先别乱,肖琦你听明白了吗” 若不是肖琦留着还有用,办糟他交代给她的差事,陈焦阳根本不会再多跟她说半句话,而等待她的,只有一条路,去死。 “肖琦你给我听好了,接下来你每走一步路,每说的一句话,都要按我说的办,你听明白了吗” 陈焦阳烦躁之后,思路依然清晰,虽然肖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可他脑子灵活飞转,很快就想到了新的应对之策。 肖琦喜欢陈焦阳,可心底里更多的是怵,她很害怕陈焦阳发脾气,害怕他会不理她。所以这时候听他语气硬了起来,她抽搐的哭腔转为微不可见的哽咽,陈焦阳的耳侧顿时和风细雨,舒服了不少。 陈焦阳不留余力的吩咐肖琦,“你现在回去守在王悦欢身边,寸步不离的看着她,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难过的样子,让外人一看觉得你真正是痛心疾首,谁问你你一口咬定王悦欢是吞了过量的避孕药要自杀,你什么也不知道,千万记着别的什么话都不要乱说 还有,如果刘嫂要把人送到急救中心,只有你可以跟过来,刘嫂,无论如何让她自己单独行动” 肖琦不明白陈焦阳的意思,什么是单独行动只是,她现在没头苍蝇似的急的打转,心砰砰砰的都快要跳出喉咙了,她除了听陈焦阳的安排,好像也再没有别的选择和出路了。 “你到底听没听见”陈焦阳三秒不见肖琦反应,暗骂一声蠢货,气的一脚踹开置物柜,不锈钢材质的底座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噪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到肖琦耳边,狠狠地更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就出去守着王悦欢”肖琦连忙叠声应答,收好手机的双手仍在颤抖,抿唇,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外侧,推开房门走出去,到王悦欢的卧室那里,听话的要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刘嫂打了急救电话,那边一听是城北宁家,用了比平常更快更急的速度,半个小时的路程用了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 见到王悦欢,跟车的医生粗略的检查了她的病状,一双弯弯的柳眉竖起,吩咐护士准备必要的工具,给王悦欢导入苏打水催吐,测血压量心跳感觉差不多稳定下来的时候,方才让助手把王悦欢给抬到了救护车上。 “你不要跟来,我去就行了”肖琦张开手臂堵在救护车门上,死活不让刘嫂上救护车。 刘嫂急的一头冷汗,用力的推搡肖琦,“你让开,我要跟着少奶奶” 这肖琦明显眼里有鬼,几次三番的阻止她见少奶奶,一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她一定会如实的报告给大少爷的。 不过,大少爷到底干什么去了,就在刚才等救护车的时候,她听急救的人给大少奶奶做了简单的护理,而后再一次拨了他的电话,怎么还关机呢 肖琦死守不让,反手推了刘嫂一把,因为刘嫂正在着急上火,像是一个生了一场大病身上软的没有任何力气的病人,被肖琦这样一推,重心不稳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刘嫂还要往前,肖琦已经快一步跨上了急救车。 “你们吵什么吵,耽误了救命时间你们谁负责” 跟车医生皱眉道出事实,刘嫂已经落了下风,而且救少奶奶比较重要,便不再跟肖琦争。 大不了她打车去医院,反正不能让这个肖琦和少奶奶单独待在一起,不定今天少奶奶人事不醒就是她的阴谋,她还要等着少奶奶醒了好好的问问她呢,如果真是她肖琦作妖,大少爷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刘嫂跟在救护车后面跑,宁家这一片是郊区的豪宅区域,鲜少有公交车和出租车路过,刘嫂没有车坐,只靠两条腿渐渐的体力不支,仅仅跑出去三五百米之后,救护车也跟丢了,她扶着膝盖在原地喘粗气儿。 刘嫂憨直,急的心急火燎正要迈开步子继续跑到有车的地方,突然身侧急刹车停住一辆豪车。 那人问:“大妈,去哪儿” 若是平常刘嫂肯定不会上车,又不是十八九岁如花似玉的姑娘,爱做灰姑娘的美梦,刘嫂现实,不相信好人好事会与她发生关系。 可今天不同,实在是过于担心王悦欢了,刘嫂眼巴巴的告诉那人跟着前面的救护车去最近的急救中心。 那人让刘嫂上车,还搭茬急你所急,“家里人病了赶紧上车,我这就送你过去” 刘嫂连声说谢拉开副驾驶车门,第五声谢谢尚且还没有说完整,嘴上多出一块白色的毛巾,三秒之内,她完完全全昏死了过去 077无人签字 医院的急救中心里,来来去去多为急色匆匆的人,王悦欢被送到急诊室,当诊的医生在与跟车医生短暂交流过后,诊断王悦欢为药物中毒,需要马上洗胃。 “我来吧,你们换其他人看诊” 陈焦阳行色匆匆,似乎很焦急,他不属于急诊科,但他是消化内科的权威医师,他愿意接手状况危机的病人,急诊室的医生自然都是很乐意的。 “陈医生,你和病人认识” 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的比赛,陈焦阳脸上的汗水在灯光下犹如透明的水晶,任何人也不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陈焦阳点点头,“点头之交罢了,可既然正好赶上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说的好听动容,急诊科里的,但凡在场的小护士和医生,俨然要被陈焦阳身上天使的光圈闪瞎了双眼似的。 “那就麻烦你了,陈医生” 陈焦阳点头示意,和急诊室的医生办好交接签字,让护士推着王悦欢前去洗胃。 之后大约四十分钟,王悦欢被推进三楼的全天候监护室,陈焦阳下了一张病危通知书,理由是病人服毒时间过长,虽然洗了胃,但能不能醒过来,言下之意还是要看她的造化了。 肖琦装的很像,攸地一下瘫坐在地上,双手抓住陈焦阳的裤腿激动的拧成麻花状。 “求求你了陈医生,救救我家少奶奶,她不能死,她、她真的不能死啊。” 陈焦阳的回复很官方,弯腰扶起肖琦,双手搁在她手臂上的力气,大的让肖琦冷不丁的唇瓣猛烈的颤了两下。 “我们已经尽力了,至于她会不会醒过来,得靠病者自身的毅力” 陈焦阳话落,他身后跟着的监护室护士递给肖琦一张病危通知单让她签字,并同时交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的一些住院的必需用品,让她提前准备好。 “不,我不能签字,我、我家少爷回来看少奶奶就这样没了,他会打死我的” 护士小姐奇怪的看看反应激动的肖琦,耐心的解释道:“你可能对这个病危通知书有误会,它只是有可能出现的最差的一种状况,所以说你家少奶奶不一定就会死,可你若是一直不肯签字,我们接下来的治疗如何进行不治疗才会死呀,你说是不是” 肖琦心想,不治疗死了才好,可面儿上的惶恐与不安,真真实实犹如野兽的獠牙,具有深深的攻击性和煽惑力。 “不,我不能签,我决不能。” 无论护士怎么解释,肖琦就是听不进去,一劲儿摇头摆手,她就是不签字,最好是得不到及时治疗,王悦欢死了对大家都好。 陈焦阳离开的脚步四平八稳,背过所有人,唇角邪肆的弯垂,这个肖琦,总算还有点脑子,不枉费他对她手下留情。 重症监护室有个癌症病人中午才脱离了危机被转送到肿瘤科,两个科室需要交接治疗资料和片子,柳菁菁被派到重症监护室整理所有肿瘤科需要接手的治疗资料和文件。 正好赶上小护士和肖琦相持不下,好奇心趋势多问了一句,“倩倩,怎么啦” 李倩倩对肖琦简直无语了,对天翻白眼,说:“监护室有个病人没有家属签字,医药费没人缴,陈医生的病危书上这个跟车过来的家属也不同意签字,我们这边没办法继续治疗” 这间医院有自己的规矩,没有交医药费,或者没有家属签字的病人,即便医生开了药方,护士也不能从医药库拿得出治疗的药品。 柳菁菁闻言,可爱的撅嘴,摇摇头,她也只是医院的实习护士而已,对这些流程有耳闻,但是没有见过别人怎么处理。 李倩倩快要被折磨疯了,在重症监护室当护士真真儿是个体力活,除了一般护理还要贴身处理卫生以及吃喝拉撒什么的,那,脏点累点这些她都可以无所谓,可唯独被送进这儿的危机病人,家属又不配合不愿意签字,着急却使不上力的这种状况,特别让人郁闷。 柳菁菁安抚的拍拍李倩倩的手臂,“先给我整理下中午从你这儿转出去的病人资料吧” “好吧,我先进去跟护士长反映一下情况” 柳菁菁换上隔离服,她和李倩倩是校友,重症室的护士长给她们俩都当过老师,既然来了,也应该向老师打声招呼的。 然后,柳菁菁便听到了王悦欢的名字,跑去病床前查看卡片,凑床头确认王悦欢的脸,没错,是她认识的那个王悦欢,高申冉的表姐。 078找到森哥 既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王悦欢,柳菁菁就不可能放任不管,她着急忙慌的跑过去告诉李倩倩和护士长,“老师,我们科室有认识王悦欢的人,我这就给您找来,他们都特在乎王悦欢,不会没人管的,您等着” 柳菁菁说完,没等护士长说好,转身一边脱隔离服龙卷风一样的跑出监护室。 赶巧了高申冉和刘航都不在林婷菲的病房,林婷菲精神不大好,仍鼓着劲儿下床走一走做运动,看见着急忙慌推门进来的柳菁菁,一双苍白的唇瓣弯起来笑脸打招呼,“柳护士,你好” 柳菁菁自然不能告诉林婷菲王悦欢在重症监护室的事儿,就直接问高申冉人在哪儿。 “阿姨,高申冉是不是出去买饭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婷菲摇头,“我让她和刘航出去玩了,年轻人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总闷在病房里算什么事儿” 柳菁菁一听坏菜了,出去玩,就是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知道了”柳菁菁违心的笑笑,怕问多了引起林婷菲的怀疑,就没有提高申冉电话号码的事儿,只说:“高申冉要是回来了,阿姨您记得告儿他一声,我来找过他” 林婷菲说好 柳菁菁关门退出林婷菲的病房,十指搁小腹处打圈纠缠,花的像一团猫爪子抓乱的毛线团似的。 要不翻一下病人家属的资料查查高申冉的电话号码情况紧急,高申冉要是知道了他表姐性命垂危,以他对家人在乎的程度,一定会及时赶过来的。 “柳菁菁,你拿的资料呢”护士长看见柳菁菁,问她不是办正事去了,结果呢,“吴主任那里等着看呢,你这丫头怎么也越来越不靠谱了” 柳菁菁眼前一亮,对了,吴主任 虽然上次柳菁菁看见王悦欢衣衫不整的从医生值班室里出来,不清楚当时是哪个人在里面,后来仔细寻思也没有发现她和任何主治医生关系奇怪,可那几天明明看见吴主任脸上有奇怪的指甲印子挥舞过的痕迹。 那么,大胆的推测一下,当时在值班室里的那个男人,是吴主任,别看他对谁都冷漠无情的样子,眼路窄突然看上了有夫之妇的王悦欢,所以脸上的抓痕是王悦欢的杰作 得,死马当活马医呗,在吴主任那里若是实在行不通,再回头找高申冉,不定那时他也已经回来了 想到做到,柳菁菁快走几步来到吴森的办公室,她平常鲜少与这个主任直接交集,敲门的时候心里还嘀咕,如果自己猜错了,会不会被男人一张冰棍脸冻成冰块儿。 “进” 果然,酷男永远是酷男,仅一个单音节词所包含的冰冷属性,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吴主任,王悦欢您认识吗”柳菁菁站门口摸着门把,不敢继续往里走,而但凡吴森有任何加速制冷的预兆,她马上脚底抹油。 吴森忙碌写病历的手暂停,抬起头眸底的光痕宛若深海湖底的冰凌。 “那个。”柳菁菁紧张的吞口水,“她现在人在三楼的监护室,好、好像是药品中毒,她、她家里没人在,没有人签字交医药费,医生不能及时治疗,我。” 后面的话,在吴森泛着冷光的视线中,柳菁菁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戛然而止。 背后西沉的光线落在吴森身上,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柳菁菁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觉得明明是夏天,可阳光洒下来扑在吴森身上,他整个人却依然没有温度。 “我知道了”背光的镜片散着幽幽的蓝光,吴森握笔的手指渐渐收拢,面儿上的表情淡漠如斯,让柳菁菁所有的理解力全然退却到正常的范畴之外。 “啊”柳菁菁不明所以,却不敢再问,只道:“那我出去了吴主任” 明显脸上的表情有失望和着急,以及满点的不舍,不舍就这么走掉,断了王悦欢本就所剩无几生还的概率。 吴森没说话,可终归在柳菁菁再次关上门的时候,心跳的频率错乱的浮动了几下,往常稳健厚实的手指,扣笔的力道逐步加深,指骨泛起青白。 079森哥代签 柳菁菁再次回到监护室,垂头丧气的样子问护士长,“老师,我能不能代替病人家属签字” 李倩倩拽她一把,“你疯了,那可是被陈医生下过病危通知书的患者” 柳菁菁丧气的低着脸,“我知道呀,可高申冉和王悦欢我都认识好久了,他们的感情有多好我亲眼所见,实在不忍心放着不闻不问。万一要是有救却治疗耽误了,我要怎么跟他们交代,我不能那样做。” “单子在哪,拿过来” 正失落的无地自容觉得对不住高申冉和王悦欢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柳菁菁回神,那一束逆光的身影,柳菁菁觉得,从来没见过他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帅过。 仿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冰冷也是可以带给人希望和温暖的 高申冉被刘航拖着四处溜达,等她回到医院已经是晚上七点钟,给母亲带了阿婆粥,看着她吃完一半,得知柳菁菁来病房找过她的消息,以为是母亲治疗上的事情需要她配合,让刘航帮忙陪着和母亲说说话,她自己绝不耽搁,跑去找柳菁菁看是什么事儿 见到柳菁菁,她告诉她的消息,犹如晴天一声霹雳,兜头砸在她脑门上,她踉踉跄跄,几乎就要被这个现实击垮。 高申冉二话不说,转身就往三楼的监护室跑,在门外看见接到柳菁菁电话正等着她的李倩倩,大概问了表姐的治疗。 李倩倩告诉她:“病人现在的情况好多了,得亏了有吴主任给你做主,还有那个傻乎乎的柳菁菁帮你,不然情况怎样还不好说呢” 说着话时,李倩倩斜眼看一下肖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关心王悦欢,让她签字她不肯,让她回家她也不回,搞不清楚心里怎么想的,着实让人费解。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我表姐”高申冉又问了问病情,确定她的病情已趋于稳定,便问起她什么时候可以转到普通病房的事儿。 监护室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负责监管的,除了医生和护士任何人不可以随便进出,只有转到普通的病房,王悦欢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高申冉才可以搞清楚。 李倩倩说,王悦欢因为过量服用事后避孕药和止痛片,而且她有长时间服用避孕类药品的历史,所以即便这次没有出问题,长此以往肯定还是会出事。 高申冉不信,表姐没有道理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不爱宁天诺,不想孩子生下来跟着她受罪,可她看重自己和母亲的这份亲情,不可能她们正在用人之际,反而让她自己的身体出现这样的岔子。 李倩倩说是过量服用,又不是不识字,怎么可能看不懂说明书 “一般都是四十八小时监护,如果一切正常就可以转到对应科室的普通病房了” “谢谢你倩倩” 高申冉道完谢,目送李倩倩离开,转身阔步走过去站在肖琦面前,她比一般女性个头儿高,笔挺的站姿,让肖琦无形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压力。 “你好我是高申冉,我想问一下事发时你是不是在我表姐身边” 肖琦慎谨慎的点点头,欲言又止,“大概是下午四点多,我想叫少奶奶下楼吃饭,结果”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少爷老爷还有老夫人都对她很好呀,少奶奶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高申冉皱眉,对表姐好吗 她都要被她逗笑了,前面发生过的任何事情暂且不说,单纯就说现在,在女人最需要男人做主的这个时候,宁天诺人呢 对表姐好,这对宁家人来说,还真是天大的笑话呢 而,只是听话风,高申冉就知道从肖琦这里得不到半点有利于自己推测事情前因后果的话,在与她相隔两个椅子的位置上坐下来,半晌开口,“那么,你有宁天诺的电话号码吗” 肖琦快速而激动的摇头,“我们只是宁家的下人,都没有储存主子电话的习惯,大少爷也不允许的” 肖琦心底仍有紧张,虽然她一遍遍给陈焦阳打电话发短信,得到绝不会出事的承诺,可她依然紧张,就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高申冉吐口气,想了想选择打电话给孟清焯,他和宁天诺不是兄弟么,总有办法可以联系到他吧 “是我,你那边可以联系到宁天诺吗” 孟清焯刚从车上下来,傍晚的凉风迎面吹过,他额前的碎发在风中动了动。 080没有借口 “找天诺”电话接通,耳闻高申冉的话,孟清焯颊上的微笑一窒,英俊的眉心蹙拧,“是什么事儿,我不能处理” “不能,我着急找他,如果可以联系你要快一点” 男人英俊的眉头皱的更紧,他隐隐从她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你现在人在哪儿” 高申冉略微不耐烦,她就是问问宁天诺的电话,他问她在哪儿干什么。 “医院,怎么了” “我马上上来,见面详说” 话落,高申冉隐约听见听筒中疾步如风的声音,猜想他应该正在大跨步的上楼。 胸口烦躁的情绪瞬间收拢,内心稀有的涌上一抹愧疚,“哦,可是我不在我妈的病房,急救中心三楼的监护室,我现在在这儿” 孟清焯心脏的地方攸地停顿了一下,追问:“阿姨,怎么了” “不是我妈妈,你快点来吧” 回头细想,孟清焯也觉得自己多虑,如果是他母亲正在监护室,不定会烦恼痛苦成什么样儿,不可能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还问起宁天诺的下落。 孟清焯加快脚步,等他到达急救中心三楼的监护室,转弯之后近十米的距离,就见高申冉正杵着脑袋盯着手机屏幕,身体纤瘦的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那么孤单、无助。 像是担心会吓到她,孟清焯放轻步伐走过去,伸手轻拍拍她的脑袋,“我刚给天诺打电话,他关机了,孙助理那边也是,打不通天诺的电话” 高申冉抬头,两排长长的睫毛灯光下在眼皮处留下暗影,和孟清焯第一次看见她时一模一样,眼睛乌黑清亮,睫毛纤长仿似两把小扇子。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 孟清焯可以想到的,除了本人电话,打给他的助理,也没有其他方式了。 “我试一试吴娇吧,她最近和天诺走的比较近” 打给吴娇,她的电话是通的,只是接起来聊了几句,她并没有给孟清焯多少有用的信息。 “吴娇说他们下午一起去郊区谈工作,她有急事先回来了,现在也联系不上天诺” 高申冉古怪的看一眼孟清焯,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替宁天诺打掩护,他们果然都是一样的人么 “我都听到了”好心情的和别的女人在郊区吃喝玩乐对吗 呵自己的老婆出了那么大的事,几乎性命垂危,所有人没有办法联系到他的人。 孟清焯尴尬的戳戳眉心,“可能手机没电了,郊区信号也不好,晚上开车也不太安全,我。” 孟清焯的话,在高申冉递过来冷冷的目光下,一点一点消了音。 “你不用这样辛苦的替他找借口给我解释,现在躺监护室床上的他妈又不是我老婆” 高申冉动怒了,孟清焯清晰的感受到了此刻她的漫天火气和迁怒。 “我不是找借口,只是就事论事”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高申冉冷声,“所以呢” 孟清焯语塞,好想抽自己俩嘴巴子,即便事实存在他说的那些可能性,现在分析有什么用 “你回去吧,我现在没空,也没心情招呼你” 孟清焯觉得自己真杯具,好心好意的既然来了,干嘛嘴贱说些有的没的,天诺会不会被误会,关他什么事呢 “我就坐一下,你不用管我”孟清焯在她边儿上落座,也跟着执拗上了。 高申冉明知自己在迁怒,又拉不下脸来道歉,于是只气哼哼的别过脸,不再说话。 林婷菲治疗期间除了爱困,食欲不好,其他都还可以,晚上十点,高申冉因为王悦欢的突发状况,借口说要留医院陪林婷菲,被她坚决赶出病房。 “三人都给我回去,养好精神明天才能干正事儿” 高申冉不能明白对母亲说王悦欢的事儿,李倩倩给她说可以回家等消息,但她总归放心不下医院这两个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背过母亲,还是选择了留在三楼的监护室等消息。 “你去我家睡”高申冉拿自己的钥匙放在掌心,“还是辛苦一下你男朋友,叫他现在来接你” 刘航毫不秀气的打着呵欠,从高申冉手中抽走她家家门的钥匙。 “太晚了,我随便凑合一晚,明儿的事明天再说”语毕,甩着一串钥匙就离开医院了。 孟清焯说是只坐一下,可现在都坐很久了,没有任何要离开回家的迹象。 “吃夜宵去,等会要熬夜,不吃东西可熬不住”见刘航先走了,孟清焯强势的拖着高申冉去吃夜宵。 高申冉手臂被他拽着走,很想发脾气,可一个人不能过份不识好歹的,心这样软了一下,人已经被孟清焯推着走出去了很远。 ------题外话------ 明天v,花钱看文留言的,返币 081酒店意外 孟清焯对吃还算讲究,没事又不想回家的时候,致力于在本市寻找特色又美味的吃饭地方,这一晚,他选了市内老字号的一家馄饨铺子,从他记事起这家店铺就在本市存在了,据说是夫妻店,每天限量卖完三百碗,分不同的时段放出来。 他和高申冉现在过去,十点时段的肯定已经没有了,运气好的话能赶上十一点的最后三十碗。 “你果然是福星,最后两碗刚好排到我们” 两个人赶到馄饨铺,正好排上今天的最后两碗,孟清焯像个拿到心爱糖果的小孩子,笑容很纯粹,很单纯。 “你孟大少想吃,即便不排队还能吃不着” 孟清焯哥俩好的搂起高申冉的双肩,“这你就不懂了,吃的就是这份期待的感觉” 高申冉余光扫一眼孟boss很有力量和长度的手臂,他胸口结实的肌肉随着走路的动作不时会蹭到她的后肩上,满满的尴尬和难为情。 “我说大boss,你是不是忘了从猴子变成人,是要靠双腿直立行走的” 孟清焯嬉皮笑脸的侧手捏一把高申冉水润的脸颊,在高申冉脸红一瞬眼看要发怒的空荡,跳着躲开。 “要像我一样,keesie”他唇角微微一扯,灿烂的像是吸收了所有太阳的光芒。 高申冉无言以对,一开始认识孟清焯,觉得他就是一个命好会投胎,傲娇自恋的大少爷,可随着两个人越来越多的接触,她了解他是个内心很干净善良谦逊的男人,在现下这个物欲横流,笑贫不笑娼的世道下,这样的他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逗贫” 高申冉面儿上没好气,可她心里其实记住了他的好,一个愿意自毁形象逗她笑的大少爷,让她的心好像三月的天儿,寒冬变成暖融,静待花开。 老字号绝对不会愧对大家的喜爱和支持,馄饨皮薄肉鲜,汤汁鲜嫩可口,不枉费孟清焯大老远也要带高申冉一起过来。 “要不喝两杯” 馄饨店只卖包子和馄饨,两个人合伙吃了两笼包子两碗混沌,孟清焯看见墙角的几瓶啤酒,眉眼闪动露出奸笑,净出馊主意。 “这里还可以喝酒” 小店大概只有三十几平,如果提供酒水的话,人来人往吃混沌的人络绎不绝,座位哪里能够。 “当然换地儿” 说完不给高申冉反对的机会,推着他在同一条街上找了间星座ktv,他记得她从前就很爱唱歌,如果科学研究不是扯蛋,做喜欢的事情是可以放松心情的。 而他,更喜欢看她全身心放松的模样 高申冉是标准的火象星座白羊座,孟清焯是射手座,他打算屈就她,选白羊座。 这家ktv不同于其他的星座ktv,仅仅是包间的牌子按照星座命名,而是每一个对应星座的包间,里面的装修风格是星座图像搭配与之相配的底色,打开五颜六色的射灯调好光之后,顶上会出现星空的模样,正中是包间名字对应的那个星座,四周用红色的荧光线连起其他十一个星座,而且星空不是一成不变,平均十分钟会转换一次。 如果不想唱歌,单纯在这里仰望星空喝上一杯红酒,虽然只是假象,对现代都市人也是难能可贵的享受。 所以这家店的生意不错,他们俩来的又晚,本来已经没包间了,孟清焯认识这家经理,那人打电话给上面汇报之后,同意把常年不用,给特定一个人设计的星级白羊座包间给他们用。 “我就说你是福星,看吧,好运气爆表了有没有” 一边跟着服务生上楼,孟清焯敲打高申冉的脑门,跟她在一起,总是幸运伴随的感觉,特别舒服。 “其实不用这么复杂,随便找地方喝两杯就可以了” 孟清焯伸手,他近来习惯搭着高申冉的肩走路。 “那哪儿行,都是哥们儿的心意,当然要慎重” 高申冉斜眼看看这人突然伸过来的手臂,忍了忍终于还是没有出声提醒。 好朋友之间勾肩搭背,这好像也没什么,说多了反而引起他的多余猜忌,还是算了。 他们说着话一路上楼,都没有注意身后男人一道布满留恋的视线瞩目。 那是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男人,他看着高申冉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深沉的眸子充满不舍,抬起手想要触摸那道身影走过的路,深呼吸感受她的气息,她身边的男人突然搂住了她。 年轻男人温柔如水的眸光转眼间变的深沉莫测,入眼即是满满的嫉妒和不安。 高申冉在楼梯转换上一层时突然回头,没有看见身后有别人。 “怎么了” “好像有人盯着我们看” 孟清焯回头,敞阔的楼梯通道哪里有什么人,连个鬼影大概都没有一个。 孟清焯捏一把高申冉的侧脸,“看来你需要好好休息了,人没老眼睛花了算什么事儿” 高申冉狐疑的再次回头,“大概是我多疑了吧” 然后不服气的反手掐一把孟清焯的手背,“警告你,别动手动脚的” 孟清焯失笑,爽快的轻笑散满楼梯,让高申冉沉重的心情得以缓解,让楼下年轻男人的脸色,愈发沉黑如夜晚浓的散不开的黑暗。 星级包间果然非同一般,无论是装修还是 一般,无论是装修还是音响、灯光,亦或是头顶的星空,都是一等一的真实,一等一的好效果。 孟清焯开了瓶红酒,醒好酒之后给自己和高申冉各倒一杯,高申冉已经点好了歌曲,两种风格,民谣、摇滚,摇滚、民谣 而这两种风格,几乎都是孟清焯不能驾驭的,孟清焯难为情的噌噌鼻尖,心道这人真是会欺负人呀 第一首是五月天的倔强,前奏响起,高申冉拿起话筒,认真的盯着屏幕酝酿情绪。 有的时候高申冉感觉这首歌就是自己心情的写照,就算失望不能绝望,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最爱我的人别紧张,我的固执很善良,我的手越肮脏眼神越是发亮,我不在乎我的过往,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随着平缓的曲调渐入高音,高申冉完全释放自己的情绪,所有的不快和艰难暂且抛诸脑后,放松,只是放松。 一首毕,孟清焯把高脚杯递给高申冉,两个人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两口。 第二首的节奏开始,还是五月天,是一首离开地球表面,这首歌一开始就是个大高潮,丢掉手表丢外套,丢掉背包再丢唠叨,丢掉电视丢电脑,丢掉大脑再丢烦恼 伴随着一连串的丢丢丢,高申冉手舞足蹈几乎是本色,又跳又唱,有自己的风格,路数又不会偏离很多,摇滚,一直是她喜欢的一种表达风格,够劲儿够狂野。 孟清焯靠着沙发翘起长腿,手中的高脚杯摇一摇,暗红的液体翻起两个波浪在酒杯上留下两个小点的印子,与包间内射灯和星空的颜色遥遥呼应,勾勒出一副难以言说的画面。 高申冉一直唱,一口气唱了二十几首仿佛自己的演唱会,期间孟清焯会给她酒喝,不会多,但够她发泄完回家之后好好睡一觉的。 两个人在包间里待了两个小时,离开之前孟清焯对高申冉一通溜须拍马的称赞,高申冉顺手给他点了一首英文歌youe,话筒给他,直勾勾的看着他,如果不唱她会对他另眼看待的眼神。 孟清焯硬着头皮如她所愿,虽然歌曲不太熟悉,但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让高申冉放松,达到目的最可贵。 一首女声歌,被孟清焯独具特色的男中音表现出来,难得不觉得突兀,反而是另一种味道和气息。 孟清焯放下话筒,高申冉实话实说,“唱很好啊,我顿时路人转粉啊” 孟清焯微笑,傲娇的扬眉,“还好吧” “切”高申冉脸上的嫌弃赤裸裸明晃晃,眸底却有浅浅的笑意浮现,在这个难熬的夜晚,倍显可贵。 两个人前后脚走出ktv,孟清焯直接把高申冉送到医院对门的酒店,真情实意的劝她,病人要紧,可她也得注意休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病人好了出院了,轮她躺医院里了,多不划算呢 酒店相隔医院大约两百米的距离,即便医院有状况,五分钟之内绝对赶到,和待在医院其实是一样的效果,肯定不会误事。 高申冉想了想,选择支持孟清焯的好意 次日一早,宁天诺从酒店豪华套间的大床上醒过来,窗外晨起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夏天毒辣热忱的光线总让人觉得莫名的烦躁、郁闷。 而这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在宁天诺的视线转向大床的另一边,看见一个熟睡中些许陌生的女人脸之后,愈演愈烈。 宁天诺烦躁的皱眉,脑袋很沉,头痛的程度让他很想要吞下二十片的止痛药。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天诺疲惫的大脑,暂且没有半点多余的映象。 掀被下床,床下一丝不挂的春光如自己所料,可昨天后半晚的记忆断片儿,他忘了床侧的女人是谁,他们怎么会遇上,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来酒店开了房间 宁天诺没有为谁守身如玉的习惯和概念,结婚之后也没有,可他并不是一个不挑剔,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近身的下流角色,因此这一刻他的暴怒,也是预料之中的。 只是长久以来不惯于显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宁天诺保持冷漠准备穿衣服,依然是昨天的那一套,不在自己所熟悉的环境下,内衣裤无法换上干净的,这让宁天诺略微狼狈,胸口的怒火因此以逆天的姿态噌噌的继续攀升到下一个段位,势如破竹,掩藏着不可估量的破坏力。 宁天诺提好裤子,衬衣握在手心才要穿上,身后一双属于女人纤细的手臂拥过来落在他敏感的腰部。 女人的身体在他身后拧成蛇状,柔软的胸口磨蹭着宁天诺结实的后背,妖娆的唇舌灵活的沿着他的脊椎从上往下,挑逗之姿和高超的床上技术彰显的淋漓尽致。 宁天诺的脸色一瞬黑沉如锅底灰,他并不是一个胃口很好的人,对历经千帆,经历过很多男人的九手女人,他很厌烦。 宁天诺于是不管不顾的起身,身后的女人被他猛烈的动作带动,狼狈的双手沾地,身体倒挂在床边,白嫩光滑的肌肤,凸凹有致的身材明明很美,可直白的阳光下,毫无遮掩的一坨白肉,却让人觉得不结、恶心。 “天诺” 女人不解,明明昨晚还热情似火的男人,此刻对她却是如此冷漠不讲情面,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宁天诺挺拔而伟岸的身影。 宁 宁天诺背对她穿好衬衣,下摆塞进裤腰,扣好皮带转身,一边系住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手腕互相交叉扣好闪亮的钻石袖口,将自己武装严密,乍看人模人样的禁欲系,好像能抹去昨晚让他不快的记忆似的。 “你要多少钱” 打从醒来,宁天诺一双眉头再也没有松开过。手机就放在手掌心,只等女人开口,他便打电话给孙助理,让他准备事后避孕药,还有钱。 “天诺”女人惊讶的摇头,眼泪婆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不要钱,我、我只要你能有时间多陪陪我,我爱你呀,我不想离开你。” 浓浓的鼻音外加抽象的港台腔,宁天诺脑海中电流一般淌过王悦欢的话。 “妹子找老公的,我当时就笑了,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呀,真是一个顶一个的好玩儿,嘿宁天诺,你也发表发表看法呀。” “操” 宁天诺烦躁的一脚踢开床边的双人沙发,眸现冷色刮过女人的脸,全身光裸的姑娘瑟瑟发抖,顿时有种死到临头的阴森感觉。 不想再多余废话,宁天诺直接给孙助理打电话,这才发现,靠,手机什么时候又关机了 难怪一整晚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他鲜少外宿孙助理是知道的,尽责的万能特助每晚十二点之前都会给他打电话,无论他是不是喝酒了,有没有断片儿,都会问他一句,需不需要送他回家或者找代驾什么的。 昨晚,难怪昨晚这帮人跟集体死绝了似的,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那么是谁在捣鬼,一目了然。 “不是我关的,我不敢”年轻女人如果还没有这点眼力儿劲,就活该她去死了 “那是谁”宁天诺并不买账,眉眼间的杀气鬼火般跳跃。 女人攸地坐起来摆正身体,夏凉被裹住裸露的半截身子,低下头,语气战战兢兢,“是、是你自己按掉的” 宁天诺终于有些记忆了,昨天和吴娇上山吃柴火鸡,她玩笑说要霸占他一下午的时间,让他关掉手机。 所以他和吴娇喝酒喝高了,发生了这种意外那可是,吴娇人呢而且就他和吴娇两个人,他居然会喝多 逆天 “真不是我,天诺你要相信我” 昨天这男人喝了很多,可能酒里还添了别的东西,他的体温高的炙热,可尽管这样,他依然要打电话给孙助理。 孙萌想象不到该有多好的克制力才能做到这一点,她主动脱光了贴上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再次关掉他的手机,可这样的事儿,她哪里敢让他知道分毫。 “天诺,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 从一个未经人事的普通大学生,沦落到风月场所学习床技、媚术以及说话技巧的熟女,孙萌经历了太多,而这一切都因为喜欢宁天诺,她爱他,没有半点掺假的情绪。 宁天诺烦躁的皱眉,开机待手机初始化完成,紧跟着拨通孙助理的手机,让他来处理所有后续的事宜。 “孙助理会和你联系”语气中满满的威胁,“我最讨厌会玩心眼的女人,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天诺,我怀孕了” 四周的小宝宝,上一次他们上床之后她千辛万苦避开了孙助理的避孕药,她以为宁天诺不再找她因为她未经人事技术不好,她求着洗浴中心的妈妈桑训练她,很辛苦努力才能像昨晚一样伺候他。 宁天诺滞愣了一下,窗外多么炙热的光已经无法融化此刻内心的冰,他冷漠的眸晦暗不明的闪了一下。 孙助理已经接通了电话,听不到boss下命令却听见一个女人说自己怀孕了,孙助理一个激灵,手机紧紧地贴在耳侧,连呼吸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深怕一个不小心会引火烧身,安静而心慌的等那边宁天诺的决定。 “流花宾馆,5a1909,准备五百万现金支票,亲自带她去医院” 孙助理被挂掉电话,不做停留准备好支票火速前往流花宾馆,大boss就是这样,永远冷静到残酷,他跟了他十六年,没有见过他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心软过。 但愿这次的意外,最终火向不会流到他这里,毕竟每次事后的处理都是他,现在有人意外怀孕,如果大boss真的计较起来,他怕是也在劫难逃。 孙萌霎那间犹如置身冰库,她忘了祈求宁天诺,忘了告诉他,她真情实意从不弄虚作假,忘了承诺自己可以带着孩子离开,自此消失于他的生命中,只要他愿意让自己留下这个孩子。 所有的感情以及情绪,因为宁天诺不曾犹豫放弃自己的决定,烟消云散。她像是一个被人揉碎了的破布娃娃,丧失了所有的情绪和想法,更惶恐小心机,一个也没有了,只除了呆怔和滞愣。 流花宾馆,宁天诺的经纪公司之前与之合作过多次,让几个保安守着孙萌直到孙助理赶来,应该没有问题,宁天诺转身离开。 周身阴冷的宁天诺大步走出流花,外面的气温比宾馆里高很多,炙热的温度仿佛电烤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将人给烤化了。 宁天诺懒的一辆一辆去找自己的车,阔步穿过停车场,抬手拦住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出租车匀速前行,因为宁天诺的脸色着实太差,话唠的司机大叔不敢与他搭话, 与他搭话,车厢内安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够听的见声音。 车子驶出五百米,寂静的车厢响起电话的铃声,小溪叮咚高山流水的声音,原本可以让人的心沉静下来的乐曲,却并没有安抚宁天诺烦躁的心情。 “阿焯,什么事” 宁天诺稳住声调,他和孟清焯的兄弟情,平常不见得联络多少,但是永远都不会有陌生的感觉。 “王悦欢住进医院了,这事你提前知道么” 也是上一次聚会,得知高申冉和宁天诺的渊源起源于王悦欢这个人,后来再回忆结合高申冉的人事资料,孟清焯方才知道了他们三个人的关系。 宁天诺结婚将近九年,他的家庭关系孟清焯他们从不过问,所以王悦欢在他们这些人跟前存在感很低。 而这一次因为高申冉,孟清焯才注意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在他们身边存在了近九年,他们却连她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宁天诺一窒,冷漠的脸面上已经出现了星点的裂缝,传给孟清焯的声音却稳如泰山。 “什么时候的事儿,人现在在哪儿” 这是不知道喽,孟清焯英俊的眉梢闪了闪,告诉宁天诺王悦欢的坐标,想要提醒他高申冉的存在,特别生气,最终放弃,有他在,即便高申冉再火大,他会拦住他的 “高申冉” 孟清焯给宁天诺打完电话,到酒店对面的房间去找高申冉。昨天因为时间迟了,而且他也的确关心高申冉,于是就在他对面开了房间,暂住一晚。 高申冉早早的就醒了,昨晚上喝了点红酒的缘故,睡的很沉,有多久都没有睡的像昨天那样踏实了。 “等我一下,洗把脸” “ok” 高申冉开门放孟清焯进来,自己退回洗手间洗了把脸,因为在外面,不用深度清洁,涂抹擦脸油什么的,两分钟妥妥的搞定。 一张素净清白的小脸出现在孟清焯眼前时,他的心奇异的变的异常柔软。 “你的脸,”孟清焯顿了一下,高申冉扬眉,就听他接着说,“生的比女人还干净” 高申冉一怔,兜手一巴掌落在孟清焯的脑门上。 “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给我安分点” 孟清焯:“。” 高申冉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胆敢推过他的脑门。 不过,诡异的却并不反感,与高申冉错半身走出房间时,反而一路脚底犹如踩在云端,满满的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春风得意。 “哎呦,宁大少出现了,见你一次可真是难得呀” 早晨和孟清焯在酒店吃完早餐,给母亲带了一份没有加盐和辣椒的拉面,看着她喝了点汤,吃了几口面条,因为心里惦记着表姐,把母亲送到放疗室之后,由柳菁菁和主治医生照顾着,高申冉得以空暇去了趟三楼的监护室。 电梯出来右转弯便是病人家属等候休息的地方,那里有三排椅子,宁天诺翘着长腿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肖琦跪在他脚边,眼泪鼻涕乱流,想要抱大腿求饶却不敢靠近,不说话又怕灾祸不明不白的落在她头上,心惊胆战,双腿打颤跪在那儿,平白让不认识的人多了几分对她的怜悯。 高申冉冷眼扫过宁天诺,衬衣虽干净,却满是折皱,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颗,衣领却完全没有弄的平整,脸色和下巴颏上过夜长出半截儿的胡渣,是一样暗青的颜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昨晚上肯定没有在家睡,不知道哪个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的,早晨连家都没顾上回,听到风声就赶来了医院。 真是难为他了,可是够累的 宁天诺抬眉,眸底深色跳动的火焰不明不灭,燃烧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高申冉才不怕他,虽然比他少活了几年,可她素来就不是一个会怕事儿的人。 她看着他,眉眼净是冷刀子,公然嘲讽他,“宁大少真是有理”此刻,一个没有任何立场发脾气的男人,对她瞪眼皱眉,他算什么 但是,她除了生气什么也做不了,而内心,更多其实是苦闷,替表姐不值当,替她惋惜,这样的男人,在她最需要老公在身边的时候,他空缺,如何让人再来信任他 何况,这男人素行不良,暴力狂,下流鬼,没有责任心,何为人夫,他配吗 “天诺你也别太着急了,医生说王悦欢已经转危为安了” 看气氛不对,孟清焯担心高申冉和宁天诺一句不合打起来,抬手扣住高申冉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向前,面对宁天诺,告诉他王悦欢已经快要好了,他最好能见好就收。 可谁知,宁天诺炸药包当头似的,完全不理睬他的好心,转而冷嗤一声,面容与夜色融为一体,堪堪让窗外灿烂的阳光都要失了颜色。 “那可真是不幸”宁天诺冷冷一讪。 “你说什么” 高申冉闻言当时翻脸,“宁天诺你算什么男人,没有担当没有责任心,你除了会欺负女人,也一定没有别的本事了吧” 若不是孟清焯拉着高申冉,高申冉确定,她锋利的指甲一定会戳向宁天诺那张愚蠢又讨厌的脸。 宁天诺至始至终没有动容,脸上除了黑只有黑,冷漠的情绪显见,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多余的情绪。 “阿焯,我当你是兄弟,可如果还有下次,我绝对不会留情”指着他鼻尖叫嚣的人,他宁天诺这辈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第二个。 高申冉怒极反笑,对这个颠倒是非黑白的男人,简直快要无言以对。 “不留情” 她高申冉可不是吓大的,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天地手上握住每一个人的命运 “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宁天诺,若不是我表姐为人厚道,你以为你有多少好日子过像你这样不识好歹下半身行走江湖的男人,你不会得到真正的爱情,我保证” 高申冉这个人的存在,打破了宁天诺为人处事的很多条底线,第一个指着他鼻子叫骂的人,第一个公然诅咒他处处与他挑刺的人,第一个,让他想要亲手了结了的人。 孟清焯打从宁天诺给他最后通牒的那句话起,脸色微微变差,这会儿见他双拳紧握,似乎下一秒铁拳就要往高申冉秀气的门面上招呼,顺势将那人小小的身板紧紧地护在身后,冷声告知宁天诺自己的底线:“高申冉是我的人” 言下之意,动高申冉一根汗毛,两人的兄弟情义到此结束。 宁天诺一成不变,低气压充斥的情绪终于出现了轻微的波动,本不该他说,碍于颜面这样的话他不屑说,不愿说,可终究,内心深处对于与孟清焯的兄弟情谊,他还是很在乎的。 “避孕药过量”宁天诺冷笑,浑然天成冷漠的男人,眸底若有似无竟出现了类似哀伤的一种情绪,静静地流淌,让刚才还吵闹,九流电视剧一般的医院大厅,瞬间气流扭转,变的沉静几许。 “阿焯你也是个男人,你的底线会比我的还要底”并且,这种情况发生在他刚才说完要个孩子之后,他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儿,将他属于男人的尊严和自尊心,公然的踩在脚下。 他不行,孟清焯更不可能 事实上,他没有当场断送了王悦欢的小命,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和忍耐。 孟清焯一愣,他之前只知道王悦欢药品过量导致中毒,只是避孕药。他前面并没有问清楚。 转头看向高申冉,如果是他媳妇儿避孕药过量,他不会比宁天诺好到哪里去,这是事实 “不可能的”高申冉断然否定,“我姐不可能主动服用过量的避孕药,她不会那样作践自己身体的” 宁天诺紧抿的唇角邪气的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是吗可能我和你认识的王悦欢不是同一个人” 高申冉语结,不能原谅宁天诺从根儿上就不相信表姐,可如果换位站在他的角度上想一想,情况怎样未可知,她不能确定。 “我现在不和你吵,我等表姐出来告诉我真相,但是宁天诺,我希望你能带上脑子好好的想一想,这事儿傻子都看的出来,满屏的槽点,我等待现实狠狠地抽你一巴掌,让你后悔的抓肝挠肺也得不到大家的原谅” 从医生护士那里得到的消息,从肖琦口中听到的信儿,无论有多少不利于王悦欢的言论,高申冉都不愿意轻信。 若听,她只相信自己的表姐,而宁天诺,显然他此刻怒火攻心,没有与她共同的认识,她不强求,但她坚信,所谓的现实,总有一天会重重的抽肿他的脸。 “王悦欢的家属”李倩倩休假了,监护室今儿换了一个新的护士照顾王悦欢,她不认识高申冉,眼下王悦欢的单据上需要家属签字,她便站在门口试探着喊了一声。 高申冉看看宁天诺,他站在边儿上一动不动,冷漠的眉眼间似乎还有些轻蔑与不耐,好像护士喊王悦欢的家属,不但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王悦欢的名字,让他感到厌恶再也不想要听到一样。 “我是”高申冉除了心痛只有心酸,他不愿意承担责任,那么只有她,表姐唯一的亲人,这一刻需要她站出来承担所有的后果,然后安静的等待一个像样儿的结果。 小护士步履轻松的走过来,淡说:“在这儿签个字” 高申冉积极配合,只是落在单据上的笔迹,拧巴的仿佛蜘蛛网,透露着这一刻,她胸口不稳的跳动。 “这是这两天的药物单据,费用是够的,你签完字之后一笔一笔的对着看一看,如果有我们工作疏露的地方,可以向我反映” 高申冉点点头,迫切的问:“我表姐醒来没有,什么时候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已经完全稳定了,但人还没有彻底的清醒,如果今儿下午的监测一切正常,就可以转到消化内科的病房里了” “谢谢” 高申冉和护士说完话再去找宁天诺的人,哪里还有他的身影,转身快走几步跑到电梯口,电梯门刚好关上,透过门缝高申冉只看到一袭黑色,压抑的颜色宛如头顶压下来的一团黑云,密实的笼罩着全身。 “他们夫妻的事,交给你姐去处理,你别再插手了”孟清焯阔步跟到电梯口,真情实意的提议。 高申冉没吱声,她当然知道夫妻之事别人越管越是添乱的道理,可她这时候不想说话。 孟清焯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步步紧逼把她逼到角落,虎口扣住她圆润的下巴,“你听到没有” 高申冉想哭,鼻腔酸楚的无法压抑,澄清的眼睛闪烁起浓浓地雾水,可终归,她没有让他们都掉 让他们都掉下来。 “回答我”孟清焯执意要一个保证,王悦欢这事也许并不简单,他们应该相信宁天诺,他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我知道了”高申冉别过脸冷漠说完,避开孟清焯的手掌,转身按了电梯上行。 电梯正在一楼停着,几秒钟升到三楼,高申冉走进去直接按了关门键,期间没有再抬头看孟清焯一眼。 两个人之间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孟清焯却觉得隔了千山万水,而且他有一种感觉,高申冉又要把自己装在套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了。 所以,所有最近相处的随意,越来越靠近的距离,一着不慎满盘回到了革命前。 孟清焯烦恼的揉揉眉心,这人啊,太有主见了也并不完全就是好事呀 当天下午,按规矩王悦欢可以转到消化内科的普通病房了,护士给高申冉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母亲病房里削苹果,旁边坐着刘航,那姑娘永远不知疲倦什么滋味,一刻不得闲,正边儿上摆弄自己的手机教着林婷菲打游戏呢。 “好的,我马上过去” 高申冉给刘航递了一个眼色,刘航会意的点点头,在林婷菲看不见的地方可爱的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高申冉放心刘航做事,虽然脾气暴躁看起来相当不靠谱,可这两天与母亲相处倒是轻松愉快,暂且是个可以托付重任的人。 “小冉,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做”林婷菲也听到了高申冉打电话,手机小游戏按了暂停,抬头问高申冉。 “嗯,我出去一下,妈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直接告诉刘航,她先替我一下” “去去去,亲闺女守妈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就是多余你造不” 刘航说亲闺女说的是自己,高申冉和林婷菲听在耳朵里,不由的就会多想,面皮不约而同的闪过尴尬和难为情。 “怎么,我说错了” 高申冉摇头,微微一笑倾城绝色,“没有,你很好” 刘航傲娇切一声,“不能给我当男朋友,只好发一张好人卡,哼,有什么用” 林婷菲愈发尴尬的咳一声,催促高申冉快走,省的越说越尴尬。 “小冉你快去,我好着呢”林婷菲说。 高申冉看一眼刘航比一般女生圆润肉多的脸,心里有一个决定,在半年后再见她时就想做了,一直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给耽误了。 等表姐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她一定要告诉她,她真正的身份,\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高申冉匆匆赶到三楼监护室,宁天诺走了再没有回来过,肖琦可能真被宁家的恶势力吓怕了,昨晚上到早晨一直没敢离开,可这时候高申冉去办手续,她却没有在。 高申冉没想太多,跟着护士办理相关的手续,签字拿好片子以及诊断资料和证明什么的,协助护士用平板车把王悦欢推到消化内科所在的大楼。 科室给王悦欢分配的病房号是九号,是个三人间在靠门的位置,可能已经听说了王悦欢是药片服用过量意图自杀,其他病床的两个人连带看着高申冉的眼色都与常人很不一样。 高申冉从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担心表姐醒过来再受刺激,去前台与护士长沟通协商,好不容易才换到了单人间的套房,自然,相应的住院费用也是秒秒钟翻了五六倍。 高申冉有五百万的奖金,不差钱,只要是对表姐好的,花多钱她都愿意。 单人间套房有专门的护士照顾,她与高申冉合伙把王悦欢放到柔软的双人床上,挂好点滴处理好心电监测仪器,小护士职业素养极好的对高申冉说,“病人已经无碍了,你如果有其他事可以不用留在医院,有我在呢,你放心” 住在单人间套房,就意味着从现在到出院所有的手续以及护理全都有人帮你做,病人家属只要保证账户上有足够的钱就可以了。 高申冉刚要说好,王悦欢微弱的声音传入两个人耳侧。 “小冉” 高申冉仿佛中了五百万,眼睛噌亮如夜明珠,“姐,你总算醒了” 双手握住王悦欢没有夹血氧仪器的手,目光殷切显露浅浅的激动。 “我这是怎么了” 王悦欢的大脑呈现大片大片的空白,只记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没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高申冉笑笑,泪花在眼眶中盘旋,她避重就轻,“你就是太累了” 王悦欢抬手,努力的摸了摸高申冉的脸颊,“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若非长久以来坚韧的克制力,耳闻这样的话,高申冉绝对会哭出来。 “瞎说,你可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高申冉假意蛮横,若非这样她怕自己真的会喜极而泣。 “三姨还好吗,不要告诉她我的事儿”目光兜转,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耳边嘀嘀的心跳声透过仪器响亮的传入耳侧,王悦欢大概知道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高申冉认真的点头,“当我傻吗,我妈那性格,给她说了她会烦死我的” 王悦欢被她夸张的语气逗乐了,虚弱的笑笑,“真是难为你了” 同样都是人,有的人可以平淡安乐一辈子,有的人却要无故经历狂风暴雨,说不上哪一种人生来的更好更精彩,可王悦欢心疼高申冉,是真真实实无法避免的情绪 082女人战场 王悦欢转到普通病房的消息,在一开始就有各自底下的人,同时报告了吴森和宁天诺。 而这两个男人的态度基本一致,沉默的愣是没有带出任何只言片语,平静的挂上了电话。 只不过,电话那端的现场直播,却又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宁天诺甩手将手机撂桌上,力气之大,好像手机不是用自己的钱买的。他自己也说不上哪里来的那天大的怒火,就是生气就是烦躁,好像一屁股坐在了火山堆上,整个人马上就要爆炸的感觉。 吴森一如往常的平静,手机顺手放入白大褂的口袋,镜片下的眸色在夕阳光芒的折射下透着幽幽的蓝光,唇紧抿,桌上的食指轻微的动了两下,像是一株蠢蠢将要破土的绿苗儿,露出希望的尖端。 “哗” 两端各自静谧的空气中,忽闻一声轮子摩擦地板砖发出的噪音,宁天诺宛如一只烦躁的野兽,从椅子上跳起来,迈开脚步没有走出去两三步,稳健的步伐攸地又重新停顿了下来。 不,她王悦欢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即便接下来她好好的活了下来,她对他阳奉阴违,答应生孩子背地里却给他玩弄服用过量避孕药这种阴损的招数,他就绝对不会轻易饶恕她。 去医院看她 开玩笑,这种事情决计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刚才的念头也只是想要亲自去医院掐死她而已,他宁天诺多的是女人给他生孩子,她算什么,未免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吧 下午四点多,王悦欢的病房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其一,是王悦欢认识了很久的吴娇,另一个的面容很陌生,目测超不过二十三岁,腿长腰细白白净净的小模样,长的甚是讨喜。 “生命垂危没有人管的滋味,怎么样” 吴娇一开口,王悦欢就知来者不善,或许这样说并不能表达此刻的剑拔弩张,毕竟吴娇看她不顺眼已经快有十年了,敌意来的莫名其妙。 “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你说呢” 王悦欢从醒过来到现在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吃过高申冉送来的素粥,下床与她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儿,这会儿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 “王小姐,不好意思我这就请她们出去” 高申冉离开的时候特意交代过的,王悦欢的病房无关人等不许入内,可吴娇忒滴蛮横不讲理,单凭护士小姐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而且之前何护士见过吴娇找陈医生,她也不敢太拗着陈医生的面子了,毕竟他现在可是王悦欢的主治医生,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小何,你先出去吧”王悦欢知道吴娇横起来蛮不讲理,不想让小护士为难,便让她在门外守着,“关好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吴娇也是聪明人,即便王悦欢不说这样的话,她也会想办法让护士滚远,并且乖乖的闭上嘴。 “看在你识时务的份上,我要不要告诉你,宁天诺昨天一天的下落” 吴娇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翘着腿,而相较于她随意和散漫,旁边一直站着的小姑娘明显拘谨的多。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对此我并没有多少兴趣” “想哭就哭出来,你说你总憋着搞出毛病算谁的” 王悦欢一声轻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不懂不要装懂,我们并不是一种人,千万不要装模做样很了解我的样子” 吴娇冷嘲,眼底对王悦欢的讽刺漫天弥漫,扭头指一下孙萌,开门见山她倒要看看王悦欢的底线能有多低。 “这位孙萌,你男人的小情人,目前怀孕四周” “宁太太”孙萌乖巧的问好,柔软的港台腔让王悦欢一瞬想起了不久前打宁天诺手机上找老公的电话。 那时候这姑娘的态度,与眼前纯善讨喜的面容,完全不相符合。 “坐,孕妇总站着算什么事儿,照顾不周在我的地盘上流掉了又算谁的” 孙萌惊讶的瞪大眼睛,苍白的唇瓣微颤,小模样别提多可怜委屈了。 王悦欢笑笑,“外界对我的评价可能妖魔化了,小姑娘你别害怕,我这人其实很好相处的” 吴娇勾着看笑话的唇角难看的抽搐了两下,这个王悦欢,她从来不曾把她当对手,不过就是解决宁天诺的同时顺带让她受些无妄之灾罢了。 没想却是个能盛事的主儿,心胸很宽是吧 吴娇不信,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胡搞,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这才是常理儿。 心下有了主意,吴娇再次淡漠启唇,继续爆料道,“天诺哥也真是畜生,人孙萌怀着宝宝呢,昨晚上非缠着人家上上下下的配合,折腾了人整整一晚上” 王悦欢无解的眉头挑了挑,给她说这些以为能打击到她什么 这不是玩笑话嘛,这么些年宁天诺花名在外吃喝玩乐,她从来不会单纯的以为只是逢场作戏,与别的女人盖着棉被纯聊天。 她已经快要三十岁的人了,又不是缺心眼儿的傻货,一个以下半身混迹各种场子的男人,想他为谁守身如玉,别闹,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四周的小朋友虽然还只是小小的胚胎,可他也许会听得到你说话,这位怪阿姨讲话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王悦欢”吴娇面目狰狞险些破功,回过神转怒为 些破功,回过神转怒为笑,“我好心告诉你事实,你却非要假惺惺的装蒜,算我多事” 王悦欢腹诽,可不,以为这种事情能逼的她要死要活 拜托,生命诚可贵,她这辈子不会为了宁天诺那样的男人触及生死,坚决,绝对 “孙萌,你先出去等我” 吴娇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有王悦欢可以听,哪怕对宁天诺和陈焦阳还有吴森,这都是秘密。 孙萌离开之前再一次看一眼王悦欢,倍显真诚的说:“宁太太,对不起” 王悦欢耸肩,“马上就不是了,无所谓” 孙萌愈发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低着头无地自容,转身走出病房关上门,在外面等吴娇。 “你的选择是对的,对于一个这辈子再也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而言,留下这个孩子实在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 王悦欢不理解她话的意思,本能的攥起眉头。 “你还不知道”吴娇夸张的做惊讶状,“高申冉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也不知道存着什么样儿看笑话的心思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挑拨离间我和小冉的感情,没用” 吴娇摊手,显得颇为惋惜,“那么你服用过量避孕药的事儿,在监护室躺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宁天诺不管不问,他也一定没有告诉你喽” 王悦欢淡定无比的脸,终于如吴娇所愿,慢慢的变了一个颜色。 “看来是真的,包括你今后难孕,不能再被称之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他都没有说过”吴娇摇头,“说他没居心我都不能相信了,现实摆在眼前还想试图蒙混过关,难怪你现在像个傻子似的还能装腔作势蹦达几下” 王悦欢想要开口反驳,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我没有用过避孕药”王悦欢觉得不可思议,漂亮的眉梢团成一团,“什么我不能生孩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娇秀气的柳眉高挑,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姿态,因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王悦欢内心的防线已经几乎要被她全面击溃。 女人,果然都是不堪一击的物种,孩子或者男人,都将是她们生命中最大的短板,任何人碰触,都将让她们抓狂,失去理智。 “你有没有服药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都这么认为,你服用过量避孕药导致中毒住进医院,而且药性猛烈影响了你的生育能力。” 吴娇喜欢看见别人绝望而忧伤的脸,人家越是生无所恋,她越是高兴。 “你也知道的,如果连医生都说无能为力,你可能再也不能生孩子,就等于是判了你的死刑,这辈子当妈妈无望” 头顶一声炸雷,轰的王悦欢阵阵耳鸣,所有外界的声音似乎远离,耳边只有吴娇如鬼魅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回放,你也知道医生都说无能为力,就是判了你的死刑,你注定这辈子孤苦无依,再也不能有小孩子的牵绊了。 王悦欢心间悲苦,打小的经历让她在嫁给没有感情基础的宁天诺之后,很少想生孩子的事儿,可若真的不能生,也绝对不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 “为什么”王悦欢抬头,视线略过吴娇得意骄傲的脸,“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同样都是女人,你对我恨之入骨,为了什么” 吴娇的表情一瞬间风云色变,得意与骄傲之色悉数转变为厉鬼一样的恨意。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吴娇哈哈大笑,“王悦欢你是真蠢,被人算计成这样你问我为什么,呵,你活该落到今天这样不人不鬼的局面” “就因为宁天诺因为我霸着宁太太的头衔”王悦欢觉得不可思议,她和宁天诺青梅竹马三十年的朋友,他最后执意娶了认识不过几天的她,就是对她没有超出朋友的情谊,她无妄加诸仇恨在她身上,她是何其无辜,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想要嫁给宁天诺,你可以自己争取,所有的仇恨和报复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吴娇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吴娇闻言,立马翻脸,“谁他妈的想要嫁给宁天诺了” 王悦欢无言以对,如果不是,她对她的仇恨不是更加莫名其妙。 “王悦欢,你今天会变成这样都是宁天诺的错,我无论对你做过任何事都是因为他,你要恨就恨他” 王悦欢摇头,“不,吴娇你错了,冤有头债有主,宁天诺下流混蛋没有错,可你的错也休想推到他的身上” 吴娇无所谓的摊手,“随便你喽” 从宁天诺肆意浪费她的感情起,到当年对吴家冷眼旁观,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再到在与王悦欢欢爱过的包间里和她吃饭。 所有这些对她自尊心的残忍践踏,他应该就料到会有今天的结果,即便王悦欢不如任何人,可他八年多来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他那么冷漠的人,因为一两句话与王悦欢发生争执,想让她生孩子,那一刻她就知道王悦欢是与别人对他而言不一样的存在。 所以王悦欢,你今天所受的一切苦难,不过就是我报复宁天诺给他的附赠品。 而宁天诺,如果真的有一天当他意识到王悦欢将是陪伴他一生不可或缺的人,想起这一晚,她被人陷害生命垂危,他与别的女人在床上激烈的翻云覆雨,那个女人还怀着他的私生子。 精彩的宛如八点档的电 八点档的电视剧 更有甚者,他曾因为一两句别人挑拨的话家暴她,不把她的情绪放在眼中私人的时间大部分空出来被她占有,一幕幕如鲠在喉,她很想要亲眼看一看宁天诺那时的脸 “吴娇,不爱宁天诺不想嫁给他,你却为他做了这么多,你真的已经变态了” 就像他的变态哥哥一样,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思路。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无用功” 也许当下只是让他们撕逼翻脸,可随着两个人越来越多真实情绪的释放,荷尔蒙和费洛蒙爆棚的那一刻,这几年将成为他们最大的遗憾。 特别是宁天诺。 再不济她预估错误,王悦欢永远走不到宁天诺心里,可单纯王悦欢服药过度这一出,足够他恶心郁闷一阵子。 而让他烦躁苦恼,就是她毕生的追求。 “吴娇,我会被大家认为自杀,让宁天诺以为我服用避孕药过量,都是你的手笔吧” 吴娇没有承认,只王悦欢的聪明,唯一一次让她刮目相看。 “我昨天下午和宁天诺在一起,屎盆子你得换个人去扣了” 王悦欢突然间觉得筋疲力尽,似乎与吴娇的摊牌已经废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如果你话说完了,就请回去吧” 王悦欢下逐客令,翻身背对吴娇在双人床上躺了下来。 吴娇撩一撩褐色的长发,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略显沉闷的声音。 大约等她走出去五步,王悦欢再问,“吴娇,避孕药的事儿,你事先知道的吧” 吴娇前进的脚步停顿,没反对也没有承认,匀速的步伐离开医院的单人间套房。 王悦欢掌心紧紧的握着手机,手机5。5寸的屏幕上正显示着录音中的界面,客人都已经走完了,她知道自己应该关上录音功能将方才戏剧化的场面储存在存储卡上,可她不能动,手间的力气在方才的战役中已经全数殆尽。 她深深的吐气,不能哭,王悦欢你绝对不能哭,可是眼泪,终归还是不受控制的沾湿了洁白的枕套,她真的已经无力控制。 吴娇从病房里走出来,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股脑的塞给孙萌她本人的护照,以及辗转几个城市的机票,说:“地方我都给你安顿好了,你如果是个聪明的,安心待产等孩子生下来,不差你的好日子过” 孙萌接过来,低头应是,水汪汪的眸底却闪现出一丝决裂,不得不说今天第一次见王悦欢,她的话让她动容,她的人苍白没有血色让她同情。 回头再想想宁天诺对她的狠绝,孙萌一直以来坚持嫁入豪门当少奶奶的信念正在一丝一丝的瓦解。 吴娇和陈焦阳说好,让他帮忙送孙萌去机场,派了人一路将她送到目的地,现在她还是一颗可用的棋子,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她仍然需要费心关注。 处理好孙萌的事儿,吴娇打车去到宁天诺的公司,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必须是今天,非说不可 宁天诺因为孙萌的事情冲着孙助理发了一通臭脾气,孙助理平白受着一肚子的窝囊气,正恼火发不出去,吴娇来了。 “大boss说了,不见任何人” 孙助理跟了宁天诺多少年,相应的认识吴娇就有多长的时间。 吴娇很自信,即便她放走了孙萌,宁天诺顶多就是说她几句,并不会真的把她怎样。 “那一定不是说我”她自信的说。 孙助理一惯只做份内的事儿,对宁天诺身边的人多没有特别的主观看法,吴娇是个例外。 “不见任何人” 孙助理一再重复自己的话,除非她吴娇承认自己不是人,不然任何人什么意思,相信三岁的小孩也能听得懂。 吴娇挑眉,“工作上受点儿气就失态,聪明如孙助理一定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吧” 孙助理面无表情冷漠的脸龟裂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缝,虽然对吴娇带人几乎是流氓作风从他手下带走孙萌的事情不爽,可依照她和宁天诺的关系,他现在这样为难她确实不妥。 识时务者为俊杰,孙助理接着拨通了总裁室的内线电话,“宁总,吴小姐来了” 宁天诺正在气头上没什么心情做事,可有些问题需要和吴娇彻底的谈一谈,就说:“让她进来” 孙助理吐口污气放下电话,纯爷儿们的双眉不动声色的撩起,“宁总请你进去” 吴娇高挑眉梢,眼尾俾睨之姿略过孙助理便秘似的脸,越过他的视线高抬脑门走进宁天诺的办公室。 孙助理着实看不怪吴娇孔雀似的做法,可看不怪也只好忍着,物质的世界就这样,有人天生可以眼高于顶。 孙助理坐回位置上,该干嘛干嘛,老板的事情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想再多都是白想。 “天诺哥”吴娇进门,一张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似乎她不知道宁天诺此刻心情很差似的。 宁天诺抬眸看她,与吴娇相处,他从头到尾把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上,觉得照顾她理所应当。 可从上一次在酒吧无意的接吻,到这一次她自作主张从他手底下放走孙萌,他是应该提醒她,摆正自己的位置了。 “吴娇,我的私生活,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插手了”他开门见山,不曾再与她客套。 吴娇楞了一下,眸底呈现出足量的委屈,“我都是为你好,你不谢我也就算了,公然指责是什么意思” 宁天诺浓眉紧蹙,“为我好吴娇,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有下次,我会送你回日本” 吴娇满眼的委屈转化为浓浓的雾气,漂亮的眼睛烟雾弥漫看不透本来的情绪。 “天诺哥,你太过分了” 公开的指责,宁天诺没办法接收,抬手疲倦的揉揉眉心,“就这样,你先回去吧” 浓浓的烟雾婆娑变成水气,吴娇揉着眼睛一咽一哽的说,“我知道你因为王悦欢心情不好受,可你怎么能无辜让我当炮仗” “天诺哥,我把你当亲哥哥,你当我是什么” 宁天诺无奈,当年没有出手相助吴家,道义上他没错,可终归觉得亏欠了吴娇。 “吴娇,做妹妹得有别人妹妹的本份,你逾距了”宁天诺没有任何多余情绪,平铺直叙,“这次最后一次,没有下次” 吴娇真生气了,炮轰宁天诺,“你也知道王悦欢不能生了,我好心给你留条血脉,有什么错” 宁天诺抿唇,脸沉如幕布,“你说什么” 吴娇瞪大眼睛,吃惊悬浮于整个眼眶,“你还不知道” 宁天诺知道什么 打从听说王悦欢避孕药服用过量,他就没有再关注过她在医院的情况了,除了她醒过来被送到普通病房有人报告给了他,其他的他没问,自然没人敢说多一句。 “说” 宁天诺的脸色阴雨弥漫,一个字阴森的份量好像吴娇不实话实说,他会拆了她的骨头似的。 吴娇缩缩脖子,怯生生的望着宁天诺,“你们结婚八年多,一直没有孩子你难道没有怀疑过”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王悦欢,毕竟她很在乎留在宁家,享受宁家给予她的光环,而且她又比谁都了解伯母盼孙子的殷切,了解宁家一脉单传不可能在你这儿断了香火,这样的人当她知道自己不孕,她会怎么做呢” 吴娇此话的恶毒,一个不能生孩子的豪门贵妇,没有理由宁家会留着她。 言下之意王悦欢早就知道了自己不能生孩子事,趁着徐美娟出外,闹出这一场冠上被宁天诺逼迫的借口,即便有一天事发,宁家长辈可以借种,可以找三儿,但绝不可能把她赶出宁家的大门。 这是赤裸裸的对王悦欢的无妄栽赃,不管宁天诺信不信,加上接下来吴娇要爆的料,他必然会理智全无。 而一个丧失了理智的男人,他无论之后做什么决定,都将让他后悔毫无疑问 “你一定不相信王悦欢胆敢算计你,可是天诺哥,你无法否认,无论王悦欢做了多么缺心眼儿的事,你没有想过要和她离婚” 宁天诺幽深的瞳眸直直的射向吴娇,没有否认 “女人恃宠而骄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王悦欢自知对你特别,她走这一步虽然艰难险阻,但不可谓不高明” 宁天诺厚实的手掌撺拳,手背上的青筋狰狞的跳动。 “你总是在低估我的智商” 吴娇无奈的笑笑,耸肩,“算我说错了,对不起” “但是天诺哥,我在医院有妇产科的专家朋友,我问过他王悦欢的状况,她本身属于难孕体质,加上这一次,恐怕以后都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瞎说,留下孙萌的确是想要给你留条后路的” 宁天诺微微勾唇,眸底刮过狠厉,“我需要你给我留后路” 吴娇语带压迫:“你的确不需要孙萌做备胎,也不用我替你考虑,毕竟以你宁大少在本市的势力和财力,随便想要多少个孩子,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的上你的床。” “可是宁天诺,你确定逼着孙萌堕胎不是因为王悦欢承认吧宁大少,你已经爱上王悦欢了,你不想她伤心,试图为她守身如玉,孙萌的这个孩子必将是你花草丛中过的最后一伐,宁天诺,你已经陷进去了” 宁天诺阴冷的呵笑,“又在为你的自作主张找借口了” “可是怎么办呢,你越是说的多,我越是想要把你送回日本去” 吴娇也笑,“爱了就爱了,当着我的面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宁天诺撩眉,语气云淡风轻,“爱说笑” “你发誓你没有爱过王悦欢”吴娇聪明的步步紧逼。 宁天诺杵着额头,突然感觉吴娇讨喜,自己被她逗乐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有些东西我也不必替你遮遮掩掩,给你挡着了” 吴娇站起身,整齐的牛仔裤膝盖处添了几道折皱,不影响她笔直的腿在修身九分裤的修饰下显得愈发长。 她递给宁天诺前不久在酒吧捡到的手机,贴心的替他按到手机相册的页面。 “这是我先前在酒吧捡到的手机,上面有些照片你也许不想看,我拿到手好久了,今天听你都这样说了,终于可以放心的交给你了” 宁天诺满心狐疑,没什么兴趣,可视线陡然瞥过手机的屏幕,脸色一瞬间风云色变。 “还有更精彩的,你可以试着继续往下看” 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吴娇不可谓不开心,宁天诺你承认吧,王悦欢对你不同,而接下来 ,而接下来男人的面子将让你永远的失去她 手机的像素不高,单是普通的照片画面感不强,可人的脑补功能齐全,越是不想多揣测,脑子里的立体感越是强烈,最激烈的时候,宁天诺眼前出现了一场活春宫,当事人之一便是王悦欢。 她醉眼朦胧的样子,她在陌生的猥琐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样子,他才说可以要个孩子,他与她疯狂缠欢的样子,她服药过量避孕药快要死掉的样子。 宁天诺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感觉,桌下的双腿微颤,手发抖,他知道,王悦欢这次真的是活够了 “你看起来不太好,我是不是需要叫孙助理帮你” 吴娇强忍哈哈大笑的冲动,面儿上的担忧浅显易懂。 “天诺哥我错了,我不该因为你几句赌气的话冲动给你看这些,你把手机给我,我马上处理掉,绝对不让任何人看到” 吴娇说着上前去抢那部破旧的手机,搁平常任何人不屑于看一眼的东西,此刻被两个有钱有势的人格外在意。 她抢,被他坎坎躲过,他猛的踢开椅子起身,桌上的文件以及小摆设笔筒之类的东西几乎是同时,应声稀拉拉的落在了地板上,玻璃和水晶交替破碎发出刺耳的声音,让吴娇似乎吓了一跳。 宁天诺犹如一只兽,被激的彻底癫狂,他抬手掐住吴娇的脖子,“他妈你说谁冲动赌气一个王悦欢而已,她跟任何人睡我他妈根本不在意老子只在乎是不是头顶泛绿光,你他妈懂吗” “天诺哥你不要吓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吴娇装作真诚胆怯无公害的模样,这种表情她装了十多年,真是像模像样。 可这一次面对的宁天诺是不同的,或许这样的表情中最真诚的反而是害怕。 宁天诺缓慢的放下手臂,“出去” 简单的两个字说的与平常无异,不知是因为有吴娇在,他难得显露真实的情绪,还是当真是放下了在看见不同艳照之时内心翻涌着的仇恨和怒气。 吴娇还想要说什么,樱色的唇瓣嗡动,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如果你希望我回日本,我可以走” 话落,转身果断的离开,可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笔直的背影愣生生给人看出些许凄惶来,令人怜惜。 宁天诺深邃的瞳仁收缩,手中别人的手机被他攥在手心,握的更紧,仿佛握着人命关天至关重要的东西。 反观吴娇,什么凄惶,什么真诚,什么无害,关上门,这些统统在她脸上消失殆尽。 她薄利的唇瓣微掀,抬手对着指甲吹口气,心里暗爽她会告诉别人吗 宁天诺,我等着看你接下来的表演,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083以身相许 高申冉再去王悦欢的病房,小何护士告诉她,之前有两个女人来过,王悦欢从她们离开之后一直躺在床上没有说过一句话,让她吃饭喝水,她也一同拒绝。 高申冉英气的眉头紧蹙,嘱咐小何护士去忙别的,病房里暂时交给她。 伸手推门,然后顺手反锁,王悦欢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侧躺着,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散落在她的白色衣裙上,将她周身都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下,宛如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 不过就是,这仙子病弱了一些,忧郁了一些 高申冉没有主动走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下午病房里来了两个人,是谁,都说了些什么废话,而只是搬了椅子在王悦欢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当一个人的情绪异常脆弱,而且不想要让另一个人知道的时候,是亲人是朋友一定要支持她。 “小冉,我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绝望过” 不能生孩子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没有经历过的人一定不能了解这期间的绝望和痛苦。 “姐,如果实在不能改变现实,不如就试着接受”接受不能有孩子,也接受接下来新的生活。 慈心孤儿院每年都有不下五十个被父母狠心抛弃的孩子全新加入,那边地处郊区,绿化和空气都好,她们可以选周末去那里和大自然亲密接触,把别人家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的心很单纯,没有大人们来的复杂,他们也一定很高兴有个漂亮的阿姨给她们当妈妈。 你看,现实的环境下,想要一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我以为我已经没有了接受变动的能力” 高申冉往后靠在椅背上,漂亮清澈的眼眸穿过落地窗看向外面远处的风景,“姐,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延续别人家的血脉,我们和生孩子的机器有什么区别” 悲观了想,人这一辈子活着挺没意思的,上班学习睡觉,吃喝玩乐闹,痛苦艰难烦恼,一件一件的都要经历,还非得一代一代的往下传,往上到底是谁赋予了人类这样的责任 “姐,反正还没有爱的人,没有拼死也要为他留下一儿半女的这个人出现,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姐,我们来作约定好不好” 高申冉抬出条件之后,安静的等待王悦欢的反应。 王悦欢许是被高申冉的说法感动了,被她说的没有爱的人的现实所打动,她缓慢的转过身,对上高申冉诚心实意希望她振作的眼神,她缓缓地坐起来,身姿笔直。 “在遇到你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时,我们想尽办法也要有一个孩子姐,我们要相信现代的医学,高科技发展的当下社会,只要能想到,就一定有办法可以办到” 夕阳西下,一天里最后的太阳光芒平均打散在高申冉和王悦欢身上,她们一个眼中充满希望,一个眸底有渐渐回暖的光。 即便曾几何时她们也曾深深的悲观过,在焦虑的边缘上痛苦的无法自拔,她们依然想要做一个努力积极生活的人,而对生活充满希望和正能量,她们就一定会受到善待的反馈。 时间飞逝,光阴流转,转眼王悦欢住在医院已经有一个周的时间。 期间林婷菲给她打电话,说很久不见她,想她了,她撒谎告诉她自己在国外度假,五天后回来。 至于宁天诺,他诡异的没有再在医院里出现过,原本王悦欢以为他会打死她,再不济不想再见面,至少会派个律师丢给她一份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让她从宁家滚出去。 没有,她所有能想像得到全部关于宁天诺会做的事,他一件也没有做。 也对,宁天诺就是这样一个人吧,每每当她以为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的任意一个决定都会让她大跌眼镜。 王悦欢想,也许他是攥着什么天大的坏水,等着猛烈的狂风暴雨足够让她一次毙命方才出手,也说不一定。 这搁平常本来是个挺可怕的事儿,可打从这段时间常常和小冉深度聊天,她对宁天诺居然越来越淡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已经经历过最可怕的状况之后,其他任何事情任何人对自己而言,已经变的不再那么可怕了。 “小冉,你刚刚说什么” 吴森给她付医药费他做主签了她的病危通知书才能让她有被救的可能性 呵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吴森那变态,还不如宁天诺的态度更能让人理解。 “那天我们都不在,我也是后来才听柳菁菁说的,她自己跑去找吴森,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答应了” 高申冉说着又想起一件事,问王悦欢,“对了表姐,那次我去他办公室找他看片子,他把我妈的片子都扣下了,让你过去取姐,吴主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明显看王悦欢的脸色越来越莫测不可辩,高申冉问话的音量减小。 王悦欢这下是真的不能理解吴森的思路了,恨不得卖肉也要败坏她在宁家单纯形象的这么一个人,她死了不是刚好可以给他妹妹让位置,他签的什么名字 真是不可思议 “求放过啊小冉”王悦欢一副小人怕怕的模样,吴森对她有意思还不如说母猪能上树呢 “他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而且他和宁天 结婚了,而且他和宁天诺是熟人” “还有,他是吴娇的哥哥” 至于是不是亲哥哥就不知道了,可他待吴娇有亲妹妹的感情却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而之所以会有这个猜测,大概是从吴森听说她怀了孩子之后的态度转变上猜测臆想的,吴森也许是老吴家的私生子,吴娇才是被大家捧着惯着的真公主。 王悦欢道出的现实,让高申冉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有些绿了 吴娇的哥哥 基于吴娇和宁天诺不正当的关系,高申冉本能的排斥吴森,可闪念一想,这一次的确也是他在表姐最危机的时候挺身而出救了她。 便说:“也许他和吴娇不是站一伙儿的” 王悦欢腹诽高申冉太单纯,没有打算把吴森所做的恶事托盘而出。 “也许吧,吴森那样冷漠寡言的男人做事情,都是一时兴起,赶巧碰上了,签了就签呗” 高申冉点点头,“说没错,有这个可能” 高申冉现在回想几次在医院碰见吴森的情景,冷的像蛇一样的男人,他应该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专门为了表姐跑一趟监护室吧 想起吴森这个人,高申冉浑身僵硬冷的哆嗦,手臂上的汗毛如果不是被长袖遮盖,大概可以数得清究竟有几根。 人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高申冉恶寒不已准备给姐姐和自己倒杯水压压惊,余光扫到门口杵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回头,正是她们姐妹话题的当事人。 高申冉扭脸看王悦欢的脸,表姐还没有发现那人,为难的伸手挠挠脑门,高申冉硬着头皮打声招呼。 “吴主任,您来了” 问完再去看表姐的表情,果然,比她想象中要吃惊的多 “姐,我。” 高申冉挤眉弄眼的想让王悦欢给她一个暗示,自己是走是留,吴森是让他进来呢还是找借口支走。 王悦欢看见了,自己都替高申冉面皮疼,还没说话,门口的吴森开口了。 “你母亲在放疗室没人管” 高申冉和王悦欢于是不用再有任何交流,高申冉温水端给王悦欢,掉头就走了。 “有事吗” 平静的语气,完全只是把吴森当成一个正常探病的医生看待。 吴森没说话,反手关门上锁,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呵”王悦欢呵笑,“觉得我还不够悲惨,想让我死的更难看一些” 吴森双手抱胸,脚尖垫起来支住墙脚,迎面照进来的阳光让他英俊的面孔白的接近透明,镜片下幽暗的眸色深不可测。 “我救了你的命,你该感谢我” 王悦欢白眼,“没人稀罕你多事” “以身相许吧” 先哲们说,被狗咬了别指望可以咬回来,傻逼才会那么做。 可不行,在面对吴森这种疯狗似的人时,不还手只有被动挨打真真儿让人觉得憋屈。 “吴主任可真是异想天开,就是这天底下没男人了不是还有宁天诺么,能轮到你” “所以我把宁天诺给你找来了”吴森机器一样的面皮出现裂缝,“你说他要是现在来了,孤男寡女锁着房门在里头,他会怎么想” 王悦欢磨牙,“吴森,你别太过分” 还要说什么,门外传来钥匙戳进洞口开锁的声音,而吴森,在王悦欢晃神的空隙,人已经走到了她眼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嘴巴紧紧的贴上她的。 王悦欢一双漂亮的眼睛圆嗔,有惊有怒,余光扫见门口来人时,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哥,你在干什么” 吴森没想到,算计好了的宁天诺没出现,来的却是吴娇,还有她身后错愕不堪的陈焦阳。 “森哥”陈焦阳永远无条件站吴娇这边的。 吴森眸色翻滚,变的黑沉,退离之前,被王悦欢牙尖嘴利狠狠地咬了一口。 舌尖被咬出细小的伤口,唇瓣沾染上红的妖娆的鲜血。 王悦欢兀的推开吴森,抽出厚厚的一叠面纸嫌弃的擦嘴,恨不得连口腔里面都要清洗上一遍。 吴娇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破烂二手货,居然还敢嫌弃我哥” 王悦欢白眼耻笑,“所以你要好好问问你这个贱人哥哥,死乞白赖的硬往上凑,到底要不要脸” 吴娇太生气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本来她在王悦欢这里是占据绝对上风的,现在好了,因为吴森自己被无情的嘲弄,无法忍耐,可她能说什么 “是嘛,二手也比你这不知道转了几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强八倍,你说是不是呢” 吴娇娇媚的脸,狰狞如阴间最有煞气的厉鬼。 “陈医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家里人给我出了比一般病人多了几倍的钱让我在这儿安静的调养,你身为医者自作主张的开我房门,还带来一个我并不想见而且满口喷粪的东西,你懂我可以告你的” 陈焦阳阴柔的五官染上窗外刺眼的光,磨磨后牙槽,如寒冬露水一样阴凉的笑容挂上脸颊。 “是吗,你可以试一试” 王悦欢无语,和阴险不要脸的人讲理,能有天理么 “我现在要休息了,三位好走不送 位好走不送” 吴娇闲得无聊来医院看看王悦欢的笑话,讽刺戏弄她一番,谁知道不但没讨到半点好,反而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不由的,看向吴森的目光,藏了阴刀子似的咄咄逼人。 跨前两步不由分说的掐住吴森的手臂,拖着他一路直奔陈焦阳私人的休息室。 “吴森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吴娇才是真的要被方才的亲眼所见给气疯了的人,当着陈焦阳的面儿,没有给吴森留半丝脸面。 “娇娇,有啥事慢慢说” 陈焦阳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或者森哥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一定,你先别着急嘛” 吴娇却半点不想搭茬,“我能不着急吗我能慢慢说吗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我他妈看见这俩人亲在一块儿,比他妈坐在宁天诺上过王悦欢,充满淫靡气味的包间里吃饭还要让我恶心,姓吴的你他妈到底知道不知道” 吴娇一边撒泼,一边双手推搡吴森,完全泼妇骂街的状态。 相较于陈焦阳面皮上一闪而逝的尴尬和惊讶,这一次吴森的表情,变动的更大一些。 “吴娇,你是个女孩子,不要张口闭口他妈的,不像话” 吴娇不可思议的冷冷一讪,不太平静的哈笑一声,“你倒是还好意思教训我” 话这么说,考虑到陈焦阳虎视眈眈的守在旁边,贤良淑德,装还得继续装,吴娇不再有过份的言辞和动作。 吴森冷厉的眸波动,背光的视线有些模糊,让别人看不透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吴娇楞了一下,心间满满的都是对吴森的不满和憎恨。 “都这个时候了,你确定要跟我继续这样卖关子” “吴娇,听话” 吴娇能听话就怪了,“吴森,你别告诉我你看上王悦欢了还是说,一开始你只是想要玩玩,假戏真做了” 吴森一年四季平整无波的脸庞出现烦躁的情绪,“让你别管,你听话就是了” 吴娇的眼泪于是就这么应景的流了下来,“人家告诉我你救了王悦欢的命,一开始我还不相信,可现在我信了。” 吴娇一边哭,眼神咄咄的看着吴森,“你救活她,是想让我死,对不对” 吴森想都不想的开口,“吴娇你太偏激了,谁的命都是命,王悦欢她没有做错什么必须要死” 吴娇的眼泪真真假假,刷刷刷的宛如雨天活动的雨刷器,她扭头转向窗外,在吴森拧眉注目的视线下跑到窗口推开窗户。 “对呀,她不用死,那我死好了” 说着话,腿一抬人已经站在了半尺高的窗台上,“如果没有我,你刚好可以把王悦欢娶进吴家,没人会拦着你” “吴娇” “娇娇” 事发突然,吴娇又出奇的动作利索,几乎是在吴森和陈焦阳的注视下跳上了窗台,两个人前后脚扑过去,紧张的呼喊出声。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娇娇,我不该对王悦欢心软,你听话下来,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吴森这辈子除了老爷子死的时候出现过冷漠之外的表情,王悦欢是第一个,吴娇是第二个会让他格外紧张的女人。 前一个因为莫名其妙的吸引,后一个因为老爷子的嘱托,他答应过他,要顾好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陈焦阳的紧张比吴森来的浓烈、真诚,是货真价实发自内心的一种强烈的情绪。 尽管,映象当中的吴娇懂事乖巧有活力,不像现在一样偏激、撕裂,可真真实实存在心间多年的映象,不会只有一次就改变。 何况他喜欢她,一样都是多年来的习惯,没有办法随随便便就改变。 “娇娇你听话下来,森哥都答应你了不是吗,王悦欢哪里有资本和你比,不过就是被宁天诺玩弄过弃之敝履的贱人,根本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真的吗”吴娇适时的娇柔,“你们不会骗我” “当然”首先回答她的是陈焦阳。 吴娇将祈望的目光传向吴森,吴森沉重的点点头,“不会骗你” 陈焦阳上前两步,将手臂递给吴娇,“来,扶着我的手慢点下来,别着急,小心摔着” 陈焦阳对吴娇,真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扶着陈焦阳的手臂站稳,吴娇站原地可怜巴巴的望着吴森。 吴森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张开手臂,吴娇瞬时扑了上去。 “哥,对不起吓到你了”吴娇是一个最会利用自身优势的女人,用她的话来说,有资本不用,又不是蠢货。 “如果爸爸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对不起哥,我不应该用生死大事吓你” 吴森平板的拍拍吴娇的后背,“好了,没事了” 即便她没有提起父亲,他也记得当年的承诺,保护好吴娇,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两个人各自掂量,吴娇知道吴森的软肋,他为人冷漠不爱承诺是没有错,可他一旦允诺,就一定会办到 就像当年答应父亲可以为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儿,她坚信他必然会做到 “科室还有事,你等下让焦阳送你回去”吴森顺顺吴娇额前乱掉的毛发,心底 毛发,心底最深处无法丈量的情绪,不知道是什么。 吴娇乖巧的点点头,变回一个懂事的妹妹,“我知道了,哥你去忙吧” 吴森走后,吴娇爱娇的甩甩陈焦阳的手臂,“焦阳哥,你刚刚是不是害怕了” “都怪那个王悦欢,如果她这一次死掉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让我们三个人有纷争和矛盾了” 似乎说者无意听者有意,陈焦阳一指头落在吴娇额前,眼睛里闪过狠厉,很快转换为满满的宠爱。 “知道就好,下次还敢不敢了” 吴娇摇头,突然用双手搂住陈焦阳的脖子,“焦阳哥,我们接吻吧” 没等陈焦阳答应,吴娇主动献上自己涂了正红色唇膏妖艳的唇。 两人唇舌相依你侬我侬,吴娇身后就是陈焦阳中午休息的单人床,他微凉的手掌落入她衣服的下摆,掐揉着腰间的嫩肉,引来她激烈的颤栗和嘤咛,他随后用力把她揉进床中央蓝色的医院图标上。 他的唇舌缠着她,从嘴唇、额头、鼻尖,到脖子,最后停留在嫣红的唇上辗转反侧。 她衬衣的扣子被他粗暴的扯掉两颗,她弯弯的柳眉不知是难受还是享受,变成艰难的倒八字。 陈焦阳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身体往上与她密实的叠罗汉,额头相抵。 “娇娇,我答应过你,等结婚” 吴娇红着脸娇羞的压进陈焦阳的右肩,抬着腿软绵绵的摩了摩陈焦阳的大腿根部,“那你怎么办” 心里想的却是,她果然没看错陈焦阳的纯情和不渝,他把她初夜留在新婚夜的话听了进去,他真的很喜欢她,愿意尊重她。 但是陈焦阳,你错过了今天,以后将再无机会碰到我的身体 箭在弦上不能发出,陈焦阳忍得着实辛苦,可为了吴娇,这样的委屈这样的苦痛,他依然可以忍。 “所以不要让我等太久”陈焦阳艰难的说。 吴娇点点头,羞怯的咬咬他的耳垂,“焦阳哥,我用手帮你” 高申冉在放疗科以及肿瘤科寻找母亲的下落,得知母亲在刘航的陪同下,已经安全的回到了病房,许是放疗太累太痛苦,人已经在病房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心下于是了然,吴森说母亲没人管,大抵就是清场想要单独和表姐说两句话的借口了。 高申冉不禁然莞尔失笑,那样一个冰冷没有温度的人,说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 拿手机给表姐发条信息,问她那边状况如何,吴森有没有趁机冷脸冰封她之类。 得到那边否定的回答,高申冉又叮嘱了王悦欢几句,让她早点休息,明天看状况ok,就可以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了 王悦欢平躺在床上和高申冉发信息,等会在病房里散散步,让小何护士给她放好洗澡水,洗完澡之后就想要早早的睡了,这一天到晚的,总是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扫兴,想要好好的活着真的是太过艰难,所以能休息的时候,还是应该好好休息的 “刘航,我姐明天可以出院了,你也该回去了” 刘航来找高申冉摊牌的,可过了这许久,期间又碰上王悦欢住院的事儿,她便主动留了下来,说自己反正没工作,留着还可以帮衬一下高申冉,为社会主义和谐添砖加瓦。 刘航闻言,凶悍的白眼球丢给高申冉,“你这卸磨杀驴的动作也忒快了吧” 高申冉认真脸,“总之你快点回去” 她男朋友每天两三遍的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她从不实话实说,再逼问的紧了,就赌气说再也不回去了。 哪里有她这样任性霸道的女人,时间长了是个男人都该厌烦暴躁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搁了别人的好姻缘。 明目张胆的被嫌弃,刘航那个火爆脾气,抄起自己的衣服就走,出门之前她又不忘再次回头撂狠话。 “高申冉你够了,当自己霸道总裁屌出天际人外呢,你这样对我你不觉得亏心呀” “我操,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当不成情侣当个好朋友怎么了,要你这样嫌弃我” “高申冉我告儿你,姑奶奶这辈子还就跟你死磕了,不是嫌弃我么,不是死活就是瞧不上我一眼么,他妈我现在就和崔宇分手,姑奶奶我这辈子耗死你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林婷菲睡的不很踏实,刘航气的,声音又大,吵到她让她不舒服的翻了个身。 高申冉皱眉,刘航烦躁的挠挠头。 也还好旁边的病人今儿出院了,若非那样,不定闹出多大的笑话呢 “嘿呦,这火山堆上的脾气,跟谁闹分手呢这是” 高申冉闻声抬头,门口杵着一个白白净净大约二十三四岁的阳光大男孩儿,气质很干净,很年轻,不用问高申冉也知道,刘航的现任男朋友崔宇。 刘航回头,火气正盛想收也收不住,何况她一旦冲动起来,也从来不想着要收住。 “你阴阳怪气儿的吓唬谁呢这是,我说的就是你丫的,你丫还真甭给我瞪眼睛,有本事你揍我呀” 崔宇不说话,倒是真配合,抄手一个过肩摔,张牙舞爪的刘航,哐当当场撂地上了。 高申冉:“” 刘航:“” “我操, “我操,让你揍你他妈真揍呀,崔宇你丫大孙子儿,看老娘今儿不打死你” 刘航扑着蹦跶着把崔宇踢出门外,一来二往的,等高申冉关上门跟出去的时候,那俩二货已经上蹿下跳的过了两间病房。 “喊什么喊,医院保持安静” 刘航这几天跟医院的护士都已经混脸熟了,拿抽搐的白眼仁示人,“heo柳菁菁,姐儿抽你丫的你信不” 说完转身就跑,还不忘拽上崔宇一起脚底抹油。 柳菁菁:“” 然后还没有理解刘航那二货神经病什么思路,身后高申冉拍拍她的肩膀。 “小娘们儿见着男朋友乐疯了,你甭理她” 柳菁菁:“” 有男朋友了不起呀,虐单身旺炒鸡不要脸的好吗 “帮我看着点我妈,谢谢” 柳菁菁,“” 就那么确定她会答应一个两个的合起伙来欺负单身汪,会遭报应的好吗 医院隔了两条街的路口,一家湘菜馆里,高申冉、刘航以及崔宇三个人围着餐桌正襟危坐。 三人当中除了崔宇,其他两个都是无辣不欢的主儿,刘航惯常折磨崔宇都是带他吃湘菜,或者以辣闻名的火锅。 刘航有句口头禅特别贱,“爱我,请我吃火锅,爱我,带我吃湘菜,爱我,就和我一起吃辣吧” “崔宇,你先来点,这边有手撕包菜和干锅土豆片什么的,都是少辣的” 崔宇被刘航折磨的历史,这段时间高申冉略有耳闻,实在对刘航的残暴不忍直视。 刘航瞪眼睛,杵着脸两侧霸道的说:“我不能吃不辣的,看都不能看,会丢了食欲” 作 这得是作出了多高的高度,得有多好脾气,多爱她的男人才能hod住。 “别管她,你随意” 崔宇俊朗的双眼释出善意的点点笑花,多看了高申冉几眼,不过最终点的菜,都是平常刘航爱吃的,超辣种。 高申冉扶额,果然女人能作,都是背后那个深爱她的男人给惯的。 莫名其妙的,高申冉忽然又想起了孟清焯,那一次他们一起吃火锅,他对辣的明显没有多少兴趣,可最后竟然比她吃的还多,他当时说是男人的忍耐力,不知道崔宇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的思路。 还是反过来说,孟清焯因为是和她在一起 灭掉,男儿身如果都能让大boss动容,大boss的直男属性不是也应该遭到毁灭性的质疑了 刘航挑眉,傲娇的用眼缝俾睨高申冉。 高申冉用眼神告诉她,作吧,趁着有好男人看重,你可劲儿作,作跑了有你哭的。 可哪知刘航能作的程度,远在高申冉的想像之上。 “别以为这样子我就会心软,高申冉这人我之前给你提起过的,我最爱的男人” 高申冉一口水几乎喷出,试图阻拦,刘航张口就来,“我最早说过的话崔宇希望你没有忘,如果有一天我还能再见高申冉,我们就分手” “刘航” 高申冉几乎发狂,叫出刘航的名字,几乎用上了咬牙切齿的力量。 刘航不为所动,像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大少一般,语气挑衅的说:“当然,你的态度我早知道了,躲我躲的恨不得割两刀子变张脸,但那又如何,姐就喜欢随心所欲的活着,不关任何人的事儿” 高申冉果断想要抓走崔宇,随心所欲这种事只有如刘航这样不食人间疾苦的人才能想的出来。 “你确定”崔宇明朗的眉目刷过星点阴沉,“即便高申冉不要你,你也一定跟我分手” “不确定” “昂” 高申冉和刘航同时出口,因为刘航半秒钟的迟疑,高申冉高声发出的声音几乎压制住了她的。 “那就等吃完饭再说” 崔宇其实真心不想跟刘航分手,虽然这女人又二又缺根筋,可她单纯直爽,对每一份感情都认真无比。 所以他尽自己所能的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坚持,他也并不是死皮赖脸会纠缠不休的人。 “抱歉崔宇,因为我,给你们俩造成困扰我很难过,现在我有话单独对刘航说,能不能和她出去一下” 刘航不开心,好像她是崔宇附带的一件物品,她要干嘛,凭什么征求他的意见 崔宇点点头,今天是他第一次见高申冉本尊,很奇怪他身上有股子让人信服的力量。 “你跟我出来” 高申冉半拖着刘航的手臂把她一路揪到洗手间的小格子里,一边解开衬衣的三颗扣子,一边说:“你给我张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是什么人” 刘航被当成调皮捣蛋的孩子一样拖着走,心里很不舒服,本能的想要顶嘴,被眼前袒露的绮丽风景无情的震撼。 秀气的五官大惊失色,漂亮的眸子弥漫着满满的惊讶,圆滚滚的几乎要掉下来。 “你。你是” 女人 操,高申冉居然是个女人,而跟她在工作中相处一年,最近朝夕相处一周的自己,她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对,我是女人”高申冉没有完全解下裹胸,不影响衬衣下可见的风光,足够刘航吐槽自己半辈子,眼瞎哦我操 我操 “对不起刘航,因为我而浪费了你的时间我很抱歉,但我从小被父母当成是男孩子养大,很多事情成了习惯连我自己都后知后觉,我、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不想替自己辩解,如果你要恨我,我没有怨言” 刘航似乎真的被吓呆了,待高申冉系好扣子良久,反手推她,力的反作用原理,她后退半步肩膀磕在墙壁的瓷片上,高申冉削瘦的后背蹭到格子的塑胶板上。 刘航气喘如牛,深深的吐气,“你、你可真够缺德的” 更他妈傻逼的是她,竟然能够瞎成这个样子,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谈什么一生挚爱,生死相随。 操,想想她也是醉了,眼瞎成这样也真是没谁了。 高申冉眼光朝下,落在刘航肩下半寸,不说话。 刘航气不过,再推高申冉一把。 “你倒是说话呀,你现在告诉我,因为你实在讨厌我,想要躲着我,去趟整形医院出来,男人变成了女人,你快说,别给我装死” 身后的门板渗透着洗手间独有的寒气,从双肩蔓延全身的透入骨髓的寒凉,让高申冉蓦的心酸无比,眼眶发涩。 “操”刘航见了,指着高申冉的鼻子叫嚣,“我他妈被你骗的傻缺似的,我还想哭找不着地方呢,你哭,再哭抽你丫” 高申冉吸吸鼻子,“谁他妈哭了,老子不过就是觉得帅气明媚的崔宇配你这种女汉子纯爷儿们太他妈可惜了” 刘航于是就给气笑了,冷哼一声,“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瞪高申冉一眼,推开她暴躁的踢开格子的门回包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该吃饭吃饭。 不能当男朋友,当个普通朋友好了,她誓死坚持的秘密,带进棺材里自己玩儿去,她才懒得管她呢 不过说实话,高申冉是个女人的事实虽然让刘航震惊,感觉自己一片赤诚的感情被欺骗了,可更多也有松一口气的成份。 什么鬼 她口口声声喊着深爱高申冉,非她不可,可多多少少有骨子里不服气的因素在里面,而,在与崔宇相处的这三个月里,他的体贴和温柔,他的大度,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化她的心。 说分手,她其实是欺负好说话,又真心疼她的崔宇了。 崔宇很奇怪,打从刘航和高申冉一前一后的回到包间,气氛乃至整个的气场,似乎逆转。 首先是刘航,她原本跟高申冉坐在一张长椅子上,回来后踢腾着让他坐里面,她要和他坐在一起。 然后按了桌侧的服务叫来侍应生,餐单摆在两个人中间,她一边翻让他过目,发话让他点菜,还必须捡着他爱吃的口味点。 崔宇简直受宠若惊,去了趟厕所跟从娘胎里重新爬了一次似的,一点儿也不能与之前的她对号入座了。 “你怎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便是最后一顿散伙饭,也不至于螺杆螺帽拧滑丝了似的,完全无法掌控啊 “就你废话多,让你点你就点” 果然,人在成年前百分之八十的性格已经成形,并不会因为一两次不大不小的打击而变成另一个人。 “这才是你嘛” 崔宇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高申冉无语扶额,这绝对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天生的受虐体质。 刘航和崔宇处了三个月,他喜欢吃什么她半点不知道,现下,心里还挺难过的。 “崔宇,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倒追你” “噗” 崔宇口中的茶水喷出半寸,一仗天。 刘航嫌弃的抽纸巾给他,“要不要这么激动,是不是傻惨了” 高申冉继续扶额,手掌心遮住额头,再没有抬起头,着实因为刘航二出了新高度,不过,确也是个直性子爽气的妞儿,没有多余花花绿绿的心思。 容易接触,也挺好 “诶,那个不是。”刘航和崔宇正对着门口的位置,远远的看孟清焯走进来,一下没记得孟清焯的名字。 不过话说回来,高申冉似乎也没有正式引荐过呀,那英俊帅气的男人,叫什么来着 “高申冉,看那边” 之前说孟清焯是她男朋友,她还一再的否认,一开始以为她不好意思,毕竟男男是真爱只是腐女界的一句空话,并不被大多数国内的人所接受,可事实证明高申冉其实是个真女人,那一切又变的不一样了。 高申冉回头,孟清焯高大挺拔的身影没入眼帘,还没来得及开口,刘航摇头摆手的热络招呼他。 “boss,这边” 之前听高妈妈提过一嘴,孟清焯是高申冉公司里的大boss,保险起见,不怎么应景儿的跟着喊了一声。 孟清焯一个人,加班加到八点半,孤家寡人开着车四处溜达找吃的,不知不觉绕了小半个城跑到这里。 正说实在没有合适的,冒着耳朵长茧子的风险也要回家吃一口老爹的拿手红烧肉,从落地窗瞥见餐厅内高申冉的身影,车子丢一边,稀里糊涂的人就已经进来了。 “刚好可以跟我们拼桌,我们也还没有吃开始呢” 刘航热情的程度,让崔宇有种遇见第二个高申冉的错觉。 “这位是” “高申冉的男、”最后两个音节,消失在高申 消失在高申冉无情的眼神威慑中。 “高申冉公司的大boss,我们仨一起喝过酒” 崔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神梭过孟清焯和高申冉,让人辨不出情绪的哦了一声。 高申冉和孟清焯,却是被刘航的话,突兀的逗笑了。 “怎么了”崔宇偏过脸颊看刘航,“你又丢脸了” 虽是问句,可基本是肯定的语气。 刘航假装哀怨的叹息儿,“姐儿只是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 崔宇明白了,酒吧打人闹事了,这货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功夫,一天愣怂惹事不嫌事大。 说话的空隙,六道菜接二连三的跟着上桌,刘航这才想起没让孟清焯点菜。 眼神示意高申冉,高申冉坐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刘航无奈咳一声,问:“大boss喜欢吃什么,再点几个” 孟清焯不是个简单知道客气为何物的人,但光盘行动他也在积极的响应。 就说:“我看差不多,不够再点” 四个人各怀鬼胎的吃饭,其中最鬼祟的要数刘航,挤眉弄眼的一会儿给高申冉眨眼睛,一会儿暧昧的笑,搞的孟清焯和崔宇,齐刷刷的食不下咽。 “好好吃饭” 高申冉冷冷一讪,在崔宇和孟清焯同时递过来的视线中,尴尬非常。 刘航暧昧的笑,“大boss,我今晚上就回去了,我家高申冉你要好好照顾,知道吗” 高申冉一筷子水煮鱼片夹到刘航碗中,“吃饭还堵不住你的这张嘴” 刘航端起米饭笑嘻嘻的刨,眉眼间的打趣和看好戏的神色,并未有多少收敛。 孟清焯自从上一次在医院,因为宁天诺和王悦欢的事儿,与高申冉闹的不欢而散,这几天两个人没有碰面,他三番两次的催眠自己,不过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做不做朋友没有关系,他又不差那一个。 可当今天透过落地窗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面容,他明白了,高申冉对他而言是和所有的朋友都不一样的存在。 孟清焯主动夹一筷子菜放到高申冉碗里,算是主动的示好,他低头,他道歉,他高申冉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只有他。 在刘航缺心眼的戏谑眼神下,高申冉真想不给面儿从碗里把菜倒出来,忍了又忍,没有付诸行动。 崔宇看看刘航那贱掰掰含笑的眉眼,高申冉别别扭扭的脸色,突然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面皮抽搐,崔宇也变的不一样了。 一顿饭四个人当中神经了三个,也是没有谁们了。 “航,张浩前天已经办妥了离职,何慧姐今儿给我打电话,让你回去上班”饭毕,四个人休息的空闲,崔宇告诉刘航他今天之所以必须找来的真正原因。 刘航白眼,对前单位人事的神出鬼没表示无法理解,“怎么打电话给你” 好像她这辈子已经和崔宇绑定了似的,这样真的好吗 崔宇无语,“你倒是接电话呀” 一个挂断别人三十几个电话的人,好意思问人家怎么不打电话找她 刘航自知理亏,她只是腻烦了前公司一切事务处理慢节奏的状态,以为又找她问东问西问报表问数据,就懒的接了。 “张浩为什么办离职”刘航换频率,因为想不通,就张浩那死乞白赖小心眼儿,当个科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姿势,他怎么可能主动离职 玩笑 “你出手了”不然刘航想不到别的可能性,除非有人让张浩不得不离职,不然那人就是死,也得假惺惺的恪尽职守,死在自己的岗位上。 崔宇摇头,不是他,刘航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便只是观战,接到人事何慧的电话,他也疑惑的够呛。 刘航是个聪明人,认真的端详崔宇,从他眸底看见真诚,确定不是他的出的手,眉眼转动,前因后果的一番推测,余光扫过高申冉,崇拜的五体投体的眼神望着孟清焯,“大boss,是你吧” 诗曼联合的办公大楼她去过,也耳闻了这些年这家公司的崛起和高速发展,兼具d市孟家和于家的势力和财力,她这几天也多少探问出来了一些蛛丝马迹,她知道孟清焯有这个能力。 只是他的动机,有趣了 084非他不可 孟清焯英朗的面皮闪过一抹被捉当场的困窘,干坐着咳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反而正是这种莫能两可的态度,让高申冉为之侧目。 一开始,高申冉听崔宇提起张浩,只当那个人突然来了觉悟,碌碌无为混日子的领导,离职是应该的,后来听刘航排除法瞎猜,轮到孟清焯的时候,她着实楞了一下,本能的第一反应便是,刘航这次真的是歪歪过头了。 可当下,他没有反对,而像孟清焯那样骄傲的人,如果不是他,他断然不会一声不响的任由刘航歪楼猜测。 高申冉跟着刘航,疑问的视线扫射孟清焯,势有一种如果他一直不开口,她们便目光绑架他的坚定的意思。 “是我”孟清焯轻描淡写,“前两天刚好碰脚底下了,顺手而已”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刘航夸张的切一声,明显不信。 “大boss,你这样就挺没意思的”刘航心眼儿实,心宽,以为高申冉是男人的时候被她吸引,现在知道她是女人,好感度不可能随便清减,反而因为崔宇的出现,她可以更坦荡的和她做朋友。 所以,她其实很看好高申冉和孟清焯这一对,而且她看的出来,孟清焯看高申冉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对女人,明明很甜宠。 孟清焯噌噌鼻尖,余光掠过高申冉的脸,他没有自己和刘航想象的,放的开,更何况当你真正的把一个人放进心里的时候,她的想法比自己的想法更重要。 所以若非看懂了高申冉,孟清焯轻易不会牵一发动全身。 刘航反应灵敏的瞅见了孟清焯斜眼一瞥的眼神,会意的笑笑。 “走喽”侧身碰了碰崔宇的手臂,“我们回家” 人家的感情,刘航不好过份的插手,她现在唯一能帮的上的,就是给他们绝对独自相处的空间,待有一天时机合适了,心底深藏的感情,爆发出来,肯定和蓬勃的火山岩一样。 刘航挽着崔宇走在前面,几个人打算走回去,身后孟清焯落后高申冉半步,开来的车子停在路边打电话让司机开走,他和他们一起走回医院。 晚风拂面,夏天夜晚的风总是舒爽的非同寻常,街道上人来人往,很多像他们一样吃过晚饭出来遛弯的。大家闲步慢走,忙碌之余难得有一刻的闲情逸致,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走在前面的刘航,因为人群拥挤,手背和崔宇碰了一下,她于是干脆的抓起他的手。 崔宇和刘航相处了三个多月,两个人打打闹闹,拿彼此没少练过过肩摔,可正儿八经的像一对正常的男女朋友一样牵手逛街看电影,这还是头一次。 崔宇反手紧握住刘航小小的手,凑在她耳侧小声的问:“高申冉,她是个女生” 好歹正规警校毕业的优等生,崔宇从细枝末节判断大局的刑侦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刘航楞了一下,抬脚在他小腿后踢了一脚,“悄悄的” 不否认就是默认,崔宇含笑的脸仿佛吸进了全部夜色下灯光的亮度。 “所以刘航,你得有多瞎” 刘航跳脚,可除了和他对打,她对他无可奈何,除非两个人分开,不然喜欢高申冉这事儿,恐怕会当成笑料被他笑话上一阵子。 前面的两个人打打闹闹,身后的高申冉眸底难得有一抹小女人的柔情似水,装的再强悍也是货真价实的一颗女儿心,当然会因为美好的爱情,身边般配的情侣,而动容,而羡慕。 “高申冉” “嗯”高申冉循声偏过头,脸上的羡慕和柔情仍在,撩动了孟清焯本就不够安分的蠢蠢之心。 微风迎面拂动,吹散高申冉额前的碎发,宽敞的衬衣下摆在夜风中拂动,这一刻的她,面部的表情柔软,美的不太真实,倒像是经过画手认真雕琢过的一副素描画。 “怎么了” 可能也发现了孟清焯眼下的不平凡,高申冉吭了一声,脚尖在地下默默地蹭了蹭。 “这两天我认真的想了想,王悦欢那事确实有我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正式向你道歉” 高申冉:“” 某一个瞬间,高申冉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 “高申冉,我好像有些在乎你了,你跟别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不管是起初想和你做朋友,还是后来总是想起你。我知道,你对我而言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你先别急着说话,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疯了,不正常,可是怎么办呢,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愿意,你回头,我等你” 说不感动高申冉连自己都骗不了,眼心儿酸酸的,但是她压抑不让自己哭出来。 孟清焯这个人呀,他是金字塔顶任谁都不敢给他随便摆脸色,幸福堆里长大,很多人见了他条件反射一样弯腰鞠躬的人。 他是这样牛气哄哄的存在,可他今天屈尊对她说出这样的话,高申冉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一个不确定,很有可能会被别人抓住狠狠诟病的莫名情绪,他竟能坚持到这个份儿上。 高申冉觉得愧对他的真诚,她一开始就知道的,孟清焯很有能力和背景,可他活的很干净,却无端陷入她的谎言,可以想见,这几天不见面的时候,他是多么的纠结和矛盾。 “孟清焯,如果我是女人, 清焯,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会爱你” 即便头破血流也要尝试和他在一起,她也想,或许这一刻就可以,试着牵起他的手,和他一起面对接下来的所有好的不好的事情。 “我是女人,我。” 话说一半,高申冉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跟孟清焯解释能让他比较容易接受的时候,他却突然反常的笑了。 只是那笑容,是打从高申冉认识他以后,见过的最苦涩最不好看的表情。 “我骗你的,高申冉你竟然当真了” 孟清焯夸张的拍着胸口笑说:“我,孟清焯,直男大boss,绝不可能喜欢男人” 话落,转身就走,只是那匆匆离开的脚步,以及本该挺拔的身影,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满满的狼狈。 “孟清焯,我想要告诉你实话的” 可是你怎么就不肯相信了呢是因为我说过太多的谎言,在你那里已经信用危机了,是吗 孟清焯的心情肯定说不上好,要问哪里不好,那是哪里都不好。 他步行到湘菜馆门口,司机还没有过来取车,这一路大概八九百米的距离,灯影重重,人的脸仿佛一个虚幻的影子,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他也是平生第一次尝试到了落寞的滋味。 发动车子,正是晚间最热闹的九点多,街道两旁人群熙攘,透过车窗看去,不乏长得漂亮气质又很好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跟高申冉气质相似,比较单薄而秀气的小男生,可他们,在他眼中真的就像是挂在墙面上的壁纸,换成什么样的颜色和花样,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孟清焯知道,在不知不觉之中,高申冉俨然以不可或缺之姿态,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心肺。 开车去到常去的夜总会,那边的经理认识孟清焯,他向来都是和何少铭、孔庆仁,包括宁天诺他们一道儿,今天一个人,经理琢磨不透,是不是要给他找几个干净的小姑娘作陪。 “孟少,您今儿一个人吗” 如果是等人,那还好办了,但凡有孔庆仁或者宁天诺任何一个在场,随便叫几个姑娘热热场,一准让这些大少们挑不出任何刺来。 可要是只有进夜总会从来不让女人近身的孟清焯独自一人,要怎么招待他,经理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了。 孟清焯冷着脸嗯一声,往专门包间去的时候,莫能两可的嘀咕,“要不,叫几个姑娘吧” 到底是叫还是不叫,孟大少您这不是难为人么 把孟大少一路恭送到他们专属的包间,经理退出来,一咬牙让才来一个月不到的三个姑娘到孟清焯的包间。 环肥燕肉,这三个姑娘虽是新人,可到底是经理压箱底儿的宝贝儿,真真儿是各有千秋特色,各有各的美,经理这段时间请专门的人调教着,就等哪天她们仨可以让自己跟着鸡犬升天。 她们中艳丽性感但高冷的琳达,秀气白净五官不可挑剔的琪琪,妖娆热辣异域风情的悠悠。 三个人撂人堆里,绝对都是一顶一鹤立鸡群的主儿。 “孟少,您有啥要求尽管吩咐我家的这仨小姑娘,都是精挑细选的干净孩子,您放心” 说完递眼色给分别坐在孟清焯两侧的三个人,眼下之意,“都机灵点,好好招呼孟大少,招呼不好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经理走后,最会来事的悠悠给孟清焯开了一瓶珍藏版的红酒,琪琪和琳达从两边分别靠近孟清焯,可没等她们近身,孟清焯左右一个利刀子似的的眼神,周身由衷散发的冷厉和乖张,生生让两个人僵在原地。 悠悠刚才倒进醒酒器的红酒,又重新倒进高脚杯,转手递给孟清焯。 “孟少,您喜欢听什么歌,琪琪最会唱歌了,让她唱给你听” 孟清焯暗恼自己中高申冉的毒太深,专门找女人消遣的,把她们排斥在五寸开外,怎么玩 于是没有拒绝悠悠的提议,而琪琪也是个有眼色的妹纸,连忙小跑至点歌台点歌,清一色英文日文韩文中文的抒情歌儿,没有一首是孟清焯想要听的,摇滚。 摇滚 孟清焯冷漠的脸,一瞬间变的有些古怪,他握了握拳头,手臂伸开眼看要落在琳达的肩膀上,琳达也配合的往他这边挪了挪,可谁知半道儿他又突然的收了回去。 结实成拳的大手松开,就势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杯中三分之二的体液,下一秒被他猛烈的悉数灌入腹中。 琪琪唱歌真心不错,悠扬的曲调,唯美的歌词,在她投入感情柔和嗓音的演绎下,异常的动听。 可因为孟大少突兀的情绪转变,琳达愣了,能言善道的悠悠也一时无语,更惶恐欣赏别人唱歌的心情。 反应过来之后,她们似乎有些明白了孟大少情绪波动的源头,也许大少他正在为情所困。 这几个姑娘没有一个是自甘堕落来夜总会上班的,在这之前,除了琳达家庭条件好一些,个性比较骄纵,其他两个都还是对爱情抱有粉红色浪漫幻想的邻家单纯小妹。 不过她们来之后,教她们技术的老师和姐妹们提过,d市的上流圈,孟大少洁身自好难以亲近,何公子温文尔雅但不好接触,宁少爷有机可趁但冷漠残忍不把女人当人,至于最常来玩儿的孔老板,长的漂亮的女人都可 的女人都可以是他的入幕之宾,有点气质的女人也都能被他当成盘菜,可他自己,一把空心的大白菜而已,他对女人没有心。 照今日她们所见,圈子里关于孟清焯的传言果真不假,现下的这个物质的社会,有钱有势长的又帅,还能保持纯粹干净感情观的男人,真的已经不多了。 “孟大少,我敬您”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人喜欢没事找死,悠悠觉得今儿陪孟大少醉一场是正经。 什么被嘱咐过的贴身照顾,一夜成名,翻身农奴儿鸡犬升天,统统都是屁话,对孟清焯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侮辱。 琳达却不甘心,她的美貌自小被无数人夸赞过,她也一直以为仅靠着这一张脸,她可以行走江湖无往不胜。 何况,孟大少刚才几乎要与她亲密接触了,若不是琪琪一直唱劳什子的苦情歌,他今天一定是她的。 琳达不动声色的慢慢靠近孟清焯,悠悠看在眼里,不见得有多少支持和欢喜,但也不排斥,而且她同样期待着孟清焯的反应。 孟清焯端起酒杯,悠悠以为他要灌酒,可那红色如血液的液体,下一刻几乎满杯泼在琳达的头发上。 粘稠的液体在耀眼的灯光下散着诡异的光,琳达一头长卷发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半张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而琳达即将落在孟清焯肩上的双手依然还僵滞的停在半空,明艳的桃花眼穿透长卷发不可思议的看着孟清焯,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 孟清焯平常挺有风度的一人,可耐不住有人找死非得往火堆上凑,那么孟大少还管什么风度不风度的,只想着不能让这女人近身,红酒便已经脱离了手掌心泼出去了。 琳达坐着不动,是真的已经傻掉了,来夜总会逍遥却不让女人近身,怎么可能 悠悠看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拉着琳达把她送到外面走廊。 空阔偌大的包间里,只余下琪琪浅吟低唱的声音,爱一个人,不管天荒地老。 孟清焯的人,手执红酒杯,思绪早已经飘向不知道什么地方。 门外,琳达终于回过神,纤细葱白的手指拨开黏在脸前的长卷发,目光浅显的露着凶光。 “装什么装,来夜总会还一副要为谁守身如玉的样子,给谁看呢” 悠悠急急的想要捂住她的口无遮拦,“你别说了,这话给旁人听了去,我看你还有命活” “吓唬谁呢”嘴上这么说,琳达眉目中灼灼的凶残之光消减了不少,“这圈子里能有几个好人,都他妈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口口声声说着喊着要真爱,不过也都是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禽兽而已” 悠悠怎么阻止都不行,眼睁睁的看着身后那个随经理而来的,嬉皮笑脸的男人面露莞尔戏谑的光,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让你别说了” 琳达后知后觉的终于发现悠悠的脸色不对劲儿,聪明的一下就明白了,身后有人,而且还是孟清焯的朋友。 琳达热火上的蚂蚁似的倍受煎熬,想要错过悠悠悄无声息的溜走,男人不阴不阳的声音从背后如期而至。 “不知道的人还当你这儿演双簧呢,继续来,别停着” 孔庆仁闲来无事,家里那蠢贱女人不知道又上哪儿鬼混去了,他也一刻不消停,后脚跑来夜总会找几个女人玩玩儿,打发这寂寞空虚的冷夜。 巧了,一脚迈进一楼大厅,经理跟看见她亲爹似的迎上来,说了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他听明白了,孟清焯来了,给派了三个妞儿,里面什么状况不明。 孔庆仁散漫的步伐加快速度,他很有兴趣知道,一v三,孟清焯一个高冷男神范的主儿,怎么玩的开 然后,眼看就有好戏看了,耳朵里刺挠挠的钻进一句他这辈子最不爱听的话,顾贝贝那贱女人也经常那么说他。 “满口谎言,别的男人靠两条腿行走江湖,你丫靠两腿中间的那一个就足够了” 好兴致于是生生的断了一半 孔庆仁满腹凶残的恶念掩藏在吊儿郎当的语调和面皮之下,好有兴致的打趣身后跟着自己的,略有姿色的女人。 “你的管事能力真不怎么地” 经理一身冷汗,孔庆仁是这家夜总会真正的幕后老板,这事少有人知道,她算其中一个。 “对不起孔少,我会尽快给您和孟少一个答复” 孔庆仁挑眉,眼尾略过悠悠和琳达,“继续演,别停着” 说完,推开孟清焯包间的门,留下琳达和悠悠在原地,哭丧着一张脸两腿发颤。 经理泥菩萨过江,狠狠地剜一眼琳达,“你是想让我拔掉你的舌头,还是剁掉你的两根手指头” 琳达噗通跪地上,“经理,求求你救我” 经理无语,孔庆仁在社会上的名声,她们不知道她略知一二,残暴变态的手段,惹了他的人没有几个能落的下一个全尸的,而且据说,各个死相可怖。 “我帮不了你,你选吧” 门内,孔庆仁和孟清焯以及唱歌的琪琪,却是与门外阴阳两重天的样子。 孔庆仁不爱听苦情歌,越听越烦躁,不爽的俾睨琪琪。 “瞎叫唤什么呢,不长眼色的东西,还不过来 ,还不过来伺候着” 心里对经理的办事能力越来越不满,给孟清焯这么三个不懂事儿的玩意儿,能玩的开才叫怪事 琪琪丢开话筒音响按了静音,被孔庆仁的一个眼神吓的,茶几前面倒酒时差点儿摔个狗爬。 “你出去” 琪琪给孟清焯和孔庆仁分别倒酒,才要端给他们,沉默已久的孟清焯突然开了口让她出去。 琪琪小心翼翼地看向孔庆仁,得到孔老板一个不满的注目礼。 “孟大少让你出去,聋了” 孔庆仁在朋友圈子里挺二挺能掺合的一人,在外人面前就不见得了,特别当他心情不顶好的时候。 一待琪琪轻轻的关上门出去,孟大少一个侧身,单臂撑在孔庆仁身后的沙发背上,右腿支在他的左大腿侧,两双各有风情的眼眸直勾勾的四目相对,孟清焯俊朗的脸一点点下浮,使得两张同样出彩的面庞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孔庆仁惊呆了,孟大少这是想怎样,醉了 突然化身狼人要压倒他 orz,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直男,恕他不奉陪了 只是,他这边目瞪口呆的正要有反应,孟清焯那边已经抽身而退,重新坐到座位上,暴躁的一把扯开衬衣的三颗纽扣。 孔庆仁,“” 孟大少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疯魔了的赶脚 “我说,少爷你该不会真给高申冉掰弯了吧” 孔庆仁瞎猜的,谁知让孟清焯更烦躁的,抬起手苦恼的扒拉着满头乌黑的发丝。 虽然已经有了个别的心理准备,孔庆仁还是给孟清焯所爆出来的消息给惊到了。 “你这。” 啥都不缺的五好青年,怎么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了,好摸柔软的女人有啥不好的,孔庆仁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孟清焯叹气,在经历了这一晚上各种花式的折腾,对年轻貌美的女人提不起兴趣,一如既往不想让她们靠近自己。 对孔庆仁,他们相交多年,他只是想要试一试,既然连自己也怀疑自己是弯的,那么换一个人呢 结果就是他刚才差点儿吐孔庆仁一脸的状况,所以不行,他跟孔庆仁,别说当下,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擦不出半个火花来。 于是,再明了不过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孟清焯非高申冉不可,无论任何男女,他只能要他 真是,一个让人无法信任的事实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无论是孟清焯还是孔庆仁,包括不跟他们在一起的高申冉,他们因为既定的事实而震惊,矛盾,犹豫,这一晚,所有的人注定彻夜难眠 而对于另一个与高申冉关系密切的人,王悦欢,同样的一个晚上,她一样备受着煎熬和残忍的对待。 当晚,王悦欢因为睡的早,半夜大约两点到三点的时候醒过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虽然在高申冉的积极引导下,她觉得走一步看一步也未尝不可,可是但凡有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想接下来有可能要面对的各种状况,她其实也很发愁。 然后,她听见病房的门锁被谁从外面暗搓搓的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小何护士查房,一开始王悦欢并没有在意。 却不想,随着那人的脚步越来越靠近,她首先察觉他行为的鬼祟,她背对着门口,窗外的月色照进来,她在雪白的墙壁上看见一个蒙面的黑影,他手里似乎握着一把刀。 王悦欢兀的翻身,可是男人根本不受她已经醒来的事实所困扰,端直拿刀戳向她的颈大动脉。 王悦欢吓的大叫,“小何” 她试图通过呼喊别人的名字告诉这个人,病房里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希望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可是不行,不知道男人是不相信她的话,还是疯了,他的动作并没有受到她呼喊的影响。 顾不上多想,王悦欢抬脚就踹,尽管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踹飞男人,可总算给自己争取了片刻时间,迅速的一个翻滚,她从床上滚了下去。 男人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行动会受到这般严重的阻碍,可他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 他阔步穿过床尾,王悦欢机灵的推到放心电监测的小桌子,桌上的仪器,湿巾纸盒,柜子里乱七八糟的营养品,一起滚出来散开在地上。 因为没有开灯,透过朦胧不清的月光,男人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脚下滑了一下。 王悦欢趁机会跑到门口开灯,开关旁边也有一个方便病人呼叫护士台的按钮,平时都是小何用,王悦欢不知道是哪一个,一排全部都按了一遍。 然后伸手开门,手还没有落在门把手上,衣领被身后的男人揪住,手中匕首直冲她心口的位置就戳了过来。 惊险万分的时刻,王悦欢要闪不能,以为今天会这样交待在医院病房,鼻尖传来男人手腕和衣服上属于这家医院很浓很有特色的消毒水味儿。 王悦欢惊讶的瞪大双眸,男人只是用纯白色的大口罩遮住了眼部,以及眼下的多半张脸,这一刻当她认真的端详起他的双眼,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医院的医生” 王悦欢谨慎的确定,脑筋沿着整个城市的轴线飞快的运转了许多周,陈焦阳 周,陈焦阳 当她第一天睁开眼睛之后,她听别的医护人员说过,除了急救车上的跟车医生外,给她做第一步治疗的人,就是陈焦阳。 本来对他,她是万分感激的,病房里碰见过很多次,她一向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她那天还说,等自己出了院,请他吃饭,算作付诸实际对他的感谢。 可今儿白天他居然违背医规和吴娇一起出现在她的病房里,她就知道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和吴娇是很早以前的熟人,而且看样子,他对吴娇有求必应。 那么以吴娇对她汹涌的恨意,不用推测,她几乎可以肯定陈焦阳也是跟她一样的情感 何况就在前一天,她才无意间听到几个小护士议论,说她精神不稳定,有自杀前科,自私的不想要老公的小孩儿,便自作主张的服用过量避孕药和止痛片打胎。 有新加入戳是非行列的,不解便问这话谁说的,传言靠谱不靠谱就乱传。那说话的护士信誓旦旦的竖两指发誓,“这可是陈医生说的,一百个靠谱” 所以难怪,整个消化内科的医生护士,包括一大部分的病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处处充斥着奇怪。 所以王悦欢将陈焦阳列入第一个怀疑对象,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如果自己猜错了,不是他,医院的人,还有谁意图致她于死地 吴森 不,就短暂几次和吴森的交集,王悦欢确定这个人身上的温度和气质,不属于吴森,他没有吴森周身所散发和释放出来的冰冷触感。 男人低估了王悦欢的敏感和嗅觉,所有的动作僵滞了片刻,门外又刚好传来值班护士由远及近匆匆忙忙跑来的脚步声,性命和声誉要紧,他迅速的丢开王悦欢,夺门而出。 “你是谁” 凑巧,与门外正要进来的小护士正面撞上,小护士被撞的七晕八素险些跌倒,男人趁机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钢制的门板嘭的撞上门框,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发出刺耳嘹亮的声音,靠近门边的几个病房中,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翻身声,以及口齿不清嘟嘟囔囔的咒骂声。 小护士狼狈的稳住脚步,作势要追过去,那男人的背影很高大,腿长跑的快,可这里是医院,她就不信还能让他逃了。 可遗憾的是,当她快走两步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楼道里的声控灯虽然异常明亮,可早已经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崔护士,不用追了” 王悦欢推门走出,事情大概的轮廓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断定,何况即便崔护士有心,对一个有缜密计划的图谋不轨者,她也一定不能追得上他。 崔护士这才想起王悦欢这个客户,后怕的上前上下检查,发现她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实在抱歉,是我工作的疏忽” 套房的病人,一旦出了任何大小的问题,医院除了要赔个底朝天之外,她在d市,在整个医学界,怕是再无立足之地。 “保安室的人怎么搞的,医院里闯进奇奇怪怪的陌生人,他们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崔护士发牢骚,心想着明天一定如实的告诉科主任,这是没出事,要是出了事,他们没有一个人下半辈子能过的好的。 “崔护士,今儿值班的医生是谁”王悦欢揉揉手腕,清亮的眸底闪过阴沉,装作不经意的问。 “陈焦阳陈医生,客人您找他我这边可以马上帮您联系”崔护士殷勤的说,就怕王悦欢不满意,嚷她一个办事不力。 “不用了,我这边又没什么事”王悦欢随意的弯弯唇角,连她自己也佩服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可以阳奉阴违的摆出笑脸儿,“对了,小何护士呢” 崔护士尴尬的低头,小声嗫嚅道,“她看你睡的熟,刚才下楼买夜宵去了” 王悦欢又笑了笑,面皮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我没事了,崔护士你去忙吧” 崔护士紧张兮兮的不肯走,一再确定王悦欢没事,试探着问她会不会投诉总院,得到否定的答案,这才千恩万谢的退出了套房。 陈焦阳的值班休息室在护士台和王悦欢病房走道之间,所以如果今天是他行凶作恶,可谓天时地利。 是以一待崔护士离开,王悦欢后脚跟过去找到陈焦阳的休息室,抬手,轻叩两下门板,正如自己所料,里面并没有回应。 一双漂亮的眉头紧拧,这一刻王悦欢几乎已经确定了内心的答案,一定是陈焦阳没错的。 她若有所思的退后两步,转身,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掘过他姓陈家的祖坟,至于让他把她救活了,现在又要对她下死手,他到底累不累 还有,接下来她应该如何应对以及避开他的阴刀,或者一举到位,干脆抓住他的把柄把他直接送进监狱,值班室的门突兀的从里面被人打开。 “王悦欢” 跟着,属于陈焦阳阴柔而平静的声音,在王悦欢身后嘹亮的响起。 王悦欢离开的脚步顿住,双眉不由自主的紧蹙,而后舒展,一双小手捏紧裤缝的一小撮,缓慢的转过身与陈焦阳面对,保持面部表情的平静,宛如一弯沉寂安宁的湖水一般。 ------题外话------ 更新以后都放在下午两点左右,有变动留言板通知 085两瓶药水 王悦欢满心的疑虑,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果真的是陈焦阳拿着匕首闯进了她的病房里意欲害人,他的人不可能现在还出现在值班室里面,可如果不是他,不是吴森,这个医院里,还会有谁对她看不顺眼,意图弄死她 她实在。想不出来别的什么人了 不过,尽管满满的困惑和猜测弥漫心间,王悦欢不让任何多余的情绪出现在自己的脸面上,让陈焦阳一眼就可以看穿自己在想什么。 “陈医生,听说你今天值班,我来看一看”王悦欢稀疏平常的语气说。 “是吗”陈焦阳挑眉,侧身让开门口,很有风度的说:“要进来聊一下吗” 王悦欢文气的笑一笑,漂亮的面容清丽而纯善,“是不是太打扰你了还是说这么晚了你也睡不着吗” 陈焦阳阴柔白净的脸,透过房间里的灯光,面颊上一些细小的水珠映现出亮眼的光芒,让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的忽略不计。 “值班医生要保持整晚的头脑清晰,以应对不时的病房突发状况,你觉得呢”陈焦阳四两拨千斤的打太极。 王悦欢单纯的哦一声,“看你脸上有汗,我还以为你睡觉做恶梦来着,不过照你这么一说,应该是值班室太热了”亏心事做多了,做噩梦总是在所难免的。 王悦欢说着话,往前几步偏头看一眼值班室里头,空调正在制冷发出呼呼的声音,站在门口凉凉的风可以感受一二。 “空调可能不太好,我明天给医院写倡议书,医生多辛苦多不容易的职业,值班室怎么能连个像样的空调都不给配呢” 王悦欢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知道聪明人不该在这种时候激怒陈焦阳,那个疯子,也知道说再多话没有证据,她无法拿陈焦阳怎么样,可她就是气不过,不想让陈焦阳做了缺德事儿还能安心好过,更气的是,吴娇好像马蜂窝似的,她尚且没有主动招惹她,身边已经多了好几个神经病,着实让她疲于应对 陈焦阳内心刮过阴戾的风,怪不得吴娇那般讨厌她,真的是个很不讨喜,很没有眼力劲儿的女人 可面儿上,陈焦阳一派的温文尔雅,似乎他就是一单纯普通,披着白大褂的天使。 “那就谢谢你了”他厚脸皮的承了王悦欢的情。 王悦欢的笑容,眼看就要崩塌在脸上,艰难的磨牙应对:“陈医生真是客气” 陈焦阳慵懒的靠在门套上,坦然而然的耸肩,“那我不客气了” 王悦欢一笑,维持面皮的平和实在不易,“告辞” 陈焦阳给她一个请自便的眼神。 王悦欢毫不犹豫的提步离开,越过陈焦阳直奔护士台,而一旦陈焦阳看不见她的脸时,漂亮面容上僵硬堆砌的假笑,一刻也停留不下来。 “崔护士,医院的走道是不是有监控器”这也是王悦欢在跟陈焦阳说话的时候,灵光乍现一闪而过的念头,她记得在肿瘤科的时候听柳菁菁提过一耳朵,医院的各个科室都配有监控器,一方面方便管理,还可以预防医闹和医疗设备推销的市场人员。 崔护士一瞬恍然大悟,抬手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您稍等,我马上调监控,半夜跑来医院行凶作恶的混蛋,我们一定要让他好看” 经过王悦欢这么一提醒,崔护士一边碎碎念,连忙打开监控的主机,半晌头痛的皱眉,说:“不对呀,我们科室的监控设备什么时候坏掉啦” “诶,不是,我经常值夜班,按说护士长一定会给我交代的呀,这怎么可能,不科学,怎么会是空白的画面呢” 崔护士念念有词,可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电子信息专业毕业的优等生,对这一块她有盲区。 王悦欢面露冷笑,她现在可以肯定了,想要对她不利的人,一定就是陈焦阳。 没有人比他的条件更便利,而且通过刚才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太极和试探,他的嫌疑在加剧。 王悦欢从来没有像讨厌吴家的兄妹一样讨厌过别人,硬生生的把她拉入八角的九流剧目,更可怜的是,她身边的人,不是变态就是偏执狂,这生活真真的让人觉得可怕了。 “您别着急,明天我一定如实汇报护士长,看看能不能从医院的总监控找到一些有用信息” 太多的巧合,如果王悦欢怀疑医院有人捣鬼,也不是没有可能,崔护士顿时颓败无比,可闪念又想到医院里还有总监控,便开口承诺,医院内部一定想办法给王悦欢一个交代。 听闻崔护士提到总监控,王悦欢的脸色好看多了,科室监控陈焦阳可以想得到办法处理掉,医院里的总监控,或许是他百密一疏,留下的漏洞。 “监控室在哪里”王悦欢越想越激动,失态的抓住崔护士的手臂,“你快告诉我”很害怕如果自己去迟了,等陈焦阳灵性过来之后,自己连最后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崔护士犹犹豫豫的缩了缩脖子,“可是科室的门已经上了锁,若从安全通道下去的话,要绕一个大圈不说,还会经过太平间。” 言下之意就是她害怕,王悦欢一样只是个弱女子,半夜三更的经过太平间,那地儿素来阴森森的感觉,就不怕被脏东西缠上吗 “小何护士买夜宵去了” 护士买夜宵去了” 王悦欢没有忘记刚才崔护士给小何护士打掩护的说辞,如果她刚刚没有撒谎,那么陈焦阳脱身的路线就很明白了,他不用跑九层楼下去再搭电梯上来,他只需要下到八楼,八楼刚好是临时的手术室,选好合适的时机,他一个内科的主治医生要通过那一层根本没有任何的阻碍。 所以他才可以那么快就回到值班室,而她,一开始差点被他的烟雾弹所迷惑,放弃对他的怀疑,想想都觉得愚蠢的可笑。 崔护士的脸色变了变,十点半各科室住院部的大门按规定上锁后,值班护士和特殊护士夜间外出,让护士长知道了,是要被开除的。 “我不为难你,你告诉我总监控室怎么走,我赶在五点半之前回来” 王悦欢指指挂钟,声音软糯,却也坚定无比,“神不知鬼不觉,你不说护士长不会知道的” 崔护士还在犹豫,外出的小何护士提着两份酸辣粉,一份水饺,一份馄饨,慢步走到护士台前。 “王小姐,您、您怎么出来了” 不明所以的小何护士在外面护士台前看见王悦欢,惊讶无比,她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儿成为别人杀人的帮凶。 “岁岁,你带王小姐去趟总监控室,赶五点半回来” 何岁岁稀里糊涂的什么都还不知道,可单纯看崔护士和王悦欢凝重的脸色,她便不再多问什么,放下给大家买的夜宵。 说:“陈医生的水饺,洁洁的馄饨,你拿去先分给他们” 所以就连买夜宵,神不知鬼不觉的提前替他打开住院部的门,也是陈焦阳算计好的 王悦欢想不佩服陈焦阳的执行力,都不行 十六楼总监控室,只有两个安全部门的年轻小伙子,何岁岁拿工作证登记,说明来意,他们让何岁岁进去自己看,王悦欢不行,只能在外面等着。 王悦欢好说歹说,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塞到其中一个人手里,说:“我白天回来赎,你们先帮我保管”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终于同意让王悦欢在后面看,但是不能碰他们的设备。 “小何护士,右上角第二台画面后退十秒” 何岁岁照做,画面中出现一抹穿着白大褂,通过八楼临时手术室的背影。 监控画面里的人低着头,摄像机没有抓到他的正脸,可身高和发型以及走路的姿势,王悦欢认得就是陈焦阳。 王悦欢让何岁岁单纯找九楼她们科室的监控,很遗憾因为摄像器材坏掉了,总监控也没有抓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包括两层楼之间的安全通道,只拍到门口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小哥,摄像头被人为的破坏了,但摄影器材一直都开着,期间的录像是不是可以修复” 两个年轻人只是托关系进医院的半吊子保安,他们哪里懂什么高科技,就随口瞎回答,“当然不行了” 其实王悦欢也大抵知道是不行的,可她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万一碰上个电脑高手,万一就成了呢。 可事实当下,两个小伙子果断的回答,真的就应了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一趟,没有抓到任何陈焦阳作恶的把柄,王悦欢丧气的走出监控室,一路低着头仿佛被主人丢弃的小宠物。 再次回到套房,王悦欢从里面将门反锁,尽管知道陈焦阳不会再次出手,可她依然不安,心慌的难受。 想她平凡,做事做人低调平和,可还是无端的引来这许多的祸事,说不恶心,根本不可能。 可她王悦欢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捏的软柿子,她一定会为自己报仇,一定会狠狠地报复他们每一个不把她当人看的混蛋,一定的 高申冉整晚没睡到两三个小时,又起个大早跑到医院,先给母亲送了早点,她今天不用放疗不用家属一直陪着,所以她和柳菁菁交接好,又很快速的跑到了王悦欢的病房里。 今天是王悦欢办理出院手续的日子,原本不用接受任何治疗,可一早何岁岁突然拿进来两瓶目测不同以往的挂针,说是主治大夫昨天就下方了,她见王悦欢睡得早,就挪到了今天早晨。 “这药管什么用的” 王悦欢挽起袖口,眉眼闪过疑虑,在医院住了十天,最后一天换药的例子,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陈医生说是提高免疫力的” “小何,我有点口渴,想喝贩卖机里的那种酸奶,你帮我取一瓶” 何岁岁正在扎针,抬头迷惘的望着王悦欢。 王悦欢笑着安抚,“先放下吧,等下再扎,不着急的” 何岁岁依言照办,毕竟顾客就是上帝,王悦欢的意愿才是她办事的基准。 待何岁岁离开,王悦欢极快的从床上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两个小小的塑料瓶,把两瓶挂针分别倒入小瓶装满,密封然后放进自己的手提包。 挂针里剩下的液体,被她轻描淡写的丢在地上,房间内瞬时响起了玻璃瓶摔在地上稀碎的声音,宛如一曲唱破音的乐章。 一抹单薄的身影重新坐回病床边沿,白皙柔软的脸颊在晨起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如玉的光泽,绯色的唇角浅勾,她想,输在上的人,不一定最后跑到终点,虽然她现在的社会地位差了陈焦阳、吴森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焦阳、吴森,包括宁天诺很多很多,可她不会放弃,坚定让他们得到报应的信念,已经成为自己活着的重中之重的任务。 何岁岁听了王悦欢的指示,很快便从自动贩卖机上取回了酸奶,搭眼瞅见满地的碎玻璃渣子,面皮抽搐,狠狠地吓了一跳。 岁岁快步上前,上下端详王悦欢发现她没有皮外伤,仍然小心翼翼地吞口水问:“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王悦欢甜美的笑一笑,“倒是没有的,就是要麻烦你收拾一下了” 何岁岁长长地呼气,紧绷的情绪得以稍微的缓解,酸奶递给王悦欢,说:“没关系呀,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啊” 说完转身,从洗手间里拿了笤帚簸箕和拖布,把房间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王小姐,我现在就到药库重新取药,您稍等” “不用了何护士”王悦欢反应过猛,何岁岁略微一愣,就听她温柔的解释:“我是说,我家小冉很快给我办好出院手续了,不过就是些提高免疫力的药而已,我回头再来拿好了” 何岁岁很为难,按照章程这是不行的,而且陈医生问了她两遍,如果最后这个药还是没有给王悦欢用,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事的,我不告诉陈医生和护士长,以后有任何状况也不算医院的”王悦欢承诺,冲何岁岁眨眼,“算作我们之间的秘密,ok” 和王悦欢相处了十天,何岁岁还没有看见过这样可爱年轻态的王悦欢,仿佛受了蛊惑似的,明知道不可以,她还是点了点头。 四十来分钟之后,高申冉办妥了王悦欢的出院手续,帮她换上一套干净的新衣服,头发和脸打理的看不出任何异常,两个人相携去到肿瘤科陪林婷菲。 林婷菲似乎兴致不高,很长时间没看见王悦欢了,脸上的表情并不见热络,反而愁云满面的样子。 “三姨,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呀” 王悦欢笑眯眯的和林婷菲开玩笑,抱了抱她,“好久不见您了,我可是很想念我三姨呢” 林婷菲也是个心里有事装不住的主儿,挺勉强的弯弯唇角,拍拍王悦欢的后背。 “高兴,哪有当妈的看见亲女儿不高兴的理儿” 王悦欢一来,勤劳的做这做那,又是打扫卫生又是整理床铺,还说高申冉,“小冉你准备一下明儿去上班吧,给人家打工,这么长时间不去,不合适” 高申冉爱娇的皱鼻子,挺发愁的样子,“早晨赵部长才给我打电话,我说回头和你商量一下给她回话,这不还没来及,你又提这事儿了” “小冉” 高申冉和王悦欢闲聊,正要说工作和接下来医院安排的事情,林婷菲突然很严肃的打断她们。 高申冉再回病房,也感觉到了母亲其实情绪不高,可她猜不透她因为什么。 “你爸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不接他电话,怎么回事儿” 这质疑和不满的语气,以及话题的内容,让高申冉唇角挂着的笑容当下褪却的干干净净,脸色发绿。 “没什么事,就是不想接”高申冉一直没提,因为早晨看见那人的电话号码,肠胃都似乎挽了一个偌大的疙瘩,心口憋闷的很。 “你这孩子。”林婷菲闻言,当下就急眼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你就不能跟他好好说话吗” 高申冉想笑,一个快十年没有见过面,没有管过她们的前夫和父亲,她要怎么跟他好好说话,怎样又才算是好好的说话,她不懂 “何况。” 高申冉的脸一点点冷了下来,无论王悦欢如何给她递眼色她都没办法克制这一刻自己郁闷的心情。 她知道这不该,母亲那一辈的人,会签字离婚已经不易,她不能用新一代的思想要求她,放弃一段婚姻,就要与过去彻底的割裂。 “何况什么” 所以就连声音,也变的异常冷漠,她还是没有练就好风云突变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林婷菲见此,于是也有些火了,“何况我这条命还是他给的,怎么着,你以为在败光家里所有的钱之后,人家还理应给你生活费赡养费” 高申冉的心,一瞬间冰凉剔透,像是沉进了冰窖的底端,翻三复四的被捏碎。 这就是她的母亲,爱老公胜过一切,无论她做的多好,那个人对她多坏,她心底深处里,都是在向那个人靠拢的。 王悦欢也急了,三姨说这话真是不讲理,可她当晚辈的也不能当面指责她的不是。 就柔声掺软面,“三姨,您冷静一下,我再和小冉好好说说” 王悦欢拖着高申冉的手臂,打算出去好好劝劝她,高申冉犯了倔,站着不动。 给林婷菲气的,双手发颤恨不得胖揍高申冉一顿,她什么意思,她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么,这是要与她打对抗的意思 “那是你亲妈,气出个好歹后悔的可不是我”王悦欢暗骂高申冉蠢笨,严厉的训她,“你给我出来” 高申冉的坏情绪来的猛烈,可她更是个孝顺懂事的女儿,所以听闻王悦欢的话,她很快有了反应,跟着她往外面走。 “你奶奶快不行了,你回去送她一程” 眼看高申冉和王悦欢即将走出房门,林婷菲感叹命运单薄,世事变迁没有人可以 没有人可以预计,无可奈何的声音传入高申冉耳侧。 高申冉没有当时回应,和王悦欢一起走出病房。 “小冉,不管怎样你回去一趟吧,嗯” 很多事情终归要有一个了结和合理的解释,她不想高申冉把那么多事情都只是埋在心里,那样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逼疯的。 高申冉不说话,这些年她总是忍不住会恨,恨的胸口都疼的时候,她不知道见了g市的那些人,自己会不会伸手掐住他们的脖子。 刘航离开之前问过她一句话,你现在这样,因为男女之事困扰的时候,会不会恨你的父母。 她当时呵呵一笑,没有当面回答她。 可其实心底,恨是有的,一个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好,因为害怕老太太会让他们离婚,怕麻烦,不惜把女儿生生变成“儿子”,这么一个人,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想要纠正这个错误,反而在日子一天天好过,物质生活渐渐丰富起来的时候,他果断抛弃了她们母女。 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些年为了爱他,配合他一直演戏的她们母女,算什么 怎会不恨 “即便是报复,哪怕你这次回去让他们高家上下鸡犬不宁,小冉,只要是你愿意的,你就去做” 王悦欢知道,高申冉和高柏谦之间一场父女的战役,迟早要拉开,而对高申冉而言,越早结束越好,因为只有真正终结了过去,她才能够更快的展开新的生活。 高申冉一直默默无言,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王悦欢,她比她高出半头,缩着脖子将脸整个儿压在她肩上,任由多年来控制良好的泪水冲湿她的衣服。 “姐,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妈一直不肯原谅我,她总说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害了她,姐,突然觉得好委屈怎么办” 要说伤害,其实林婷菲较之高柏谦,对高申冉的杀伤力更大,她口不择言的有些话,真真实实的刺伤了高申冉的内心。 因为,高申冉爱她的感情要比高柏谦深很多,很多,而越爱的人,对我们的伤害总是越大的。 王悦欢拍拍高申冉的后背,“她没有不理解你,也不是不肯原谅,她只是太爱三姨夫了,对过去那些年的感情,她看的太重了” 高申冉哽咽着,即便是哭,十六岁之后她也从来没有放声大哭过,因为在她心里,她要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她不敢哭。 “我知道错了,即便他们的婚姻布满裂痕,我不该自作主张的欺骗我妈签下离婚协议书” 她说用离婚这种方式试探高柏谦对家的感情,说那个男人一定不会同意离婚,还骗母亲,说她算好了的,如果他敢签字,她一定和他大吵一架,然后撕毁离婚协议。 可其实她除了冷语嘲讽刺激高柏谦,冷眼看他签下离婚协议书转手交给律师,什么都没做。 王悦欢深深的叹口气,为父的不仁不忠,对孩子该是多大的打击,她其实也是有切身感受的。 她的小冉,从小被灌输一个家庭中属于长子的责任和担当,可到头来她做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反被当爹妈的一起来指责。 当年她才多大,十六岁的孩子,除了受不了偶像一样的父亲叛变,冲动的觉得肮脏,他的存在玷污了爱情和家庭,她又懂什么呢 身为当父亲的人,却毫无羞耻心和愧疚感的,利用孩子还不够成熟的感情观和心态,冠上孩子不懂事没教养的名号,替自己铺平与小三相守相伴的路,还要把所有的罪责安在孩子的头上,让林婷菲现在想起来,最气的也只有自己的孩子。 不得不说,她和高申冉都是运气特别差的那一类人,她的父亲在她小时候差点儿拉着她做传销,高申冉的老父亲,更是个没有三观,自私自利的混蛋。 “小冉,站在当年你的立场上,姐觉得你特别勇敢,有骨气,有思想” 十六岁的孩子,谁有那个魄力花光六百万,而且有条有理,做了正当的事情,又有谁会在发现父亲出轨之后,第一时间就是积极的想办法挽回,在亲眼目睹母亲受了天大的委屈之后,想要她换一个环境换一种心情,勇敢的独自带着母亲离开熟悉的城市讨生活。 也许,这些做法在当时显得很不成熟,可身为父母的人,又给了她什么呢满额的怪罪和埋怨,多么可怕 王悦欢安抚好高申冉的情绪,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在过道靠窗边的椅子上坐着说了很多话,聊起过去许多往事,高申冉终于答应王悦欢,她回g市。 “姐,这卡上有五百万,是公司给我的那笔奖金,你拿好,这段时间万一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别省着,拿出来尽管用,卡的密码是我妈的生日,她还不知道这笔钱,说不说你看着办” 王悦欢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爱感动的人,可这一刻她的心翻滚着浓浓的酸水,她听懂了高申冉的言下之意,因为她住院时宁天诺恶劣的态度,以及她正在面临的身体状况,她在担心她。 她给她准备好充足的现金,想让她在物质上没有后顾之忧,在解决自己和宁家关系的时候,不用因为金钱而有所羁绊。 “小冉,我有时候觉得你像是坠入人间的天使” 尽管也倔强,固执,可但凡她能想到办法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是在替身边的人考虑、打算,她对亲人的 她对亲人的这种掏心掏肺的真情对待,比任何话都要更暖心、更熨贴内心。 高申冉弯弯唇角,眸底有星点的泪花残存,“可是,我总是好心办坏事呢” 王悦欢摸摸她的头,“不要妄自菲薄小冉,你做的事大大超过了你的年纪和阅历带给你的能力,你真的很棒” 高申冉在王悦欢的手臂上爱娇的噌一噌,“姐,我和家政公司联系好了,明天他们会派一个护工阿姨过来,和你一起照顾妈妈,你身体刚好,可以轻松一点儿” 之前高申冉一直和家政公司有联络,后来因为自己有假期,又有刘航帮忙,就想靠自己的力量多陪陪母亲,可她今天这样一走,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个人可以和表姐一起分担的。 “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你小冉,谢谢你潜移默化中给我积极的影响,告诉我生活中不乏正能量,只是我们缺少正面的思想和心态,我今后会像你一样生活,无论任何时候,保持努力和积极向上的心。 高申冉没有多整理衣物和洗漱用品,简单的带了一个背包,回病房给林婷菲道了歉,别扭的抱了抱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再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可林婷菲终于还是后悔了,女儿年纪小又倔强,很多事情她想不开挽着疙瘩生闷气,可她呢,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和孩子置什么气呢 “欢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小冉特别不好” 王悦欢笑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说了一个事实。 “三姨,小冉她真的很爱你,所以无论如何你得快点好起来才好” 林婷菲从王悦欢眼睛里看出了星点的羡慕,埋怨,以及更多的祈望。 心里有更多的后悔在胸口泛滥,想想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有钱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亲姐姐宁肯让人死也不愿意出一毛钱,她的母亲去世时他借口忙不愿意出席,她的亲弟妹生孩子大出血让他帮忙找个人,他义正言辞不能惯医生的毛病。 呵多好笑 更可怕的是,他背叛二十年的婚姻,把她的颜面和小冉的自尊心狠狠地踩在脚下。 可他现在只是一个电话,声声指控和责怨,她居然又和小冉发脾气,想想这样犯贱的自己,这世上恐怕也是没有谁了 ------题外话------ 感谢投票投花投钻的赞助商小天使们,么么哒 086接回宁家 一早,孟清焯授意赵立夏打电话给高申冉,她的假期是直接从他这边准的,没有他的知会,赵立夏应该不会主动联系她。 而他,很想见她,但若是直接去医院,他怕会招惹了她的反感,而且如果他出面叫她回公司,她那种总是有古怪想法的人,不定会在心里怎么抹黑他,所以思来想去,赵立夏出面再合适不过。 赵立夏打电话的时候孟清焯并没有离开,人到中年的赵部长颇有兴趣的在心里算了笔账,觉得给孟大boss和高申冉当个红娘,算得上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于是,待高申冉接通电话,赵部长按了免提键,让孟大boss一样能够听清楚她和高申冉的对话。 “高申冉,我是赵立夏,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高申冉好像犹豫了一下,直言不讳的说,“不好意思啊赵部长,我等下给你回话好吗” “好的,我等你电话” 短短的三句话,孟清焯的心绪跟着她们对话的内容而起伏不定,比小的时候偷吃一块糖果,当淘气包做了老妈讨厌的坏事,怕被她抓现行还要惶恐、不安。 赵立夏挂上电话,聊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梢,抬起手压住不由自主向上跳动的面皮,说:“等会她回电话了,我上楼给您汇报” 孟大boss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困窘之色,尴尬的轻咳两声,“不用了” 说完掉头就走,他是不怕坦露自己心意的,但害怕高申冉会因此跟他翻脸。 “诶,孟总今儿亲自下来,嘛事啊”有八卦的同事鸡贼兮兮的戳一戳旁边同事的手肘。 “我哪儿知道啊,不过咱英明神武的大boss,昨儿终于想通了,愿意夜宿美人窝的节奏” “是啊是啊,一脸酒后的倦容,还是第一次见我大boss有黑眼圈红血丝之类的东西出现在他那张完美无俦的脸上啊有木有” “不过,还是辣么帅的爆表,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根本就是被上帝悉心照料过的嘛” “诶,你说我去趟韩国拉个皮拍个黄瓜做个微调,还有木有机会勾搭我大boss” “擦,就你这样儿的,别说微调,就是全身调也甭想对我boss痴心妄想啧啧,别以为咱boss不是gay就会看上你,以为他好胃口的都不挑人的呀” “靠,老娘做个白日梦,犯法啊” “不,不犯法,犯呕心” “” 虽然孟大boss下令不许戳同事是非,可没说不能戳他的,一伙女同事聚在一块儿,嘴欠yy一下杵在金字塔顶端的闪亮大老板,有利于团队和谐 \ 孟清焯回到办公室,桌上需要处理的文件堆了厚厚的一沓,助理已经按紧急情况排好了顺序,他从上往下依次翻看,全都是一些平常得心应手而且很感兴趣的工作,只是今天,他完全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的看会儿文件。 大boss烦躁的扯下领带,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半截结实的胸膛。 体内滚滚燃烧的仿佛火焰一样的东西得以略微的缓解,孟清焯继续看文件,视线没有在资料上停留超过五行,他啪的将非常重要的文件凶残的拍在办公桌上。 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烦躁什么,就是郁闷,心浮气躁,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可等了好久,什么事情都没有降临。 就是这种无法掌控又满心期待的挫败的感觉,孟清焯还是第一次尝试,不知道该如何利用男人的忍耐力强制压下去,郁闷的不行。 突然,“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孟boss无法解释的情绪,门外有人找他。 孟清焯长睫微敛,手成拳杵在额前,闭上眼睛慎重的让自己冷静。 “进” 门外的人得令推开门,而当许彬愈发靠近他的时候,孟清焯端坐在办公桌前,已经不太容易可以看得出他适才情绪的异常。 “孟总,您上次吩咐过的,让我们继续追踪李茜,她先是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待了一天,接着转机到伦敦,最后一站是韩国,然后我们再也查不到她的出入境记录和酒店入住的记录。” 人就像在韩国凭空消失了似的,他们分散出去的人并不少,还在韩国当地联系了有密切合作关系的厂商,依然一无所获。 “有一点比较奇怪,据我们的人汇报,在他们追查的过程中,似乎有一股别的势力也在找李茜” 不知道是不是幕后指使过李茜做缺德事的那伙人,双方狗咬狗阴沟里翻了船还是怎么回事儿,不巧让他们的人手给遇上了。 “继续查,不过这次重点放在和我们有一样目地的人身上,一个月为限,如果还是没有消息,把我们的人都撤回来” 这事有幕后操手是肯定的,如果通过李茜这条线查不出一点线索,就先放着,漏网之鱼总有一天会回到渔网里的。 和许彬说完事,何宇辰跟着进来找孟清焯,也是关于上一次安全事故的收尾工作。 人在忙碌的时候没有胡思乱想的机会,孟清焯的情绪渐渐的归于平静,工作上缜密的心思可以让他找回属于自己的气场,不会像个傻呼呼的毛头小子似的,搞不懂自己的情绪,左顾右盼,担惊受怕。 “最严重的那个患者 “最严重的那个患者今天也已经出院了,一张口要了三千万,我去,医院里我们专门成立了治疗小组,那些女人的脸现在恢复的和一开始一毛一样,有的经过这段时间医生的精心调理,还变漂亮了呢,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双方一开始说好的事情,哪有她说反悔就反悔的道理” 何宇辰根据孟清焯的指示,和病人以及她们的家属谈好了赔偿费的问题,最多一个获赔精神损失费八十万,可眼看要出院了,好家伙居然反悔,而且狮子大开口,赔偿费一翻几十倍,竟高达三千万。 怎么不去抢,给她三千万让她一家人自此好吃懒做麻雀变凤凰,还不美死他们 “给我气的,当时我就撂话了,看他们是请律师还是告到相关质监部门去,我们诗曼联合随时奉陪” 何宇辰现在说起这事依然是满腹的厌恶和愤怒,“你说世上怎么还有这种人,根本就是贪得无厌急了一毛不给他,看他还能玩出怎样的花儿来” 孟清焯微微一笑,难得草堆一样乱糟糟的心情也跟着何宇辰卖力的表演舒解了不少。 “什么人你都得让人家活着,你当这世上除了你就是我” 这也是孟清焯前不久因为周政事件深化了的真理,这世上本来就有那些不识好歹,总是习惯于玩心眼钻空子的人。 何宇辰若有所思的点头,“嗯,忽然觉得大boss除了英明神武之外,居然还可以高深莫测” 这顺杆子上溜须拍马的劲儿,和何少铭根本不是一个娘胎里能生出来的。 哦,他们确实是两个妈,可好歹有一个共同的爹,这性格差的也是远了点。 “最近没有回何家”孟清焯云淡风轻的说,“空了一起找少铭聊聊” 何宇辰眯着眼弥勒佛似的表情,被龙卷风蹂躏了一样,一下就变了。 “我靠,孟大少你今儿心情不好”何宇辰闲散翘着的大长腿攸地落地,疑问的用句肯定的语气。 孟清焯靠着椅背,挑了挑眉梢,“现在好多了” 好吧,他承认让一个心情不错的人暴怒,有瞬间治愈郁闷的神奇功效。 何宇辰捂脸泪奔,这蛇精病的大少爷,心情不好随便戳人伤疤,简直不是人 孟清焯因为前后脚两个人汇报工作,后一个还被他无意虐了一把,心情好转,终于可以安心的进入工作的状态。 下午四点,孟大boss提前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赵立夏真的没再因为高申冉给他打电话,本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做事准则,他于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医院。 即便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替对方考虑的基准他也还不能公然昭示自己喜欢的心意,可假装满足的继续与他当朋友,当好同事,总还是可以的 所以见一面,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只不过,这一天的孟清焯注定扑空,注定会一而再三的失望,因为他在医院的病房里只见到林婷菲和王悦欢,没有高申冉半个人影。 孟清焯意外之余,将楼下买好的营养品递给王悦欢,装作不经意的问,“高申冉出去了吗,怎么没看见他” 林婷菲认识孟清焯可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压根儿不知道他的到来,王悦欢尽管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没有正式见过面,上一次在高申冉家楼下,也因为灯光不甚明亮,并未看清孟清焯的长相。 所以他现在这么问,王悦欢还奇怪,“你没有给小冉打过电话吗” 孟清焯满心的尴尬,不经意间修长的手指掠过眉心,“没想那么多直接过来的” 说完两句话,孟清焯刚才无意遮住额前的动作,似曾相识模糊的脸部轮廓,让王悦欢恍然大悟,“你是那个,孟、” “孟清焯” 王悦欢听高申冉提起过一两嘴关于孟大boss的丰功伟绩,在楼道口那次听见过他的声音,他满点存在感的脸部轮廓和高大的身影,也是她所熟悉的,只是没把名字和人对上号而已。 孟清焯呢,听话音高申冉在家里人面前提过自己,满脸欢喜的报上自己的名字。 王悦欢顿时热情了很多,“不好意思孟总,招呼不周,您快请坐,医院里条件简陋,还请多谅解” 孟清焯晚辈见老祖奶似的,诚惶诚恐,“您别客气,我和高申冉是很好的朋友,不分彼此” 心急乱说话,孟大少也有不能镇定,凡事掌控于股掌的时候。 王悦欢笑笑,听说孟清焯家事不错,工作能力非凡,可他在小冉的家人面前越是表现的不完美,反而更能体现他对小冉的珍视和看重。 “小冉下午坐车回老家了,短时间内可能不方便回来,工作的事情还要麻烦孟总多担待。” 孟清焯摇手,“不会,她先前给公司解决了很大的麻烦,公司领导都同意给她放长假的” 公司领导,一个暂不打算上市的私人企业,可不就是说他自己呢么 王悦欢会心的微笑,“小冉工作上是挺拼的,肯努力,不过也是孟总慷慨,信任自己的员工” 王悦欢说的是奖金五百万的事,孟清焯脑回路比她多跑了一圈,以为在说林婷菲医药费的事,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当时就想让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才扭曲的提议,让他答应我提要求。” 。” 孟清焯话说一半,瞧着王悦欢的脸色怎么不对,后面的话打住,没有接着往下说。 “我三姨医药费的事儿,是你帮着解决的” 怪不得中午听三姨指责小冉,她觉得哪里不对,这下全联系上了,她记得小冉说过,她开口和高柏谦借钱,他没有借给她。 三姨现在治疗的医药费,她看过药物清单,一只肌肉针的小瓶,说是外国进口,5八万,一天两次。 这样巨大的开支,她一直忘了问小冉,钱到底是哪来的 这下,全明白了 孟清焯暗恼自己多嘴,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单看孟清焯懊悔的脸,王悦欢笑了,如果他足够长情,愿意等一等小冉,他们倒真的是很般配,为人都很单纯,对事认真,重情义。 王悦欢比孟清焯年龄大,哈哈一笑毫无压力,说:“没关系,我会保密” 孟清焯面皮一热,明明自己是很沉静稳重的人,怎么一遇上高申冉的事儿,就手忙脚乱的。 “我家小冉运气还是蛮好的,至少遇上的是你,够风度,没有逼着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儿” 听他的意思,他当时借钱给高申冉,让她答应他几个要求,照目前两个人的熟识程度来看,无论他有没有付诸行动,都没有戳到小冉的雷点上。 这么说来,他简直甩出宁天诺八条街,宁天诺那个势利小人,借给她二十万直接丢给她一张结婚证,根本拿婚姻当成是过家家。 孟清焯被高申冉的家人称赞,英俊的面孔上满脸堆笑,“高申冉也很厉害呢,前不久刚才帮了我一个忙,开口就是提条件,所以我们俩现在是互为债主” 王悦欢给逗乐了,越是和孟清焯聊下去,越是觉得他和高申冉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很看好他们的未来 “阿焯,你来了” 孟清焯和王悦欢一见如故,聊的很开,王悦欢甚至还给孟清焯透露了几件高申冉小时候的囧事,孟清焯觉得他今天一趟医院之行,真真儿是意义非凡。 “哦,阿姨您醒了” 孟清焯答话,上前给林婷菲垫好枕头,把她的床摇起来让她坐一会。 林婷菲见孟清焯一次,就会多一分对他的欣赏,这个教养很好的年轻人,真是很不错 “就是小冉回老家了,让你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也是有心来看阿姨您的,回头我再给小冉打电话,没有关系的” 在听过高申冉小时候的壮举之后,孟清焯一下子感觉和她亲近了很多,就连称呼也从高申冉变成了小冉,转瞬之间,自然而然的靠近。 “也好,你们年轻人就是要多聊聊的” 孟清焯楞了一下,怎么感觉林婷菲对他和高申冉的友谊,有更深层次的期待呢 是她老人家太单纯,从不怀疑他的取向,还是莫名对他很信任 孟清焯突然觉得自己有愧于林婷菲,他对高申冉,其实目的真的很不单纯,包括他对她和王悦欢客气周到,各种待见,当然也是因为想要和高申冉有不一样的情谊啊 孟清焯又在病房坐了会儿,大概晚上六点,晚餐的时间,他和王悦欢一起出门,王悦欢在医院的餐厅买饭,他回家或者去哪里。 “我们家小冉,今后还要拜托孟总多多关照” 孟清焯窒了一下,总觉得王悦欢和林婷菲说话中,对他和高申冉是有不同寻常期待的,不过现下他未细究,只是呆头呆脑的说:“哦,好” 最后的叮嘱之后,王悦欢转身去餐厅,孟清焯直奔医院停车场。 车上,孟清焯并没有急于发动车子,而是先点了一根烟,他平常没有烟瘾,一年到头抽不了几根,所以他身上,就像高申冉说的那样,常年都是沐浴露干干净净,很清爽的味道。 可难免一年有个别天数,心情比较难说,抽根烟,吞云吐雾间,隔着朦胧的烟雾,反而更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究竟需要什么。 一根烟,孟清焯吸了两口,由着它燃掉大半,将烟头按灭丢掉,孟清焯拨通了高申冉的电话。 高申冉刚下车不久,没有通知任何人来接她,在网上订了宾馆的单人间,才放下背包洗完澡,孟清焯的电话刚巧打了进来。 高申冉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十一位数字,手指紧了紧,触摸一下绿色的通话按钮。 “怎么不说话” 电话接通,却等不到孟清焯任何的只言片语,高申冉一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问他怎么回事儿。 “高申冉”孟清焯只是叫了高申冉的名字,高申冉嗯一声,他接道:“我去g市玩玩怎么样” 高申冉习惯平静的颜面神经先是一僵,继而狠狠地抽搐,竟对孟大boss英明神武的这个决定无法言说。 她不说话,孟清焯也不催促,两个人一时陷入沉默,可气氛却并不显得尴尬。 “不要,我奶奶进医院了,没时间给你当向导” 高申冉假设孟清焯的前提,真的只是想要在旅游先行的g市看景儿赏花,直接拒绝他。 孟清焯哼笑,嫌弃说:“用得上你” 只要肯花钱随便找个旅行社,不比她专业的多她一个离乡背井十年的人,知道现在g市主打什么项目吗 高 高申冉白眼,就他话儿多。 “没别事我挂了” “你真的不需要我” 高申冉果断掐线,这人现在说话,没有一句正经在趟上的。 通话的结尾看似不欢而散,可两个人的情绪,只有唇角上扬的弧度,一扫这一天所有郁闷的情绪,方见其中真实。 孟清焯眉梢挑高,选了五月天的歌,开车回家的路上跟着一起哼唱,今天他终于可以安心的进入深度的休眠状态了。 孟清焯回家早,孟妈妈和孟老爹吃完饭散步回来,见儿子满面喜色,还奇怪,昨天还喝的一身酒味儿,回来不睡不和人说话好像失恋了的样子,今儿转眼又乐成这样。 这倒霉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三天两头情绪转化快的,比小男孩犯了单相思还严重。 “阿焯,上次你不是答应要带女孩儿回家,怎么最近没有动静了” 孟清焯臭不要脸的对母亲嘘口哨,轻浮的挑眉,“回老家了,等他回来给您带来,到时您可别吓着” 孟妈妈切一声,“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怕什么” “那好,等我和他约好” “那你这段儿最好良好表现,省的没三天又要被甩” 有这种当妈的这样诅咒儿子的吗 孟清焯脚下一滑,险些在楼梯上摔个狗爬。 王悦欢在医院吃完饭,正热水器上接热水洗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手下一滑,滚烫的热水落到她的脚尖上,瞬间红了一片子,疼的她龇牙咧嘴。 “宁天诺,我是王悦欢” 电话接通,王悦欢首先是自报家门,因为她觉得宁天诺可能是打错电话了,不然这时候找她,不科学 还有,这个宁天诺是天生和自己犯克么,每次只要跟他有点关系的事情,她大小会受点儿伤。 宁天诺秒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一张周正俊朗的脸,黑的宛如锅底灰,或许更甚。 “你是打算死在外面”他磨着后牙槽说。 王悦欢心里不忿的嘀咕,死外面总比回宁家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的强。 “我在等你的消息啊”可出口的话,并没有掺杂多余愤恨的情绪。 一种奇怪的现象,无论何时在面对宁天诺冷脸冷语的时候,王悦欢都会莫名的心虚那么一下,这从一开始俩人认识,就不是个好兆头。 所以这么多年两个人看似势均力敌,相互制衡,其实宁天诺总是在无形当中处处都压制着王悦欢一头。 王悦欢不是没想过改变,使外力或者花心思,总是被宁天诺四两拨千斤的打回来,后来以至于连自己也觉得就这样吧,也还好,无论宁家有多大的风浪,她这里始终平静即可。 所以这个宁天诺,看似无心,实际上心眼应该比谁都要多,王悦欢腹诽。 宁天诺沉寂的眉梢微微挑了挑,王悦欢不是顺着他的话跳脚耍死倔,而是迂回的把问题丢给他,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决定自己要走的路。 一双深邃如井的眸子迸发出奇异的光芒,几天不见,王悦欢好像变聪明变的沉稳了呢 “先给我滚回来” 宁天诺于是也没掖着,滚回来,他保证不打死她 旁边病房有人洗碗需要接热水,王悦欢对那人友好的笑笑,走几步把碗盆放在走廊末端的窗台上,手指搁窗玻璃上敲了敲,理所当然的反问,“然后呢” 回去之后呢,她今天必须要一个他的方案,不然直接给她寄离婚协议书好了,她也受够了他的各种暴力,所以无论离婚协议书上的条件多苛刻,她保证不多废话一句。 “你想呢” 宁天诺这次掖了回去,他的态度一样取决于她的解释和决定,如果她有那本事把他说服,宁家短暂却畸形的这种平衡,他还不想要扰乱。 王悦欢黑漆漆的眼眸穿过窗纱望向远处,医院大楼对面的殡仪馆里应该是去了新人,亲人的哭喊留恋,丧乐师奏着悲伤的曲子,想想人这一辈子活着多不容易呀,她干嘛要畏首畏脚,没有勇气去改变 所以这一次,她不想再保留而且压抑自己的想法了 “我以为你会直接让律师来找我,毕竟发生那种事,对你身为老爷儿们的自尊心,打击还挺大的,也说不好,你夸张且丰富的想象力,认为我在用这种方式羞辱你” 他没有跟她要一句解释,已然确认她为了不生孩子,为了和他作对,作死也要服用避孕药,这样凭借漫天的臆想已然就能给自己判了死刑的男人,又是那样高高在上没人敢挑衅的身份,她就是伏低做小回去了,又能有什么好呢 宁天诺语气攸变,漆黑的瞳孔闪了闪,她倒是不怕说。 “你倒是想的美” 天诺冷冷一讪,就因为觉得太生气,太折辱了,而且又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成份在里面,所以即便离婚,在那之前他也一定要折磨死她,至死方休啊 “宁天诺,我已经不能生孩子了” 幽静的语气,与这灰暗安静的傍晚相衬相映,突显出一份深深的寂寥。 “所以” 宁天诺在医院放了人,王悦欢什么情况,除了医生护士,他大概比她本人还要了解。 这也是他愿意再通融的原因,没有人 因,没有人蠢到自虐到这个程度,只为了跟他赌一口气。 王悦欢被宁天诺问的一愣,而且他的态度太过古怪,既然什么情况他都知道,就应该明白把她留在宁家已经完全没有用处了啊 “离婚吧,宁天诺” 好聚好散,虽然他们开始的就像是一场笑话,也还是可以好好的散伙,若是哪一天他牵着小朋友他们在街角偶遇,至少没有那个冲动,想要砍死对方。 王悦欢面对窗户深呼吸,转过身,不远处吴森的身影,让她狠狠地一窒,眉梢不经意间略过烦躁和厌恶。 “想都别想” 然后就是宁天诺誓言一样的声音响彻耳侧,王悦欢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一样的疼。 宁天诺那边已经掐了线,王悦欢在吴森阴恻恻的注视下淡定的收好手机,反身端起碗盆。 若说以前和吴森赌气,她想过跟宁天诺就这样耗死算了,可经过这一次生死一线的折磨,她觉得完全没必要,自己的生活,自己舒坦了最重要,没必要和不相干的人赌气。 王悦欢手里端着饭盒,面部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波动,可她紧握手柄的纤细手指,终归还是出卖了她对吴森抵触的心情。 “要离婚了” 与吴森错身而过之际,他突兀的伸手扣住她的手臂,饭盒的盖子只是虚虚的扣在上面,经过他这么一折腾,从她手上滚落下去,发出哐啷的刺耳声,愈加激发了王悦欢烦躁的情绪。 她反感的甩开吴森的束缚,双眼泛红迸射出滔天的恨意,“不是刚好如你所愿了” 吴森眉目含冰,有经过开水房想要跟他打招呼的病人家属,面对他这一张冷脸,放轻走动的脚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算你聪明” 虽然结果是一样的,可吴森心里的想法和言语的表达,却是天壤之别,他其实想说,他希望她离婚,与吴娇和宁天诺无关,而只关乎他自己,他想,想要她离婚。 王悦欢早都对吴森这种变态神经病不抱任何希望了,冷笑一声,说:“真想以后再也不见” 话落,王悦欢挺直脊背,保持高姿态越过吴森。 “可能吗” 吴森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传入王悦欢的耳畔。 王悦欢离开的脚步微顿,并没有停下来,她三姨不可能在医院住一辈子,总有出院的一天,而以后,他们不会再见面,她确信一辈子。 可她不懂,吴森说的相见,却和林婷菲无关,单纯只是她王悦欢这个人,他说见,就一定会见 回到病房,王悦欢倒了暖水壶中的热水重新洗碗,林婷菲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是专门去洗碗的吗,怎么又端着回来了。 她笑笑说没事,林婷菲再问什么她都是随意的回答,让她从她口中套问不出任何多余的话。 当然除了洗碗,还有扫地、拖地,她还把林婷菲这两天的脏衣服一起拿出来洗,因为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在宁天诺和吴森那边受到的阻碍和火气,才不至于爆发给无关的人。 “欢欢,你别动放那儿,等小冉回来了拿家里搁洗衣机洗,天儿也不早,你赶紧回来休息” 王悦欢拖完地,把衣服丢进倒了洗衣液的水中,抬手擦擦脑门的汗,说:“没关系的三姨,夏天的衣服多单薄,很快就洗好了” “我倒觉得三姨说的对,天儿不早了,连鸟儿都知道应该回家了” 宁天诺不高不低的声音突兀的从门口传来,林婷菲一愣,王悦欢简直想要像地鼠一样打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欢欢,这位是” 宁天诺此人,除了高申冉认识,王悦欢这边的亲戚任何人都没有看见过这位的正脸,王悦欢这么些日子也没有对林婷菲提起过此人。 此刻,他的出现让王悦欢诧异,她着实搞不懂自己该说什么的时候,宁天诺已经快两步走到她的跟前,拿抽纸给她擦汗,修长漂亮的手指撩起她额前的黑发把玩,最后别在耳后,低着头看似深情的望着她长长的睫毛星星一样的忽闪。 “三姨,我是宁天诺” 林婷菲即便不知道宁天诺是谁,可看他自然而然的为王悦欢整理头发,动作中满是霸道的占有欲,林婷菲还不懂就是傻了。 何况这一声三姨,没关系的陌生人谁还会管她叫三姨 “原来是天诺啊,请坐” 王悦欢打从宁天诺进门,舌头似乎被猫叼走了,肠胃打结,面部的神经跳跳糖一样疯狂的抽搐。 在林婷菲眼中自然而然的温柔,霸道占有欲的体现,无一不让她瑟缩,心跳几乎要停止。 “来的着急,没有准备营养品,还请三姨见谅” 王悦欢从来都不知道,宁天诺原来也是会说人话的。 林婷菲笑弯了眉眼,说:“哪里的话儿,你能来我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宁天诺凌厉的薄唇开开合合,“看来三姨是嫌我来的太少” 连一起生活了八年多的王悦欢,也从来没见过宁天诺这样人性化的表情,还有他的话,好像开玩笑,这简直突破王悦欢对他所有的认知。 “三姨,衣服我明天洗,今天先回去了” 王悦欢害怕宁天诺的话会让林婷菲不适,急急的插了一句。 林婷菲心 林婷菲心情很好,外甥女看来嫁的不错,女儿也认识了孟清焯那样的青年才俊,她觉得生活对她,也不全是亏待。 “好的”林婷菲温善的目光再次打量宁天诺,虽面冷但也一表人才,很有礼貌。 宁天诺感觉到了她的打量,有涵养的对她点点头。 “小冉不是找了家政,欢欢你好好休息,有空暇时间了再来”最后林婷菲这样对王悦欢说。 因为她的这场病,已经耽搁了女儿和外甥女太多的时间,让她们严重缺乏正常的社交,如果再影响到外甥女的夫妻感情,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照她说,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们年轻人还是少来的好。 王悦欢苦逼的垂目,明天出门的唯一借口,算是被三姨彻底的给堵死了。 “欢欢”跟着宁天诺出了医院,宁天诺好兴致的嘲笑王悦欢的小名,“这不是宠物狗的最爱么,和你真合适” 王悦欢咬牙,真想一拳头打烂宁天诺可恶的嘴脸,宠物狗的最爱和她最合适,把她当小狗呢 “名字爹妈给的,不怕闪了舌头你尽管向人展现你低人一等的素质” 宁天诺耸肩,王悦欢这种等级的找碴,对他而言根本不算障碍。 车子一路驰骋,街道两边的街景快速的从眼前飞逝,车子里却安静的仿佛坐着的不是两个大活人,而是天津著名特长,泥人张的彩塑。 王悦欢伸手按开收音机,里面男主播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显得特别动听,让他正在介绍的这部电影和主题曲舍得,莫名充满无限的韵味。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看过之后,会不会浮生出两个字,叫做遗憾,这世上不是所有男才女貌的爱情都能开出幸福的花朵,除了遗憾之后,这首主题曲的歌名,之于我们的生活,他可能更重要,叫做舍得” 张乐然是个爱听收音机的现代少年,以至于王悦欢多年前养成了睡前听广播的习惯,不过自从嫁给宁天诺,这些年都没有再碰过了。 而今天的这位广播人,不得不说很有才情,他的话,有股子莫名吸引人的生活文艺气息。 “舍得”王悦欢跟着满满的品,有舍有得,可很多时候即便不舍,也有人可以无限的得到。 好比这个宁天诺,婚姻之于他没有责任,没有束缚,他不用离婚,照样可以得到外面三五个小姑娘的青睐,和那些人纯粹憨傻的所谓感情。 老天真是不公平,诸多的优势,都让这混蛋男人一个人占了去。 王悦欢郁闷的不愿意多看宁天诺一眼,将身体缩成一团靠近车玻璃,目光注视着窗外街景,莫名的忧郁。 宁天诺和她听了同样的一段话,却没有与她类似的半点感怀,不明所以的视线拉近,看向王悦欢的侧脸。 纤长弯曲的睫毛,小巧的鼻子,下巴比上一次看见她时更加尖了,皮肤一如既往的白,如果不是外面七彩的霓虹不时掠过,完全看不到她脸上有多余的血色。 外面黑着,所以王悦欢很容易的透过车窗看见宁天诺没有专心看车的脸,凶狠的扭过头瞪他,“好好开车,想死自己去,我小冉好不容易让我活过来的,这条命金贵的很” 宁天诺眸底刮过冷冽的风,忽而笑一声,说话的内容如魔音贯耳,久久的盘旋在王悦欢耳边无法散去。 “金贵也是我的,所以就算我死也得拉着你垫背” 操,缺心眼神经病,又是看她哪里不顺眼了 一路胡思乱想,不时的刺挠彼此几句,很快,宁家的大宅灯火通明,赫然出现在王悦欢眼前。 王悦欢扶额,觉得整个人愈发不好了。 下了车,脚下踩着厚厚的草坪,宁家的老宅种了可人的花草,靠山有水,环境宜人,又刚好是仲夏的晚上,空气清新,王悦欢贪婪的多吸了几口,方才感觉好多了。 除了刘嫂,宁家的下人都在,听见院子里大少爷车子熄火的声音,肖琦殷勤的站在门口恭迎。 而,当她不远不近的看见王悦欢那张熟悉的脸时,脸上要笑又似乎快哭丧的表情,真是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哎呀,肖琦你最近便秘更严重了” 看见她一脸肠胃不通畅的表情,恶心谁呢 肖琦张口结舌,哼哼唧唧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看她这样,王悦欢放心了很多,而不由控制的,突然觉得身体的各个器官,每一个细胞,各种通畅舒服。 现在回想以前窝囊废一样的生活,因为懒的计较,连一个不像样的下人也是随时随刻都有可能踩在她的头顶上,也是蠢的没谁了 王悦欢越过肖琦大摇大摆的走进客厅,正在假装忙碌的各位,没有一个脸色敞亮的,他们在肖琦的宣扬和揣度下,已经默认了王悦欢在宁家变成了死棋,不会再回来了,可现在。 她不但回来了,好像还变了个人似的。 “宁天诺,能不能请你家这些人出去,真是找不到一张顺眼的脸” 在医院再见王悦欢,宁天诺隐约感觉她哪里不一样了,此刻当下,这种感觉得到了明确的验证,更有个性和爆发力,不再安分于单一的在宁家混日子,情绪变的张扬外露了。 这样的她,带给他一种不同以往的新奇感受。 “听不懂人话” 人话” 在宁家,宁天诺首次公然支持王悦欢,下人们因为王悦欢的反常已经滞愣,连大少爷也。 他们战战兢兢的快步退离,园艺工孙树和看果园的崔振,两个人因为没有默契的抢道,还差点儿撞到王悦欢身上。 王悦欢眉眼一冷,严肃认真道:“走路都不会,宁家要你们干嘛” 仿佛有一块磁铁的牵引,宁天诺的目光牢牢地贴在王悦欢的脸上。 “没人给我道歉,是怪我站的位置不对喽” 孙树和崔振都是宁家的老人,平常哪怕是老爷和太太,也一样对他们客气有加,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应该道歉,王悦欢阴阳怪气儿的声音已经再度袭来。 “所以要我说,明天管家那里结工资喽”王悦欢少奶奶范儿拿捏得当,斜眼给管家施压。 管她呢,忍气吞声也未见得在宁家就有安静日子过,还不如趁着徐美娟不在,耀武扬威的处理掉几个看不顺眼的老东西呢 管家明显觉得王悦欢不够分量,等着看宁天诺的眼色,孙树和崔振也还一样坚挺着,他们确定,看在老爷和太太的面子上,大少爷一定开口解了他们的围。 谁想,他不但没有丁点要帮助他们说话的意思,而且还比王悦欢狠多了,冷脸一沉差点儿连管家一起解决掉。 “少奶奶的话,你们都听不懂,”摇头狠绝状,“那么宁家留着你们,何用” 孙树和崔振以及管家大人,齐齐的虎躯一震,弯腰屈膝的又是道歉,又是请求,附带软硬合度的提起徐美娟和宁爸,求宁天诺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大少爷饶命,我们知道错了,求大少爷看在老爷太太的面子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宁天诺皱眉,这种时候依然不把王悦欢看在眼里,还有脸提母亲和父亲,可想平常仗着母亲的人势,给了王悦欢多少小鞋穿,让她一个正儿八经当少奶奶的人,受了多少不明不白的冷气 难怪她才一回来就要先发制人的闹,捡俩看不爽的下人开刀,当着他的面,想要重拾当家人威严 那么,她要的,他可以给她 “你们该道歉的人,是我吗” 即便提起徐美娟,宁天诺依然没有松口的迹象,那几个人心尖一颤,觉得要坏事。 几个人整齐的面向王悦欢,平常好说话又好欺负的女人,他们把自己说的可怜些,装作无意的拉动徐美娟的余威给她施施压,也许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毕竟就是个小门小户走出来的破落户,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他们三个齐心竭力的忽悠她几句,这也没多大的事儿,说他们两句也该揭过了。 “少奶奶,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少奶奶,看在我们对宁家尽心尽力半辈子的份上,请你原谅我们” “老爷和太太都用惯我们了,少奶奶我们舍不得离开,他们回来若是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也会难过的” “少奶奶,我们为宁家付出了大半辈子,眼看着就要退休了,你说什么也不能断了我们的活路啊” “少奶奶,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实在没必要赶尽杀绝” “” 这哪里是道歉,分明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认定了她王悦欢没有处置他们的能力和权势。 可今天的王悦欢,注定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她全程围观三个老不休你一言我一语的唱双簧,冷眼旁观而后淡淡的开口:“为宁家尽心尽力在宁家付出了大半辈子说的好像宁家一直在亏待你们似的,我倒是还不知道,原来你们在宁家受了这么天大的委屈” “说什么,只是混口饭吃哎呦,宁家财大气粗是没错啦,可是要养这一屋子的闲人,怕是也不太适合吧” 三个人磨破嘴皮子,被王悦欢脸上冷冷的笑意,以及她掷地有声的说辞镇住,一时无语狡辩。 王悦欢侧脸转向宁天诺,公然嘲笑他道:“吵死了,我还不知道宁家的规矩原来只是写出来当摆设的” 言下之意,惹怒了当家少奶奶,开除几个下人她还要被迫听他们这么多的废话,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简直要忍受不了 “少奶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 王悦欢不同以往的执拗和坚持,管家终于第一个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一句早该说出口的对不起,终于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可是已经迟了太多。 “对不起少奶奶,我们。” “都给我住嘴”宁天诺皱眉冷呵,一张锋利的俊脸早已经布满阴冽,他以前还不知道,宁家的下人,原来各个这般能言诡道。 三个人都是在宁家待了超过十五年以上,多少了解宁天诺说一不二性子的人,就像一开始他们敢嚣张,是抓住了宁天诺孝顺的脾性,现在不敢吭声,当然也是了解宁天诺决定了的事情,在宁家还没有被改变的先例。 就像多年前他直接带了王悦欢回家,说他们已经领了证,无论老太太如何撒泼打滚的反对,终归没有一个人扭得过他。 “孙晨,带他们仨离开,以后管家的位置,就是你的了”王悦欢今天敢回到宁家,就没有打算再给自己留后路。 宁天诺幽深的眸,不明的看了看王悦 看了看王悦欢,没有出声反对她任命年轻的孙晨为宁家新一任的管家。 孙晨也是个机灵上道儿的,见宁天诺并没有反对,心花怒放的招呼其他早已经傻掉了的下人,一左一右扭住孙树和崔振,把他们带下去,远离王悦欢和宁天诺的视线。 一场没有准备的战役,开始的突兀,可经过和结果,算是让王悦欢满意的。 至于为什么临时启用孙晨这个人,他吧,有些小机灵,眉梢眼角不时闪动着精明和市侩,很容易能让人摸到他的软肋以及需要。 这样的人势力,兴许还软骨头好控制,可若是调教的好,恩威并施,比一般人用起来更顺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孙晨在宁家这个大染缸里的时间还不长,他暂时没有站队,还不属于宁家的任何一个人,用着安全。 适才从宁天诺的高档轿车上下来,站在阔大漂亮的宁家大院里,呼吸着清爽宜人的新鲜空气,王悦欢一瞬间想了很多事儿。 如果这次不能顺利的和宁天诺离婚,那么在宁家,她急需要培植自己的人手,远的不说,单是这一次面相上的自杀事件,她觉得里面的槽点太多,值得让人怀疑。 而要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揪出那个与吴娇合谋想要害死她的人,就让她先从这宁家大宅子内部着手,一旦这家里有人牵扯其中,她发誓无论是谁,都绝对不会放过 这么一想,暂时不与宁天诺离婚,也并不全然都是坏事儿 ------题外话------ 朋友文,天才律师女神医文牧川溪 异能爽文,成长型,女主一步步变得强大,赌石古董玩转不在话下,鉴宝驯兽,幕后强大霸气,人称君少爷 当然,闲暇时候破破案子,打打官司,顺带一个呆萌心理学天才,聊聊情话,谈谈理想。 此文现在正在潇湘a推荐,喜欢此类文的朋友们可以去看看 087同床异梦 h了,,所以迟了,抱歉我以后尽量注意,争取不用修修改改浪费时间 ------题外话------ 肖琦气的跺脚,可是拿孙晨没有办法,怒气冲冲的甩手离开,不再搭理孙晨,孙晨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不屑的鼻孔出气,什么玩意儿,谁又愿意搭理谁呢 “你。” 狗仗人势,就是给她这样儿的量身定做,可并不是他 “那你呢”孙晨冷笑,毫不客气的反驳肖琦,“宁家现在已经大不同以往了,你最好拎清楚自己的位置” 肖琦发愣,顶着黑眼圈的双眼迸射出恼怒,“嚣张什么,不过就是王悦欢养的一条狗” 孙晨出门,肖琦很快凑上来打听,看来是已经等他很久了,孙晨古古怪怪的看她一眼,“不是你的事,以后少打听” “孙晨,少奶奶找你什么事儿” “没事了,你下去吧”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尚可接受,毕竟刘嫂已经年纪挺大了,是该跟着儿子享享清福了。 王悦欢哦一声,之前听过一耳朵,刘嫂早年丧夫,只有一个儿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念书,看来在她生病期间,真的走了。 “刘嫂已经半个月没来了,肖琦和孙管家都说她辞职出国了,说是他国外的儿子出息了,来接他享清福” “刘嫂呢,好好的换人怎么回事儿” 孙管家在门外候着,收到王悦欢的呼叫,半分钟之内到达,恭敬的问王悦欢有什么吩咐。 “少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这不对 宁天诺皱眉,这不好,他并不是一个重情欲的男人,怎么能被她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就勾引。 本来很单纯简单的动作,在宁天诺眼中,变成了无形的撩骚,本能的身体一紧。 王悦欢撇嘴不说话,伸手按钮让孙管家进来,等人的空隙,喝一口自己不爱的纯牛奶,奶白的沫渍沾到嘴唇,她用舌尖舔干净。 “矫情”宁天诺一路听着王悦欢的诸多要求,简单的早餐而已,他都没有她挑剔,所以他们到底谁更矫情 王悦欢说了很多,双眉皱着,还是很想知道刘嫂的下落,好好的干嘛换人做饭。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算了,你下去吧” “是” “稀饭每天一样的口味会腻,不能加糖,水果要现摘的,我喜欢草莓樱桃和酸苹果,谢谢” “是” “我如果在家,早中晚都要喝一杯酸奶,刘嫂都知道的” “是” “煎蛋太腻了,下次少点油” 之后,半低着头,双手在小腹处交叠,看姿态和平和的眉眼,像是专门的家政公司受过训练的。 没有人回答王悦欢关于刘嫂的提问,新来的张妈重新端给宁天诺一杯牛奶,顺带恭敬地回答了王悦欢的问题。 “少奶奶,我是孙管家找来的厨娘,我姓张” 这么一想,心情果然是好了很多 不过话说,她也是因为看牛奶没有喝一口才拿过来的,其实但凡他喝过一口,她才不会多看一眼呢 她都没嫌弃他,轮的到他挑刺儿 王悦欢白眼,“矫情” 宁天诺嫌弃的把牛奶杯推到她这边,一口没喝,都给她好了。 “你又吃不了,浪费可耻” 宁天诺看她的眼神,一变再变,“你不会自己去拿” 王悦欢自作主张,在宁天诺阴暗燃着火苗的眼神下,把那块八成熟的煎蛋戳过来放入口中,就着他的杯子喝一口牛奶冲淡煎蛋的油腻,平静的问:“刘嫂呢” 一楼的餐厅,宁天诺端坐在餐桌旁一边看财经杂志,手边有牛奶和面包,还有稀饭和小菜,以及煎蛋和新鲜的水果,煎蛋的成色以及稀饭的种类,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王悦欢歪着脑袋看了眼厨房,果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刘嫂。 王悦欢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拉开窗帘打开阳台的门,让一早新鲜的空气通往房间冲散里面奇怪的气味,给脸上拍了点爽肤水和乳液,以及隔离防晒,化了一个淡妆,打理好一切,她握拳给自己鼓劲儿,转身退出卧室。 宁天诺洗澡的时候,王悦欢抱着干净的衣裤去到对面的房间洗漱整理,磨蹭了大约三十分钟,回到房间已经没有了宁天诺的身影。 翻身下床,就那么光着,头也不回的冲进洗手间,没有温度的凉水,冲去他满身的燥热,安抚一颗暴躁的内心。 宁天诺说不上来哪里生气,就是有一种很想要掐死王悦欢的冲动。 王悦欢知道宁天诺生气了,不管也没有介意,就那么挺尸一样的躺着休息,既然徐美娟要提前回来了,她的作战计划大概不能一成不变了。 宁天诺黑脸,一场打算正常开始的谈话,俨然冲着不欢而散的结局去了。 王悦欢侧脸,顿了一下,递给宁天诺一个偌大的白眼,“我自知我身份不如宁家的一个下人,你不用特别说明,我无所谓” 宁天诺哼笑,“这是人家家里,你倒是很会反客为主” 许久不见徐美娟作妖,她宽心的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现在有人突然告诉她,他们要回来了,直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王悦欢更不是滋味儿了,慢悠悠的叹口气,明知不可能,仍不知死活的说:“要是能让他们在国外多待几天,就好了” 宁天诺难得有话要说,可王悦欢连一个像样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他不是那种求着女人多看自己几眼的人,脸和胸口激狂跳动的热量一起消散,他只是告诉她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妈大概下周会回来” 这样的人生,像是洒了几盆狗血的末九流电视剧,想要的时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时候又必须要面对,太他妈的不是滋味了 她假装一无所知,打从昨天跟他回来的那一刻,她其实知道陪吃陪睡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他一定会发生,不过就是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她甚至还没有时间好好的说服自己,没有一个缓冲,以及让自己快速接受的过程。 宁天诺的需求也许得到餍足,他顿了十几秒从王悦欢那边退出来躺在床上,头顶的水晶灯散着温润的光,他单手撑起脑袋侧过视线看她。 一场毕,王悦欢疲惫的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一句话也不想说,想说也说不出来。 这一天和过去的每一天似乎没有不同,宁天诺惯常的粗俗蛮横,可仿佛又有不同,他们接吻,他难得温情,这一次,不再像往常只是单纯的发泄,好像是这样 所以这么些年她也已经习惯了配合他,可是没有一次,是需要负距离的接吻,这么多年她甚至不会好好的接个吻,因为从来不需要配合他,所以没有学会过。 结婚八年多,他在床上习惯于掌控一切,他野蛮粗暴下流,逼着她配合他,而她倘若有半星半点的不愿意,他一定让她接下来受到更多她不想面对的尴尬和痛苦。 宁天诺正在兴头上,不觉得疼,单手扣住她的双臂抬过脑门,俯身吻她。 王悦欢几天没修过的手指甲,长的有些长了,拉起来沿着他肩下到胸口,划出三道深刻血红的印子。 禽兽畜生王八蛋,王悦欢在心间三字经暗骂宁天诺,男人却最喜欢看她想咬死他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样,将野蛮和粗俗发挥的淋漓尽致,逼着它配合她。 米白的牙齿紧咬唇瓣,下嘴唇被自己咬的生疼、麻木,疼痛不能忽略 王悦欢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坦然的说完这句话,他掀起她的浴袍,压了下去。 “不能生孩子,到底是省事了” 他昨天什么都没穿睡下的,平常也不是一个重欲的人,昨晚因为怀里抱着一个她,燥热都都集中在一个点上,火气滔天,他生生以男人强大的忍耐力憋住,连最后什么时候睡着了他都不知道。 她愤然转身要说什么,人已经稳稳地被他压在了身下。 王悦欢穿鞋下床,细腰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牢牢地掌握。 他不吱声,王悦欢假装什么都不懂,就像多年前很多次她主动跟他说话,他冷暴力待她一样,假装看不懂他的冷眼暗示。 宁天诺英俊的剑眉皱了皱,说起刘嫂,她住院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这个人了。 王悦欢愈发坚实的内心不受宁天诺情绪的任何改变所撼动,她就是她,二十九岁后决定做回自己的她。 “刘嫂大概已经来了,早餐你吃什么,我转告她” 拜托别做梦了好吗,她能拉下脸和他好好的说话,已经耗尽了长这么大所有的忍耐力和肚量,他最好不要再对她抱有多余的希望。 王悦欢挑眉,心间冷笑,当自己什么玩意儿呢,想她以跪舔崇拜的姿态对待他 宁天诺此刻的感觉就是这样,一双黑沉的瞳眸颜色加深,微微眯了眯。 就像每天上班会听到或者从自己口中说出的一句早上好,一样柔和淡笑的问安,有礼却不达人心,情绪上明显敷衍多于问候。 王悦欢淡定的转身,手指叉开顺顺一头长发,弯起双眸,“嗨,早上好” 王悦欢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抬起宁天诺的手臂,自己踢踏着大长腿滚出他手臂可以控制的范围,翻身爬起,一边整理被宁天诺揉皱的睡衣,余光无意扫过他那边,不巧与一双幽深如曜石的眼眸相对。 竖起耳朵,周身的气息和每一个细小的声音全部灌入耳侧,宁天诺应该还睡的很熟,呼吸平稳,心跳以统一的节奏和频率在跳动。 王悦欢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样的疏露更能刺激到她了。 王悦欢觉得无比腻味,空落落的胃里甚至泛起了酸水,她和宁天诺能有啥感情呀,除了挂一个夫妻的头衔,半分情感都没有的男女,以这样亲昵歪缠的姿态从一张床上醒过来。 尼玛,宁天诺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她都已经睡死过去的人了,娘的他居然还有脸占她便宜 一夜好眠,一早王悦欢从安稳的睡梦中缓缓醒过来,背后赤身裸体的温热触觉,身前一双不属于自己的大手,朦胧的视线兜转,认出是在宁家自己的卧室,发懵的脑袋一瞬间完整的清醒,头一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悉数归拢。 陈焦阳冷冻过的脸因为这个决定渐渐回温,套上单薄的夏凉鞋,扯开窗帘,天还早,他按开客厅里的音响,大早晨房间里响彻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他给自己煮一杯咖啡,在黑暗的房间里翘着大长腿慢慢的品。 最后再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一直咋咋呼呼的让他受到困扰,她和刘嫂的下场,必须是一样的。 不行,以逸待劳一直是他做事坚持的基本原则,如果情绪和生活一再被肖琦这样的货色骚扰,他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一整晚被吵醒了好几次,陈焦阳肯定是不能好好的睡觉了,烦躁的扒拉脑门乌黑弯曲的短发,脸上的表情像是放进了冰窖冷藏了二十几年。 肖琦的思维被陈焦阳带着走,舌头进入死循环似的,一再重复同样的话给自己有足够的心理暗示,陈焦阳烦躁的切断了通话。 肖琦恍然大悟,“哦哦,对,没错,她辞职了,她跟着儿子出国享福去了,没错。” 陈焦阳黑色的瞳孔急速的缩了缩,避重就轻的说:“她辞职了,这么简单的事你也来问我,肖琦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后来再也没见过刘嫂了,宁天诺这段不常回来,没有问起过,可现在王悦欢回来了,她心思细致,平常又和刘嫂有来往,不可能不提的。 “刘嫂呢陈焦阳你告诉我刘嫂呢,我刚才梦见她跟我索命,你把她怎么了” “陈焦阳你别挂”肖琦急躁癫狂的从床脚爬起来,眸中血红,长直发乱成鸡窝一样堆在脑门上,黑乎乎的房间,她像一只被虐至死的鬼魂。 “没别的事我挂了,别再打来了” 陈焦阳眉头皱的更厉害,脸上的不耐烦已经泛滥成灾。 没有那贼胆还一肚子的坏水,大抵就是说肖琦这种人的,而打从她上赶着爬上陈焦阳给她设定的这条道儿上,他就已经堵住了她所有后退的可能。 肖琦一晚上担惊受怕,现在连陈焦阳也耐心缺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是我真的害怕,焦阳,你救救我,我真的好害怕” 陈焦阳的声音萃了冰,除了吴娇,他对任何人的包容超不过一个失误的宽度。 “肖琦” 声声质问,陈焦阳打小叛逆,从记事起第一个指责他的人开始,没有一个会一直过的好好的。 而且,宁天诺对她的态度和以前非常不一样,现在单纯一个王悦欢已经让她抓狂,再加上宁天诺,她怎么可能不怕 如果回来单纯还是以前好欺负受人摆布的样子,那也没什么,可怕就怕在,她变了,她由内而外的气场不再那么容易被人忽略。 肖琦眨眼间进入歇斯底里的嘶吼状态,“怎么能放下,王悦欢她回宁家你不知道吗,本来都要死的人现在每天在我眼前晃悠,你说我该怎么能放下” “肖琦我告诉过你了,你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想太多当然会做恶梦,你把这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陈焦阳沉着脸,阴柔的五官好像平板电脑一样平整,却周身都散发着厉鬼一样的黑烟儿。 肖琦用双手捧着手机,瑟缩在床脚颤颤发抖,“焦阳,我做噩梦了,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肖琦,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嗯” 肖琦大半夜第二次给陈焦阳打电话,陈焦阳眼看就要怒了。 同床异梦这个词,在今天之前就像是给王悦欢和宁天诺俩夫妻造的,今天之后,也许还一样适合他们,但两位主角前后的心情,几乎翻天覆地的变了模样。 宁天诺看她这次终于安生了,重新躺下来,手臂从她背后穿过,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交叠。 不知梦中是不是有一个和宁天诺一样总是威胁她,欺负她的男人,还是宁天诺给她的潜意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轰炸记忆,王悦欢吧唧了一下嘴巴,真的就不再动了。 翻起半身撑在她耳侧,语气阴森的威胁,“再动爷把你丢出去” 她本能的往边儿上滚了滚,可宁天诺长长的手臂跟着她的动作挪动,她皱着眉继续挣开,宁天诺皱眉炸毛了。 王悦欢也许不太习惯这样拥抱的睡姿,因为结婚八年多,她和宁天诺没有过一次类似的经验,小时候在爸爸妈妈怀中,也一样没有。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宁天诺呕着气,从王悦欢这边上床,大大的脚掌像网拍一样推搡着让她滚开些给他挪个地儿,他就这么光裸着大剌剌的从她身后搂着她一起睡。 一直知道她睡眠质量还不错,可达到这种巅峰的状态,也是没谁了吧 宁天诺:“。” 手欠的,宁天诺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背夹住王悦欢的鼻子,十几秒之后,她踢踏着挣扎,小爪子挥动着拍开他的手,翻身继续睡。 给宁天诺气的,当场发了飙赤身裸体的跑出来,黑着脸走到床边打算踢她一顿,踹她几脚,乍见她闭着眼睛温顺而平静的小脸,怄的差点儿深吐一口老血。 所以故意没拿睡衣,打算借此刁难她一翻的宁天诺,隔着一扇薄薄的玻璃门,喊了她两声,愣是没有得到她任何的回应。 尤其这一天发生了挺多费脑子的事情,她躺床上没过两分钟,睡的迷迷糊糊,耳边除了高申冉的音乐,蓝天碧水混杂各种古典乐器的幻境,像是进入了一种被催眠前的浅度昏睡状态。 脱鞋子上床,王悦欢这些年虽然过的艰难,可失眠的状况,鲜少会发生。 切,王悦欢重重的切一声,一手拿了两个杯子关上门拉好窗帘,她准备要好好的睡一觉了,一切等明天天亮了再说,感觉自己未来的路只有靠自己努力争取才可平坦,挺不容易的。 “神经病呀,我又说错什么了” 攥着高脚杯的手指紧了紧,面目上的情绪不动声色,他随手把被子丢在一边的小桌子上,阔步走进卧室,没有停留两秒,转身又去了浴室洗澡。 宁天诺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拿刀片割开她的肉皮,看她到底有多厚的面子 面子 “我就算了吧,你又不缺,给我留点儿面子呗” 想了想,如果他说舔脚趾这个事,王悦欢不得不拜服于他的厚脸皮以及自我感觉良好。 王悦欢却不解,抬高眉毛,反问道:“我我怎么了” 而眼前的这一个,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尤其需要。 他不是执着于谈感情的人,他也没有那多余的感情和精力掰扯那些,但他习惯于女人臣服于他。 “那你呢” 宁天诺半晚上的好心情,因为她的这句话毁了个彻底。 王悦欢笑靥如花的说着,又拿空掉的酒杯子碰了碰宁天诺的,“那我祝你碰到的女人永远都是美人儿,而且各个对你崇拜,喜欢的恨不得给你舔脚趾” “喝呀,还是说你所有的愿望都达成了,不想和我一样心想事成” 说不上来具体的感觉,只是觉得冲击,仿佛平静的大海中一个突如其来的浪潮,一股挺大的冲击力凶猛的向他袭来。 宁天诺所见过的王悦欢,任何一天任何一次,都没有今天的这种状态给他的冲击更大。 王悦欢笑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口喝光杯中酒。 “祝我们都心想事成” 各自轻啜浅抿,半杯红酒喝去三分之二,王悦欢拿自己的杯子和宁天诺的撞了撞,眉梢微挑,眸底闪动着慧黠灵动的光泽。 两个人都是手肘放松撑着铜栏杆的姿态,高脚杯轻晃,里面红色的液体沿着杯身打转,翻起小小的浪花。 他不说,王悦欢更不会主动接茬儿,宁静的氛围中,没有勾心斗角和各种琐碎的事儿,难得一身轻松。 宁天诺没说话,顺手接过来,因为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多余,破坏看景儿的心情。 脑袋放空,删除所有的私心杂欲,全身心的享受当下,一只小爪子用手背碰了碰他,他侧目,她用高脚杯挡在她的脸正中,酒水给他递了过来。 “给你” 难得一颗心完全安宁,没有算计没有人情世故,宁天诺忽然觉得连自己的身体都变的轻快了。 宁天诺转过身背对房门,d市的夜景原本就不错,尤其又是地产商精心打造的郊区别墅地带,环山靠水,四处皆是郁郁葱葱自带景观,连星星,好像也要比城区里来的更明亮些。 她不开门,宁天诺也不急不燥,因为知道迟早这门会开,而越晚,她今儿遭的罪就越多,相信王悦欢一定通透这期间的理儿。 窗帘王悦欢并没有完全拉开,门里门外只留了一道细小的缝隙,宁天诺看不全她正在做的事儿,只落在帘子上她的身影,玲珑有致,仿佛一道景致。 王悦欢颓丧无比,郁闷的拍门板上想了想,退回房间找红酒,人在屋檐下,讨好讨好这屋檐的主人,也不是很丢脸,对吗 宁天诺冷硬的心,霎那间变的有些不同,好像丢进了一个酒坛子里,酸的有些飘忽不定。 无声的开口,口腔内呼出的气体,让脸颊周边的玻璃与其他地方产生不同,她拿食指戳了戳,戳出一个哭脸的小猴子。 “真是讨厌” 两人四目相对,王悦欢在明看宁天诺的表情不如他看她来的细致,她郁闷的拿脑袋磕门,漂亮的脸蛋整个儿拍在门玻璃上,小巧的嘴巴张开来变成小o形,精致柔和的五官压着变了形。 一时半会儿,开与不开,倒成了王悦欢难以抉择的问题。 难为了王悦欢,开吧,两人不能达成约定,进了这扇门他一定把她吃的死死死的,不开吧,就这么僵着明显不可能,何况最终结果会是一样的。 什么狼狈,压根儿丝毫不显 夏夜,又是晴空万里了一天的晚上,微风徐吹,宁天诺慵懒的姿态,像是正在好兴致的观赏夜景,如果手边有一杯红酒,简直完美。 宁天诺后退两步背靠阳台栏板,双臂展开松松的搭在铜扶手上面,两腿交叠,脚尖虚虚的垫着。 王悦欢裹着窗帘环胸,并没有着急开门,说:“既然你都这样了,自然让你进来,但你要保证,不许胡作非为” 抬起修长的手指,弯着指骨咚咚的敲两下,冷森的眼神示意王悦欢,开门,不开你就死定了。 无所不能的宁老板,深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的宁大boss,透过玻璃门看见王悦欢一张想笑,生生又给憋回去的脸,面皮僵直的快要和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了。 就是此刻碍于宁天诺的颜面忍住了不能笑,恐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但凡回想起这一幕,她一定会忍不住拍大腿,实在太搞笑了。 王悦欢真心想笑,看他西裤笔挺,整洁的黑衬衣还吐露着精英成功人士的范儿,可他正做的这事儿。 宁天诺:“”郁闷并且生气,很生气。 门窗是王悦欢刚才进门后一起锁起来的,所以外面信心百倍的宁天诺鼓捣了半天,愣是没把阳台的门和窗子任何一个给捅开。 不是小偷,不是刚才被她开除的宁家下人任何一个意图打击报复,就是宁天诺那家伙,真真儿作起来的时候,神鬼也挡不住他找死 王悦欢擦头发的动作停下,紧张的吞一口口水慢慢的往门边走,也就三五步,缓缓地撩起帘子的一脚,她终于看清楚外面那一只的真面目。 耳边是优美的乐章,王悦欢一边擦头发,想起高申冉,有些惦记她现在如何了,刚想着睡前给她打一通电话,阳台门边老鼠打洞一样的声音惊动了她。 王悦欢今天是第一次来得及听这张光碟,一下就喜欢上了,曲子多数欢快,乐器她分不出来正在用的是哪一种,但依然觉得应和的非常到位和合适。 其他的,都是她长大一点后,自己背着父母捣鼓的,她曾经说,特别羡慕会弹古琴和琵琶的女人,尤其是抱着一把琵琶,半遮面要见不见的那种,她说看起来就很迷人,很有女人味儿 乐器的话,除了架子鼓她从三岁就有接触,等后来家里的物质条件足够支撑她的学费时开始练习,坚持了十七八年。 王悦欢不懂玩音乐,只知道高申冉小的时候就爱唱歌跳舞,可因为被父母当成是男孩子养,所以她不能去专门的老师那里学习,她就自己唱着玩。 王悦欢洗完澡出来,穿着宽大的粉色浴袍,用和浴袍一样颜色的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随手按开卧室的音响,里面是一张高申冉前不久才给她的光盘,纯粹用古筝、笛子、古琴、大鼓以及琵琶演奏的十首曲子,高申冉说,里面有她的几首编曲。 阳台没有封闭,和隔壁房间的阳台中间隔着小半堵墙,上满围着一圈又一圈的绿色植物,侧身翻过去对一个大男人而言,轻而易举。 宁天诺当然不会翻箱倒柜只是为了找一把备用钥匙,太耗时间,他阔步走到旁边书房门前,抬脚踢开,没开灯,顺着月光和院子里的灯亮,直直的走到与隔壁房间相邻的大阳台上。 他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一句话,王悦欢胆子大,特别不怕死。 宁天诺:“” 这一次有一点点惊动了王悦欢,她抬手关上花洒的开关,侧着耳朵细听,没有人说话,大概是她多疑了,宁天诺不是这样自讨没趣的人,开门看自己已经上了锁,这层楼房间那么多,随便一个都可以用,他才不会喊她呢 王悦欢:“。” “王悦欢,给老子把门开开” 宁天诺继续踢,这一次较之上一次用了双倍的力气,喊话的威胁力一起翻倍。 她才不怕他丢人呢 王悦欢人已经去了洗手间洗澡,想当然没听见宁天诺的喊声,不过就算是听见了,开不开在她,有本事自降身份找管家找备用钥匙去 他抬脚踢门,声音低沉如冰凌,“王悦欢” 然后,天诺哥的优雅从容,在发现自己被关在卧室房门之外后,妥妥的变成了丧心病狂。 像他这种人,即便是抓到了可口而且期待已久的猎物,吃掉的动作也一样是缓慢而优雅的。 宁天诺优雅而缓慢的吃完一盘水果蔬菜,叉子丢在盘中,抽纸巾擦擦嘴,上楼的动作和他吃水果的动作一样不紧不慢。 而王悦欢这个女人,天生合他眼缘,妥妥的属于第二种人类,除了她,这辈子也许再难找到另一个这样一拍即合的存在,所以就是死,她也是他此生一定不会放过的那一类人 不想放过的人,即便是死,放台棺木也得给他旁边待着。 他宁天诺长这么大,想要放过的人只有一条路,死 宁天诺反身进厨房,找了点水果和蔬菜拌沙拉酱吃,王悦欢,王悦欢就让她洗把干净了床上等着,待宰的鱼肉罢了,能躲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 睡这么简单的一个字,被宁天诺特意加重语气说出来,莫名有股子难懂的奢靡,当事人不自知。 宁天诺幽深的瞳眸目送王悦欢的背影离开,直到她消失在楼梯的转角,他揉一揉眉心,口中念念有词:“嗯,的确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没意思 开玩笑,不离婚就应该陪睡别闹,没有感情的俩生人煎鸡蛋似的上蹿下跳,以往没撕破脸忍一忍得过且过,现在这脸皮都破成这样了,还坚挺个什么玩意儿。 说完一溜烟的跑去二楼的卧室,自己差点死掉的那个房间,关门上锁。 “时间不早了,我天诺欧巴,晚安” 王悦欢连滚带爬,钻出宁天诺的势力范围,管不了那许多,光着脚跳下沙发连跑好几步。 憨傻的笑笑笑,目测宁天诺架空的手臂留给她的空隙,足够她逃跑,于是噌的一下钻过去,身段灵动的好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 王悦欢推搡不动,随时准备脚底抹油,说是说笑是笑,她可没打算迫不得已回来了,马上进入陪睡模式。 宁天诺还是不动,不知道是不信她的保证,还是神经的生出了行凶作恶的打算,因为王悦欢明显感觉他漆黑深邃的双眸,变的越来越黑沉如玉。 王悦欢眨巴大眼睛,狗腿的做保证,“我真的不说了,你回去坐好,我保证不再多说一个字” 之后两只手反落在宁天诺温热的胸口,试着推一推他,他微丝不动。 王悦欢双手投降状,眼巴巴又很是委屈的说:“ok” “叫你闭嘴”宁天诺咬牙切齿,王悦欢一张利嘴,无论是死犟,或者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样很容易让人暴怒。 王悦欢无辜的瞪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仿佛两只优美舞姿的蝴蝶,落在宁天诺的心尖上,翩然舞动。 王悦欢说的兴致勃勃,宁天诺黑着脸整个人都不太好,大长腿蹬地起身,单手撑在王悦欢肩厚的沙发背上,俊脸步步逼近。 “港台腔撒娇骨头会不会酥掉修身短裤短衣的日韩少女欧巴雅蠛蝶的大跳脱衣舞,会不会很快湿身还有还有,欧美劲爆热情的大胸妹纸一定喜欢在上面对不对,是不是会有不同于亚洲妹子的爆炸体验嗯,我觉。你干嘛” 王悦欢有趣的例叙,眉眼间闪动着宁天诺八年多前略见一二的,星星一样明亮的神采奕奕。 “话说我天诺欧巴,你是喜欢港台腔软妹,日韩学生少女风,还是欧美狂野大胸撩骚型” 也许这一天的宁天诺看起来没有攻击性,也许王悦欢看淡看轻了很多事儿,她已经完全把宁天诺的冷脸当成是正常人的常态,没有丝毫怯懦的心情。 宁天诺后牙槽磨的生疼,皱着眉冷声一叱,“闭嘴” “天诺哥,平常那些小妹妹怎么给你撒娇的,你给我学学,我也好好学习学习” 她将手心枕到脑后,露出一张娇小漂亮的脸蛋,好奇的看着宁天诺的侧脸。 能惹得宁天诺面瘫僵硬的神经咻咻的抖动,这真是太难得的事情了,此时此刻王悦欢欢乐的心情,千金也不换。 宁天诺糟心的额角抽搐,他觉得果然王悦欢折腾自己很有手段,他今天一晚恐怕会多生出几根皱纹来。 王悦欢撅嘴,拿脚踹了宁天诺坚实的小腹一下,“人家好好的撒娇,你不喜欢就算了,嫌弃毛线” 没有改变性子就是装模作样的试探他呢,这女人,给她点颜色,立马给他开起染坊,真真儿就是女人的劣根性作祟,根本你就不能给她一点好脸色。 宁天诺磨牙,“王悦欢,再装爷扒了你的皮” 就是住了十天医院,又不是住了十年,连个性都会改变是什么鬼 宁天诺:“。” “走一天的路,怪累的,天诺欧巴你帮我揉一揉嘛” 她于是欢脱的蹬掉鞋子,纤细笔直的长腿抬起来安置在宁天诺的大腿上,娇声细语的一开口,差点儿没把自己恶心吐了。 王悦欢今天若不是真疯了,就是今儿一晚宁天诺太给她面子,让她很想要知道他的底线在哪儿,方便她制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他若是真生气,会毫无压力的揍她一顿,轮的上她给他张牙舞爪的瞪眼睛。 他生气 “好啦好啦,不帮忙算了,生什么气” 王悦欢看他好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抬腿自己把高跟鞋给踢掉。 宁天诺余光扫过,大白天见鬼,也不如王悦欢今天的反常来的更让他心头刺激,心潮涌动。 王悦欢端正脑袋,侧过半身单手杵着小半张脸,高跟鞋鞋尖碰了碰宁天诺的小腿,眉眼掠过谁也不能理解的笑容,“帮我换下拖鞋,嗯” “怎么不出声了,哑巴了”她消停了,宁天诺又似乎想听她说,难得语气不是一开口,就是想要点炸药的明火一般的存在。 王悦欢撇嘴翻白眼,和这种不懂尊重别人为何物的混蛋,没法儿沟通,不想和他说话了。 宁天诺没回头,仰着眉眼挺认真的说,“爷现在一样是光明磊落” 王悦欢却突然不淡定了,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说你何必呢,光明磊落的去找你的小情人,多好的事儿” 所以什么时候他也轮不到王悦欢给他机会,而王悦欢以上善意说过的大话,根本没被他放进耳朵里。 很久之前,宁天诺说过一句很牛逼很炸天的话,他说他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二字,因为即便是后悔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随时都可以反悔。 他像她回答他一样的语调,简单的打发了她。 “嗯” 宁天诺往前走了两步,坐在她旁边,像她一样的展开双臂,脑袋磕在沙发靠背上。 漂亮的面孔朝向天顶上明亮的水晶灯,王悦欢闭了闭双眸,声音平稳而清幽,像是踩着云霄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隔着层层叠叠的纱,那么朦胧而不真实。 “宁天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在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连我都不愿意再回想的事情后,依然没有把我踢出宁家的打算” 不轻不重的答复后,复回头走两步坐在徐美娟常坐2的沙5发位置上,慵懒的展开双臂,脑袋枕在沙发垫上,心间跟着一声舒服的感叹,徐美娟这老妖婆,就是会挑东西享受,单纯一组简单的沙发,也是舒服的让人想要跪地膜拜设计师。 王悦欢转身,学他一样挑眉,眼眶里全然是坦然,“嗯” 宁家主宅的一到三楼,所有的下人悉数退场,只剩下宁天诺和王悦欢的时候,宁天诺颇有兴趣的挑眉问王悦欢,拿下人开刀,你可痛快了。 “痛快了” 088势在必得 高申乐茫然一愣,胸口有泛滥的火气噌噌的往脑顶升腾,可终于,碍于高申冉严厉的眉眼,碍于亲奶奶生死线上徘徊的现实,他还是在所有亲人都出去之后,缓步走出了高奶奶的病房。 “出去”这句话专门对高申乐说的,言语中褪却冷淡,多了一分不容反抗的威严。 高申冉转过身,冷清的眉眼一扫高柏谦和陈雨馨,两个成年人,在她冰冷的视线下,生生闭了嘴。 热闹,当真是热闹非凡,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先后给她表演妇唱夫随父慈子孝的节目 听听,现在连陈雨馨也凑热闹打算指桑骂槐了,她回来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 “柏谦,你打乐乐干嘛,他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嘛,你的心怎么是长偏了的” 高柏谦一巴掌落在高申乐的脑门上,看似在教训高申乐做人,实则是在戳高申冉的心呢 “兔崽子,会不会好好说话” 剑眉星目,眉宇间多是没有经历的不可一世,模样长的很好,比她多一份俊朗和跋扈,少一份眉眼间的英气和沉稳。 高申冉带着母亲离家的那年,高申乐才只有八岁,高申冉斜眼看去,现在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挺拔秀气的十七岁少年。 她冷漠以对有自己的坚持,不一定别人与她有同样的默契,其中高申乐,高申冉的亲弟弟,就是个唱反调的个中好手。 “爸和你说话呢,你聋了” 而有些人试图通过这一次的事情达到和解的目地,想都别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容许自己原谅他的。 可是想当然,一定是没有人回应他的,如果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虽然会疼惜奶奶的离开,可高申冉依然不会在多年后再次回来这个地方。 “冉冉,你好好和奶奶说话,不许让她生气,听着没”高柏谦殷殷期盼的望着高申冉,低声的语气却是命令的口吻嘱咐着。 高柏谦多年未见高申冉,趁着刚才大姐和小妹说话的机会,多看了这个女儿几眼,变了,变的成熟寡淡,更冷漠了。 高奶奶守寡多年,在这个家里颇有当家老祖宗的姿态,从来对儿女都是说一不二,他们都不敢忤逆她,这会儿见她态度愈发强硬,恋恋不舍的一一往门外走。 但高奶奶执意不肯,反而因为子女们的不配合,有些恼怒的提高声音再说一遍,“出去” 小姑开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伸手要给高奶奶重新戴上氧气面罩。 “妈,您快带上,家里的好多事情还等着您做主呢,您可不能。” “你们都出去”高奶奶费力的自己摘掉氧气罩,断断续续的下命令,因为身体实在是不好,说这句话费了她老大的力气,喘的更厉害了。 高奶奶弥留之际,一直睁着眼等高申冉回来,她心底有个藏了很多年的秘密,死之前一定要和她说清楚。 “我回来了” 高申冉素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凌气质,一边往床边走近,也许因为气场过硬,或许是老太太提前交代过的,病床两侧围着的高家人,虽然面庞上恼怒与不平并驾齐驱,可依然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儿。 高申冉没有正面回应大姑,她会向她讨回多年本该属于自己的尊严,但不是现在。 第一个看见高申冉的,是高柏谦的大姐,论理高申冉该叫她一声大姑,此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说话一向尖酸刻薄,而且她说大少爷,因为高家人除了高申冉最亲近的父母,别人都还不知道她的秘密。 “呦,这是谁呀,高家的大少爷来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真是不容易呀” 高申冉的情绪,一瞬间受到病房里的气氛感染似的,变的有些忧伤,以及一些不可名状的难过。 高申冉对老太太的感情很矛盾,这些年虽然一直记恨着她重男轻女几乎颠覆了她的人生,可心底里,很奇怪,却是盼望着她可以再多活几年,而现在,怕是这个希望真的要变成奢望了。 八十二岁高龄的老太太了,听说这些年都是独自一人在老房子里住,自己给自己做饭,院子里种着一些菜和花儿,养了一只狗,还能每天都惦记着给狗一些吃的。 而这时候奶奶的病房里,该在的,不该来的,他们都来了,所以看来,这次的病危不是危言耸听,老太太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高申冉在火车上用手机上网,已经订好了一间当地的三星级酒店,一进门丢开少许的行李,冲一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顺便处理自己像猫爪子抓过一样的心情,赶上孟清焯给她打电话,两个人嬉皮笑脸的闲聊了几句,心情变的更能适应现在的环境之后,拿吹风机吹干头发,到楼下的餐厅吃了一顿丰盛的下午餐,方才打车去到母亲短信告诉她的医院里面。 高申冉回来的第一天,没有通知老家的任何一个人,而说实话,也没有别人可以通知,所以车站并没有人接她,更方便她不紧不慢的打车先去到订好的酒店。 高申冉回趟老家,整个人像是被剥了几层皮似的,不想要面对的人,这辈子再也不想要回忆的事儿,所有的东西犹如翻江倒海的潮水,层层叠叠的凶猛浪花向她席卷而来,身体累,心更累。 面子上,王悦欢一个懂字拉的很长,乖乖的配合宁天诺的说辞,毕竟人在屋檐下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一样不笨,玩心计什么的往常只是不屑,而一待自己需要,她的聪明和敏锐,并不是一般随便的人可以匹拟的 “那是当然,宁大少霸道总裁的占有欲嘛,懂” 王悦欢心底冷哼,那就拭目以待喽,除非他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会有人的感情,不然就等着她想方设法利用感情击溃他。 王悦欢从医院回来变了个人似的,他承认,这样的她更真实,更像一个有温度的活人,而且他也已经查清楚她住院前后的一些事情,的确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可一码归一码,这并不影响他的底线,宁家的女人,有胆子出去鬼混,他绝对有能力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宁天诺脱手甩开她,声音恢复常有的冷漠,情感缺失显得异常冰冷,说:“有件事情你给我记清楚了,我的东西除非我不要的,否则一旦让我发现被别人染了指,相信我,我一定让她比死更难看” 王悦欢切的哼笑一声,“连死都不怕了,怕你能怎样” 宁天诺扶额,隔着办公桌扣住王悦欢的下巴,“现在不怕我了” 王悦欢眯着眼儿笑的花痴乱颤,戏谑宁天诺的语气没有丁点遮掩,“哎呦,好像有点破坏宁总你高大威猛的形象呦” 可尽管这样,宁天诺还是拨通了内线电话,孙助理不在,还是刚才拦着王悦欢的成秘书接的电话,听说他要一个老年机的充电器,能明显听见她在电话里吞口水,结巴而不可思议的声音。 他这次竟真的无言以对了,他有答应过帮她找刘嫂吗 宁天诺:“。” 王悦欢炮语连珠的说完,不见宁天诺有动静,伸手杵他一把,“快去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发愣” “噢,对了,我这还有刘嫂的手机,你给我找个充电器,我找找看通讯录上面有没有她儿子的电话号码” “我已经去过警局了,但工作人员给我说什么,不是家人亲人,不能报案立案什么的,我搁那儿劝了半天,死脑筋,墨守成规根本听不进去”王悦欢看宁天诺情绪上有些松动,又接着道:“你有后门可以走不,让那些人也通融通融嘛,又不是多么困难的事,联系上刘嫂的儿子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这次轮到宁天诺无言以对,她说的,似乎有些意思 “证明你眼睛没瞎,能分辨是非曲折,精神上得到最大满足,不好吗” 王悦欢噎了一下,竟有些无言以对的样子。 找到刘嫂也只是能证明她不是有意忤逆他,这与他有多大的关系,他并不能从中得到任何一丝好处不是吗。 听到这里,宁天诺似乎来了兴致,挑着眼尾问王悦欢,“所以,我能有什么好处” “刘嫂一定知道了那天发生了什么,只要我们能找到她,就可以证明我才不是故意要自杀呢” “宁天诺,那天我突然被送进医院的事儿,你也在怀疑对不对”如果不是觉得她冤枉,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让他放下面子把她接回宁家。 宁天诺摊手,他当然无辜,一个下人的生活怎么样,原本也不是他应该操心的。 王悦欢差点儿被他气的吐血,斜眉抿一下唇,“我说,做人不要太冷漠,若是刘嫂真的在你家出了事,你能说自己完全无辜” 宁天诺凝眉,在王悦欢以为他在认真思考的时候,忽听他道:“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肖琦不是说她投奔儿子享清福去了,但我今天在宁家找到了她的身份证,你觉得这没有问题” 吴娇重重的跺脚,她需要给徐美娟还有陈焦阳分别打电话,她就不信王悦欢和宁天诺,还能得意到几时。 吴娇气的在门外喘粗气儿,侧耳听到王悦欢说谁失踪了,耳朵扣在门板上想要继续听,王悦欢人已经起身走到宁天诺的办公桌前,双手杵着桌沿,良好的隔音,让她再也听不见里面的任何蛛丝马迹。 宁天诺扬眉,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她最好能拿出有效的证据证明。 王悦欢的脸,褪却一开始看见吴娇时的嬉皮笑脸,恢复到一脸正色,说:“刘嫂失踪了” “找我什么事” 吴娇仰起头,脊背挺的笔直,迈开双腿离开宁天诺的办公室,重重的摔上门。 王悦欢撇嘴耸肩,云淡风轻见招就拆的模样,显然已经不再害怕她使出阴损招数。 吴娇跺脚,唇语警告王悦欢,“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吴娇看过王悦欢的脸,她面儿上始终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微笑,分明就是嘲笑她,好像她就是普天之下一个最大笑话。 再难听的话,宁天诺不想听吴娇说出口,态度强硬,语气不好,让吴娇马上离开。 “回去” “天诺哥”吴娇觉得自己受了屈辱,这种事情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你竟然,竟然因为一个。” 吴娇还想说什么,宁天诺开口让她先走,气的她恨不得当场咬碎一口银牙。 “吴娇,你先回去” 心道比起她城墙一样的厚脸皮,她不过就是小巫见大巫吧 王悦欢耸肩,明显没把她的冷嘲热讽当一回事儿,“又怎样” 吴娇磨牙,阴阳怪气儿的道:“你脸皮可真厚” 王悦欢将不在乎宁天诺的感情,不在意他说过的任何话,这种漠视冷淡的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一巴掌双响,拍的宁天诺和吴娇两个人的老脸,宛如掉进火堆的木柴,噼里啪啦的响的欢快。 “什么”王悦欢自己找位置坐下,翘起长腿颇有兴味的挑眉,“我不爱任何人这句不巧听到了呢,你问我是想怎么着呢” 平常一声天诺哥,吴娇叫的挺顺口的,今天乍然听见王悦欢也这么叫,再开口那是满满的别扭。 “王悦欢,天天诺哥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就算恶心不到,宁天诺不给脸配合,也没有关系,反正她和宁天诺水火不容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没什么好丢脸的。 看见吴娇,王悦欢也并不生气,反而学着她平常叫宁天诺的方式,话语强势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故意恶心吴娇来着。 “天诺哥,我找你有事,看你啥时候有空,但烦请尽快” 宁天诺的头痛更甚,似乎连脑仁都要疼了,抬手揉一揉跳的欢快的太阳穴。 王悦欢挑眉,幼稚的冲秘书小姐笑着露出八颗牙齿,“你看,就说是认识的人啦,你还非不相信” “出去”宁天诺大手一挥,公司里只有孙助理见过王悦欢,别人不认识她很正常。 “宁总,这位小姐硬闯进来的,我。”秘书小姐殷勤的道歉,实在拦不住王悦欢,这女的看似柔弱,却不想又鸡贼,还一肘子的蛮力。 “宁天诺,你快告诉她我是谁”王悦欢平静的陈述事实,“吴娇来找你也是一样的待遇又要被前台排查询问,审贼一样的问候祖宗八代,一不小心还要被保安驱赶,宁天诺,我怎么觉着见你一趟比去趟中南海还艰难呢” 看见吴娇在,王悦欢似乎比门内的二位更惊讶,可更让她尴尬的是身后紧追她不舍的这位秘书小姐,所以吴娇双手搁在宁天诺的肩膀上,两个人类似拥抱的这种动作,暂且都可以忽略不计。 门外传来宁天诺秘书的声音,伴随着这道声音,宁天诺办公室的门应声被打开,却是王悦欢喜气艳丽的脸。 “小姐,请你等一下” 吴父因为生意上受挫一病不起,不久后撒手人寰去地下陪吴母,吴家只剩下与吴娇同父异母的同姓哥哥吴森,吴父弥留之际,特意交代吴森好好照顾吴娇。 吴家的生意于是兵败如山倒,宣布破产被拍卖之后,宁天诺又突然并购了吴家的产业,包括那栋烜赫一时的办公大楼。 当时的状况,无论吴娇说什么,宁天诺那儿都是一句话,在商言商,他首先是个商人,之后才和她是朋友。 她当时哭着问他,天诺哥,你都没有感情吗,即便你不喜欢我,可我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你怎么就不能帮帮我,帮帮我们吴家 紧接着不就,吴娇家的生意就出了问题,她又再次跑来找他求救,他没有出手,他说自己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吴家的产业已经不能够打动他让他付出,因此没有搭救的价值所在。 同样的一句话,在十多年前,吴娇表白宁天诺,要死要活也要跟着他的时候,他说过一次,他说他不会爱人,这辈子也不会爱上别人,让吴娇对他死心。 “我不爱任何人” “我不爱任何人” 宁天诺烦躁不堪,薄唇紧抿,可终于还是受了吴娇蛊惑似的,在她严正认真的眼神中开了口。 她双手扶住宁天诺的肩膀,迫使他与她四目相对,循序善诱的样子,“天诺哥,你告诉我,你爱王悦欢” 吴娇上前,一步一步颇有气势的走近宁天诺,认真的眼神带着威逼的重量,连脚步也一样变的沉重。 “吴娇,到此为止,你出去吧”宁天诺不愿意多聊,吴娇正在脱离他以前对她的单纯认知,而这种变化,是他不愿意接受的,因为类似这种浅显明了的反常,让他觉得之前的自己是个傻逼,他很不乐意承认这种自打嘴巴的事情。 宁天诺男人属性英气的剑眉皱的更厉害了,吴娇的说辞,让他内心产生一种难言的不适,说王悦欢爱他情根深种,远比她现在的这种说辞更加来的动听。 “哈哈,我从来不知道我天诺哥原来还是个情种” “什么没有”吴娇略微有些急了,不符合她平常刻苦经营的无辜者形象,“是没有和别的男人有染,还是没有服用避孕药过量,或者说因为你爱她,这些统统可以忽略不计” 宁天诺看不透王悦欢的想法,她在d市他的地盘上经历过那样被人拿捏的事情,可她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 “她没有”她拿来的照片只是表面,他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几个照片上的男人,还有一个医药店的小姑娘,她证明王悦欢当晚去过药店包扎,和那几个小喽喽的说辞是能对得上的。 可是这些统统没有,事实上她所说的这些,只货真价实的说明了一个问题,她对王悦欢存有深深的偏见。 声声真诚,如果不是宁天诺派人查过,如果他耳朵再软一些,或者对吴娇的态度和以前一样只有愧疚,他真的就会掐死王悦欢,最不济也要赶她净身出户。 宁天诺没说话,吴娇继续道:“她为什么服用过量避孕药导致终身不孕她傻吗,想要在宁家站稳脚跟,孩子可是最高的筹码,她为什么要冒这种险难道不是害怕生个野种出来你会要了她的命天诺哥,我以为你够聪明,却不知道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会蠢笨到这个程度” 吴娇一瞬情绪变的有些激动,“你认识我多少年了,居然怀疑我拿合成的照片骗你吗天诺哥,做人说话要讲良心的,如果不是害怕你被带了绿帽不知情,我怎么会多事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言下之意,他不想听这些没有意义,恶毒揣测的指向性话题。 宁天诺英俊的眉眼刮过冷风,“吴娇,下次说话的时候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吴娇一噎,缓过神表情变的有些委屈,“天诺哥我也是为你好,王悦欢给你戴绿帽也,我不知道你竟然不在意这个,我只是想,她配不上你呀” 最后一次插手他的私事,他对她的容忍到头了,没有再深的可能性。 宁天诺无所谓的嗯一声,“吴娇,我上次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是最后一次” 当她从陈焦阳口中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好像晴天一声霹雳,闪电划到了她的脸上,满心都是惊惧和不可思议。 “天诺哥,你怎么又把王悦欢接回来了” 驱离无关人等,宁天诺优雅的坐回办公桌后,双臂搁在桌面上,云淡风轻的姿态。 宁天诺缓了缓面皮上的表情,对一起跟进来的孙助理交代,“你出去,暂时我不见任何人” 果不其然,他都还没有坐回办公椅上,吴娇人已经冲了进来,声音语气很平稳,可脸上行色匆匆,更像是兴师问罪来的。 “天诺哥” 可宁天诺还没有开口拒绝,通过电话线他已经得知吴娇冲破孙助理的防线,人已经自作主张的跑他办公室了。 “吴小姐”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宁天诺疲惫的皱眉,吴娇来了,她能有什么事若是平常也就罢了,他今天着实太忙,没有空闲应付她的大小姐脾气。 宁天诺丢下文件和钢笔,起身在办公室走了一走,抬手揉一揉疲惫不堪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内线电话在这时响起,孙助理汇报道:宁总,吴小姐到了,您是否要见她 宁天诺这天上班尤其的忙,有很多公文积压待处理,马不停蹄的忙了一早晨,中午喝了口水简单的对付了几口盒饭,两点钟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忙到大约三点半的时候,手上的事情终于可以缓解放松一下了。 但那对他一点所谓都没有,反而他喜欢征服,可以这么说,她是第一个让他动了心思想要压在身下的女人,所以,他对她势在必得这没有任何争议。 王悦欢她大概不知道,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屈从过,她一惯把她对自己的厌恶和反感写在脸上。 吴森晦涩冰冷的瞳眸收缩,一直到王悦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方才开车离开。 话落,狠狠地甩上豪车的车门,头也不回。 王悦欢使劲推门,临下车时没有回头,对着车门外的空气说:“吴森你看清楚,我就是这种人,能利用你的时候可以假意屈着,可一待目的达成,翻脸比小孩翻书都快,所以你最好别惹我” 反正警察局已经到了,以为谁稀罕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呢,让她滚,她巴不得此生不见呢 “下车,滚” 吴森的手指越收越紧,王悦欢似乎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好在他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王悦欢毫无畏惧的瞳孔微缩,迸发出更多的决裂,“有本事你弄死我,不然你等着看我敢不敢” 吴森狠狠地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的轮胎在挥发热量的水泥路上擦出黑色的痕迹,吴森勾手掐住王悦欢尖细小巧的下巴,磨牙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像吴森和吴娇这种贱人之格,你根本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大不了就一个鱼死网破,能把她怎么样呢 王悦欢挑眉呵笑,翻脸无情,眉眼全是狼一样的狠虐,“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我告诉你,所以吴森,你最好能一辈子看着吴娇,我可是看她那张贱人的脸,不爽很久了” “吴森,我其实也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如果你坚持一直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儿,我闹不过你,但你不还有一个矫揉造作的妹妹么,以为就你有把手术刀可以耀武扬威” 车子一路行驶,穿过南大街,再过一个路口右转就是当地最大的警察局了,王悦欢是知道的。 王悦欢背对吴森勾唇,满脸都是巨大的嘲弄和厌恶,她一向直觉灵敏,她能感觉到,吴森总有一天会栽到她的手里。 不过那又如何,改变不了她讨厌他讨厌到骨子里的事实。 窗外的景儿从一排排松柏变成半人高的桑榆树,沿途有五彩的灯箱,金光闪闪的店面招牌,他们一路从人烟稀少的休闲别墅区到人头熙攘的繁华闹市区,王悦欢知道,吴森这人的变态不靠谱中,总算做了一件能少许让人看的过眼的事儿。 吴森没理她,一双眉头却愈发皱的厉害。 “怕了”王悦欢嘲弄的笑,“怕就停车喽,何必假装淡定,我就只会单纯看看笑话而已,又不会广而告之” 吴森深深的皱眉,侧脸看王悦欢,她不理人,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任由窗外一排排翠绿的松柏从她眼脸刷过。 “我到警局”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刘嫂的下落,吴森既然犯贱硬把她拽上车,她就当他是免费的司机好了。 王悦欢压下内心无数的愤愤不平,等自己心绪稍微平整一些,她聊天的语气再次开口。 管他有什么目地,王悦欢气结不想探究,反而现在她的目标才是最不可以破坏的。 王悦欢愈发搞不懂他了,既然知道吴娇的变态心思,他步步紧逼让她离婚,有什么目地 吴森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吴娇不想要嫁给宁天诺的事儿,他一早就知道的,一开始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企图心强烈的接近王悦欢。 上次在医院的病房,她把吴娇的话都录了下来,她已经拷贝了两份,只待时机合适,她会像珍藏的礼物一样分别送给他和宁天诺。 “吴森你能不能有点理智,你这么巴不得我和宁天诺离婚不就是为了吴娇,可是你问过她没有,她根本就不想嫁给宁天诺” 王悦欢不回答,离婚不离婚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闲事瞎操心。 只不过,他素来适应力超强,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样子,他逐渐适应了这种陌生的情绪。 内心,突如其来涌上一抹从来没有过的恐慌,着实让吴森觉得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离婚”昨天在医院她亲口说要离婚的,刚才看她在路上毫无形象而言的坐着哭,他以为她舍不得了。 吴森拧了一下车钥匙,发动车子,在轰鸣的启动声中,他启唇一如既往的冷漠平淡。 “吴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丫跟我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王悦欢狠狠地一窒,人已经快一步被鸡贼的吴森拽到了车上。 王悦欢气的眼眶发酸,推搡吴森不愿意跟着他走,他于是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 他终于烦躁了,只是恐吓的语气平淡如水,像是在说今天天儿不错。 “你再敢碰我一下,我保证我会剁了你的手” 可这一次吴森不打算给王悦欢离开的机会,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臂,她火大的反手朝他门面扇过去,他微微后仰堪堪躲过。 狠狠地瞪吴森一眼,王悦欢转身离开,还有不太远的距离就可以走到公交站台,而且那里的路段有来往的出租车比较好打车,再见吴森,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躲开,祈祷以后不再见。 怄的王悦欢真想甩手把手机砸在吴森的脸上,咬牙强忍,终归是让她给忍下来了。 王悦欢推开吴森,弯腰捡起手机,装上后壳和电池,勉强还可以用,就是屏幕完全裂开了,看上去特别悲催,像她前半身的人生似的。 真是受够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吴森,没有一点身为人该有的热度,永远看见他都是一副冷冰冰似乎厉鬼的样子。 王悦欢怒火中烧,俨然比头顶的太阳还要让人觉得燥热,她伸手推搡吴森,“你他妈的神经病呀” 话没有说完,吴森上前拽过她的手机,只听砰砰两声,手机掉在仿佛要冒烟儿的柏油路上,后壳和电池摔了出去。 吴森不明所以,搞不懂她要打给谁,直到耳边传来她愤恨的声音,“警察局吗,这里是兰山路段,有个神。” 可其实吴森真的要比她更加无聊,午后的阳光不再那么大了,可夏天专有的热度并没有完全消散,两个人面对而立站在宽敞空无一人一车的柏油马路上,汗水浸湿衣服,额头上的汗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莹白的光,终于还是王悦欢忍不住掏出了电话。 王悦欢于是干脆停下来,不走了,大不了就这么耗着,看谁的闲时间比较多。 事实证明根本不可能,吴森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听从别人友好建议的人。 她说不跟着,吴森就不跟着了 “不要再跟着我了” 王悦欢无语,她若是知道他的目地,就不会有三番两次陷入他的局无法脱身的感觉了。 “你说呢” “你到底想干嘛” 王悦欢备受困扰,停下脚步转身,目光殷殷,望着吴森的眼神满满的都是不满,恼怒。 身后的人也没有继续纠缠或者拦住她,不过就是亦步亦趋,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干脆停下来插着兜看风景,差不多的时候再跟上来。 连忙从吴森掌心收回自己的手,王悦欢不清楚他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想打听他看她笑话看了多久,眼圈红肿头脑有些晕,她不说话,提步离开。 王悦欢说着谢回头,入眼却是吴森一张冷漠无情的脸,顿时觉得贼老天又在捉弄她了。 “谢谢” 可真是不幸,因为压着小腿在地上坐了太长的时间,起来的时候,王悦欢双腿发麻,差点儿跌倒,还好旁边递过来一条手臂,及时的扶住了她。 自怨自艾对目前自己的处境没有任何好处,退一万步讲,如果刘嫂真的有什么不测,她更应该打起精神替她讨回公道,这样才不枉费那温和的老人对她的一片真心。 很久,从日上三竿到最高温的午后,手表上的最短的指针滴滴嗒嗒的沿着表盘旋转了两圈多,王悦欢终于鼓足劲儿从地上爬起来。 王悦欢半弯腰,双手紧紧地压着心口的位置,那里疼的实在没有办法控制,她缓慢的瘫坐在地上,汹涌直上的泪水让她再也看不清前面的路。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王悦欢便心痛的无法抑制,一个那样好,善待生活和周围所有人的朴素憨实的老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而或者她又正在经历着什么,她是不是能熬得下去。 如果连她好坏顶着宁家少奶奶的身份,都是运气好才恰好躲过一劫保住了性命,刘嫂呢,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因为知道了什么秘密,人已经。不在了。 使出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王悦欢转身走出孙晨的房间,而一待她离开所有人好奇、打量,或是小心翼翼的眼神,眼泪霎那间弥漫眼眶。 “孙晨,替我盯紧肖琦,刘嫂这事儿到你这儿暂停,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王悦欢漂亮乌黑的瞳仁收缩,眼脸微微下垂,捏着刘嫂手提包的手,手背上青筋狰狞,连整条手臂都在发抖。 连身份证都没有带走的人,说她急着出国陪儿子,可能吗 跟着孙晨去到他的房间,果然,直觉诚不欺人,刘嫂的随身小包里有一串钥匙,一个零钱袋,老人机也一样放在零钱袋里,大概是没电了,这会儿已经是关机状态,零钱袋的夹层中,还有一件对一个人外出最为重要的东西,身份证。 无论刘嫂留下的东西是否对自己有用,都将是一份贵重的礼物,王悦欢隐隐有这种感觉。 “正好我要出门,去你房间拿吧” 当然需要,王悦欢迫切的想要回答,余光扫见进来喂鱼的张伯,他和孙树一样,算是宁家的老人了,平常可是没少干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龌龊事儿。 事实证明,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无论当初孙晨的动机是什么,终归这一次碰上对刘嫂在意的王悦欢,他精准的押对了宝。 “刘嫂的手提包就在我房间里,如果少奶奶有需要,我这就给您拿来” 孙晨之所以聪明,因为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只是冷眼旁观,任何一次的变故在他看来都有可能是绝地翻身的机会,所以他在那天人仰马翻的时候悄悄的进了住宅拍了照片,还找到了刘嫂的手提包存起来,静观其变。 那么,肖琦在这件事情上充当的角色,是什么呢 她原本以为刘嫂离开之后她才被发现吞了过量避孕药转而被肖琦送进医院,现在看来是本末倒置了,也许正因为刘嫂,她才有进医院的机会。 王悦欢皱眉,越是听下去,更加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刘嫂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了解的状况 “少奶奶生病住院的那天,刘嫂本来要和肖琦一起上救护车,被肖琦赶了下来,刘嫂当时很着急,好像也很失落,没有顾得上和别人说一句话,连自己随身的手提包也没有拿走” “是,我惟少奶奶命是从”孙晨表明态度,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提醒孙晨,如果没有一个衷心侍一主的态度,没有舍得之心,无论他跟着谁,都不会有大好的前程这是肯定的。 “孙晨,我很欣赏你的聪明和企图心,毕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我也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任何选择都将有得有失,这天底下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更没有白吃的晚餐” “少奶奶,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孙晨精明世俗,有自己的算计,巴上王悦欢虽然可说是唯一一条可以让自己飞黄腾达的路,可如果走不好,也将会是万劫不复,这其中的猫腻,他也是需要给自己铺好路的。 不过就是正好赶上了她生病,她没有那口福可以吃到就是了。 照片上是几道菜,水煮鱼和四个家常凉菜,还有切成片冷冻的水果,王悦欢大概明白了,这是刘嫂走之前,给她做好的饭菜。 王悦欢狐疑的看孙晨一眼,见他面儿上没有透露太多信息,伸手把手机接了过来。 谢过之后,转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王悦欢,“这些照片是少奶奶您那天被救护车送去医院,我无意在主楼餐厅拍下的” 孙晨颇为敬重的半弯腰,“谢谢少奶奶的提拨之恩” “有什么话就说,我想我提拨你的用意,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明白了” “都是后来听肖琦说的,我那天没见着刘嫂的人,少奶奶”孙晨说着,提着眉眼偷看了王悦欢一眼。 王悦欢皱眉,“那刘嫂离职的事儿,你具体知道多少” “这个,抱歉少奶奶,我不太清楚,以前我进主楼的机会不太多”孙晨恭敬谦卑的回答。 王悦欢眼神示意手中的玻璃瓶,“哪来的” 和宁天诺在的时候一样,孙晨听到铃声来的很快,不曾怠慢她一个女人,这就更加认证了自己的那句话,孙晨有可能会是她在宁家的第一个外界助力,俗称自己人。 “少奶奶,您找我” 王悦欢把那罐东西拿出来,按钮让孙晨进来,对刘嫂突然离开的事儿,王悦欢当下仍然耿耿于怀,即便再如何着急,刘嫂真心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她人出了意外被送进医院的急诊室,比照刘嫂过往的为人,不可能看都不来看上一眼就不声不响的消失,这期间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她疏忽了,她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捋一捋。 王悦欢整个冰箱上下翻找林婷菲能吃的东西,无意间看见一罐蜂蜜柠檬茶,罐子密封严实,绝对是刘嫂的手艺,而且是专门留给她的。 临出门前去冰箱带些新鲜水果给三姨,可能她都不能吃的下,可现在小冉不在,不管怎样都是她的心意,生病的人总是容易忧伤和敏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古怪真理,所以她更应该顾好三姨的情绪,至少在小冉回来之前保证她很好。 早餐过后,宁天诺出门上班,王悦欢知道护工今天到位,于是就在宁家多呆了一阵儿,方才打算出发去医院。 089继承遗产 待所有人前后脚走出高奶奶的病房后,高申冉面部冰冷的表情逐层缓和,往前一小步逼近病床,说:“奶奶,您有话就说,我听着” 高奶奶吃力的拍拍左手边的空位置,“来,到奶奶身边来” 高申冉这么多年除了母亲和王悦欢,还没有离谁很近过,何况高奶奶递过来的一双手,她有些畏惧,那一双经过风霜,布满岁月沧桑的手,更确切的说,是敬畏,对岁月留在每一个人身上的刻痕,她保留着最基本的尊重。 高奶奶无奈的笑笑,表情更多看来是回光返照的灿烂,虽然高申冉不与她亲近,但她并不怪她。 “别怕,有爷爷和奶奶在,他们都不敢欺负你的” 高申冉的鼻子有些控制不住的酸,因为护着她和妈妈,奶奶这些年可以说是厌恶着高柏谦和陈雨馨,顺带对其他几个子女也渐渐的冷了心,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因为子孙的问题,不得不凡事靠自己,不让子女登门照顾,确实挺不容易的这些年。 “冉冉,爷爷去之前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一直知道的,我的孙女儿,我家的冉冉是女孩儿,不过因为奶奶世俗,她当了二十四年的男孩子,不得已背负起属于男人的责任,辛苦你了,冉冉” 从小奶奶和爷爷一样都非常疼爱高申冉,可母亲从来不敢让她单独待在奶奶家,为此奶奶颇有怨言,对母亲这个儿媳妇,原本就不冷不热的,后来更不愿意亲近。 大概在自己五六岁的那年,她的手被滚烫的热水烫伤了,手背上鼓起来了一个很大的水泡,上厕所喝水吃饭都不方便,爸妈出门摆摊儿忙事业,爷爷刚好来家里,给她倒水喝,带她上厕所,她说害羞让爷爷出去,爷爷执意要帮助她脱裤子,她扭捏着不肯,爷爷无奈把自己关在门外。 很快她走出洗手间,爷爷问了她几个问题,毕竟当时年纪还太小,即便如何小心翼翼地回答,终于还是在聪明的爷爷面前露了馅,和母亲守着多年的秘密,那一天在爷爷面前曝了光。 她不敢告诉母亲,小小的年纪躲在家里担心的想哭,害怕那样的事情会引发家庭中的轩然大波,可是没有,爷爷好像并没有告诉奶奶和其他人,只有她和爸妈知道的秘密。 而且不光如此,在以后奶奶每每意图接她回老家,逢年过节让她留宿的时候,不用母亲开口,爷爷会主动替她们解围,所以当年爷爷去世,她其实是最难过的人。 “冉冉,原谅奶奶,嗯” 这时候透过另一个生死垂危的老人提起让自己敬重的爷爷,高申冉的整颗心都在冒酸水,她努力睁大眼睛,酸涩的气泡却依然压抑着眼眶,滚滚的热浪几乎要跳窗而出,她抿紧双唇,牢牢地用双手握住了奶奶皱巴巴的手。 “奶奶,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看过你和爷爷,对不起” 即便还有多大的埋怨,因为慈祥的爷爷,因为生命末端的彼此交心,都值得被原谅,应该要释怀。 “怎么能怪你呢,要说对不起,也是奶奶说我的小冉,因为奶奶让你受苦了,你别怪她,她一个糟老婆子,见识短,思想不够先进,这些年她已经在改变了” “我知道的,奶奶,我都知道” 高奶奶可能是太累了,叹了口气缓缓方说,“小冉,奶奶送给你的礼物,不要客气都拿着,那些都是你该得的,不要拒绝我,好吗” 高申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天生的良善让她顺应老人的意思点了点头。 “小冉,你的身份你想什么时候说出来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就好”高奶奶体力不支,虽然很累,可面部的表情显露着满满的简单的幸福。 高申冉跟着放松心情,不过这时候还不明白奶奶说话的深意,到之后处理很多事情,她才知道因为奶奶,给她带来了多少行动上的方便。 而高奶奶说这些话已经是极限,她完全虚脱了的手渐渐滑下高申冉的手臂,高申冉吓的,抬头看心电和血压还在,连忙给她重新戴上氧气面罩。 出门告诉外面的人,奶奶睡着了,他们最好不要进去打扰她老人家。 然后走到高申乐面前,少年一头栗色中漂染了几撮黄色的短发,一只耳朵上至少镶了三个耳钉,牛仔裤根本分不清楚裆在哪儿,最可气的要数裤腿两侧的边上,还非主流的挂了两条铁链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养狗的,拿来拴狗的呢。 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良少年颓废的气息,场合不合适,换个地方给他一块口香糖嚼着,他绝对是九流小渣滓气质的完美体现。 “你跟我过来” 说完,转身走到走廊的尽头,窗外有一棵很大的树,枝繁叶茂,阳光铺散在树叶上,树叶呈现鲜明的翠绿,煞是好看。 “高申冉,你以为你是谁一回来就是对我指手画脚,你真当自己是老大可以随便管我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高申乐人虽然听话的跟了上来,可也着实上了火,说起话来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 高申冉扎女人堆里算是个子高的,172外加三公分的增高鞋垫儿,可依然在身高上输给高申乐了不少,十七岁已经183的少年,因暴怒浑身散发着强势的气势,如果对手是个普通人,一定会就此被他压下去。 可那人是高申冉,她自始至终表情冷静,眼神默然,淡定平稳的气场把暴怒小兽一样的高申乐轻轻松松甩出去几条街。 “给不给我这权利,我都有能耐收拾得了你,明天来医院之前先给我把头发颜色染回来,还有你这个打扮,换回学生装再出门,少给我丢人现眼” 高申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教训穿衣打扮,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 一个从小被她们抛弃的孩子,现在他终于平安长大了,她凭什么又要回来管他,而且他为什么要听她瞎说,她又有什么立场管教他 “高申乐,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服气不服气,我就有这个本份管你,而且有能力揍趴你,所以我不管你恨或是恼,都必须把你纨绔奢侈骄淫非主流的臭毛病给我改过来” 高申乐生平头一次被人这么说,以往他身边的朋友,家里包括陈雨馨,都是捧着他夸着他,从来没有一个人一次用这么多的负面词语修饰形容他。 “你。”高申乐目呲欲裂,连番受辱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拳头蠢蠢欲动。 “我劝你最好别想着动手,我可不愿意这辈子唯一的亲弟弟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狗爬” 可显然这样的话更加挑战了高申乐身为男子汉的斗志,他漆黑的眼睛燃起火苗,“谁狗爬谁丢脸,还不一定呢” 高申冉耸肩,表示不在意他发狠的话,然后缓缓往侧边退了两步,“这可是你自找的,丢脸别怪我” 高申乐阴冷的弯起唇角,身为男子汉的尊严,他今天不把她打倒,名字扳过来随便让她给狗叫。 申乐抬腿,长腿还没有完全迈出来,只见申冉纤细笔直的长腿抬高,起势如风带动空气中沉闷的气流,一个标准的前踢架到申乐的脖子上,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横倒在了地板上泪流满面。 肉身砸下来的重量和声音,比空气中让人燥闷的热度更加沉的发昏。 走廊那端的无关人等,目光一直关注着他们这边的动静,现见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王子病患者高申乐被一个早都已经从高家除名的坏小子踢中,一涌而上,搀的扶的安慰的,就怕迟了别人一步,王子病患者把他们拉入黑名单,他们再也不能从他这里拿走一分钱。 高申冉冷笑,对其他人不发表意见,只对高申乐发了狠话,“你要还是个男子汉,自己站起来” 高申冉那一脚真是没有留情,高申乐脖子几乎断掉,酸痛酸痛的像他此刻酸溜溜的心情,真是太丢脸了 “冉冉,好歹乐乐是你亲弟弟,你咋这么狠心呢,会遭报应的你知道不知道” 高申冉斜眼看一眼义正言辞的小姑,“这话你当年说过了,我这不是照样儿活的好好的” 当年她把高柏谦公司的六百万败光,她这个仰仗贸易公司鼻息生存的小姑,用比现在更加恶毒十倍的话诅咒她,说她会遭雷劈,不得好死。 小姑语噎,不过她家那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尖酸刻薄势利眼儿,跟小姑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什么原因,这次倒是没有出重话,反而挺唯心文艺范的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高申冉冷冷一讪,对小小年纪仗势欺人的表妹并不看见眼里,说:“是的没错,所以我回来了,你们的报应到了” 既然回来了,她会把她们曾经对母亲的羞辱,一样一样的全部甩在他们自己脸上。 “你。” 高申冉伸手拨开小姑杵过来的手指,“别对我随心所欲的指指点点,我可不像我妈一样对你们无条件纵容” 高申乐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这阵仗,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长辈,虽然平常贪婪势力了一些,可这样公然不计形象的撕逼大战,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高申冉拢拢黑短发,低俯眼脸眯了眯双眼,“高申乐,再不起来信不信我踢断你的脖子” 高申乐苦逼脸表情依然保留着愤怒,像一只受了委屈不甘心的小兽。 倒是其他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表示还没有见过这样狠毒的人,那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能。 太恶毒了 高申冉管不了人家心里怎么想她,见高申乐乖乖的爬了起来,心道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不过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年和陈雨馨以及她的糖衣炮弹一起生活,脑子被门夹了,但还有挽救的机会,应该是遗传自母亲的那部分善良支撑着他,并没有变成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想到这儿,高申冉噌亮的双眸闪过阴沉,陈雨馨,所有的新账旧账,是时候我们需要一起算一算了 夜里四点半,医院里只有高申冉,高柏谦以及他的亲弟弟高志谦守着,最后的弥留之际,高奶奶提出要回老家,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可高柏谦怕把她送回家里,会被街坊邻里诟病,闲话他舍不得钱给老母亲住院治病,抬回来等着咽气,所以不同意。 为此高申冉狠狠地跟他吵了一架,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满足老人最后的心愿更重要,还没有吵出来一个像样儿的结果,高奶奶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高申冉胸口顺不过来的那口气,通过恨意满满的眼神传递给高柏谦,“伪君子,晚节不保绿光照耀,你真是活该” 老母亲走了,高柏谦有遗憾也有生气,听了高申冉的话,巴掌抬起来作势就要打她,在她迸射着浓浓恨意和嘲弄的眼神下,终归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高申冉,你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可教养这东西,不应该是身为长者的他,言传身教的教会她 不过高申冉并不在意这些,跟她提教养,事实上谁又比谁强呢 “比伪君子强” 高申冉不屑的哼一声,给高柏谦气的,若是有心脏病,不定就跟在老母亲之后,撒手人寰了 高申冉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最后的心软已经随着这些年他对母亲的吆五喝六烟消云散,她并不会对他心软,或是心底有心疼他的成份。 高奶奶的葬礼定在三天后,老家的农村现在也还是流行土葬,公墓就在距离老房子十公里之外的地方。 农村办喜丧,一般都搞的很热闹盛大,要找唱戏班子搭台唱戏三个白天,晚上还有专门的哭丧队和普通的民间歌手,亲戚朋友们可以在晚上点歌送给老人,祝老人在天堂好走,也可以点折子戏,随便喜欢听什么就点什么。 原本高申冉以为,三天而已,所有的事情就等到奶奶的丧事结束后再谈,可仅仅是短短的三天,高家这些个不安分的,总还是作出了点幺蛾子。 源头要追溯到高奶奶的一封遗嘱上,她人在医院咽了气,被高柏谦雇佣的冰棺拉回家里,堂屋的灵位才搭好,人的遗体也才刚被送进去,有一个自称和高奶奶旧识的老人带着一位面冷目测青年才俊的律师来到了高家的老院子。 那冷眉冷眼的年轻人当场宣读了高奶奶的医嘱,她所有的子女登时傻了眼儿,连最基本的悲伤也一同随着这份遗嘱的公开而消失殆尽。 高申冉也觉得不可思议,奶奶当时说要送她礼物,让她不要客气都拿着,她还以为奶奶是病糊涂了,说两叉话儿呢,原来不是,她真的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全部都留给了自己。 “不,这不是真的,高申冉你这个坏小子,给你奶奶灌了什么耳音迷魂汤,她不可能把全部的财产都留给你的” 大姑这些年日子过的一般,对高奶奶说实话也算不错,可心里想的,是等着奶奶一口气咽了,拿奶奶的遗产在城里给儿子换套大房子住,可现在。 如意算盘落了空,让她怎么甘心,怎么给儿子和媳妇交待。 “对,大姐说的没错,一定都是高申冉捣鬼,她可没有在老妈床前伺候过一天,怎么可能把老房子,公司的继承权和这些年的存款都给他呢,这不可能” 接下来说话的是高志谦的老婆张玲雨,她平常和高家的任何人都不对盘,可是在巨额的财产面前,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她跳出来和大姑一起指责高申冉。 高奶奶这些年的存款不多,子女逢年过节给的,自个儿卖田卖粮食存的,还有高爷爷去世后的丧葬费和抚恤金,总共八十来万,这算是这份遗产中小数目。 最值钱的要数她的这套老房子,g市这些年开发第三产业,后山这片地儿早都被地产商们先后相中,他们要在这里建高档休闲区,首当其冲的就是高奶奶的这片院子,古色古香,环境又好,只要稍微修葺,周边娱乐设施和环境以及广告跟上去,一定会成为g市郊区的一个特色的去处,这房子具体市价多少,不可估量。 还有最后一项,高柏谦现在经营的公司,因为当年从摆摊起步,就没少让高爷爷和高奶奶接济,后来高柏谦发达了,算是一片孝心,在高爷爷去世后,他和高奶奶做了个约定,他只有活着时候的经营权,公司的话语权和继承权,高奶奶说了算。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高柏谦后悔不迭,他可是答应过陈雨馨的,贸易公司是要留给他们共同的小儿子高晓宇。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公司可是你和雨馨辛辛苦苦才救下来的,老妈病糊涂了,这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外人得了去呀” 小姑希望高柏谦和陈雨馨站出来,她这些年跟着那二位经济条件赶上来了,可人没有嫌钱多的理儿,公司在高柏谦手上她肯定能捞到不少好处,可一旦落入高申冉的手上,那没血没肉没良心的东西,指不定怎么亏待她们家呢 高申冉一直默默地听着,皮球终于踢到高柏谦这儿了,她很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冉冉,我觉的你小婶她们说的有道理,但现在最关键的是风风光光的办好你奶奶的丧事,遗产的事情等三天后我们从长计议” 高申冉斜唇挑眉,说的有道理是说她捣鬼骗了奶奶的财产有道理呢,还是说她一个外人没有伺候过老太太一天不该得到那些财产有道理 无所谓了高申冉,不是早就见识过这些人丑陋的嘴脸吗,没什么好计较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目前高家可以当家作主的人。 “容我提醒大家一句,这份遗嘱是我的当事人三年前立下的,当时她意识清醒被判定为可以做出最真实的决定,在公证处两位公证员的鉴定陪同下,她立下的这份遗嘱,所以若非我的另一位当事人高申冉先生主动放弃继承权,这么遗嘱不可以被任何人质疑和更改” 老人带来的律师,在老人的授意下说了上面的那段话,对高家人的威慑力不小,因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挤兑高申冉的话,终于消停了。 而眼看其他人面面相觑,安分了不少,年轻人果断的提出告辞,“高先生,如果你没有别的事了,我们先行告辞” 一份遗产引发的闹剧,他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多瞧,省的看多了让人对亲情失去概念。 “小冉,你跟我出来一下” 律师扶着老人要离开,走之前老人在高奶奶灵前上了一炷香,叫了高申冉借一步说话。 高申冉能够感受到老人和律师先生对自己的善意,又知道老人是奶奶的故人,所以想都没想,跟着他们走出院子外面。 “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老爷子拍拍高申冉的肩膀,“你的事你奶奶都告诉我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尽管来找我” 年轻律师在老爷子的授意下给了高申冉一张他自己的名片,高申冉低头看了一眼,微微挑起眉梢,他是不是给错了。 老人露出这一天最灿烂的笑容,“这是我孙子尹程俊,你以后可以尽管与他联系,你的事今后就被这小子承包了” 高申冉并没有违心的推诿客气,弯腰给老人鞠了一躬,“谢谢尹爷爷” 尹老爷子鼓励的重重的拍了拍她的双肩,进退有礼,能屈能伸,不错是个好孩子。 “好样儿的,你奶奶果然没有看错人” 尹老爷子年龄比高家的爷爷和奶奶小了将近十岁,可他们却是一起下过乡扛过枪的战友,他是际遇好解放后被上层提拔一步步走上高位,一手创建并初步扩大了现在g市赫赫有名的尹氏财团。 高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不错,战功显赫,但因为性格过于耿率直言,在镇上当了一辈子的会计没有得到提升,所以连带高奶奶也是早早的回了家务农,这辈子没有再走出过大山。 人呀,一辈子不长,见识的少了,长时间憋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难免思想局限。 这还是高奶奶告诉尹老爷子的,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逼着儿媳生孙子,重男轻女不光害了她,最关键害的她最疼死的孙女委屈着当了二十几年的男孩儿。 尹程俊服侍尹老爷子上车,车子已经开出去了很远,老人依然在感叹命运,他老伴走的早,唯一的儿子儿媳死于一场意外,他其实一直羡慕多子多孙多寿的高家老太太,可今儿一见,至少他的儿子孙子是真孝顺,绝对不可能会因为一点点财产的事儿打的头破血流,让外人看尽笑话。 所以谁幸谁不幸,都是个人的选择决定的,没有什么好说。 “爷爷,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你带上甄律师” 尹程俊无奈配合爷爷演戏,当了一回假律师,可这并不是他擅长的范畴,他不喜欢装模作样。 “怎么,我让你提前见见我孙媳妇儿,你还不乐意”尹老爷子不是八股的人,不会逼着孩子娶一个不想要结婚的女人,虽然他对高申冉映象不错,可孩子们的婚姻大事儿还得让他们自己做主,他不过就是开个玩笑。 “爷爷”可严肃如尹程俊,他当真了,双眉一皱,很排斥爷爷会有这样的安排。 “好了好了臭小子,就算爷爷多嘴了,可人还不一定能看上你,那个孟清焯,可是个和你不相上下的存在,你就是有心也不会得到的太容易”尹老爷子恶趣味,挑逗严肃的大孙子,变成了这些年自己生活的一份乐趣。 “爷爷”尹程俊抓狂,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两只苍蝇。 尹老爷子心里其实乐开了花,面皮上却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说,“快别叫了,一点都不好听” 尹程俊心道,不爱听您老倒是别胡说呀 尹程俊和尹老爷子这些年相依为命,是真真正正的祖孙感情,有一份很难得的情谊长存在他们之间。 高申冉送走尹家的爷孙俩,转身将要面对的,是与他们祖孙深厚情谊完全不同的,她曾经的家人。 “律师的话,想必大家都听到了,奶奶的丧事,我希望不再出任何岔子” 高申冉摆出当家主母的姿态,越是这种时候,奶奶在人世弥留的最后一程,她越是不容许这些人生出任何岔子。 许是尹程俊最后的话起了作用,那些人担心高申冉不但不会放弃继承权,反而对她们打击报复,高申冉这次再开口说话,没有招来任何的反对意见,只不过大家的脸色都很奇怪,不好看罢了。 高申冉权当她们因为失去亲人,太难过了,装作什么都看不懂。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期间所有的事情都按照高申冉的安排按部就班的进行,要说变化,大概就是高申乐了。 不知道他是真听话,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或者单纯只是想要干净的送奶奶最后一程,他把头发染成了纯黑色,身上穿着白色的运动装,因为是孙辈,高申冉给他披上红色绸缎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脑袋上是一顶白色的帽子,上面有几朵小碎花,也是高申冉给他的,他很配合乖乖的穿戴好。 老人入土为安,丧事圆满的完成,没有别的事,高申冉安排好高申乐以及公司的一切,毫不留情的踢出公司所有的关系户,最后送给高柏谦一份大礼,她自己就准备回d进入正轨的生活了。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有自己的安排,对那些人也不算太狠,可未见得所有人都会配合的见好就收,尤其现在利益相关,那些人当然不会愿意就这样不了了之,放弃偌大的一笔钱财。 其中高柏谦,他以老父亲自居,对这样的结果最不甘心,又因为是他的孩子,所以大家推选他出来与高申冉谈条件。 于是在老房子里,高柏谦拦住了高申冉,“冉冉,我们谈一谈” 陈雨馨是个懂事儿的,这些天因为老母亲的遗嘱,她明明比谁都要难过心痛,可她硬是强忍着没有给他添乱,没有给他施加一丝压力,他看在眼里,对老母亲的埋怨,对高申冉的不喜,成递增数列急速攀升。 “我可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要谈”高申冉耸肩,让家政公司的人按新旧和种类,把奶奶老房子的各种小玩意归整。 “你以为你凭什么得到你奶奶的遗产,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接受这一切” 高柏谦觉得老母亲老糊涂了,存款那一部分他暂且不说,可他的公司,凭什么要给这个仇人一样的女儿继承,他不甘心,绝对不可以。 “当年若不是你陈姨变卖了房子和所有的家当,睿达贸易公司早已经在g市不复存在,哪里还能轮的到你来指手画脚,你算什么,凭什么我们的一切都应该给你” 高申冉早已经不对高柏谦抱任何希望了,也还好没有期待,所以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她一样不会失望,心会痛,可早已经不像当年,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他的很多决定,那样的撕心裂肺。 “老刘,带上你的人先出去一下,等会再进来收拾” 高申冉待家政公司的一伙人全部退出,双臂环胸,冷声一笑,“荣盛商厦的经营权合同,你像是完全忘了这一回事儿” 高柏谦保养得宜的脸扭曲的抽搐了一下,变的特别难看。 “看来你也不傻,还分得清哪头轻哪头重” 高申冉嘲讽的话语彻底激怒了高柏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败家东西,我今天。我。” 高申冉不躲不闪,冷冷一讪不轻不重的只是阐述事实,“我已经不再是八年前的那个傻子,没有那份多余的耐心接受你平白无辜的暴力,你现在动我一下,相信我的能耐,我绝对会让你倾家荡产,包括你那个姓陈的荡妇,我会让她身败名裂,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你。” 高申冉秀气的脸庞映现真诚的笑意,高柏谦这般狼狈却又拿她没有办法的表情,像极了当年母亲对他恋恋不舍却什么也换不回来的那种无奈的感情。 “看来你并不知道霸占我荣盛商厦八年的经营权意味着什么”高申冉毫无压力的补刀。 当年和六百万,高申冉一起拿走了荣盛商厦的经营权合同,总共十年,共计八千万的租赁合同,当时是以高申冉的私人名义与开发商签订的合同,可这些年的经营收入她却一份没得,高柏谦也从来没想过与她做交接手续。 这样的窘状,不用走法律程序,网路发达的年代,一旦高申冉出门找个写手对他口诛笔伐,睿达贸易一样落不下一丁点的好。 至于陈雨馨,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既然她不干不净,就别怪别人对她手下不留情 “你最好是管好你身边的荡妇们,不要以为我能让她身败名裂的话只是说说而已,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既已经撕逼到这种状况,高申冉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假惺惺的顾念什么父女亲情,那听起来特别的可笑。 只是高柏谦,这些年他似乎还没有明白这一点,所以因为高申冉的话,他是真的动了气,“你” 手指着高申冉这个逆子,后脚跟不稳的往后倾倒,足见他多年来的修养,在现实面前不过尔尔。 “爸” 别人开会的时候,高申乐出去了,等他回来听见堂屋有争吵声,从门外进来就看见高柏谦被高申冉气的几乎跌倒,伸手把父亲扶着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抬手用力的去推高申冉,“你这算什么,是不是太过分了” 高申冉的心,钝刀子戳一样,她咬着牙忍住胸口泛滥的酸楚,反手一巴掌拍在高申乐英俊的脸上。 “转眼你就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你最好让你的智商不要永远停留在八岁” 高申乐被打的懵了,他从小被妈妈和姐姐抛弃,对她们虽然有埋怨,可心里其实也是爱她们的,可他的亲姐姐,似乎很讨厌他呢 “高申冉,你可真够歹毒的”高柏谦并不心疼高申乐挨打,不过就是脑子一转,想借着高申乐的手要回财产,达到击倒高申冉的目地。 “你迟早要嫁出去的人,乐乐才是我高家的长孙,你奶奶不知道你掺假的身份当然偏向你,你还不给我见好就收,我现在给你留面子没有把事实都说出来,你最好长点心,自己拒绝接受那一大笔遗产” “呵”高申冉一声冷笑,明显没有一丝害怕他的恐吓,“你大可以出了这道门广而告之,我无所谓” 奶奶说过,她的身份只要自己想曝光,才可以,那么高柏谦难道没有被奶奶警告过,所以,她有什么好害怕的,她就不信高柏谦会丧尽天良到违背一个去世老人的遗愿。 果然,高柏谦闻言面红耳赤,“你。你这个丧门败家玩意儿,我高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爸”亲耳所听高柏谦的话,高申乐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那个口口声声告诉自己,他在想念姐姐和妈妈的男人吗 他把当年所有的错都推脱在姐姐偏激,妈妈愚昧上,他还说尽管她们不仁义,可他还是会惦记她们。 现在。这都是真的吗,他竟然用姐姐的身世要挟她,可姐姐那么可怜,一个女孩儿却要充当一家之主身为男人的角色,不都是因为他才会这样的吗 他怎么还能用姐姐的身世来威胁她呢 高申乐的三观,在这一天有濒临被震碎的可能性,这些年他怪母亲和姐姐抛弃他,可其实他这个当父亲的,他们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却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他身为父亲的慈爱,因为他把自己所有的余热,全然都放在了晓宇的身上。 可他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他说不管经过多少年,他仍然惦记着母亲和姐姐,他信了,他傻乎乎的相信了他的话 “爸,姐姐的身份颠倒难道不是你的错,你用这种事儿威胁她,不觉得难过”高申乐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是长孙又怎样,我不会从姐姐手里要回那笔遗产,奶奶留给姐姐的东西,她年岁大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不会。” “啪”的一声,高申乐的话被高柏谦的巴掌声从半截给生生的掐断。 一时之间,高申乐被打的懵了,不可思议的望着高柏谦。就连高柏谦自己,也有些傻眼儿了,他忍了这么多年,无视多年的儿子,无论他是把自己搞成个小混混的样子,还是在学校里不听话跷课打架,亦或者要了很多零花钱泡妞赶场子无恶不作,他对此厌恶非常,可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对这个儿子着实没有什么感情,不在乎他是不是长成了歪瓜裂枣的模样。 可现在,他居然打了他,装模做样多年的伪善嘴脸,一瞬间土崩瓦解 三人中唯有高申冉,她似乎很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一双英气的眉头紧皱,伸手将高申乐拉到自己身后护起来,全身上下紧绷的情绪,以及眸底破土而出的决裂,无一不彰显着此刻她的愤怒。 090情根深种 高申乐小的时候不知道高申冉是个女孩子,只道“大哥”威武,别的小伙伴从来都不敢欺负他们,而他想要的东西,“大哥”也一定能帮自己得到,他对“大哥”,满满的都是崇拜之情。 后来渐渐的长大了一些,多少明白了男孩和女孩在生理与心理上的差别,他觉得不对,终于发现了“大哥”在哪里有问题,原来她竟然是个女孩儿。 那时候,姐姐便告诉自己,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让他一定要像守住自己最爱吃的零食一样,保守只属于他们姐弟之间的机要隐私。 他答应了,况且这些年跟着她身后跑来跑去,他也已经适应了她的强硬态度,凡事有她做主,他很安心。 那样依恋的感情,就像这一刻她突然伸手护着他,曾经在自己眼中高大威猛的“大哥”,她这些年已经比自己矮了多半个脑袋,曾几何时埋怨过的人,这一刻毫不犹豫的仿佛一只护崽儿的老母鸡,一切做的那么自然而然,高申乐于是明白了,有的人无论经过多少年,不管她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将是自己这辈子最亲,最值得依赖的人。 而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她护着他,那么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了,也应该像小时候的她一样,张开坚实的臂膀,替她挡风遮雨。 他不动声色的往侧边挪开,半边的肩膀护住姐姐,赶在她说话之前,掷地有声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爸,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跟我姐争财产,你死了这条心吧”高申乐在说话时,感受到了高申冉惊讶的视线,扭过头冲她安抚的笑笑,继续对高柏谦说:“既然长孙无异议,那么爸,尊重奶奶的意见,真的对你而已很难吗” 高柏谦从高申乐义正言辞的发言中清醒了过来,手腕高高的举起来,如果身边是一个不听话只会忤逆自己的儿子,他还不如彻底的打死他算了。 有的人恶毒起来,真的是不讲理的,就像高柏谦,多年前义无反顾的放弃林婷菲和高申冉,多年后再放弃高申乐,自然而然,他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劝你最好别动手”高申冉半档抓住高柏谦的手腕,第一次高申乐被揍是没有防备,若是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一而再三的被讨厌的人,以道德的高度绑架而被呼巴掌,那她就是废物了。 高柏谦人高马大,可他毕竟已入中年,况且高申冉闲暇时有注意多多锻炼身体,所以现在两个人扳起手腕来,还算势均力敌。 高申冉束着高柏谦的手腕半分钟左右,两个人激烈的眼神过招,释放出浓浓的,对对方撕裂的恨意和淡漠,高申冉忽的甩开高柏谦的手臂。 高柏谦生气的喘着粗气儿,狠狠地咬牙诅咒,“没教养的东西,你会后悔的” 高申冉冷冷的保持沉默,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对他的企业手下留情,反过来被亲妈误会,他挽救了公司,他救下了她的命,而她,什么也不能说。 她后悔,后悔丢下亲弟弟,被他和陈雨馨那贱人怀着满心的恶意放逐自流,还好乐乐本性难移,若非这样,不定他现在连杀人放火的勾当都能做出来,那她就真的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高柏谦咒完,心里清楚对高申冉确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整治办法,没招,愤愤然的挥袖离开。 “等一下”高申冉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甩给高柏谦,“送你的礼物,不用谢” 这东西一早就该给他的,以至于他到现在还蹦跶的这么厉害,怪她太过心慈手软。 高柏谦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捡起来,而是先思考了片刻,后终于压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抄手拿起信封,甩手高傲的走出老屋。 高柏谦出门,才走出去不到五步,陈雨馨抱着孩子匆忙的迎上来,“怎么样了柏谦,冉冉她是不是良心发现,同意把公司还给我们了” 不提那个不孝女和公司,高柏谦尚且还能假模式样的拿腔拿调,这一刻耳闻高申冉的名字,他简直就要控制不住想要点燃自己。 “快别提那个不孝女了,我只当这辈子没有生过她” 陈雨馨没听懂,“柏谦,你说什么” “粑粑,抱抱”高晓宇奶声奶气的要抱抱。 他们母子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孩子的要求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在这怒火中烧的时刻,小孩子软糯喊爸爸的声音,宛如给高柏谦躁动的内心灌入了一抹清泉。 高柏谦顺手将没有打开的信封递给陈雨馨,转手接过高晓宇肉嘟嘟的小身体,慈祥的和小儿子贴额头,“还是我们晓宇最乖,真是爸爸的乖儿子” 慈爱祥和的父亲脸面,是高申冉和高申乐姐弟俩,从小到大鲜少会看见的。 而陈雨馨,心间的疑惑被打断,手掌心的信封厚厚的一沓,她以为高申冉良心发现,塞给高柏谦的养老费。 那沉重的份量,手感很是不错,摸上去大概有个三五万,现在高柏谦的公司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陈雨馨觉得这钱她必须要收起来,她是一个从艰难日子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位置上的,居安思危,她必须在尚有条件的时候,想法儿给自己和高晓宇留条后路。 想到这儿,陈雨馨放慢脚步,错后高柏谦半个身子,不动声色的悄悄打开胶粘的信封,余光洒下,没有惊喜,只是大惊失色。 因为那里面不是钱,不是她想象中的高申冉对高柏谦最后的善待,而满满的都是她陈雨馨的软肋和无法辩驳的污点,高申冉送的这份见面礼,像一个兜头盖下来的大耳刮子,只听啪的一声,耳边轰鸣,头晕眼花 “雨馨,咱晓宇这么聪明,你明天开始给他联系硬件过硬的幼儿老师,说不定我们家能教出一个天才儿童来” 陈雨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信封里数不尽的艳照上,前不久被逼无奈给恶心的老头子糟蹋的画面犹如野兽的獠牙,张牙舞爪的让她惊惧、恐慌,满满的负面情绪很快笼罩住整个心扉,她压抑的快要不能呼吸,她没空听见高柏谦的话。 “雨馨”等不到回应,高柏谦疑惑的转身,眸底陈雨馨苍白如纸的脸颊映入眼帘,他没有傻缺的问她怎么了,这一跟高申冉有关,绝对没错。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晓宇跟着我受罪的”高柏谦信誓旦旦的保证,高申冉恶毒狠心,没有教养,不都是林婷菲在背后教唆的,而那个老女人,实在把他逼急了,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男人猥琐的笑,露出两排很不干净的大门牙,小矮个短粗腿,凸起的肚子让他看起来笨拙异常,行动不如一个八九月即将临盆的孕妇来的轻便、灵活,他头顶的发量稀少,搭眼看去一片光亮,搁无灯的夜里绝对能照亮一间客房。 他恶心的搓搓手心,三角眼眯的看不见本来的位置,两颗枯黄的牙齿仿佛捉住了别人的颈动脉,咯嘣咯嘣的威胁着,我要咬死你。 可忽然画风一转,男人甩脱蔽体的衣裤,阴险的眯着三角眼步步逼近她,不管她如何求饶挣扎,如何威胁恐吓,他不管不顾,只为那点可怜可恨的欲望。 “不要,啊。” 陈雨馨大喊着救命,哭着从噩梦中惊醒,惊动了一旁睡着的高柏谦,他抬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陈雨馨一张被泪水和汗水濡湿的苍白小脸落入眸底。 他心疼的替她捋一捋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柔声的安慰道,“作恶梦了别怕,有我在” 此生最后的温柔,或者说是少的可怜的情谊,高柏谦这辈子统统都用在了陈雨馨和高晓宇的身上。 陈雨馨小心翼翼地攀住高柏谦雄壮的腰身,覆在他胸口的眸底坦露着满额的苦涩,梦中那样不可挽回的事情真实的发生过,而且还是在她取代了林婷菲的位置之后。 原本她以为,这将是她前半生最后的污点,而今她改头换面,曾经的事最多不过是黄粱一梦,梦醒无影无踪。 可谁知那个男人不久前重新找到了她,他拿很久以前他们在一起睡的光盘交给她,威胁她必须听从他的,不然他一定让她身败名裂,她不敢孤勇冒险,在与男人迂回谈判了几次后,终于在某个风沙弥漫的傍晚,再次委身于他。 之后她成功的要回了光盘销毁,战战兢兢了这些日子,男人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或许就像男人说的那样,他不过就是死到临头了,怀念曾经的自己。 陈雨馨缓缓的松了半口气,只是这剩下的半口,恐怕再也不能安然的吞下去了,这事居然让高申冉知道了,高申冉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她的事情,为什么,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陈雨馨百思不得其解,蓦然回首,她恍惚觉得自己头顶的这片天,彻底的要塌了 高申冉正式接手了睿达贸易公司,包括荣盛商厦的运营,也都一并接管过来,凭借自己所学的皮毛管理知识与天赋异禀的领悟能力,在孟清焯的帮助下,终于让公司重新进入正轨,更甚至,管理比以前的更正规,更有序,使得公司上下不但不会因为架空了高柏谦而被迫进入低迷生产境地,反而因为调整了薪酬体系,调动起了新老员工所有人的积极性。 没错,孟清焯他来了,尽管从上一次他们两个人似是而非的通完电话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可他依然来了。 高申冉现在回想起来在g市第一眼看见孟清焯的场景,仍然会有心跳如小鹿乱撞,目瞪口呆的感觉。 那天,天气很好,天空碧蓝如洗,他身姿挺拔长身而立,手里拖着简单的行李箱靠在街边的围栏上,那样稀疏平常的只是站着,却仿佛灿烂了一地的牡丹花,性感的雍容华贵。 他看见她,微微一笑,好像吸纳了所有太阳光的热度,说:“我就来看看” 看看这些日子不见,据说正在忙着处理公司和不良亲属关系事情而焦头烂额的她。 高申冉接到他的电话,全心的不满和嫌弃,一瞬间烟消云散,这样没有攻击力和阳光下俊朗性感的他,她居然说不出任何挤兑或者拒绝的话。 她于是也笑了,艳丽的笑容温暖了别人的整个夏天,说:“那好,正好可以给我帮帮忙,我这儿忙的快要褪掉两层皮了” 因为这样简单的交流,他毫无怨言的留下来帮她处理公司的事情,两个人朝夕相处,一起和各部门的经理开会讨论方案,一起吃一份最简单的便当,疲惫时分喝一杯黑咖啡,实在太累连酒店都懒的回去的时候,分踞在办公桌的两端短暂休息。 对他们而言很多很多的第一次,一起丰富人生的经历,一起面对不确定的变动,一起与撒泼耍赖的奇葩亲戚斗智斗勇,她对高家人的冷漠和不留情,当着他的面儿,她多少觉得尴尬和难为情。 可他却拍拍她的双肩,没有多余的话,只眸底温和的笑意,全额的支持和鼓励,让她下定决心大刀阔斧的改革,所有对接下来的发展不利的因素,能尽早铲除的,一并连根拔起。 在这样的忙碌中日子悄然过去了半个月,公司所有的事情步入正轨,她终于可以放心的交到乐乐手上,回到d市陪老母亲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当老板原来可以这样事无巨细,大boss我现在有点儿同情你了” 熬得肩酸背痛,高申冉揉揉鼻翼按按太阳穴缓解疲劳,不忘顺口开开孟清焯的玩笑。 孟清焯站起来伸个懒腰,实话实说,“相信我,这比经营自己的公司劳累多了” 高申冉不置可否,只是笑,“刚好周末,找乐乐一起早餐,然后回酒店好好睡一觉” 说曹操曹操到,孟清焯这边尚未回话,高申冉才提起的高申乐,那英俊阳光的少年推门而入,笑嘻嘻的说,“我好像听见有人呼唤我” 在高申冉的正面引导下,高申乐变的开朗而且正气了许多,褪却掉眉眼间的乖张和不可一世,变的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十七岁少年了。 高申冉让他好好学习,周末的时候跟着她和孟清焯切身感受工作环境中的气氛,让他可以提前进入角色,g市的公司高申冉从来没有想过独吞,之所以会接手,完全是因为奶奶的遗嘱,而且她需要替弟弟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这公司发展到如今的势力少不了母亲的助力,一起风风雨雨的成就,凭什么交到无关人等的手中。 八年,这已经是她对高柏谦和陈雨馨最长限度的忍耐,而有的债务,是该收回来了。 “耳朵真灵”高申冉打趣弟弟,“你不是听见了你的名字,是听我们说要吃饭,闻香而来吧” 高申乐揉鼻子,张口姐的前音脱口而出,半道儿狠狠地刹住,“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儿,哪里会那么馋嘴” 孟大哥出现之后,姐姐特意交代他,别人还没有识破她女生的身份,让他千万不要说漏,这种事情,她会自己对周围的朋友解释清楚,小秘密被别人无意间道出来,对被刻意隐瞒的那个人,伤害其实更大。 高申冉笑眯双眼,一双灿亮的眸子在晨起的光线下熠熠生辉,照亮了孟清焯矛盾的心,无论是朋友或者别的什么关系,与一个人在一起快乐,在一起就好了。 因为高申冉和孟清焯一整晚没睡,高申乐体贴的给他们选了清淡的小粥和馄饨,一笼小笼包,他要了一碗素面。 三个人吃饭的速度不快,闲聊中一顿早餐接近尾声,高申冉知会高申乐:“乐乐,我们下午回d市,这里就交给你了” 高申乐吃饭的动作完全僵住,少年英俊的脸颊变的有些不好看,这种像八年前一样被抛弃的感觉让他不安,更多却是对自己的鄙视,因为他知道这次不一样,因为他确定了姐姐的心意,她无论身在何处,都一样惦记着他,可他依然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慌。 高申冉拍拍少年的手臂,“没关系,等你上完高中,考到d市的大学,我们家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可是高考,还要等好久 高申冉会心一笑,这个弟弟,终于知道应该亲近哪种家人,哪样的人才是他的人生应该尊重和珍惜的了,这么看来,这次的变故,也不全然都是恶果 “这个暑假,我来接你回d市”高申冉好脾气的承诺。 少年阴霾慌张的脸,终于显见一些频频的笑意。 高申冉欣慰,事无巨细的叮咛,无外乎就是他虽然年少,可应该有自己的坚持,在乎亲情是好事儿,可也不能被人家当成是筹码,言下之意对高家的亲人,不能惯着,想挣钱变成人上人,自己去努力,总靠着别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说回高家人,高申冉秉公办事儿,如果按理够得上公司制度的,她不会让他们脱离出去,可差就差在,高家人借着睿达的东风,竟然没有一个的手续是合格的。 高申冉下手不留情,将他们从睿达和荣盛的生意中剔除了出去。 那些人当然不满意,撒泼打滚耍无赖的在公司里闹,可能平常没少做仗势欺人的事儿,所以闹事儿也没人理睬,闹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她这次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人与高申乐今后的人生划分开来,如果乐乐一时心软再把他们弄进来,他们只会比上一次更加嗜血,那么到时候处理起来,就很棘手了。 高申乐一一应下,这些天姐姐和孟大哥多辛苦,他看在眼里,自然不会再做让他们失望的事儿。 高申冉和孟清焯回酒店睡了四个小时,下午三点从g市出发,高申乐去送他们,半截身子伏在车子副驾驶的玻璃上,满眼的不舍。 “孟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我ji。” 总还是会忘记姐姐别扭的性别,总觉得她应该得到最多的照顾,可说着说着,又害怕会露馅儿,反而给她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少年困惑的脸,孟清焯误以为过于不舍,已经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就善意的接茬,笑说:“自然,乐乐你且放心” 即便高申乐什么都不说,对于高申冉,他也一定会照顾有加,因为在不知不觉中,他喜欢上了这种付出的感觉。 得到保证,高申乐退开半身,挥手,“那我们暑假见” 高申冉淡淡的微笑,正要抬手告别,手机响起了熟悉的乐曲。 她拿起来看一眼,又是那个人,不想接,直接挂断。 高申乐就站在距离高申冉半步远的地方,一低头看见姐姐手机屏幕上熟悉的电话号码,终于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一拍脑瓜,道:“乐然大哥给我打电话,我忘记告诉你了” 没错,给高申冉打电话的,正是和自己以及王悦欢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大哥哥,张乐然。 高申冉带笑的眉眼收拢,八年未见的曾经的朋友,即便当年他们曾亲密无间,可是那样单纯美好的感情,早已经在这些年无情的岁月中,蹉跎的面目全非了 可他,这样执着于与她见一面,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高申冉将手机重新塞进口袋,不想见,有的情绪当断则断,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 “乐然大哥” 放好手机,高申冉想要孟清焯开车,耳边传来高申乐的声音,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意外,叫着,乐然大哥。 高申冉惊异的抬头,可不,站在高申乐不远处的一抹俊秀的身影,不是张乐然,还能有谁 高申冉楞了一下,转身告诉孟清焯稍等,终于还是下了车,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个曾经无比熟识的少年。 八年的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他依然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和浅色的休闲裤,还是印象当中那个斯文俊朗的少年。 他面带微笑,修长的身影在午后的阳光下被无限的拉长,两排白呲呲的牙齿仿佛会发光的玉石。 “小冉,好久不见”他亮出八颗漂亮的白牙,唇色呈现优雅的浅粉色,一个男人,这样的表情让人觉得勾神摄魄的漂亮。 隔开这八年未见的岁月,他的语气平静的让她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她双拳紧握,抿了抿唇,“是的,很久没见了” 她继而淡说:“不过张乐然,人要往前看,自欺欺人的原地踏步,并不如小说中描述青春美好的那些华丽词汇来的精彩” 张乐然浅淡的微笑一成不变,他伸手揉一揉高申冉脑顶的头发,像多年前她做了坏事,他微笑着替她扛下来一样,而她,因为没有想到,不曾躲开。 短暂的沉默造就了莫名的尴尬,当然也许尴尬的只有高申冉一人,因为只有她不喜欢多年后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张乐然,那样会显得自己无情。 可其实,这八年多来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很艰难,可这个曾经说过要和她风雨同舟的他,不在身边 她不喜欢无论发生多少事,她对他说过多少狠话,回过头他依然温和的看着她,好像她是一个幼稚不懂事闹脾气的孩子 孟清焯透过后视镜观战,看张乐然和高申冉的互动,好像少年对喜欢的女孩儿无限度的宠溺,胸口一涩,沉甸甸的酸苦湖水一样往上涌。 他拍拍车门叫高申乐上车,张乐然这个人,他看过何少铭递给他的有关高申冉的人事资料,所以他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高申冉和他是发小儿,不过打从其中一个离开g市之后,两个人不曾再有联络。 所以一开始孟清焯看过一遍后,只记着了这个人的名字,张乐然多大,做什么工作,取向正常不正常,是不是结婚了,这些他一概不知。 当他这天见到本尊,看他和高申冉相处,明显都不是普通发小的关系,孟清焯于是狠狠地郁闷了。 “乐乐,你乐然大哥他结婚了没有”孟清焯化身孟打听,“或者,他有没有交往中的女朋友” 高申乐偶尔会被张乐然叫出来一起吃饭,乐然大哥工作学习上具体的状况他不清楚,可类似结婚这种日常生活,他是知道的。 “没有啊,他年轻轻轻就事业有成,女人可以精挑细选呀,不至于那么早就结婚的” 高申乐杵额,歪歪的有点过分,说,“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要不也不会二十八岁了还没有听说过身边有个像样的女朋友” 孟清焯:“。” 二十八岁没有谈过恋爱找过女朋友的孟大boss躺枪。 “乐乐,我觉得爱情和年龄以及事业无关,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哪怕身无分文也要努力争取,相反,一个男人如果自身条件很棒,也并不是他可以放纵滥情的理由” 像他一样洁身自好,只为了等到让自己心动的那个人,就最好了 脑海中一抹清隽的身影与自己话题的内容遥遥呼应,他透过后视镜再次看向那个人,如果对象是他,结婚也不是。 结婚 他被自己内心深处本真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是他人生二十八年来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念头。 有些突兀,可他并不会排斥,有力的手掌搁在刀刻般完美的下巴上来回摩挲,他在寻思,如何能让“他”变的和自己一样,会如何 恍惚一瞬,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对“他”,早已经情根深种,无论如果压抑说服自己,感情的幼苗再也无法收回。 “知道了孟大哥,虽然没有谈过感情,但我认同你的说法”高申乐回头看一眼张乐然和高申冉,解释方才随便猜测张乐然的话,“不过乐然大哥,他应该也是在等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出现吧” 孟清焯皱一皱双眉,等待喜欢的那个人,不会真是,高申冉 有了这个强烈出现的念头,孟清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乐然,我说过的每一句都是经过认真考虑的,你不要总觉得不管发生多少事,只要你对我笑一笑,都会过去” 裤缝处的拳头紧了紧,如果不是这样,她很怕自己会抓狂,所以她总是很讨厌面对过于镇定的人。 “我不是在开玩笑,八年前说过不再见,现在我依然要说一样的话,我们不要再见面了”高申冉说,“张乐然,请你牢牢地记住,不要总拿别人的话当成是耳旁风” 说完,高申冉最后看一眼张乐然的脸,依然镇定,较好的面庞上挂着清浅的笑容,高申冉胸口的无名火,简直要到达一个无法控制的地步。 她转身,该说的她都已经说过了,g市她今后也不会再回来了,仁至义尽。 “国庆之后我到d市工作,那时再见”原本张乐然打算,等他在d市安置好了,再打电话联络她。 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而且她的态度让他恐慌,多年来不曾出现过的不安,好像浪潮一样击碎了许多年的坚持,一颗心变的支离破碎。 高申冉离开的脚步只是稍微停了一下,樱色唇瓣紧抿,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阔步离开。 “回去好好念书,暑假见” 经过高申乐,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年干净秀气的脸庞上,高申冉能够看清楚他脸上细碎的绒毛,她说话鼓励他,让他好好学习,争取早一点一家人团聚。 高申乐郑重的点头,“好” 高申冉上车没有说话,安静的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高申乐和几步之遥的张乐然一起目送他们离开,而直到车子驶出两人的视线范围,高申乐方才悠然转身,走向失落,眸中噙着浓浓不舍的张乐然。 “乐然大哥,你喜欢我姐吗”少年这些年吃喝玩乐,可鲜少设计到感情领域,他不懂真的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儿,可单看张乐然前后情绪的不同,他想,或许这就是传言中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 张乐然没有否认,坦荡的点点头,“是呢,我喜欢她” 都是好多年的事情了呢 ------题外话------ 感谢投票的赞助商小天使们感谢草稿箱君,火忙死忙活得加班中,这几天若有留言回复不及时,请见谅 091高妈之死 “柏谦,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算了你甘心吗,公司可是你一手创建,花了半辈子的心血才存在的,就这样交给什么都不懂的乐乐,我担心,我担心你的心血会这样毁掉。” 自打老太太的遗嘱被公开,自己被高申冉抓住了最重要的把柄,陈雨馨的头顶处处是阴霾,就没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可距今半个多月过去了,高申冉将公司甩手交给什么都不懂的高申乐,自己回了d市继续上班,那梦魇中的男人也没有再来找过她,她的生活,回归到一开始的风平浪静,所以那一颗躁动不安份的争遗产之心,又再一次活泛了起来。 而且,她有自己的打算,与其担惊受怕的担心有一天事发被高柏谦赶出去,不如提前给自己铺好路,毕竟钱拿到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高柏谦的烦躁不比陈雨馨少,可是能怎么办,话是他在老太太活着的时候说的,总不能反悔自打嘴巴 何况,他对高申冉说了多少狠话,甚至不惜用她女孩子的身份威逼她主动放弃继承权,这可是他答应过老母亲不可以再提的事儿,他说了,可那个固执歹毒的女孩儿,她对他的狠丝毫不被影响。 即便不甘,因为不再是总裁,他像个傻子一样都不敢出门,怕被别人看了笑话,可他还能怎么办 抢回来 并不是没想过用商场上的朋友打压高申冉,可他才一提,那些人好像受了惊吓似的,连连摆手,说他们不敢,问及原因,又都掖着不敢说,真是。 后来机缘巧合,那会儿跟自己最要好的牌搭子喝醉了,酒后吐真言告诉他,什么高申冉背后有人,那人最近在g市风头正盛,是各层领导招商引资的座上宾,他一动,足以让他这么多年所有的心血付诸东流,他们可不敢冒险惹了那人的忌讳。 真是笑话,一个没权没背景的弱女子,能认识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雨馨,我知道我对不起咱们的宝贝晓宇,可老母亲已经离开了,她最后的遗愿,我没有办法不去执行” 担心会被女人认为是无能,高柏谦只好把自己的无能冠上孝顺的名义。 陈雨馨似乎受到了天大的打击,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双眼放空泪水如雨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那绝望和孤立无援的模样,像是给高柏谦的心上扎了一把刀,因此对高申冉和林婷菲莫名的恨意,愈发的深了。 “柏谦,求求你,为了我们晓宇,我们悄悄的转移资产,我们可以重新组建公司,从一个新公司开始做,有你以前的客户资源,我们一定会比以前更成功的” 一向贤良淑德的陈雨馨说出这种话,高柏谦居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反而赞许她的智慧和手腕,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是不行呀,高申冉那死丫头已经在财务部、市场营销部以及产品部,包括商场都安排了她自己的得力助手,所以别说他现在挪不出半分公司的钱,就是有能力联系上以前的客户,大家都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怎么可能在利润不明,形式模糊的情况下,支持他重新创业 他年龄已经不小了,谁还能相信,他是一个能经得起风雨折腾的人 况且,高申冉背后那人的底细,他毫无头绪,能够让本市所有的大中型企业,各个忌惮,会不会是那个出现在公司里的年轻男人,在高申冉无头苍蝇的时候,他替她在公司坐镇,可他究竟是谁是不是真的如大家所说的那样,动一下,g市的商圈就要改头换面 陈雨馨看高柏谦不说话,以为犯了他的忌讳,眼泪留的更多,她哽咽着差点儿断气,说:“对不起柏谦,我知道睿达是你的心血,你不会放弃他,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我只是不甘心,那公司高申冉什么都没有付出,可他。他对你的态度,我、我看着难过” 陈雨馨演戏拙劣,耐不住高柏谦爱看,而且看的热闹 高柏谦觉得更加对不起陈雨馨和高晓宇,对高申冉咬牙切齿,双手攥起拳头,如果高申冉此刻就在他的眼前,没有人怀疑他那一记铁拳,会照着高申冉脆弱的脸面砸过去。 “柏谦,我们去找林姐姐,我们请她帮忙,冉冉以前就听她的话,这次一定也会听她的” 高柏谦狠狠地一怔,然后恍然所悟的模样,眉眼间的雾霾一点点疏散开来,拨云见日的感觉。 对呀,还有林婷菲,他怎么事多心乱一时给忘记了,她以前一惯听他的话,这次呢 仿佛希望的曙光普照大地,高柏谦一瞬间觉得陈雨馨可真是他的救星,一语击醒梦中人 “对,雨馨你说的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去找林婷菲” 一对狗男女,因为一个自觉不错的主意,激动的抱作一团,正应了那句老话,物以类聚,贱人作堆。 夏末的晚上,月光明亮,墨绿的树叶微微摆动,凉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屋内沉浸多天的低气压,旋转落幕,产生新的希望的样子。 因为要带上一个三岁多的孩子,高柏谦选择自己开车去到d市,四个小时的车程,路上陈雨馨弱柳扶风随时会挂掉的样子,再加上长途跋涉一个不舒服时时会哭闹的孩子,耽搁了不少时间。 所以当天到达d市,已经是晚上八点钟,而虽然是夏天,天黑的比较晚,可陈雨馨和高柏谦商量,还是决定第二天一早再去找林婷菲。 翌日清晨,也是赶巧了,王悦欢和高申冉都不在,只有护工李阿姨。 所以高柏谦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走进病房的时候,没人被人阻拦,活色生香的现实摆在林婷菲面前,让她脆弱的骨肉,有种生生被剥离扯碎的撕裂感。 这些年,熟悉的亲戚朋友一个也没有在身边,又鲜少会彼此联系,所以林婷菲几乎已经听不到有关高柏谦的任何消息了。 而多年后,再见这个一起生活过二十年的前夫,乍见他满眼满心的惊喜,还没来得及叙一声旧,侧眼看见陈雨馨和她怀里三四岁的孩子时,喜悦迅速的转化为惊惧、恐慌和寂寥。 “晓宇乖乖的,叫大妈妈” 陈雨馨的笑容很温和,曾经和林婷菲关系要好,不过都是自己步步为营的幌子,这时候有小孩儿打掩护,她是更不乐意和林婷菲姐妹相称的恶心自己了。 林婷菲七零八落的心犹如秋雨过后的树叶,扑簌扑簌的片片凋零,她冷笑一声,眉眼间,心坎儿上,满满的凄惶与自嘲。 大妈妈 大妈妈 她好想咒骂反驳,很想讽刺挖苦把他们赶出去,可是不行,全身上下所有的筋骨、精气神儿,好像一下子全部都散了,她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像是被人缝上了嘴巴,她唇瓣苍白的紧抿,连一句像样儿的狠话,也是说不出来。 “你,生病了”高柏谦一早没听见任何的风声,早晨临时给她打电话,听说她人在医院,还滞愣了一下,但也没想到所见竟是这样的情景。 “什么病,怎么没有给我说过”高柏谦的良心喂了狗,这种时候关心的只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而不是反省自己,这样重要的事儿,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 林婷菲苍白无血色的脸,死白的唇,愈发削瘦没有精神的状态,一头秀发,早已经没有当年的亮丽,反而因为放疗,头发已经掉的干净,而这所有的一切,无一不让高柏谦感到惊讶。 尽管他们已经步入晚年,可她比他还要小五岁,怎么。她已经变的如此苍老,他快要不敢与她相认了 “柏谦” 陈雨馨却不乐意高柏谦和林婷菲闲话家常,这男人对女人的爱情是消失了没有错,可亲情呢 两个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中间还有高申冉和高申乐两个孩子的牵扯,万一因为一场病死灰复燃,她输不起,也不能输。 “既然林姐姐身体不舒服,我们还是说正事,好让她可以早一点休息” 肿瘤科三个显眼的大字,包括床头上特别护理的牌子,只要不是傻子瞎子,就是瞎猜,也不可能认为林婷菲只是单纯的身体不舒服。 可陈雨馨她说了,而且坦坦荡荡磊落君子的模样,因为她避讳听到癌症病人这几个字,太容易勾起人的同情心和软弱了,她不想看到高柏谦有分毫的分神。 “晓宇,你给爸爸说,我们今天找大妈妈有重要的事情,好不好呀” 陈雨馨摇摇小朋友的手,让孩子澄清透明的眼珠子眼巴巴的盯着高柏谦。 “粑粑,晓宇要抱抱”高晓宇伸手,小孩子奶声奶气软糯的发音,但凡正常人都不会感到厌烦,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高柏谦伸手,亲昵温柔的搂抱住孩子,轻抚他的背,眉眼间人父的慈爱显而易见。 “晓宇真乖,让爸爸抱”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画面,晃的林婷菲半晌没有回过神,她艰难的吞咽口水,口腔里木木的疼,这段时间她几乎是连流食吃起来都很艰难,小冉和欢欢为了她,操碎了心,又是难过又是心疼,一天跑医生的办公室无数趟,就希望她可以好受一些。 可医生能怎么办,能量必须要跟上,如果实在咽不下去饭菜,只能加大营养液的量,她还不止一次看见小冉和欢欢背过她,偷偷的心酸抹眼泪。 可这一刻,她艰难的只是吞咽口水,嗓子疼的像有一把利刀子再割,她忍不住,即便艰难,有的话她必须当面问清楚。 “小冉没有说过,我住院的事儿” 因为生病的关系,林婷菲的嗓音变的柔弱,若非仔细听,很难明白她在说什么。 高柏谦把自己年老的双臂当成是孩子的摇篮,哄着孩子玩耍,抽空厉色反问林婷菲,“不是你教养的好孩子吗,她什么会对我说,什么不说,你还不知道吗” 不提高申冉,碍于林婷菲躺倒在病床上的事实,高柏谦还不至于发火生气,现在但凡任何人提起高申冉的名字,他由不得自己火气噌噌的往头顶窜。 陈雨馨柳叶的眉挑动了两下,唇角斜勾的弧度恰似嘲讽,又好像得意。 她伸手揪一下高柏谦的衣服下摆,“柏谦,小冉还小,你别因为他指责林姐姐” “二十四了,还小”眼梢不满扫过林婷菲,指桑骂槐道:“我看她倒是无法无天的厉害,你真是有本事,给我教养出这么个好孩子来” 这样一唱一和的戏码,林婷菲多年前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心麻木,早都已经没有多余的感受。 “能请她先出去吗”林婷菲艰难的对高柏谦说,“我有话有单独问一问你” 高柏谦与林婷菲殷切的视线相对,心咯噔跳了一下,转目,正对上陈雨馨委屈而且柔情似水的目光。 高柏谦皱眉,“雨馨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说” 林婷菲深深的叹口气,多少年了,又有多少次换汤不换药的情景在自己眼前上演,可每次只要是碰上这个叫高柏谦的男人,她选择性失忆的病情,就会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 不可谓不悲哀,可永远都是好不了伤疤就忘了疼,她对自己也是足额的不满。 “我的医药费,你从来没管过,我和小冉的生活费,你从来没想过要出一毛,对吗” 可笑的她,却以为他不是完全的赶尽杀绝,抱着一丝希望,相信了小冉的话,他自愿承担医药费,权当是这么多年的生活费。 多么可笑,多么通俗容易戳穿的谎言,她竟还因此教训过她的小冉。 真是可悲的命运,可笑的人生呀 高柏谦被问的楞了一下,梗着脖子,老脸终归是红了一下。 当然,仅仅只是被当面戳穿的难为情,并没有悔过亦或后悔之类的感情。 “林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当年是高申冉先把公司整垮,拍拍屁股甩手走人,柏谦怎么了,如果不是看在亲孩子的份上,他完全可以起诉的” 林婷菲冷冷一讪,“怎么,欺负我不懂法” 笑话,公司是她和高柏谦共同创立,小冉十五岁已经跟着他在公司打拼学习,她就是真正的撞垮那破公司,也没有任何手续是不合法的。 陈雨馨俏脸通红,可怜含水的双眸直勾勾的戳向高柏谦。 高柏谦当下就烦躁了起来,陈雨馨因为替他说话,解套,他可容不得她被任何人挤兑。 “差不多行了,雨馨哪有一句话说错了,你教育的好女儿,天生和我是克星” “女儿”陈雨馨瞪大眼珠子,“柏谦,你在说什么”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她紧张的吞咽口水,如果当真如她想的那样,高申冉是女儿,那么为什么他们非要跑一趟d市冒险,她根本就没有继承权了不是吗 高柏谦没吱声,转换话题对林婷菲说,“妈前阵子去了,你大概也听高申冉说了,她老人家的遗产以及公司的继承权都留给这个假长孙了,你最好可以出面劝一劝高申冉,让她最好放弃继承,如果她非要死倔把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 高申冉是女孩的这个秘密,压了高柏谦半辈子,连枕边温柔可心的陈雨馨,他之前都没有透漏过只言片语。 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老母亲去了,他和高申冉以及林婷菲多余的情分早已经不再,还口风咬紧儿,严守这个莫名其妙的秘密,有什么用 林婷菲总算是明白了,若非那间破公司,若非老太太的遗产,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d市,她的病房里。 可笑不可笑呢,只是她自己已经全然笑不出来了。 “可以”被子底下的手心成拳,林婷菲爽快的答应,“但是你要向我的小冉道歉,这么多年来你那些破事给她造成的困扰,相信不用我说,你心知肚明” “凭什么呀”陈雨馨乍闻林婷菲可以的话,心间充斥满满的喜悦,听到后面,虽然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三个字对不起,可当着高柏谦的面儿,她必须高风亮节的处处维护他。 “柏谦,不可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要道歉也是高申冉跪下来求你” 说着把孩子从高柏谦怀里抱过来,伸手紧揪住男人的衣袖,尖细的指甲掐进男人的手臂也似乎不自知。 “我们走,柏谦我们就不该来,我错了,不应该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真是没想到,林姐姐怎么变成这样了,好坏不分” 给高柏谦感动坏了,温柔的拉开她的手放在掌心顺毛安抚,“馨馨别急,我再和她说说” 林婷菲连冷笑也不能有了,心已经疼的没有知觉,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林婷菲,如果你还有点当母亲的样子,好好劝一劝你的女儿,死倔撂狠话,在当今的这个社会上,可是一点儿也吃不开” “还有,你觉得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造成的”高柏谦哈声一笑,眉眼间汇聚了残忍的狠虐,“都是因为你,你一不会教孩子,把孩子养成无法无天嚣张蛮横的样子,你二没有骨气没有头脑,孩子生下来是女孩怎么了,你胆小懦弱连实话都不敢给老太太说,老太太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吗都是我的错” “如果你想弥补,告诉高申冉实话,我还是那句话,继承权不应该是她的” “那是谁的退一万步讲,即便我们小冉不行,我的乐乐差了哪里” “你还好意思给我说乐乐,你知道他现在什么出息样子吗如果不是馨馨照顾的好,就他那没头脑只会败家吃喝玩乐的求样子,早被当街的小混混砍死八十次了” 林婷菲紧握双拳,眼眶里的泪水肆意,可是不行啊,即便压抑,即便无法克制,她也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哭出声,因为那样好像他说的全对,这一切的错位,都是她造成的 “高柏谦,你别后悔”今天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什么资格 就因为陈雨馨,他竟然可以指鹿为马到这个地步,让她,她的小冉,还有乐乐,他们所有人的自尊心,他一定要这般践踏。 她不甘心 高柏谦冷冷一笑,残忍和冷酷让他犹如地狱的阎罗,他的话像钢刀一样刺入林婷菲的心肺,愈发彰显着这么多年来,依然对这个男人心存情谊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绝对不会事实上放弃你们母女,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阴沉的天际,阵阵响雷好似魔鬼的利爪,生生将幕布一样的天空撕裂开几个口子,如瀑的雨水轰然降落,像是林婷菲心中滚滚上涌的气流。 “噗”的一声,可能林婷菲真的是气急了,一口血水在口腔中流窜,最终悉数翻落在高柏谦的脸上。 高柏谦一惊,林婷菲唇角的血水扎痛了他的双眼,他本能的往前,手指尖被一只温热的手捉住。 “柏谦,不可以” 掌间的温热让高柏谦恍然回神,刚才的一刻好像整个人置身地狱,他挣扎、困苦,而陈雨馨出现的正当,她将他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你,好自为之” 高柏谦说完这一句,抱过高晓宇,牵起陈雨馨的一只手,转身毅然决然走出医院的病房。 如果说这之前林婷菲仍然对高柏谦抱有丝毫的幻想,那么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吐血,毫不犹豫的走出这间病房,所有的念想和感情,统统都没有了。 林婷菲单手压着胸口,那里真的好痛、好痛。一只手停留雪白的病床成拳,血脉跳动,指骨发白。 高柏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就算我错了,我没有文化没有胆量没有气魄,可是我的小冉呢,她当年才多大,因为大人的错误承担所有人的怪罪,因为你我的自私,背负不该有的谎言,她才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为什么要那样说她,那般残忍的对待她 不甘心呐,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呀。 “林姨,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菁菁查房,看林婷菲苍白如蝉翼的模样吓了一跳,利索的拿出血压计和体温计给林婷菲做基础测试,血压高的吓人,这不应该。 柳菁菁伸手按铃,拿手机给林婷菲的主治大夫打电话,那边尚且没有接通,手间所有的动作被林婷菲射过来没有任何生气的视线所截断。 “柳护士,我没事儿,就是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好吗” “可是。” “出去好吗” 柳菁菁心间狐疑,刚才进门看见一男一女,不知道和林婷菲是什么关系,她到底怎么样了 不行,她必须找她的主治大夫看一看,不然不放心呀,她的状态真的很不好,万一出事了,高申冉还不得把她给吃了。 “李阿姨,你怎么还在外面,把林姨一个人留在病房,她若有什么突发状况,你能及时发现吗” 柳菁菁着急出门,走道里碰上李阿姨,因为着急多说了她一句。 李阿姨为人憨厚,吱吱唔唔的说:“我看林姐认识那男人,好像是亲人,见了他似乎还挺高兴的,就让他们单独说说话,我没有偷懒” 柳菁菁无语,这李阿姨是不是好心过头了,明显人家一男一女带个孩子一家人炫幸福来的,她在医院这也三五天时间了,从来没陪过病人的男人,算什么亲人。 越往下想,柳菁菁越是觉得不对,接下来她要做的,除了找林婷菲的主治大夫,她还必须要给高申冉去个电话。 “林姐,你怎么样” 李阿姨一进病房,就见林婷菲捂着胸口,人已经下了床,似乎要穿上鞋,可双脚已经着地,她却似乎没有了再动的力量。 “我胸口闷得慌,你推我出去转转吧” 李阿姨眉眼闪了闪,这样的身体状况,哪儿能再把她推出去。 林婷菲勉强扯扯唇角,“真没事儿,我的身体状况,我还不清楚” “那我去问一问张大夫” 说完转身就走,林婷菲想拦着,硬是没拦住。 林婷菲吐口气,鼓足劲儿,在李阿姨离开之后,一口气走到门口,开门关门几乎用掉了她多半的力气,然后从安全出口,搭乘运送垃圾的电梯,直到一楼。 医院一楼大厅有三个门,一个正门,一个通往急救中心的口,还有一个是一边的侧门,一般从哪里进出的,不是医院的病人,就是紧急状况需要走捷径的危急病患,林婷菲想要好好的冷静一下,她想去侧面的花园坐一坐,可那个门离她太远,单靠双腿走过去,她根本做不到。 林婷菲视线兜转,看到电梯旁边有个放轮椅的房间,她艰难的走过去,做好登记借了轮椅,自己转着轮子横穿过一楼的大厅。 侧门外的小花园,里面填满了许多漂亮的花草,它们迎风招展,散发着独属自己的魅力和芳香。 不像她,活了大半辈子,像菟丝花一样依附于男人,最后落下一个被狠心的男人剪短所有联系的下场,她却没有任何能力讨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林婷菲拉下手刹让轮椅停在小花园和侧门入口之间的小坡上,那边是风头,徐徐微风带着夏末的最后一缕热度迎面吹拂,风中夹杂着花香,草香,和泥土的气息,重归置身于大自然的光辉下,可以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她承认,高柏谦说的那些话,不全是真相,可有一部分是对的,因为她的懦弱,爱高柏谦胜过一切,她不想因为小冉是女孩儿,被婆婆嫌弃,所以她让小冉一生下来就只能当个男孩儿,这绝对怪她 而且,她因为高柏谦生小冉的气,离开g市之后,时不时的心情不好,会酗酒喝醉,会发酒疯,说一些伤害小冉的话,她还一直怪罪小冉都是因为她,她才会离开高家,家破子散。 现在想来自己是多么可笑,原本就是一颗被抛弃的棋子,有的事情现在回头想,若非当时的小冉异常果断,她其实更可以忍气吞声,被高柏谦和陈雨馨无情的踩踏,活的没有一丝人样 还有她的乐乐,她甚至没有亲眼目睹他成长,她的宝贝儿,在高柏谦眼中,竟是那么不值一提,那样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嫌弃,她还有什么指望 林婷菲捂着心口,那里很痛,真的是特别痛。 良久,她拨通了一个储存已久,却从来没有勇气拨出去的电话号码。 “喂” 少年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明朗中略微低沉,已经渐渐有了成年男子成熟的那个模样。 “乐乐”林婷菲忍的好辛苦,才不至于让自己一听见儿子的声音,便瞬间放声痛哭。 “妈” 高申乐经过那段时间与高申冉的相处,一开始对母亲的不满和抱怨,渐渐地淡化,不再是很久以前那般恨意刻入骨血的样子,心渐渐的回暖、融化,越来越期待和母亲见面,与她们一起生活。 姐姐那天说过了,等他在g市做出点成绩,就带他到d市看妈妈,如果他愿意,可以和她们永远在一起。 他当然愿意,父亲和陈雨馨对他的意义已经不复存在,他当然愿意和亲妈亲姐亲厚。 一声久违的妈,终于还是击下了林婷菲蓄谋已久的眼泪,让她瞬间泪如雨下,连阴雨天的雨水似的,淅淅沥沥的总不能盼到它有停下的时候。 “诶,是我,我是妈妈”林婷菲哽咽着,嗓子抽搐,甚至蔓延着浓浓的腥甜的滋味儿,可她不能停,有的话迟到了九年,她依然必须要对少年说出口,“对不起,对不起。” 高申乐立誓做一个刚强勇敢的少年,可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属于很久不见,他异常想念的母亲,他忍不住鼻腔泛酸。 “妈,您生下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怎么会有对不起,没有,你哪里也没有对不起我” 林婷菲的脑筋已经浑沌,她想不起来自己应该说什么,只一劲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高申乐让自己的声音带笑,安抚母亲的情绪,给她讲前些日子自己和姐姐的对抗赛,讲他和姐姐已经和好,他还笑说:“妈,有姐姐真好” 林婷菲的眼泪,因此才更多 两个人讲了大概十分钟的电话,放电话之前高申乐又欢快的说了一遍,“妈,等我上完这个辅导班,拿到测验成绩,我就去d市看你们” 却不想,这句话成为永别,再见母亲,她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林婷菲放下电话深深的吐气,吐出晦气,胸口的气息调匀,口腔内的血液顺着唇角留下,她努力让自己咽下去,发出这辈子最后的三条短信息。 第一条给孟清焯:“阿焯,谢谢你让我认识你,请你帮我照顾小冉” 第二条是王悦欢:“欢欢,谢谢你不计前嫌这段时间对三姨不离不弃的照顾,还有,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一条是:“小冉,妈妈这辈子有你和弟弟两个孩子,已经是老天对我天大的恩赐未来的日子,你们相依相伴,凡事两个人一起商量,不要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 最后,手机如破败的碎片,跌落地面,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前面的病人,麻烦你让一让” 侧门口送来了新的病人,随车跟着的医生已经陆续从后门跳下车,身后医院内部的医生脚步匆匆推着平板车正在迎头赶上。 那辆商务车看架势,一路要驶进内院离门最近的地方,林婷菲看了看,毅然拉开手刹,轮椅的车轮顺着细小的坡度,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重重的撞在正在行驶的车辆上,她单薄纤瘦的身体,整个儿从轮椅上弹起,在半空中飘荡,重重的落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平躺着身子,林婷菲双目朦胧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时间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一样的碧蓝天际下,她和高柏谦推着三轮车在街边、天桥,一件一件的推销利润只有几分钱,几毛钱的小零碎,那时候没钱,可日子,真的很美好呀。 “晦气,碰瓷儿也不能换点新鲜的招数” 豪车上最后下来两个年轻人,一个面白凤眼,气质阴柔,一个大概是司机,被突如其来的林婷菲吓的傻了,战战兢兢的等待二少爷的指示。 “你跟着去看,死透没死透”何少君残酷的丢下这句话,让司机小刘去处理,自己迈开大长腿跟上老爷子躺着的平板车。 092跪下道歉 高申冉接到母亲发来的短信息,点开来看了一半,心脏跳动的速度犹如脱缰的野马,砰砰砰砰的激烈碰撞,然后手机嗡嗡的震动,屏幕上显示出来柳菁菁的电话号码。 没法儿多想,高申冉迅速的接通,喉间仿佛卡着一个沉甸甸的说不上来名字的物体,她艰涩的喂一声,然后再也说不出别的任何话,耳边只能听到柳菁菁带着哭腔艰难的声音,犹如激荡震裂的余波,良久徘徊于脑海,引发很长很长时间的动乱。 柳菁菁说:“高申冉,你快点来医院,林姨、林姨她出事了。” 掌间的手机宛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风起,扑腾一下落在地板上闹出挺大的动静,毫无意外惊动了身边忙碌的一波同事。 “高主管,出什么事了” 乔眉人已经站了起来,可她的话音尚未落地,高申冉已经仿佛一道闪电,从办公室快速的闪了出去。 “赵部长,高申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赵立夏的办公室虽然和外面有隔断相隔,可正好门是开着的,她又不瞎,高申冉突破想象的反常和不淡定,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心间不由的打了一个凸。 赵立夏抬手让乔眉出去,自己转手拨通了孟清焯的手机。 孟清焯正在认真的看文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不知怎的,心跳的频率有些失常。 拿手机看一眼屏幕上正在跳动的号码,孟清焯眉心一紧,这位若非是碰上了什么处理不了的应急状况,不会人在公司,还只是打一通电话过来。 孟清焯迅速的接通电话,果然,通话的内容,别说是赵立夏,就连淡定如他,也是应接不暇。 忽又联想到林婷菲发给他的短信息,心脏攸地跳停三秒,就好像被飞镖击中眉心的那种感觉,意想不到的痴愣,而后眉头紧紧地蹙成一团。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孟清焯不容自己多想,没有顾得上穿一件外套,单手拿了车子的钥匙,这种人生关键的转折期,他是一定要陪在高申冉身边的。 没有原因,心里也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和算计,只道自己应该,必须这么做。 孟清焯在公司的地下车库取了车,离大楼三百米左右的地方他一眼便看见了高申冉,她应该是出门之后没有打到车,正在快速的往公交站台奔跑。 那样玩命儿奔跑的姿势,孟清焯亲眼所见她对母亲的深厚感情,所以从她那拼命的姿态中,他只是看到了满心满眼的悲凉,心像钻机打洞一样,抽痛。 孟清焯按喇叭,偌大的噪音却并未引起高申冉片刻的注意力,她全身心的思路都系在母亲林婷菲身上,担心,祈祷,焦躁,恐慌。很多很多的情绪,她不能理解柳菁菁说话的意思,也没敢问,她说,母亲出事了,还能出什么事儿,放疗正在顺利的进行中,她的心情打她从g市回来,看起来也还是不错的,不曾在胡思乱想,她也答应过她,她们要快乐的一直在一起,她怎么能出事 不可能,柳菁菁这家伙,不该开玩笑的时候瞎说,她要告诉她,这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车喇叭叫不应高申冉,孟清焯降下车窗,放缓车速,开口叫高申冉的名字。 “高申冉,上车我送你” 高申冉的恐慌和害怕货真价实,孟清焯喊她的声音依然没有钻进她的耳朵,她握着拳头,小时候跟妈妈摆地摊,看见城管叔叔来查证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跑的这般快,脑子里只有一种感觉,如果慢了,柳菁菁说的话就会变成真的,她害怕,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孟清焯一双英俊的眉眼抹上浓浓的心疼,她慌张的侧脸直落落的刻入双眸,他的心情,似乎并不比她来的轻松,就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他呼吸艰难,身体负重不堪。 他重重的踩一脚油门让车子超过她约莫几十米,靠边停从侧边的门跳下来,迎前两步伸手勾住她紧绷的手肘。 高申冉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刺激,好像已经不认识孟清焯了,她本能的甩手,不让自己往前跑的动作停下来。 “高申冉,是我,是我孟清焯” 孟清焯双手撑在高申冉的双肩上,待她情绪稍有稳定,他牵着她往车边走,边说:“我送你,无论你要到哪里,我都送你过去” 简单的话语,含着一份沉甸甸的承诺,只要她想,他就会支持她,所有的一切。 高申冉紧紧地反握住孟清焯有力而温暖的手掌,像是死前抓住了最后一捆救命的稻草,若非紧紧的扣住,她真的会沉入海底,溺水而亡。 “孟清焯” “嗯” “孟清焯” “是我” “孟清焯” “我在” 高申冉仿佛钻进了自己独有的时空,她一直轻唤着孟清焯的名字,他每回答她一次,心底那种凄惶不能靠岸的情绪,似乎可以得以稍缓的缓解。 “孟清焯、孟清焯、孟清焯”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话,心底里只有这三个字,就一直喊出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心脏还在有条不紊的跳动,一切都还在按部就班的执行着。 “嗯,我在,我会一直都在” 寂寥的一问一答,不算是郑重的承诺,却比千斤重的承诺还要让高申冉心安,让孟清焯心痛。 孟清焯拉着高申冉,把她安置在副驾,替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行驶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但平稳,仿佛有的放矢射出去的一根箭,充满未知的力量,却断定它会落在应该的位置上。 一路无话,孟清焯几次侧脸关注高申冉的情绪,她原本纤瘦,骨架子小,现在就那样缩在车窗边,一只手杵着额头,更显得整个人柔弱,哀伤。 而那份独属她的柔弱哀伤,似乎传递着破天的力量,伙同胸口压着的一块巨石,沉甸甸的份量让他呼吸受阻,心跳快的几乎要停止。 他们运气不错,一路上畅通无阻,四十分钟的车程,孟清焯用了对半的时间将车子稳稳地停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而一待车子停稳,高申冉迅速的扯掉安全带,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医院里面跑。 孟清焯和她一样动作迅速,车子尚且还没有停到准确的黄线位置里面,他急着把车钥匙甩给收停车费的老伯,老伯还要问他这是何意,抬眼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医院这种地方,看他们匆忙赶来的脚步,老伯大概知道了,家里有人病危,于是替孟清焯停好车,保管好车钥匙,不再因为这种小事而去让保安打扰到他们。 柳菁菁只是告诉高申冉,她妈妈出事儿了,其他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这会儿她直奔肿瘤科母亲的病房,途中碰见护士长,她也看见了她,脸色灰败,满满的遗憾在脸上显而易见。 “高申冉,我们尽力了”她说。 高申冉不听,甚至连她看都没看一眼,快跑两步推开母亲病房的门。 “高、高申冉” “小冉” 她的到来,惊动了正在病床边抹眼泪的李阿姨,以及望着窗外,眼眶通红若有所思的柳菁菁。 她们耳闻开门声,回头看见是她,同时喊出了她的名字,可那样的声音,好像武侠片中快速射出来的毒针,戳进高申冉的心口,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人迅速的倒地,就快要死了。 高申冉同样不理她们,从门口到床边大约十步的距离,她花了整整三分钟,一边走,她像往常一样和母亲闲话家常。 “妈,我来了,你今天想吃点儿什么,要是医院餐厅的饭菜不合口味,我回家做怎么样 嗯,蔬菜粥和凉拌紫甘蓝,配上鲜榨的苹果汁,都是您平常最喜欢的呀,早晨您才告诉我晚上要和表姐好好的吃一顿饭,我觉的这提议很好啊,我们三个都说好了,要一直都在一起,哪怕日子并不富裕,过的很辛苦,只要我们彼此照应,一定不会比别人过的差多少。 妈,我现在工作越来越顺手了,同事们都对我很好,而且我居然不知道,主管的工资竟比普通员工的高出来大概一千块,怪不得大家做梦都想往上爬,妈妈,这个月拿到工资后,我们和表姐一块儿逛商场好不好嗯 妈,您不说话是不想去吗,那好吧,我知道您嫌累,那我做主买回来的东西,您一定说很喜欢好不好嗯”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乱七八糟的内容都是平常闲聊时喜欢和母亲说起的,若是平常听了,大家一笑了之,还会觉得她性子温和,可现在的场景,这样的话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好像一曲魔音,刺挠着耳骨生裂,太阳穴一抽一抽的激烈跳动。 孟清焯就是这样的感觉,他的心仿佛置身于深海湛蓝中,忧郁海洋的一片蓝,大面积的腐蚀他的身心,他伸手拉住高申冉,眼前的状况对她而言太过残忍,他不想他面对的太直白,太撕裂。 “阿姨她无心的,她也许真的很累了,我们让她好好的休息,好吗” 高申冉转过身,眸底有淡淡的泪花闪烁,眼眶通红通红的仿佛一只将要发怒的小兽。 “对,我妈只是睡着了,她太累了,这倒霉的病痛,折磨的她最近都无法好好的睡觉,我们不吵她了,我们都出去好不好” 她像是要缩回自己竖起的高高的屏障里,孟清焯英俊的眉心闪过苦恼,双手沉沉落在她的双肩上。 “高申冉,”他郑重的叫她的名字,想说林婷菲已经死了,她应该更坚强,好好的活着,因为那才是逝者真正的遗愿。 可双眼中,她的绝望,她的忧伤和害怕,让他没有办法说出这种客套诚心,却没有真情的话。 他于是忽的展臂,只是紧紧地将她护在胸口,声调沉沉,份量却足以撑起她头顶坍塌掉的半边天。 “别怕,有我在,我在” 高申冉用整张小脸贴着他坚实的胸口,那里稳稳地心跳声,似乎可以让她短暂的安宁,她双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他有力的后腰上,暂时的停靠,得以片刻的休憩。 “孟清焯,你别这样说话,好像我妈妈已经死了,抛弃我了一样,她听了会不高兴的,我也不开心听” 真的只有短短的十秒钟,原本孟清焯已经淡淡的松了口气,以为高申冉已经接受了现实,可她却突然开口,还反手推开了他。 “高申冉,阿姨她真的。” 在高申冉一瞬间转沉阴戾的目光下,即便是事实,林婷菲已经死了这样的话,孟清焯也没法再坦然的说出口。 有些痛,不是切身体会没法儿感同身受,有些伤,它一定要在时间的长河下流淌清洗,方可以愈合。 之于他,他更加不能拨苗助长似的迫使她尽快的振作 “小冉” 王悦欢从楼下跑着上来的,脑门的汗液在阳光下闪着透明的光泽,在这样的环境下,显现阴气森森的凉气。 她一步步坚如磐石的走向高申冉,一开始吴森给她打电话,她怎么都不肯相信,还骂他神经病变态,这种诅咒别人的话乱说,不怕遭雷劈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惯常冷漠从容的吴森,他一反常态听起来有些幼稚,破罐子破摔似的说:“爱信不信,我话说到,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王悦欢骂吴森只是自我安慰的一种方式,她不相信三姨会死,脑海当中突然闪现之前三姨发给她的短信息,一双漂亮的柳眉紧拧,双手成拳,排斥听到,排斥相见,可如果连她都要缩着脑袋当鸵鸟,假装听不到就是没有发生过,小冉呢她怎么办 王悦欢不敢再多想,丢下给花浇水的喷头,温棚门口换上鞋子就往门外跑。 她不常开车,宁家距离公交站台又很远,她不得不再次折身跑到客厅求助宁天诺。 这一天宁天诺刚好没去公司在家休息,看她着急的脑门冒汗,掌控所有的淡定让他多看了她一眼,推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她人已经跑过来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 “快走快走,把我送到医院,快点快点” 所以王悦欢身后,一起来的还有宁天诺,许是王悦欢近来变的越来越顺眼,他心情不错,温和中和了他眉眼间的冷厉,看见病床上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林婷菲,平整的脸,眼尾略微动了一动。 “小冉,我来了” 王悦欢伸手抱住高申冉,轻轻的拍拍她紧绷僵直的后背,“我在,你还有我在” 藏在眼眶深处莹莹润润的泪花,晨雨一样倾吐,高申冉将一张苍白的俏脸压进王悦欢的肩头上,默默地只是掉着眼泪,隐忍而压抑。 这样的她,愈发让王悦欢难过,这一刻,她真的有些怪罪林婷菲了,多年前她见死不救,她可以体谅她有自己的苦处,可这次呢,就这样撒手丢下孤苦无依,爱她胜过爱自己,因为她生病付出如此之多的女儿,她能对得起谁呢 把自己的感受看的过分高,对男人过于执着,即便撞到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她,不适合做母亲,更不应该生孩子,而且还是小冉这样懂事的女儿 高申冉抹过眼泪,心里的酸楚却并没有减少太大,所以直到很久,她还是不能相信母亲再一次抛下了她,真真正正的已经离开了这五彩斑斓的人世间。 “请节哀,按规矩我们要把病人送走了” 本来车祸之后,林婷菲当场咽气已经没有了任何抢救的机会,按理是应该直接被送到太平间的,可柳菁菁拦着说什么也不肯,她说直接让高申冉去那里看母亲最后一眼太过残忍,所以即便是护士长下了狠话,她也执意让林婷菲再次回到这间住了几个月的病房。 高申冉即便已经缓过了神,可生离死别的这种事,并不是现实摆在眼前,一两下说接受,很快就能接受的。 她虚软的落在地板上,咬着唇瓣,两只手紧紧地扣住病床的边缘,虽无话,可舍不得的情谊任谁看了都会不舍,难过。 王悦欢告诉自己,拉起高申冉,不能让她继续沉浸于伤怀之中,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身为渺小的人类,事实上我们除了接受,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是怎么办,她没有办法,眼泪就这样汹涌如暴雨般跌落下来,猝不及防,她几乎连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控制。 宁天诺平常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多年前他见过王悦欢伤悲,她母亲离世的时候,或许因为体谅母亲被病痛折磨的太痛苦,觉得她去到另一个世界少有病痛的折磨,或许长时间相依相偎的陪伴于母亲病床前,她内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那年,她的伤悲远不如此刻来的猛烈。 宁天诺冷硬的心,就这么在她汩汩滑下的泪水中,软化,柔韧。 他伸手压着她的脑袋贴着自己的肩膀,笨拙的轻抚,安慰的话,他无从说出口,不过这样的时候,一个臂弯,一个能让自己停靠的港湾,对王悦欢而言已经满足,任眼泪濡湿他的衣裳,她真的很心疼小冉,她的遭遇,她的所有经历。 有时候王悦欢想,和自己的生活相比,高申冉的付出和努力,远比自己来的精彩,可等来的结果,却并不比她好多少。 这样坚强付出,善良美好的高申冉,让她怎能不心疼,如何能很好的控制情绪,她真的没有办法 算时间,吴森推测着王悦欢该来了,没想好该说什么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门外。 而他亲眼所见,除了王悦欢靠在宁天诺肩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已经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任何事物。 苍白干净的大手成拳,指甲扣入掌心,冷漠的眼眸淌过许多不可名状的戾气,他毅然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高申冉虚软的落在地上,夏末余温尚高的天儿,地板砖却出奇的冰凉,合计内心的虚无和阴凉,让她整个人宛如置身于冰窖,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场,渗出一些,洒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口。 柳菁菁也难过,她是医院里惟一一个打从查出林婷菲的病,就和高申冉一起经历了整个过程的医护人员,期间高申冉的付出,担忧,恐惧,艰难,以及面对林婷菲检查单上每一个好转的喜悦,太多太多,她亲眼所见,切身感受,可她的痛,她想,在这一刻应该远不如高申冉的千分之一。 她和王悦欢一样,一样经历着死别,可除了对林婷菲生死的遗憾,其实更多的是,满心对高申冉的心疼。 她伸手要把他扶起来,地上凉,她不忍心看着他心受折磨,身体如果再病了,更痛更难熬。 不过,她最终没有碰到高申冉的衣角,因为有一个人比她的动作更快,是孟清焯,他用自己有力的臂膀,牢牢地箍住高申冉瘦小的身体,给她力量,让她在未来单薄而辛苦的四年中,每每想起,回味中总是带着香甜。 “别怕,还有我”他柔声地说。 柳菁菁收回手臂,泪眼朦胧 林婷菲被送到太平间,因为太突然,高申冉深受打击和挫折,脑筋几乎不能正常的运转,直到孟清焯提起公墓和火化的事,还最后问起高申乐,毕竟是与亲妈的最后一面,如果不通知他,是不是合适。 高申冉在停尸间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全身的精气神儿悉数被抽空,她蜷着膝盖缩成一团,直到孟清焯提醒她,她应该通知高申乐,她才似乎晃过神,可她的手机不见了,脑子里又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她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联络到高申乐。 孟清焯心底划过浓浓的心疼,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掌心落在她的脑门上,怜惜的拢了拢她的发丝,替她顺好散乱的衣领。 “如果你对我还算放心,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来办,好不好” 高申冉的人一直都是懵懵的,两只无神的漂亮眼睛看了看孟清焯认真而肃穆的脸,半晌似乎才真正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成拳的双手,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儿的形状,她忽的抬起来紧扣住他的手腕,说:“孟清焯,谢谢你” 声音嘶哑,轻如柳絮,好像透过窗户漏进走廊的微风,如果不是细细的感受,一定不能捕捉到它的存在和善意。 孟清焯的心于是很满足,仿佛人生的前二十八年所有的心满意足全体汇总在一块儿,在她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刻能够帮到她,给她足量的支持,心间没有遗憾,他心甚慰 “高申冉”孟清焯轻唤,有的话他说来不是想要明确什么,只是想要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阿姨给我发信息,让我照顾你,所以高申冉,不用再对我说谢,事实上你选择信任我,实在是太正确的选择了” 空洞的眼神对上焦,高申冉再看向孟清焯的视线,专注而玄妙,她理解母亲的心意,可他呢,没有疑虑,没有什么想找她确定的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如果他问,她想无论现在的场景多么不合适,她一定对他和盘托出。 孟清焯却摇头,“没有” 不是没有疑惑,为什么让他照顾他,高妈妈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但不问,直到他愿意完全的交付信任之前,他不会主动的开口询问。 似有若无的,高申冉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无论给自己多少心理暗示,多少提前的准备,现实就是,有的时候有的事情,想要开口真的很难。 她目光殷切的看着他,掬着他手腕的双手紧了紧,无数声谢谢化作亲昵的力量,他不想听这两个字,她便不说,可她会牢牢地记在心里,记他的好,记一辈子。 高申乐来的很快,及时的汽车票和火车票买不到,他就打车,从g市到d市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又是午后的光阴,他求了好久的出租车司机,太远了,他们都不愿意外出,后来,还是尹程俊亲自送的他。 尹成俊尚不清楚高申冉这边的状况,是孟清焯主动联系了他,给了他高申乐的电话号码,拜托他派车送高申乐到d市的一间医院。 尹程俊很重视孟清焯的要求,所以他亲自送高申乐,平常很稳的那么一人,因为和孟清焯接触过,他的着急情绪感染了他,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三个小时。 高申乐直到这时候仍然无法接受现实,太突然了,他甚至才与母亲通过话,他还高兴的告诉她,姐姐说要带他到d市和她们团聚,他甚至才决定要彻底的原谅她抛弃过他,她怎么能,说走就走 高申乐想不通,十七岁的少年挺拔的身姿,弱弱的靠在停尸间外面的墙边,再一次被珍视的人抛弃,心间的凄迷反衬到脸上,少年明朗英俊的脸苍白无血色,有怨,有恨,更多是浓浓的不舍和遗憾。 高申冉脚步沉重,走过去细细的望着少年的脸,他高出她多半个头,她需要仰着脸,才不至于心酸汇集成泪水坠落,这种时刻,看见亲人同病相怜的感觉,是比其他所有的情绪都更加心酸的存在。 她双手翟平他因焦急而不平的衣领,掌间沉甸甸的重量落在他的肩膀两侧,缓慢却坚定的说:“我陪你进去” 少年飘向天花板的视线归拢,眸底姐姐痛苦而凝重的脸,化解了内心不少的埋怨和痛苦,他反手拢了拢姐姐的身体,凑在她耳边的声音细小却有满满的份量。 “不用了姐,请你相信我” 这一次的事情,要说痛苦难过,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姐,绝对不比他少。 就像奶奶去世之后,因为家产,父亲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多年的阿姨,他们善良的形象在他心尖轰然倒塌的感觉一样,只有切身最亲近的人,对我们自己的创伤才是最大的。 “姐,她给我打电话,我说我已经原谅她了,还说我很高兴只要肯努力,你会带我来d市,姐,她应该是没有遗憾了,你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 细弱蚊蝇的声音,别人谁都可以听不见,不在意,却传递给高申冉偌大的力量,足够支撑她振作起来的新的力量。 林婷菲的葬礼定在三天之后,葬礼的前一天晚上,在要不要通知高柏谦的问题上,孟清焯问过高申冉的意见,高申冉拿不定主意,照她说,坚决不容许那个人再来给母亲添晦气的,可母亲真的是爱惨了那个人,她内心矛盾,不知道应该怎么拿主意。 “乐乐,只有我们俩送母亲最后一程的话,你的意见呢” 高申乐想了想,少年单薄的嘴唇抿了抿,母亲的亲朋好友这些年所剩无几,这几天来的都是姐姐的朋友和同事,人不多,可尽管这样,他也要一一还礼致谢,顾不上喝一口水,嗓子干涩,喉咙很痛,明显两天过后,体力越来越跟不上趟。 “他们人,不在d市” 提起高柏谦,高申乐似乎才终于想起来这个人似的,“他们没有在老家” 高申冉闻言浑身一震,若不是孟清焯时时关注着她,在非常关键的时候扶了她一把,她也许真的会被脑海中一闪而逝的某个念头给击垮。 “李阿姨,”叫了一声护工的名字,高申冉一手扶着孟清焯,一只手九十度成拳僵在半空,最终重重的压在前额,“把李阿姨叫过来,我有事要问她” 李阿姨和柳菁菁,她们虽然知道高柏谦来过的事实,可这些天看高申冉忙的后脚跟不打前脚尖,情绪着实不好,想着高柏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们于是默契的都没有再提起这个人。 “小高,你找我” 李阿姨来的很快,因为林婷菲是在她的看护下出事故没了的,若细致的追究起来,她有一分照顾不周的责任,她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虽然穷苦,家庭困难,可如果高申冉事情办完之后,一定要埋怨她,追究她的责任,要打要骂,她都得受着不是吗 “李阿姨,你老实告诉我,我妈没的那天,都有谁去过她的病房” 李阿姨楞了一下,仔细的回想,不让自己有任何遗漏,不过,那天除了那一对男女和孩子,也没有别人来过病房里了。 “一位先生和他太太,还带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林姐看见他们好像挺开心的,对了,那女的让小孩管林姐叫大妈妈” 相关的话题,李阿姨只有听到这些就关好门出去了,她一五一十的如数告诉高申冉。 心底最不愿意的推测被活色生香的现实验证,高申冉眼前一花,心像正在被刀子剜一样,痛的,连口腔里都泛起了腥甜。 “这么说来,林阿姨。” 柳菁菁就在旁边,听到了李阿姨和高申冉的对话,她双手遮住唇瓣,不敢往下想,她以为只是一场事故,因为林婷菲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可能因为不小心才会被车子刮倒,发生这样严重的悲剧,可现在,高申冉居然追求起那天病房里来过的人,那么。 怎么会有那样心狠的亲人,林婷菲生了病已经很痛苦了,他们居然把她往死路上逼 高申冉用了足足三分钟才让自己缓过神,不至于因为这残酷的现实打垮,却浑身都在颤抖。 她松开孟清焯的手,告诉高申乐,“乐乐,这里交给你了,我出去一下” 说完转身就走,孟清焯担心,想要跟上来,她转身眸色深沉,“都别跟过来” 其他人于是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殡仪馆门口时,孟清焯打了电话给门外办事的人,让他们跟着高申冉,不要靠近,确保她安全就行。 高申冉走出医院之后,先回了趟家,正是傍晚,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可因为租住的是老旧的单元楼,屋里如果不开灯的话,除了大概可见房间的布局,连沙发和电视摆放在什么位置,不熟悉的人尚且不可见其中之一二。 高申冉熟门熟路,三步并作两步从自己卧室的电脑桌下抽出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房间里的光线暗,电脑开机的白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眸底深深的恨意和紧抿的唇瓣,无一不在彰显着此刻内心滚滚上涌的仇恨。 她抬手在电脑桌的上层抽出两张空白的光盘,将电脑上多年前无意得到的视频全部刻录在上面。 然后收好电脑,这台破旧的电脑上有太多珍藏版的东西,以前留着不放出来,现在回想起来完全是妇人之仁,造成今天这样的悲剧,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高申冉转身下楼,空荡荡的楼梯间内,古旧的白炽灯泡在脚步声中散发出幽暗的橙黄色光芒,她拨通了一个这辈子再也不想有联系的男人的电话。 “高申冉,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接电话的人,明显肚量和沉着远不如一个小辈,也说不定,用他习惯指鹿为马的思路来讲,都是这个小辈太过份,逼的他没有办法,他才会这样不冷静的。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在哪儿” 唇角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在橙黄色不够明亮的灯光下,愈发显得残酷无情。 无情,也许她早该对这个人放下所有的情绪,无情,没有诸多的考量,兴许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甚至搭上了母亲的一条命。 都怪她,所以高柏谦,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高柏谦愣过之后喜色满面,旁边陈雨馨侧着耳朵一样在听,她着急忙慌的拉扯身边男人的衣袖,老公快点同意,快点同意,那坏丫头一定是良心发现,听了林婷菲的话,要把继承权还给我们的。 高柏谦得意,面儿上保持高冷,不屑的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 继而快速精准的告诉高申冉酒店的位置不在话下。 高申冉唇边的冷意更重,良心,你他妈还有脸跟我提良心 我再最后给你一次可以得意的机会,因为接下来将要送你的这份大礼,是让你们再也回不到最初的豪华套餐,你们且看好了,你现在越是想的好,接下来我会让你们哭的爹妈不识。 “柏谦,我没有听错吧” 撂了电话,陈雨馨满脸的兴奋,眸底对金钱的贪欲那么浅显清晰的可见,可只有像高柏谦这种被情欲和温润软玉的小心计所迷惑的人,才会认为陈雨馨单纯、无害。 高柏谦侧身给了陈雨馨一个大大的拥抱,吃了两层她脸上的粉底,星点的口水吐在她脸上,也不管高晓宇在地上追着小火车玩,人被贪婪的欲望蒙蔽双眼的时候,面目变的特别可憎。 “是的,你没有听错,那该死的丫头终于幡然悔悟了” 陈雨馨贪心的眸光射向窗外,心里的如意算盘啪啪的想,有钱可以随便挥霍的日子,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她不能变成一个担惊受怕的穷光蛋。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她却心口不一的假惺惺的问高柏谦:“这样会不会让她们恨你,毕竟。” 难为情的低头,好像后面的半句话利索的说出口是对她而言是伤害似的。 但不可否认,有的男人就吃这一套,像高柏谦,他这辈子觉得陈雨馨比林婷菲强了几百倍,甚至还曾说,如果高申冉继续捏着财产不撒手,他的孩子只有高晓宇一个人。 “瞎说什么呢,那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和晓宇的,她们算什么,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陈雨馨欣喜若狂,涂了樱色唇膏的唇瓣画出得意的弧度。 林婷菲,高申冉,八年前我能步步为营一步步将你们推进死局,八年后,你们依然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高申冉来的挺快,高柏谦看门见她,一身素白,周身的冷空气迫使他不得已打了个冷颤,似乎要将他冰封。 高申冉嘲讽的脸色不变,俯着长长的睫毛傲视苍穹的气场,让高柏谦和陈雨馨莫名涌上了更多的寒意。 高申冉没有多余理会他们,将刻好的光盘塞进电脑的驱动,她背对他们而立,笔直的身姿在灯光下挺拔如松,拉长的身影落在窗户干净的玻璃上,冷凝而颇有气势。 高柏谦和陈雨馨面面相觑,从彼此眸底看见困扰和不明所以的成分。 “高申冉,你,你又想干什么如果你要归还不属于你的财产,我还可以再次原谅你,若是。” 高柏谦大放厥词的话语,在看见三秒空白之后正常播放的光盘视频时,哽咽于喉,像是误服了恶心的半截苍蝇,卡着吞了恶心,吐又不能。 “麻麻” 高晓宇被高申冉的到来吸引了部分的注意力,在三个成年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幼小身体的时候,他的目光投向了电脑的屏幕,在视频中出现一猥琐大叔压着陈雨馨做全天下极尽羞耻的动作时,开口喊了声妈妈。 “啊” 而,伴随着这一声妈妈,如期而至的一声尖叫,属于陈雨馨,她整个人的情绪几乎崩溃,她以为已经天下太平了,怎么。 她疯了一样抓着自己精心保养的一头黑发,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大喊大叫。 “不,这不是真的。不,高申冉你瞎说,这不是真的。柏谦,你快阻止她,她害我。她害我呀。” 因为高申冉没有打算再给高柏谦和陈雨馨缓冲的机会,上次的照片没有收到实质性的效果,她以为他们是真爱,他不在乎是不是戴绿帽,两个人偃旗息鼓就这样也就算了,可他们竟然还有心有胆找到d市母亲的病床前,简直可恶的无法言表。 所以这次,她就这样直白的直接播放陈雨馨的不雅视频,让陈雨馨想不到对策解释,心灵受到很大的刺激,像疯了一样想要阻止,可她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不是真的。 高申冉不出声,她正在欣赏这一对狗男女的脸色,说实话,比她想象中的,来的精彩。 “高申冉,你想要干什么” 高柏谦痴愣了许久,说话的语气还算平淡,暂时没有撕裂底线的指控和疯狂。 高申冉残冷一笑,视频的画面太过淫秽恶心,她不愿意多看,修长的身板靠着酒店宽敞的窗台,反问高柏谦,“你说呢自诩聪明的高先生,看来还不如一个三四岁孩子的智商” 高晓宇不是都实话实说了么,他简单的两个字说出了她本人想要表达的全部内容。 “粑粑,麻麻痛痛,麻麻不哭哭”高晓宇看不懂大人的世界,只是他所听到的内容,他的母亲似乎在痛苦的喊叫。 陈雨馨傻了一样的人,终于在儿子稚气的语言中回神,光着脚三两步跑到电脑前退出光盘掰碎,而后强制关机。 “多精彩的活春宫,你怎么能舍得”高申冉啧啧称奇,“不过话说回来,我那里还有原件,高柏谦你想要的话,我免费提供,要多少有多少” 偌大的酒店房间,电脑关机后呈现片刻的清静,因为高申冉的一句话,陈雨馨跳梁小丑一样冲上去想要抽她俩嘴巴子,还不忘一边叫嚣辩解,“高申冉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你拿这些s图想要吓唬谁以为老娘会怕你” 高申冉快一步扣住陈雨馨的手腕,重重一带,她整个人跌倒在冰冷僵硬的地板上,往常被高柏谦称赞过许多次的端庄和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狗急了要跳墙,陈雨馨你今天表现的淋漓尽致,真是让大家刮目相看呢” 陈雨馨秒懂高申冉的言下之意,转头扯一扯高柏谦的裤腿,哭的稀里哗啦,比暴雨天的雨水还要让人觉得磅礴。 “柏谦,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柏谦,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是气急了才这样,高申冉她凭什么含血喷人,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吗” 说这样的话,陈雨馨也并非无底气,毕竟曾经俩人一起生活的多年,即便如果春风得意,她都不曾过分忘形过,何况她有晓宇傍身,这个孩子货真价实,真真正正的存在,是足够可以证明她衷心的证据。 果然,高柏谦似乎被她的话说动,这一刻的表现,没有狂躁,没有暴怒,他只是将灼灼的目光投向高申冉,沉声问:“你想要怎样” 即便一时无法接受,即便心里梗着块过期的肥肉一样的恶心,可终归,他算是人生以及商场上都有着丰富经历的成熟男人,高申冉这一记耳光打下来,忍着抽肿的脸,他也应该挺直腰杆。 路是自己选的,就是将来道上铺满的荆棘足以扎死自己,也该他咬着牙走下去。 高申冉一点儿也不吃惊,她几乎料准了高柏谦今晚会有的反应。可她不会悲伤,没有郁闷,内心仅有的,也只是替母亲不值,心酸可怜那个傻女人而已。 “我要你跪下给我妈道歉” 高申冉掷地有声,仿佛又一记沉重的耳光毫不留情的掴在高柏谦的脸上,让他保养有道,五十多岁依然英俊的脸,红白黑紫黄,一秒钟一个颜色。 “觉得羞辱了,难堪了”高申冉冷酷的笑,从包里重新拿出一张光盘,话锋一转句句狠绝,“如果明天南山公墓我看不见你,那么这张光碟上的所有内容,我保证隔天会准时的出现在g市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上 睿达贸易公司的前老板娘,就单纯这个标题,也算配得起各媒体的头条,你说是不是呢” 陈雨馨疯了似的,跳起来欲夺走高申冉手里的光盘,高申冉个儿高胳膊又长,微微后仰,让那女人狼狈的扑了空。 “当然,网路上的各大门户网站一定不能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介绍你这位不要脸的荡妇小三儿给所有国民认识,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 这么多年来,能够如此痛快的欣赏到高柏谦清晰无打码的恼羞成怒,想要掐死她却又生生憋回去的扭曲脸面,高申冉别提心情有多舒爽了,内心的满足,真真儿那是给千金都不换的。 话落甩手,掌间光盘如利刀一样从高柏谦的门面上滑过,高申冉潇洒的越过他时,冷声的再次启唇:“明天早晨九点半,记得,那是最后的期限” 嘭的关上门,一扇门隔绝了所有的戾气,高申冉英气漂亮的面孔,褪却所有的骄傲和狠劲儿,变的悲伤和颓败。 说再多狠心绝情的话儿,又能换回什么 母亲人死如灯灭,无论她再做多少事儿,她都已经看不到了 她,终归是狠心的松开了她的手,终于还是为了那个男人,而残忍的放弃了她 有泪从高申冉苍白而瘦弱的脸上滑下,明天不管高柏谦会不会来,对她而言不伤大碍,可是母亲呢 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见面之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措手不及不说,恨不得冲着她的心口捅下无数把刀子,那如果他明天真的认错跪下了呢 为了另一个女人折服,弯下他坚硬的膝盖,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就像当年她得到视频后没有直接拿给母亲而是不得不选择息事宁人,都是一样的道理,如果连这样的荡妇都能替代母亲在男人心中的位置,得到相濡以沫多年的那个男人的心,他们爱的死去活来,那么这些年的自己,算什么难道就是个废物残渣 高申冉很怕母亲会那样想,所以她不告诉她有这些肮脏的东西存在,她只是一直劝慰母亲,一个正常人,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别人不要脸时的手段的,让她尽可能的减少对男人的感情,重新振作起来。 只是,她终归还是低估了母亲对男人的深厚感情,不能不择手段的让男人重新回到她身边,应该是她做错了吧 当天晚上,高申冉和高申乐守着母亲的遗体整夜未眠最后一个晚上,与他们至亲至近的高柏谦呢,睡在身边多年的女人,他竟然对她如此不了解 恶心、愤怒、恼火,种种不堪,杂草丛生的负面情绪,让他同样彻夜难眠。 多年前,林婷菲强撑泪水跪下来求他不要离婚的场景,多年后,陈雨馨眼泪鼻涕的哭着求他,拉着幼小的儿子给他磕头,脑海中无数张对比的画面纵横交错,胸口像是扎了一把刀,动一下浑身都在痛,都在颤抖,传递给他激烈轰动的震荡。 彻夜未眠 093当家作主 翌日早八点,王悦欢精神饱满的从大床上爬起来,昨天最后一晚,原本她是想要留在殡仪馆陪着小冉和乐乐,一起送三姨最后一程的,被宁天诺以强硬的态度带了回来,理由是,他母亲回来了,她必须在家。 当真是可笑透顶了,他母亲回来了,关她什么事儿 可耐不住小冉已经烦心事儿众多,不能因为自己和宁天诺打仗闹事儿,让她更多操心,反正孟清焯和乐乐也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她不会有问题的。 王悦欢息事宁人的跑回来,对徐美娟的态度一如从前不痛不痒,毕竟宁天诺还在场,她现在又不能公然和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撕破脸皮,所以该给的脸还得给,她还不能跟徐美娟公开撕逼。 徐美娟不知道是国外待了太久需要倒时差,精神状态还没有正式亢奋,没心思搭理她,还是跟她有一样的想法,碍于宁天诺,总之昨晚,大家心平气和的吃了顿晚饭,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王悦欢洗了澡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心里惦记着高申冉,平常挺容易入睡的人,躺床上就跟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如何都无法入睡。 直到宁天诺洗完澡,他裹着单薄的睡袍在她身旁的位置上躺下来,柔软的大床顿时凹陷了一些,她挽着眉头背过身,不想说话,侧躺着挺尸,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睡死了过去。 可越是这样,越是想要淡定当他不存在,反而身体和情绪过于紧绷,处处防备的结果,身后浑身散发着男人独特英气和热量的臭流氓,存在感越是强烈,于是就更加睡不着了。 约莫半小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她肩后伸过来,她不愿意转身,两个人无声的力气抗衡,那显然一个弱女子不可能是强壮男人的对手,她因此被他拖拽着翻过身,使的两个人胸口相贴,他把手臂让出来给她枕着。 “睡” 撂给她简单的一个字,另一只手拍拍她的后背,像温柔的年轻父亲安抚家里最小受宠的女儿,这是王悦欢从小到大在任何人,包括父母面前,都不曾有过的优待。 很心酸,有些古怪的感动,胸口像是塞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安静的淌过清澈的溪水 她抬头看他,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她已经对他彻底的死心失望,所以无论他反常多少次,让她有多少出乎意料的举动,她依然不会对此动容。 他感受到她的注视,俯下眼脸,她却在第一时间闭上眼,不想与他四目相对,以现在这样拥抱,暧昧的姿态。 他没有说话,反常的亦没有发脾气,漆黑的瞳眸无法看到多余的情绪,紧随其后闭上双眼。 所以直到最后,王悦欢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道一早醒来,她仍然安稳的缩在他的怀里,两躯燥热的身体几乎负距离接触。 王悦欢暗搓搓的骂一声三字经,小心翼翼地掰开宁天诺的手臂。 他原本也是个浅眠的人,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张开,如射灯一样照亮整个房间,一早刚睡醒的迷离,让他浑身上下不带任何攻击力。 “早” 见他醒了,王悦欢很自然的打招呼,“我得起床了,我三姨今儿下葬,我得早点过去” 宁天诺不轻不重的嗯一声,在她身后翻起身,丝滑的薄被滑下来依偎在腰间遮住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浴袍被她的脑袋噌了一晚,腰间的锦带已经散开,露出他结实而健康的胸肌。 “我今天公司有事儿,你自己。” 王悦欢不等他说完整句话,急切的打断,道:“没事儿,你忙你的” 急燎燎的说完,没有关注到男人转阴的脸色,穿好拖鞋直奔洗手间,跟打仗似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晚了,需要尽快梳洗然后离开宁家。 宁天诺目送她离开的身影,脸色更重的黑了黑,唇角的神经高调的抽动,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若说阻止她,与他说明白打断他是几个意思,他又没那个想法。 王悦欢洗脸刷牙上厕所,用了约莫十分钟,出来的时候,宁天诺保持她进洗手间的姿势,除了幽深的瞳眸灵活的眨动,其他对比雕塑。 王悦欢一边给自己的脸颊拍乳液,抬抬眼皮睨他一眼,说:“拜,我先出门了” 宁天诺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她已经关上了房间的门,将他所有的话语逼回腹腔。 宁天诺:“” 这是,有什么地方严重的不一样了吧 王悦欢下楼,徐美娟已经起来吃过早餐,坐在她平常习惯停留的柔软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杯热茶,是她最喜欢的枸杞麦芽茶。 “呦,宁家的大少奶奶起床了”徐美娟阴阳怪气儿的眼角看人,“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是耀武扬威的厉害” 宁家换了管家的事儿,她昨晚回来就发现了,碍于儿子在场,她并未提出异议。 而之所以国外待的好好的非要赶回来,她已经都听吴娇说了,眼前的这个东西,她居然不能生 不能生 徐美娟怄的心肝儿抽痛,如果可以,她其实想用普天之下最难听最恶心的话辱骂王悦欢。 王悦欢淡然的笑笑,余光在四周扫过,没看见别人的身影,云淡风轻的耸耸肩,说:“是呢,谁让我是明媒正娶高高在上的宁家少奶奶呢,我顺手开除掉几个人,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徐美娟重重的拍下茶杯,“就你,也配” 王悦欢懒的跟她多说,眉梢一挑,“配不配我也是,而且你的宝贝儿子,现在就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黏我黏的呦,真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呢” 过过口瘾谁不会,她算是看出来了,但凡宁天诺对她好点儿,眼前的这个老妖婆,一准灰头土脸的拿她没有办法。 果然徐美娟脸色一变,可她没有马上出声反驳,这也是吴娇提前给她打好招呼的,说宁天诺现在变了个人似的,好像被王悦欢下了降头,让她不要急功近利,省的与宁天诺正面冲突,到头来让王悦欢那个小婊渔翁得利。 徐美娟忍了又忍,磨牙暗说:“你最好把管家和孙树崔振他们给我请回来,不然。” 徐美娟话没说完,不然,其实不然怎样,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孙树之流是她和王悦欢交手的第一回合,不得不赢 王悦欢斜眼,嚣张的吹吹手指甲,“我还忙,你自便” 不但不曾回应她的要求,反而高高在上,似乎蔑视她的样子,让徐美娟忍了又忍无法忍耐,几乎立刻炸毛。 她抬手打落茶几上的茶杯,温吞的热水溅出来有星点落在王悦欢的脚踝上,她忍痛没有吱声,只愈发鄙视轻蔑的眼神望着徐美娟。 给徐美娟气的,口无遮拦的道,“不把管家和孙树他们给我请回来,我看你今天能出了这扇门” 只是借口,徐美娟真正的意图,不外乎让王悦欢错过送林婷菲最后一程,遗憾终生。 而如果她不愿意遗憾,只好松口让管家之流重新回来,这第一回合,她赢。 简简单单耗时间的战役,对她而言轻松,她多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和王悦欢耗下去。 却不想王悦欢压根儿不打算理睬她,反而居高临下的俾睨她一眼,屌炸天的语气说:“哦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拦得住我” 徐美娟故意激怒她,说:“沾上死人的晦气你也敢进我宁家的大门,我看你才是活够了” 王悦欢眉眼一闪,很生气,社会底层的一条性命在她这种人眼里不过就是草芥,多看一眼都是侮辱,可对她而言,却是珍贵无比,可她不能生气,老妖婆试图在无形之中激怒她,她不能中招。 “徐阿姨高风亮节,但愿预感你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天,你能坦然的从宁家滚出去,而且一并嘱咐宁天诺一张席子直接把你扔进黄河里,千万不要举行什么告别仪式,因为要一直生活在这宅子里的我,会觉得恶心” 徐美娟假模式样的忍耐终于破功,迎上来抬巴掌就要招呼王悦欢,王悦欢果断的甩手推开她,语气森冷,说:“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我给你留面儿,若你不想在家里落下一个颜面无存的下场,这个家今后到底谁说了算,你可一定要擦亮眼睛看看清楚,不该招惹的人,我劝你慎重” 她王悦欢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嫁到宁家之所以处处忍气吞声,不过就是心累,不想闹。 她一个底层贫民窟里长大的姑娘,曾几何时能自救从恶势力强盛的传销队伍里跑出来,可以手撕陈雨馨和她的一伙不入流的姐妹,为了活着在贫民区里挣扎,和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物打交道,就一定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主儿,她徐美娟不识好歹想要在暴力上取胜她,简直开玩笑 徐美娟被推着,后腿撞在沙发扶手上,毕竟年纪大了,两腿有些发软,可更让她生气的是,她简直白活了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这种气这种侮辱,王悦欢这个小婊,真是。 徐美娟觉得,她绝对不能放过她 这么想着,徐美娟泼妇骂街似的再次冲上来,像一只长着利爪的魔鬼,长长的指甲直接往王悦欢的肉里戳,抬手薅住王悦欢的长发,拉扯着一边辱骂,道:“你这个贱人,宁家是谁当家作主,你才要看看清楚,仗着天诺喜欢你,你算。” “你在干什么” 王悦欢耳尖,比耳背的徐美娟更早听到宁天诺的脚步声,所以她才会被徐美娟抓头发抓个正着,一边躲闪着让老妖婆不至于真的伤到她,还要给宁天诺足够的机会,能够轻而易举的看见他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货色。 高雅贵妇,善良长辈,放他的屁,他如果眼睛不瞎,最好这一次能给她一个交待,替他这个泼妇,市井气浑浊的母亲道歉 “天诺” 徐美娟傻眼儿,刚才她被王悦欢气的,居然忘记了宁天诺的存在,他还没有去上班,而一待把宁天诺给掺合进来,任何事情看似他尊重她,其实都是他说了算,结果任谁都不可以改变。 王悦欢适时的开口,不给徐美娟胡言乱语,让宁天诺先入为主的机会。 她瞪大双眼让眼眶中渗出酸楚的雾水,软乎乎的声音说, “天诺哥,妈让我把管家和孙树他们都请回来,我给她解释不可以,实在是他们太过分了,没少打着妈的旗号行凶作恶,可是妈不能谅解我,我、我头皮好痛。” 说着,噙着清澈雾水的双眸认真的望着宁天诺,手掌张开压住疼痛的头皮,可怜兮兮的小可怜模样,即便想要让她让着点母亲,给正在生气中的长辈道个歉,这样平常开口即来的话,宁天诺也是绝对不再能说出口的。 “天诺哥,我脚痛,妈刚才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溅到我脚背上了” 夏天都是穿着露脚背的鞋子,热水洒下去,即便徐美娟平常的茶水都是能入口时才会容许被端到她的眼前,也多少会留下些红色的印子。 再加上王悦欢趁着方才大乱,用鞋跟在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下的力道,这时候宁天诺低头,虽然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她脚背上的一片红色,他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宁天诺不由的皱眉,心道还好他方才没有本能的让王悦欢道歉,如果是,他也太不是东西了,毕竟现在是王悦欢受了天大的委屈。 宁天诺抬手,手掌心搁在王悦欢脑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替她轻柔,笨拙,却也是徐美娟从来没有见过的。 “天诺”徐美娟不可思议的出声问宁天诺,“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王悦欢任何时候也没有这样娇滴滴可怜兮兮的撒过娇,别说对宁天诺受用,就是徐美娟,也是一时半会儿更傻眼儿。 只是,在她怔愣的间歇,又亲眼所见宁天诺的反常,他看见她和王悦欢吵架,即便面相上来看,是她失态了,可他难道不是应该首先一巴掌呼在王悦欢的脸上,然后再来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乱了,徐美娟觉得自己出国一趟,不过才短短的两个月,这天下就要乱套了。 不甘心,也不能是这样的,王悦欢不能生了呀,她一个穷苦出身的底层破落户,怎么可以在宁家称雄称霸呢 不,绝对不行 “天诺,你知道这个小婊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她竟然诅咒我,她说。” “妈,这个女人是我娶进门的”言下之意,如果王悦欢是小婊砸,他们算什么,他又算什么 所以他出声制止,更深层的是想让徐美娟留点儿口德 徐美娟一哽,被宁天诺噎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王悦欢见状,聪明的低下头认错,“天诺,妈说不让我去送我三姨最后一程,还说死人晦气,诅咒我和三姨一起去死,我。如果妈执意不希望我去,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徐美娟气血攻心,眼前的这个王悦欢,就跟鬼上身了似的,根本不是以前那个好拿捏,忍气吞声的软柿子。 “你放屁,我就是盼着你早点儿去死,也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徐美娟话落,造就了一室的安静,宁天诺硬朗的眉头皱的更紧,徐美娟自知失言,喘着粗气不吭声了。 倒是王悦欢,低着脑袋,眸底刮过浓浓的笑痕,再抬头,眼睛里俱是真诚,说:“妈,对不起,看来您真的很讨厌我,我、我。” 说着很为难很纠结的模样,扭头看向宁天诺,“天诺哥,我知道你是大孝子,你对妈好,毕竟妈只有一个,以你的身份女人却可以拥有无数个,所以。要不,我们还是离婚吧” 徐美娟:“。” 原本气急攻心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爆炸的人,乍听王悦欢的话,还道这小婊也不算不识好歹,总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宁家容不下她。 正要得意的怂恿宁天诺几句,就势而为休了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扭头看见儿子皱着的脸和他严肃的表情,想到什么眉头蓦然一横。 不对呀,王悦欢她说这话,难道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让自己化身懂事的小天使,把所有的错处都推到她的身上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更把徐美娟气的,喘气如牛,想她纵横贵妇圈这么多年,因为宁家的势力要风能得雨,今天竟然败在一个底层小婊的身上,让她怎么能甘心。 徐美娟越想越生气,怒道:“你假装惺惺的吓唬谁呢,你料定了天诺不会和你离婚是不是” 这次王悦欢机智的闭口不言,该她说话的时候她一句不会差,可不合适她开口的时候,她自然不会多说一句招嫌弃惹炮轰。 王悦欢装壁花,适时的低下头不吭声了,只低头前眼尾掠过徐美娟的脸,满满的鄙夷和嘲讽。 徐美娟简直忍无可忍,冲上前试图揪掉王悦欢所有的头发。 意料之中被宁天诺阻拦,他皱着眉心一锤定音,一早晨给俩女人断官司,着实让他头痛不已。 说:“管家是孙晨,孙树和崔振是我开掉的,永不录用,今后家里用人,或者别的下人你用不习惯,可以告诉王悦欢,她会尽心给你安排” 说完,松开母亲的手腕,拽着王悦欢往门外即走。 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耳边有车子的声音,徐美娟似乎才从一早所有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他说什么,需要人的话报备给王悦欢她会尽心的找给她 她不害死她,就算她命大了吧 徐美娟气的甩落茶几上所有的茶具,怒气冲冲的坐回沙发上原来的位置,不行,她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她需要想对策,一定不可以让王悦欢爬到她的头顶上耀武扬威。 肖琦打从一个茶杯落在地板上的时候就躲在角落的窗帘后面偷听了,亲眼观看了一场王悦欢和徐美娟的过招,王悦欢随便一两个娇弱的表演,就让宁天诺折服不顾徐美娟的感受,心惊到不行。 她不敢站出来,只好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她去找陈焦阳商量对策,她害怕,现在的王悦欢实在太可怕了,她好像有一种分分钟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能量,可她还不能死,她才和焦阳哥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她不能死。 王悦欢跟着宁天诺走出家门,男人腿长,走的很快,她踉踉跄跄的勉强跟得上。 两个人走出去大约五六米,王悦欢甩手松开宁天诺,“你慢点,我脚还疼着呢” 宁天诺回身与她面对面,目光中有满满的探寻和疑虑,以及似乎洞察一切的高深莫测。 王悦欢见牙不见眼的笑笑,嬉皮笑脸的说,“好啦,我承认我不是真心给你妈道歉的,毕竟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实意的喜欢盼着你活的不好,盼着你去死的人,而且,她说我三姨晦气,我无法淡定从容” 宁天诺不说话,唇角的神经抖了抖,眉眼间的严厉,瞬间积聚了不少。 王悦欢直落落而坦率的看着他,不像在徐美娟跟前,会低头认错,眉眼含雾,让人心头动荡的模样。 “觉得我骗了你”王悦欢寡淡的一笑,“想打死我那你动手吧,我绝对不会还手的” 她闭上双眼,等待他坚硬的巴掌或者拳头降下,可落在额头上的,却是他的一根手指,他拿食指略重的点了下她的额头,而后耳侧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王悦欢蓦地睁开双眼,不能确定是不是他,那声无奈的叹息让她觉得大白天见鬼,他那样自大冷傲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有无奈的时候,只是眸底,只看见了男人挺拔的背影,似乎方才的一幕全都是她的错觉。 她眉目间淌过疑虑,很快转化为算计和阴沉,宁天诺,你欠下我的情债,该我讨回来了,而今我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对你的喜欢和贪恋,你最好能明白 王悦欢快走几步追上宁天诺,他早晨说自己公司有事,可因为车上有她,他又绕路把她送到了殡仪馆,小冉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天的行程,今天她们从殡仪馆一路南行,会把三姨的骨灰安放在南山公墓里,那地方她之前跟着孟清焯手下的人去过,背山靠水,周边种了常青的松柏,据懂些风水的人介绍,说孟清焯买下的那块公墓是个风水宝地,譬荫子孙后代。 王悦欢不懂风水,可孟清焯的心意,她是懂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朝夕不离的陪伴在小冉身边,在她最难过困难的时候,那样浅显的情谊,让她们每一个人都深深的感动。 王悦欢到达殡仪馆的时候是早晨八点三十五分,从殡仪馆到南山公墓需要二十五分钟,高申冉昨天的计划,是打算八点四十分开始从殡仪馆出发的。 时间赶的刚刚好,下车后,王悦欢压着车玻璃和宁天诺告别,说:“天诺哥你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宁天诺高冷的点点头,将车窗升起来,踩下油门离开。 王悦欢转身走进殡仪馆,里面应该在的人一个也不少,刘航和她的男朋友崔宇,还有一些和高申冉交好的同事,赵立夏,乔眉,何少铭以及关晓云,还有一个叫常兰兰的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高申冉身边发生的事儿,她今天也来了。 早晨八点四十分,一行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驶出殡仪馆,高申冉手里紧紧地捏着玉质的骨灰盒,通体翠绿的颜色,手感温润,一看都是很好的东西,孟清焯对高申冉的事情,无数细节可见用心。 “孟清焯,你真好,谢谢你” 高申冉和孟清焯坐在同一辆车上,前排除了司机没有谁,后排只有他们俩。 孟清焯侧目,不过才短短的三天,眼前的人眼窝陷下显得睫毛更长,寂寥的忽闪让人心疼,原本不大的脸清减的只剩下巴掌大小。 他抬起手搓了搓她满头发质很好的短发,说:“我只是不想我自己遗憾,所以你别跟我客气,也不要把我对你好当成是一种负担,想要报答什么的,我都不需要” 高申冉抬眸看着他,男人的脸英俊中略显疲态,绝色的黑眸却晶亮有神,她只是看着他,无声的对视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被点燃,胸口灼灼的热度,为他而跳动。 二十五分钟之后,车子按规矩停靠在道路的两旁,一行十五六个人有序的跟着天师往具体的位置走去。 到达具体的位置,那边一片很大的地方,都是孟清焯买给林婷菲的,天师在草坪上站稳,伸手,想让高申冉把骨灰盒递给自己,可她真的舍不得,双手紧扣着那个小小的盒子,满心满眼的酸楚和疼痛。 尽管觉得母亲永远只爱那个男人,自私的离开了自己,可有妈在就是家,至少自己的心是安的,可现在,心就像是被谁掏空了一片,唯有抱着骨灰盒的时候,才觉得她离自己那么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还是鲜活的陪着自己的。 孟清焯心疼的叹口气,从她手中把玉石盒子拿过来,她的不舍他懂,可人活着总需要慢慢的接受现实。 他紧握住她空掉的双手,那么小巧的一对,冰凉的仿佛在冷库中储存过一样,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给她温暖的鼓舞。 大约过去二十分钟,天师念完一段经文,将骨灰盒放入立好墓碑的小巧墓穴中,众亲属朋友和逝者做最后的告别。 旁人献花,高申乐作为唯一的儿子一一答谢,离开前他们悉数又走到高申冉跟前,有人无声的拍拍她的手臂,刘航抱了抱她,尽管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嫌多余,对缓解高申冉的伤心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她还是说了。 “我有幸和阿姨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她爱你和乐乐,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让她在地下还为你们操心,而且小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再有遗憾了,好吗” 不等高申冉回答,刘航那样一个粗糙女汉子的人,担心自己会哭出来,挽着崔宇的手臂离开,没有再回头。 乔眉大概是已经在车上哭了一场,眼睛肿的像红色的核桃,鼻子红通通的俨然是小丑的扮相,她旁边是何宇辰,来看高申冉的时候门口碰上的,她本人其实是有些畏惧何宇辰的,做人事的人,总觉得会把人看的太透,而且他是人事部的部长,官大一级压死人,乔眉平常难得会与他有交集。 乔眉哽了一下,看看明显瘦弱了一圈的高申冉,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何宇辰和孟清焯眼神过招,这种时候他仍然不忘担心孟大boss的取向问题,他和高申冉的相处这几次过来,他看的分明,明显大boss把高申冉当成是一个女人在呵护的。 孟清焯不动声色的皱眉,眼神告诉他,他认定了,若非意外,不会再有变动。 何宇辰苦恼的横眉,担心有余,可心知肚明,孟清焯认准的事儿,改变很不容易,又因这种场合有些话实在不合适说出口,便停嘴,和乔眉一起先行告辞。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来和高申冉告别,最后只剩下王悦欢,孟清焯以及高申乐的时候,那个高申冉等了很久的男人,他的身影如期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一夜不见,那个男人似乎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步伐蹒跚,只是高申冉的眼光之下,没有心疼的动容,没有对年长的敬畏。 一个人究竟可以多么残忍,对比高柏谦这些年对他们母子三人的所作所为,对比自己此刻整颗心对他的恨意,高申冉觉得,恨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人的本性,真正是一种过份强烈的情绪,可以让人变的异常残忍。 因为就在看见男人出现的第一眼,她真的恨不得亲手挖出男人的心脏,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颜色 094你教的好 高柏谦的出现,除了孟清焯和高申冉本人,着实让王悦欢和高申乐意外的一怔。 王悦欢不可思议的看向高申冉,她的脸上除了冰冷的默然,再也找不到其他多余的情绪,她于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心知肚明这人应该是被小冉找过来的。 小冉昨天晚上听到高柏谦和陈雨馨来过三姨病房的事实之后,出去了一趟,原来就是去找高柏谦的么,可是这个男人,这些年他对小冉母女是那样的残忍和冷漠,她是用什么办法把他请过来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王悦欢素来坚信高申冉的能力,很多事情只是她不愿意,而她如果想做,就一定会办得成。 高申乐时隔半月再次见到这个生过他,独自养育了他九年之余的父亲,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变的苍老而脆弱,他的心于是隐隐一痛,有恨,特别是昨晚的状况,推测他和陈雨馨联手逼死了母亲之后,对他身为父亲的身份产生了浓浓的质疑,这个人对母亲和大姐,真的很不好。 可无论怎样,这时候见到如此颓败苍凉的他,年仅十七岁的少年,终归尚有于心不忍的地方。 “爸,我妈没了” 高申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句话实际上是在提醒高柏谦,人都已经没有了,他如果还要说一些占便宜的话,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而他,那时候是真的会与他决裂的 高柏谦一瞬间鼻腔有些酸涩,他以为在发生这样的意外之后,不会在听到高申乐喊他一声爸爸了。 没错,意外,高柏谦昨晚上想了一整晚,给医院打过电话确认,知道林婷菲死了,据说是在他和陈雨馨去过她的病房之后被车撞死的,可那能代表什么呢,他那天始终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或者说让她林婷菲去死的话,他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若是执意追究起责任来,不是应该找开车撞死她的人,怎么可能把所有的罪责都强加于他的身上让他跪下来道歉,没有一点道理的事儿 高申冉还是年轻,异想天开不说,还总是抓不住重点 高柏谦一步一步看似艰难的走向高申乐,高申冉就像是冰雕一样,她对他的到来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站稳脚跟,对高申乐解释,道,“乐乐,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真的,你妈她怎么会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高柏谦的话成功的引起了王悦欢的反感,人都已经死了,即便他无心,可所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种时候再多的辩解已经无济于事,徒增别人对你的恼恨,如此而已。 何况,他带着陈雨馨在一个对她情深并且得了重病的女人眼前炫幸福,这根本就是冷酷至极的残暴。 而,事实证明,但凡正常人的脑回路,都错不太多,就像王悦欢想的那样,高柏谦开口即来的解释,大家对此并不买账。 高申冉受的伤害最大,尚且没有开口,高申乐听着话音儿不对,反问高柏谦,“爸,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成年人怎么可以这样,属于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感和责任心,他究竟还剩下多少 不,或者说,他自始至终就是错的,身为他父亲的这个男人,可能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应该他自己背负的责任。 高柏谦一宿没睡,除了林婷菲之死让他想不通之外,其实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陈雨馨,相濡以沫十多年,恨不得掏心挖肺对待的女人,她竟然曾经做过那样肮脏而且见不得光的勾当,他却迟迟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直到被亲生女儿当面揭穿。 尴尬,丢尽老脸,他应该很生气要发火,应该恨,应该彻底的放弃陈雨馨。 可,正因为在乎一张老脸,所以更不能让视频在媒体上曝光,何况因为被女人梨花带雨的柔情似水所打动,她声声哭诉表达对自己深深的爱意。 她说,那些都是结婚之前被生活所迫发生的事儿,当时确实是不得不那样才下海当了三陪,她现在也很后悔,担惊受怕的度日,就怕被他知道了会不要她。 他于是不得不再次委身和高申冉迂回,他因为年纪大了,想要稳定下来,他没有办法彻底的放开陈雨馨不管,而且细细回想这些年两个人在一起的温存,他下不了那个狠心彻底的甩掉她。 高柏谦劝慰自己,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要抚养,高晓宇有什么错,他还那么小,离开亲妈可怎么办呢 所以不可以,不能放手,任她随波逐流 而,孩子,如果高申冉知道了此时高柏谦内心的想法,估计会给气笑了吧 只有高晓宇是他的孩子,她和高申乐就活该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受待见 真是搞笑 “乐乐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我推卸责任,这本来也不是我的错,你妈她是车祸死的,事主抓住了吗,索赔多少,你们年纪小不懂,这事我会代你们处理的” 原本高柏谦要打温情牌,试图和谐圆满的解决这件事的,可现在却连高申乐都说他是推卸责任,高柏谦绷不住火,态度稍显偏离。 而他本末倒置的本事儿,这些年恐怕没有人会超越了,高申乐感觉自己三观俱碎。 认知中的人格底线被眼前的男人所刷新,天大地大,五花八门的人他还是见识的太少了,所以才会因为高柏谦的话,傻乎乎的滞愣许久不得回神。 “爸,一码归一码,你怎么能不承认你对我妈的残忍和冷漠,在她死之后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呢”高申乐眼神放空,呆呆的问。 高柏谦所有的耐心告罄,烦躁的火气让他忘记了之所以来到这里的目地,他抻着脖子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你妈她得了癌症你不知道吗,所以即便没有这场车祸她也迟早会死的,我看这样挺好,找车主赔点钱大家好过,没什么不好的” 兴许是最近诸事不顺,高柏谦在商场上多年历练而得的沉稳,在不能被自己掌控的诸多局面面前,一点一点归零。 “所以,你说这些是想让我把光盘交给媒体的朋友们吗” 高申冉始终保持淡漠,看高柏谦开口辩解,一副无耻的嘴脸,像是看了一场抽象而扭曲的笑话。 而直到他张口辱没母亲,她开口不用跟他多说,打蛇打七寸,直击这个男人的软肋。 “你。” 高柏谦急了,暗恼自己愚蠢摆不正位置,他原本处于下风,应该说更多冠冕堂皇的话撇清自己的。 “你想怎样” 高柏谦追问,让他跪下,不可能,她最好不要几次三番的开这样的口,因为他会翻脸。 高申冉挑眉,言下之意他自己知道,同样的话她不想再说第二遍。 高柏谦气急,双眼迸射出来的仇恨的光芒,如果能组合成一把刀子,高申冉早已经血流成河,失血过多而亡了。 高申冉冷笑,明晃晃势在必得的眼神刺激着高柏谦,她明目张胆的嘲讽他,哼,装模作样,以为我会收手,一把年纪了,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不知道在网上传播淫秽视频是会被拘留的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你有什么长进” 高柏谦明着拒绝,正面和高申冉过招的时候,方才有机会看到她身边男人的脸,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是啊,你大概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很牛逼的存在,叫做网路黑客” 他们会不留痕迹的办完差事,让任何人都抓不住把柄,而很幸运的,她身边刚好有这样的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 高柏谦想说不可能,却终于正眼看清楚高申冉身边的孟清焯,他的正脸,也终于想起来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年轻的男人。 他心下一惊,惊讶的一再确认:“你是,孟总” 她身后的人,可是本市领导阶层和上流圈子的座上宾,他动一下,我这费尽心机经营了几十年的公司,顷刻间灰飞烟灭你懂吗 高申冉背后的人,是孟清焯 高柏谦被眼睛所看到的现实,激荡的神魂刮起飓风,孟清焯不用承认,他已经断定高申冉是真有本事,勾搭上了d市牛逼存在的孟家大少爷,这两年在g市声名显赫的孟清焯,下半年正要与g市的龙头企业尹氏财团有大手笔合作的孟家。 孟清焯光辉的履历,使的高柏谦目瞪口呆,若是早知道高申冉有这逆天的能耐,他会怎么做 争什么遗产,和她搞好关系,从孟清焯或者尹程俊的牙缝中随便挤出来两个小项目,睿达和他自己下辈子的业绩与收入,根本不用发愁。 他是傻呀,非得和高申冉闹什么闹,现在搭上林婷菲一条贱命,他能得到什么好,他啥也得不到 “小冉,你妈妈会死我也很遗憾,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非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这恐怕也不太合适吧” 高申冉冷笑,“进我妈病房折磨她的时候,你想过是不是合适” “高柏谦,我妈需要你的道歉,如果你执意拖着浪费大家的时间,我现在就给我朋友打电话,他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 高柏谦磨牙,垂死挣扎,“高申冉,你别太过份了” 高申冉不置可否,直接拿出手机预备拨号,高柏谦皱眉,最后的底线脱口而出。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好,我跪” 双目狰狞的望着高申冉,他跪就是了,看她是不是能乐出一朵花 高申冉没有阻拦,不曾拒绝,要跪,就利索的跪下来给母亲道歉,不然除了陈雨馨,她会让他也跟着在g市无法生存下去。 荣盛商厦多年的税务漏洞,九年来累积欠她的一大笔租金,他如果不担心自己吃牢饭,高晓宇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没人关照,就尽管来和她谈条件。 “我如你所愿,我跪,逼迫着你自己的亲爹给你下跪,让他在所有人的面前颜面荡然无存,你究竟能得到什么好” 高柏谦狠狠地喊口号,“高申冉,你这样对我,你最好不要后悔” 高申冉面冷心更冷,“要说都是你教的好,我不过就是跟你学习,如此而已” 片刻的沉静,而后只听扑通一声,高柏谦坚硬的膝盖落在林婷菲的墓碑前,一切看似尘埃落定的样子,别的人隐隐也有那样的感觉。 “你要说的话,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告诉我妈呢” 高柏谦人是跪下来了,可煮熟的鸭子嘴还是很硬,一句对不起,抿着唇就是不肯说出口。 高申冉冷漠的告诉他,不要再死撑着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何况大事上都已经做出屈从,就不要在小事上惹她不高兴,免得她专捡让他心惊肉跳的事情做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 短短的十几个字,高柏谦用了约莫三分钟,耗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可那样沉甸甸的力道通过声音传到在场四个人的耳畔,却并没有让其中的任何一个,情绪出现动容和裂纹。 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样的几个字拼凑而成的一句话,是他应该的,也是必须的。 高申冉说:“为了一个三陪女,你的付出真的很让我感动,只不过,就在你刚才跪下来给我妈道歉的时候,我朋友刚好给我打电话,他说自己耐心不足,已经将视频ho上网了” 高申冉说着,举起手机点开一个网络的门户网站,让高柏谦能够清楚的看见上面的视频,以及视频当中上下翻滚的男女当事人。 高柏谦觉得自己的肺部,快要给高申冉气炸了,忽的一下从墓碑前站起来,目呲欲裂面色狰狞,扑着喊着如发疯的老兽一般,撕裂的想要将高申冉踩在脚底下。 高申乐反应很快,迅速的拉住他,高申冉呢,被孟清焯挺拔如小山一样的身姿,牢牢地护在后面不能让高柏谦碰到她的半根汗毛。 身边的人离世,很多人总是习惯用,如果逝者在天有灵,会如何如何来安慰失去亲人的人。 高申冉却从来不相信这样的鬼话,她也没有想过,在母亲的墓碑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闹剧,她会不会不开心,她只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做。 因为高柏谦不止对母亲残忍,他在无形当中对年少的她,和乐乐的伤害,即便抛开母亲的立场,她也不能再继续忍下去。 她没有办法,在对高柏谦满腔的恨意中,她已近执拗的疯狂,她无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让自己停下报复他们的步伐 所以无论今天高柏谦是不是会来,会不会跪下来给母亲道歉,等待他的都是一样的结果,因为她已经在头一天晚上把视频的事儿全权交代给了圣楠,他会代替她处理好这所有的事情。 而就现在各大门户网站,以及纸媒上满天飞的消息来看,圣楠绝对是个靠谱的骚年 同一时间,陈雨馨接到了一个以前小姐妹儿的电话,她神神秘秘的问她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陈雨馨心脏一抽,面部的表情变的呆滞,苍白的宛如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她稳住声线,说:“没有啊,不会的” 那个曾经的小姐妹儿,两个人很久不联系了,她转行当起了爱情动作片儿的女主角,大浪特浪,现在年龄大了,可在圈里的号召力还在,日子还算过的不错。 她想了想笑一笑,说:“大概是我搞错了,没事儿了,改天出来咱们一起吃饭” 陈雨馨说好,挂掉电话整个儿脸色变了若干种颜色,一点点蜕变成蜡黄的菜色。 她甩手丢开手机,将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盖放在牙齿之间咬住,整个人焦躁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她不敢深想小姐妹儿的话,她害怕,如果真的已经发生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还有什么脸面回到g市,曾经风风光光高人一等的好生活,又该何去何从。 陈雨馨不敢多想,狠狠地在指甲盖上用力一咬,指甲上面暗红色的指甲油被牙齿咬的猪嫌狗不爱,犹如斑驳的老屋墙壁一样破败不堪。 平常那么爱好的女人,此刻已经顾不上太多,跳下床的同时打开电脑和电视。 网路和新闻上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裸露视频和添油加醋的报道,尽管陈雨馨已经有了星点的心理建设,依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癫狂的啊一声,瞬间引发小朋友害怕的哭喊,两种声音此起彼伏的有涨有落,在晨起的宾馆,嘹亮的几乎响彻了整个楼层。 从南山公墓回去的车上,高申冉保持沉默,孟清焯素来习惯于配合她的情绪,她不乐意说话,他一样安静的只是陪她坐着。 商务车一路平稳的前行,在回高申冉租住的地方,走过一般的路程之后,她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叫了一声孟清焯的名字。 “孟清焯” “嗯”孟清焯和缓的答应了一声,侧脸看她。 高申冉吐口气,撇过侧脸一样认真的看向男人温和的脸,语气平淡,情绪没有过多的变化,问他:“今天的事儿,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过份” 高申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心像是被谁生生的剜掉了一片,空荡荡的一心只想着报复,可报复之后呢,心间宛如长满了荒草,寂寥的看都看不清尽头。 未来对自己而言,是迷茫不堪的 孟清焯微微一笑,温吞的力量仿佛和煦的春风,他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确定的回复:“并没有” 失去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如果还没有尝试过这种滋味儿,便没有权利指责别人是对是错。 林婷菲,她的存在对高申冉而言的意义,任谁见了她们相处都不会不明白。 高申冉有多爱林婷菲,她花了多少心血在她的健康上面,又费了多少心思试图挽留,哪怕此生只有两个人,她一辈子只是照顾她,她亦然无怨亦无悔。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她的残忍离开,不是因为病痛的折磨,不为生活所迫,因为一个冷酷到底的男人,为了一段早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生无可恋。 林婷菲人已经不在世了,孟清焯不愿意抱怨,可每每看见形单影只的高申冉的时候,却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默默地埋怨上几句。 高申冉微掀唇瓣,想笑的,鼻腔却汹涌的泛滥酸涩,眼眶发胀。 “你总是不想听我说谢谢,可是孟清焯,我除了谢谢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如果不是他,如果没有表姐和乐乐一直支撑着她,也许她真的已经彻底的精神崩溃,像是被巨山压住脊梁动都不能动一下的那种感觉,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是无望的。 孟清焯深邃的眼眸闪过浓烈的心疼,浅浅的勾一勾唇角,说:“我接受” 说着将高申冉一双凉凉的手放入自己的两掌之间,淡笑缓说,“但是高申冉你要知道,我很高兴我们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你让我感觉自己很重要,我特别满足” 高申冉乌黑的瞳仁一缩,纤长的睫毛闪动,宛如灵动起舞的蝶儿,异常的美妙动人。 她将自己的双手从孟清焯的手掌心抽离出来,顿时空下的掌心让孟清焯失落非常,眼睫微敛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双手,他对他,总还是过份奢望了,对吗 他的失落她看在眼里,心间的酸楚像是泛滥的黄河水,她忽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张愈发小巧的脸儿搁在他的肩膀上,有温热的泪水雨水一样滑下,没入他干净的黑色衬衫,洗刷自己内心完整的郁闷和悲苦。 而,当人的痛苦缺了角,心渐渐的被打开,更美好的现实,其实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孟清焯有一瞬间的滞愣,接着是漫天的喜悦席卷全身,他激动的心跳如擂鼓,两根手指狠狠地拧一把自己的大腿,他以为这一定不是真的。 高申冉抽抽鼻子,难忍的泪水让她的声音变的沙哑,不影响在孟清焯的脑海里,形成一段美妙的乐章。 “你是很重要”真的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请他不要妄自菲薄。 孟清焯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接近圆满,无论让他再为他做多少事儿,也不管接下来在他们身上会发生怎样让他无法掌控的局面,他都一样拭目以待。 幸福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高申冉租住的单元楼出现在孟清焯的眼前,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地停靠在小区旁边的绿化带。 高申冉吸吸鼻子,哭过之后的半张脸红通通的,却难掩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她囧迫的低着头,伸手自己打开车门,与孟清焯告别,说:“早点回家休息,再见” 孟清焯的心,痒痒的,仿佛有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在心口上轻挠,胸口鼓荡着干净清澈的一泡小溪水。 他想要伸手拉住他,不想这么快就与他分开,可是不行,他熬了这么多天,伤心难过,心力交瘁,他比他更需要良好的休息。 况且,他不能急功近利,两个人方才靠拢一些的距离,心的拥抱打破长久以来停滞不前的境况,如果被他这一刻的着急而打乱全局,就是得不偿失,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他还是不要做了。 他回复她,“嗯,你也一样,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饭” 一瞬,高申冉的脸颊宛若傍晚偶尔会出现在天际的灿亮红霞,和着哭过之后柔情带雾的眼眸,给人的心上,留下一簇美好的回忆。 高申冉轻点下头,他的存在,有让自己轻松的能量。 高申乐和王悦欢搭乘同一辆车一起回到高申冉这儿,他们已经到了楼下,高申冉刚好下车,收到一条王悦欢发给她的信息,问她到哪儿了。 王悦欢的意思,担心高申冉会想不开,孟清焯又总是惯着她,会不会半路跑到什么地方暗自垂泪,不愿意回到这个与母亲居住了四年的屋子。 这里满满的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回忆,睹物思人,王悦欢执意来陪,让高申乐也一并留下,就是这个意思,他们担心独留高申冉一个人,她会更加想不开。 没收到高申冉的回信,一抬头看见孟清焯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小区的绿化带旁边,王悦欢三两步迎上去。 搭眼看见高申冉肿起来的眼泡,王悦欢不是不心疼,可相较于压抑猛烈情绪的隐忍,她更乐意看见高申冉哭过一场的放纵。 看来孟清焯虽然凡事习惯于迁就,该果断的时候却也并不拖拉,而高申冉,应该是越来越适应孟清焯陪在自己的身边了。 不然这般小女儿娇柔的放纵,不会在这种时刻,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 王悦欢表示很看好这两个人的相处,她希望他们在他们共同经历过诸多烦心的俗事之后,能更好的在一起。 “姐,你应该和乐乐先上去的” 这几天不止是自己,他们也一样辛劳,钥匙她一早就交给了她一把,让他们在楼下等自己,高申冉舍不得。 王悦欢与她并排,自然的抄手勾住她的手肘,说:“不碍事,孟清焯安排的好,也没有比你们早到几分钟” 高申冉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孟清焯的名字,一句这样的歌词在脑海中久久的盘旋不散,他说,最美就是你的名字。 孟清焯的存在,之于她,越来越像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奇妙的遇见,相携相伴的成长,历练变成越来越好的人。 孟清焯没有随后下车,因为一待下车,他确定自己会跟着高申冉上楼,他舍不得离开他半步。 像一个痴傻蜜恋中的少年,哪怕只是两个人安静的坐着,也只是想要两个人在一起,如此简单。 他隔着一扇车窗的玻璃,目送高申冉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的入口,口袋里已经响了两遍的手机,方才得空被他接通。 “阿焯,在哪儿” 听筒中传来一道略显急躁,却惯常温文尔雅的声音,属于何少铭,这段时间据说正在b市替一个中年被渣男抛弃的胖女人打官司。 孟清焯脸一沉,高冷的鼻孔出气,“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揍你一顿” 何少铭霎那间苦逼脸,“我知道那事儿是何家做的不地道,这不是一听说,就赶着给你道歉么” 孟清焯冷冷一讪,拿乔吓唬何少铭,“你该道歉的人是我真想拉黑你三十年” 孟清焯不是会随意迁怒的人,可是这事儿关系到高申冉,他对自己总归更重要一些。 “高申冉呢”何少铭闻言,急切的表态,“今晚我请客,专门给她道歉” “得了吧”人都已经死了,再提徒增伤悲。 孟清焯漆黑的眸底掠过阴沉,继续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你甭想给我掺软面” 何少铭叹口气,替何少君默哀三秒,“他是他,我是我,我也不是替他道歉,而是何家,所以你悠着点揍,我不拦着你” 那天林婷菲被撞丧命的车辆,正是这d市响当当的何家二公子,何少君的座驾。 那一天正好赶上何家老爷子高血压病发,何少君心烦意燥的,断定林婷菲就一碰瓷儿的。 于是只留下了小刘看看林婷菲有没有死透,之后确定人死了,也并没有发生自己想的,类似死缠烂打的缠着闹事要钱的事儿,还说算他们识相。 而他本人,或者何家的任何一个人,一次也没有在林婷菲的病房里出现过。 孟清焯早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窝着大火,正想说林婷菲下葬之后,慢慢收拾这嚣张跋扈的何家二少,忙碌的何少铭,把电话打来了。 便完全不客气的说:“放心,我保证不揍死他” ------题外话------ 何少君负责打酱油。 t 095抱你可好 高柏谦丧家之犬似的回到酒店,房间里面乱作一团,孩子嘶哑的哭闹声,女人披头散发颓丧的坐在地上的景象,电脑上频繁闪烁而过的污垢画面,以及高申冉最后对他嘲讽的话语。 “你不是真的很爱陈小三儿吗,所谓真爱无敌没有底线,现在是考验你们深厚感情的时间了,她不是受了天大的惊吓么,你更应该好好的呵护她,对吧” 半辈子经历过的人、事儿,对的、错的,幻化成一副张牙舞爪的画面纵横交错,勾勒出几道狰狞的疤痕,就像他的玻璃心一样,不见得破碎,却裂成抽象的纹路不得治愈。 “粑粑” 高晓宇吓坏了,麻麻好怕怕,无论他怎样哭着喊着叫她,她都不理他。 现在粑粑回来了,他平常最疼他了,他要抱抱。 一声爸爸,让高柏谦的心像是被猫爪子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难堪,焦虑,纠结。所有负面的情绪重压于胸口,形成一种古怪而错乱的气流,让他烦躁的异乎寻常。 此时此刻,他不想理这个孩子,没有耐心去哄一个三岁多的小奶娃,便对陈雨馨大声地说,“孩子嗓子都哭哑了,你一个当妈的,看不见吗” 他记得高申冉小的时候,也是皮的厉害,他和林婷菲摆地摊儿很忙,她肚子饿了,瞌睡了,也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哭闹。 而在那样的时候,林婷菲总是最有办法的人,像是变魔术一样,似乎任何时候都能从口袋里拿出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儿,以及小零食。 零食喂给孩子,让她吃饱肚子不哭不闹,小玩具逗的孩子嘎嘎的笑,一张很纯真清澈的笑脸,画面美好的,过了这么多年,它竟然清晰的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只是多么遗憾,过去的许多年,这些琐事被他深深的埋葬于世俗的情欲,和所谓的感情中。 陈雨馨像厉鬼一样转过脸,眼皮下面有浓重的黑色,眼睛里撕裂的恨意,不知道对谁,她狠狠地看着高柏谦,玩命儿的诅咒。 “你不是要帮我,给那个讨厌了半辈子的女人下跪,现在还不是让我身败名裂,你怎么不去死” 高柏谦一时间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陈雨馨,那个端庄细心,善良而秀外慧中的陈雨馨,她怎么可能说出那样恶毒的话 她竟然诅咒他去死,他以为高申冉已经足够恨他了,可能是这普天之下最恨自己的人,可她尚且不曾让自己去死。 而陈雨馨,他用了人生最高调的十年狠狠地呵护的女人,要太阳从来不给她月亮,她的大小要求,他竭尽全力的满足的女人,而她,到头来居然问他怎么不去死 “陈雨馨,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高柏谦发了狠,良心喂了狗,也不该是这样的画风,她陈雨馨一个被男人玩烂了的婊子,算什么东西竟然有胆子诅咒他去死 陈雨馨的眼泪,在昨天拉着高晓宇,假惺惺的一起跪下来向高柏谦求饶,祈求他力挽狂澜的时候,都已经流干了。 此时,她萃毒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男人扭曲而畸形的老脸,不怕死的怒道:“我说错了吗,都怪你,生养了一双好儿女,我算是看明白了高柏谦,你这辈子就这德性了,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了,你后半身注定被所有人看不起,老娘不奉陪了” 想让她跟着他过苦日子从头再来,想都别想,他年过半百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了,她却还年轻,三十多岁的女人跳出婚姻的火坑,难道还不比他好活 高柏谦怒气攻心,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在噌噌的飙升。 他手指着陈雨馨的鼻子,完全已经说不出半句话,然后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刮子,甩在了陈雨馨比恶鬼还要难看的脸上。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陈雨馨被高柏谦的一巴掌,拍的脑袋偏向一边,凌乱的发丝愈发像蔓藤一样缠绕在耳侧和脸边,与平常任何时候都保持秀丽的女人,简直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她显然是没有料到高柏谦会打她巴掌,楞了一下跳起来泼妇一样撕扯住男人折皱的衬衣,哭喊道,“你打呀,有种你打死我” 一边哭喊嚣闹,一边将长长的指甲戳向男人的脸,瞬时,男人还算平整的面孔,各边出现了三道清晰的红痕,生气的面目变的有些可笑。 一时间,男人和女人撕扯对骂的埋怨声,加上孩子放开嗓子害怕的受惊哭声,酒店的房间里更是乱作一团,比一锅失败的蔬菜粥,更加杂乱的看不透原本的面目 而,高柏谦一直追求的安稳的生活,自此变的面目全非 是的呢,一段金钱堆砌,抛弃所有操守底线的感情,到底能经得起多少考验,比照高柏谦和陈雨馨,撕破脸皮几乎是一定的 几家欢喜几家忧,物质社会推进,这几乎变成了既定的守恒定律。 林婷菲下葬的当晚,王悦欢陪高申冉到晚上八点多,从古旧的单元楼里出来,宁天诺说他的车子就停在小区的外面,让她动作利索下楼回家。 王悦欢大白天见鬼了似的,心里赤裸裸的扮着鬼脸,可没有办法,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因为等不及,跑上来给小冉和乐乐添上一通堵。 王悦欢泱泱的下楼,其实在宁家生存,无论是装模作样的耍可怜,还是卖萌装真诚,或者是对徐美娟耍狠宣告主权。 不得不说,对现在的王悦欢而言,可谓得心应手,可不碍于她其实真的很累。 而,如果不是为了抓到上次害她的人的把柄,这样的日子,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前阵子她被害住医院的事情,这些天进展不多,不过大概的方向,她基本上已经有了。 刘嫂那边,她儿子她暂时没有惊动,只是通过宁天诺的关系,报警立案查到了一些古怪,已经确认刘嫂是真的失踪了。 想要继续查下去,奈何所有的线索在肖琦这儿被犀利的斩断,所以现在即便是怀疑她人已经遇了害,而且还和肖琦有关,警方的人都是只认证据,她还没有办法拿肖琦怎么样。 不过她已经早早的吩咐了孙晨,让他派人紧盯着肖琦,看时间长了,她那边是不是会露出一些马脚,暂时的消息只知道她最近和陈焦阳联系密切,别的什么都没有。 至于陈焦阳,他曾试图在医院那样公开的环境下谋杀她,胆大心细,不能不防着。 可,一样都是口说无凭,所以即便她现在手上有检验报告,证明他那天早晨给她开的药有问题,可却没有办法证明那瓶药水是从医院,陈焦阳给她开的药里提取出来的样本。 所有的进展几乎停滞不前,可对这个结果,王悦欢一点儿也不丧气,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陈焦阳和肖琦,包括吴娇在内所有有心害她的人,得到该有的报应。 王悦欢想着事儿下楼,余光扫见一辆熟悉的商务车,她站在原地,历史悠远的小区院子里,灯光不是那么好,她眯了眯眼眸才勉强认的出来,正如自己预感的那样,那辆是孟清焯的车。 不知道他是一直没有离开,还是走了又回来了,王悦欢快走两步上前,屈指敲了敲车窗的玻璃。 孟清焯的脸,在月光和淡黄色的灯光下,散发着莹润透明的光,他开窗见是王悦欢,一瞬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你一直都没走”王悦欢问,“是不是等小冉,打电话了吗” 孟清焯细微一笑,温柔的月光仿佛悉数都贴到了他的脸上。 “他晚上吃过饭了吗,是不是还和前两天一样,说自己不饿,不想吃” 而他,惦念着他,希望他善待自己,可以保重身体 王悦欢有趣的挑眉,“这么好奇,你该给她打电话” 孟清焯微垂俊眉,伸手推开车门,站在王悦欢面前,就像是一个第一次见到女朋友家长,担心会不讨喜的羞涩小男生。 “我想他可能会烦” 想要靠近,又怕靠近了会被嫌弃,恋爱初期的矛盾心态,即便是英明神武,各方面儿条件都很不错的孟清焯,也会有类似的担心。 会不会被讨厌呀,这么晚是不是对方已经休息了呀,这句话说出口会不会遭到误读。 等等等等,但凡年轻人谈恋爱会遇到的零碎问题,思想上瞻前顾后的偏差误区,在此刻的孟清焯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悦欢爽朗一笑,抬手拍拍孟清焯的手臂,“要是没打电话,就先回去吧,她已经好很多了,你得给她时间让她逐渐改变” 毕竟林婷菲对高申冉存在的意义,太重大,太过特殊,而作为最关心她的他们,更不能揠苗助长,逼着她急速的转变状态,那并不是真正的对她好,相信孟清焯也是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才会如此思前想后。 “哦”孟清焯乖乖牌的小学生一般,规矩的点点头,后又想起什么,嘴巴抹蜜的问王悦欢:“姐,你是不是回家,我送你” 王悦欢摆摆手,“不了,宁天诺就在小区门外,我跟他一道儿” 正说呢,宁天诺的电话不耐烦的再次打了进来,王悦欢拿到孟清焯跟前晃一晃,手机白色的光芒投射到他的脸上,仿佛夜晚的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明媚而璀璨的亮光。 “说曹操曹操到,我走了,再见” 王悦欢举手拜拜,转身离开之际,接通了宁天诺的电话。 “催催催,玩命呢是不”一边埋怨的往前走,一边娇声的解释,“你不知道女人是需要耐心等的耐心不足的男人,知不知道会被全天下的女人所唾弃。” 电话里宁天诺具体说了什么,孟清焯不得而知,不过单纯只听王悦欢说话,他大概可以猜到宁天诺严正肃穆的一张脸,眉头应该会紧紧地皱起来 只是转念又想,也许自己的想法有误区,就像自己一样,当一个男人陷入无止境的,对另一个人的想念,性格中严肃的成份多少都会弱化。 他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个傻子一样只是站在另一个人的楼下,什么都不做。 那如果连自己都这样,王悦欢是天诺的媳妇儿,类似的状况,一定不会比自己更少。 而他,似乎选择性的遗忘了,宁天诺处理身边莺莺燕燕的态度,远不如他来的更真诚,更果断。 王悦欢用了半分钟找到宁天诺的车子,他应该是让司机休了假,自己开车过来的。 身量挺拔而高大的男人,他背靠车窗而立,初秋的夜晚灯火通明,他站在不远的地方眉眼清淡,右手食指和中指间燃着的一根烟只余下一半,袅袅的烟雾让他浑身柔和。 她双眼染笑,快走两步双手勾住他的左手臂,脑袋搁在他的肩周上噌一噌,问,“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等过女人” 问话的时候,两眼灼灼的望着他,可其实并没有真情实意要等待他的答案,因为她跟着又说:“你应该慢慢的适应这种等待” 宁天诺侧脸睨她一眼,漆黑而绝色的眼眸,眼尾扫过女子自说自话,仿佛什么都可以满不在乎的脸儿,眸底的情绪未可知,高深的让别人摸不着头脑。 王悦欢也并没有想知道他真实情绪的意思,安静的挽着他,像他一样靠着车玻璃,远目眺向灯火辉煌的各色灯箱招牌。 相对的安宁,等他手里的半截烟燃尽,烟头放脚底下碾碎,他忽的抬手捏住她脸颊的时候,她恍然一愣。 他的手指修长而干净,鼻尖迅速被淡淡的柠檬香的洗手液味道占领,她神色一晃,奇怪的看他一眼。 她不是普通意义的美人瓜子脸,相反她脸颊圆润,就这样被他捏在掌心,鼓鼓的一团,手感特别好。 他得瑟的紧了紧手指尖,她蓦然一痛,回神白眼,跳着躲开。 “什么毛病,神经病” 话落,转身拉开副驾的车门,自己率先坐进去。 可其实,一瞬间停滞的心跳,之后如狂风暴雨一样噼里啪啦的心跳声,总还是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这般不正常的宁天诺,让她满满的自信,算计好了的生活,有些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瞬间空下的手指,让宁天诺一顿的失落,手指尖摩擦手指尖,上面暖暖的触感,让心头润湿了一些茫然的困惑。 他对她,感觉真的有什么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车上,宁天诺开车匀速前行,没有主动找王悦欢说话,他需要理清楚自己的头绪,到底是什么地方变的不同以往了,他需要确定的搞清楚。 王悦欢不是一个特别会找话的人,伸手点开广播,心情好或心情坏的时候,听音乐是她的一种习惯。 半晌,回家的路程大概已经过半,宁天诺单手开车,一手放进口袋拿出一个东西,转手甩给王悦欢。 王悦欢暗搓搓的三字经问候他宁家的祖上两代,一抽一抽的,可不跟神经病的病人,是一样一样的。 落在王悦欢手间的东西不大,她尚且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的感受,低头余光看见那物整个的模样时,身体有片刻的僵硬。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王悦欢吞一口口水,紧张而略带小心翼翼地问。 宁天诺用眼尾瞧她,绯色的唇瓣轻启,反问:“这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 结婚戒指,属于她的那枚婚戒,为什么会在几个小流氓的手上,而且那些人打算拿去卖掉,正好被巡视卖场的他碰了个正着。 虽然当年,他们的婚姻像是一场笑话,他也并没有打算花多少心思,唯独这个戒指例外,是她提的要求,她说自己需要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漂亮的钻石婚戒。 他真心的很不想理睬她,碍于那一张算漂亮,扮起可怜的小猫儿,活灵活现的脸儿,他松口答应了。 王悦欢继续咽口水,“可是我真的不清楚也,这玩意儿怎么会到了你那里的” 戒指是她为了看监控找证据,押在医院保安室里的,原本她打算第二天拿上几千块钱去赎回来,可因为一早陈焦阳的连续迫害,又刚巧是自己出院的日子,一来二往的折腾,她就把这事儿给忘掉了。 而等她再想起来找到保安室里的时候,那两个人都不在班上,再去找,说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已经被医院辞退了。 王悦欢:“” 一开始,因为正在和宁天诺冷战的模样,她想无意丢了也算,失去这场婚姻中最后的一丝牵绊,更干脆的了结,也好。 后来,没想到宁天诺会来把她接回宁家,而且并没有离婚的打算,她于是开始有了片刻的担心,如果被他发现了,自己极力要求得来的婚戒,被她弄丢了,会不会翻脸打死她。 担惊受怕的过了几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口气渐渐的松下。 她想,也是呢,他对这场婚姻的在意和尊重,大概仅限于那个登记了他们双方名字的红色本子,一件他不会投注半分关心的事儿,怎么可能会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她于是完整的放下心来,该干嘛干嘛,想太多对她没有半点儿好处。 所以,现在到底是几个意思,这戒指兜兜转转,怎么又回到他这里了 “玩意儿” 宁天诺在商场发现这是王悦欢的婚戒,转手得到这枚戒指的时候,都没有此时她云淡风轻,只当它是一个普通玩意儿,情绪来的更猛烈,上下起伏的更厉害。 他一下班就来高申冉这里接她了,为的就是要她一个解释,可她竟说什么,“玩意儿” 宁天诺失常的笑了笑。 王悦欢自知失言,毕竟没有彻底的脱离开宁天诺的掌控,她其实更应该投其所好,捡着他喜欢听的话说,这才是正解。 顷刻间,她脸色一变,连态度也是跟着一百八十几度大转弯,灰溜溜的把婚戒戴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顺势张开五指给他看,说:“保证今后牢牢地贴在这根手指上,不抛弃,不放弃” 不解释,不再装傻辩解,只乖巧的当自己是个傻白甜,会遵循他的意思,乖乖的听他的吩咐。 宁天诺没置可否,眸底她的手指纤细而白净,一根根嫩的好像是剥了皮的小葱,他眼神一晃,竟觉得这一幕尤其的美好。 胸口的闷气被诡异的惊喜熄灭,其实打从他今天出现在高申冉家的楼下,半个小时之后才拨通她的电话让她下楼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的感觉,事情正在朝着一个不可预估的方向进行了。 就像王悦欢说的那样,如果是以前,她的婚戒被宁天诺发现不见了,或者她有丝毫表现出来不在意那枚戒指的态度,宁天诺一定会发火。 可是今天,他不但没有,反而对她特别的宽容 王悦欢的脑袋偏过小半寸小心翼翼地看看宁天诺的脸,正对上他若有所思打量的眼神,她露出洁白的十二颗牙齿,笑的异常狗腿。 宁天诺:“” 这样一个变化多端,虚伪善变,不知道哪一句真哪一句假的女人,他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可爱 宁天诺扶额,一定是最近接触多了,中毒太深的缘故 “没有下次”他兀的摆正脸,严肃的说。 王悦欢乖学生似的顿时坐正,“是” “如果有下次,我。” “所以你需要给我多点零花钱,我终于想起来上次是因为太缺钱了,才会把戒指给当出去的” 王悦欢信誓旦旦认真的样子,明显不想听宁天诺好像教训女儿的态度和她说话,搞的像是什么错都是她的一样。 而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宁天诺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宁天诺:“。” 所以,这还都怪他喽 翌日一早,孟清焯买了早餐敲开高申冉家的门,开门的是高申乐,看见是他的时候,少年想痛快的笑着表示欢迎,确确实实此刻的心情不适合,他亦无法强颜欢笑。 孟清焯理解的拍拍少年的肩膀,问,“还没有吃早餐吧,拿去多少吃上些,正长身体呢,不能疏忽大意” 说话时眼尾过境,没有在厨房或是客厅看见高申冉的身影,转身复问傻愣在门口的少年,“你哥呢,还没起” 若是往常,高申冉早已经熬好粥,拿保温盒送到医院,看母亲吃上一口热乎乎的粥,赞不绝口夸她做的小菜越来越美味,一天的心情都会变的异常爽快。 只是今天。 高申乐意有所指的看一眼灶台,缓声轻轻地说,“早晨起来过一趟,熬了一锅蔬菜粥,又回去了” 孟清焯阔步走进厨房,只见灶上的锅里,一锅蔬菜粥没有人动过一口,锅子旁边摆着几道小菜,凉拌紫甘蓝,青椒土豆丝,清炒油麦菜。再旁边,放着一盒鲜榨的苹果汁,以及几个还有余热的草莓派。 孟清焯默默地弯腰,从橱柜中拿出一个小碗,给自己盛了半碗粥,用勺子搅一搅,倒入口中。 味蕾所到之处,没有尝到盐和任何调料的滋味儿,拿筷子夹起一口土豆丝,土豆丝炒的特别软,还是没有盐的味道,凉拌紫甘蓝没有放盐,清炒油麦菜,一样没有放盐和任何调料。 所有的一切,都是照着平常照顾林婷菲的思路来的,每一种蔬菜都是细心的洗干净,切成漂亮统一的形状,然后精心的炒出一道道简单却精致的菜品。 蔬菜粥里的大米很软,米粒晶莹,口感软滑,一看都是花了心思和时间,在小火上慢慢的炖出来的。 目光继续,所及之处,还没有收起来的案板,刀具,高申冉为什么早晨出来了一趟,然后又重新回到房间内,原因一目了然。 孟清焯的心,顷刻间像是承载了满满的一窝酸水,除了心疼,他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此刻内心动荡的情绪。 他细嚼慢咽的吃完半碗粥,放下碗,拿纸巾擦擦唇角和手心,拍拍面前面露担忧的少年。 “别担心乐乐,你安心的吃早餐,我进去找他谈谈” 高申乐不是没想过进去安慰大姐,哪怕只是抱抱她,只要可以让她重新振作起来,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可以,在所不惜。 可是他不敢,因为担心看见脆弱不堪的她,他自己会首先就哭出来,他不想让大姐在这般难过的时候,还要强撑着反过来安慰自己,而如果那样,他也太不懂事儿了。 “孟大哥,谢谢你” 而如果对象是孟清焯,高申乐愿意相信他,他身上有一种能让人放心信任的气质,何况这几天看他和大姐相处,他知道,他是一个可以被托付信任的好人。 孟清焯再一次拍拍高申乐的手臂,越过他往前走几步,象征性的敲敲门,给里面的人适应的三秒,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想象中的,高申冉的状态肯定不好,可眼前所见,活色生香的现实,依然让孟清焯狠狠地一怔,心像是被电钻钻洞一样,一抽一抽的钻心的疼痛。 高申冉租住的这个单元房,统共大约七十平米,除去客厅厨房餐厅占去的位置,林婷菲住的较大卧室占掉大约二十平米,高申冉的这个卧室相应就变的很小,大概只有十平米的样子。 她的房间里,扣掉一张一边和床头靠墙的双人床,另一边放了一张电脑桌,床尾距离墙壁大约只有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窄小距离。 而此刻的她,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膝盖蜷起来撑住下巴颏,双手绕过膝盖交叠,一米七几的个头儿,孟清焯站在门口望去,不过就是一个中型布娃娃的大小。 他面容严峻,像是正在面临着什么异常严肃的事儿,缓步靠近高申冉,没有第一时间便说话,亦然压抑住本能的反应,没有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立刻把她从冰凉的地板砖上拉起来。 他在距离她两步的床沿边站稳,眉眼间的痛楚,因为没有人看见,反而显得真诚而赤裸。 他说,“高申冉,我可以抱抱你吗” 安静的片刻,他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半蹲下身,一条膝盖着地,双手紧紧地扣住她单薄的肩膀。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乐乐,我们一直都在,你好好的看看我们,好不好” 高申冉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带给身边的人无限的担忧和痛苦,她其实更难过。 可是很多事情发生了,你才知道原来你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像钢铁一般,永远屹然挺立。 就像今天早晨,她突然忘记了母亲已经离开她的事实,她像平常一样早早的起床,做好早餐预备带到医院给母亲吃的时候,乐乐过来拦住她。 他说,“姐,妈妈已经走了呀,你。姐,你还好吗” 她不好,真的很不好,像是自个儿的身体生生被劈成了两半儿,母亲的离开带走了一边。 她原本以为很快就会修补,有替补的人或者事情出现,可是不是,自己另一半的身体,好像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了。 可她不敢说不好,她告诉乐乐,“没关系啊乐乐,姐大概是没睡饱,我回房再多睡一会儿,就会好的” 她很累,可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安睡 “孟清焯,我也不想自己变成这样,可是就在今天早晨,你知道吗,我居然忘记了母亲已经不在了” 孟清焯松开扣住高申冉肩膀的力量,钻心的疼痛,她如果一直不能有个良好的状态,他觉得自己的心,一定会碎掉。 睹物思人,那如果离开呢 他说,“高申冉,你先搬到我家里去” 离开充满回忆的房间,或者会逐渐适应新的生活,而等到那时候,如果还是舍不得这里,他再搬回来 t 096定不相见(肖琦领盒饭) 说实话,开口说出让高申冉搬到他家的话,没有经过孟清焯的深思熟虑,可当那话一出口,越来越激动的内心,越来越期盼她点头同意的急切心情,让孟清焯深刻的觉得,嗯,是谁这样机智,能想出如此完美的方案,真是个了不得的好主意呀 “高申冉,你搬到我那里去住” 孟清焯认真的重复,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足够让彼此看清楚各自脸颊上每一个细枝末节的情绪转动,她看到他的认真,他明晰的感受到,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 对此,孟清焯既有高兴又有忧虑,高兴的是,她总算听进去了他的话,没有完整的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将自己深深的掩埋起来。 忧虑是,她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尽管,他真诚的希望中夹杂了零星的私心,可凡事的底线,他其实是以希望她可以快乐为前提的。 “如果你不乐意看见我,我会回老宅和我爸妈住在一起,房子刚好空出来留给你” 男人英俊明朗的面孔上,满满的都是以她为重的认真,高申冉乌黑的眼珠子聚焦,投射与他的视线相对,缓缓地开口,说:“孟清焯,你不用这样的” 她何德何能,得到他如此的付出和关注,她甚至在男女性别这样重大的问题上,还再对他掩瞒,如何能配得起他这样真诚的对待。 “我说过了,你不要把我做的任何事情当成是一种负担,事实上,我很开心能和你一起做这些事儿” 他漂亮修长的双手依然停留在她的双肩上,顺势他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坐在床边上。 “地上凉,身体是自己的,搞坏了难受的只有你”而他,也会很心疼。 他跟着在床边上坐了下来,两个人肩并肩,保持相对的沉默,没有人很快开口。 而他,可以断定因为他的提议,她的情绪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给她约莫三分钟缓冲的时间,他才再一次开口,之前用肩膀碰碰她的,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那是个完美的主意,激动的说不出话儿来了” 高申冉没有马上接话,她不是一个习惯于沉浸往事的人,母亲是真正的离开了自己,她除了接受现实,其实并没有更多的路可以的选择。 她想要点头,换成是其他的任何一个普通的朋友,她连考虑都不用多考虑,一定会欣然同意,尝试接受巨变之后的新生活。 可是他,偏偏是他,他的存在对自己而言和别人不一样,她其实很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反而顾虑更多,想法也会变的复杂。 “在想什么”他转过脸,眼神炯亮,捉住她的双眸,让她无处遁形。 高申冉保持四目相对的凝视,半晌缓缓地点点头,“如果方便的话,我便叨” “方便,当然方便”孟清焯着急的打断她的话,复又不好意思的摸摸耳垂,自我揶揄道:“哦,我真像个急切兜售的骗子” 原本也是一句开玩笑的话,高申冉却认了真,纠正说:“你只是一个热情的好人” 孟清焯抿着唇一笑,心里乐开了花。而,高申冉搬到他家的事儿,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他们敲定了下来。 事情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当天中午吃过中饭,孟清焯便张罗着搬家公司来给高申冉搬家,惹得高申冉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连房子都搬走,用不上搬家公司的”不过就是几件衣服,搬家公司的人来了,会囧死的。 孟清焯腹诽,最好是连家都搬走啊,那样就不会总惦记着要回来了嘛 高申乐仿佛意会了孟清焯的意思,帮腔道:“我听说孟大哥家的房子很漂亮,如果我去了舍不得回来,请问这事儿谁负责” 高申冉囧囧有神,“乐乐,你眼界也太浅了吧” 还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呢,怎么能因为房子漂亮,就有舍不得回来这种心了呢 孟清焯却难得配合高申乐,大手一挥,“那有什么关系,乐乐喜欢,你孟大哥照着送你一套不就是了” 高申乐看来很高兴,瞬间狗腿的感激不尽,“谢谢我孟大哥” 孟清焯得瑟,眼尾扫见高申冉很不赞同的眼神,一本正经的坐正,话风一变认真的说:“当然,你要分期把房款还我” 高申乐一噎:“” 眼角一挑,说好的大气呢,wui孟大哥 孟清焯眼神跑火车,最终落在高申冉浑然在不知情的时候,渐渐放松的脸色上,心情因此变的更好了。 是呢,在轻松活泼的环境下,他相信她很快就会变成以前开朗的样子。 最亲爱的人离开了我们,我们很难过很痛苦,可难过痛苦之后,应该在他们的期待下,更好的活着才是生活的正解。 而高申冉身边有他在,他必定用尽所有的心力让她少走弯路,尽快回到正解的路上。 饭后,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孟清焯大包大揽的承揽了洗碗的重任,把准备收拾碗筷的高申冉推出厨房,拍胸脯打包票。 “你去收拾几件衣服和生活必需品,厨房这里交给我,放心” 高申冉愣着没动,犹豫不决的样子。 高申乐于是跟着在旁边起哄,“我会协助孟大哥的,放心出去吧,嗯” 高申冉一时无言以对,娇嗔的瞪了高申乐一眼,小屁孩子,什么时候孟大哥长孟大哥短的,关系铁的竟宛如亲兄弟一样。 “记得说话算话,我等会过来检查” 说的是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洗碗如果不干净,她会狠狠地嘲笑他们的。 高申乐和孟清焯难能可贵的默契,同时抬手,同样的满脸笑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个身姿挺拔,有着人堆里辨识度超高,明朗容貌的男人,他们心怀善意柔情似水的对她比划同样的动作,画面温馨而又有些滑稽,美的不够真实,却也让高申冉几乎挪不开眼睛。 她的胸口,一刹那间溢出一些比蜜还要甜的液体,滋滋的冒着幸福的水花。可是猝不及防,有泪却从眼眶跳脱而出。 赶在被他们发现异常之前,高申冉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 门关上的瞬间,高申冉背靠门板而立,胸口鼓胀着酸楚和幸福两种能量,所谓幸福的泪水,她真的很幸运,此生有这样的亲人,和这样优秀,让自己喜欢的男人。 两人目送高申冉回房间,高申乐拉上厨房和餐厅之间的隔断门,靠在门板上,孟清焯给洗碗池放水,他卷起手臂在胸口交叠,没有如他所说,要协助他孟大哥洗碗的意思。 “孟大哥,真的谢谢你” 如果没有他,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大姐有一张真正的笑脸,并非强迫症,只是怕身边的人担心而违心的笑容,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着生活。 孟清焯泡了洗洁精,手放进去沾了两手白色的泡沫。 “客气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 几乎就在说话的同时,他愈发坚定了想要和高申冉在一起的心,拿出真诚,摆好自己势在必得的姿势。 高申乐目光投向远方,大姐前些年过的苦,遇上孟清焯,算是苦尽甘来,他为她高兴。 孟清焯洗好两只碗,回头看少年一副为赋诗辞强说愁的姿态,脚下踢他一下。 “嘿,傻愣什么,过来帮忙” 其实不只是高申冉,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也需要在经历了重大的变故之后,有个人可以给他正面的情绪引导,使他可以真正的放下以前的那些旧事儿。 高申乐摊手,“这双手是用来创造新世界的,你确定要让他染上世俗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孟清焯侧腿踢他屁股,“耍贫嘴,你确定屋里的那位不会嫌弃你” 屋里的那位当然就是高申冉,孟清焯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这些天他看出来了,高申乐对高申冉的崇拜之情,多的能够闪瞎人的眼睛。 高申乐傲娇脸,“自然不会,我可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男人” 孟清焯不赞同的自信腹诽,很快就会换人了,他最重要的男人,永远都只能是我。 “孟大哥,我乐然大哥十月份调到d市工作,单位调令都下了” 像是故意不让孟清焯得意太久似的,高申乐有意的泼他一盆冷水。 果然,孟清焯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哦”一声之后,他继续保持镇定洗碗抹筷。 “我乐然大哥那天给我说,他喜欢一个人,很多年了”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见没有引起孟清焯太大的情绪波动,高申乐继续坏心眼儿的添油加醋。 孟清焯手一顿,从洗碗池里拿出来,“剩下的你搞定” 高申乐:“”瞬间傻眼儿的感觉 小样儿,我还斗不过你孟清焯兀自腹诽。 转身找干净的毛巾将手擦干,孟清焯说到做到,阔步走向高申冉的房间看她整理衣服,真的就不再搭理高申乐了。 高申乐:“。” 说好的盟友,说好的大气呢 男人小心眼起来,也是蛮可怕的呀 肖琦一个人去了躺医院的妇产科,因为最近宁家的变故,让她的情绪时刻频临崩溃的边缘,压力太大的缘故,以至于她近来整夜整夜的失眠,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还经常反胃,严重的时候恶心的想吐,怄的恨不得吐出苦胆,那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人也因此迅速的削瘦,以前还长相圆润可爱的姑娘,一个多月以来,瘦得几乎脱形,越来越没有人样儿。 本来,她是先到医院内科找陈焦阳,让他给自己看病,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最近总是难受的想吐,而且越演越烈。 不想,陈焦阳听了她的话,明晃晃的讥讽她,“你最应该去的是精神科,来什么内科,我治不了你” “你。” 肖琦委屈的要死,这些日子以来前所未有的压力,让她几乎崩溃,加上这时候陈焦阳的态度,她瞬间失控,声泪俱下的控诉陈焦阳,“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谁呀,陈焦阳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那么坏” 她是真的喜欢陈焦阳,不然也不会为了他的一句话,就有嘛天大的胆子要害人,可她已经为他付出这么多了,他好像一点儿也不领情,对她依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多余的温暖。 陈焦阳不耐烦,阴柔的五官迸射出嗜血的冷意,“这是你说这种话的地方么” 肖琦于是更委屈了,恨自己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你什么意思,这地方怎么了,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不能来,不能和你说会话儿那谁能来” 陈焦阳闻言,却反常的笑了,“女朋友” 只是那样的笑容,不说别人,就是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肖琦,也是狠狠地吓了一跳。 不过因为肖琦本来也是个欺软怕硬,胆小怕事的主儿,所以她害怕的情绪,比一般人看来更加强烈。 肖琦紧张的吞口水,哭也不敢哭了,指责更是不敢指责了,瘦的只剩下半个巴掌大小,骷颅头一样的脸僵着,小脸映衬下更显得眼睛突兀的大,这会儿被她瞪的更大。 她结结巴巴的反问,“不是吗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那你是谁的男朋友” 陈焦阳没有正面回答,脸阴沉着,低声警告:“肖琦,我记得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试图激怒我” 对,没错,每次都是这样,遇上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或者话稍微多两句,他就会像现在这样的语气和脸色,丢给她如上的一句话。 肖琦受够了,她为了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可是他呢,她都已经这样了,害怕的要死,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或者说单纯只是温柔的语气,都不肯给她。 “陈焦阳,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肖琦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 陈焦阳皱眉,一把将她推到里间的休息室,严实的关上门。 “你干嘛,你放开我”陈焦阳单手掌控住肖琦,她当然不愿意,声歇力尽的抓狂,“陈焦阳你杀了人,你试图杀死王悦欢,还有刘嫂,她已经被你杀掉了不是吗,你把她的尸体怎么处理的,我要告你,陈焦阳你太不是东西了,那都是人命呀,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命说断送就断送。怎么,你现在还想要杀了我” 陈焦阳阴柔的五官,变的越来越阴沉,苍白的脸仿佛刮起了猛烈的龙卷风,他单手掐住肖琦的脖子,她现在瘦的,他一手完全掌控,稍有不注意,她一定会死在他的手上。 “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他阴森的说。 肖琦留了后手,这次她决心破釜沉舟,恐吓陈焦阳道,“我写了忏悔书,和你以前一直让我给王悦欢吃的药放在一起,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信不信” 明明他们俩势均力敌,甚至说,她比他的筹码要多,可凭什么她处处低人一等,像个摇着尾巴乞讨的狗似的,乞求他的垂青。 虽然她没有花容月貌,可好歹也是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子,他不稀罕她,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陈焦阳打小就不是一个会接受别人威胁的主儿,肖琦越是这样说,他心底里越恼火,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势如破竹,就像雨过之后破土而出飞快生长的竹笋。 “肖琦,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居然有胆子写忏悔书,还可笑的拿来威胁他 陈焦阳愈发加大的力道,让肖琦猛翻白眼,她坚持,努力说出最想说的话,“有你给我当垫背的,我有什么好害怕的,陈焦阳,就是死,你这辈子也别想摆脱我了” 肖琦唯一一次在陈焦阳面前有点儿骨气,她一双眼睛死鱼一样鼓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在这一刻尤其的明显。 陈焦阳却突然松了手,不是因为被肖琦的话吓到,也不是因为突然对一个女人下不了手,不忍心,而是他想起了另一个女人的话。 “焦阳哥,徐美娟回来了,她和我们是一道儿的,不会让王悦欢有好日子过的。” “焦阳哥,我真的不能看见王悦欢和宁天诺相亲相爱的在一起,他们俩幸福的活着,就像是大耳刮子一个接着一个甩在我脸上,疼啊,我全身都在疼了。” “焦阳哥,我们再等等,等他们离婚了,彻底的决裂了,我们就可以放心的在一起了” 是的,只有这个女人的话,才是他陈焦阳应该考虑的,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想要的。 肖琦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扶着墙壁咳咳的猛烈咳嗽,很长时间,她绛紫色的脸归于不正常的白,黑紫色的唇瓣褪却血色像是缺水的旱地。 她转过身,拳头一下两下打在陈焦阳坚硬的胸口上,“混蛋,坏蛋,你竟然真的要掐死我。” 一边骂着,酸楚痛苦的眼泪汹涌而至,肖琦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陈焦阳被动的展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只是那样的动作,眸底没有温柔,手臂上没有轻轻的安抚。 仅仅只是这样,肖琦却已经心满意足,即便陈焦阳让她现在就去死,她也会在他甜言蜜语的糖衣炮弹下,不知不觉间丧了命。 大约过了十分钟,肖琦从陈焦阳的办公室重新走出来,面容谈不上有多少喜色,可终归比她进来的时候,好了很多。 内科的护士有个别认识她的,知道她何陈医生是熟人,这些天经常来科室找陈医生。 “肖琦,来找陈医生的啊”有护士问。 肖琦面若桃花的害羞,点点头,“嗯” “看你最近瘦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量量血压” 肖琦本想说不用了,又一想最近身体确实很不舒服,于是点点头,“好的,谢谢” 倒是让那护士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谢意,“谢什么,你不怪我班门弄斧就成,毕竟你和陈医生那么熟,而我可没有陈医生的高明医术” 肖琦尴尬的一笑,低着头面颊粉红,一看就是小女生害羞的表情,更坐实了,护士们口耳相传,她和陈医生是一对的传言。 “怎么会呢,他那么忙,都没空搭理我”肖琦实话实说。 “才不是呢,我和陈医生一起共事三年多了,他不喜欢别人来医院找他的,你是例外呢” 简单的几句交流,让肖琦瞬间心花怒放,一五一十的把最近的病状,都一一告诉了那个护士。 护士给她基础测试,血压偏低,血氧量也不是很高,稍微歪着脑袋想了想,神秘兮兮的问肖琦,“我问你哈,最近一次来月事,大概什么时候” 肖琦明显一愣。 那护士贼眉鼠眼的抖动眉毛,一颗八卦的心泛滥成灾,贱贱的问肖琦,“和陈医生最后一次床事,是什么时候话说,陈医生在床上,就像大家说的那样,也跟他的脸一样冷淡么” 陈焦阳在内科大楼里的名声,最响亮的不是他的高超医术,而是冷淡,禁欲系。 护士的两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掀开了肖琦脑顶上层层叠叠厚重的黑云,她蓦地一怔,然后欢天喜地的拍拍那护士的手臂。 “谢谢你啊,请问你们医院妇产科怎么走” 那护士八卦之心泛滥,现在反而被激动的道谢,还没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儿,医院妇产科怎么走,已经如实的指给了肖琦。 肖琦千恩万谢,还说如果是真的,她一定给她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那护士目瞪口呆,待肖琦离开很久之后,终于想明白怎么一回事儿,转身把这个没有经过确定,陈医生天大的喜事儿,一传十十传百的弄的科室人尽皆知。 当然这是后话,对王悦欢抓住蛛丝马迹扯出陈焦阳让他身败名裂,有不小的助力。 肖琦一边跑,突然急刹车停住,小心翼翼地摸着肚子,想要大笑,又忽的伸手捂住唇角。 为人母的惊喜,担忧,快乐,紧张。许多种的情绪,在肖琦略显稚嫩的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肖琦跑到妇产科,挂了当诊的专家号,听话的听从医生安排,做完所有的检查,时间已经过去了多半个小时。 医生让她到窗口取结果,她隐隐有些担心萦绕心间,如果不是呢,如果她没有怀上焦阳的孩子。 不,不会的,他们那一次并没有采取任何的安全措施,一定会有的,她和焦阳的孩子。 肖琦加快脚步走到医生吩咐她取结果的窗口,站稳脚跟报了自己的名字。 窗口的白衣天使递给她一张单子,笑着恭喜她,“恭喜你,你要当妈妈了” 肖琦傻愣了一下,如愿以偿的漫天喜悦几乎将她淹没,她转身疯狂的跑向相邻的一栋大楼的八层,消化内科的办公区域。 那里她爱了多年的男人,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激动的热泪盈眶。 肖琦怀抱着满满的喜悦和心满意足,可陈焦阳这个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永远都扮演着一个让肖琦失望的角色。 “乖。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在吗” “没事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交给我,不会让你白等的” “嗯,不害怕,嗯,娇娇很乖,特别棒。” 满身心喜悦的肖琦,站在门外,透过狭小的门缝看见陈焦阳前所未有,至少她从来没见过的柔情似水,他温柔的语气和耐心的安抚 像是兜头灌下来了一盆冰凉的水,肖琦一瞬间有种寒彻心扉的感觉。 她还以为,他不过就是面冷,至少他的心是火热跳动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他是爱她的。 可是。 残酷的现实,骨感的让人心里发寒 娇娇 吴娇 肖琦愈发吃惊的瞪大双眼,没错,一定就是吴娇。 这一刻,肖琦终于明白了,为何陈焦阳以前并不认识王悦欢,可他似乎对王悦欢很恨,特别是后期,明显就是冲着王悦欢的性命去的。 吴娇,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不惜让她谋害别人的性命,都是因为他受另一个女人的指使。 像他那样冷漠高傲的人,甘心被一个女人差遣利用,除了深爱,还能有什么原因 肖琦冷笑,面部的表情癫狂的好像着了魔,她猛的推开陈焦阳办公室的门,趁着男人正在认真的听电话,没空理她的时候,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 俯眼看去,正在通话的手机屏幕上,闪现着一串眼熟的手机号码,姓名备注,单单一个娇弱的娇字。 肖琦看穿一切的眼神望向陈焦阳,在他阔步走来夺走手机的一刻,耳朵放在手机的听筒上,瞬时那边传来一道腻的掉牙的声音,在说:“我就知道还是焦阳哥对我最好了” 肖琦面部扭曲,恨恨的磨牙,“三番两次的觊觎别人的男人,吴娇你真是贱的天下无敌了” 吴娇:“” 什么意思 不对,现在最关键的是,像陈焦阳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别的女人碰到他的手机,而且这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她竟以陈焦阳女朋友的身份与她说话 吴娇:“。” 瞬间感觉自己被背叛了,而如果连陈焦阳也靠不住的话,她接下来要走的路,是不是需要重新规划了 吴娇押掉电话。 这边,陈焦阳怒极,一把揪住肖琦的头发,拉着拖进休息室,转手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 另一只手,还并没有松开肖琦的头发,而是拖拽着前后摆动,手间的力道,让肖琦一双眉头,痛的紧锁成倒八字。 “陈焦阳,你他妈的混蛋老娘对你掏心掏肺,你他妈表现柔情似水给一个荡妇,她吴娇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宁天诺玩烂的婊子,就你傻逼一样把她当个宝,你知不知道宁家老太太以前怎么说她的” 肖琦越是嘴厉害,陈焦阳越是拉着她的头皮,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她根本不用怀疑,继续这样下去,她整片的头皮都会被陈焦阳给扯掉。 可是肖琦实在是太生气了,他找谁不好,偏偏喜欢吴娇,一个和宁天诺青梅竹马长大,男人最后娶了一个只认识几天的女人而不要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宁家老太太多势力一人,吴家曾经是什么地位,就这,愣是没看上,什么原因 他找谁不好,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找上吴娇这么个货色,年纪大,作,蛮横不讲理。那么多的缺点,为什么偏偏是她 专门打她脸的,是不是肖琦怎么都没法想的开 “我记得我所过了,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陈焦阳威胁别人,最后一句永远都是这一句,因为外后面的话,别人大多数情况下已经都听不到了。 就像此刻的肖琦,吴娇是陈焦阳的底线,她居然有胆子碰触,那么无论现在的机遇有多差多不合适,陈焦阳只会给她一条路,就是死。 陈焦阳拉扯着肖琦的头皮,肖琦头痛欲裂,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要炸开了一样,而很快,陈焦阳有薄茧的干燥手指,掠过她的脖颈,虎口扣住她,直到最后一口气,他的眼神,没有丝毫不舍,更没有任何犹豫,他想让她死,她就只能去死。 肖琦放弃最后的挣扎,生命的最后一刻,脑袋空空的,只剩下她和陈焦阳从认识,到因为王悦欢而结缘,再到后来,她发现他不但想要她弄死王悦欢,他还主动杀死了刘嫂。 她以此要挟他,向他告白,说自己喜欢他。 她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明明很反感,他不喜欢她,可却在接完一通电话之后,要了她的身子。 那样的一个男人,面冷心狠,他在床上粗俗恶劣,从头到尾只是兽欲的发泄,两个人没有交流,更惶恐床事的和谐,以及对她第一次的疼惜。 没有,统统都没有,而她,居然傻呼呼的以为,做了,就是爱了 肖琦缓缓地闭上双眼,一步错步步错,只怪自己爱错了人,若是来生,陈焦阳,我们定不相见 097变故电话 高申冉住在孟清焯家,醒来的第一天,乌黑明亮的眼珠子活灵活现的滚动,察觉不是自己所非常熟悉的那个环境,没有一惊一乍的吓一跳,相反,大概短短的五秒钟之内,她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一如往常,平静的穿拖鞋下床整理个人卫生。 孟清焯心眼儿着实太多,昨天又是搬家,又是三个人一起吃晚饭,祝贺大家变成了暂定的“同居”密友,回来之后已近十点,他却又扯着高申冉俩姐弟打扑克打电动,兴致不减的折腾到凌晨两点半多,方才略有失望的放过高申冉和高申乐,让他们分别回房睡觉。 以至于高申冉今天一早醒来,已经是早晨九点多钟,因为前阵子记挂着给母亲做早餐,她习惯了早起,生物钟大概在六点,而且近来她常常失眠,睡眠质量特别的差,可昨天刚搬家第一天,换了地方换了床,她却反常的一夜好眠,不得不说,孟清焯的小算计,功不可没。 高申冉给自己挤好牙膏,牙刷塞进嘴里透过化妆镜看自己,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下眼皮处略微有些暗青色,但较之于前些天整个人由内而外的萎靡和悲伤,今天的精气神儿,明显看来已经好了许多。 所以孟清焯不动声色的那些小心机,高申冉即便看的出来也都默许,并且内心里,还有着对他的很多的感激。 那样一个生在金字塔,习惯于掌控,身份地位在圈子里不同凡响的男人,他愿意在另一个人身上花心思,耐心和毅力前所未有的坚持,实在是太难得了。 想着孟清焯,高申冉刷完牙,放温水冲了把脸,拿干净的毛巾擦干,在脸上拍一些爽肤水和乳液,使的原本苍白憔悴的脸,看来一瞬精神了不少。 在大理石的盥洗台上挤了点护手霜,一边抹匀,高申冉目光兜转,整个洗手间被清理的一尘不染,马桶垫和抽纸换了新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连小到搓操巾沐浴乳,常用的毛巾牙刷等,没有缺任何一件。 高申冉是女人当中比较细致的性格,可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愣是挑不出这里半丝不妥的地方,因此对孟清焯的办事能力和事无巨细,大大的刮目相看,乃至于对他的认知,也跟着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打理好个人卫生走出洗手间,换上适合外穿的休闲服,高申冉开门离开孟清焯家的客房。 两层的小公寓,二楼除了三间卧室,只有孟清焯的书房和偌大的健身房。 昨天搬过来之后,他带着她和乐乐参观了他的健身房,敞阔的占地,里面一应俱全的健身器材,他像个献宝的孩子,一一给乐乐和自己讲述了他平常的锻炼,以及下班后的生活。 他的书房真正意义上可以被称之为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一排到顶的书架将房间隔开成两个区域,一边被他当成是晚上回家办公或者学习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上面是电脑和他的一些做完的资料,周围放着几盆花,靠墙边摆放着一组米白色的真皮沙发。 另一边,整整十二排到顶的书架,中间立着梯子方便取书,高申冉转着圈大概多看了几眼。 各种工具书,专业书,包括很多年轻人会喜欢的推离小说,世面上找不到的老书,很多很多,高申冉甚至叫不上名字,无法分类的书籍,在他这里应有尽有。 他转身告诉他们姐弟,“你们平常没事的时候,书房可以随便用” 除了书籍,书房里还有许多他的办公资料和电脑,不定里面还有正在研发配制的化妆品配方,或者诗曼女装最新的设计图,他就这样放心的摆在他们眼前,对他们没有丝毫防备。 她的心,一点一点松动,为他而炙热的跳动。 他就以这样温和而不具备攻击力的态度,拉着她和乐乐融入他的个人生活圈,不动声色的走进他们的生活。 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做事有计划有想法,真诚善良,很容易让人欣赏,并且喜欢上。 为他动容,动情,其实没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地方,一切,都好像水到聚成的样子。 高申冉下楼,二楼没有碰见高申乐和孟清焯,她想,或许是昨天闹的晚了,他们还在睡。 想着,她本能的放轻脚步,缓缓走到一楼,心里盘算着早餐的事儿,是出去买回来,还是洗手做羹汤,替他们做一顿美味的早餐。 只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孟清焯明显一个生活白痴的大少爷,他似乎早已经起床了,身上穿着整齐的灰色运动装,可能是运动刚回来,腰间系着蓝色的围裙,跟着钟点工阿姨,让她教着他做鸡蛋灌饼。 高申冉站在门外,看着看着,眼眶突兀的一热,这样真情实意想要讨好一个人的男人,让人如何会不动心 “所以,我应该先把葱花放进鸡蛋里,然后用筷子把锅里的面饼戳开将鸡蛋倒进去” 孟清焯认真的问李阿姨,这样的小事他平常顾不得做,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那心思。 可现在不同了,家里一下多了两口人,所以他早起晨跑之后,一切不假李阿姨的手,想要给高申冉做一顿美味的早餐,这些平时没兴趣做的事,现今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是的,少爷” 李阿姨照顾孟清焯这些年,从来没有见过孟大少爷对厨房中的一件小事如此认真过,她很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他君子远庖厨的想法 一边看着生手慢慢练习,一边伸手替孟清焯拿蘸酱的时候猛的一回头,眸底门口站着的,亭亭玉立的人儿,让她心下兀的一暖。 “这位是” 李阿姨有一双温善的眼睛,年纪大了,经历比年轻的一代多的多,人却没有在经历中变的世俗且犀利,反而眼神看人的时候,有长者天生的慈悲。 “他是高申冉,我朋友” 高申冉不知道如何称呼李阿姨,也不确定如何解释自己的存在会更好,孟清焯那边已经很快替她解了围,给李阿姨和她相互介绍。 “这是李阿姨,我家的大功臣,打我出生她就在家里帮忙了” 高申冉和气的微微一笑,那如画的容颜,竟犹如五月天山谷里的兰花,清香而淡雅。 “李阿姨,早上好” 问好的时候抬腿走向厨房,来人家家里做客,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忙碌,自己坐着等吃等喝等着被伺候。 李阿姨近距离再看看高申冉,慈眉善目,笑的见牙不见眼得,“你好” “饿了吧”孟清焯把电饼锅里的煎饼翻个儿,空手给高申冉倒了一杯酸奶,目露关切的说:“先喝着,早餐很快就好” 高申冉羞涩的低了低头,余光看了看李阿姨,接了杯子,觉得以目前的身份挺尴尬,不接更觉得不对。 好在在李阿姨温善的面孔上,她并没有看见有蛛丝马迹奇怪的地方,高申冉于是在孟清焯一早热忱的视线下,坦然的接过了酸奶杯。 “要不要我帮你,这个我会做” 高申冉浅抿了一口酸奶,白色的沫子沾到了嘴唇上,她用舌尖细致的舔了舔,主动提出帮孟清焯干活。 孟清焯倒是回答的很爽快,“不用,一点点小事儿,我自己能搞定” 说完又觉得,比照高申冉的个性,只是在旁边站着等,应该会觉得不自然。 便眼神示意她手中的玻璃杯,说:“你先把酸奶喝了,然后给我们每个人倒一杯喝的东西,我要橙汁儿,李阿姨的是纯奶,乐乐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高申冉为难的看看手中的酸奶杯,这么一大杯,等他做完灌饼,她应该也喝不完 她看他一眼,刚准备放下杯子,说是先给大家倒好喝的东西再喝,孟清焯像是能看透她的内心世界似的,挑眉问她:“太多了” 高申冉:“” 小心的眯一眼李阿姨,就是他说的对,她能照实回答有长辈在场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与他相处到处都是尴尬的感觉 她果然还是不适应光天化日之下,顶着男人的帽子和他有爱的相处,而且还当着长辈的面儿, 孟清焯却不同,在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他不懂什么是退缩,要做的只是排除外难实现目标,如此而已。 他于是大大咧咧的抖了抖唇角,伸手果断的将牛奶杯接过来,咕咚咕咚的喝掉一半,然后再递回去。 “给,这下可以了吧”他问。 高申冉:“。”讲真,她的意思是,牛奶可以先放着,等吃饭的时候她再慢慢喝。 李阿姨:“。”眉开眼笑啊,这个糊涂大少,虽莽撞,但呆萌,干的漂亮 高申冉端着牛奶杯,喝也不是,不喝傻站着更奇怪,整个人被矛盾绑架,愈发不好了。 孟清焯灿烂一笑,手欠的拍一拍她的手臂,“都是汉子,矫情可不好” 高申冉,“” 余光扫一眼李阿姨惊讶后酸爽的表情,高申冉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再见他的家人朋友们了 她攸地放下玻璃杯,转身离开前,说:“我去看乐乐,都几点了,怎么还撒赖” 孟清焯点头应允,“好,你快去,等会儿下楼就可以开饭了” 李阿姨目送高申冉的背影消失在一楼的厨房外,眉眼间的喜色褪却,染上疑惑重重的份子。 都是汉子,矫情可不好,这是什么意思 李阿姨回头,古怪的望着孟清焯伟岸而忙碌的身姿,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高申冉是个男人,那么。 心下一惊,这不是逆天改命吗,她要怎么和老爷太太交待呢 李阿姨面布郁色,不,等会她要亲自问清楚,那明明就是女孩子的姿态和长相,虽然胸部平了点,但要硬说是男生,她白瞎了五十多年,怎么会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呢 高申冉上楼,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把高申乐从床上扯起来,而是回到自己暂居的客房,用凉水拍脸,让自己冷静。 虽然这些天越来越适应孟清焯的存在,她也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是喜欢他的,也想着时机合适了,他们可以试一试,尝试着在一起当男女朋友处一处,给双方一个交待。 可是单纯只因为孟清焯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她就心跳加速,脸红燥热,担心会被别人不喜欢,是什么鬼 这一点儿也不像平常淡定的自己了 高申冉再捧几把凉水冲脸,这样下去可不行,情绪总是受到另一个人的影响,如果这个人离开了呢 高申冉极度郁闷,怎么就想到这儿了,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个过程,太急切了,不好,不好 高申乐的房间就在高申冉对面,她伸手敲一敲,里面的少年似乎还在沉睡中,并没有收到她的干扰。 没法儿,高申冉只好自作主张推门走进去,果然,和预料中的一样,高申乐裹着被子,约着周公下棋,不亦乐乎。 高申冉上前,隔着被子拍打高申乐的后背,“乐乐,起床了” 即便身上有吃苦耐劳的本性在,可毕竟只是十七岁的少年,这些天前前后后的事情,也着实累着他了。 “乐乐,听话快起来,吃过早饭你再回来睡会儿” 可因为外面是长辈,如果高申乐一直睡着不下去,她担心会被别人说成是没教养。 可能,有孟清焯在,她也相信他的家人,不会是随意下结论的人,可人家涵养高,并不是可以让他们放纵的借口,反而人家越是客气有礼,你越是得尊重人家的涵养。 高申乐睡的迷迷糊糊的,睁开明媚的双眼,入眼即是姐姐一张柔和的脸,一瞬间笑逐颜开,说:“姐,早安” 高申冉和他开玩笑,把自己的手递给他,道:“不早了,赶快起床吃饭了” 高申乐握住姐姐的手,又赖床赖了十几秒,就着姐姐温柔的力道儿,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去洗手间洗漱上厕所,用了十分钟,出门和高申冉一起下楼。 孟清焯预测的没错,他已经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做好了四个人的早餐,有鸡蛋灌饼,煎蛋,面包片,小米粥,以及牛奶和橙汁儿。 高申冉他们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倒好了最后一杯的橙汁儿,放下榨汁机的阔口杯,笑眯眯的招呼他们。 “下来的刚好,快过来坐” 李阿姨打从高申冉去而复返,中间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她心底里压着孟家大少取向的大事儿,觉得这事关孟家和于家今后的大计,真真儿那是天大的事儿,所以她几乎等不了他们吃完早餐,马上就想要开口询问。 奈何,孟清焯着实热情,她不好一盆凉水扫了他大清早兴致勃勃的兴奋劲儿。 可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在孟清焯第二次亲自上阵,细心的给高申冉抹蘸酱的时候,忍耐全面破功。 李阿姨放下手中的叉子,钢制的用品磕在盘子上发出叮当的一声。 高申冉因为孟清焯极度的热情,李阿姨越来越无法琢磨的面部表情,也是极度尴尬,现在看李阿姨放下了叉子,她也随后放下手中所有的工具,等待她开口。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将要说的话,一定与自己和孟清焯有关,一瞬间,她正襟危坐。 “小高,你真的不是女生” 李阿姨端详了半道儿,越来越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判断,而,越是怀疑,亲眼目睹孟清焯对高申冉的看重,两个人自然而然的互动,心像是放在电饼铛里煎炸蒸炒一样,极度的不安。 “噗哧” 李阿姨的话,最先引发动态变化的,是孟清焯,他耳闻她的问话,根本不用听接下来高申冉会说什么,噗嗤一声笑出声音来。 可能也自知失态,孟清焯笑过之后拿抽纸慢条斯理的擦擦手和嘴巴,解释说:“阿姨,没错的,他真的不是女的” 说完,复转头认真的看着高申冉,左右又是一阵儿端详,“话说,我一开始也和您一样,觉得这张脸,这样的身材和说话的语气,以及做事的方式,他怎么能是男人呢” 孟清焯边说,无所谓的摇摇头,“可是好可惜,他真的是男人,货真价实这辈子大概也没有办法改变的现实,他是个男人” 对高申冉的性别,从一开始的怀疑,到遗憾,疑虑焦躁,再到现在坦率的接受,这个过程有多少心酸和苦恼,也许只有孟清焯自己心里清楚。 所以,他才更加珍惜他们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相处模式,不能忍受别人对他们产生疑问或者阻挠,而接下来会遇到的问题,像李阿姨一样关心着他们的人,一定都会有一样的质疑,那时候,他会挡在高申冉前面,处理好所有的关系。 可他的话,以及他字里行间的认真,甚至包括期间的情绪转变,高申乐明白了大半,悄悄的睨一眼姐姐无奈的脸,像孟清焯一开始那样,“噗哧”笑了出来。 高申冉:“” 斜眼看去,警告少年勿要作妖。 孟清焯:“” 喜欢上一个男人,这很可笑吗 李阿姨:“” 什么意思,笑嘲笑可笑 所以说,这事儿其中还有玄机吗 李阿姨眼神与少年交流,少年片刻的闪躲,并没有给她很多有效的信息,不过,因为那一笑种下的疑虑,她还是决定再等等看,这种连自己都没法儿确定的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老爷和太太了,省的他们跟她一样,搭上了过山车似的,担惊受怕的 早晨,宁天诺因为要上班,起的比较早,王悦欢在他之后也从床上爬起来,最近总觉得精神不够用,她想是不是缺乏锻炼,所以从今天开始,她打算晨起跑跑步。 换上干净的运动装,赶在宁天诺出门前,收拾打理好自己的个人卫生,跟着他一同出门。 宁天诺一边换鞋,古怪的看她一眼,揶揄道:“懂事儿了,还知道要送我出门上班了” 王悦欢赤裸裸的嫌弃眼神投递过去,“我跑步” 想了想又说,“也算,因为跟你走一样的路嘛,主观为自己,客观送送你,也算送” 宁天诺伸手拧一把她的脸,“是胖了点儿,该减减肥” 从前一天他无意间拧了她的脸一把后,感觉手感出奇的棒,他便越来越喜欢上了拧她脸的这种感觉。 王悦欢白他一眼,暗念神经病,率先走出家门。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身后,徐美娟的眼神,像是萃了毒液一样扫射着他们,她简直要恨死了这两个不把她当成是个大单位的狗男女了 宁天诺一般上班都有司机接送,今天也不例外,车子驶出宁家的大院子,看王悦欢在前面跑,他嘱咐司机慢一点,跟在王悦欢身后龟速一样前行。 王悦欢跑的很慢,其实是想让宁天诺的车子先通过,她在这四周跑跑转转,在这样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住了将近十年,她却对这里一点儿也不熟悉,是不对的 可,这人到底是几个意思,一辆偌大的牛逼轰轰的车子跟在后面乌龟一样爬,不觉得浪费资源吗 王悦欢停下来,倒退回到车子旁边,屈指敲开后座的车窗玻璃。 “你快走你的,不要再考验司机小哥的开车水平了,你说你让人家开这么慢,不是为难人么” 宁天诺抬抬眉,“你问问他,我有没有为难他” 王悦欢自然不会去问,不过司机小哥却识相的主动回答了她,说:“谢谢少奶奶的关心,但是我不觉得有任何为难的地方” 王悦欢:“” 奴性啊,这就是人的奴性,给一个人打工时间长了,被那人的坏习惯奴役惯了,居然可以什么变态的要求都能违心的答应 在王悦欢的认知里,让一辆高档轿车开出三十迈的速度已是逆天,现在这样,简直就是作孽,真是,可怜 不过王悦欢心知肚明,宁天诺不想让她在口头上占尽上风的时候,她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够用。 所以,认命的转身,他愿意作,就让他作好了,管天管地,谁也不能管人发疯着魔不是 王悦欢也还想,比照宁天诺平常缺斤短两的耐心,肯定不会超过十分钟,一脚油门踩下去,只会留给她一个车屁股,以及一管车废气。 所以该换道的时候,王悦欢反而不了,就一直往前跑,跑到宁天诺上班的岔路口,本想转弯,忽的又停下来,再次倒回去敲开车玻璃。 一样不等宁天诺开口,她挑眉,眼神有些挑衅的问:“开车跟在一女人身后,你确定这不是纨绔子弟泡妞儿的常用手段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所以,宁大少你难道是看上我了” 宁天诺不动声色,只眉梢微微撩了撩,“所以呢” 王悦欢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我没看上你” 说完跑走,沿着原路返回 宁天诺:“” 顾不上说话的宁大少,似乎半晌才从“我没看上你”的论调中回神,修长的手臂压住落到底的车窗玻璃,眼睛投向身后,放在已经跑出去五十米远的王悦欢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的运动装,那样鲜嫩而柔软的颜色,和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很相称,长黑发被她绑了个马尾束在脑后,随着跑步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如果不是太知道她的年龄了,单纯只是看那活泼灵动的背影,只道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绝对不会猜出来,她是一个已经有九年婚龄的良家妇女。 宁天诺的心一瞬间涌现出一些满足,嗯,这是他媳妇儿。 接着很多,更多的满足涌上胸口,上班一整天的心情,忽然变的特别好。 “开车” 眼角噙笑,他看她跑走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的时候,他吩咐司机开车离开,欢天喜地的赚钱养家。 王悦欢又跑了二十来分钟,正值初秋,秋老虎未退,天儿不见凉,高温迟迟不退。 前后半个多小时跑下来,出了一身汗,脑门上的汗水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在晨起的阳光下,透着白色的亮光。 “王悦欢,你开心了” 王悦欢和宁天诺相处和谐,王悦欢心情不错,那么被严重忽略,被夺了权的徐美娟,想当然一定不好过。 王悦欢跑步前给肩膀上搭了一条粉色的小毛巾,取下来一边擦汗,说:“嗯,心情是不错” 徐美娟更是气恼的,骂人揭短,咒道:“不能下蛋的母鸡而已,你得瑟个什么劲儿,天诺那是年龄还小,等他年长一些之后,能分辨出是非长短了,我看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王悦欢嘲讽的看一眼徐美娟,宁天诺年龄还小这是骗傻子的话吗 “我可没有您老想的远,我这人眼界儿短,就只看现在,当下高兴了,我就觉得自己过的很幸福” 言下之意,那么恼她恨她,要么马上撺掇宁天诺和她离婚,要么等着那无法确定的未来一天的到来,要么,干脆乖乖的闭嘴,因为她现在得势了,比照不会思前想后的性格,会无限度的打压她,报复她曾经对她的不好,这根本就是肯定的。 徐美娟气急:“你” 冷哼一声,“小人得志,不识好歹” 王悦欢冷笑,谁小人这不是明摆着,用得着她提醒不过,算她说对了,只要她还在宁家一天,她徐美娟就甭想着再一次爬到她的头上来。 跟她好说还好,惹急了她,她会好好的利用她儿子对付她,让她滚回到国外去,再也不要被接回来碍眼了 “所以您最好是个识好歹的,搞清楚现在宁家谁当家作主,是谁赏你一口饭吃” 说完,王悦欢缓步上楼,洗澡擦脸用去四十分钟左右,出来正要吹干头发的时候,接到了柳菁菁的电话。 她说让自己去趟医院,三姨的许多资料,还有当时治疗留下来的片子,问她还要不要,如果不要来取,她们会安排档案室拿走,将所有的资料都归档。 那如果家属想要取走一部分可带走的,需要过来办个手续。 王悦欢突然想到,三姨骤然去世后,她和小冉都是只顾着伤心,医院里的手续,包括资料、片子,以及住院时她们的个人用品,都还没有顾得上拿走。 幸好医院里有柳菁菁,若是没有个相熟的,关系近一点的医护人员,估计她们忘了,人家就照着人家最方便的方案去办事儿了。 王悦欢说:“谢谢你,柳菁菁” 柳菁菁看一眼对面冷面的男人,紧张的吞一口口水,说:“不客气,因为高申冉我实在不好联系,对了,他这两天怎么样” “还好,菁菁你做的很好,给我打电话是对的” 那些东西,别说是小冉,就是她见了情绪也会压抑上一阵子,更何况是感情更深的小冉,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快一点转换心情,并非还和以前的事情有过多的牵绕。 “那好,你等会过来直接找我,我都整理好了,带你来拿” 王悦欢说好,双双掐断电话。 “吴主任,等王悦欢来了,我带她过来找您” 林婷菲的私人物品,柳菁菁已经整理好放到了自己的储物柜,什么时候来拿,都不是问题。 可吴森,他今天找到她,突然告诉她,让她给王悦欢打电话,因为林婷菲人虽然没了,可手续却没有清完。 柳菁菁古怪的瞧一眼吴森,他面冷,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她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代替她办吗” 吴森冷眼一扫,没有吱声。 所以柳菁菁除了打电话,也没有别的多余的办法,想想吴森还救过王悦欢的命,总不会对她怎么样,应该都是公事公办,吴主任虽然人冷,但心是很好的 有这种想法,所以她永远无法了解,因为她的这一通电话,让王悦欢的人生,出现了第二次重大的转折,很多事情从根本上发生变化,几乎影响了王悦欢半辈子。 “不用,你让她自己过来这间办公室”吴森冷着脸下命令。 柳菁菁啊一声,对上吴森冷厉的眼,低头,“哦,好的” t 098欢姐森哥 接到柳菁菁的电话,王悦欢除了想到应约去医院带走林婷菲的东西,并没有更多的想法。 柳菁菁在三姨去世后,很多需要与医院协商的事情都是她在前面挺着,对她和高申冉也是真心不错,而曾经帮助过她们的这些人,其实即便今天她不打这个电话,等她和高申冉有时间和心情的时候,也是打算分别约大家出来,坐一坐的。 刚好柳菁菁今儿打来电话了,并且她还有正事儿,所以王悦欢不但不会拒绝,反而是怀抱感激的心去的。 刚洗完澡,长长的黑发还滴着水,王悦欢拿毛巾擦了擦,用吹风机吹干,拿粉饼在脸上拍了拍,顺手化了个淡妆。 要尖儿的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即便心情很不好,出门在外,或者在讨厌自己的人面前,都要保证端庄和精致的妆容,因为物质的世界,没有人要看你颓废丧气的脸,而看你不爽的那些人,还会因为你过的不好而开香槟庆祝。 王悦欢算是明白了,女人对女人的打击超简单,就是肤浅的我比你漂亮,因为有男人宠着,我气色真是比你好太多了。 缓步下楼,巧了天了,吴娇因为徐美娟的招呼也来了宁家,正和老妖婆在楼下,一个数落,一个乖巧的听着,偶尔点点头附和两句,兴致很高的在盘点她的坏,数落她所有的不好之处。 王悦欢心下冷冷一讪,果然徐美娟会知道所有的事儿,都是吴娇告诉她的 她早该想到了,据说在国外乐不思蜀的老妖婆,突然闹着要回来不说,回来之后还用她不能生孩子的事儿踩她痛脚,原来是时刻与吴娇保持着联系,那么一切又都说的过去了。 “王悦欢,要出门” 吴娇较之于徐美娟,明显心机更沉一些,她至少能保持笑脸迎人与讨厌的人迂回,而且脸上没有说坏话被当事人抓当场的尴尬,心理素质可谓过硬。 王悦欢摊手,“如你所见” 说着话在楼下站稳,并没有主动意识要与徐美娟打招呼问好,保持完美唇角上扬的侧脸弧度,将将于她们错身而过。 从她出现在她们眼前之初,吴娇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王悦欢,没有看到丁点儿心情差,气色不好,颓废疲惫导致老态,让人看笑话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反而,她气色红润,妆容精致,平常穿衣都是随性而为,吴娇还想,到底是穷苦出身,多数都穿件旧t恤,搭配洗的褪色的牛仔裤和一双帆布鞋。 可今天却不同,她身穿一件国际大牌的当季洋装,高跟鞋也是,一样的限量版新款,整个d市除了样册上放出来的样品,只有一个名额可以得到这款鞋,客人下单后,设计师根据顾主的脚型和大小,十五天后拿货。 更巧的是,前阵子她去买鞋也同样看中了这一款,售货员告诉她,唯一的名额已经被一位先生预定了,当时她不知道是谁,扬言愿意出五倍的价格,让那人让出这双鞋的购买机会。 她是店里的大主顾,售货员各个都认得她,平常哪一次不是拿她当女神的供着,可这次她们却告诉她不可以,说这名额是那位先生要送给自己太太的礼物,以他的财力完全可以将商场买下来。 她当时很火大,碍于吴森在旁边不好发明火,而且他还劝她,不过就是一双鞋,太计较了不好。 她管他什么好与不好,可又不能明着这么说,泱泱的回家扔枕头玩儿。 可现在这鞋居然穿在王悦欢的脚上,吴娇不能忍,它就想是一根刺儿一样,多看一眼,嫉妒的心几乎让她癫狂。 更何况,凭什么呀,她在这里抓肝挠肺的生气,可被她算计着,在她身上发生过那么多意外的王悦欢,凭什么她的气色比她还要好。 她难道不是应该因为和宁天诺以及徐美娟的那些破事儿,而心力交瘁么 “我听说你三姨去世了,不过看你这脸,还有心情化妆,穿的花枝招展的出门,看来她对你不过就是个普通角色” 暗讽王悦欢,家里死了人不是难过的去自杀,反而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约会,一看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王悦欢心道耳朵真长,不过倒也无所谓,没有长辈希望看到小辈不快乐,真正为你好的人,也不会追究这类似的许多细节。 更何况,她的衣服普通,妆容没有她吴娇的浓,离她口中的花枝招展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孙晨”王悦欢没有搭话,喊话孙晨,等管家毕恭毕敬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淡定的吩咐:“吴小姐是我朋友,替我好好招待她” 说完,身姿挺拔,昂首挺胸的转身离开。 她吴娇不是她王悦欢的什么人,跟三姨更是八竿子够不着半毛钱的关系,她没有立场指责她什么,她也不会傻到因她的话而心里难过。 吴娇:“” 真是见鬼了,王悦欢居然不动怒,这个女人,她以前的软柿子属性,不是隐藏太深,就是这会儿变的会伪装自己的情绪了。 吴娇气的,若是在自己家里,她一定会当场砸了茶几。 徐美娟眼见吴娇吃瘪,没有在王悦欢跟前讨到半点好,眼尾下瞟,唇角的弧度下拉,小看人的招牌标准表情。 “我都给你说了,王悦欢不是以前好拿捏的软柿子了,她变的很有攻击力,你看你就是不听”硬往枪口上撞,死了怪谁 吴娇胸口的一团火,恨不得烧死这嘴贱的徐美娟,她算什么东西,一个连儿子的情绪都不能左右的废人,居然胆敢指责她 “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除了会给她打电话叫她过来鬼话连篇的说一些废话,她根本拿王悦欢和宁天诺没有分毫办法,她哪有那闲功夫听她训话,没用的废物 至于今天肯来,不过就是看清楚现实好调整自己的计划,她徐美娟还当她蠢,愿意给她当免费的垃圾桶用。 徐美娟肯定没想到吴娇会当场翻脸,旁边还有倒茶的孙晨,脸皮绷不住,黑着脸指责吴娇,“也就是你了,拎不清轻重” 吴娇阴沉着脸,有些话忍的太久了,今儿不得不说,“您老多有本事,不一样只能看着王悦欢嫁进来,现在被架空连一只狗也能在你的头顶上拉屎撒尿,你多有本事” 一只狗说的是孙晨,为了气徐美娟,激化她和王悦欢的矛盾,吴娇真是像个疯狗似的,见谁咬谁。 徐美娟当场一杯茶水泼过去,滚烫的茶水,若不是吴娇闪的快,真有可能会毁容。 吴娇冷翻白眼,仇视的瞪一眼徐美娟,甩一下袖口,愤然离去 徐美娟前后被王悦欢和吴娇连番轰炸,快要被气死了,茶几上的茶杯照着孙晨就往地上扔,听着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指桑骂槐道。 “不过就是宁家养的一条狗而已,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被两个人说成是狗的孙晨,除了精神上受损,腿脚被热水烫伤,世俗的眼眸中充斥着愤懑,他只是听命于王悦欢,肯定会被徐美娟迁怒,这他一早就能料到。 可这条路他却不会后悔,因为王悦欢对他们这帮下人,是有人权的,而且,她坚决不会随意撒火,说泼热水就泼热水,随心所欲。 少奶奶说,吴娇是她的朋友,让他替她好好照顾她,他也的确提前好好的招待了吴娇和徐美娟。 据说,桃花多放几颗,再掺上玫瑰花,一起喝下去会拉肚子,不知道效果如何他下午得多留意一下徐美娟的动向了 王悦欢打车去到医院,去找柳菁菁,在肿瘤科的走道前碰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长的很好看,气质尊贵自带几分邪魅,一看就是会投胎的好命纨绔大少爷,他在半道儿拦住了她的去路。 “王悦欢”他试探的叫一声她的名字。 王悦欢天生排距花心王子病的大少爷群体,平常见了都是绕道儿走,可这个男人居然知道她的名字,王悦欢不得不停住脚步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是” 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男人一番,他的五官很立体,气质雍容华贵隐隐又给人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而明明是两种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却结合的相得益彰,对女人很有吸引力的种类。 只因为这样,王悦欢便更加确定,她不认识他。 “我是何少铭,专门找你道歉的”何少铭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道歉的姿态摆的特别端正。 王悦欢于是更诧异了,道歉 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儿需要道歉 狐疑的伸手接过名片,俯下眼脸多看了好几眼,律师 王悦欢心下更糊涂了,她这辈子除了有次闹的厉害想要和宁天诺离婚一了百了,找到律师楼里的精英律师们做咨询,其他的时候,生活基本上是与律师绝缘的 何少铭看她疑虑,等她平静后,解释自己的来意,说:“林婷菲你应该认识,我家的司机大意,让她受到。” 王悦欢了然,原来是三姨车祸的那个何家。 想到之前因为阶层之别在警察局受的气,王悦欢忍无可忍,当场就怒了。 “原来是你” 名片强势的退还给何少铭,塞到他胸口以下两寸的位置,让他自己接住。 冷嘲热讽道:“事发到现在多久了对嘛,你何家势大,既然能推个无赖司机出来当替罪羊,所以现在也没必要又要假惺惺的亲自来道歉,毕竟各路的警察跟你家都熟嘛,事故在警察局那边也已经有了定论” “普通的交通事故嘛,我三姨占全责,我们惹不起你,所以也请你姓何的不要再人模人样的出现在我和小冉面前了,看着心烦” 不赔钱也就罢了,她们家也没有稀罕到靠三姨的人命钱发家致富,可何家人的态度,着实太流氓,他们仗着有警察撑腰,说什么都是三姨自己找死,非得撞上来,他们不负责,也拒绝道歉。 当时只有她一个人被警方叫去处理那事儿,势单力薄,不能告诉小冉事实,受了气,回来还要违心的告诉小冉,说那家人是个讲理的,不但道了歉,还财大气粗的要给她们两百万,不过被她拒绝了。 小冉说她做的对,钱她们不能要,拿了那种钱,睡觉都不会踏实的。 本来王悦欢以为,事故到那儿结束,虽然不甘心,却也不能有更好的结局,为了小冉能够尽快的从这些事情的阴影中走出来,得过且过也就罢了。 而,如果没有人再来提及它,今天若非被何少铭拦在半道儿,王悦欢也就快要忘记何家的流氓态度了。 本来嘛,事故发生当时有很多医护人员作证,她们家里也都知道了,当天三姨受了高柏谦的刺激,情绪不太稳定,她应该是自杀,何家只是碰巧,所以只要事主出来道个歉,她们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被他们拒绝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臭流氓了,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我无话可说” 何少铭明白被误会了,王悦欢以为他当时就在车里,当他是忍者神龟,不愿意当时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儿。 “王小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 王悦欢却不听,急切的打断,“误会什么误会,事情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也请你远离我家小冉” “王小姐,我当时没有在车” “王悦欢” 柳菁菁从病房里换药出来,听见走道里有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像是王悦欢,转身后退几步,果然是她。 王悦欢几乎也在同时看见了柳菁菁,看她走过来,瞬间变脸,含笑的答应了一声。 何少铭郁闷的蹭鼻子,眼见王悦欢从厌恶快速转换为欣喜的态度,速度快的,连他都替她感到尴尬。 “何先生,你也在这儿”柳菁菁走向王悦欢,一抬头看见何少铭,两人互相打招呼。 “欢姐儿,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位何先生来打听你和高申冉的电话,说要替他二哥道歉” 何少铭不能主动联系高申冉,孟清焯威胁过他了,让他想其他办法解决,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找王悦欢。 而,为表自己道歉的郑重和诚心,他前后跑了三次肿瘤科找柳菁菁拿电话,可那姑娘愣是用嘴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告诉他。 如果今天不是刚巧在走道里碰见王悦欢,何少铭本打算回家后动用自己的关系网,查一个普通人的电话,对他而言就像一加一等于几那么简单。 王悦欢闻言,楞了一下,前后理清思路,结合刚才何少铭的态度和他的话,大概也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看来自己是误会何少铭了。 但是她不会道歉的,因为相较于何家跋扈流氓的态度,她刚才那样对何少铭简直小巫见大巫。 “那又如何,住同一个屋檐吃一样的粮食,谁又比谁能好到哪儿去” 所谓物以类聚,就像吴森和吴娇兄妹,哥哥变态,妹妹神经病,那如果何少铭的二哥能干出指使司机耍无赖的事儿,何少铭的人品。 王悦欢再一次打量眼前的男人,一脸的不靠谱,不定和他那二哥一样的德行,就一人品缺斤少两的货色。 何少铭:“” 本来他还想,这下误会解开了,这姑娘总该对他态度好一些的,谁曾想,一句亲兄弟穿一条裤子,就把他给打发了。 真是姑娘你这么机智,怎么不上天呢 柳菁菁眼见何少铭吃瘪,捂嘴笑,心道王悦欢应该是气急了,林婷菲车祸的处理结果她偶尔听了一耳朵,知道何家有多过份,她理解王悦欢的心情。 何少铭看一眼偷笑的柳菁菁,更郁闷了。 罢了,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他一个纯爷儿们,还能真的和两个女人计较不成 转手将名片重新递给王悦欢,掷地有声,说:“名片你留着,如果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倾力而为” 一张卡片重新又回到王悦欢的手上,何少铭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阔步离开。 “毛病啊,谁稀罕要你的名片”一边冲着何少铭的背影做鬼脸,名片被她塞进垃圾桶。 漂亮白皙的手指尖已经没入垃圾桶的洞口,眼看手指一松,卡片就会掉下去,化作一滩烂泥巴是人都不会多看一眼,可突然想到什么,手腕一转,王悦欢复又把它收了回来。 没错,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她现在的压力不止有宁家,还包括像吴娇和陈焦阳这类有身份的神经病人群,是律师的话,兴许真的有一天会用的上。 王悦欢收回手臂,随意的将名片放进自己随身的手提包里。 “欢姐,你到2906办公室,三姨的随身物品和多出来的生活必需品都在那里取,还有清算手续,如果你还想要她的部分诊断资料,也都在那边办交接” 柳菁菁清秀的脸上挂着笑容,被何少铭和王悦欢逗乐,好心情大概可以持续上一整天了。 王悦欢比柳菁菁她们大了五六岁,平常待她们也像小妹妹一样。 她出手拍拍她的手臂,笑语殷殷,“菁菁,谢谢你” 柳菁菁脸上有一闪而逝的犹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王悦欢,今天主要是吴主任找她过来的。 “等会下班有约了没,请你吃饭”王悦欢笑说,“我家小冉看来是暂时没有时间了,不过还有我,可以代替她谢谢你们” 柳菁菁连忙摆手,“欢姐你太客气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被请客吃饭的这种话题带着走,打乱了柳菁菁犹豫的思考,而等她和王悦欢边走边说话,在2906办公室的门前分开,当她走出去很长一段儿后,方才又想了起来,而且瞬间有了决断。 转身退回去找王悦欢,她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今天是吴主任主要找她,可没走两步,远远的看见王悦欢人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吴主任的另一间办公室。 柳菁菁不好上前,也怕招惹了吴主任的忌讳,回到护士台找到自己的手机,打算给王悦欢发条信息说一说前因后果。 正巧又赶上护士长找她,前前后后的耽误上一点时间,等柳菁菁的信息发出去,对王悦欢而言已经太晚了。 王悦欢站在2906房间的门前,之前好像听谁说过,这个房间是肿瘤科的档案室,储存一些资料和平板车之类的用品。 抬手敲敲门,里面没有人答应。王悦欢想,大概是医生去了洗手间,便自作主张的推门走进,她打算在里面等管理档案室的人回来。 可原来时她想错了,2906根本不是什么档案室,而是医生的办公室,对了,刚才柳菁菁也说,让她到2906办公室等人,怪她粗心,好在也没什么大碍。 王悦欢继续往前走几步,目光兜转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的布局,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类似的。 在旁边的沙发上乖巧的坐下来,余光忽的捕捉到一件小东西的影子,王悦欢终于想起来了。 吴森,这间办公室从布局到一些小的细节,还有办公桌上的钢笔,全球限量版,肿瘤科除了吴森,她没有看见过别人在用。 王悦欢兀的从沙发上弹起来,双眉紧蹙,右眼突然跳的很厉害,心底的慌张和不安,像是翻滚的黄河水,转眼之间泛滥成灾。 她快走几步在办公桌前停留,让自己保持镇定,心道或许是自己多疑,吴森不至于这般执着,她都告诉他吴娇不想要嫁给宁天诺了,他没有必要还要三番两次的纠缠于她。 缓缓抬手,像是要翻开那张决定命运的最终底牌,她抬开扣在桌上的医护人员的身份名牌。 吴森,肿瘤科主任,权威医师。光辉的人物介绍,灼痛了王悦欢清亮的一双瞳眸,心神不宁,她几乎要被眼前的现实击垮。 这里真的是吴森的办公室啊 仿佛抓住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王悦欢啪的将名牌重新扣回到桌面上,慌张的后退,刹那间办公室的气氛仿佛变成了一个死亡的冰窖,她浑身恶寒,周身的感觉像是吴森肉体上的那种冰冷气息,宛如鬼魅。 她快步往门外走,手机响起了短信的提示音,王悦欢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几乎要原地跳起来。 她拿手机出来,是柳菁菁给她发的短信,内容宛如丧钟,合着门口传来的开门的声音,王悦欢觉得自己再多呼吸一口气,都会彻底的死掉。 “欢姐,我本来没想着让你亲自来一趟医院,物品随时都可以拿走没有关系,手续我替你挡一挡也可以,可是吴主任坚持,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对了,2906就是他的新办公室” 王悦欢看完短信缓慢的抬头,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的拉长,而门口男人的脸,让她的心惊惧中泛着酸痛,除了吴森,还能有谁。 手机屏幕上的白光倒映在王悦欢的脸上,她面比纸白,手指尖紧紧地扣在手机的屏幕上,仿佛这是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吴主任,你好” 尽管恐慌,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稳定,虽然也知道在眼下的当口上,吴森找她绝没好事儿,可她不敢让自己乱。 吴森抬眼看她一眼,无情的瞳孔,就好像她王悦欢就是他的一只猎物,他这个猎人只要守在原地,她就会愚蠢的撞上他的枪口。 吴森没有很快说话,而是转手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吧嗒一声,王悦欢小兔子一样又惊又俱的投去目光的注视,眼眶发红。 这一次王悦欢的感觉特别不好,比几个月之前在同一间医院差点儿被吴森强上的感觉还要差,所以以至于现在还没有摸透吴森的路子,她就自己先乱了,警告自己不要乱,还是乱了,漫天弥漫的绝望,她几乎就要自我放弃。 锁好门,吴森一步步朝着王悦欢走来,她步步后退,直到后腰碰上办公桌的桌沿,手机嘭的一声落在脚下。 她连忙俯身要捡,对,她应该打电话求助的,可是,吴森人高力大,他快一步把她压制在桌后,使的她无法动态分毫。 退无可退的绝望,她长长的睫毛可怜的颤抖,染上星点惧怕的水雾,望着他,唇瓣张张合合,要求饶要发怒还是干脆和他拼命 她不知道,事实上她已经浑身无力,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她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能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儿 吴森坚硬的手臂落在她的身后,双手杵在桌沿上,两人愈发靠近的距离,圈死了王悦欢最后逃走的机会。 他个头高出她很多,她身材娇小玲珑,又要后仰着避开与他面容相贴,脚下无路,反而使两人下半身的距离,尴尬的靠的更紧。 以至于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躁动,身上和脸上的气息冰凉,热量在某个点上全部集中,王悦欢腿发软,双手无力的落在背后的桌面上。 “吴、吴森,你要干嘛,你别冲动,我们有话慢慢说” 似乎双手落在桌上的支撑,给了王悦欢一些些力量,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可她还不如不说,因为话语暴露了紧张,更是激发了吴森嗜血的兽性。 他单手挑起王悦欢的下巴,双腿立在她两腿侧,压的她密不透风,语气满满的戏谑,问:“慢慢说” 王悦欢忙不迭的点头,讨好道:“是的是的,都是文明人,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吴森却兜头一盆凉水泼下,实诚的摇头:“不好” 王悦欢:“” 掌间积聚的力气,多少给了她一些勇气,她出其不意的出手,想着只要能推开他,她总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奈何,男人结实的肌肉不是跟谁开玩笑,她竭尽全力的一推,在他这里不过小猫的爪子轻轻一挠,没有分毫的杀伤力。 王悦欢:“。” 看看自己的双手,看看吴森似笑非笑的脸,眼泪瞬间如雨下,可怜兮兮的哭诉,“吴森你怎么那么讨厌,你到底想要干嘛呀,你总缠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我都告诉你了,吴娇她不想嫁给宁天诺了,你怎么还对我死缠烂打的” 吴森见惯了王悦欢的诡计多端,上上一次他不就被她骗了,她说自己怀孕了,四周 呵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她倒是生出来一个孩子给他看呀 还有上次,她打电话明明就说要离婚了,可之后林婷菲死的那天,他大发慈悲打电话把她找来,去病房里看她打算给她依靠的时候,她给他看见了什么,她和宁天诺难舍难分的抱在一起 所以说,王悦欢这个女人心眼儿太多,吴森不能容许自己三番两次的上当受骗。 王悦欢哭的稀稀拉拉,有装模做样的成分,也有因为害怕的真情实感,哭花了精致的妆容,睫毛膏糊掉弄黑了两只眼睛,下眼皮处星星点点的黑色实物让她看起来模样有些滑稽。 可,吴森依然不为所动,这般丢脸搞笑的自己,吴森似乎执着于要与她发生点儿什么,压着她,她明晰的感受到了他的蠢蠢欲动。 王悦欢觉得不可思议,她已经难看成这样了,看他毫不动容,演戏不能接着演下去,怕的要死,只恨女人太单薄,打骂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她该怎么办呢她要如何才能逃出吴森的魔爪 王悦欢恍然一瞬有种感觉,自己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难道,她要真的认栽,毁在吴森的手上吗 ------题外话------ 停在这里,因为要排个雷,欢姐这次逃不掉,雷此情节的小天使求轻喷,下章勿点另,重点感谢投票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t 099无人接听 王悦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出逃的办法,吴森那边已然耐心告罄,他也不打算再给王悦欢想折逃跑的机会了。 他俯身,性感的绯唇寻到她的,落在其上辗转压迫,王悦欢后仰扭着身子躲闪,手指尖碰到了办公桌上的笔筒,想没多想,捞起来砸向吴森的脑袋。 吴森除了常用的钢笔是自己花了心思买的,对其他的办公用品没有太多讲究,所以他的笔筒都是医院统一配发的,塑料材质的。 那可想而知王悦欢的这个举动,不但不能让自己成功的脱逃,反而彻底的激怒了吴森。 他眸底闪动着暴虐的因子,亲昵等她适应自己的前戏暂停,单手勾住女人柔软的细腰让她坐在办公桌上,缚住她的双手,转眼间已将她的裙子推到腰部以上。 王悦欢踢腾着双腿挣扎,“吴森,你放开我,强迫一个不愿意和你睡的女人,你不能得到任何快感,你放开我,你算什么东西要对我做这样的事儿,吴森,你不要让我恶心你。” 限量版的高跟鞋一下一下的踢在吴森的腿上和身上,吴森落手给她脱掉,而这双熟悉的鞋子,让他一瞬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脑间的火气传给腹腔,身体的热度以势如破竹的速度极快的攀升 店员说,这双鞋子的订单已经出去了呢,是一位先生送给他太太的礼物,两个人最早一起来过店里面一次,郎财女貌,两口子看起来感情很要好的。 去他娘的感情很要好,吴森转手将鞋子扔的远远的,他不算什么东西,不能对她做这种亲密的事儿 不,她错了 他吴森想要做的事儿,一惯都是势在必得,他今天就做给她看,看她能怎样,除了在他身下辗转承欢,他想她真的已经对自己无可奈何了。 “吴森,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和你做这样的事儿,我。” 王悦欢唇齿间的哭诉求饶,吵架辱骂的话,伴随着吴森厚积薄发突袭的动作,生生卡断,宛如折断翅膀的蝶儿,唯有跌落的命运 心像是被人撕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残渣,她整个人僵滞的躺在办公桌上,后脊背在那坚硬的桌面上摩擦生疼,两条腿扭曲的不像是自己的 屈辱,疼痛,悔恨,这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已经与她无关,眼眶中弥漫着的浓浓雾气转化为酸涩的泪水,从眼角处滑下来,在紫红色的桌面上旋出一个小小的窝,而后蒸发不见,失落的情绪无迹可寻。 两只漂亮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焦距,空洞的不如一个活灵活现的布娃娃来的精彩。 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处在何处,忘记了在她身上正在发生着多么残忍的事儿,所有与时间有关的东西,她统统不想要记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很长,也许不过短短的几十分钟,男人单手扣住女人尖细的下巴把她拉起来。 依然是男女的负距离状态,他腾出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脊背,将她的脑袋安置在他刚硬藏着胡茬的下巴下。 他幽幽的叹口气,“这样,你总该离婚了吧”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目光为她兜转,习惯了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习惯了每天都能在医院里看见那一抹轻快而乐观的身影,不能看她生病了奄奄一息的模样,会心疼,会想要把她抱在怀里温柔的疼惜。 他很早就知道的,他对她有兴趣,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这辈子的前三十年,他的心只对她特别,钟情于她。 也或许,这特别的钟情,将是他终生不变的执念 他不能容许她和宁天诺继续在一起,只要一想到他们还是夫妻,每天都会睡在一张床上,同起同睡,同吃同住,他的心就像是被钝刀子戳一样。 疼,痛彻心扉的侵蚀到四肢百骸的疼痛,他不能忍受没有她的生活,他要和她在一起,永不分离。 排班表上,吴森是前一天的夜班,所以若非有突发状况紧急病症的住院病人,今天一天是吴森的休息天。 所以他在办公室里欺负王悦欢,两个人在里面单独待了将近六个小时,除了柳菁菁不确定他们是各自离开了,还是还在里面,其他人没有发现这期间的异常。 正常班快要下班的时候,柳菁菁给王悦欢打电话,没有打通,提示是关机的声音。 柳菁菁收拾好随身物品,心想王悦欢可能有急事已经离开了,途径2906吴森的办公室,她犹豫再三,伸手敲了敲门。 就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问问吴主任,王悦欢离开的时候,心情如何,该不会又碰上了什么不大好的急事儿,怎么手机说没电就没电了呢 柳菁菁今天心情不错,可一整天的状态都有些恍惚,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儿,可眼看已经下班了,她这边什么古怪的状况都没有发生。 所以她想,心慌的原因,会不会和王悦欢有关,会不会因为吴森吴主任 可是很遗憾,柳菁菁注定在吴森这里找不到她心慌的答案,因为吴森的办公室里面虽然有人,可在她敲门的时候,没有人应声,更没有人会起身开门给她。 柳菁菁攸地松了一口气,没人,还好,两个人看来是都已经走了,而,只要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情,就还好。 柳菁菁吐口气,抬步离开医院。 留在屋子里面的两个人,吴森搂着仿佛破布娃娃一样的王悦欢,打从他放下不再欺负她,两个人就一直这样坐在里面休息室的地毯上,他搂着她,只给她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衣,两个人背靠着床沿坐着。 他素来不是善于言辞的人,更何况在这种时候,她沉默的让人觉得心慌,他便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王悦欢,你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你和宁天诺不可能继续在一起了” 想要安慰她,想要给她保证,他做的混蛋事儿,他负责到底,无论她是不是身体健康,是不是长此花容月貌下去,他这辈子就她了。 可是一开口,除了威胁,除了冷漠的分析实情,他仿佛不会说别的话。 王悦欢看着像个残破的布娃娃,可其实她并没有完全傻掉。 打碎牙齿和血吞,尽管想哭,心酸的好像被浓烈的硫酸腐蚀,痛的抓肝挠肺,而且悲观的时候,也想就这样死掉算了。 可是不能,理智还在,满腔恨意,时时处处欺负她的他们,她还没有报复,她尚且连自己的半点公道都还没有讨回来,她怎么能死 因为这些肮脏的人类,他们所做的事儿,她要用生命的代价替他们买单,凭什么 她不甘心,如果今天就这样死掉,话说的难听一点,又能在这些禽兽畜生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他们顶多冷笑一声,笑话她自以为是,以为一条贱命能换回他们的侧目和道歉,想太多 想的明白,胸口翻滚的泪意被王悦欢狠狠地逼回,她回头,凶残,满含恶毒的瞪着吴森。 一排洁白的小米牙紧紧地摩挲着嘴唇,她诅咒他,“像你这样的人渣,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不明白,像她和小冉这种积极生活,努力上进的人,为什么时常遇人不淑 明明没有招惹谁,却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混蛋强硬的拉着她们进入他们末九流的狗血剧情。 实在让人恶心 “我应该狠狠地抓碎你的脸,应该吐你一脸口水,用全天下最肮脏的话语诅咒你,可我不要,因为那样只会脏了我自己的手” 王悦欢狠毒而缓慢的说完这些话,缓缓地站起身,双腿发软,她让脚掌重重的踩在地毯上作为支撑,既然还能站起来,她就不能再让自己倒下去。 吴森怔怔地望着王悦欢,她的一举一动,他看在眼里,她宁肯两腿打颤也不愿意示弱,她坚强的硬撑,他看在眼里,心像是被谁钻了个洞,鲜艳的血液横流弥漫。 她的每一句话,他都认认真真的听了进去,像无数钢针刺入耳鼓,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扭曲的抽搐。 他伸手试图拉住她,心底有种错乱的感觉急速的上涌,他觉得如果这次不抓住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悦欢表现的很夸张,真情实意的抓狂,他都还没有碰到她,她双手乱抓,手指尖在他的脸上抓下一道子红痕,手掌心攸然碰到他的侧脸,“啪”的重重的一声响彻休息室的空间,没有分毫掩盖她激动的嘶喊。 “你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吴森的心,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想要靠近,想要拼了命把她压在身下,可是他不敢。 对,不敢,他害怕了,这种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在自己字典里的词语,活色生香的映入脑门,他像一个畏首畏脚的懦夫,他真的害怕了。 他举手投降:“好,我不碰你” 王悦欢忽的蹲下,双手紧紧地掬住膝盖,原本小巧玲珑的身子,缩起来更是娇小的一团。 她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吴森你告诉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一样的话,她重复了若干次质问他,声音越来越小,可落在他心头的份量,却越来越大,越来越重。 他知道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因为爱了,曾经他不愿意承认,可其实就是,没有涉入过爱情的领域的他,心脏为她而跳动,他明白他是陷进去了。 可是能说吗这时候说出口,只会徒增她的反感和嘲笑,不是吗 装的再坚强,一个女人身上切身发生了这种惨案之后,没有一个人可以迅速的站起来。 所以王悦欢容许自己颓废,允许自己有片刻的挣扎和痛苦,可那些之后,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让这些带给自己痛苦的人,跟着她一起撕心裂肺的疼痛。 恨不得剜掉自己的心,恨不得亲手结束这样的痛苦,她也要他们像她一样,人生有这样的经历。 少顷的挣扎与放纵,王悦欢重新从地上站起来,没有再看吴森一眼,从地毯上捡起自己的裙子和内衣。 吴森人虽然禽兽,可她的衣服还尚好,除了丝袜坏掉了,裙子倒还完整能穿。 一边往出走,她甩手脱掉吴森的白衬衣,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 一边将裙子套回到身上,这衣服是后置的拉链,她手臂长,平常精神状态好的时候,是可以独自完成的。 可是现在,双腿,包括手臂,虚软的好像方才才背过一座山,她反手用尽全力,裙子上的拉链愣是停留在腰间不能继续往上。 气恼之余,她想如果是在家,照现在这状态,她一定会拿剪刀把这裙子给剪碎。 王悦欢让自己冷静,现在生气还不是时候,她更加用力的张开手掌,兀的在身后摸到了一只男人冷冰冰的手。 像是抓住了一条冰冷的蛇体,她本能的要跳开,被男人轻松的勾住手臂并将她压制不能乱动,迅速的完成了合上拉链的大工程。 “你要去哪儿”他问。 王悦欢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有说话将一双玉白的小脚丫塞进高跟鞋。 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两步,她伸手开门。 可她忘了,身后的男人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他一抬手,用了巧力,单手拉住她的手臂,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人已经被他控制在门和他的身体之间。 一动也不能动 她登时就怒了,圆滚滚的眼睛,红通通的宛若一只白兔,望着他充满警惕的恨意。 “吴森,你是想让我出了这道门就去跳楼,还是拉上你当个垫背的” 她问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可他知道,她就是兔子一样的女人,逼急了她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他深深的叹口气,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天诺会不要你,我等你” 他的脸褪却往常的冷漠,变的严肃而认真,可王悦欢瞧着,却在下一秒差点儿笑场。 等她他没有恶意 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没有之一 王悦欢伸手,手指尖轻巧的推开吴森靠近自己的身体,没有说话,转身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平静的,冷淡的,她甚至连关门都是客客气气的,并非发火发到门板上,狠狠地把门摔上。 实木的门板合过来,差点儿撞到吴森直挺的鼻尖上,他楞了一下,很快的穿好衣服,跟着王悦欢的脚步,快速的离开这间充满故事的办公室。 王悦欢等电梯用了五六秒钟,许是因为过了下午饭点,电梯里的人很少,她走进去靠在最边儿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都交给电梯的墙壁。 满满的丧气,满满的恨 无法宣泄的痛苦和失望,还有漫天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击打的粉碎 吴森跑楼梯下来的,推开防火门跑出来的一瞬,刚巧看见王悦欢的身影走出医院的正门。 他快步上前,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不会被发现,也不至于会跟丢。 实话实说,她刚才说跳楼的话,吓到他了。 王悦欢没有打车,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一直走,沿着道路一直走下去,如果可以走到天荒地老,她愿意不眠不休。 宁家不能回,乌烟瘴气的地儿,心情不好,回去还要面对那一些是是非非,王悦欢烦了,腻了。 只今天一天,她要好好的给自己放个假,不去管明天会发生什么,只安然的度过今天。 不知不觉间,王悦欢走到了去高申冉家的路上,犹豫再三,她试探着给高申冉打了一通电话。 问她,“小冉,你在家吗” 高申冉尴尬的脸红,乐乐在楼上玩电动,楼下只有她和孟清焯两个人,他们刚吃过晚饭,打算去院子里走一走消食。 “我,姐,你怎么了,找我吗” 多少年的好姐妹了,王悦欢秒悟,高申冉不在家,去孟清焯那里了。 很好的推断,高申冉在d市虽然朋友不少,可真正有去别人家做客的交情,唯有孟清焯和刘航,而如果是在刘航家,她不会支支吾吾的不肯直说,她一定会坦白的告诉她,让她放心。 排除法剩下的,只能是孟清焯家里了。 看破不点破,向来是王悦欢聪明的为人之道,她告诉高申冉,“没什么事儿,就问问你心情如何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高申冉忽的放松了一下,鼓着嘴巴吹了一口气,遮在额头上的留海被风掀起,露出洁白而饱满的额头。 以至于孟清焯在旁边看着,手指尖被勾引,在她不留意的情况下,用手背碰一碰她圆润的额头,手指尖轻轻的戳一戳她圆鼓鼓的腮帮子。 高申冉心惊之余,抬头嗔怪的望去,女孩子独有风情,撩的孟清焯顿时心口一热。 这个高申冉,果然是最懂哪种表情可以勾引到他的,孟清焯暗搓搓的腹诽,幽深漆黑的眼眸加重了温润如玉的成份。 高申冉见势头不对,一边听电话,转身背过孟清焯,自己独自一人走出餐厅,走到一楼偌大的阳台上听电话。 阳台被孟清焯布置的很有格调,玻璃采光顶,四周用钢结构支撑,白色的复古花架有很长的一个,各种争奇斗艳的花卉布满最前边的一堵玻璃墙。 阳台正中间摆着一张干净的玻璃桌,两把舒适的吊椅,夏天的时候坐在这里面喝一杯咖啡,翻看一本文艺情怀的书籍,满满的小资情调。 “有啊,姐,我都在好好的吃饭,你不要担心我顾好自己,我挺好的” 高申冉浅笑吟吟,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客厅削苹果的孟清焯,心口像是被谁灌了一把蜜一样,甜甜的,美美的。 有这样一个,但凡她有一点情绪不对的地方,就会逗逼讲笑话给她听的人陪在身边,她没有伤怀悲秋的机会。 王悦欢也笑,是打心底里替高申冉高兴的幸福,她说:“那就好,你好我们才能都好呀” 正面积极的人,无形中都会给人满满的正能量,只要她还在,即便生活跌入谷底,也总有一天会爬起来。 高申冉感怀的叹口气,“姐,如果没有你们,我才真的会永远也站不起来” 就像王悦欢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本能的走到了去往高申冉家的路上一样,王悦欢也同样是支撑高申冉在绝望的人生之处能够再次站起来的一份中坚力量。 “好啦,看我们互相吹捧相互依赖,我自己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眸底有酸楚的湿意,她将视线投向远处,漂亮的唇瓣,却画出了笑容的弧度。 “是啦是啦,知道你娇小玲珑却实乃汉子,最不爱听这种唧唧歪歪的情话了” 虽然这么说,可刚才的话没有一句是虚伪的夸大其辞,她们姐妹俩,都是彼此在最艰难的时候,铁一样坚固的支撑。 挂掉王悦欢的电话,孟清焯刚好端了一盘方才洗好的水果走进来,有需要去皮的,他顺手去了皮才放进水果盘。 将水果盘放在玻璃桌上,他在高申冉对面的吊椅上坐下来,因为重量比女人大,吊椅忽的一下下沉很多,吓了孟清焯一跳,连忙站起来。 他古怪的看一眼白色的吊椅,然后视线投到高申冉这边,见她不但坐的安稳,椅子前后缓慢的晃动,频率一致的让人看着都觉得很舒服。 接着视线挑高,看向她的脸,唇角高挑,颜面神经打凸,眉眼间染着星星点点的戏谑。 孟清焯难为情的噌一噌鼻尖,“这椅子质量不大好” “哈哈哈哈哈” 仿佛排山倒海的绝世武功,高申冉下一秒哈哈大笑个不停,显示心情特别的欢畅。 孟清焯:“。” 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儿,这阳台打从被母亲折腾成这样儿之后,他还从来都没有进来过,他哪里能料得到,这小小的一把椅子,似乎净是高深玄妙的样子。 高申冉笑的太失态,眼泪都要从眼眶中挤出来了,她弱弱的跟风,得瑟的晃一晃吊椅,说,“嗯,椅子的质量是不大好” 孟清焯眼皮抽搐,心道还不如不说,笑话都给她看完了,回过头来又假意的附和一句他笑话一样的论调,难看 孟大boss傲娇的仰头,出其不意的推搡一把坐着高申冉的吊椅。 白色的椅子仿佛小时候孩子们都喜欢过的秋千,在偌大的阳台上左右摇摆,高申冉心情不错,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小事儿。 “孟清焯,你知道我家小时候住平房,门外左右两边有十几颗很高很挺拔的白杨树,那时候家里条件差,我爸见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去游乐场玩儿,身边的小朋友到了一定的年纪也都能拥有一件自己喜欢的玩具,可我家那时实在太穷了嘛,我就只能在家里玩泥巴,他便用两根粗麻绳和一块小木板,利用门口的树自制秋千,说起来,我的童年映象当中秋千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呢” 现在提及小时候,高申冉更多的都是记着以前的快乐,穷苦,却单纯,很容易满足的幸福。 “你说那时候,我爸好像也挺爱我的,不知道后来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越是长大,他好像越讨厌我了,原来是我变的讨人厌了吗” 孟清焯心口的位置凸凸的打鼓,暂时还摸不清高申冉具体的情绪,自己应该怎么说,才不会引起她的不适,就看她转过脸,仰着脸儿认真的再次开口。 “孟清焯,你给我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变丑了,还是跟我爸长得太不像了,他怀疑我血脉不纯” 孟清焯:“” 他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故意闹腾他呢,并不会因为提起小时候,心情变的不好什么的,都是他想的太多了。 孟清焯不正经的抬手扣住高申冉的下巴,左右认真的寻思,回复高申冉的问题:“嗯,这脸长的倒是不丑,就是太像个女孩子了” 高申冉:“” 孟大少呀,你既然从头到尾觉得我像个女孩儿,就应该坚持己见,找谜底找到正确的为止啊 高申冉切一声,从孟清焯手掌心救回自己的下巴,说:“不过孟大少,你把阳台装饰的这样女性化,真的没有问题吗” 男人的独居房,谁也没见过还专门放两张吊椅的,而且玻璃墙边的那些花儿,无论如何看着也不像是男人会喜欢的品种,分明女人的品味好吗 孟清焯黑线,深表示这阳台就是他人生的一段黑历史。 “快别提了,你如果有个心理年龄和外甥女一样大小的老妈,你。” 话说到一半儿,孟清焯真的很想抽自己俩耳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该打 高申冉好奇的瞪着圆圆的眼睛,“怎么不说了” 复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嘻嘻一笑,说:“怕我听到你提起阿姨会难过” “不会啦,我已经好很多了,而且你们都说的对,我妈一定不希望我伤心的紧跟着她去了” 孟清焯狐疑的看着她,若有所思。 高申冉恶意摆脸,“孟清焯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是那种自己没了妈,就会小心眼子的不容许别人提自己妈妈的人” 孟清焯心间一乐,心知肚明高申冉是真的释怀了,从她眉眼的情绪,和拿这事儿开玩笑的态度。 他于是一本正经的点头,“小心眼子嗯,看模样像是那么回事儿” 高申冉:“” 这人到底知道不知道客气是什么,嗯 宁天诺下班回家,王悦欢不在,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男人心下有些不快。 这女人,大冬天多少给她点儿阳光,她能立马光腿穿条裙子得瑟起来给他看。 宁天诺没有主动打电话,先去洗浴间冲了一个澡,出来之后再看时间,九点四十五分,王悦欢还是没有回来。 床头柜上摆放着自己的手机,宁天诺拿起来认真的查看,从今天早晨和王悦欢在半路上分开,到此时此刻,快要到睡觉的时间,他没有收到她的一条短信息,一个电话。 宁天诺皱着眉头,将手机重新扣回到床头柜上,起身给自己倒一杯红酒,慵懒的依靠着柜门。 高脚杯在手指间来回的晃动,红色的液体翻出细碎的浪花,他笔挺的身姿只松松的穿了一件浴袍,挺拔中稍带性感,无敌的魅力恣意的彰显。 他浅戳一口红色的液体,眼角的余光始终关注着手机的动态,忽的,他将酒杯随意的搁在柜面上,阔步上前再次拿起自己的手机。 罢了,他一个大男人,不过就是主动给晚归的媳妇儿打一通电话,能有多丢脸 不,一点儿也不,相反,半晚上不回家的王悦欢,才是真的有问题 通讯录里找出王悦欢的手机号码拨出去,显示电话是通的,但没有人接。 宁天诺一双凌厉的剑眉蹙拧,晚间十点十分,王悦欢不回家,不接电话,是想上天的节奏么 继续打,宁天诺生平第一次跟谁较劲儿似的,今天如果不能打通王悦欢的电话,誓不罢休的样子 跟着第二遍,第三遍,一直打,电话通着,可就是不能如期听到王悦欢的声音,宁天诺终于有些怒了。 嗯,与其说发怒,不如说因为三番两次的打不通一个人的电话,他渐渐的滋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不再年轻,但好歹貌美,这丫不会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不敢回来了吧 宁天诺继续拨一次电话号码,心道如果这次还打不通,看是找高申冉还是警察局,掘地三尺,总得先把人给找出来,到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另说,不过他可以保证,一准替她做主 没想,这次电话却通了,可王悦欢似乎在哪儿已经睡着了,她的声音鼻音很重,竟然大白话问他,“怎么了” 宁天诺一窒,怒极反笑,这个王悦欢,简直就是欠揍 100对我负责 和王悦欢通话的时候,宁天诺还说,她如果能安生的按时回来,他就当晚归,而且还不打一通电话给他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当电话接通,王悦欢一句怎么了之后,宁天诺瞬时不能保持淡定如常。 半晚上不回家的别人家媳妇儿,老公给她打电话,她居然问他怎么了 其他人对此能不能懂宁天诺不清楚,反正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王悦欢的诡异走向了 单手从衣柜中取出适合外出的休闲装,他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脱掉浴袍换衣服,他执拗的坚持病犯了,需要一个马上确定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只能由王悦欢告诉她。 “在哪儿”宁天诺换了另一只手听电话,指骨灵活,修长的手臂塞进t恤对应的袖口中,“我去接你” 王悦欢在电话里楞了一下,这样的滞愣太过明显,以至于十里之外的宁天诺,感受清晰。 “我今儿不想回去,你也别过来,让我安静的想会儿静静,明天一早我就回家” 鼻腔有浓浓的鼻音,刚才回来高申冉这里,她人都还没有走进卧室,已经扒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 裙后的拉链不能轻便的拉开,她就拿剪刀把它剪碎,像是发疯可以让自己变的痛快,连带脱下来的内衣内裤,她也一并用剪子把它们统统都剪掉。 所有的破布条儿被她一股脑儿塞进垃圾桶,眼前的这些垃圾一样的破布,让她哪怕是多看一眼,便连带着自己也一并嫌弃的想要怄出鲜血。 她着了魔一样,将垃圾桶塞到别人和自己都看不到的窗帘后面,掩耳盗铃,然后就那样赤条条的走进洗手间。 放好热水,一遍又一遍的搓洗身体,直到白皙的皮肤在热水的浸泡下发皱,搓澡巾下发皱的皮肤被她用超大的力气恨不得擦掉一层皮。 她忽然颓败的扔掉套住手掌心的搓澡巾,蹲在洗手间内嚎啕大哭。 无论暗示自己多少遍,不是她的错,她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尽管觉得宁天诺种马,很脏,可她不一样,她不想像他一样把自己搞的狼狈,未来的一天,连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报复出轨男人的手段有很多,现如今她却走上了最差的一条。 尽管,这条路并非是自己的选择。 可结果,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恨,恨吴森,嗜血疯狂的恨意,可有时候又更恨宁天诺,如果不是他招惹了吴娇,她不会遇上变态的吴森,更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 她这辈子为了二十万,走错了最关键的一步,现在想起来,后悔的抓肝挠肺。 她错了,人生原本就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凭借出卖身体和婚姻得到对应的报酬,这将是自己一辈子再也无法弥补的缺憾,和人生重大的污点。 生活就是如此,当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人的思维无意就会一环套一环的牵连到别的事情,和当时迫不得已的决定。 所以王悦欢会后悔,后悔来到d市,以为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却不想闯进人生的最低谷。 而更让自己感到绝望的是,这样的人生,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电热水器里的热水在不知不觉中很快的流干,变成为凉水,王悦欢依然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冰凉的水柱打在身体上,她仿佛一无所觉,只除了本能的瑟瑟发抖。 浴室玻璃上的雾气悉数散尽,王悦欢发红的皮肤变的苍白,嘴唇紧抿,冻的发黑,她也终于有了反应,从地上站了起来。 环胸走进高申冉的卧室,从里面找了宽松的运动装穿上,然后躺到床上,稀里糊涂的卷起被子,不管熟悉的电话铃声响了多少遍,她将脑袋严实的遮在被子下面,不闻不问,想要时间退回到今天之前,不要再前行。 可即便是客观的做了这样的补救,她还是感冒了 所以宁天诺所听到的,话筒中浓浓的鼻音,并不是因为他想的那样,王悦欢在不知名的地儿睡着了,而是眼泪加上感冒,不自觉的脱变。 “在哪儿” 宁天诺拧紧眉头,他决心今天必须见到王悦欢,所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坚持己见的问她,现在人在哪儿 可让他意外的是,他追问,她不但不说,反而脾气比天大。 “都说让我静一静了,你有完没完” 王悦欢发完脾气,狠狠心切断通话,将手机抠出电池,扔到一边。 宁天诺:“” 手机从耳畔拿开,幽深而闪动着不可思议的瞳眸盯了盯黑掉的手机屏幕。 操,王悦欢这是吃错什么枪药了,居然有胆子这样和他说话 不到这样,她居然还挂了他的电话 宁天诺觉得王悦欢变了,越来越嚣张的没有人形了 不能让事情就这样,宁天诺执着的重播,一边转身下楼,他还跟她王悦欢扛上了呢,今天不把她给揪出来,他妄在d市混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潇洒混下去。 只不过,关机 宁天诺:“” 怒火中烧,可气着气着他倒又笑了。 长这么大,王悦欢是第一个胆敢挑战他身为男人尊严和面子的女人。 嗯,生活中果然处处有惊喜,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徐美娟没见王悦欢晚上回来,一个人坐在一楼看电视,就是想着借此讥讽王悦欢一顿。 比照以往宁天诺的作风和态度,她比老公回来的还晚,徐美娟存心看王悦欢的笑话,打算全程围观宁天诺过会儿怎么收拾她 可是,熬到十点半,还没有等来王悦欢回来,没亲眼所见儿子怎么狠狠地收拾她,没有冷眼旁观看她的笑话,却等到了换好衣服打算出门的天诺。 徐美娟眼巴巴的看着宁天诺,浅显的失望弥漫眼间,“天诺,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呀” 宁天诺停了停脚步,告诉徐美娟,“很晚了,你早些睡,不用等我” 徐美娟心道,今天的重点可不是你,看不到王悦欢的笑话,她怎么可能会安心的睡着 “王悦欢,她还没有回来,你知道吗”徐美娟假装为难又谨慎小心的问。 宁天诺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郎朗声说道:“我就是去接她” 说完不再看母亲的脸,他想他今天这么说,她应该会明白,她越是对王悦欢看不怪,今后她在这个家的处境,只会更为难。 徐美娟闻言,像个傻子一样,愣愣的站在客厅中央,宁天诺说什么,去接晚归的王悦欢回家 不,这不是真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呢,完全像是鬼上身的风格 王悦欢到底有什么好,出身底,而且还不能生,她凭什么霸着宁家少奶奶的位置不撒手。 徐美娟心神俱颤,觉得王悦欢该死,感觉宁天诺简直就是疯了。 而实际上,宁天诺自己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给王悦欢打电话,一直提示是关机,那女人似乎是铁了心不想见他,让他连电话也打不通,无法很快的确定她现在的具体坐标 宁天诺坐在车子里面,点燃一根烟,用左手的两根手指夹着,修长而漂亮的手指凸显,使他的动作看起来优雅无比,烟嘴放入口中缓慢的吸上一口,而后将手臂伸出去压在车玻璃上,让烟头朝下,任由一根烟燃尽,烟灰随风没入院子偌大的草坪里。 他发动车子出门,高档的跑车漫无目的的驶出去半公里,他拨通了孟清焯的电话。 “天诺,这么晚了什么事儿” 孟清焯正在和高申冉姐弟在楼下看影碟,接到宁天诺的电话,条件反射端详了下高申冉的脸色。 “能不能告诉我,高申冉的手机号码” 宁天诺完全可以自己查,可担心如果王悦欢真的在高申冉家里,他要她回来,她愣是不回,高申冉夹在中间向着他姐,万一被自己误伤,没法儿向孟清焯交待。 孟清焯如何对高申冉,这几天前后的相处中,没有谁比他看的分明,所以有的事情更得避着高申冉,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没必要的丁点小事伤了他和孟清焯的兄弟感情,不值当 所以他会首先打通孟清焯的电话,一来问高申冉的电话号码,二来就是知会孟清焯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孟清焯微微一挑眉,眼色掠过防备,直勾勾的望向高申冉,重复一遍宁天诺的话,“你找我,要高申冉的电话号码” 听见宁天诺的名字,相较于之前,高申冉对他少了一些不满的排斥。 母亲去世,除了自己,表姐也非常难过,宁天诺那三天陪在她身边细心的照顾着,不像是完全的无情,所以连带着高申冉对他的态度,也是从一开始的讨厌变成了不冷不热。 可即便是态度改变了,感情却也并没有要好到可以互相打电话的地步。 高申冉翘着的长腿放下来,目光从碟机上转到孟清焯的脸上,视线坦率而认真。 孟清焯了然,高申冉这是想要自己接电话。 “你等下,他和我在一起,我让他听电话” 宁天诺:“” 晚上十点四十分,“他和我在一起”,是个什么概念 而且听声音有老电影的插曲,应该是在他们谁的家里看电影,所以,两个人这是同居了吗 不容宁天诺被勾起更多八卦的心思,高申冉清脆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他的耳侧。 “宁天诺,你找我什么事儿”高申冉说着,想到王悦欢下午的那通电话,顿了一顿,提高声音质问宁天诺,“是不是我姐出了什么状况” 宁天诺没有隐瞒,说:“她心情不好,不接我电话,说要安静的想一想静静” 他居然不如一个死心静静让她来的安心,这也是让宁天诺但凡想起来,就会不爽的一个因素。 “你又把她怎么了”高申冉忽的从沙发上弹起来,情绪让明眼人一看,就是发怒的前兆。 “我说我怎么就不能对你有点儿好映像,你说你宁大少有身份有地位,不作会死掉是不是” “你总跟一女人过不去,是闲的全身上下都痛是不是,你有完没完” 一连三个问句,喷的宁天诺灰头土脸,不留心弱弱的替自己解释一句,“跟我无关,你姐突然就不见人了” 高申冉绕着客厅转圈,怒发冲冠的模样,“什么无关有关,啥叫突然就不见了宁天诺,你敢作敢当的时候看着还像个纯爷儿们,你现在说的这叫人话吗” “我告诉你宁天诺,我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玩儿” 威胁恐吓完毕,高申冉恨恨的压断电话。 宁天诺:“” 他是疯了吗,干嘛要对高申冉解释何况事实所在,王悦欢自己搞失踪,找不着人他还心情不爽着呢,他做了什么,要被他的无妄之灾所指责 真是。 见鬼了,他什么时候忍耐力变的这般好,居然不但要忍着王悦欢的不按套路出牌,还要受着高申冉莫名其妙的狂喷 疯了 高申冉听了宁天诺不关我事的解释,更是气的抓耳挠腮,挂断电话,取了沙发上的外套要出门,被孟清焯从身后揪住。 “这么晚了,你干嘛去”孟清焯没顾上穿鞋子,光着脚丫从沙发上跳下来。 高申冉虽然很急,可孟清焯的一张脸像是有治愈抓狂的神奇功效似的,让她的情绪瞬间平静了不少,她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晚还要出门。 “我姐应该是和宁天诺吵架了,这会儿联系不上她,我很担心” 孟清焯想让她别着急,他联系何少铭,他找人特别靠谱,比他们一起出马还要快。 话没说出口,宁天诺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孟清焯稳住高申冉的情绪,接通电话。 “天诺,是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孟清焯认真的问话,引起了宁天诺额外的重视。 宁天诺想一想对高申冉的态度,其实心里有数,现在的王悦欢对他意义不同以往,所以他才能压着不发火,忍受高申冉的无妄怪罪。 “阿焯,高申冉在你家”宁天诺觉得今儿这事办的拖泥带水,太不像自己的风格。 孟清焯点点头,“对啊” “我知道了,你代我告诉高申冉,我和王悦欢的事儿,我们会妥善处理,她今晚不用回家了” 最后半句纯属废话,明显高申冉在孟清焯家住着呢,如果不是他的这个电话,她也没有回家的打算。 “好的,我们明天联系” 挂完电话,孟清焯甩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告诉高申冉稍安勿躁,事情交给宁天诺去处理。 高申冉皱着眉头,“什么稍安勿躁,宁天诺的黑历史罄竹难书你不懂,他万一要对我姐不利,我之后后悔上哪儿哭去” “不行,孟清焯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找我姐和宁天诺问清楚不可” “高申冉,你听话。” 一个要走,一个非得不让,完全当高申乐不存在,然后在乐乐同学的眼神诅咒下,那二位一上一下,双双摔在客厅的地毯上。 孟清焯被高申冉纤细的后背压着,因为是同时,又都没有防备,胸口闷闷的痛了一下,他沉闷的哼唤了一声。 高申冉被他吓了一跳,迅速翻身半趴在地上端详孟清焯,“你还好吗,有没有事儿” 不止是胸口被高申冉撞到生疼,更严重的是后脑勺,硬生生的磕在地上,若不是地板上扑了厚重地毯的缘故,估计一个大脑勺是躲不掉的。 “你如果能扶我起来,大概残是不会残的” 高申冉:“” 都什么时候了,她着急上火,他还云淡风轻的和她耍嘴皮子。 两人一躺一趴的演白痴电视剧,高申乐捂眼睛,简直不忍直视。 少年迈开笔直的大长腿走向一男一女,居高俯下半张脸,在他们古怪的看向自己的时候。 他说:“目中无人的秀你们不高的双商,也是鱼唇的没谁了” 高申冉:“” 臭小子你说谁双商不高,谁鱼唇呢 孟清焯:“” 小子,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高申乐鼻尖一抬,重哼一声,“悄悄在屋里呆着,人两口子过家家是情趣,你瞎出头就是恶趣味,懂” 这话,自然是对冲动的高申冉说的。 于是,高申冉默了,等她反应过来要揍高申乐一顿的时候,臭小子早都跑的不见踪影了。 而反观自己,半趴在地毯上,胸口对着孟清焯,一张脸距离他大概只有三公分。 他呢,双手枕在脑后,仿佛头顶蓝天白云,他休闲的躺在偌大的一片翠绿草坪上,惬意的哼着曲儿,心情花开的样子。 高申冉尴尬的黑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孟清焯的腿边,睨一眼他的脸,俊朗而帅气,性格又很好,所以对他越来越没有抵抗力情有可原,但实在不应该。 “是不是很帅”孟清焯流氓的嘘一声口哨,唇角邪气的勾弯,眼见高申冉似乎迷恋的目光,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高申冉抬手戳一把他那结实的小腹,“不带这样儿臭美的,嗯” 孟清焯吸溜一声,夸大其辞的喊:“疼” 高申冉撇嘴,才不会相信这个全能演员呢。 伸手,一拳头并不轻的亲吻他满是肌肉的腹腔,这次是真疼,孟清焯龇牙咧嘴的哼唧,话也说不出来了。 高申冉吓了一跳,不会是真的吧,她还没有用全力呢 俯身,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儿凑近了紧张的关心孟清焯,“很疼吗,要不要紧,我帮你打电。” 后面的话,因为孟清焯突如其来的动作,他兀的拉着她的后颈,让她的脸儿贴着自己的胸口,亲密的感受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高申冉,你听见了没有,心跳剧烈加快,你要对我负责” 高申冉楞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就反抗,而是埋怨的嗔怪一句:“乱说什么,快起来” 孟清焯撒赖,一双手抬高,“你扶我” 高申冉顺顺乱掉的短发,怔了几秒,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小孩子耍赖皮一般的要求。 她伸手勾住他的两只手,大手拉小手的温馨,奇妙的难能可贵,他并没有让她用多少力气,他很快后脑勺离地,手臂微微用力,而后展开,将她清瘦的身体安置在他温热的胸口。 他说:“高申冉,你是信任我的,对吧” 高申冉这次窒的比较久,良久轻轻的回抱他一下,点点头 窗外微风过,门内花儿开 只要肯相信,就一定会有出乎意料的惊喜与你如期而至 像孟清焯和高申冉,即便有过犹疑,即便曾经苦恼,只要相信对方的能力还在,生活总会拨云见日。 无可厚非 宁天诺直接在楼下找好了换锁的人,简单的,粗暴的,直接撬开了高申冉家的防盗门。 王悦欢关着卧室的门,虽然睡的不甚踏实,也可以说是几乎没睡,可挡不住宁天诺刻意让锁匠师傅放轻动作的不明动机 所以,当他付了钱关上门,走进高申冉的卧室开开灯,站在王悦欢面前的时候,被子里打算当一晚上缩头乌龟的王悦欢,对此一无所知。 宁天诺一路上因为找王悦欢受的气,耗死了脑细胞寻思她在什么地方,自己该找哪个关系网掘地三尺首先把她翻出来。 那所有的火气和怨气,在看见王悦欢蒙着被子,娇小玲珑的缩成小小的一团,小朋友跟谁捉迷藏似的不愿意露出半边脸儿的这个时候,心间有再多的怨气,说没有就没有了。 他抬手,轻轻一掀,遮在王悦欢脑门上的被子散落到一边,仿佛一只落单的鸟儿。 王悦欢猛的吓了一跳,以为这一天背到了极点,遇上了跳窗进来的小毛贼。 本能的抬手,速度比照一般人快了很多,可宁天诺明显反应比她更快,只是抬手间,她的手腕已经落入到他的手掌心。 王悦欢,“” 看见是宁天诺的那一刻,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她抽一抽鼻子,眼睛红红的,俨然如果宁天诺多说句不好听的,她马上哭给他好看。 宁天诺无语,折腾了这一晚上他都还没有发脾气,她倒有脸先给他委屈上了。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解释,说” 明明很担心,到最后执着于撬门也要进来,就是明晰的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而他慌张的成分比不甘、不快,来的更多,可这一开口说话,照着跋扈大家长的架势就来了。 王悦欢抽抽鼻子,鼻尖红红的,眼睛也红,模样看起来异常可怜,她躺着没有起来,看了宁天诺严肃的脸一眼,转手拉过被子,小朋友赌气似的,重新盖在了脑门上。 宁天诺:“” 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这样子躲猫猫似的不愿意面对他,很好玩吗 抬手,他再一次掀开被子,她一张不大的脸儿曝光在明亮的灯光下。 这一次他终于发现,她的眼睛肿的厉害,也许是躺的时间久了,一张脸略微浮肿,脸上的皮肤发白,唇色白中有点发青,这应该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她并不看他,可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抬高手臂遮住自己娇俏的半张脸。 他怔了一怔,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在靠她不远的位置上,他斜侧半身坐上床。 语气难得轻缓的问她,“怎么了” 王悦欢手臂遮挡的眼眶下,有轻描淡写的水雾渗出。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很恨,她也应该恨死了宁天诺的,因为他,她受了多少不必要的迫害 吴森,吴娇,还有陈焦阳和肖琦,这些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是与她直接相关的,都是因为他。 可是再见面,他的无奈,他难得的柔情,都让她觉得不可多得,鼻子一酸,不知怎么就想要抱着他大哭一场。 见她不肯说,宁天诺原本耐性不多的心有些毛躁,他探手扶住她的脑袋,意欲让她坐起来。 平等的空间,才会有交流的可能性,他如是这样想。 可这天的王悦欢,着实让宁天诺感到意外,并且对她刮目相看,因为她突然一下投入到他的怀中,抱着他哭的像个孩子,完整的放纵情绪,好像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宁天诺无语,心口有点儿古怪的情绪像水一样溢出,说不清,道不明 他被动的抬起手,落在她瘦小的后背,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又哭又闹,心情却诡异的归于平和。 良久,也许一小时,也许已经过去了很多个小时,王悦欢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零星的抽泣声。 宁天诺扣着她的后背,拉开一些彼此之间的距离,眼前她的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仍然浮肿,眼眶肿起来的更多,鼻尖红通通的,一副愁苦兮兮的小模样,让别人嫌弃,可却奇异的讨了宁天诺的喜爱,胸口甚至有略微的沉痛,宛如麦芒一般没入。 他干净的指尖掠过她哭脏了的眉眼,不曾刻意,指上的动作却也较平常温柔了太多太多。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嗯” 他素来不是一个会不了了之的人,较高的社会地位铸就了他的不可一世,他也从来不觉得受了委屈,是可以忍气吞声的。 王悦欢抽着鼻子,摇摇头,不肯说。 宁天诺抓着她肩膀的大手,力道微微加大,不是承诺,却比承诺更加掷地有声。 “告诉我,我会替你做主” 哭成这样,比死了爹妈还要让人觉得撕心裂肺,说没事,别和他开玩笑,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易哄易骗,敷衍一下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王悦欢抬起眉眼,眼眶肿着,一双黝黑的眼珠子,因为水光的润湿,却是比往常更加明亮了许多倍。 她不说话,他言语凿凿以表认真,“是想让我自己去查吗” 他眼神执着,眼睛中的认真让她明白,今天的事儿,她如果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他不会轻易放弃追究。 她低头,声音很小的嗫嚅,“我今天去医院了,取回我三姨留在医院的必需品,然后看着那些东西,我就在想,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我觉得难过,人命那样脆弱,我们活下来的人却要一直互相折磨,我想不通” 吴森的事儿,王悦欢肯定不会主动告诉宁天诺,不是爱的隐瞒,更不是害怕会被迁怒扔出宁家,或者更严重的对待,而是不想一波不平,另起一波。 肖琦,陈焦阳以及吴娇,他们加之于她身上的痛苦都还没有数清楚,刘嫂是死是活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定论,她还不能离开宁家。 所以这样的时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知道这对宁天诺或许不公平,可物质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对等的平衡,一段婚姻中,他从来没想过试着尊重她,那么她无意的一次背叛,她想,他不能理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宁天诺紧皱的眉头攸地一松,原来是想她故去的三姨了,怪不得哭的那么惨烈,还要非得住在高申冉这边。 犹疑和不快完全的释怀,宁天诺眉宇间的折皱转化为一声轻轻地叹气,他修长而结实的手臂圈住她的多半个后背。 少见的轻柔语气告诉她,“我还活着,你就不是无依无靠,放轻松” 王悦欢知道,之所以能暂时的瞒过宁天诺,因为他能体谅她对三姨离世的遗憾,可越是这样,她胸口的苦痛却也越多。 就像大家都不喜欢被信任的人背叛的那种感觉,因为那不是一种愉快的经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未来的一天,当他知道了她的谎言,以及这段时间和接下来她对他的逢场作戏,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让他情何以堪 即便有恨,可也是很容易会心软的女人,所以宁天诺,对不起,但我不会退缩 ------题外话------ 明天下一卷,卿本佳人 001胸大胸小 隔天一早,高申冉从恶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打电话给王悦欢。 王悦欢搞不清楚前一天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早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摸电话,摸到一具散着热气的人体,一双明亮的眼眸,攸地瞪的大大的。 抬眼看去,男人幽深的眼眸闭的紧紧的,睫毛很长在晨起光芒的投射下,落在眼皮处一道暗影,着实一张温和的人脸,看不到任何的攻击性。 所有的记忆一瞬间回笼,王悦欢回想起了昨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不愉快的,厌恶的,反常的,所有的所有。 王悦欢怔怔的看着宁天诺的脸,昨天的他,有太多让自己意外的地方,他短暂的柔情,被她挤兑,让他回家去不要和她待在一起,他的坚持,躺在她的旁边,没有肉麻的安抚和不切实际的空头许愿,只是伸出手臂让她的脑袋靠在上面。 只是说,“好好睡觉,明天起来一切都过去了” 这样的话,对以前的宁天诺,简直可以被称之为奇迹。 王悦欢已经完全看不懂现在的他了,以前暴躁的,脾气不好的,暴力跋扈的他,在昨天,在之前的一些天,似乎一点一点从他的身体里面抽空,消失的没有征兆。 他变的让人无法琢磨,看不透,而这样的改变,对未来自己要走的每一步路,是好是坏,现下的时刻,谁也没有办法说的很清楚。 伴随着小桥流水的乐曲,王悦欢看着宁天诺的脸一时间走神,没注意到他动作的时候,他已经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把电话转交给她。 “阿焯家的座机号码,找你的” 刚睡醒的声音,低哑中带着磁性,响在王悦欢的耳畔,仿佛发烧有家音响的重低音。 偷看被抓现行,可疑的红色云朵漫布于王悦欢的脸颊,她本能的接过来,后又疑惑的眨眨眼睛。 “阿焯孟清焯他家的座机号码,为什么是找我的” 会被电话铃声吵醒,王悦欢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可现在放在手中的黑色镶金边儿电话,分明就是宁天诺的。 而且打电话的这个人。孟清焯 她和孟boss还没有要好到,一清早需要打电话互相道早安的程度。 “是高申冉,你接了就知道” 宁天诺以为王悦欢不清楚高申冉的去向,可他这么一说,王悦欢赫然想起来了,昨天傍晚她给小冉打电话,她不在家,推测是和孟清焯在一起的。 王悦欢秀气的眉心抽了一抽,她和宁天诺夜宿高申冉家的这个局面,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感觉。 “小冉,是我”其他的另说,王悦欢需要先接电话要紧。 王悦欢皱眉的表情,让宁天诺误以为,她因为孟清焯和高申冉的关系而意外,并且不支持那二位有进一步的交往。 宁天诺在心底里盘算嘀咕了一下,孟清焯看中的人,不会轻易撒手是肯定的,这事儿怕是不好圆满的解决。 那么到时候他的立场,会如何是助孟清焯一臂之力,搞定王悦欢呢,还是像王悦欢一样捣乱,阻止高申冉和孟清焯继续交往 素来特立独行的宁大老板,这辈子唯一一次陷入可笑的纠结,不想到头来却是杞人忧天 而再回想,像是做了一场梦,可回忆时,内心却是暖暖的,又怅然若失的感觉 高申冉这边,听闻是王悦欢接的电话,瞬间兴奋,激动的哇哇乱叫,“啊,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昨天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晨起做梦,高申冉梦到宁天诺暴力王悦欢,半睡半醒间,气的她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拿起手机就给王悦欢打电话,可遗憾的是,表姐的电话还是关机。 没辙,她光着脚丫趴趴跑去敲孟清焯的房门,孟清焯大清早还在睡,裹着薄被起床开门,睡眼朦胧的问:“出什么事儿了,你还好吧” 问着话儿,手臂展开拉着高申冉左右转俩圈,见她好好儿的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这才放心的打了一个呵欠。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找我”他问。 “宁天诺的手机号码,你给我说一下” 只是披了薄被的孟清焯,胸口一片漂亮的肌肤若隐若现,更加引人遐想。 高申冉眼过之际,不动声色的微微低下头,眸底又看到一双穿着夹板拖鞋的脚丫子活色生香得摆在那儿,漂亮的仿佛一幅画。 高申冉还没有看见过有哪一个男人的脚,比孟清焯的更好看。 说不上来具体有什么不同于别人的地方,总之很干净,五根脚趾画出一条平缓的斜线,不像有的男人的脚,露出来会让人觉得可怕,或者脏兮兮的,给人一种洗十年都洗不干净的感觉。 孟清焯拉起她的手让她进门,手机塞到她手里,“你来打,我听着” 高申冉握着手机,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复又还回去,“你帮我念号码,我用座机打” 孟清焯几乎是了悟了高申冉的小心思,不就是担心宁天诺会多想,大清早的用他的手机打电话,怎么想都是暧昧不清的感觉。 心间荒草一样长出一些零零碎碎的失落,他面露不满的说:“现在倒想起避嫌了,败坏我名声的时候,你倒是不遗余力的” 高申冉圆滚滚的双眼嗔着,不说话,含星带雾的眸已然成功的让孟清焯举手投降。 “好好,我不说了,1397770,天诺的电话。” 孟清焯的眼神无奈又宠溺,念给高申冉十一位的阿拉伯数字仿佛一曲简短的乐章,心道,她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在她面前,他无时不觉得自己就是个奴才只能听令的命。 之后,电话如期拨出,刚好是高申冉想找的王悦欢。 王悦欢皱眉,没明白高申冉的意思,她们昨儿傍晚才通了话,怎么又把她吓死了 “昨天怎么了,我吓死你了”不懂就问,王悦欢在高申冉面前,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高申冉沉沉的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悦欢多聪明的脑瓜子,即便高申冉什么都没说,她一早打电话到宁天诺的手机上找她,她猜也能猜出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问高申冉:“宁天诺昨天骚扰你了” 不然哪儿能那么巧,他就知道高申冉不在家,而她却留在了妹妹家里夜宿。 宁天诺皱眉,谁骚扰谁说的那像话么,不满的,踢腾着长腿戳了王悦欢一下。 王悦欢白眼,背过他继续打电话。 高申冉忽的提眉,顺其自然的问:“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其实打从王悦欢接通宁天诺贴身的手机之时,高申冉就明白了,夫妻俩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因为如果真的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问题,以表姐的性格,不可能再沾染半星半点宁天诺的东西。 “某人黑历史一河滩,小冉你却别担心,因为你姐我也不是吃素的” 黑历史的某人,很不要脸的凑到王悦欢身后,一只手臂隔着运动装放在她的小腹处,刚硬的下巴杵在她的肩膀上面,暧昧的亲了亲她的后颈。 王悦欢趔趄着闪躲了一下,用手心捂住话筒,瞪眼宁天诺,“别闹,听电话呢” 宁天诺撇嘴,眼下之意明了而坦诚,你听你的,我玩儿我的,咱们谁也别影响谁。 王悦欢瞪眼,用后肩撞撞他,“警告你,别碰我” 高申冉嘎嘎的笑,“我当然知道啦,姐你有多厉害,看当年手撕陈小三儿的姐妹们就知道了” 以前的王悦欢,生活环境不很好,所以应付三教九流的人,比高申冉更有经验。 当年陈雨馨带着几个小姐儿们去学校门口堵高申冉,可她们还没有出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王悦欢几句冷嘲热讽的话,两个果断的大耳刮子扇过去,那些人就再也不敢出现了。 “姐,你能像以前一样,真好” 自然不是高申冉莫名的感叹,最开始她和王悦欢联系上的日子,表姐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似的,怯懦而敏感,压抑天性,让人只是看着就会心疼不已。 王悦欢艰难的摆脱宁天诺的骚扰,答复高申冉,“别担心我,不过你现在和孟清焯在一起吗,挺好的” 被表姐突然转换话题,高申冉尴尬不已,余光瞄一眼孟清焯,他靠在床头上也正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叉,他笑的坏坏的,很不正经。 她快速的撇开视线,继续和王悦欢说话:“姐,宁天诺如果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王悦欢正要说话,不会,没有多余感情的女人,无论被冷落还是被欺压,对她而言没有什么不同。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手机已经被宁天诺探手拿走,他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下巴没有换地儿,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交待给了王悦欢。 “你说话,我总就不爱听”下巴贴着王悦欢的肩头,说话的时候唇瓣划过王悦欢的耳垂。 王悦欢浑身一颤,气的恨不得甩手抽死宁天诺这个下半身行走江湖的王八蛋。 高申冉冷嗤,“我还不爱说呢” 话落,听筒塞到孟清焯怀里,自己靠在床边,坐在地毯上也没有马上回房间。 孟清焯和宁天诺两个大男人,没公事的时候打什么私人电话,默默地咳一声,双双撂下话筒。 “这下放心了” 放下听筒,孟清焯侧躺,单手杵在额角,细致的望着高申冉的后脑勺。 高申冉转半身,手肘撑在床沿边,认真的说:“我和我姐的感情,你不懂” 那种希望自己所有的幸福都转嫁到对方身上的深厚姐妹情谊,没有共同经历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孟清焯空出来的一只手捋了捋高申冉额前散乱的黑发,道:“我是不太懂,但是高申冉,我理解你,也从来没觉得你对王悦欢过份的关心,是不应该存在的指指点点” 高申冉迸射着晶亮光芒的一双眼眸,闪动着明显的欢心和感动。 不是每一句甜言蜜语的关怀都能换来一次内心的触动,也不是钱财势力的铺张就是浪漫,事实上,一句理解的话,一个关键时候简单的拥抱,这是高申冉需要的,弥久可以长存于心间的力量的支撑。 “孟清焯”叫了一声孟清焯的名字,想说,我的人生,有你真好。 被她强力的压制于胸口,总觉得有的话不说,比说出来的效果更好。 “嗯”孟清焯答应着,眼眸中缱绻的深喜欢,是无论如何压抑,也不能成功克服的厚重情感。 “没事儿,我就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高申冉眯着眼睛笑,直视孟清焯慵懒而惬意的身姿,忽问,“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我想过两天搬回去住” 不过短短的两天,因为失去母亲而存在的不安和消极的情绪,已然淡去了大半儿,这期间的功劳,孟清焯占据了多半。 柔情蜜意的氛围顿时被破坏,满满的失落镶刻于一张英俊明朗的脸上。 “我还以为我们的相处很愉快呢,可是你却不想每天都看见我” 高申冉失语,这一顶帽子砸下来,罪名有些大,她瘦弱的根本扛不了。 “没有不愉快,但是工作生活也得继续往下不是吗,我想要回去整理一下,很快就能开始上班了” “这有什么关系,你住在我家里,我们上班一辆车到达目的地,还节能环保呢” 为了高申冉能考虑留下,孟清焯也是蛮拼的,连节能环保的帽子都给大家戴上了。 “你也说了我们在一起很愉快,就听我的,先留下” 他忽的伸手拉她,动作有些大,遮在胸口的薄被下滑,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腹。 所有的话卡在喉咙,高申冉呆呆的多看了几眼他的上半身,本能的吞一口口水,问:“孟清焯,你别告诉我,你睡觉什么都不穿” 孟清焯顺着她的视线往下,又没有露点,有什么奇怪 他单纯的点点头,“昂,昨天洗完澡懒的穿睡衣,就不穿喽” 瞧他纯真无害的模样,高申冉真的很想要抓着他的肩膀狠狠地摇晃,到底能不能搞明白,这个屋檐下还有其他人,就不能走点心穿的正常些 也不怕别人长针眼,真是的 高申冉兀的从地毯上跳起来,不再有只言片语,转身扭捏的攥着家居服的衣服下摆,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孟清焯:“ 出了门,高申冉抬手捂住自己发红的脸,几次见过孟清焯半露不露的好身材,可因为能想到,所以视觉的冲击并不觉得有多大。 可耻的是这会儿脑子里的歪歪,补充太多的结果就是,胸口有一股热气急速的涌向脑门,她甚至有种快要喷出鼻血的感觉。 真是太丢脸了 高申冉离开之后,孟清焯上下多看了几遍自己,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所以高申冉。他是因为害羞了吗 孟清焯微微一笑,晨起太阳的光芒投射到他的脸上,熠熠生辉,满满的都是阳光的味道。 他好看的唇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好心情明目张胆的挂在脸上,伸手拿手机,哼着曲儿恶趣味逗弄高申冉。 “你总是这么容易害羞,不好,不好” 高申冉燥热的靠着墙壁缓冲了几秒,一抬头,孟清焯斜对门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睡眼迷蒙的少年,正是弟弟高申乐。 一瞬,两个人四目相对。 少年已经穿好了新买的运动装,看样子是打算出门锻炼身体的,一出门瞅见高申冉从孟清焯的卧室里走出来,分明是吓了一跳的模样。 “姐,你昨晚在孟大哥房里睡的”高申乐惊了片刻,小跑到高申冉面前,贼兮兮的八卦。 高申冉拍一把他因八卦瞬间清醒的脸,“想太多” 少年显然没听见去大姐的话,瞧她一张俏脸通红,明明就是被自己说中了,正在害羞呢 “我可是你亲弟,跟我都藏着掖着”高申乐傲娇的仰脸表示不快,只是几秒又话锋一转,得瑟的说:“我早就知道你们能成,啧,不过我孟大哥下手也忒快了,我们才搬进来两天也,何况还有我” 高申冉旋风扫腿,正踢中高申乐的小腿,可少年正在满额的歪歪精彩的故事,想为自己漂亮的洞察力鼓掌,被踢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话说,以为你是个男人,裤子都脱一半了才发现是个女的,有没有惊喜还是说,完全只有惊吓” “不,不对。”高申乐上下扫过高申冉平板的身材,“应该更多的是嫌弃才对吧” “高申乐” 高申冉终于怒了,瞪着眼睛咬牙切齿,“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 高申乐搓手求饶,嬉皮笑脸的没有一点儿正形,更惶恐歉意,“对不起,姐我错了,不该戳你伤疤的” 高申冉:“” 不用说话,暴力能解决的问题,坚决不用浪费口水。 高申乐一早就料到大姐不会放过他,抢着说完一句,人早都已经跑的没有踪影,高申冉又不会真的去追,俩姐弟闹一闹,笑一笑,只当一早的精神早餐,说完便揭过。 高申冉目送高申乐离开后,推门走进,脊背靠着门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本来是个b,因为长时间束胸的结果,若非她比较能吃苦耐热,束胸之前先用罩杯护住胸部,估计比现在还小,胸型更要难看。 虽说乐乐刚才嫌弃她,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可对高申冉而言,以前没想过,现如今,她其实也滋生了类似的想法。 据说男人都喜欢大胸的妹纸,她这样儿的,会不会真的被狠狠地嫌弃 越是往下想,口中的男人对应上某一个熟悉而具体的个体,脸颊越红,像是掉进了红色颜料的染缸。 高申冉讨厌的尖叫一声,抬腿一下蹦达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像个蚕蛹宝宝。 突然,手机有短信的提示音响起,高申冉捞起被子翻滚,手臂探出抓过来一看,一张脸更像是腾了云驾了雾一般的发热,热量散落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浑身上下愈发燥热。 她恼怒的将手机撇向一边,不搭理,只当自己没有看见,从来都没有收过这样的一条短信息。 奈何孟清焯也是个执着的,与第一条短信间隔了大概三十秒,第二条跟着进来。 他说:“高申冉,你肯定很喜欢我” 高申冉脸发红,被看透心思的难为情不多,脸红不过是因为女孩子本能的羞涩。 手机翻转,她不想当一个生活中的懦夫,既然被他看穿了,她应该光明正大的承认,没错 只不过,没错两个字方才输入,正要点发送的时候,孟清焯的第三条短信息发了过来。 只有三个字,明显就是接的上一条,“的身材” 高申冉:“” 恼羞成怒的删除掉已经编辑好的文本内容,手机撇一边,她要去洗个澡降温,然后跑跑步压制这些乱七八糟的躁动,等身体和精神状态养的更好一些的时候,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也该振作起来继续过生活了。 只是打一通电话,都要被男人无形的骚扰,现在电话挂上了,可想而知,仰仗下半身行走江湖的男人,更是不会放过她了。 宁天诺切断与孟清焯的通话,手机随手扔到一边,落在王悦欢肩上的手臂蜷起来盖住她的胸口,微凉的唇瓣落在她纤细的后颈上,辗转亲吻,眼看扳着她的身子,人就快要被他压在床上的时候,王悦欢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 坦率而直白的告诉宁天诺,“天诺,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做” 宁天诺哪里会管王悦欢是不是愿意,结婚这么多年,都是他想的时候就往死里做,他不乐意的时候,可以两年都不碰王悦欢的一根手指头。 而且,他在床上从来不会顾忌王悦欢的感受,他自己痛快了最重要,很明确的态度,女人对他而言没有感情,只是发泄欲望的工具。 “真的很不舒服,而且这是小冉家里,我不想” 王悦欢没有使劲推开宁天诺,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悬殊之大,她懂,所以如果不能说服宁天诺,而是跟他硬碰硬,她只会得到更加残暴的对待,如此而已。 宁天诺黑压压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王悦欢,像是要从中体察到她话语的真实程度。 见她一脸的认真,在说到高申冉名字的时候,瞳孔中有星点的难为情,他眼眸中的黑色,于是一点一点消退,俯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亲,他退开半步,单手支着脑门,侧躺在大床的另一边。 王悦欢整整散乱的运动装,换个平躺的姿势仰面望着天花板,手心轻轻的放在小腹处。 “天诺,谢谢你” 无论是他昨晚的不追究,还是方才好心的放过她,不管是什么,这一声谢谢,都是她应该说的。 宁天诺侧着脸颊看她,面部的表情似笑非笑,“又是一边在心里骂我,一边说着谢谢” 王悦欢恬淡一笑,偏过半张脸,“你难道觉得你和你母亲是同一种人” 如果不是,当然要区分对待,她可是一个很公平的人,别人对她一点不好,她绝对不会返还两点。 那如果别人对她好,她当然也会两倍的付出。 宁天诺伸手捏一捏她圆润的脸蛋,“我昨天给我妈打过招呼了,她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前一次当着他的面儿,母亲都可以撒泼乱说话,那如果他不在家,数落起王悦欢来,不是更不遗余力的。 以此联想到前些年,王悦欢几乎不出门,心口有不知名的东西让他觉得沉重。 王悦欢笑笑,“谢谢你” 宁天诺却不满意只是这样简单的致谢,“只是这样” 王悦欢扬眉,脸上闪着浓浓的洞察力,“你难道不觉得,你妈再继续跟我闹下去,压根儿讨不到半点好处” “所以说,你这是在变相保护你母亲,对吗” 宁天诺楞了一下,重重的捏一把王悦欢手感很好的脸蛋,“女人太聪明了,会让男人觉得尴尬” 王悦欢但笑不语。 宁天诺从不是愿意被一个女人爬到头顶的男人,即便心态转变,大概知道这女人对自己特别。 “话说的这么满,你难道没有想过,之所以处处能压制我妈一头,为什么” 王悦欢脸面上的笑容保持不变,心里却在骂宁天诺了,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混蛋。 她抬起手臂抱一抱宁天诺,在他漂亮的唇瓣上吧唧一口,说:“当然都是我天诺哥给的,没有你公然的力挺,我在宁家不如一个下人,我当然知道了,所以你不见我每天都琢磨着怎样讨你欢心吗” 话的明面儿上是在恭维和感激宁天诺,可也在提醒他,她前些年在宁家的日子,不如一个下人,让他心里有数,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应该回报给她的。 宁天诺挑着王悦欢的下巴,忽的压住她,加深了这个吻,让今后每每回忆起来,这都是一个绵延而美好的记忆。 良久,他撑赖双臂,俯视身下的她,“你总是这样聪明,让我很喜欢” 和懂你的聪明人交流,不用遮遮掩掩,说起来真是轻松。 王悦欢挑高眉梢,葱白的手指撩起来描摹宁天诺深邃有力的眉眼。 “天诺哥,帮我开电话,都不知道昨天是不是有人找我了” 宁天诺感受着她的温柔以待,这样的气氛下,总感觉会发生一些浪漫的事儿,再不济,她应该说些好听的话感动他,讨好他 谁可知,完全都是他瞎做梦,这样待她,不过是指使着他干活的 宁天诺紧了紧眉头,想说什么,在王悦欢含笑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身影,心意一下子得到了充实似的,他心甘情愿的翻身去找她的手机。 昨天睡之前,她的手机是被他收起来的,这么一说,还只能由他找。 他在床头柜的夹层中找到电池和机体脱离的三块结构,将电池装进去,开机。 王悦欢的想法没错,手机方才开机,一下子涌出来很多电话和短信。 宁天诺没有偷瞄别人手机的习惯,给王悦欢递过去。 未接电话只有三个人的,宁天诺,高申冉,以及孙晨。 前两个已经与她通过话了,现在只剩下孙晨,正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开机缓冲的一条短信息涌入眼脸,还是孙晨,可能是没有打通电话,他给她留了言。 他说:“少奶奶,肖琦失踪了” 王悦欢猛的从床上弹起来,目光殷殷的望着宁天诺,肖琦失踪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吗 ------题外话------ 抱歉迟了,去趟工地回来晚了。感谢投票的赞助商小天使们 t 002是我要的 宁天诺那是多么淡定的一人,眼见王悦欢看了条短信息,望着他的脸,一惊一乍的从床上忽的弹了起来,居然也被这莫名的气氛搞的有些紧张。 他问,眉心微微的皱了皱,“怎么了” 王悦欢端详着他的表情,回忆这些天,包括昨天他的心情和态度,试探着问:“肖琦,你最近见她了吗” 宁天诺觉得王悦欢这话问的古怪,一个家里的下人,若不是来的时候母亲特意给他介绍过,他连名字都叫不上,就这,也是没太记清楚肖琦的脸。 所以,就算肖琦这两天在他的眼前出现过,他怕是也不会有太多的映象了。 “她怎么了”能这样问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不然瞧她的表情,像是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王悦欢抿了抿唇,眉间掠过惊疑,尾部徒留一些惧怕,失神的说:“她不见了” 有惧怕是正常的,因为王悦欢几乎可见,肖琦的失踪跟陈焦阳脱不了关系。 这让她再一次想到了自己住院时候的惊心动魄,她不懂,陈焦阳一个正常的人,他怎么能那样的轻贱一条性命,好像比杀死一只兔子还要来的容易。 宁天诺拧眉,肖琦不见了,为什么王悦欢会害怕而且,这种小事居然还有人专门开通紧急通道通知她,会不会太过大惊小怪了 “她很重要” 宁天诺不解,这事儿若说要急,也应该是母亲,毕竟肖琦是她的贴身佣女,而且还是她远房的一个什么关系的侄女。 王悦欢摇头,“不。” 对她本人或许不重要,可对牵扯出狡猾的陈焦阳,以及幕后打着光鲜感情牌的吴娇,很重要。 “不,她很重要”王悦欢焦躁的用手压住额头,心像是糜子地一样乱成一团。 可以说,肖琦的突然失踪,对她正在做的事而言,是个不小的冲击。 宁天诺古怪的看一眼王悦欢,他以前没有听说过肖琦和王悦欢要好,相反,似乎因为母亲的关系,肖琦几次三番的作妖。 她应该不喜欢肖琦才对 “你不懂,女人都是相爱相杀的” 王悦欢解释自己和肖琦的畸形关系,“虽然我真的很讨厌她,可有时候也会需要她” 宁天诺给逗笑了,绕口令似的,专门来搞笑的么 反手捏一把她圆嘟嘟的脸蛋儿,“我倒是不知道,女人也可能会给我戴顶绿帽儿” 王悦欢惊惧、矛盾、游移不定的内心,染上了不少的尴尬和担忧,如果让宁天诺知道了她和吴森的那桩破事儿,他会怎样 王悦欢小心翼翼地试探,“给你戴绿帽又怎样,你除了喊打喊杀之外,还能有什么招数” 宁天诺似笑非笑,把玩王悦欢脸蛋的大手拢了拢,“怎么,你想以身试法” 王悦欢:“。”吓唬谁呢吓唬 无数白眼滑走心间,她小瞧他的翻翻眼皮,“你看,除了喊打喊杀,你果然也就没辙了” 宁天诺暴力的拧一把王悦欢的脸蛋儿,痛的王悦欢倒抽一口凉气儿。 “你干嘛,神经病” 伸手拍开宁天诺的大手,狠瞪男人一眼,王悦欢转身下床。 罢了,试探他再多,不管提前琢磨过多少应对的方案,等事情真正的爆发时,才能看的到男人的脾气到底能炸裂出多少惊天的能量。 现在,还是算了,走一步看一天吧 王悦欢穿鞋洗脸,宁天诺目送她走出卧室,粗砺的虎口摩了摩自己刚硬的下巴。 王悦欢给他戴绿帽 呵的冷笑一声,她不会有那个胆量的 翻身下床,暗恼自己多疑,因为一句玩笑似地话,他怎么会怀疑王悦欢会出轨 不可能的,就她那点儿小胆量,虽说这些日子变的开朗了一些,可如果她是七十二变的孙猴子,他就是那通天本领的如来佛。 偏出他的轨道怎么可能 高申冉家里窄小的洗手间内,王悦欢强迫自己放空脑袋,只是单纯的刷牙。 刷到快一半的时候,宁天诺从身后的门边挤了进来,大手特招恨,手指尖贱兮兮的掐了掐她的臀部。 王悦欢一嘴的白色泡沫,真想一口气全部吐他脸上。 人活一世,终归要忍,对着化妆镜猛翻白眼,以示对男人滔天的怒意。 宁天诺嬉皮笑脸的撕开一根新牙刷,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崭新的塑料牙杯,挤在王悦欢旁边,两个人一起刷牙。 高申冉家里,打从上一次刘航和孟清焯意外留宿之后,没多想,她提前预备了一些洗漱的用品。 刚好方便了今天的宁天诺和王悦欢 王悦欢用了更快的频率刷牙,完事后,捧了两把清水洗脸,洗手台上随手抽了一瓶高申冉的乳液捏在掌心,投机的重踢宁天诺一脚,撒丫子就往客厅跑。 宁天诺皮粗肉厚的,自然不会疼,反而因为王悦欢鸡贼幼稚的逃跑行为,咧着大白牙嘿嘿的笑了一下。 在高申冉家里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各自的卫生,王悦欢吵着要回宁家,肖琦的事儿,早处理比晚解决要好,她不能再这样迟疑,不然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她得想个辙,即便不能以逸待劳,也得适当的给吴娇和陈焦阳敲一个警钟。 特别是陈焦阳,那道貌岸然的男人着实可怕,看起来斯文有礼,青年才俊的模样,杀起人来根本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流氓恶势力。 她担心,若是哪一天她再次落到他的手里,恐怕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虽艰难,但终归是逃过了一劫。 “我刚看冰箱里有食材,你去做个早餐,吃了我送你回去” 宁天诺大老爷儿们,坐在沙发上看杂志,长腿踢了踢一旁的王悦欢。 王悦欢瞪眼,拍了拍脸上的乳液,“不会” 宁天诺:“” 也是,结婚这么多年确实没见过王悦欢进厨房,他原本以为是家里有佣人,没有发挥的机会,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不会这个答案。 宁天诺于是有些疑惑了,要说在她那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应该更会照顾人才对,连饭都不会做,不科学。 王悦欢哼笑,父母不可以选择,何况他们给了你生命,所以在家里受苦受累干家务,都是应该的。 可男人不同,他们是女人可以自由选的个体,她才不会眼巴巴的做好晚餐等男人回家,遇上不晓事儿的,不但不珍惜你的用心和辛劳,还挑三拣四的指指点点。 照王悦欢那小疯牛似的性儿,一定会忍不住将饭菜端起来全部洒在男人的脸上。 以免那样惊天动地的场景一发不可收拾,她还是从根儿上遏制,不做饭是对的 “楼下有包子油条,我请客” 说完不会,不顾那话在宁天诺那边引起了多少动荡,起身拖着宁天诺的手臂,拉拉扯扯的走出高申冉家。 楼下的店铺,真正意义上叫做普通大众的早点房,十五平米不到的小房间,里面的装修简易到让宁天诺以为是废弃掉的毛坯房。 桌上放着一块钱三卷的那种不怎么卫生的卫生纸,个别餐桌还没有顾得上收拾,每一个桌子底下都摆着一个垃圾筐。 因为已经错过了民工和上班族的高峰期,每一个筐里都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垃圾在里面躺尸,这样儿的地方,宁天诺压根儿连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种的铺子啊,才有我小时候的感觉” 宁天诺不管不顾转身要走的人了,被王悦欢的这句话叫停,他勾起她柔软的小手,好脾气的说:“我们换地儿” 现在不比以前了,他知道她小时候过的不容易,可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感怀过去。 王悦欢恶趣味,看着高大挺拔,随便一件衬衣都要上万块钱的宁天诺在这样拘谨的地方食不下咽,说实话,心情还是挺爽的。 “我不,我就在这里吃” 她小孩子撒娇的言罢,招呼老板叫吃的,“老板,这里一份小笼包,一碗豆浆不加糖” “小笼包素馅肉馅” 王悦欢瞄一眼墙上钉起来的红色油布,笑说:“豆角鸡蛋馅儿” 老板可能是个西北汉子,爽朗的应一声,“好嘞,就来” 宁天诺皱着眉头,眉心的褶皱大概能夹住王悦欢的一根手指头。 她竖起小指在他眉心比划了比划,笑脸盎然,“这么发愁,脸上的褶子快要有我的小指这么深了” 宁天诺伸手攥住她的一根小指,而后一只小巧的手被他整个儿捏在掌心把玩。 说:“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没变” 说的是她的脸,似乎和多年前一样一掐一汪水,嫩嫩的样子,“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有九年了吧,一直都长这样” 王悦欢简直不能直视宁天诺的眼睛,这种话哪里像是自大的宁天诺会说的,快要酸腐出新的高度了。 “我大概十八岁的时候,我妈就说我长的像二十八岁的姑娘,现在终于二十八岁多了,你这样说,让我觉得我终于长的适龄了” 宁天诺,“。” 他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年都一样年轻好吧要不要这样总是扭曲他的意思啊 顾不上再说更多的话,店老板已经张罗着小笼包上桌。 王悦欢自然的从天诺手中抽回自己的小手,表现的像个馋猫,搓搓筷子,调了一个辣椒多醋少的小碗,没有谦让一下宁天诺,急寥寥的咬了一口。 然后悲剧,半个包子含在嘴里,吃下去烫,吐出来难看,不前不后的卡着,快要把自己为难死了。 宁天诺:“。”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刚才才说过自己二十八岁的女人,犯一个八岁孩子可能都不会犯的错,他竟无言以对。 甭管脚下的垃圾桶脏不脏吧,他缓了大约两秒,抬脚将垃圾桶往她那边踢了踢,勾住她的后颈,压着她让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王悦欢却不那么想,她的抽象思维每每都让宁天诺大开眼界。 因为只听咕噜一声,她不但把热滚滚的包子整个儿都吞了下去,还哧溜了一下口水。 完全模拟了一个八岁的孩子,大人不让她吃滚烫的东西,她按耐不住,偷偷摸摸的啃一口然后迫不及待咽下去的场景。 宁天诺意外而不解的看着她。 “”还是无言以对的感觉。 王悦欢舌头被烫的红红的,扇着小手当扇子,抽空告诉宁天诺,“包子只有在刚拿出蒸笼的时候,才最好吃呀” 宁天诺:“。” 仍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分明已经被王悦欢两次三番的举动,雷的里焦外酥了 王悦欢嘻嘻哈哈的,似乎不怎么长记性,因为她抓起筷子,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吞入腹中。 “天诺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像个二货一样”王悦欢微眯明亮的双眸,“你不懂,我小时候就这样,如果吃的慢,就没得吃了” 家里没有别的孩子,可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父亲,他不开工,还愣怂能吃,会把母亲留给她的早餐一并都吃掉。 下手晚了,就得饿着肚子去上学,她不怕饿,眼急不干正事的父亲。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进厨房么”王悦欢夹起第二个包子蘸汁,杵到宁天诺眼前,哈哈一笑,“因为小时候家里穷,食材不能有一星半点的浪费啊” 宁天诺深皱着眉头,像是被王悦欢的故事代入到了当时的那个场景,王悦欢把包子放到他的唇边,他居然就吃了。 王悦欢:“” 意外的结果,连她自己也都惊了一下。 她豪爽的端起豆浆碗喝一口压惊,而后放下瓷碗,舌尖抿一下唇边多余的汁水。 说:“所以天诺哥,你就信了吗” 王悦欢抿着唇噗哧噗哧,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出声音。 宁天诺黑脸,说那么多,她都是骗人的 王悦欢大剌剌的继续吃包子,没说真也没说假,他信就是真的,他不愿意相信,就当是假话喽 宁天诺的黑脸有急速加剧的迹象,有种冲动,想要压着王悦欢大战八百回合。 这女人,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不说,越能折腾欠收拾了,而且比以前更可恶的是,真真假假的,他现在有一半的时间没有办法精准的辨认得出,她的话是真是假。 明显看宁天诺的脸色趋于高深莫测的行列,王悦欢推测大概是自己的玩笑说的有些过份了,抓紧时间吃包子喝豆浆,也不说话了。 宁天诺也挺奇怪的,他看似生气了,可却没有甩手离去的打算,反正人一直坐在王悦欢的对面,好像在等她吃完的样子。 王悦欢顿时感到压力山大,一口一个包子,前一个还没有吃完,后一个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塞进口中。 宁天诺一直冷眼旁观,终于在王悦欢打算吃下第六个小笼包的时候,拽住她的手腕,就势替她解决掉最后一个。 王悦欢艰难的吞咽,喝下去两口豆浆之后,才能捋直舌头,让自己正常的开口说话。 “谢谢” 一说话,因为噎住了的关系,还狼狈的呃了一下。 宁天诺斜眼,真想把这个面不达心,伪善爱装的女人塞回她老妈的肚子里重生一下。 宁天诺收回吊角的眼神,利落的起身,经过门口,扔给老板一张一百的钱,头也不回的离开。 现在就是连多看一眼这家店,宁天诺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王悦欢亦步亦趋的跟着,拿走老板慢腾腾数钱时,亮出来的一张五十的,笑眯眯的晃一晃绿色的钞票,说,“其他的不用找了” 然后快速的跟上宁天诺的脚步,走到车前,站在车窗边儿,绞着手指的钱小心翼翼地偷看宁天诺,要上不上的小样儿,搞的宁天诺郁闷不已。 宁天诺按钮降下车窗,冷酷的眼神问她想怎样,杵那儿能开朵花儿出来是不 王悦欢小丫鬟一样的扭捏,“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想送我回家了” 宁天诺:“” 嫌弃是很嫌弃,可是她从哪儿得出结论,说他不想送她了 “上车” 宁天诺干脆利索,没有半句废话。 王悦欢原地一激灵,眉开眼笑的拉车门,一边说:“好嘞” 宁天诺:“” 该死的,装模做样会上瘾是不戴着面具很好玩是不是 一路不快不慢的车速,宁天诺送王悦欢回到家,他上楼换衣服准备上班,她在客厅坐下来等着孙晨派人上茶。 徐美娟也在,似乎今天有些迟钝,谨慎偷瞄王悦欢的眼神,被她抓个正着。 王悦欢抿口茶,“有话就说,宁天诺说自己挺讨厌鬼鬼祟祟的人,我其实也是一样的” 很奇怪徐美娟没有当场炸毛,喝茶的动作一如之前缓慢,略微显得有些痴呆,模样让王悦欢瞧着有一点点意外。 王悦欢放下茶杯,想了想,浅笑吟吟道,“宁天诺都给我说了,他说已经交代你不许折磨我,是不是觉得他疯了,所以你也快要疯了” 徐美娟跟着放下茶杯,不过动作不轻,“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你以为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王悦欢皮皮的摸耳朵,“好酸,不过话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确实也不容易” 徐美娟:“天诺是我儿子,你不过就是个旁的女人,你以为哪种尊重,哪种爱,会来的更长久” 王悦欢:“原来宁天诺在你眼中不过就是个为色所迷,没有脑子的纨绔公子哥儿,所以他说的话你不但不走心,还拧巴着,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怎样” 徐美娟:“。” 王悦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各说各话,互不相让,直到宁天诺再一次出现在客厅内,正好听见王悦欢说:“无所谓呀,爱弛不弛的,我也没有那么在意呀” “说什么呢” 宁天诺最近在面对王悦欢的时候,总是无意就会紧皱眉头。 王悦欢抬手给他捋一捋,调整一下衬衣领下的暗纹领带,顺势拉着他倾下,靠近他,凑上去亲一亲他的嘴唇。 澄清的双眼,含水带雾的巴巴望着宁天诺,说:“妈说我以色侍人,我觉得她老人家着实高看了我” 话这么说,可当着徐美娟的面儿亲亲我我,分明就是挑衅,我就是以色侍人怎么着吧,我正得宠有本事你拉我下水呀 徐美娟被王悦欢小妖精一样柔情似水的眼神,以及眼下浓浓的挑衅激的恨不得跳脚。 她明明提前告诉过自己了,不要着了王悦欢那小婊的道儿,那女人心眼儿忒多,话说的难听了,或者态度不好被天诺抓个正着,她落不下好。 可活捉活生生的心机婊,却不能发火,这对徐美娟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王悦欢,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了” 王悦欢挑眉,“难道妈没有说过这种话” 徐美娟:“” 她是说了,但不是让她以那样的口吻和眼神,表达给宁天诺听和看的。 王悦欢委委屈屈的撅嘴,“天诺,妈说你迟早把我赶出去,是不是真的呀” 徐美娟:“” 真是气死她了,她,她。有生之年如果不抓花王悦欢这小婊的脸,她就是死,恐怕也不会闭上眼睛的。 明知道她又在装模做样了,心里清楚她面相上的娇弱都是不明所以的小心机,可宁天诺就是爱看,就是想向着她说话。 “妈,欢欢年纪小,您让着点她” 这话反了吧,以前若是婆媳不和,他都是一巴掌首先甩给王悦欢,警告她,对她妈尊重些。 现在。 所以不止是徐美娟死心不再对宁天诺抱有任何希望,就是王悦欢,也是蛮尴尬的。 她不自然的扯扯唇角,朝着宁天诺笑了一笑。 “年纪小”徐美娟给气乐了,“三十岁了还小” 徐美娟嫌弃的撇嘴,“要是个正常的女人,早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小,还想。” “妈” 宁天诺紧拧着双眉睨一眼王悦欢,见她娇俏的脸上弥漫着哀伤,不赞同的觑一眼老母亲。 “母亲慎言,王悦欢是我要的,如果你觉得住在家里实在是不舒坦,我送你出去,爸说一个人在国外待着挺轻松,让你也过去享受” 徐美娟的心彻底的被宁天诺伤了,她也不想再和王悦欢玩心眼儿,心里有什么不满的,今儿一天全都兜给宁天诺。 “我不说别的,我就问你一句,王悦欢到底有什么好的,家事不好,性格阴森古怪,最关键的是她还不能生了,这样一个都不能算成是真正女人的一个,一个。到底有什么好,你非她不可” 问宁天诺,实际上他还想要找别人问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呢,王悦欢有什么好呢,多年前他一眼相中她。 看重她什么呢而现在,一个心眼儿多,善于伪装,总是说一些言不由衷话语的王悦欢,到底是哪里入了他的眼 说不上来,若是硬要一个结果,大概就是他舍不得 舍不得她就此消失于自己的眼前,舍不得宁太太的位置换成是别的女人。 就只是,舍不得 单一的一种情绪,只此一种的独特情怀,如此罢了 “她有什么不好呢” 正面找不到答案,宁天诺反问,她有什么不好,非得两个人闹的翻天覆地呢 徐美娟刁钻,在吴娇的蛊惑下,没少嫌弃王悦欢的出身,这些年更是没少给她使绊子。 可其实,她也是个明白人,就像现在,听宁天诺这么说,就知道自己说再多,不过就是徒增儿子的反感罢了 “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徐美娟颓败的摆手,最后一句警示宁天诺,“但是天诺,你不要后悔” 没有孩子的夫妻,在老一辈人的眼中,永远都像是缺了一边儿的三角形,它是无法真正稳定的。 宁天诺抿抿唇,心知肚明母亲的言下之意,如果不拦着她,她将离开国内,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他依然没有阻拦她 徐美娟和王悦欢,相持不下了数十年的关系,绝大多数的时候徐美娟占上风,可只是出国短短的几个月,王悦欢绝地逆袭,逼退徐美娟,让她远离战火硝烟的主战场。 “唉” 徐美娟上楼后,王悦欢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的叹口气。 宁天诺瞪她一眼,她兔子一样缩缩脖子,他复又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闲淡,“别整这套虚的,高兴你就乐,假惺惺的叹气遗憾,多没意思” 王悦欢勾唇,“所以说你就是不懂我呀” 如果徐美娟没有总是找茬儿,她根本不至于把她逼出国,被他说的,好像逼走一个老妖婆,是她的最终目的似的,她才没有那么简单呢 宁天诺搓着她的脑袋,将她一头柔顺的黑发搅乱。 “让孙晨派两个得力的人,亲自把我妈送到机场” 宁天诺说完,转身出门,上班去了 王悦欢目送他离开,耳边传来发动机嗡鸣的声音,她摇摇头,心道,宁天诺,你可真是一个无情的人呢 对以前的她,现在的徐美娟,他认定了的人和事,就只能照着他的规划往下走。 绝对是一个跋扈,只能横着走的螃蟹属性人类呀 徐美娟收拾东西收拾的很快,下楼时王悦欢就在楼下,她站旁边眼睁睁看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着徐美娟搬东西,一句话也没有说。 徐美娟走之前最后看她一眼,不想再搭理,可还是忍不住,说:“王悦欢,你真有本事” 让自我自大的宁天诺公然力挺,若不是枕边风吹的好,怎么可能会办到。 王悦欢温和的笑笑,没置可否,她对徐美娟的态度,比对吴娇好多了。 一个只是盼孙子急切的不长脑长辈,一个却是恶毒的实力派,自然是吴娇更招人讨厌。 所以相比较而言,她对徐美娟的态度尚算及格。 徐美娟被送走之后,王悦欢仍然没有马上找孙晨问肖琦的事儿,而是召集了所有的下人在客厅聚齐。 她手上有一份粗略的名单,什么人能用,哪些人仗势欺人没有人形,她心里大概有数。 宁家财大气粗,光是佣人园丁以及摘菜工等下人,就有四十几人,王悦欢画画减减,除了必须用人的职位,有些闲着没事干却话多习惯搬弄字眼的,能送走的都送走。 还有几个年纪大了的,都是跟着徐美娟两口子一路走来,除了仗势欺人,也算“忠心耿耿”了。 王悦欢强势的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退休金,安排他们回家养老。 处理完下人的事情,时间已然悄悄的溜走了三个小时,王悦欢正式问起肖琦的事儿。 家里没有旁的耳目,没有搬弄闲话的传话机,再跟孙晨说起这些事来,不用避着人,王悦欢顿感轻松了不少。 “你说肖琦失踪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孙晨恭敬的双手交叉,脑袋略低,说:“大概是前天下午,我们的人跟着她去到医院,没看见她再出来” 为此,孙晨严重的批评了手下的人,跟个人都跟不住,还说什么业界高手,扯淡 “一开始我以为就是跟丢了,这两天没见她回来,在陈焦阳的住处也没有再见过她,我找人去医院查,结果查到她怀孕了,据说是很高兴,还兴奋的跑去专程告诉陈焦阳,医院都在传,陈医生和肖琦好事将近,可是当事人肖琦,从那之后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王悦欢修长的手指敲击沙发的扶手,医院,陈焦阳,没错,他们可以先从医院入手,但凡马超留有星点线索,总还是有机会的。 “守好肖琦的房间,等会我亲自过去看” 孙晨应是,“知道她没有回来的时候,那房间我已经找人锁上了” 徐美娟大概是因为和王悦欢赌气气的不轻,所以见贴身照顾的肖琦两天没有回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王悦欢满意的点头,自然的递给孙晨一个红包,鼓励他说,“做的很好,继续努力” 孙晨并未推辞,应:“好的,少奶奶” ------题外话------ 感谢订阅,投票的赞助商小天使们 t 003卿本佳人 肖琦的房间在主楼的三楼,当年,因为一要贴身照顾徐美娟的衣食住行,二来,徐美娟处处嫌弃她的出身,可却对同样出身低下的肖琦似乎很喜欢,所以对她格外照顾。 宁家统共三层的主楼中,她是惟一一个在这边占居了一席之地的下人,特别之处从此可见一斑。 孙晨拿钥匙替王悦欢开门,肖琦房间内部的装饰,说实话,让王悦欢没有办法形容。 一片灰色中夹杂着星星点点骷颅头的墙纸,黑色的鬼脸床罩,一眼看去满满的非主流,可细节之处,一些卡哇伊的小摆设,以及浴室里干净的浅粉色地砖,泡泡浴,兔子耳朵造型的浴帽,又感觉这孩子应该是个满腹幻想,爱做梦的这么一个人。 矛盾中分毫的单纯可爱,如果跟着的人不是阴沉的陈焦阳,无论是张牙舞爪还是嚣张跋扈,至少她现在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对,没错,王悦欢觉得肖琦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陈焦阳对吴娇,像是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模样,如果让吴娇知道了他和肖琦有染,会怎样 所以杀掉一了百了,虽然过于简单粗暴,可用陈焦阳的思路想问题,这是对他而言最快捷的方式 现在王悦欢比较好奇的倒是,如果推断没错,陈焦阳可以为吴娇做一切的事儿,那么肖琦怀孕的机会,从哪里来的 肖琦手上有可以拿捏陈焦阳的物件或者把柄 还是说,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女人扒光了站眼前,白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王悦欢晃晃神,让思路回笼,她没有多余的心思要看明白肖琦的装修格调,更不想确切的了解陈焦阳诡异的行事风格所谓哪般。 她端正的站在肖琦的房间中央,目光兜转,所到之处除了电脑,以及电脑桌的抽屉宛如潘多拉的盒子对她具有深深的诱惑力之外,其他的,暂且都可以先放一放。 “肖琦的电脑,你之前看过没有”王悦欢眼神示意肖琦电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问孙晨。 孙晨恭敬的摇头,“不曾看过,少奶奶” 王悦欢上前几步,亲自打开肖琦的笔记本电脑,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待机画面之后,登陆电脑需要密码。 王悦欢没有多想,尝试了几个,肖琦的生日,她名字的拼音缩写,连她来宁家的日期她都想到了,可是都是提示错误,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她侧脸问孙晨,“陈焦阳的生日是几号” 孙晨虽爱钱,并且世俗,可他办事绝对细心,能够做到举一反三,是个很靠谱的执行者。 打从上一次王悦欢安顿他让她盯着肖琦的一举一动,这些天与肖琦接触过的人,但凡觉得有必要,那个人的基本资料,孙晨都会想办法查一查。 “79年10月11号”所以这时候王悦欢开口问,孙晨几乎是对答如流。 王悦欢赞许的微笑,一边尝试输入密码,笑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做的不错” 孙晨谦虚,“都是我应该做的” 世俗爱钱的人有两种,一种像孙晨这种的,你给我丰厚的报酬,我竭尽所能办好你交代下来的每一件事情,薪酬和自己要做的事,讲究一个对等。 另一种人就很让人讨厌了,爱钱,却只想不劳而获。 所以相对而言,孙晨这种的能入了王悦欢的眼儿,是因为她看人精细,通过表象看到了孙晨自身的优势。 王悦欢将陈焦阳的生辰八字按顺序输入,调换前后顺序输入,四五组数字之后,显示都是不正确。 她放下鼠标,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下的投影,仿佛活灵活现的小蝴蝶。 肖琦的生日,陈焦阳的生日,他们俩分别的幸运数字。 许多不同排列的数字计算机的程序一样从王悦欢的脑子中流转,陈焦阳名字的前三个拼音缩写,加上他们俩生日的杂糅,王悦欢排序出一组读起来比较顺口的数。 一一重新键入,耳边传来dows程序独属的启动音,王悦欢干净的手掌心轻拍一下电脑桌的桌面,暗自给自己比v,成功 肖琦的电脑里,五花八门的数据,图片,日记本,什么东西都有,几百gb的def盘,几乎都是满当当的。 王悦欢一一扫过,除了电视剧电影,占电脑存储空间最大的一个文档大概就要数肖琦的日记本了。 鼠标的箭头放在其上,王悦欢犹豫了片刻,咬咬牙,推测没错的话,肖琦人都已经不在了,她私自打开她的日记本,主观为自己,可其实也是对肖琦好。 一条人命,总不能不明不白的说丢就丢了 说服自己,王悦欢点开肖琦的日记,出乎所料得,肖琦的这个日记本,不是从她来宁家的时候才开始的,而是具体记载了她认识陈焦阳的整个过程。 更让王悦欢感到吃惊的是,她居然是因为陈焦阳,才从g市一路追到d市,攀上徐美娟的关系,甘愿在宁家当一个下人,受徐美娟的任何差遣。 用她自己的话说,为了离陈焦阳更近一步,她所做的事情无怨无悔。 王悦欢看的头痛,一本日记本占空间很大,是因为中间夹杂了一些零碎的视频,全部都是关于那个男人,陈焦阳的,他的一个侧面,一个无意的回眸,瞬间的皱眉。 许多许多,都是肖琦精心收集的,关于心爱的男人的资料。 学校里的风云学长,毕业后离开了本市,偶尔一次的学术交流在校园内偶遇,她疯狂的迷恋上了这个男人,为此即便是不惜放弃学业,追随着陈焦阳的脚步也要一路辗转来到d市宁家。 越往下看,王悦欢被肖琦执拗的情感搞的越是头痛,看到日记的中间,居然还凑巧看见了曾经高申冉的一些事迹。 原来肖琦,她也是曾几何时,高申冉资助过的十几个贫困学生中的其中的一个,她是父母早亡的孤儿,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有徐美娟这么一个有钱的远方姑妈,机缘巧合,镇政府将高申冉其中的一个名额留给了她。 她在日记中说,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是高申冉的,那时候她已经害的王悦欢住进了医院生死不明,她不敢对任何人说。 再后来王悦欢回家,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就更害怕了,也是那时候,她死皮赖脸的留在了陈焦阳家里,两个人在某天发生了关系。 再再后来,大部分都是在一起后,她为陈焦阳当牛做马的快乐,对她和高申冉感到很抱歉,可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做。 因为,陈焦阳才是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存在 快速的翻完肖琦的日记,王悦欢只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儿,上次害她的人,就是肖琦。 日记中字里行间的记录,也说明她是受人指使,这个人就是陈焦阳。 可仅凭字里行间的推测,是没有办法拿陈焦阳怎么样的,不能给事情定性,陈焦阳那边只好另辟蹊径。 王悦欢懊恼的压下电脑屏幕,疲惫的搓一搓太阳穴,得以稍微的缓解后,她吩咐孙晨,“把肖琦的日记本给我拷两份,我有用” 孙晨道是 王悦欢继续压压脑门,伸手打开电脑桌的抽屉,果然就像自己想的那样,抽屉里有自己想要看见的很多东西。 避孕药,医生的指令单,过量的止痛片。 王悦欢头痛的向后捋了捋长发,短俏的留海散乱在白皙的指尖,她拿起抽屉里的东西,起身离开肖琦的房间。 下到二楼,王悦欢回到自己的卧房,手里的东西用一个塑料袋装好,她走进洗浴间冲了一个澡,出来后吹干头发换好衣服,时间默默地来到了中午一点半。 手机上有一条宁天诺的未接电话,王悦欢一边擦脸,给他回过去。 “打电话了,怎么了呢”她先开口,没有多余的废话。 宁天诺本能的皱眉,打电话当然就是想打了,能怎么 “吃中饭了吗” 他本来有叫她出来吃饭的打算,饭店都让助理订好了,给她打电话通知,居然没有接通。 王悦欢夸张的啊一声,“我居然忘记了” 说了一遍,仿佛自己做了多么不可思议又搞笑的事情一样,又说一遍,“话说,我怎么能忘记吃饭呢” 宁天诺无语扶额,本来还能吃得下两口的盒饭推到一边,站起来一边穿外套,边说:“现在出来,我带你出去吃” 王悦欢嘻嘻一笑,在床沿边打了个滚,“不要,我又不饿,而且我等下有约了” 打算去医院找陈焦阳探探底了,总这么被动挨打,搞不好哪一天落下个和肖琦一样的下场。 她决定先发制人,如果可以,打陈焦阳一个措手不及。 宁天诺握着手机的掌心紧了紧,眉心紧锁,道:“让你出来,你还能说不吗” 女人果然都是不能惯着的主儿,他不过是看她可怜,想要对她态度好一点儿,怎么反倒把自己的立场搞的如此被动 居然被拒绝,这是在宁大少三十几年的人生历史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状况,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消化这现实。 王悦欢对着化妆镜邪气的勾唇,眸底满是讥讽,软糯的声音道,“天诺哥,你得首先学会尊重人,才能有女人对你常情呀” 言下之意,宁天诺换女人频繁,因为没有女人愿意长时间的跟着他,这绝对是对宁天诺钱势以及个人魅力的蔑视。 宁天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落座,翘起大长腿,眉梢邪佞的扬帆。 “中博饭店,我等你二十分钟” 没有说马上立刻,而是说等,又是对宁天诺而言的再一次出乎异常。 王悦欢娇娇的“矮油”一声,撒娇的口吻道:“天诺哥你太不懂女人的矫情了,约妹纸你得有诚意,需要给人家一两次拒绝你的机会你造不” 宁天诺:“。” 他不需要知道,他想见谁就见谁,见不到就毁掉,就这样简单的。 “天诺哥,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说过,我就是一挺矫情的女人”王悦欢嘻嘻哈哈的笑着,一步一步推论出自己的结论,“所以,晚上我请客,拜拜” 晚上她请客,现在她约她的陈焦阳,这会儿宁天诺的约,不是自己不想去,而是真的没空去。 宁天诺瞅一眼自己被挂断的手机黑乎乎的屏幕,有种感觉,脑门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层。 至于王悦欢,拒绝宁天诺是必然,即便今天没有打算去见陈焦阳,她也不是那种,宁天诺一勾手指头,她就屁颠屁颠跑去和他吃饭的女人。 不是,而且坚决要让宁天诺知道,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规则和道义,以及很多很多的人情世故,并不是为他独尊的 王悦欢打车去医院,提前联系了柳菁菁,让她在妇产科等她,她有事儿。 柳菁菁那么一个大傻妞儿,还当王悦欢怀孕了,咋咋呼呼的在科室里大喊大叫,“啊啊,欢姐,你这是怀孕的节奏吗” 提起妇产科,第一感觉就是怀孕,这倒也不奇怪,不过对象是被医生判了死刑的王悦欢,她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 “想太多,我找你有私事儿,十五分钟后到医院,你安排好工作,下来帮我一下” 若不是仰仗自己的小本事儿,不能轻易的从产科医生那边调出肖琦的检查结果,再来医院,她压根儿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更惶恐通知和吴森同科室的柳菁菁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好的,我等会下去找你”柳菁菁乐在脸上,王悦欢今天的这个电话,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因为,这两天吴主任的脸,比放在太平间冰箱里的尸体还要冷。 柳菁菁不明所以,可大概推算演练了一下,虽然吴主任素来不善言辞,对别人也没有一个好脸色,可打从上一次见过王悦欢之后,这感觉更严重了。 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很严重吗 女人专属的第六感告诉柳菁菁,虽然没有半点痕迹,但她几乎可以确定,那天在自己不在场的状况之下,吴主任和王悦欢,这二位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一种诡异存在的尴尬境况。 而,就在前几个小时,柳菁菁还担心是不是王悦欢受了委屈,想要致电问候一下,可当王悦欢的这个电话打进来,她释然了,终于可以安心的放轻松了。 “谁的电话” 柳菁菁收好手机,护士长查房后从她身边经过,看她乐开了花儿的样子,多嘴说上一句,“是不是好朋友怀孕了,瞧把你乐的不过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难道不是找个像样的男朋友,我说你不要总是羡慕别人,那都是无用功” 柳菁菁撇嘴,她才二十刚过几岁,没有男朋友很可耻吗 “护士长你又笑我”这个年代,就是不结婚,也是很正常的吧 “谁的电话” 柳菁菁没有正面回答护士长的提问,急坏了边儿上刚与护士长一起查完房准备回办公室的吴森。 如果他没有听错,柳菁菁刚才说欢姐 据他所知,她口中的欢姐,应该就是王悦欢吧 柳菁菁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想事情,护士台和前边的病房之间又有个不小的弧度,所以她只看见了护士长,不知道她身后其实还跟着吴森。 这时候,乍闻吴主任冷冰冰的声音,柳菁菁吓了一跳,本能的回答,“欢姐,高申冉的表姐啊” 说完,暗恼自己多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看吴森,察觉他正在用蛇身一样冰冷的视线扫视她,她吓的一个激灵,恨不得将脑袋埋在护士台的后面。 是她,果然是她 对了,刚才柳菁菁说什么,下去找她 所以,她现在人就在医院里面吗 有了这个精准的认知,吴森加快脚步,经过自己的办公室,走进去照了照镜子,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不至于吓到她,翻手脱掉白大褂,小跑步跑去电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 一早,高申冉因为要找王悦欢,联系不到,跑到孟清焯的房间里找宁天诺的电话号码,孟清焯无意的一次裸睡,被高申冉碰个正着。 一来二往的折腾下,一个笑的像一只吃到乌鸦的狐狸,在房间内开心的无所不能,一个脸红心跳,在心底里歪歪脑补太多的结果,脸颊愈发红润,全身燥热的无法适从。 两个截然相反的局面,造就了之后更加尴尬的境遇。 高申冉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稍微调整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后,转身去浴室,洗洗澡,打算出门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有一个好的体能后,对今后的生活会很有帮助。 孟清焯呢,高申冉离开之后,他没有很快的下床洗脸刷牙准备做事,而是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笑容得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是单纯大白天做梦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下床冲澡,换衣服出门。 途径高申冉的房间,她的门紧闭着,孟清焯寻思,应该也差不多该下楼了,想了想,抬手敲敲门。 不知道里面的高申冉正在做什么,孟清焯停了大约十秒,没有听到她的应门声,心想别是因为害羞,赌气不想再理他了。 比照高申冉往常的那个别扭性子,孟清焯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伸手推门,还好门没有反锁,是开着的。 不过,高申冉的人却并不在房间里,孟清焯越过大床,走到阳台上去看,人也没有在阳台上,大概是已经出去了吧。 孟清焯失望的摇头,不管是下楼吃早餐还是锻炼身体,至少应该叫上他一起呀,怎么能那么不友爱呢。 一边走一边摇头,好像高申冉做了什么天大的不可赦免的事情,让孟清焯失望至极。 忽而,房间里的浴室传来细微的动静,孟清焯一愣,哦,原来高申冉是去洗澡了,并不是弃他于不管不顾,自己率先跑了下去。 前行的脚步一顿,他在浴室旁边站稳,觉得等高申冉出来后,完全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谁曾想,完全的惊喜没有,有的只是满满的惊吓,双方狠狠地吓到了彼此。 高申冉冲完澡,才发现没有带外出的运动装和裹胸进洗手间,进来时身上的家居服也已经被她顺手扔进了放脏衣服的竹筐。 顿时满满尴尬和无所适从的感觉 以前和母亲一起住的时候,因为天性比较害羞和别扭,高申冉尚且没有裹浴巾走出浴室的习惯,所以现在是在孟清焯家里,她便愈发觉得走出去是件特别难为情的事儿。 她苦恼的蹲在浴室的墙角边画圈圈,太认真纠结的原因,没有听见孟清焯敲门并且走进来的声音,而且,错过了在没人的时候裹着浴巾冲出去的最佳时机。 是以,当她想破脑袋,着实也想不到别的办法的时候,起身抽了一条浴室横杆上的浴巾裹好自己。 小心翼翼地缓步出门,推开走出去两步,余光瞄见一道身影,吓的心跳骤停,手脚一松,浴巾出乎意料的,松松垮垮的滑到了胸口以下。 不该露,不该在这种时候被男人看见的地方,一目了然,宛如一副撩人而暧昧的动画,直接而了当的刺入男人深邃而漆黑的瞳孔。 激烈的条件反射,瞬间飙升反常的荷尔蒙,让孟清焯几乎是一瞬间血脉喷张,心跳的速度以递增的数列,砰砰砰砰,激烈如打鼓雷鸣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瞎掉了,刚才的一幕,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不,怎么可能呢,男人不会长出那样凸凹有弧度的胸部,所以,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孟清焯上前一步,没有搞明白自己要干嘛的时候,右手的食指已经戳到了高申冉的胸口。 软乎乎的一团,即便孟清焯觉得自己是眼睛瞎掉了,可活色生香的触感,他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自己扼腕叹息的状况。 “操,你居然是个女人” 孟清焯不可思议的眯着眼睛,双眉间的折皱拧巴成了比麻花还要纠结的东西。 “操,你是谁,你真的是高申冉吗你不要骗我,我大概会当真的” 孟清焯想要伸手摇晃高申冉,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个好生生的男人,从浴室出来之后突然画风一改,变成了胸部多两团的女人 他需要让她完完整整的都告诉他,全部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追悔莫及的惊天动地的天大的状况 只是,手臂都抬起来了,愣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他,他居然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他应该如何来质问她。 你不是号称货真价实的真男人吗,那么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到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高申冉又惊又惧,事情发生的实在突然,她一时之间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浴巾滑下半边她忘了蹲下,再不济用手遮遮掩掩也行,无论任何一种方式,都好过于,在被傻呼呼的孟大boss,伸手戳一下方才迟钝的回过神,要好的多。 高申冉忽地蹲下身子,双手扣住浴巾,在胸口交叠护住自己。 她还是没有说话,尖叫,多年不曾像个女孩子似的抓狂的大喊大叫,她已然丧失了这种技能。 叫骂,这并不是孟清焯的错,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中间掺杂着太多的意外,她没有办法拉下脸,甚至理直气壮的高声的让他滚出去。 她怔怔的抱着胸口蹲在地上,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明白自己还能说什么,一时无言以对,就那么蹲下来,不再多说一句话。 执拗的,倔强的,高申冉永远都是这样的她,无论是身为“男人”的她,还是女人,她坚持的理智和勇敢,永远都是那般的清明。 孟清焯突然抽象的一笑,没错,有什么错呢,这就是她,她本该就是这样的模样。 只不过,对他深深的掩藏了,好久、好久。 孟清焯居高,俯下眼脸,深沉的眼眸略过高申冉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洁白纤细的脊背,顺直黑硬的短发,闪动起来蝴蝶一样翩然起舞的睫毛,挺直却秀气的鼻子,抿起来单薄而份外粉红的嘴唇。 他以前是瞎了吗,满屏都是女孩子的样貌和特质,脾气也是,说话也是,他居然好意思大言不惭。 男人怎么了,同志爱就应该被歧视不,他就只是要“他”,其他的都不行,他还甚至赤裸裸的让所有的家人朋友明白,他有这样简单单一的诉求,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现在想来,过去一段时间因为性别和取向闹出来的莫名笑话,当真是,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而,这些所有的,到底都是怎样发生的呢,孟清焯觉得,自己一瞬间仿佛失忆了 高申冉低着头,不敢看别人,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可她就是能够清晰的感受的到,他的震惊,震惊之后的失望,以及满点的失落。 她自责,这事儿她的确是做的不厚道,可是能怎么办,两个人的心情也就是这两天才越来越清晰,她也想要告诉他真实的状况,可这样重大的事儿,总得有个合适的机会吧 她今天早晨宽敞的衣服底下,其实没有穿裹胸,她有意让他一点点适应,但也许是之前藏的太好的缘故,他没有注意到,也许就算是注意到了,也压根儿没往那个地方想。 真的很抱歉,可她不是故意的 孟清焯在等,他以为高申冉至少会说句话,争议的,解释的,骂他蠢骂他瞎的。 随便任何一种,无论她说了什么,他都会好好的听着,从熟悉的声音和语气中,感受真实的她,慢慢的找回那个曾经让自己熟悉而令人心动,温暖的那个“他”。 可是没有,好久了,她真的是惜字如金,连一个字她都没有说出口。 说不失望,真的连自己也不能骗得过,可失望能如何呢 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有一次和刘航他们吃饭,晚上他玩笑似地开口说喜欢,她其实告诉过他了,如果我是女人,我真的是 当时他怎样的表情来着,他傻子一样哈哈一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开玩笑的呀高申冉,你不会当真了吧 真他娘的,都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了,简直愚蠢到无可救药 难以平复的心情,有对她深深掩瞒的失落,有对自己笨蛋的生气,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绪,胸口居然有些酸酸的东西在泛滥。 很想要伸手将她扶起来,这样娇弱幼小的她,让他的心钻机打洞一样的痛,她不应该这样,虽然平常冷了些,但是乐观而坚韧,才是她本该有的面貌 只是,仍然不能有效遏制的纠结和焦虑的情绪,又让他望她而却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她。 可其实,谁又有资格质问谁呢 她不追究怪罪他的粗心,应该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宽容了吧 心底矛盾而焦灼的情绪,让孟清焯无法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办,这是生平以来的第一次,他不是决定了就果断,干干脆脆的。 他原来也有拖泥带水的时候,想问,不敢问,怕问多了会让她不舒服。 不问,忍住内心,又觉得自己过不去一个坎儿,不够明确,不够清晰的一个疙瘩 太多的矛盾和纠结的地方了,让孟清焯不得已,抬脚越过高申冉。 他还是需要首先冷静下来,不,应该是各自冷静,然后找到两个人都最容易接受的方案,继续和平的共处下去。 高申冉直到孟清焯关上门离开,很轻的关门声却让她狠狠地受了惊,她兀的跌坐在地板上。 怎么办呢,好像不能很好的交代这件事了,孟清焯,他像是真的很生气呢 她该怎么办,才能让他消气呢 ------题外话------ 大家说,我冉该怎么解决这事儿 004街上偶遇 吴森听闻柳菁菁的话,迅速的跑到楼下,医院的三个门口,翻来覆去的,每一个他都仔细的找了若干次,连一个和王悦欢比较相像的背影,他都没有看见。 心底像是长了草一样荒芜,那是一种以前鲜少会有的体验,而,自从遇见王悦欢,随着一次次与她更靠近,更紧密的接触,类似的情绪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这一次他完了,没有办法再一次只是告诉自己,无所谓,更不能果断的抽身而退,也不想。 见不到王悦欢的满满失望,反衬到吴森一张冷漠的脸上,别人看不出分毫,他却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反身上楼,途中他打电话给王悦欢,这也是自那天的事情发生后,他跟在她身后看她安全的到达高申冉的住处,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如无数遍自己料想的那样,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掐断了。 他没有再打第二遍,有的时候有的事情,男女双方见一面即便是打架吵架,也比无休无止的打一通没用的电话要强的多。 吴森决定了,今天无论如何,就是把医院的办公大楼整个儿翻上三遍,他也一定要见到王悦欢。 亲自目送吴森上楼后,王悦欢从医院正门门口的柱子后面走出来,明亮如黑葡萄一样的圆眼睛没过仇恨,流过厌恶。 吴森,吴森,她默念两遍他的名字,之所以会避开他,不是害怕,就是完完全全的讨厌,多看一眼对自己都是折磨的感受。 电话一早被自己调成了震动模式,那一刻它震起来的时候,仇恨加上紧张的催化,她的心跳的超乎寻常的快,转手狠狠地掐断,直接两吴森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之前是忘了,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没有心情,不曾有多余的余地想到吴森这个人,想当然拉黑电话号码这种小的细节,自然不会从一开始就能想到。 又不是男女朋友吵架,吵完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男朋友的电话号码拉黑。 吴森对自己还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让她第一时间就想起来。 胸口翻滚的潮湿发霉的感觉,在见到吴森之后愈发加重,王悦欢抬头深吸气,头顶蓝天白云,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是大自然赋予我们的恩赐,绝不能因为吴森的出现,毁掉自己一片尚好的心情。 王悦欢提步前行,脊背挺直,娇小玲珑的身材却有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昂首阔步间,两条腿坚定而有力。 做错事的人并不是自己,她没有必要垂头丧气的。 因为之前在医院待过一阵子,所以王悦欢找到六楼妇产科,并没有走多少弯路,出了电梯到科室门口的时候,柳菁菁已经站在那里,翘首以盼的模样。 王悦欢笑了笑,她命不好,在柳菁菁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嫁进了一潭浑水的宁家,不可能还会像现在的柳菁菁似的,单纯可爱全都写在脸上。 “欢姐,你没有生我的气,我可高兴了” 柳菁菁小跑迎上王悦欢,伸手挽住她的手肘。 王悦欢和高申冉之外的人,无论男女,难得会有手挽手亲昵的时候,侧目扫过柳菁菁的脸,心底一声轻笑,罢了,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普通人类,哪儿那么多的矫情和忌讳。 “这话可怎么说”明知道柳菁菁指的什么,王悦欢却假装不懂,奇怪的语气反问柳菁菁。 柳菁菁的心,在看到王悦欢以这样轻松的神态说这句话的时候,最后一点不安也完全的放了下来。 她眯着眼睛,两只眼睛像漂亮的弯月牙儿,说:“那天被吴主任的冷脸威胁,在没有和你商量的情况下找你来医院,对不起呀” 王悦欢弯弯唇沉默了一下,后觉得不妥,这样兴许会引起眼前这个敏感而又精明孩子的怀疑,便说:“没关系啊,不过就是之前忘记了,我三姨的遗物,我们肯定都要拿回去的啊” 柳菁菁恍然大悟的眨眨大眼睛,“那就好” 说着话,两个人走到了妇产科取单子的窗口,王悦欢告诉柳菁菁自己的意图,让她务必帮忙。 柳菁菁瞪着眼睛,觉得肖琦的名字很耳熟,想了片刻,猛的一拍大腿愤愤不平。 “欢姐,你管这个肖琦的事情干嘛,她可讨厌了你造不” 肖琦在王悦欢住进重症监护室时的表现,通过李倩倩的大肆宣扬,被柳菁菁定性为十恶不赦。 这会儿乍听王悦欢要让自己调出来肖琦的检查单,还当她是关心肖琦的身体状况,火气根本就是不打一处来。 倒是把王悦欢搞的一愣,着实尴尬了一下。 大概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柳菁菁解释道:“你住院那会儿,若不是吴主任给你撑头做主,不定早都因为这肖琦延误了病情,这种人,坚决不可以原谅” 王悦欢莞尔一笑,心道原谅不原谅的,肖琦也没有给任何人机会。 安抚的拍拍柳菁菁的手背,轻声细语,却仿佛可以传递无限沉定的力量。 “都过去了,没关系” 王悦欢的笑,曾经被高申冉鉴定,说是有力量可以戳进人的心口。 “况且我找这个资料确实有用,你帮帮我,嗯” 柳菁菁还能说什么,当事人都没有在意,而且她确实被王悦欢那个恬淡的笑容所打动。 她撅着嘴娇嗔,“算了,服了你了,要是我呀,肯定把肖琦的嘴巴给撕烂了” 嘴上说着,人却已经往前几步,靠在门上,软磨硬泡,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让看守资料的小护士给她复印肖琦的检查单。 那个小护士听话是柳菁菁一个学校的学姐,被柳菁菁缠的实在不行,重重的打了柳菁菁一下,避开监控,小心翼翼地把检查单的复印件塞给了柳菁菁。 柳菁菁嬉皮笑脸的千恩万谢,躲出来之后,把单子转手递给了王悦欢。 “呶,有用你就拿着,不过欢姐我给你说,对肖琦那种人,千万不能掏心对她好” 说的好像她比王悦欢年长,见的更多,更有经验似的。 王悦欢点点头,“嗯,还是要谢谢你,菁菁” 柳菁菁嗨一声,“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在医院这种地方工作久了,能碰上各种参差不齐,形形色色的人群,以及他们身上反映出来的人性和品质。 王悦欢和高申冉,与他们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柳菁菁觉得是与她的价值观最靠近的,所以她带他们俩,是能帮就帮。 “那我不客气了”王悦欢扬扬单子,眉眼儿弯弯。 “欢姐,我还上班呢,先走”柳菁菁说完,王悦欢点头,本来已经要走的人了,忽的又转过身,八卦兮兮的问王悦欢,“欢姐,你知不知道吴主任这两天怎么了,我认识他这半年来,明显的感觉这两天是他心情的最低谷” 王悦欢在心里翻白眼,王八蛋随心所欲的占女人便宜,还委屈了他了,他有什么脸好心情不好的 “不造,你懂,我其实和吴主任并不熟”抛开三姨住院的那段时间,她确实和吴森没什么私底下的交流。 柳菁菁明显不信,撇嘴,“不熟他会代替高申冉签你的病危通知书你不知道的欢姐,那是你没事儿,如果出了意外,吴主任代替你的家属签字,他恐怕这辈子也不能在医疗行列里光鲜亮丽的混下去了” 王悦欢楞了一下,这倒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她以为不过就是一个签名,对吴森没有什么所谓,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自己死了,吴森将会承担怎样的责任 笑话,自己会不会死,吴森他可是医生,怎么会不清楚 可笑,她还差点儿要为他的热血鼓掌,可其实呢,不过就是一个会强迫女人的混蛋 “我知道了,快去上班”可这种话,王悦欢当然不会对无辜的柳菁菁发泄。 两个人在电梯的走道前分开,一个回肿瘤科,一个去消化内科大楼找陈焦阳。 柳菁菁出了电梯,步履轻快的往护士台走,远远的看见一抹冷漠,周身散发着冰窖一样气质的男人,眉眼一皱,怎么又是吴主任,他最近在护士台溜达的机会,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吴主任好”当自己走近,柳菁菁默默地拉了拉自己的脸皮,让一张脸不至于看见吴森时,是皱巴着的。 吴森回眸,没有马上说话,只深沉漆黑的瞳眸盯着她多看了好几眼。 柳菁菁浑身一激灵,本能的发问:“吴主任,您是找我的” 照他那状态,好像在护士台等人等了很久的样子,如果是等她,柳菁菁莫名觉得身体一紧。 “王悦欢呢”说是翻遍整间医院也要找到王悦欢的人,可那多麻烦,现在有现成知道的人,当然是问来的比较快。 柳菁菁哽了哽,“呃。她,欢姐到妇产科找人,现在大概已经打车回去了” 那种前两天因为吴森冷脸的不安,莫名再一次席卷柳菁菁的心头,这个吴主任,他和欢姐的关系,有些奇怪。 两个人,好像一个拼命撇不熟,一个玩命儿想要扯上点关系 这矛盾的状况,什么鬼 柳菁菁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感觉这俩人之间处处弥漫着不寻常的样子。 柳菁菁言罢,还想问点儿什么,抬头吴森的身影已经转过小弯,直奔着电梯就去了。 柳菁菁:“” 太抓狂了,这吴主任到底对欢姐,是个什么意思话说,人家女方是有夫之妇吧 操 这世道竟是怎么了,三观落地是很不好的事情好不好 一向斯文干净的柳菁菁,在心底推算出关于王悦欢和吴森关系的一种可能性,爆了一句粗口。 这边,王悦欢拿到单子,在找陈焦阳的路上,拿手机的相机拍照,彩信发给吴娇,附赠一句留言,“肖琦怀上了,陈焦阳的” 多余的话,王悦欢懒的说,具体吴娇会怎么发挥歪歪那两个人的关系,她就管不着了。 手机退出信息界面,把屏幕调到录音,将手机塞进口袋,拇指的指尖放在录音的红色按钮上。 不管偷录的录音可不可以作为证据对陈焦阳不利,对自己都是有用的,对将来让吴森和宁天诺知道,他们曾经带给过她多少困扰和危难,都是有用的。 还算轻快的步伐走到陈焦阳的办公室门口,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掌心有粘湿的潮气,她握了握拳,粗糙的在裤子上擦干净,屈指敲门。 陈焦阳今天没有门诊的坐诊排班,正在办公室整理这段时间手上的临床病人,听见敲门声,手上的资料继续,只冷清而官方的说:“进” 这般如魔音贯耳一样的声音,让王悦欢心间兀的一凸,又一次在裤缝处擦了擦自己的手掌心。 紧张的吞一口口水,在面对陈焦阳这种,杀个人尚且不会多眨一下眼睛的货色时,即便几百遍的告诉自己,淡定,可那根本就是扯淡,她淡定不了。 王悦欢推门而入,关门的手成拳,一直紧握在门把上,门锁吧嗒一下提示门已经关好的时候,她的心,意外的再一次猛然漏跳了一拍。 可见满心的紧张,就是无论自己如何压抑,也不能很成功。 因为如此,她的一只手背在身后的门锁上,一只手放在口袋,脊背略微有些弯曲,靠在门板上,没有主动和陈焦阳说话。 陈焦阳耳闻关门声,十几秒过去了,没有听见有人如所料给自己汇报工作,紧锁双眉抬起头。 看见来人,阴柔的五官,白皙的面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 “原来是你” 他说,声音让王悦欢听不出任何情绪。 而他越是这样,王悦欢越是容易紧张,因为太高深,你无法快速的断定他此刻的心情,以及精准的做出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的判定。 “是我” 说出来这简单的两个字后,兼具王悦欢心底对自己的强迫,总算心跳不再急剧,情绪略微的归于短暂的安宁。 陈焦阳放下手边的资料,微微抬眉,颇有兴致的问王悦欢,“有事儿” 王悦欢很想要挺直脊背,在气势上不要输人太多,可是不行,只要自己离开门板半步,所有支撑自己的力量好像松了,散了,她真的无法再移动一步。 “陈医生是个明白人,我也不笨,咱们开门见山,我是为了肖琦而来的” 说这句话之前,口袋里的指尖略过手机录音的按钮,像是偷偷摸摸的做贼似的,有那么一瞬间,王悦欢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陈焦阳挑眉的表情微微一窒,手指划过旁边的资料,更有兴致的扬了扬唇角,“哦” 王悦欢暗骂陈焦阳不要脸,她已经尽量做到突如其来了,他却还能淡定如斯,可见肖琦根本在他心中没有任何地位。 “她失踪了,这事儿陈医生知道吗”她坚持的问,眸底之色掠过陈焦阳的脸,不想错过他期间的任何一个细枝末节的表情。 可终归,陈焦阳是要让她失望的,因为他的脸,平铺直叙的,跟一开始压根儿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应该知道”陈焦阳斜了斜眉梢,“一个宁家的下人失踪了,你来问我” 说话间,陈焦阳的语气愈发阴沉,变得凌厉,“王悦欢,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王悦欢的心在下雨,办公室里的空调呼呼地转动着,凉风习习,可她的后背上,可能已经被汗水完全给濡湿了。 “她怀了孩子,据说是你的,陈医生知道这事儿吗” 就在刚才王悦欢来陈焦阳办公室的路上,她已经至少听见三个小护士在议论肖琦和陈焦阳两个人的关系,她不信他什么都听不见 陈焦阳一怔,眼尾撩过凌厉的眼锋,没有说话。 “我这边有一些资料,陈医生一定有兴趣” 王悦欢把孙晨刻录好的u盘转给陈焦阳,直接帮他插在办公的电脑上,顺手打开。 “我也是才知道,肖琦喜欢你,竟然是那么久远的事儿了” “唉,年轻女孩子的初恋,该是多么单纯的一段感情,而且她为了爱你,不惜背井离乡,背叛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资助过她的高申冉,那可是将她从泥沼里带出来的人啊,可真是没有良心呢” 随着说话越来越多,王悦欢越来越淡定以对,即便陈焦阳是个疯子,他大概也得考虑天时地利,这个环境下,她想,明显不适合他弄死她。 所以胆子,越来变的越大了起来。 陈焦阳很想发火,内心滋生了一种无所适从,他紧了紧拳头,知道不该,可视线居然莫名的黏在电脑的屏幕上,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推搡着他,让他不得不那样做。 王悦欢眉心一挑,漂亮的唇瓣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这是打从她走进陈焦阳的办公室之后,第一个类似轻松的表情。 “所以,陈医生在杀死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而且还怀了你的孩子的女人,是不是也曾有片刻的后悔” 陈焦阳忽的揉碎手边的资料夹,抬起眉眼阴恻恻的望着王悦欢,不说话,可单纯那个眼神,已然让王悦欢后脊背僵冷,好像被蟒蛇缠住全身的那种感觉。 她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机,强撑着不让自己败下阵来,反手丢给陈焦阳两张检查单。 一张是方才柳菁菁给她的,是肖琦怀孕的检查结果,一张是过量止痛片的单据,上面主治大夫的签字赫然正是陈焦阳。 “据我所知,医院对止痛片的数量是有限制的,所以三瓶总共一百五十粒的止痛片,陈医生在开出这张医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产生的后果,有没有问过肖琦,她给谁用 或者,她哪里不舒服,怎么会需要这样多的止痛片” 陈焦阳淡定平静的情绪,终于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怒道:“我怎么做医生,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王悦欢怒火中烧,皱着眉直接把第三张检验单,质检机构关于药水成份的检查结果,啪的拍在陈焦阳的面前。 “所以你开毒药给我利用肖琦对你的感情,给我吃过量止痛片和避孕药一击害我不成,你补刀恨不得我马上死去对不对” 陈焦阳忽的从办公椅上站起来,高出王悦欢多半个脑袋的身体侧倾,阴森森如毒蛇一样的看着王悦欢。 “王悦欢,你劝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王悦欢噎了一下,吞一口口水,“挑战又怎样” 陈焦阳伸手扣住她的下巴,目光迸射出来的冷意以及恶毒,明显的让王悦欢即便是想当作没有看见,也没有办法装下去。 她一把甩开陈焦阳,撇开脑袋倒退两步,一声咒道:“变态” 等自己站稳,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引诱陈焦阳抖露更多的秘密出来,身后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王悦欢蓦的回头,与风尘仆仆的吴娇四目相对。 “王悦欢,就你这样碍眼不长眼色的样子,焦阳哥那样对你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 吴娇巴巴的凑到陈焦阳跟前,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对方,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以示安抚。 王悦欢愣了一愣,没有搞清楚吴娇的思路,陈焦阳被她逼到那个地步,尚且没有承认过半句他害人的事实,这吴娇一出场,她的言下之意,是替陈焦阳承认了,他确实害过她 王悦欢着实看不懂整个事件的走向了 莫非,精明如吴娇,她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她急赤白脸的急着摆脱一切被攀咬的可能性,完全要将自己撇清出来 所以,陈焦阳在吴娇这里,也要变成一个弃子了吗 王悦欢抬眼,同情的看向陈焦阳,如此这般的被一个女人利用,他感觉如何 可谁知,现实骨感中透露着残酷,陈焦阳完全脱离了王悦欢所有的想像,他根本没有在意吴娇说了什么,承认了什么,而是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他的目光一扫阴沉,温柔的眼中只有吴娇一个人。 王悦欢:“” 真怀疑吴娇是不是给陈焦阳下了情蛊,那么心思细腻,行事小心的一个人,怎么就对吴娇没有半丝怀疑呢 这份真情实意的感情,肖琦知道吗,当她知道的时候,联系吴娇和宁天诺的畸形关系,情何以堪 “吴娇,你觉得你就能完全脱掉干系”王悦欢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拖吴娇下水的机会,“可笑不可笑,陈焦阳和我有毛关系,他为了谁做这些,不是很明显吗” “都是我自己要做的,跟娇娇没有任何关系” 吴娇被王悦欢揪住把柄行诛心之实,她尚且没有一句撇清的话,陈焦阳倒是急燎燎的,一边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一边替吴娇择清楚她的那部分嫌疑。 王悦欢对天翻白眼,操了,这吴娇到底是什么命,有那么一个忠狗哥哥,现在还有个陈焦阳,就是自己死,也坚决不让她湿了鞋。 真是。嗯,挺好的命格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悦欢白眼,“陈焦阳,我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后悔” 陈焦阳当作没听见,只目光含水,殷殷的望着吴娇。 给王悦欢直接恶心吐了,这该死的男人还是阴森一点比较好看,现在这模样,真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王悦欢怄着酸水退出陈焦阳的办公室,出来后马上联系孙晨,让他打听吴娇最近的动作,包括让他联系刘嫂的儿子,以及肖琦所剩无几的亲戚朋友,让他们一同过来d市,去警察局备案,正式请警察介入调查。 而她自己,需要去找律师咨询一下,只凭现在的这些资料,能不能挫伤陈焦阳,让他自己露出多一点的马脚,或者说以此为依据,他们能不能有一个更详尽的调查。 王悦欢想,就算上面的事情打击不了陈焦阳,但如果他有半分的慌乱,至少可以挑拨他和吴娇的关系,她不相信今天他会维护吴娇,进了牢狱他还是闭口不谈吴娇 那如果真的是那样,她也只好对他报以可怜之情,毕竟吴娇只是把他当成枪杆子使唤。 对了,律师,前几天不是刚好认识了一位么,她倒要会会他了,他口中所说的,如果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他竭尽所能,这样大的一句话,她很好奇,他到底能为之付出多少。 王悦欢搭电梯下楼,把吴娇和陈焦阳两个人单独留在医院的办公室里。 而她前脚一离开,吴娇立马双眼含雾,委屈可怜的望着陈焦阳,给陈医生心疼的,恨不能马上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看。 “焦阳哥,她们都说肖琦怀了你的孩子,我不愿意相信,你不可能会那样对我的,对不对” 吴娇这辈子唯一一次觉得王悦欢做事正中自己的心意,大概就是把肖琦怀孕的事情告诉了自己,让她可以用这件事使的陈焦阳觉得亏欠了自己,更方便她利用他,即便将来事发,他亦会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甚至性命。 陈焦阳紧张兮兮的解释,“对不起娇娇,我那时留着她还有用,她用刘嫂威胁我,我。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她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只对你一人” 陈焦阳类似发誓的保证,吴娇心里高兴的开着花,却摆出来苦逼脸,“可我还是难过,焦阳哥,我总觉得你已经是别人的了” 陈焦阳赌咒发誓,“不,我只有吴娇一个人,这辈子也只对她好,这事算我欠她的,我就是穷其一生,这辈子也一定会还” 吴娇破涕为笑,泪花在眼眶中闪烁,殷殷的望着陈焦阳,“真的吗焦阳哥” 陈焦阳认真的点头,举起两根手指头发誓,“我保证” 吴娇将整张脸都投入到陈焦阳怀中,一张艳丽的脸,在陈焦阳怀里露出算计得逞的笑容。 所有的事情,吴娇铺了这么多年的路,在宁天诺和徐美娟之间违心的迂回,虽然就结果来看,在打击宁天诺这一点上收效甚微,可总算让宁家支离破碎,徐美娟被送出国据说不会回来了,也成功的让王悦欢真正的恨上宁天诺了,对她前三十年的目标而言,够了 吴森在正门口把王悦欢堵了个正着,他手劲儿很大,捏住王悦欢的胳膊不让她离开,大抵王悦欢被他捏过的位置,已经变的青了。 王悦欢暗恼自己命衰,没想到会在门口再一次碰见吴森,所以没有防备,而当两个人靠得很近的时候,她看见他一张让人厌恶的脸的时,想躲已经躲不掉了。 吴森拽着王悦欢到人少的路口,单手架高扶住墙壁,将王悦欢困在自己和墙壁的中央,不能动态分毫。 “你还想要拖到什么时候”吴森先开口,说的是她和宁天诺离婚的事儿。 他的意思是说,既然已经发生了那种事儿,宁天诺那边一定容不下她,现在还不离婚,一定就是宁天诺还不知道,她也没有离婚的打算。 王悦欢听明白了,冷笑一声,“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离了宁天诺,我就必须跟了你这个强奸犯” 王悦欢抬手想要推开吴森,可看着他的脸,他的眼,她觉得自己的手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放,她真的是无比的嫌弃他,嫌弃到连沾都不愿意再沾他一下。 她想,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不愿意和他呼吸一样的空气,抬头看到的是同一片蓝天。 “吴森你别搞笑了,你知道我有多恶心你吗”王悦欢满眼的厌恶淋漓尽致的彰显,“想着我和宁天诺离婚跟了你,你做梦去吧” 吴森气的牙痒痒,单手捏住王悦欢圆润的下巴,后牙槽的神经被他用力的磨着,咯嘣咯嘣的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吴森加诸于王悦欢下巴上的力气加大,越说越离谱,他却不能真的把她怎样。 他顿了顿,云淡风轻的自言自语,“哦,原来你是想要我告诉宁天诺,你被我睡了的事实” 忍无可忍,王悦欢一脚踹去,吴森没有打算要动,一个脚印子正中他黑青色的西裤。 “吴森,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告诉宁天诺你做过的那些破事儿,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吴森耸肩,呵笑一声,明显王悦欢说的话,打击他的力量几乎为零。 给王悦欢气的,胸口胀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着实难受的厉害。 看她这样,他却又不顶舒服,缓了缓语气,退一步诱惑的说,“宁天诺可以给你的,地位,优渥的物质环境,我都可以给你,我还没有别的女人,你跟着我,对你没有任何损失”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认真的情绪明摆着的,刺挠着王悦欢的心,她于是就给气笑了。 “吴森,你真是可笑的让人觉得可怜” 反手重重的推开他,脸上的嘲笑收拢,变的面容冷漠,说:“你想要告诉宁天诺,就去说吧,我无所谓,反正命就这一条,宁天诺想要就给他,刚好我也很想要知道,你和宁天诺的兄弟情,究竟有多深” 这样说,多多少少有威胁的成分在,像宁天诺那种薄情冷酷的人,如果有一天给他知道了吴森对她所做的事,就是能够对她弃之敝履,也绝对不会放过吴森。 到时候他的处境,绝对不会比她强,宁天诺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他绝对容忍不了,自己还没有甩掉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 而就目前d市的权势分布现状,吴森还不是宁天诺的对手,他多的是办法针对他,让他身败名裂,翻身无能。 “你在威胁我”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她仿佛被蜂蛰了一下,猛烈的跳着脚躲闪。 歇斯底里的大喊,“我说过了,你不要碰我” 激烈的尖叫声,引来路人的频频侧目,吴森无所谓,他素来不是一个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人。 王悦欢背靠着墙壁,双臂环胸,瑟瑟发抖。 吴森的心,一瞬间铁汉柔情的感觉,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其实男人也是很容易会心软的。 他看似端正的站着,可心跳的频率,结实的肌肉,其实伴随她颤抖的动作,宛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寂寥而荒芜。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跟我在一起”他问,声音中有从未在人生中出现过的软弱和无奈的宠溺。 王悦欢不说话,半响恶狠狠地道:“离我越远越好” 忙完一天的工作,宁天诺给王悦欢打电话,没打通,转而问孙晨,人呢,才知道她中午去了医院。 宁天诺一天的工作量很大,做完之后身体有些疲惫,叫司机备车去医院,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是从她三姨去世后,挺排斥医院那地方的,怎么突然又去了。 而他现在去接她,不知道看见他后,会不会感动的掉眼泪。 一路,宁天诺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就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隔着一排栅栏,三车道的柏油路,脑子中突然乍响一声尖叫。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指引,他攸地张开眼脸看向对街,距离虽远,王悦欢的表情他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可没有错的,就是她,那个靠在墙壁上的女人,是王悦欢不会有错的 005见老朋友 宁天诺幽深的瞳孔缩了缩,王悦欢今天来医院是做什么的,他还不太清楚,可她出了医院,不回家就那样不顾形象的靠在墙壁上,是什么鬼 难道是检查身体,出了让她不能接受的状况 宁天诺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平静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吩咐司机前面靠边停。 南北走向的六车道,中间围了层层叠叠的栅栏,在医院的正门口对街处,栅栏空出了大概三米的人行通道,可医院对面是整排的各种药店,门口都是无法停车的,司机于是再往前开了十几米,心想在前面的公交站台停车,让老板下车从天桥上通过,比较安全。 可谁知,只是短短的十几米路程,狠狠地受了宁大老板的一顿排头。 “耳朵聋了还是不想干了”宁天诺暴怒,墨守成规的东西,不看他正在着急吗,居然在人行通道前没有停车。 司机不敢解释,老板一向都是只看结果不管过程的,心下紧张,小心翼翼地耳听八方,在前面一两米的位置上马上停车,放老板下去。 而,不待车子停稳,宁天诺推开门,首先是一双噌亮的黑色皮鞋,接着是一对笔直的大长腿。 他快速的下车,因为前面车辆不按常理出牌的暂停,后面拉拉杂杂的响起车辆的喇叭声,一下在街道上堵了十几米,身后一片群起的愤青声。 宁天诺没管,动作很快的横穿马路,在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爱耐不住先给王悦欢打了电话。 嗡嗡的振动声,惊扰了瑟瑟发抖中的王悦欢,她仇视的目光戒备的望一眼吴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宛如一枚不定时要爆炸的炸弹,王悦欢心下一惊,不知道是应该接通,还是直接挂掉。 而,她的犹豫不决成功的引起了吴森的侧目,他往前一步,狐疑的问:“谁的电话天诺” 聪明如吴森,他能有这样精确的推测,其实也很正常。 苦了王悦欢,她方才才用宁天诺威慑吴森,若是现在自己先怕的要死,连天诺的电话都犹犹豫豫的不敢接,不是刚好被他看扁 王悦欢匆匆的后退两步,和吴森保持相对远的距离,嘴上说着,“你别过来” 心下舒一口气,将电话接通。 “天诺,你找我”她在心里重重的叹口气,“我等会就回去了,现在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王悦欢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稳定了,可听在宁天诺的耳畔,依然让他捕捉到了紧张的成分。 他浓眉一皱,刚才在车里看见她的时候,前面似乎还站着一个男人与她相对,开始他默认为是过路的人,难道不是 宁天诺再度开口说话,声音隐隐有试探的因素在里面,不过王悦欢正在全身心的提防着吴森,所以并没有察觉到。 “你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接你”天诺快行如风的脚步顿了一下,耳侧微风停摆,他沉着声问王悦欢。 王悦欢中间没有停顿一秒钟,便慌慌张张的抢道,“不要” 言罢,可能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补充道:“我和朋友在一起,不太方便,我马上就回家了” 刻意又强调了一遍,她会很快回去。 天诺提步,继续前行,说:“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到附近等你” 宁天诺的坚持己见,王悦欢见识过了,正要说话,听筒中传来一声很大的车喇叭的声音,和另一侧耳边听到的刺耳喇叭声,在空中交叠、重合。 王悦欢恍然一愣,他就在她的周围吗他是不是已经看见她和吴森在一起了 一开始疏忽了,现在想来,接通宁天诺的电话后,他并没有说自己在家,而且话筒里有嘈杂的车水马龙声。 仿佛愈发验证了自己的推测,王悦欢紧张的四处观望,宁天诺是不是正躲在什么地方看着她,那可是一个从来不会说等的男人,为什么今天会这样坚持,他竟说,可以在附近等她 王悦欢小心翼翼地目光四处兜转,所及之处没有看见宁天诺的身影,但是她也不敢冒险撒谎,便实话实说:“我来医院这边有事儿,刚好碰上吴主任,和他聊了几句,正准备要回家了” 话音尚未落地,一抬头,宁天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即便自己明智的没有撒谎,可因为太突然,心脏攸地一紧,手机接收到强烈地心引力的召唤,重重的摔在地上,后壳和机体,顿时四分五裂。 宁天诺幽深的瞳眸一缩,这么紧张,真的如她所说,是凑巧碰上吴森的 天诺缓缓地收好手机放入口袋,没有当着吴森的面儿质问王悦欢的紧张,而是将探寻的视线扫过吴森冷清而没有温度的脸上。 “你也在,俩人聊什么呢”他四平八稳的开口,有怀疑,但情绪尚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吴森暗沉的黑眸眯了眯,余光扫到王悦欢落地的手机,紧张的紧紧攥成一团的小手,刚硬的眉头褶皱成小山丘的形状。 她真的是很害怕,那如果还不能确定自己可以护她无虞的时候,他是不是还不能将他们彼此推上鼎盛的风头浪尖上 “我刚下班,在路上碰上王悦欢,和她聊了聊林婷菲的事儿,正约好了要一起吃饭,你来了” 吴森耸肩,挺无奈的说,“天诺,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宁天诺没置可否,斜挑眉梢看一眼王悦欢,她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噙着惊恐,好像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英俊的眉头皱的更紧,他说:“媳妇儿看来不太舒服,改天我做东” 他并没有因为吴森的揶揄和莫名的企图,而追随他的话应下一起吃饭的说法,他现在的心情,不想,也不适合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吴森摊手,眉宇间的浓浓遗憾,刺挠着宁天诺一颗已然种下了怀疑因子的心。 “也只好这样喽”吴森遗憾的说,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王悦欢的手机,装好电池和后壳,开机,抓起女人紧绷的手腕,将手机放在她的掌心。 “把它拿好,别再掉地上了” 这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利落而不拖泥带水,甚至说话时,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眉眼间还轻描淡写的划过淡淡的示威,让王悦欢紧张,让宁天诺不舒服,可却挑不出半点错处。 王悦欢从头到尾都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大眼睛水汪汪的,她很想要甩开吴森的手,把他推的远远的,可眼光中宁天诺一瞬间暗下去的颜色,让她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的姿态。 “谢谢”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说全了两个字。 吴森两手交叠,扣了扣自己的大拇指,对王悦欢露出一个宁天诺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不客气” 宁天诺再也看不下去了,侧目看看王悦欢苍白的脸,语气不轻不重的道:“回了” 可唯有王悦欢知道,在他那种不痛不痒的语气中,蛰伏着多少可以毁天灭迹的惊天能量。 她的心害怕中泛着酸腐的仇恨,恨吴森,痛恨身边所有的坏男人。 她不过就是一个一心想要简单生活的弱女子,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无时不刻的担惊受怕 宁天诺说完,转身率先离开,王悦欢除了跟上去,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她抬脚走了一步,吴森忽的松开交叠的双手,在她圆润的脸颊上摸了一下。 王悦欢的双眼瞬间燃起大火,很想要狠狠地把他按在地上和他打一架,碍于现状,她却连咒骂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王悦欢气的全身都在颤抖,宁天诺又突然的转过身,一惊一怒之下,王悦欢差点儿没有虚软的躺在地上。 她惊讶的瞪着宁天诺看不到表情的俊脸,前行的脚步顿住,站在原地等待宁天诺再次开口。 天诺却没有说话,只是伸了伸手,眼神暗示她,跟上来。 王悦欢暗搓搓的松了一大口气,小跑五步将自己一双冰冷的小手塞进宁天诺大而厚实的掌心。 “天诺,你怎么突然来医院了” 她拼命的找话题,希望可以让他略过看见自己和吴森在一起的疑惑。 “哦,我给孙晨打电话,他说你在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背后一道如刀如火的目光,天诺纵横商场这么多年练就的敏锐洞察力,不可能感受不到。 他意外之余,愈发的靠近王悦欢,倒是没有看出来,冷情冷性如吴森,他似乎对王悦欢很是特别。 宁天诺和吴森认识多年,虽交集不深,可偶尔也听吴娇念叨过一两次,说什么她哥像是没有欲望的僧人,从来不见他对某一个女人侧目,他好像没有想要交往的女人巴拉巴拉。 天诺侧目觑一眼王悦欢的小脸儿,并不是第一眼美女,身上也没有让人惊艳的气质,胜在皮肤很白,气质让人觉得满满的干净和清爽。 和她待在一起,很容易放松心情。 “这个孙晨,舌头实在是长,我来医院不是自己的事儿,而是为了别人,肖琦你还记得吗,她怀孕了,我来确定一下” 天诺长长的“哦”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王悦欢晃一晃两人相贴的手臂,眉目间轻微的沾了一点夸大的喜色,问宁天诺,“天诺哥,是不是以为我生病了,专门来看我的” 宁天诺不说话了。 王悦欢又再一次贼兮兮的碰了碰宁天诺,“天诺哥,是不是是不是吗” 宁天诺:“” 两个人手牵手,亲昵的说着话儿渐行渐远,留下一个吴森,站在原地像是被别人施了定心咒,呆望着远处,全身上下写满了嫉妒。 王悦欢总有一天会是他的,他如此这般的告诉自己。 宁天诺的司机把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两个人到车前,天诺拖着王悦欢上车,明显力道比方才一路走来,大了很多。 王悦欢心下一凉,暗道,暴风雨终于还是来了,怪她蠢笨,居然以为多说几句好话,就会让宁天诺忘记方才发生的事情。 她乖巧的坐在车上,可其实内心的惊慌和恐惧,简直爆棚到快要倾泻而出。 天诺上车,吩咐司机回家,然后关上前后座的挡板,像一只饥饿的狼,扣住王悦欢弧度优美的下巴,俯身狠狠地吻了下去。 王悦欢已经做好了被揍一顿的打算,却不想惩罚居然是这个,一边暗嘲宁天诺多情种,一边被动的配合他。 在床事方面,无论是接吻或者更深一步的靠近,都是按着宁天诺的路数来,王悦欢不反抗,可也从来不会主动积极的配合。 所以这次,给了宁天诺意外之喜的同时,他愈发扣紧了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王悦欢以为只是短暂的接触,却不想他根本没有停止的打算,所以配合的动作真叫一个被动。 何况,她其实打骨子里不喜欢这样的惩戒,或者说明明不相爱,却硬生生的捆绑在一起做全天下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儿。 是以越到后面,思路跑偏,她的心思根本都不在接吻上。 在情事方面,男人的洞察力有时候比女人还要敏锐,尤其宁天诺本就是一个洞察力了得的人。 当他察觉到王悦欢的走神后,他重重的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细皮嫩肉的女孩子,嘴巴被男人咬破皮,渗出淡淡的血色,染红了漂亮的唇形。 “既然不喜欢这个,我们来谈一谈吴森” 宁天诺不重欲,王悦欢是知道的,可刚才还一副柔情似水恨不得在车上就来一伐的男人,瞬间端坐跟她翻起旧账的感觉,也是让人挺不容易接受的。 王悦欢抿了抿唇,跟着坐端,扣好衬衣的最上面两颗纽扣,淡定的问:“吴主任吴主任怎么了” 宁天诺撩着眼尾看王悦欢,方才还苍白如纸的脸颊,因为他短暂的灌溉,此刻粉红中透着白,服帖的胭脂似的挂在她圆嘟嘟的脸上,漂亮的与众不同。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瓷白的细肉搁在指尖细细的搓,问:“装傻是不是” 王悦欢转过整张小脸儿,一双手搁在他的手腕处,反问天诺,“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何况我三姨之前住院,就在他工作的科室,他替我和小冉操劳了不少,所以我们在街上碰上了打个招呼,也算是逾距了吗” 肖琦,刘嫂,以及自己在宁家受到的委屈,这才刚有一点点眉目,她绝对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知道了自己和吴森的那桩破事儿。 “哦,你是在怪我打算和他出去吃饭吗”王悦欢眼巴巴的揪住他衣服的下巴,娇软的声音说:“那不是没去成吗” 宁天诺挑眉,“你还遗憾了不成” 王悦欢实诚的点头,“是有点啦,毕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我们离开医院之后,还没有正式向帮助过三姨的医护人员正式道谢呢” 宁天诺嘶一声,抬起巴掌咋呼王悦欢。 王悦欢反应激烈的抱住他温暖而厚实的手掌,“开玩笑的,天诺哥担心我,愿意来医院接我才是最好的,一顿饭而已,我们可以改天碰上了再吃” 宁天诺闻言,挑着眉眼长长的“嗯”一声。 王悦欢顿时笑喷,娇小玲珑的身子整个儿缩进宁天诺结实的胸膛。 “一定要在天诺哥在场的时候啦,我可没有钱,还要你当移动的取款机呢” 比起吴娇的美人计,她又何尝不是违心的撒娇卖萌耍点小聪明,以此博得宁天诺的松动,得此在宁家,更方便查到前尘憋屈的那些破事儿。 有时候想起来,心真是累,这样活的也够呛,可是怎么办呢,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支撑自己,生活会更加没有意义吧 宁天诺搂着王悦欢的肩膀,手腕轻轻用力,拍抚着她的手臂,目光仿佛升腾在半空中的雾气,那么遥远而不可及,思绪归于更远的地方。 王悦欢,你最好不要骗我,如果你真的和吴森有染,我一定会掐死你 脑海中吴森似是而非的话,他看着王悦欢专注的注目礼,让宁天诺霸道的占有欲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吴森从来都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他今天破例了,而且他的话有假,王悦欢在提起她三姨的时候心情有多差,他是知道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再和主治大夫提及林婷菲。 孰是孰非,真真假假,一目了然。 何况王悦欢当时看见自己的表情,分明就是捉奸在床时候的恐慌和惧怕,那一幕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戳入宁天诺的心口,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担心,事情的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 担心 呵他宁天诺之所以可以在d市横行霸道这么些年,何曾有过这种情绪,所以王悦欢,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两个人,一对夫妻,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靠近,可心思莫测,彼此内心真实的想法又将对方推的很远很远。 临下车前,宁天诺发出去一条短信息,是给万金油,关系网遍布全世界各地的何少铭的。 他和何少铭,虽然没有孟清焯和他们两个人都走得更近,可多少也有交情,而且他信任何少铭的为人,他如果答应帮忙,就不会把自己要调查的内容告诉任何人。 包括孟清焯和吴森,虽然都是认识的人,可那人做事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 “我想知道吴森的底儿,和他最近的动态” 这是宁天诺发给何少铭的短信息,直白的让何少铭英俊的眉头皱成一团方便面的样子。 这一个一个都是怎么了,天诺要调查吴森,阿焯的心情很奇怪,风流孔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消沉的让人觉得可怕 何少铭揉揉眉心哀叹一声,他就是个劳碌的命啊 一大早,自己是女生的身份被孟清焯当场揭穿后,高申冉迟疑了很久下楼,除了张牙舞爪打电动的高申乐,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心下掠过懊恼,她烦躁的抓抓头发,心想他一定是生气了,不然不会不等自己吃早饭,就先自己离开的道理。 高申乐正在激动的打终极boss,余光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自家姐姐,就那么一瞬,电视的屏幕上出现了gaover几个字母的字样。 “操” 高申乐暗骂一句,撂下游戏站起来,道:“姐早安,孟大哥给你留了早餐,让你多吃点” 噌的一瞬,高申冉亮晶晶的眼眸闪过愈发莹润的光泽,问高申乐,“他那么说的” 高申乐被问的迟疑了一下,“啊” 什么跟什么嘛,怎么过了一晚上,大家都变的奇奇怪怪的样子,姐姐也是,孟大哥也是。 “哦,你说孟大哥呀”高申乐晃晃脑袋,“是他说的啊,千叮咛万嘱咐的,好像生怕我会吃了你的那一份似的” 高申乐笑话完姐姐,还是很关心她的,主动问她:“早饭都在微波炉里面放着的,我去给你热一下” 高申冉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大boss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自己的改变,没有真的生气,就好。 “去吧”吩咐完弟弟,高申冉在沙发上坐下来,毫不客气的等着少年为自己服务一把。 高申乐笑笑,“姐,被两个绝世大帅哥跑前跑后的照顾着,感觉是不是很爽” 高申冉嗔怪弟弟一眼,少年嘻嘻哈哈的为姐姐鞍前马后不在话下。 吃过早饭,和往常一样,高申冉没有出门,她琢磨了一天,没有给孟清焯发一条信息,更不会主动的打一通电话,她想给自己和孟清焯一整天适应彼此转变的时间。 等到下午餐的时候,她亲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给孟清焯发信息,说她等他回来吃饭。 原本她的计划是说,两个人吃完饭,然后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让双方都能完整的接受彼此的新身份。 可发出去的信息仿佛石头沉入了海底,她让高申乐出去玩,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从饭菜热乎乎的七点半,一直等他等到九点,饭菜再也没有一丝热气的时候,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失望的情绪弥漫心间,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怪他,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她瞒着他那么久,眼睁睁的看着他纠结矛盾,甚至焦虑,而依然把他瞒得死死地。 所以,即便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也是应该的。 可还是忍不住抱有希望,然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忍不住就有满满的失落流淌在胸口,像螃蟹一样横行霸道。 高申冉努力让自己冷静,心间的不安和失落却无时无刻不在刺挠着自己,她甚至很担心,因为这一份长久的隐瞒,她将会永远的失去他。 不,不能胡思乱想,任何不好的结果都还没有发生,她怎么能先让自己陷入无休无止的被动煎熬呢 高申冉起身把冷掉的饭菜全部都倒进垃圾桶里,上楼打开音乐,在熟悉的乐曲声中,想要找回自己平静的内心。 可无论自己怎样努力,平常对自己有无限安抚能力的音乐,瑜伽,运动,一样都不能挽救她凌乱的情绪。 浓浓的不安就像是老屋房檐下的蔓藤,将她紧紧地环绕,呼吸困难。 她从地毯上爬起来,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四十分,依然没有听见孟清焯回来的声音,她挪开自己带来的皮箱,换了外出的休闲服。 从里到外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打扮,也许是适应了,也许单纯只是赌一口气,她就那样下楼,关上门离开孟清焯的家里。 他的房子不像别的富人区那样,距离市区很远,这套房子所在的小区不算大,别墅只有几十套,可周边的产业发展的却很好,所以即便是晚上九十点钟出来,外面也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高申冉一路沿着有亮光的地方走,没有目标,没有特别想要去到的地方,就那么一直往前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已经满是疲惫的她,抬眼看见市中心一个响亮的招牌,“舀水” 清瘦的女孩子眯着眉眼,很多往事从眼前一扫而过,兴奋的,幸福的,相帮相携的,还有毕业前的半个月,他们之间的一丝小小的矛盾。 应该进去吗,她知道这家店多多少少与自己有关,曾经听过孟清焯提起,她告诉自己,有空了一定前来确认。 可其实,内心有惊有喜,有期待,可更多的,其实是排斥。 高申冉转过身,不了,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逝,以前的人,以前愉快的或者不愉快的相处,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既然同在一个城市,大家各自相安无事,就不应该再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寻摸着这一份的安心,而再一次生生介入到他们的生活当中,扰乱彼此已然安定下来的生活步骤。 毕竟,除了做朋友,她什么也不能应允他 “高申冉”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高申冉的身后响起,让她离开的脚步停顿,犹疑要不要转过身的时候,俏丽短发,雷厉风行的女子已经走到了她身后不到三寸的地方。 说:“你现在只要转身就可以拥抱我,如果不想,就干脆的离开,以后我只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女子话落,高申冉根本就是一刻也没有犹豫,转身紧紧地抱住了她。 “越哥,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不然你肯定不能说出这样狠心的话” 高申冉紧紧拥抱的人,名叫曲靖问,二十九岁,国家一级特种兵,现已退役。 她行事果断,在战场上,是一个只名号就能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存在,退役后,江湖人给她了一个新的称号,“越哥”,曾经连何少铭都查不到她底细的这么一个存在。 这个称呼是以她的男朋友靖越得名的,靖越在一次出国执行任务的时候因公殉职,之后曲靖问利落的办理了退役手续,任谁以国家名誉和前途劝她,她都不为所动。 再之后,商界迅速崛起了一枚新贵,她以越哥的名号一手创建了国内几个一二线城市有名的,集娱乐和餐厅为一体的“舀水” 曲靖问怀疑的挑眉,明显就是没信高申冉的话,说:“知道会想我,你当年倒是走的果断” 高申冉语噎,抱着曲靖问不吭声了。 曲靖问无奈的杵一把她的额头,“就知道充愣卖萌,拿你没有办法” 孟清焯拉着何少铭喝闷酒,把人家叫出来,发生了什么事问他,他又闭口不言,直到把自己灌的五六分醉的时候,让何少铭把他送回家完事儿。 回到家,阔大的房间内空无一人,他翻遍所有的角落,除了看见被高申冉倒掉的饭菜,再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 聪明的孟清焯赶紧拿出手机,果然,上面有一条未看信息,是高申冉叫他回来吃饭的。 孟清焯一瞬间酒醒,低咒自己矫情,想就是想,甭管以前是不是自己愚蠢,以最新的身份面对又会不会尴尬,出现短暂的不适应,那都不是问题,只要给彼此信任和时间,有什么难的,他干嘛要学别人玩借酒消愁 真是不该,男人矫情就是该死 转手打给高申冉,打了两遍她都没接,除了电话和她家,孟清焯也不知道其他可以联系到她的方式。 他转身上楼,查看了一下高申冉的卧室,衣服用品一件也没有带走,他攸地松了一口气,很好,不是被自己的矫情气跑了,就好 他在她的房间地毯上坐下来,继续给她打电话,除了道歉,他还要告诉她,深埋于自己心间很久很深的一份感情。 可熟悉的电话铃声,却在自己身后的大床上响了起来,孟清焯迟疑了一下,伸手掀开被子的一角,高申冉的手机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出门了,可是却连手机都没有带,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孟清焯的心像是被亿万的虫子啃噬,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找高申冉,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到她,一刻也不能等了 ------题外话------ 感谢投票订阅的小天使赞助商们 t 006第一次吻 想到做到,孟清焯带上高申冉的手机出门,乐乐不在家,他给他去了一通电话,先问他知道不知道他大姐的去处。 被告知,不太清楚姐姐去了什么地方,他人已经回家来了,是大姐下午说先让他回来,因为她有话要和孟大哥说,难道姐姐现在不在他哪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孟清焯懊恼兼具羞愧,这么一件小事儿,他却不如一个女人来的豁达,没事干玩什么玻璃心,丢脸 “好的,我知道了”孟清焯对着电话嘱咐,“我和你姐没什么事儿,你放下心早点儿睡,我们明天见” 少年看了会书,正在打呵欠,大姐中午找他谈过了,说他是时候该回归到学校去了,母亲离开他们已经是无法挽回的现实,如果现在连他的学业都受到影响,是对任何人都不好的结果,没有人想要看到。 “孟大哥,晚安” 高申乐放下电话,就真的去床上睡觉了,虽然方才听孟大哥在找姐姐,他有些担心,可孟大哥都说没事了,他对姐姐又是素来的周详,所以他很放心孟大哥和姐姐在一起。 何况,无论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有满身给人无敌信任力量的人,他们做事,不会不靠谱的。 挂断高申乐的电话,孟清焯反手拨给何少铭,何少铭的关系网,不可否认,比自己还要强悍,所以无论是多晚,不找他找谁 “阿焯,找我” 何少铭送完孟清焯,车子方才驶进小区的地下车库,人都还没有下车,孟清焯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还不能不接。 “我找高申冉,越快越好” 孟清焯开门见山,和何少铭这种关系的朋友,有什么好客气的 何少铭苦恼的揉眉心,这任性的大少爷,没喝多醉居然就变的作了,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他心情郁闷,人高申冉不定早都睡了。 “拜托,先看看你的手表成吗”快十一点了啊,这样作高申冉知道吗 孟清焯却表现的像个胡搅蛮缠的孩子,强势的一再重复,“我找高申冉,速度” 何少铭头晕的揉太阳穴,举手投降,“ok,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给你二十分钟” 什么叫个得寸进尺,大抵就是孟清焯这样儿的,分明把何小公子当成是手下的人在使唤着用了。 何少铭咬咬侧下唇,手指尖搁下巴上揉一揉,满眼的无奈,谁让是比亲兄弟还要重要的存在呢,不帮他帮谁。 “二十分钟,等我消息” 说完,两个都是异常优秀的男人,双双默契的掐断了电话。 孟清焯背靠着床沿,让他等消息,可他只是坐了大概几十秒,忽的一下从地毯上站起来,不,他等不了,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高申冉的心情,没有办法可以安定下来。 孟清焯下楼,开车没有目的,就一直往前开,没路的时候右转,一直等,越来越耐心丧失的时候,何少铭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在湘菜馆,你来这边” 孟清焯皱眉,赌气孩子似的,道:“高申冉的地址” 这种时候,哪里有什么心情去什么湘菜馆,他只想见高申冉,而不是他何少铭。 何少铭无语望天,满屏怨念,“真是狡兔死走狗烹啊,孟清焯你真是够了” 但是又确实拿孟清焯没有办法,就解释说:“她就在这里,我上次告诉过你的,舀水还记得吧,是。” 话都没说完,孟清焯那边已经挂断了他的电话。 何少铭举着黑屏的手机电话,摇摇头,这个孟大boss,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孟清焯来的很快,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大概用了二十几分钟,何少铭瞧他汽车当成是飞机开,目瞪口呆的样子。 “在哪儿,她和谁” 何少铭摇头,“这我无能为力,在d市暂时没查到” 孟清焯微微一挑眉,也许是因为知道了高申冉的下落,她没有什么事,心情一下子变的轻松了,也许,只是单纯看看笑话逗逗乐子。 他揶揄何少铭,“呦,踢到铁板了” 戏谑的眼神,分明是说,还有你何小公子查不到的人,真让人惊讶 何少铭无语的伸手噌鼻尖,颊边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俩人都还没走,去混混” 孟清焯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 曲靖问在舀水外面碰见高申冉,自己也挺意外的,她还以为这倔强别扭的孩子,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了。 就近,她们决定在舀水的二楼上坐一坐,聊一聊这些年各自的生活。 d市的舀水主要以餐饮为主,与当年c城的舀水吧,装修绝壁不同,可当高申冉走进餐厅的那一刻,心像是被细细的针刺挠了一下。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风格,虽然是不一样的经营项目,可曲靖问就是有那个本事,可以让高申冉觉得各种熟悉,高申冉恍惚还记得,她曾经大肆的赞赏过c城舀水吧的装潢风格 “越哥,你这样煽情,别人肯定不知道吧” 能在心情很不好的时候遇见曲靖问,高申冉的心情仿佛瞬间治愈了不少,亲自感受与当年同样感觉的装修和风格,她挑一挑眉梢,挺有兴致的打趣曲靖问。 高申冉说的没错,曲靖问无论是在认识的人,或者只是听过她名号的人跟前,都绝对称不上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她素来雷厉风行,果断坚定,做事随心所欲,愿意就去做,不愿意,你就是拿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一样无动于衷。 曲靖问疼宠的眼神斜觑高申冉一眼,没说话,可千言万语都在她的眼神里。 她今年二十九岁,虽然只比高申冉大了五岁,可多年前两个人的相处,就好像是母亲和幼小的女儿,曲靖问对高申冉,真的是很好,很好。 高申冉坚强惯了的心,一瞬间柔情似水,曲靖问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累了时候的避风港,只要有她在,就会觉得生活多了一种支撑自己的力量。 曲靖问不常来d市的舀水,不过店里的管理者都是用熟悉的人,所以打从她再次返回餐厅,那人看一眼高申冉,心里就明白了,是老板一直在等的人。 跟了曲靖问十年之久,打从这家店开业就在这边帮忙的经理人,眼明心亮,一早就被曲靖问交代过,如果有个自称高申冉的人找来,一定要客气的招待,并且把她留在店里。 那现在眼前的这一位,肯定就是了,因为他还从来没见过越哥对谁,是如此客气有加,眼神温柔的。 “包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就在外面” 经理也是经过大风大浪,见过世面的人,可他在曲靖问面前,宁可站在包间外面充当一个服务员的角色,可见曲靖问的个人魅力和手腕,绝对是不可以让任何人小瞧的。 曲靖问点点头,没有反对。 高申冉多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曲靖问的人格魅力,对此并不见多少惊讶。 “我和朋友多年未见,不是我必须知道的事儿,不要找来” 曲靖问吩咐过后,和高申冉一前一后走进包间。 这个包间专属曲靖问,和当年c城舀水吧的风格几乎没变,很有个性和格调,高申冉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形容,若当真硬要拼凑一个字比划的话,就和曲靖问的性格一样,酷 “和孟清焯闹别扭了”曲靖问亲自替高申冉打开一罐酸奶,闲聊的语气开口。 高申冉俏脸一僵,继而迅速的泛起红光,在头顶白色的灯光下,仿佛莹莹润润的红色宝石。 “说好不用理我的,你干嘛要知道孟清焯” 当年自己执意离开c城,说白了跟越哥没有丁点关系,完全就是自己迁怒,想要和大家全部撇清关系。 曲靖问哼笑一声,“那么果断,你又联系圣楠做什么” 说的是当初在g市各大要闻和网络媒体上会出现陈小三儿艳照的事儿,如果不是圣楠帮忙,事情哪里会进展的那么顺利。 难道她不知道,传播不雅视频是犯法的,而且但凡是正规网站,打打艳照门的擦边球还成,公然曝光大尺度,是要担责,而且做不好,在大众眼里留下一个不雅网站的概念,对他们本身就是严重的经济损失。 高申冉语噎,那时候会联系圣楠,的确是因为自己没有别的选择,若有。 “如果当初有别的选择,打算这辈子不联系对吧” 仿佛看懂了高申冉心里的话,曲靖问叹息一声,却没有怪罪的意思,“欠了你的,你这孩子当真是心狠” 高申冉低头不说话了。 曲靖问还能说什么,打又不舍得,骂又张不开口。 “还好吗”曲靖问点燃一根烟,细长的烟身搁在纤细白嫩的手指间,优雅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高申冉嗯一声,“还好” “我说阿姨的事儿”林婷菲对高申冉的重要程度,曲靖问他们这些老朋友,个个门儿清。 高申冉这次楞了比较久,拿吸管戳一戳酸奶瓶,语气闲淡,说:“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当我们经历的时候,觉得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以过的去,可当它真的过去了,再回过头来细究,其实并不如我们当时想的那么严重到无法面对” 人越来越变的坚强,大抵就是这个过程,总要经历些什么,才能更好的长成一个更优秀的人。 “何况我身边有孟清焯了啊,他很了解我,知道我什么时候想要安静,什么时候需要一个简单的倚靠,有他在,即便是更难熬的时间和事情,我好像都是可以尝试的” 人生得一知己,有一个随时当你需要他的时候,他立刻会出现的这么一个人,是幸福的。 “所以,丁一为什么不行,我一直没懂” 丁一对她,难道会没有孟清焯仔细曲靖问并不这样认为 丁一、高申冉和曲靖问,丁一先认识曲靖问,他是靖越的表弟,曲靖问素来照顾他。 然后通过他,曲靖问认识了高申冉和她乐队的朋友们,相处中,高申冉和曲靖问变成了一辈子的至交。 “越哥,你告诉我,你除了靖越哥,再也不会有别的男人了对不对” 曲靖问于是懂了,爱情这回事儿,它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也许当年的丁一并不是错的人,可高申冉的心情和处境,她不想要开始一段感情。 于是,只能是双双错过的结局,而这一个错身,就是永恒。 “懂了”曲靖问将一根仅吸了几口的烟身按灭到烟灰缸里,“你向来坚定,明白自己要什么,我不拦着。只是小冉,丁一这些年执念未减,我希望你能很好的处理与他的关系” 而不是像当年一样,知道了丁一清楚她是个女孩儿,并且很喜欢她之后,几乎是落荒而逃,更夸张的是,为了撇清干系,不惜放弃她的乐队,以及她。 高申冉点点头,“我尽量”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句两句细微的争吵声,听话是有人要进来,经理拦着不让进。 “你起开,我找高申冉,你拦着我干嘛” 门外的孟清焯和何少铭两人,一路在阻碍中横行霸道,找遍了楼上楼下除过眼前这个包间之外的所有的地方,没有看见高申冉的身影,孟清焯站在包间门外,无论其他人怎么说怎么劝,他就是不为之所动,他认定了的,高申冉就在那里面。 曲靖问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她看起来并未生气,反而好笑的弯了弯眉眼,“速度倒是挺快,不过能找到我这里横着走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高申冉俏脸微红,替孟清焯说好话,“越哥,我们没事儿” 在曲靖问一瞬转阴的目光下,高申冉停下说没事的话,如实的解释道,“就是一点小小的误会,你别为难他” 曲靖问哼笑一声,转了转手腕,起身推门而出。 在孟清焯和何少铭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门开,曲靖问铁血的拳头,直冲孟清焯的门面砸去,脚下如风,利索的一套动作,若不是孟清焯趋利避害,本能的反应速度很快,迅速且狼狈的躲了开,这会儿就不只是单纯唇角上的一点轻伤,而是人已经躺医院里去了。 孟清焯:“” 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污,摆好迎战的造型,这么多年来,他不爱暴力解决问题,可不代表他是个怕事儿的。 何少铭站在一旁,简直要为曲靖问的英姿飒爽而鼓掌较好,拳脚干脆利落,比一般男人的拳头都要有力量。 何少铭斯文的抬了抬眼镜,镜片下的眸光泛起浓浓的兴趣,明目张胆的看着曲靖问。 仿佛一个三教九流的低等货色,何少铭浅显的兴趣赤裸裸的,白瞎了何小公子的显赫英名。 曲靖问这辈子最讨厌男人仿佛沾了口水的眼神黏在自己的身上,反身一个回旋踢,正中何少铭的肩胛骨。 虽然是一个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高大男人,可因为完全没有防备,脑袋被踢的偏向一边,装逼的金丝边儿眼镜惯性作用甩到很远的地方。 连他整个人,都因为偌大的冲击力,而连连后退了若干步。 高申冉从包间里匆匆的跑出来,刚好看见那一幕,目瞪口呆的模样,被鸡贼的孟清焯单手扣住手腕,带到自己身边。 高申冉:“” 曲靖问:“” 曲靖问其实有机会可以阻拦孟清焯,可看他打从高申冉出现在门口,整颗心,全部的眼神和关注都放在高申冉的身上,连自己缺心眼儿的朋友是不是被自己踢伤了根本都无暇顾及,便生生克制自己,不去管他们俩的私事儿。 这边的何少铭,等他终于站稳脚跟,整个世界灰蒙蒙的一片,眼睛里冒着金星,头晕脑胀的像是背了几十公斤的重量。 他用力的甩甩脑袋,意欲使自己保持清醒,可这样蠢笨没有常识的做法,只会让自己更加晕头晃脑而已。 好在,他对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事主还是很清晰的,摇摇晃晃的走向曲靖问,在她一记铁拳即将要落在自己门面上的时候,反应很快的抓住她的手腕,说:“我肯定已经脑震荡了,你得负责” 说完,抬手抱住曲靖问的脖子,一个大跟头扎进她暖乎乎的怀里。 曲靖问:“。” 操,一个男人手不能拎肩不能扛的还算是个男人么,她根本连平常锻炼,三分之一的力量都还没有用上,居然敢说自己脑震荡 高申冉:“。” 看曲靖问想甩而不能,何少铭牛皮糖一样的黏在她身上的画面,竟奇异的觉得毫无违和感。 孟清焯:“。” 何少铭这丫臭不要脸,见人家女的第一面,一见钟情也不至于投怀送抱吧 不过,贱人,干的漂亮 经理:“。” 说好的剑拔弩张呢,就这样,以一个男人倒在一个女人怀里,闹剧收场了 经理不得不由衷的感叹上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老刘,你还傻站着干嘛,赶紧把这家伙给我弄走” 曲靖问那暴脾气,简直不能再忍何少铭半秒钟,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真的很想把他扔地上,可这货仿佛八爪章鱼似的,明明已经晕死了过去,可双手勾着她像是赖上她了,根本怎么甩都甩不掉。 孟清焯暗无生息的扯扯高申冉的衣角,眼神示意她,“撤了,还留着当电灯泡吗” 高申冉左右看了看,这主意好像不错,两个人后退着,小心翼翼地溜走,独留曲靖问一个人,对着另一个疯魔了的何少铭,焦头烂额。 “高申冉,你还有胆子跑” 这辈子第一次尝试对一个男人无奈,曲靖问手忙脚乱的同时看见脚底抹油的高申冉,气的怒吼一声。 高申冉一激灵,勾住孟清焯的手腕作为支撑,跑的更快了。 “越哥,保重”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曲靖问这些年顺风顺水,可她不再有爱的能力,高申冉是知道的,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见何少铭,应该是孟清焯的好朋友,人品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所以,何少铭这人,或许是打开曲靖问内心的一个口子,她会保持中立,拭目以待 高申冉和孟清焯携手并肩逃出舀水,站在宛如幕布的天际下,秋初夜晚的空气很清爽,他们气喘如牛,大口大口的呼、吸气,无意对上彼此的视线,双手压在各自的膝盖上,哈哈大笑。 所有短暂的不快,以及内心因猜疑而引起的不安,支离破碎,而后烟消云散。 “对不起”孟清焯双目间澄澈的情分,清晰可见,他声音低沉而认真,绝无敷衍的成分。 高申冉弯了弯亮如星的眼眸,“对不起我什么呢” 若非要说对不起,她不该瞒着他,很有欺骗感情的嫌弃,虽说他一整天无影无踪有些过份,可事情都是有对比才有好坏的。 相较于她的刻意隐瞒,他不过就是一整天没有理她,她不但没有很好的替他考虑,反而玻璃心的不吭一声便一走了之,不是更过分 所以,对不起她什么呢 没有,硬要追究起来,这句对不起也不该他说 孟清焯漆黑如井的眼眸,倒影出高申冉的身影,仿佛一副让人如痴如醉的画,他不能否认,她已经将自己深深的刻入到了自己的骨血中。 他往前一步,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眸,已近凌晨十二点,街道上的行人不再有很多,两排路灯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小脸儿如花。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压下自己绯色的唇,细碎的吻落在她漂亮的唇瓣上。 没有任何的犹疑,像他这样的人,爱了就是爱了,感情不会掺假,付出绝不会保留。 漆黑的夜,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光照拉长,高申冉只是微微的楞了一下,继而闭上双眼,双手自然的落在他的腰间。 感情在熟悉的过程中渐渐升温,最初的他们不了解这份热度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情感可以保留多长的时间,只当这一刻烙印一般的亲吻贴上彼此的唇,他们在心底确定了一个共同的答案:会是一辈子 刘嫂的儿子和肖琦的堂姐,几乎是在同一天到达了宁家,他们是王悦欢让孙晨找过来的,所以他们到了之后先主动联系了孙晨,然后被孙晨带了过来。 “少奶奶,这位是刘嫂的儿子”孙晨低眉顺眼的介绍,这个年轻人的气场有些冷,而对于自己摸不透的人,精明谨慎如孙晨,向来保留着基本的尊重。 王悦欢抬眸,眼前的年轻人不超过二十岁,眉眼冷厉,周身低气压环绕,若是再过二十年,他应该会和宁天诺或者吴森,成为类似的人。 王悦欢几不可见的皱皱眉,不知道该替刘嫂喜,还是担忧这孩子未来走上和宁天诺他们一样的路子,在很多事情上面放荡不羁,尤其女人方面 嗨,王悦欢摇一摇头让自己回神,真是瞎替人家操心,这世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宁天诺,更不会再有第二个吴森那样变态的。 “刘浩然,我昨天接到警方的信儿,你的母亲,她去世了” 告诉他这个消息,王悦欢是心痛的,就像昨天晚上宁天诺告诉她这消息的时候一样,宛如惊天一声霹雳,尽管已经料到了结果,可心痛的感觉到现在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刘嫂是因为自己才死的,王悦欢始终都有这样的认知,而这个认知,让她在看见刘浩然的时候,多了几分身为长辈的慈爱 “刘嫂因我受难,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尽管告诉我” 可伤心疼痛的情绪,王悦欢并没有表现的分明,反而她的话听在刘浩然的耳侧,像是用钱买命的意思。 “我需要我母亲回来,你能做到我需要一个公平的审判,你又能做到” 一连两个问句,使的王悦欢微皱的眉头攒成一团拧成麻花状,她不求自己的心痛会被刘浩然理解 “我很抱歉”而她暂时能做的,唯有道歉。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只想要真相,我母亲怎么死的,好端端的,她又为什么会被人害” 路上已经听了宁家人的解说,说实话刘浩然不能接受,什么叫做连尸体也没有了,一把大火,除了在现场提取到与母亲相似度高达99的dna,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对刘嫂的抱歉,悉数转嫁到对刘浩然的尊重上,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让她看到了一个儿子应该有的态度和坚定是非观。 她应该替刘嫂感到欣慰,相对的她也会代她,给这个男孩子保驾护航,让他可以更坚定,更好的长大。 肖琦的表姐和刘浩然不同,她听闻肖琦可能遇害的事儿,不但没有多少伤悲,反而世俗的问王悦欢:“可以赔多少钱” 王悦欢已经对这人做了初略的评估,打从进了宁家的大门,眼睛滴溜溜的打转,双眸迸射出来的贪婪的光芒,在听王悦欢告诉刘浩然,她会满足任何要求的时候,更加肆意的泛滥。 王悦欢不会小看爱钱的人,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看不起肖琦表姐这种人对生命的冷漠态度。 “肖琦的事情警方正在调查中,这一份是她在宁家下毒意欲害我的证据,你先看一看再说话” 王悦欢的态度瞬间冷了下来,她对生命的尊重高于一切,肖琦活着的时候做错事,试图谋害她,可她现在已经死了,受到了自己该有的惩罚,人死如灯灭,再多的讨厌和仇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肖琦的表姐识字的,可她又不傻,耳闻王悦欢的话,听说肖琦居然有胆子害人家少奶奶,吓的脸都白了,连连摆手,“我不识字的,你别让我看,你怎么说我都照着做,你别让我看” 王悦欢收回视线,让孙晨安排刘浩然和肖琦的表姐住下来,如果自己所料没错,事情很快就会有进展,她需要一个契机。 而,这个契机来的很快,当天下午,警方的人在郊外的垃圾场发现了肖琦的尸体。 从肖琦失踪到现在,已经四五天过去了,尸体溃烂,变的面部可憎,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法医按程序验尸,警察提取现场证物,在肖琦当天穿着的衣服上发现了陈焦阳的dna,陈焦阳被警方传唤。 王悦欢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打电话给何少铭,听说他住进了医院,便只是简单的电话咨询。 两个人说了大概一刻钟,王悦欢挂断电话,换好干净的衣服,带上自己需要的一些资料,前往警察局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儿。 007感情报复(一) 陈焦阳被带去警察局,想当然尔,除了否认,陈焦阳并没有说出别的点儿什么更重要的讯息。 他和肖琦认识,他没有否认,所以肖琦的衣服上有他的dna这件事儿,到底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倒反问起了公安上的人,嚣张的时候,他甚至还摸了一把审讯警察的衣服,吊儿郎当的问那人,“现在你的衣服上也留下了我的指纹,那如果明天你死了,我是不是也会被当成是最大嫌疑人,而被传唤” 警察局的人默然,事实上只因为肖琦的衣服上有陈焦阳的dna这一点,而传唤陈焦阳,却有不妥之处。 其实更确定的说,陈焦阳只能被当成是证人,或者是最后一个见到肖琦的见证人,而被问话,并非传唤。 可因为上头有人下了令,让他们尽可能的消磨时间,留住陈焦阳,以便找到更大的突破口,他们便只好这么做。 双方都是固执,并且有各自目地的人,所以局面一时陷入僵持,超不过半小时,如果还没有其他可以推进事情发展,或者说,有指向性明确,不利于陈焦阳的证据出现,他们必须赔礼道歉让陈焦阳离开。 也正是在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中,王悦欢出现了。 她交给警方一出录音,以及一张药物检验单,还有肖琦的日记本。 这所有的东西,虽然并非直接的证据,可当事人说了,药物检验单上的药水,是陈焦阳作为主治医生在她住院期间开给她的。 这并非子虚乌有,随便查阅旧档案,王悦欢的确在检验单出现之前住院,并且陈焦阳是她的主治医生。 警方的人于是振奋了,虽然定陈焦阳的罪不容易,可终归有了指向性明确的人证和物证,他们就可以拖住陈焦阳,不算无法交代 至于录音,里面的的确确就是陈焦阳的声音,虽然他并未承认任何事情,可推测上下文的语境和言下之意,他的嫌疑一下子被提升了很多。 还有肖琦的日记本,这更是货真价实的存在,肖琦下毒害王悦欢,字里行间都是被人指使,可这个人肖琦并没有提,但遵照她日记中满屏对陈焦阳的迷恋,大家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怀疑,这个人就是陈焦阳。 由此推知结论,陈焦阳配合调查之名的传唤,变的更加名正言顺,而且在警局的时间可以被延长,他会待在这里二十四小时,配合警方的任何询问以及调查。 王悦欢已经先听何少铭说过一遍,有心理准备,警方的人也告诉她,现在的局面,只是暂时困住了陈焦阳,如此而已。 可她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陈焦阳太鸡贼,太有手腕,他什么重要的把柄也没有留下来,她就是想破脑袋,能比警方那么多人还有主意 事实证明,没有可能 王悦欢建议以刘嫂为突破口,那既然肖琦这边的线索整个儿戛然而止,那刘嫂这边呢,是不是能找到不一样的突破口 其实王悦欢不能确定刘嫂的事情与陈焦阳有关,毕竟那个慈祥的老人,她与陈焦阳并无交集。 可她还是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并让刘浩然正式申报立案调查,要求警方将刘嫂案与肖琦案合并调查。 王悦欢还说,可以把肖琦怀了陈焦阳孩子的检验报告,摊开来正式告诉陈焦阳,看看能不能让他松动。 虽然比照他们之前过招,陈焦阳对肖琦冷漠的态度,这种可能性,即便所有人都来证明肖琦真真正正的怀了他的孩子,对他而言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想来想去,王悦欢抓了抓自己乌黑的秀发,吴娇,这个有可能是这世上陈焦阳唯一在乎的人,她一定是整个事件的突破口。 “大王,现在的局面,有没有可能让吴娇来一趟警察局”王悦欢提问的人,是这次主要和陈焦阳过招的警察代表。 被唤作大王的中年男人楞了一下,“你是说,吴家大小姐” 王悦欢点点头,“是她” 大王想了想,据可靠资料显示,陈焦阳和吴娇熟识,单凭这一点让吴家大小姐来一趟警察局,不是不可以,但碍于身份,他们必须慎重就是了。 “照她说的去做,所有的后果我来担着” 宁天诺是在王悦欢之后过来的,当他接到孙晨电话的时候,耳闻她独自来了警察局,胸口有不小的震惊在翻滚。 他一直没有搞明白,若说王悦欢对刘嫂失踪的事情满怀热情,他尚且可以想明白,刘嫂那时候对她好。 可是肖琦和陈焦阳,她为什么执着于了解别人的事儿 从昨天他告诉她,刘嫂被验证已经死亡的事儿,她祈求他帮忙,说让他给警局打招呼,无论事情中间或者最终牵扯到了谁,不管是社会精英,还是在d市世家中有一席之地的任何人,请他施压警方的高层,称绝对不会放掉任何线索。 他当时不想理她,因为一向不喜欢以如果、无论,这种没有确定的话为自己做事的前提条件,可瞧着她一张娇柔中透着严肃的脸,声音低软中满是坚定的成分,他没有拒绝她。 而,当他在来警察局的路上,有人告诉他整个事件的走向和进展,说实话,素来淡定,风起云涌而不变色的他,是震惊的。 肖琦给她下毒的事儿,她几次被陈焦阳祸害,又三番两次和那个男人过招的事儿,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宁天诺一瞬觉得自己冷硬的心,涌上来无数不知名的柔情,他知道这种情绪爆发的原因,可对自己而言,依然是全然陌生的一种情绪。 “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屏退所有人,一间十平米左右的会客室,只有宁天诺和王悦欢两个人。 男人关上门,走向女人的步伐难得的坚定,在她旁边站立,双眉紧拧。 王悦欢知道他在说什么,假装不懂,抬眉问他,“什么” 此时的心情,宁天诺无暇追究王悦欢的敷衍态度,直白的道:“肖琦害你的事儿,你早就知道了” 王悦欢点点头,复又多解释一句,“也没有很久,大概就在我从医院回宁家之后吧” “陈焦阳在医院对你下手,为什么不告诉我”当他是死人么,居然胆敢对他辖区范围内的人,下死手 恼了的时候,最不想看见王悦欢,任由她在医院里自生自灭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马上就死掉。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她曾经与死亡真的只有一线之隔,他的心突然像荡千秋一样,摇晃的让人觉得愤怒。 王悦欢闲淡的语气,平整的脸部表情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说:“都过去了” 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宁天诺很生气王悦欢这种什么事情都好像无关紧要与他没有关系的态度,更讨厌她什么都不曾与他说过,可当他再次提及,她居然只用都过去了,四个字来打发他。 “王悦欢”他怒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王悦欢因为一击根本没有办法创伤到陈焦阳分毫,又急又恼,看见宁天诺会出现在会客厅,从他开始提问,她一直压抑着不想说话的情绪,配合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他还想怎样,对她发脾气,谁又给了他这种权利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王悦欢一句话堵过去,几乎让宁天诺当场就失了言。 一来,天诺没有想到会是这句话,二来,他也再想这样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执着的知道,当时不被告知的原因。 为什么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宁天诺你没有必要知道” 王悦欢冷眉冷眼,说完这些话,她其实浑身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似乎在经历了那所有的事情之后,她肯再一次回宁家,就是为了这一天。 宁天诺没有心,她不奢望自己所受的苦他能心疼或是了解,她回来只是为了让自己以前受的苦,能有一个相对像样的交待,然后就是刘嫂,她需要给她和刘浩然,同样一个明确的交待。 时间证明她回来的没有错,徐美娟没有再在她这儿讨到半点儿好处,到最后甚至被亲儿子送出国不会再回来这片熟悉的国土上。 宁家狗仗人势的下人,那些天他们逐个儿找她道歉求饶,她看笑话似的看他们表演,时机合适了,或者自己再也厌烦听到他们的陈词滥调的时候,一点点小钱,在他们恨不得跪下来拜托她时,果断的打发了他们。 打击别人自尊心这种事儿,她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都是跟他们学的。 至于宁天诺,自己挂名的夫人在外面在家里受过这等责难,难道不是对他身为男人尊严的挑战 还有最后一件东西,吴娇在她病房的录音,当她将它转给宁天诺的时候,她特别期待可以看见他紫中泛青的脸色 践踏男人的自尊心,不就是让他觉得自己没用,觉得自己蠢吗 王悦欢觉得,这一次的绝地反击,她做的很棒,虽然午夜梦回再想起这些年的这些糟心事儿,心里空落落的也会难过,可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自己要走的路,走完了好好的开始下一段,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宁天诺怒极反笑,瞳孔中的黑色镶满不甘、不愿,以及少额的折辱。 “我没有必要知道” 他攸地扣住王悦欢圆润的下巴,薄唇紧抿,显见的怒意在英俊的脸颊上彰显。 “王悦欢,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的人” 而他,随时随刻都可以要她的命 不,他不是想说这个 他只是心情不好,即便曾经他们有误会,他没有拿她当成是很重要的人,可是最近呢 他们相处的很好,很和谐不是吗 他知道,她有装模做样的成分,她是一个善变而且擅于伪装的女人,可她明显是在讨好自己的,他感受的分明,虽不曾正面的回应,可很多时候他都是宠着她向着她的。 所以,即便这些事儿以前不合适说,后来呢,她多的是机会告诉他,而他,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让欺负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这让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对她逐渐改观的内心情绪,情何以堪 王悦欢怒目而视,眸底反感的情绪那么浅显,聪明如宁天诺,不会看不出来的 “然后呢我是谁的人,你的一句不合,你又很想要掐死我了,对吗” 天诺厚实的手掌,他其实几乎没有用力,又终于在王悦欢的一句话之后,浑然跌落。 仿佛一栋瞬间失陷,塌落的高楼大厦,即便曾经巍峨壮观,轰然倒塌过后,也不过就是一堆破砖烂瓦。 和这一刻宁天诺的心,其实一样。 在他还没有清晰感受,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顷刻间碎裂,像砖瓦的碎片一样,塌落在地。 ------题外话------ 昨天熬夜加班,早晨5点起来码字,中午修了修,就剩这么多。晚上继续码明天的,尽量多 008见次打次 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不管以前如何,最近的这段时间,大家相处和谐是有目共睹的,他也在很多事情都是给予她最大限度的宽容,还要如何呢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要掐死她,她难道不知道么 宁天诺觉得自己的内心正在浸泡于酸水中,涩涩的让人无所适从,但也只是片刻,他不认为这种娘儿们兮兮的情绪是适合自己的。 “那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应该成全你” 他是谁,他是宁天诺,是没有缺点没有短板的,可以恣意随性的宁天诺。 因为一个女人内心酸酸的感觉是什么鬼,绝对不可能是他 王悦欢简直要对这个人失望到透顶,一瞬间眸底迸射出来的无可救药,想控制,却根本连自己都无法很好的拿捏。 “宁天诺,你真是已经自大张狂到无药可救,陈焦阳这事儿了结之后我们就离婚,你考虑考虑” 王悦欢站起来,与高大的宁天诺四目相对,一个冷眼,一个眼眸中翻滚着滔天的怒意。 “宁天诺,我能说实话吗实话告儿你吧,你其实对我的作用除了打击吴娇陈焦阳他们,除了报复徐美娟和宁家狗仗人势的下人,真的也就没什么了” 冷眼扫过男人一张英俊中满点暴怒的脸庞,王悦欢默然的从他身边错身而过。 可以宁天诺当下的状态,他会那么轻易就让她离开吗 开玩笑,天诺在耳闻她细软却充满主观感情和攻击力的话之后,简直可以说是,当场就炸毛了。 他伸手紧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咬牙切齿的恨道:“你说什么,有胆儿你再给我说一遍” 王悦欢激烈的挣脱,但总是不能,反手两只手掌狠狠地推搡起宁天诺结实的胸膛。 “宁天诺你混蛋你知道吗,你这样算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我想要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男人,想要任何时候都会为我考虑的老公,如果这些都做不到,可他至少可以给我撑腰,可是你,你什么都做不到,你知道你真的对我没有任何益处”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儿上,可以说也已经脱离了王悦欢的掌控,虽然现在她所说的这些话,迟早要对宁天诺说,可合理的,应该是在解决了陈焦阳之后。 当下,着实是因为被宁天诺气的狠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霸道而张狂的男人呢 对,他永远不会错,错的是她,对他有奢望,以为任何一个男人,在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女人曾经受过那般残酷的对待后,都会首先自责。 无论他是不是真的爱这个女人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明,她真的是想太多,怎么能够把宁天诺归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呢 他没有温柔的心,没有自责这种情绪,他根本是与别人完全不同的人啊 宁天诺紧皱双眉,眸底间的情绪太多变,太复杂,连他自己也无法清醒的捕捉,并且感受心间 他伸手将张牙舞爪的王悦欢拉入胸怀,笨拙的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腰背部。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答应你,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行不行” 扯来扯去那么多,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不想听到她情绪上头,张口闭口的就说离婚,也不想真的要弄死她,更不想让她脱离自己的管辖区。 明白这些就够了,还计较那么多,她是不是告诉过他以前的事儿,她的态度不够好,她总是伪装,总是胡言乱语。管这些小的细节,还有什么用 宁天诺的突然转变,让王悦欢惊讶之余,有一丝细小的惊喜,只要他不是对自己完全无情,故事就可以继续编下去,而一待所有的故事落下帷幕,她会让他感受自己曾经的无助,与深沉的哀伤和怨念。 吴娇被请到警察局,跟着她一块儿过来的还有吴森,俩兄妹透过会客厅的玻璃看见抱在一起的宁天诺和王悦欢的时候,心情差的不止是一星半点儿,比接到通知让吴娇来警局配合调查的时候都还要差。 兄妹类似的情绪,都酸,都恨,都是满满的负面能量,可不同的却是,吴娇是恼羞成怒没达目的的不甘,而吴森,则是满额的嫉,与蚀骨的妒。 吴娇被带进问话室,吴森不能被允许进去,暂时也不可以见到陈焦阳,他于是转而去了会客厅。 可会客厅门外的警员,他一样不让吴森进入到那个房间里,因为宁天诺的事儿最大,他说过不见任何人,所以即便是在这公家的一亩三分地儿的会客厅里面,也得有人给他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可同样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碍于吴家在d市的余威,门口的警员也不敢公然阻止吴森就是了。 “吴少,对不起,宁大少吩咐过了,暂时不许任何人进去” 警员说的战战兢兢的,单纯只看了一眼吴森那一张冷冽而没有温度的脸,他就再也不敢抬起头了。 亏的还是一身正义的警察,白瞎了正义化身的名号,胆子有些小。 吴森冽风嗖嗖的眼尾过境,警员人还是站在门口,可抬起来阻拦吴森的胳膊,已然并拢收了回去,他还是不敢公然和吴少叫板啊。 吴森因此得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先是惊动了笨拙安抚的宁天诺,他正对着会客厅的大玻璃窗,从他和吴娇一起从窗前走过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他了,心底大概也有自己的估量,吴森会进来的。 不是很精确的原因,但他就是有这样的推测。 而事实正如自己所料,因为没有意外,宁天诺平静的接受了现实,拍一拍王悦欢的后背,让她退到一边。 前两天她在面对自己和吴森的时候,那样反常混沌的状态,他动了怀疑的心思,找人调查了这两个人的交集。 事实证明有的朋友,之后很久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是一段自己人生的耻辱史。 就像吴森这种,惦记朋友老婆的男人,宁天诺很后悔自己的圈子里居然会有这样的存在。 不用多说什么,这种人,就是见一次打一次,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是以,在王悦欢回头看见吴森的一瞬,顿时身体僵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时候,宁天诺已经阔步走向了吴森。 也许吴森没有料到,也许他自己也觉得亏欠,即便和宁天诺不是很铁完全交心的兄弟,可好歹一个圈子里的朋友,他觊觎王悦欢,这一拳,是自己该得的。 所以天诺的那一拳,正中吴森的小腹,跟着第二拳如风,利落的打到男人刚硬的下巴上,跟着第三拳。 直到五六拳之后,吴森开始被动的闪躲,这么多年他唯一喜欢过那么一个女人,即便觉得对不住宁天诺,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心动的感情,心水的女人,在这个物质的世界中,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在这一点上,吴森倒是一个比宁天诺更加通透的人。 “你他妈还有脸给我躲” 宁天诺揍的眼发红,眼看拳头一下一下的越来越用力,乍见吴森闪躲,瞬间点燃了他更多暴涨的怒意。 吴森被动的闪躲,还是没有还手,他也并不解释,喜欢上一个女人是件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要解释,为什么要认错,天诺这样对他,不过就是想要一个不再靠近的保证,可是他做不到。 王悦欢顷刻的僵硬过后,就那样冷眼旁观,单看着两个男人一个打一个闪躲不还手,心间连半丝劝架的念头都没有。 她的生命中因为同时出现了这样的两个男人,而让生活变的乱七八糟,所以即便是他们现在死在她眼前,她大概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宁天诺气不过,他见面就揍吴森,自然希望他知错悔改,如果他放下对王悦欢的执念,他会原谅他也说不定。 可是吴森,他保持进门的表情不变,甚至还在躲闪之余,明目张胆的多看了王悦欢几眼。 宁天诺宛如坐在了火山堆上,但凡有轻微的波动,瞬间崩塌,他一定是可以释放出毁天灭迹能量的。 两个人一来二往,大概过去二十分钟,大抵是都很累了,他们逐渐停下来所有的动作。 风暴似乎平息,两个男人充满敌对的目光瞪视着对方。 “吴森,我劝你尽快给我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宁天诺永远不能忘记,当自己调查的资料显示,王悦欢除了在医院的时候和吴森有交集,私底下,那一次王悦欢在酒吧被人拍照片,被吴娇捡到小渣滓的手机交给他。 就在那么早的时候,王悦欢和吴森,居然已经会在私底下碰面了。 那个买药的小护士他亲自见了,上次包括这次,她说她不清楚他和王悦欢的关系,还说,那天王悦欢看起来状态不好,好像是在家里受了老公的委屈,吴森很关心她,听说自己给王悦欢包扎了伤口,还给了她五千块钱。 言辞之间都是对吴森细心的激赏,恼的宁天诺,兜手砸掉了一块玻璃 去他的在家里受了委屈,不过就是吵了几句,又什么好委屈的,让她居然接受了吴森心怀鬼胎的好意 脾气发过后,其实说实话,这件事儿给宁天诺的冲击,很大很大,可他不会傻到只是厌恶或者仇视王悦欢,反而对吴森,他其实火气更大。 以至于后来在来医院的路上,当他听说了王悦欢之前在医院里受的罪,他的情绪很快就做出可调整,不想要翻来覆去的质问王悦欢。 而,如果不是吴森突然这时候出现在警局,那天他们私底下碰面,他可以不提,包括吴森代替自己签下王悦欢的病危通知书这些事儿,他都可以撇开了当成是往事,不再为此追究任何人。 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只要王悦欢今后都听话,这些也不算全然的坏 可是吴森,他出现了,而且以一个不知悔改,绝不低头的姿态。 这让宁天诺几乎是恨不得亲手了结了吴森的性命。 “没什么可放弃的,她是人,应该有自己的选择”吴森朗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吴森知道,王悦欢选他的可能性很小,上次他在医院对她做的事,虽不后悔,可的确草率,应该已经在她心里种下了不好的因。 所以他并不指望一时半会儿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但是他会等,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两年,他有的是时间,即便是穷其一生,他也要等她。 宁天诺怒火中烧,拳头抬起来即将再一次与吴森过招的时候,王悦欢冷嗤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接着便听她说,“宁天诺,女人对你而言,果然什么都不是” 别的男人觊觎和自己一个户口本上的女人,他的态度,居然是如果这个人保证再也不相见,他就可以放弃不追究 呵 所以她和吴森比起来,居然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占了上风 那如果有一天让他知道了,吴森对自己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儿,他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有弄死吴森 好笑,她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宁天诺,你总是很懂得怎么样让女人对你彻底的失望” 同样的话,他曾经对她说过,他说:“王悦欢,你总是懂得如何激怒我” 现在一样的句式她想要告诉他,她此刻的心情和他当时一样,愤怒。 好吧,她承认表面上看起来的,都是她装的,但是对表达自己的心情无碍。 她的的确确瞧不上他们这种所谓的朋友之情 王悦欢嘲讽兼具恶毒之念的说完,越过天诺和吴森,走出门外等待吴娇那边的消息。 现在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她想要让吴娇和陈焦阳得到报应的信念。 吴森目不转睛的目送王悦欢走出门外,依然还不能回神,他果然伤了她,而一待女人狠起来,真是绝不留情,她居然试图挑拨天诺弄死他 看吴森望着王悦欢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模样,宁天诺根本就是立刻就会爆炸的感觉。 “吴森” 一声怒吼,跟着又是拳打脚踢的一阵鸡飞狗跳,不用说,宁天诺知道,吴森这一次死定了,他必定会在d市封杀他,这是毫无疑问的 吴娇出来的不算快,可就像王悦欢无数次想象中的那样,她把自己择的很干净,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 “吴娇,你就不怕陈焦阳兜你的底” 一条长长的走道,王悦欢在走道中间靠墙边站立,窗外炙热的阳光洒进来落在窗沿边上,走道里面同样可以感受到这份热度。 即便如此,对比吴娇此刻内心燥热的成分,不过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在与王悦欢擦身而过之际,听闻王悦欢的话,攸地站住了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说。 “你可以装不懂,也最好在陈焦阳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之后,可以保持这样的心态” 吴娇余光扫过周边,没有其他人靠近她们,她覆在王悦欢耳侧,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好像她们是多么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忘了告诉你一声,陈焦阳对我,真真儿那是死心塌地的”也许内心并不如自己所说的那般自信,可在王悦欢面前,输人不输阵。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他说了什么,你们能拿我怎么办呢,药是我买的还是刀子是我递的亦或者,陈焦阳的亲生骨肉,是我害死的么” 这所有的事情,她不过就是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她可什么都没有做 王悦欢对吴娇的无耻,嗔目结舌,“吴娇,对待一个真心喜欢你的男人,你无节操底线的利用他,不觉得很肮脏,不觉得对不起陈焦阳么” 吴娇看傻缺一样的眼神看一眼王悦欢,慢悠悠的说:“我很快要结婚了,对方无论是身价还是地位,都高于陈焦阳很多倍,你说,我会怎么选” 说完,吹一下自己漂亮的手指尖,越过王悦欢,阔步离开。 王悦欢直到最后,也始终没有明白吴娇的套路,她花费这么多年的时间布的一局棋,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不想要嫁给宁天诺,反过来让她的身体和灵魂受到创伤,搭上刘嫂、肖琦,以及肖琦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还有爱她入骨的陈焦阳,她到底图什么 这一刻的王悦欢,她没有吴娇恶毒,对此当然不会想的明白,但是后来的一些日子,因为宁天诺对自己真诚实意的等待和陪伴,她终于明白了吴娇这个人,以及她多年的精心布局。 她现在所做的,看似作用都不大,可其实对他们每一个人今后的生活,都或多或少产生了影响。 高申冉一早起床,床边一张放大的俊脸,差点儿没让她失态的大叫一声。 “早” 而,在她还惊心未定的时候,那张俊脸的主人释放出仿佛天下无敌的灿烂笑脸,和她道早安。 高申冉:“。” 她觉得自己搬回去住的时间,需要提前了。 别说是每天,就是只有这一次,一早醒来床边靠着一张放大的人脸,她绝对也会神经衰弱上一阵子的。 “怎么了,作恶梦了” 看高申冉不说话,反而一张俏脸戒备的看着他,孟清焯拿手背测一测她的体温,俊脸褪却笑容,彰显满脸的关切。 高申冉还是愣愣的,躺在床上薄被环绕,只露出一颗乌黑的脑袋,和一双明亮像是给房间增添了很多亮光的眼睛。 孟清焯测过体温,断定高申冉身体没事儿,那就只剩下心里了,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一早醒来傻呼呼的。 孟清焯撩了撩高申冉黢黑的短发,和衣在她身侧躺下来,大手杵着脑门,认真无比的看她,无论多少次,看过多久,都像是永远也不会看腻。 高申冉往后面退了退,给孟清焯腾出来大一点儿的位置,以防男人高大的身体会康贝的掉下去。 孟清焯会心一笑,晨起的太阳光芒,都没有他脸上的笑容来的耀眼。 “我抽空搬回去住” “我们结婚去好不好”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可话题的内容,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而彼此的话,又都让对方大惊失色,甚至高申冉的话,让孟清焯过度的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她怎么总是惦记着要跑回去呢,这里住着不舒服么 “你说什么” “你不高兴了么” 两个人齐齐的怔愣了十几秒,而后又再一次不约而同的发问。 高申冉惊讶的嗔着眼眸,问孟清焯,他在说什么 结婚 两个人的婚姻真的可以如此简单,一早起来,想了,就应该去到民政局登记宣告彼此的主权 孟清焯呢,心里想什么,就明白的问出来,是不是待在这里不开心了,干嘛又说要回去的话,他不开心听到,能不能不要总是让他失望 “如果你觉得住在我这里不好玩,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旅游,你想到哪儿,我都陪你” 高申冉怔了怔神,在她的认知中,结婚不用隆重,只要两个人的态度是对方想要的,就成。 她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端详孟清焯,他的认真和严谨,他对她真心实意的态度,都让她明白,他说结婚的话虽然只是一时兴起,可他会为此担起任何与想象中不一样的生活琐碎。 一瞬,她其实想要立刻答应,结婚吧,我也刚好很中意你呢 可是。摇头暗笑,那既然彼此中意,延长谈恋爱的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对恋爱的感觉很模糊,让她想要和他一起尝试,做很多很多时下年轻人都会做的恋爱中应该做的事儿。 “结婚的话,先要放一放了” 高申冉再度开口,她对婚姻不排斥的态度,让孟清焯刹那间喜上眉梢。 所以甭管高申冉是不是住的不愉快想要搬回家去,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允许的,一天住进他家,就住一辈子好了 “你同意了” 孟清焯眉眼染笑,激动的侧半身悬空在高申冉之上,只差兴奋过度,抱着她在大床上滚两圈了。 高申冉心情看来也是不错,她诚实的点点头,“可以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如何合适的话” 后面的话,被孟清焯抬起来的一只手掌捂回腹腔内。 他说:“去掉如果,后面的话不用说” 没有如果合适,必须合适,后面如果不合适的话,他根本连听都不愿意听,因为他不会允许在他们之间发生那样的可能性。 高申冉无奈的在心间摇头,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这般单纯的感情观呢 两个人相处,其实并不简单,他这样想的很容易,她怕他越到后面,会越累。 高申冉不想事情发展到最后,变成是大家都不想要看见的局面,抬手拉开孟清焯的大手。 眼神真挚而充满柔情,说,“孟清焯,不要在相处中排斥看到两个人不同的观念和生活的习惯,也不要勉强自己完全跟着我的节奏,因为那样你会很累。” 孟清焯满不在乎的摇头,“我愿意那样,不管多久都可以” 高申冉将他的一只手臂圈在自己的两掌之间,淡淡的坚持,“一段感情的长短,并不是其中的一个一味的迎合另一个,而是在各自坚持的领域磨合到最佳相对的姿态。 所以孟清焯,我说在一起并不是短暂的,我希望长久,而我认为的长久,是以彼此最舒服的状态相处,是在不改变我们现有的性格和价值观的基础上在一起” 也许很难,说的容易只是磨合,可其实有多少人根本连两个人的磨合初期都无法度过。 不是冒险,高申冉说这些话,是对两个人目前的感情状态,有些自信。 孟清焯低垂着眼脸,瞳孔中的高申冉,仿佛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她的坚持让他看见了她对感情的认真,包括对彼此生活负责任的态度。 这也是自己想要并且在乎的,所以说,感情观如此类似,在以往的接触中,折射出来的,他们相似的价值观,这样的他们相处,不管是怎样的模式,他有自信,都会很好。 “好,就按你说的那么办,我们保留本我,有事说事,有话说话,有不同意见我们一起讨论” 高申冉唇瓣弯弯的挑起,她的唇形很漂亮,唇色粉嫩,触感柔软。 而就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笑容,让她的表情变的异常生动,仿佛有勾人摄魄的能力,孟清焯顿时觉得心猿意马。 他说:“本我告诉我的大脑,现在想要亲你” 高申冉:“” 不等自己有反应,孟清焯细致的吻,已然落在了她粉色的唇瓣上。 没有排斥,更不会矫情的拒绝,心意相通的两个人,矫情是什么,没有人想要知道 两个人在床上耳病厮磨,聊会儿天,和彼此亲昵一会儿,约莫过去二十分钟,两个人起床,开始一整天的工作和学习。 孟清焯起得早,早已经洗澡刷牙,换好了舒适的家居服。 高申冉就不同了,一早醒过来就被孟清焯缠着又是说话,又是亲吻,所以现在打算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在节奏上,落后了孟清焯不止是一星半点。 “你先请走,我换好衣服就下来” 一早的小脸,白中带点粉,可爱的让人心醉,让人无意就想要伸手捏上一把。 孟清焯一边捏着她可爱的小脸儿,上下快速的扫过她身上的衣服。 毫无戒心的说,“今后都不要再裹着胸部了,束缚的太厉害,会变的越来越小的” 果然,男人对女人的胸部都有着非同凡响的关注度,以及莫名其妙的要求。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是孟清焯的前一句话带来的震动。 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太辛苦,裹胸那玩意儿,他无意听别人说过,并不是一个很舒服的东西。 高申冉却不同,她低头看一眼自己,心情down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她不开心了 孟清焯尚且不自知,还说自己英明,连这样的小细节都能够发现,并且告诉她。 可越看她的脸色,越觉得哪里不对,她脑袋越来越低,都快要镶在胸口上面了。 孟清焯停下来沉思了一下,联想很多以前从孔庆仁那边听到的大胸小胸的段子,一瞬间恍然大悟。 他凑在高申冉耳侧,声音很小愈发显得距离暧昧。 说:“大小都是我的,我稀罕着呢” 言毕,在高申冉耳鼓处亲了亲,起身留下偌大的空间,让她自己换衣服,他下楼给他们俩准备吃的。 高申冉的脸,在听完他的那句话之后,红的几乎可以滴血,这个孟清焯,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嘴上那么埋汰,心思却诡异的有些小兴奋,把自己从假男人的身份中抽离出来,似乎连性子也变的越来越女性化了。 容易害羞,会非常在意喜欢的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性格中刚强的成分消减,似水的柔情在增多。 逐渐的脱变中,变的和以前大不相同,可高申冉本人并不排斥这样的变化,反而享受期间。 换好衣服下楼,因为已经不早了,所以早起的晨跑被高申冉自主取消。 一起和孟清焯吃完饭,本来的计划是要两个人一起去商场给她买女装的,一个意外爆发的政界要闻,以及何宇辰打给孟清焯的一通电话,迫使他们的计划,不得不暂时的搁浅。 t 009急功近利 “啪” 安静的办公室,晨起的阳光透过整片墙的落地窗,打在转椅上年轻男子的身上,背光的他,浓密的睫毛漆黑一片,落在下眼皮处留下两道暗影,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的形状,在闪动。 曲靖问一把推开几欲挡着她不让她进门的娱乐城经理,破门而入,当着经理的面儿,将一沓报纸重重的砸在了年轻男人的脸上。 男人并没有伸手去接,任由报纸顺着脸颊散开,紫檀木办公桌上,地上,到处都散落了一大片子。 而自始至终,年轻男人的脸色分毫未变。 他的一张无表情的脸,五官刚硬中夹杂着柔和的气质,他挥挥手,让正在尴尬中的娱乐城经理出去,白皙的脸颊上荡漾起一抹轻松的笑容。 “这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有胆子惹到越哥生气,肯定是不想活了” 曲靖问皱着眉,烦躁的情绪打从第一次松口让眼前的男人随心所欲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就没有停下来过。 因为靖越,她素来对他宽宥,所以她才会开口保证,无论任何事儿,她都会是他坚定的后盾。 然后,这人毫不犹豫客气的让她惊讶,捅出了本市近年来最大的化妆品安全事故。 于是,她除了烦躁,还有深深的后悔,如果不是一开始的纵容,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这般棘手,让大家都有些无言以对的样子。 “丁一,装模做样很有意思吗,你知道我为何而来,这报纸上的消息,是不是你捅出来的” 丁一吊儿郎当的转动着高档的皮椅,明明是明朗而阳光的容颜,生生被他此刻不顶正经的语调,破坏了不少,让他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痞痞的坏男孩儿的气质。 “哦,原来越哥是说这事儿呀” 丁一低垂眼脸看一下报纸上的报道,“黄添在位多年,贪污受贿数额巨大,这消息难道有错还是说,媒体的报道冤枉了他 可是,据相关人士透露,他人已经在退休前夕被相关的纪律部门调查,这难道也是错误的消息” 曲靖问双臂撑住紫檀木办公桌的边沿,清灵的眼眸微眯,身子微微向前,加上她整个人英气的气质,这样的姿态很容易让人感觉的压力。 可对方是丁一,他看惯了曲靖问发脾气或者揍人时的模样,他不怕她。 即便挨打,即便他真的惹恼了她 “丁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她其实知道,他做事或多或少都与高申冉有关,可是高申冉不爱他呀,而他总是扯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把事情搞的复杂,到底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她看不懂,更不希望看着他做这些破坏本市平衡人际关系网的事儿,吃力不讨好,搞不好就会一批得罪很多人,即便是被悄悄的处理掉,也不是不可能 丁一闻言,斜挑眉眼,“我要什么,我以为越哥一直都很清楚啊” 闲话家常的语气,似乎还有星点撒娇的成分,让曲靖问刹那间熄了火,心间留有满满的无奈。 曲靖问重重的呼气,“放弃吧,高申冉和孟清焯他们,已经认定了彼此,这中间没你什么事儿” 太过直白而真实的一句话,顿时让丁一的颜变了好几个颜色。 曲靖问知道这话对丁一残忍,可她不得不撕裂开来迫使他尽快的抽身而退,在他对高申冉的感情之事上,她不能再继续的心软了。 丁一阳光明媚的脸,挂上满额与他不相符的阴沉。 他残忍的道:“靖越和你不也都是认定了彼此的人,中间本来没有何少铭什么事儿,可他不一样出现了” 曲靖问俏脸一变,震怒的抿唇,“丁一” 她和靖越的事儿,是老天的作弄,上苍的嫉妒,让他们一个生一个死,阴阳两隔,他现在说这样的话,是想盼着高申冉和孟清焯,谁去死呢 很明显的答案,一定不是高申冉 而且,又关何少铭什么事儿呢,他因为她的拳头真的因轻微脑震荡而住了医院,她不过就是昨天去了一趟,半个小时左右,他拿他出来说事儿,是什么意思 她和何少铭会怎样 呵他当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睁着眼睛瞎说话,硬生生的把她和何少铭搅合在一块儿 “丁一,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从上次害的孟清焯的公司差点儿吃上官司,到后来周政亡,李茜不知下落,数十位年轻女孩子平白无故经历了一场担心自己会被毁容,在极度害怕中度日的浩劫。 那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丁一恐怕是真的要疯魔了 “对,没错,我是疯了,我不甘心,凭什么孟清焯可以,而我却不行,我不好吗,我哪里对她不好了” 丁一执着的想要知道,大学时代的感情难道不是最纯真最美好的 他和高申冉大学四年同住一间寝室,朝夕相处,他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就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分一点给他呢 “丁一,两年前你不行,两年后你还指望可以改变什么” 曲靖问无奈,“丁一,你的存在已经带给了高申冉困扰,她两年前即便再辛苦也要一个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d市,她因为你而放弃了最爱的音乐和乐队,你还不明白她的态度吗” 曲靖问说着顿了一顿,继续狠下心道:“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孟清焯,对你的感情更是不会有所回应的,放弃吧丁一,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曲靖问是真的拿丁一和高申冉当成是亲弟弟和亲妹妹,若是别人,她根本不会掰碎了揉烂了,说今天的这些话,她原本也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丁一却不听,眉眼间到处都是斗志昂扬与势在必得的姿态,说:“越哥,我的事你就甭管了,我自有分寸” 给曲靖问气的,当下就怒了:“你有什么分寸,这次又打算闹出多大的事儿” “丁一,上次的事若不是我用别的事盖住了孟清焯的眼线,你以为孟清焯的人手都是吃素的,查不到你的身上” “不要小看人年轻,人家仅靠自己的能力将诗曼联合发展成现今的规模和成就,你就不止是输了年纪,你比不上他的手腕和行事作风” 有手腕有背景又聪明的人,他居然还有一颗正能量纯善的心,这在现今的社会是很难得的品质,所以高申冉会被他吸引,曲靖问是可以想明白的。 丁一听闻,愈发生气了,“越哥,你如果不想站我一边,就不要说这样多的废话” “啪”的又是一声,这次是曲靖问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丁一脸上的声音。 “我废话”曲靖问怒极反笑,周身气质,连眉梢都染上了浓浓的冷漠,“我如果不是站在你这边,根本懒的理睬你这些破事儿” 一直跟在他身后擦屁股的人,到底是谁 到头来,居然好意思说别人废话 “丁一,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好好的想一想,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将高申冉推的离你更远你不了解她吗,如果有一天当她得知了你所做的这些事,并非本意,可到底是死了人,她会怎样” 丁一像是一只被放了气的皮球,只略微的反省,就蔫吧了 曲靖问不再说话,转身阔步离开了丁一的办公室。 直到耳边传来沉闷的关门声,丁一抬起头,若有所思,他想,他应该还是不会轻易放弃喜欢高申冉的。 因为一早黄添贪污受贿的事情被全面的曝光,包括一部分真实存在的证据也一并被放在了各大门户网站上,虽然之后郑乐及时的做了清除,可该引起的轰动,还是造成了。 而且,紧跟着纸媒也跟风似的渲染报道,更是一下子就将黄添推到了风口浪尖的最高度,还有可靠消息说,黄添的确在一早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以协助调查为名。 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孟清焯让郑乐以及孔家保黄添最后半年,在最后的关头,黄添所做的事儿,还是被曝了出来。 但是孟清焯一点儿也不失望,正所谓恶有恶报,只是时间未到。 “出来就出来吧,唯心的说,报应循环而已” 一早接到何宇辰的电话,他是向孟清焯道歉的,他说自己办事不力,才给了对手可乘之机,都是他的错。 孟清焯没有骂人,也不会怪罪谁,说白了都是黄添自己做的恶,他们能保随意,不能保便是天意。 “抱歉,阿焯” 何宇辰总归过不去,不是孟清焯说不怪罪,他就会好受的。 事实上大清早他的右眼不时在跳,总觉得黄添这事儿就是个引子,对手可能还有更大的招没有放出来。 可具体是什么,一早他细细的盘算过了,还同时交代了许彬、郑乐和关晓云他们,全面关注公司的任何细枝末节的异常动静。 没有,至他给孟清焯去电话之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清焯伸手给高申冉擦擦嘴,她唇下有最后一口豆浆的残渣,因为何宇辰的电话来的突然,她疏忽了没有擦干净。 高申冉不好意思的红了红小脸儿,拿过纸巾,示意他继续听电话,她自己来。 “没关系,这事儿揭过了,还有没有别事儿” 言下之意,没有他挂了,黄添事小,陪高申冉逛街买衣服,才是今天的重点之重。 “阿焯,我有不好的感觉,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没完” 孟清焯抬眉一笑,吸纳了窗外太阳的光辉,一张英俊的脸释放着满满的正能量。 “没完做好准备接招呗,你心慌什么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了” 何宇辰浓浓的眉头从一早开始就没有舒展过,这时候因为孟清焯豁达的态度,突然一瞬间心情松快了不少。 “你什么时候上班,公司上下都等着你呢”正事说完,还是说正事儿,不过没有前一件来的紧急就是了。 孟清焯斜眉瞧一瞧边儿上的高申冉,伸手摩挲了下她细嫩白皙的皮肤。 道:“不急,该去就去了” 话落,没有给何宇辰再度废话的机会,果断掐断了电话。 何宇辰:“” 这说跟没说不是一样么,什么时候就是该来了 摇摇头,将手机放进口袋,方才要开始工作,一则头版头条的娱乐新闻,让他一早不安宁的心,得到了验证似的,跳的有些脱线。 转手打电话给郑乐,显示正在通话中,他即刻起身,步履匆匆的从人事部部长室跑去许彬的办公室。 他应该是正在和关晓云通电话呢,说的是和何宇辰所关注到的娱乐新闻,一样的事儿。 “怎么回事儿,能不能处理干净” 等许彬掐断电话,何宇辰上前一起看着他的电脑,问他突发状况,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许彬为难的凝眉,“遇上对手了,你和关部长需要考虑从危机公关的角度着手处理一下了” 不是许彬技艺不精,也并非他不够用心,而是对方有备而来,又是一个玩转电脑与他不相上下的人,所以照片会流出去,似是而非关于孟清焯私事的报道,可以预见,在d市乃至国内,未来一阵子会引起相当大的轰动。 “诗曼联合总经理,系孟氏独子余家独孙,疑似恋情曝光” 很正常博人眼球的标题,可若是往下看,配图以及曝光的内容,正是当下倍受争议的同性恋话题。 所以这新闻只是曝光了短短的三分钟,已经有了几百条的评论,和上百条的转发。 玛丽莲小护士:上次来医院我就看这俩人有戏,果然,请叫我火眼金睛的玛丽苏。 隔壁玛格丽特:艹,身为大龄剩女的绝望你们不懂。 奔跑吧小奶娃:楼上的楼上,请求曝光弱受正面照。 铺面经济迎风招展:这等日狗的事,居然赤裸裸的存在着,三观呢,操蛋的生活尼玛的 窄窄的荆棘:楼上惊现愤青一枚,鉴定完毕 cykrs:只有我觉得哔了狗了吗,男人都去爱男人了,女人还有啥脸儿活着,别拦着我,让我愤怒一会儿 qqqqqq:活捉第二枚愤青,我就想说,男人爱个男人而已,与你有毛关系 东风吹来毛则西:为啥男人和男人也能这样般配一脸,羡慕脸,求爆照,正面儿的 顾贝贝:放开那小受,让老子来 天天天蓝蓝988:请求广电总局封杀诗曼联合,有这样的领导人,全公司的取向都会有问题吧为了社会和谐,为了大共和事业,为了传宗接代,必须封杀孟清焯 天天天蓝蓝999:9494,赞楼上,说的很有道理 东风吹来毛则西:愤青还真不少 顾贝贝:988999那俩煞笔,么事8逼逼 冬冬毛:让我来做个大胆的推测,小受为了我孟boss的钱财事业,宁折宁弯 小猫猫:有种感觉,楼上真相了 。 不用看完整个儿的内容,何宇辰知道自己是完蛋了,若说早晨黄添的意外,孟清焯可以无所谓,一笑了之。 那么现在牵扯到了高申冉的头上,虽然报道上面没有她的正面照,可比照孟清焯以往对高申冉严谨的态度,他不会就此罢手是一定的。 更甚至于,他会迁怒到他们这些人,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何宇辰于是头更大了,挨骂他倒是无所谓,可因为大家伙儿办事不力,让孟清焯和高申冉受到指指点点的非议,生活被八卦媒体或者其他人所影响,这样的罪过,他是担不起的。 “怎么回事儿”关晓云火急火燎的推开许彬的办公室门,“都五分钟了,为何照片和报道还在,下面的评论跟疯了似的,无知的大众眼看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妈的,人家的取向,到底跟这些人有毛关系,他们到底在瞎哔哔什么” “咸吃萝卜替古人担忧,都开始扒孟家和余家有没有私生子了,艹,孟大boss看了还不得气疯了呀” 关晓云忽然提起孟清焯,让办公室的气氛暂时一静,除了许彬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地下就是掉根针,怕是也能够听的见。 “话说,我们该怎么告诉孟大boss” 关晓云小心翼翼地发问,三个人愣过之后面面相觑,还没有讨论出来一个结果,孟清焯的电话打到了何宇辰的手机上。 “大boss的,晓云你替我接” 何宇辰摆出苦逼脸,眼巴巴的望着关晓云,到底是女人,大概大boss喷的时候可以轻一点。 关晓云白他一眼,瞧你那个蠢样子,果断按绿色按钮,使的何宇辰被动接通。 “什么情况,我家门口围着一堆八卦媒体的人,我什么时候变成三流明星了他们想采访就能采访得到他们怎么知道我家住哪儿的” 孟清焯带着高申冉开车出门,手机随手放到置物阁上没有管太多,还不知道自己和高申冉已经变成了无聊网民的靶子。 何宇辰听力灵敏,耳闻听筒里车子发动机以及嘈杂请求采访的声音,激的满脑门儿冷汗。 小心翼翼地说:“boss,你今天能不能先不要出门” 孟清焯回答的很干脆果断,“不能” 答应了高申冉要做的事儿,他还不想给自己破例的机会。 何宇辰咬咬牙,闭上眼睛一口气说完,“快看今日娱乐版块头版头条” 话落,不给孟清焯火山喷岩的机会,断然的掐断了通话。 “现在他知道了,我们做好被喷的准备,但愿孟大boss能轻点儿” 关晓云瞪他一眼,看他那怂样满屏的不爽,大boss还能吃了他不成,担心成了那德性 “操” 这边,孟清焯晕晕乎乎的被挂了电话,疑惑的打开手机看新闻,只看了一个标题,一个字国骂出口。 高申冉侧目,小脸凑上前,只看见标题,表示也蛮醉人的。 “所以,我们俩就快要成为d市的名人了吗”照现在被喷的模样,还是遗臭万年的那种。 孟清焯侧脸看她,心疼的捏一捏她的脸颊,“在车里乖乖等我” 说完就要下车,被高申冉拉住了手腕。 她说:“不用去管他们,那些人的兴趣普遍很短,有更新的八卦曝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来管我们的” 高申冉这么说,可孟清焯却不能同意,他不能忍受隔着一台电脑,高申冉被莫名其妙的人无辜的揣测。 “不行,我必须要告诉大家,你是我爱的人,不是网路上面那些没有所谓的恶意评测,他们所说的那样的人” 说什么高申冉为了他的钱,所以即便他是个变态,只要是被自己看上的,还不得上赶着脱光了躺在床上。 无论在任何领域和平台上,对高申冉的坏话和恶意的揣测,他都不想要听见、看见。 孟清焯下车,坚定的步伐,阔步靠近一众瞧着就可怕的媒体人。 他这么多年来都有一个永久不衰的信念,任何事情,如果是需要男人来扛的,他就必须得承担起全部的责任 “孟总,关于您的新恋情,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 “孟少,你喜欢男人的这事儿,孟董和余老爷子他们知道吗,他们的态度又是什么” “孟少,有目共睹您是孟家几代单传的独苗儿,您现在这样做,是不是有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圣人教诲” “孟总,请问车上就你一个人吗,是不是那位姓高的先生也在车上,你们已经同居了吗” “孟总” 见到孟清焯下了车,媒体人跟疯了似的,一窝蜂的蜂拥而至,期间若不是有保安拦着,估计这些人会把孟清焯包围的密不透风。 孟清焯调整语速,面不改色,并没有因为媒体人的追问而表露出厌恶,反而吐字清晰的承认:“正如报道所言,那是我喜欢的女人。 而,基于对她的保护,我不便告诉大家她的身份,请你们也一并替我保护她,不要有偏颇的言论和恶意的揣度,事实上我就是喜欢她,追了很久才刚刚在一起,还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当然,如果我们有了好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并且,我会记得给在场的各位媒体朋友们寄糖果” 孟清焯简短发言,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速战速决。 高申冉坐在车里面,只能让孟清焯一个人去面对那一台台闪着探照灯一样亮光的机器,心有不舍。 她伸手几欲推开车门走下去,无论好的坏的事情,她都应该和他一起面对的。 可是不行,她身份尴尬,多年的人事档案,包括现在正用的身份证,都如那些人的猜测,的确是个男人。 如果这会儿她下车,极有可能带给他和自己更多的麻烦,而不是解决问题。 他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不希望自己受到半星半点的恶意中伤,那么在自己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案的时候,她唯一做的就是信任他,接受他善意的保护。 “孟少,您口中所说自己喜欢的女人,是和照片中的同一人吗可是据我们得到的信息,可能与您说的有些出入,请问是有人第三者插足,还是报道恶意渲染,这位高先生不过就是和您认识的一个普通人” 孟清焯抬眉看了看说话的媒体人,淡淡的语气,“她不是普通人,但我请大家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来问我,如果我不在,诗曼联合的关晓云关部长,她会解答大家所有人的疑问” “我再一次重申,不管是今天与我有牵扯的任何一个人,请大家不要打扰她的生活,我仅代表诗曼联合发出正式通知,若有违反者,诗曼联合将与之解除所有的活动以及新闻联系,并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 孟清焯之所以下车的原因,一来是表明自己的恋爱状态,无论是谁,是他孟清焯的人,各位媒体朋友慎重。另外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但凡报道中涉及高申冉的,慎言,而且不要去打扰了高申冉的生活。 以孟清焯现今在d市的地位,他说话在一定程度上,对许多人都有威慑作用,即便不能使得高申冉的生活恢复到以前平静的状态,可至少,不会太差。 孟清焯言罢,转身走向车子,不管别人还有多少好奇心,他没有满足所有人好奇的义务。 “孟少” 媒体在小区保安的阻拦下,不能靠近孟清焯,眼看他就要离开了,挣扎着喊的像是死了爹一样。 孟清焯阔步走到车门口,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先给郑乐打了一通电话。 郑乐正忙的焦头烂额,接到大boss的电话,还当自己会被狠狠地批判,愁眉苦脸的一边不能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儿,一边还要摆出认错的姿态,挺不容易的 可谁知,孟清焯并不是一个纠结过失,或者对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耿耿于怀的老板,他打电话,是基于更深层次对高申冉的保护。 他说:“郑乐,凡是网上与高申冉有关的消息或者任何网路平台上留下来的关于她的资料,全部清除,然后,带话许彬,让他安排人手,将曾经出现过高申冉名字的所有单位,包括医院、前单位、房屋合同上,不惜任何代价,全部收回” 可尽管已经做好了这样周密防患于未然的戒备状态,高申冉的个人资料,还是被全面的爆了出来,一时间高申冉被推上网路热搜,她的基本资料,人事档案,上学和工作经历,被大家翻了个底儿朝天。 孟清焯最不想见的状况发生了,碍于他一开始的命令,正规军媒体人销声匿迹了一阵子,没有再去管高申冉这个人,而是致力于挖掘孟清焯提到过的爱的女人。 可现在三流媒体一下子涌出来报道高申冉和孟清焯,还一并曝光了他们一起进出医院,一起吃饭,一起唱歌许许多多铁证一般的证据,直指高申冉就是孟清焯的爱人。 正经媒体于是也跟着开始振奋,所以孟总上一次所说的,自己有喜欢的女人,只是基于保护高申冉的立场只是一个幌子 就说呢,他们跟踪调查了这么久,完全没有半个和孟清焯走得近,有点联系的女人,反而这个高申冉,从现在公布出来的诸多照片来看,绝对就是和孟清焯关系最好,走的最近的一个人。 而且单看她的长相和气质,文文弱弱的瘦弱小“男生”,根本就是弱受的完美诠释呀 高申冉的生活,打从被这些人大范围的人肉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将近有两三天的时间,根本连孟清焯家,出都出不去。 并且,听高申乐给她打电话,他那边俨然变成了另一个战场,媒体的人似乎执着于采访到她,堵在门口,高申乐还开玩笑的和高申冉说:“姐,你如果再不让孟大哥派人给我送些吃的,我会饿死在这里的” 说实话,虽然是乐乐开玩笑的语言,可高申冉真的气了,这样折腾她的人,着实可恨,不能轻易被原谅 “这下你满意了”曲靖问生气的甩手将近期关于媒体各种围堵高申冉的报道扔给丁一,“这大概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高兴了” 丁一面色不变,只眸底风起云涌一些阴沉,事情发展成现下的状态,多少也在他的预料之外,他本来是针对孟清焯,却不想受灾最严重的,反而是最为在乎的高申冉。 “如果连这点儿事情他都摆平不了,孟清焯他凭什么可以站在她的身边” 曲靖问无语的吹一口气,“所以你以为是孟清焯无能” “丁一,你真是糊涂,若不是一心要护着高申冉,他为什么不干脆带着她一块儿面对媒体,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公开两个人的关系,裹住高申冉的脚步,又可以让自己同性恋的传言破解,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丁一,他在尽可能的护着高申冉啊,高申冉的资料已经被曝了出来,她从小到大的生活赤裸裸的铺陈在大众眼前,如果在让她从一个男孩儿瞬间变成一个女人,你告诉我,悠悠大众你一言他一句的揣测和恶意,会说多难听,你想过没有” “你以为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推到黄颖儿身上,她因为气不过孟清焯没有保护住她的父亲,而发了疯一样的找死,你觉得就能万事大吉了我告儿你丁一,孟清焯他不是傻子,高申冉也不是笨人,你自作聪明的这些做法,他们知道是早晚的事儿,不信你等着看” 之前都是有她压着,可她现在压力太大,孟清焯的团队,包括何少铭也一起出手,她很快就要顶不住了,到时候撕破脸的局面再见面,他又该如何自处 丁一平静的脸,稍稍变了个颜色 而,正如曲靖问所料,高申冉的电话很快就打进来找她了。 高申冉觉得古怪,孟清焯都是报喜不报忧,她无意间听到他打电话时的只言片语,一开始追踪网路信号,爆料者的i地址被锁定为黄颖儿家里的住址,可越是往后,事件风向变的奇怪。 她引导网路大众质疑、挤兑孟清焯,可一待有情况涉及到高申冉,那边似乎比他们还着急,急着择清楚高申冉的尴尬地位,站在高申冉的立场上解释,很明显,对方一样有想要保护高申冉的心。 所以他们的矛头是对孟清焯的,虽然最后受灾最严重的可能是她,但本意应该不是如此。 高申冉多聪明的人,一下就想到了网络高手的圣楠,以及曲靖问,背过孟清焯的时候,她把电话打给了曲靖问。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t 010天诺悔了 曲靖问接到高申冉的电话,一个头两个大,无语的抿了抿唇,电话立起来搁丁一面前让他看清楚。 “高申冉的电话,你告诉我应不应该说实话,嗯” 一个尾音上调的嗯字,曲靖问说的颇有压力,不再趁着这一次机会给丁一些压力,这货一准能捅出更大的乱子。 曲靖问故意不接,生生让丁一着急,他越是着急,今后应该越是会长记性,这正是曲靖问想要的效果。 “你接呀,不接她会着急” 丁一眉眼间闪着急色,到了此时此刻,他不是担心自己所做的事儿被曝光,反而害怕高申冉会着急。 曲靖问瞧着,觉得这么分不清重点的人,也是没谁了 “我说的有错吗,高申冉她不是傻人,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早打电话,你现在告诉我,心里怎么想的,要我说什么,还是,电话干脆给你接” 丁一紧锁双眉,温柔带弧的眼睛迸射出严肃,和不明的怒火以及着急。 “越哥,你知道我现在不会接她的电话” 曲靖问挑眉,颇有兴致的看着丁一着急。 “所以呢,我看我还是直接挂掉好了,现在面对她,我可没办法撒谎,没有你那份孤胆的勇气” 曲靖问冷嘲热讽,丁一对此没有多余反应,他的关注点仍然在让高申冉久等这事儿上。 想当然尔,曲靖问当然知道,明摆着故意折腾丁一让他长记性呢。 “越哥”丁一压低嗓音,沉沉的吼一声。 曲靖问冷哼一声,眉眼斜瞥白眼球送给丁一,转而接通高申冉的电话。 “小冉,找我”曲靖问假装不知道高申冉打电话的目的。 “是你让圣楠那样做的吗”高申冉皱着双眉,几天不能走出孟清焯家里,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发愁过。 没有人知道,当她推测到曝光她和孟清焯照片的人是那么要好的圣楠的时候,她沉入谷底的心情。 曲靖问平静的缓和了一下,淡淡的回答,“不全是” 高申冉明白了,一开始有意拿孟清焯和自己感情的事儿当靶子,后来偏离了最初的设定。 “为什么那样对孟清焯,他做错了什么,越哥,我尊敬你,你这样插手我的私事儿,不觉得很过分么” 她还以为,因为上次的碰面,她亲眼所见自己和孟清焯的相处,不会再多关心一分自己的私事儿。 真是没想到,她能替丁一做到这个份儿上 “小冉,我没想针对你和孟清焯其中的任何一个,黄添的事儿被放出来纯属意外,黄颖儿有胆子用你们感情的状况打击报复,也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实上我和你们一样惊讶” 曲靖问的话,少半真,多半假,黄添的事儿不是意外,黄颖儿微乎其微的打击报复也在丁一算计的范畴,而且他还助了黄颖儿一臂之力。 惊讶是真的,没想到让圣楠阻止孟清焯的团队,不让帖子沉水,找几个网民攻击孟清焯的举动,会在之后给高申冉带去那么大的困扰。 但是她想,这样的解释,一定不能骗得过聪明的高申冉。 果然,她苍凉的笑一笑,反问曲靖问:“没有故意越哥,你真是太不了解我对丁一和你的了解了” 一开始,高申冉不确定丁一就在曲靖问的身边,两个人两年不曾联系,她本能的以为丁一会留在c城,她当年的态度那般决裂和明显,他会明白的。 可是曲靖问,她可是响当当的越哥,她从来不屑于说假话的,可她说了。 因此给了高申冉明确的指点,丁一就在d市,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曲靖问不过就是在替他善后。 “他就在你身边,对吗”尽管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高申冉还是又问了一遍曲靖问,希望她可以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是或者不是 曲靖问哀叹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她,不知道这样敏锐聪明的她,是不是对她的未来很好。 “冉,你这样聪明,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曲靖问颇为无奈,其实在她的认知中,女人太聪明了,波折总是都多一些的。 “越哥,让他接下电话,好吗”高申冉始终都保持着冷静,自始至终没有对曲靖问的质问和不满。 反而让曲靖问羞愧,觉得对不起她,而且,很心疼这样的她 曲靖问说声好,转手将手机递给丁一,“找你的,你和她说清楚” 丁一的一双英俊的眉头,皱的更紧巴,即便很想她,可他忍着这两年不联系,现在这样突然的通话,又不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场景中,让他的心像是经历了一场二万五千里的浩劫,抬手接电话,手指分明距离手机很近,他却觉得隔着千山万水。 脑子是发懵的,眼前的景象变的模糊,曲靖问的身影好像一瞬间幻化成为了高申冉的,她冷着一张小脸。 说:“丁一,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变回女孩子,就像刚上大学那会儿,我曾经说过的那样,我有一个秘密,当这个秘密被揭穿的时候,就是我要离开的时候。” 她早就提醒过所有人了,不要对她好奇,不要试图去挖掘她的秘密。 可他非得不听话,所以就算是第一个知道了她身份性别的秘密,又如何 事实上,只是把她推的更远了,如此而已。 曲靖问将手机再次往前送一送,手机像是一块儿烫手的山芋,被重重的塞进了丁一的手心。 相比较而言,还是曲靖问更聪明,她是比丁一更早了解到高申冉秘密的人,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提起这个,丁一对曲靖问,是埋怨的。 “喂,是我,丁一” 丁一接通电话,手指尖扣着手机小巧的机身,指骨隐隐泛着青白,可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丁一,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会送我这样儿的一份大礼” 尽管万分的确定,眼前自己糟糕的境遇,是任何人都没有想过会发生的状况,是涉足到了网路环境,局面变的不可控制。 可是,高申冉不能松口,亦然不能告诉丁一,她其实能理解,对他和曲靖问,包括圣楠,并没有那么多的责怨。 因为有的时候,有的感情如果不能有良好的回应,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心软,应该一步到位的表明自己拒绝的立场,以免耽误了别人的人生,给自己也带来不小的困扰。 丁一欲言又止,本能的就是解释,可解释什么呢,事情因他而起,即便网民抽象的思维,看不到重点,随心所欲的抨击没法精准的预料,可事情一开始就是他招惹出来的,解释什么,谁会相信 丁一一瞬间颓败无比,少年时期的时候,他尚且不是一个毛毛躁躁的人,为何现今,表现的像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蠢货。 他想,一定是因为太久没有和高申冉面对面的缘故了,太多的想念,让他变的急功近利,让人的头脑变成是一团没有重点的浆糊。 曲靖问递给丁一手机后,人并没有走,这时候亲眼目睹年轻的男人从志得意满到颜色稍变,再到这一刻,颓丧的仿佛即将跌落如尘埃中。 说不心疼,那一定是假的 这么多年,从他年少十五六岁到他二十五岁,看着他喜欢一个女孩儿时的欢心喜悦,看他因为得不到希望的感情而失落踌躇,看他温柔带笑的眼睛变的越来越沉寂,变的莫测难懂。 就像是心疼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心真的很不好受。 感情,真心的爱上一个人,如果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真的是一件很痛心难过的事儿。 如她和靖越一样,在一起的时候吵架居多,可当他们真正的生离死别后,无论是以前意见不同时吵架打架,还是偶尔的柔情蜜意,都像是一把钝刀子一样一点一点的割着自己心头的肉,可内心,确实异常满足的。 所以她大部分的时候,是理解丁一的。 她是没有办法,靖越死了,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感情最大的阻隔,可丁一呢,深爱的人就在眼前、身边,他却什么也不能做,摸不上触不到。 这样说来,丁一其实比她更可怜 “冉冉,我想你了” 丁一终还是没有任何一句的解释,他淡淡无奈的语气告诉高申冉,他想她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孟清焯走在一起时候的心情,站在她身边只是看着,什么都无能为力的孤单无助,他想,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理解他。 而这一刻,当她打电话,语气不佳,来者不善,他的心痛到无法自制,可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说一声想她了。 高申冉愣了一愣,嗓子眼居然有一瞬间的发酸,她微微仰起头,狠狠心道:“丁一,你不要这样,会让我觉得负担” 两年前她的态度就已经明确,更何况现在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孟清焯,就更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了。 而如果,丁一不能很好的扭转心情和姿态,若他执意还像两年前一样,非得要一个结果,那么高申冉知道,即便是做朋友,他们也无此退路了。 是残忍,她承认自己对丁一真的很坏,那个意气风发,温柔如水的少年,曾经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可既然没有在一起,没有办法回应他深沉的感情,那么自己唯一对他好的做法,就是狠心拒绝,不给彼此留退路。 丁一重重的叹口气,心间无奈,面却硬要撑起笑容,言淡启唇:“冉冉,你对我真的很坏” 高申冉觉得心累,丁一不是一个很坏的人,若是,反而很多事情自己不至于这般为难。 她叹口气转过身,阳台的玻璃窗后,孟清焯靠在那儿,姿态慵懒,眼神柔和的像是要将她沉溺进去。 她一时语噎,更加不知道如何接丁一的话了。 “冉冉,我开玩笑,你不要有压力”在高申冉尚且没有分辨出来自己应该说什么的时候,丁一跟下一句,平淡的语气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不会有下次了” 为何会考虑不周,那样一个事无巨细的人,这样的话,还不如嚣张的告诉高申冉,就是他想做,就是他任性而为,看孟清焯不爽,来的更让高申冉觉得轻松。 “丁一,我挂了” 说完,高申冉果断的挂掉了和丁一的通话。 丁一违心的笑容,再多一秒也无法支撑下去。 他颓丧的将手机放在桌上,双手扶住额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和落寞。 她对自己,狠心到了让他即便是假装,也不能当做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她所有对自己冷酷的决定。 “何必呢” 早都料到了结果,高申冉是一个多么干脆利落,对感情从不拖泥带水的人,他又何必做出这前前后后的一番无用功,白费了心血不说,还让他在她心底里美好的印象一落千丈,吃力不讨好。 曲靖问拿起自己的手机,说完三个字,转身果断的离开,像现在这样的时刻,他需要冷静,需要安静的沉淀自己的心情,她便给他空间,希望他不会再继续的钻进牛角尖里面了。 “朋友” 高申冉挂断电话,与门口的孟清焯四目相对,短暂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半晌后,孟清焯眉眼儿含笑,修长的手臂虚虚的搭在高申冉的肩头上,慵懒的问她。 高申冉抿了抿唇,点点头,跟随他的脚步一起往客厅内走。 “是不是很无聊,我们出国玩几天,带上乐乐一起”孟清焯让高申冉坐在沙发上,他侧靠着她,捏一捏她的肩膀提议。 这段时间d市的民的煽惑力以及偌大的脑洞,已经将事情歪歪到没有办法还原真相的地步。 就在昨天,他们居然还神通广大的找到了高柏谦,那男人回到g市之后就带着高晓宇搬家了,连高申冉和高申乐姐弟俩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媒体竟然把他给找到了。 好在,高柏谦似乎因为陈雨馨的事情打击太大,他并未借此胡言乱语打击报复高申冉,而是什么也没有说,又再一次悄悄的把自己和高晓宇藏了起来。 就连这时候最应该会出现踩上一脚的陈雨馨,d市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高申冉觉得不可思议,问孟清焯,是不是给那女人许了什么愿,答应了她什么好处。 孟清焯说没有,他之后和她一样,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女人了。 而事实上,除了孟清焯担心高申冉受伤,派人秘密的关注过陈雨馨的动向,反馈回来的信息,说是被以前的好姐妹儿带到了日本,在爱情动作片儿的领域里打酱油跑跑腿,其他的,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只要她没有再回过头来让高申冉糟心,他便只是静观其变,并不会对她怎样 高申冉清澈的眼眸深深地看了看孟清焯,双手落在他结实的腰间,像一只小猫儿依恋着柔软的沙发,小脸蛋贴在他的胸口上蹭了一蹭。 说:“不了,我们尽力而为,如果还是不能达到满意的效果,不要害怕我会受伤,该怎么做,就怎样去办吧” 孟清焯稍稍停了一下,温柔的拍了拍高申冉的后背,亲亲她乌黑的短发,“好” 嘴上说好,可他知道,他永远都不会那样做,他现在的任何一个决定,只要有可能会让她感受到来自网民满满的恶意,他都不会那样去做。 过了二十四个小时,警方的资料,除了王悦欢提供的那些,没有任何进展,他们不得不好声好气的再把陈焦阳给送回来。 王悦欢得到消息后,正在家里休息,简直可说是全身心肺的感到失望,到底是他们太弱,还是陈焦阳太强大,这其中还没有一个定数。 可想失望的情绪,更是呈逆天的增长速度在往上飙升。 刚好期间,她听说了高申冉的事儿,本着不跟自己过不去的处事原则,她扭转思路,想着先要放一放在陈焦阳事情上糟糕的心情,关心的给高申冉打电话,替她出谋划策,还说,实在不行就出国转一转,等这头儿风声过了,就什么都好办了,毕竟媒体和大众,对一个新闻的热度,都是有时间限度的。 高申冉却想的不一样,她是一个比王悦欢更细致,思路更清楚的人,她反问王悦欢,那之后呢 王悦欢一愣,是啊,现在高申冉整个儿从小到大的人事资料都被扒了个底儿朝天,即便现在回到老家改了户口本和身份证,以后别人扒起来,一定还是会说她因为孟清焯变性,为钱为势行动畸形之类的呀。 没有人会相信,她原本就是个女孩儿,瞒着所有的人当了二十四年的男生。 而且对孟清焯的影响,铁定也是只有消极的,没有人会相信他,以后但凡再提起她,就会一起抨击孟清焯和诗曼联合,甚至上升到人格的高度。 他是那样一个正面积极的形象,他心思干净的仿佛一张白纸,她不愿意这些无妄之灾狗血一样洒在他的头上。 就像他从一开始,每一个决定和做法,都是想着保护她为第一要务,她其实也是一样的心情 王悦欢与她开玩笑,“生个孩子呀,等孩子生下来,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看那些无知一味只晓得瞎抨击的网民,会不会自抽嘴巴四百下” 几天进出不能自由的生活下来,说实话高申冉是心烦的,可当这会儿表姐与自己开起玩笑来,心里的郁闷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便也一样与她打趣儿。 “如果孩子刚巧和我们都长的不像,不是更落实了我为孟清焯变性的谣言又说,连身为男人最重要的子孙根都可以不要了,换张脸算什么呀,然后整容前后新旧照的对比,可不又是一次上热搜的题材,或者,干脆说孩子是我们领养的呀,你要相信数万万网民的脑洞,没有想不到,只会做不到” 王悦欢噗嗤一声乐了,“你也是脑洞开的厉害,都还没有发生的事儿,被你说的,好像活灵活现已经都出现了呢” 高申冉哀怨,“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这真的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状况嘛” 王悦欢说不过她,就转而说孟清焯:“你要相信孟大boss的强悍基因,孩子不会不像他的” 然后就听见话筒中孟清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低低沉沉的倍儿好听,说:“表姐说的都对” 王悦欢:“。” 这一声表姐,叫的真好 两天后,王悦欢突然接到来自陈焦阳的电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与他的脸一样阴柔,阴沉中带着柔媚的力量。 “陈焦阳,你怎么还有胆儿给我打电话” 王悦欢乍听见陈焦阳的声音,宛如鬼魅,好像大冬天没穿棉衣去外面走了一圈的感觉,甚至于,她的手和双腿不自觉的开始打颤。 陈焦阳用的是公用电话,许是感受到了危机,他缩着高大的身体,脊背微微弯曲,鸭舌帽的帽檐压的很低。 “你不是想知道刘嫂怎么死的”陈焦阳往身后靠了靠,眉眼如墨,“她因为谁死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王悦欢不说话,即便心潮涌动,她一样静观其变。 “晚上九点半,渝都酒店3559,我等你”陈焦阳说完,给足王悦欢考虑的时间,挂掉了电话。 王悦欢紧紧地握着手机,右手拇指的指尖搁在牙齿上咬紧。 应不应该去 想去,刘嫂的去世,一直都是她心里耿耿于怀如钢针一样的存在,可她同样清晰地知道,陈焦阳这时候打电话找她,没有安好心是一定的。 他才刚从警局里面被送出来,她提供的那些证据,变成了他脑子当中的一根刺,报复心强盛的他,会找她,想要报复她,这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她原本应该提防,可狡猾如陈焦阳,他用她此时最感兴趣的事情作为条件,他一定也是料定了她不会拒绝。 王悦欢紧咬着手指尖,焦虑的样子,在偌大的客厅中来回踱步,去是一定要去的,可性命诚可贵,她惜命,所以也需要保护好自己再出发。 可是,怎么样能有一个两全的办法,王悦欢心里还没有一个定数。 宁天诺接到孙晨的电话,没有多少意外,他开出的条件绝对优渥,何况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和王悦欢的关系越和谐,孙晨做事越容易,而且受益只会更多。 所以他提议让孙晨给他报告王悦欢每天的动向,以及她每天都做了什么样的安排,他不用威逼利诱,就是料准了孙晨会如他所愿的,那样做。 果然,孙晨在亲眼所见王悦欢接完一通电话,变的格外焦虑的时候,他把电话打给了宁天诺。 自然,宁天诺拿捏人心的本事更高明,他想的都对,可孙晨却并非只因为他说的那样而做了选择。 他跟了王悦欢一个月有余,没有见过她有哪一天像今天这般焦躁,他关心她,给宁天诺打电话,就是想着人多好办事,希望可以真的帮助到王悦欢。 “是的,少奶奶自从接了一通电话,整个人都变的有些不好”孙晨如实的汇报,“是谁我没有听到,好像是叫,什么陈焦阳的吧” 宁天诺漆黑如井的瞳眸一瞬间风云色变,陈焦阳,又是这个人,他都还没有顾上和他清算上一次的账,这么快,又给他跑来惹是生非了。 “我知道了,找点事儿让少奶奶做,尽可能的拦着不要让她出门,等我消息” 宁天诺吩咐完,挂上孙晨的电话,转手拨给公司安全部的经理廖准。 “陈焦阳那边,什么情况” 打从宁天诺知道了陈焦阳对王悦欢做的那些破事儿,从陈焦阳走出警局的那一刻,天诺就已经派了人盯着焦阳的一举一动,一待时机合适了,给他揍个半死不活,不用手软,出事他宁天诺担着。 可那个鬼魅一样的东西,出了警局压根儿没有回医院,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郊区的一间宾馆开了房间。 宁天诺只当那丫做贼心虚,不敢回去,吩咐手下人,暂且勿动,盯紧看他还有什么花枪好耍的。 天诺真是没想到,陈焦阳这还真是个不要命的,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敢给王悦欢打电话。 “老板,吴小姐来宾馆找陈焦阳了,我们应不应该采取行动” “傻了”宁天诺低冷反问,吴娇和陈焦阳本身就是一搭里的,采取行动,采取什么行动 以前怪自己瞎了,从小跟在屁股后面打转的吴娇,他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可后来因为她爱的要死要活非他不嫁,而他又公事公办的收并了吴家的产业,所以一时心软,拿她当妹妹。 何况,那时的她,又看起来纯善真诚真的拿他当哥哥的样子,他便没有对她很有戒心。 直到这一次发生陈焦阳事件,回想以前她和母亲一言一句对王悦欢的挤兑,他甚至因此,曾经愚蠢的打过王悦欢耳光,然后又联想到最近,王悦欢生死不明急待他签字救命,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他在陪吴娇一起吃饭。 还有很多很多,王悦欢被小喽喽围堵,王悦欢像死人一样连宁家的一个下人都可以对她不尊重,王悦欢将近六年没有出过宁家的大院,没有下过二楼的卧室,王悦欢被肖琦欺负,她因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王悦欢在医院里经历着陈焦阳那般残忍对待的时候,他因为吴娇挑拨离间的所谓证据,对她不闻不问,让她生死有命,王悦欢王悦欢。 天诺满脑子都是王悦欢的人,王悦欢的事,以及她的名字。 这些年,他到底对她都做了些什么,他变的不敢再回头想,满屏的槽点,他连自己看自己,都是觉得蠢笨的无法理解。 可想而知当时的王悦欢,她该有多么绝望,她对自己即便是多如牛毛的指责也不为过,可她从医院回去之后,居然只是靠着自己站起来,想要收拾宁家的下人,自己想办法,想要和母亲作对,耍耍小心眼儿,想要对付陈焦阳,就算再害怕,也是一个人去医院摊牌,从来没想过和他提起哪怕一次。 天诺的心,蔓延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好像很酸,又似乎点缀着不少的痛楚。 这对他全然陌生,只针对王悦欢,因为她是王悦欢,他这次没有马上排斥这种陌生的情绪。 “老板,3559房间里没有声音了,我怀疑我们的人被陈焦阳发现了,我想上去看看” 吴娇去到陈焦阳房间内十分钟后,廖准这边的监控看不到陈焦阳房间里的画面,连声音也听不到了,现在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了五十分钟,完全了解不到的内部状况,让廖准心急如焚。 这个陈焦阳,倒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谨慎一些,所以为了不发生预料不到的状况,廖准觉得有必要破门而入了。 “按兵不动,等吴娇自己出来”天诺不耐,这个廖准,吴娇是他什么人,让他那样着急 他让他盯着陈焦阳,可不是为了吴娇,而是等待时机帮助王悦欢,再不济可以狠狠地收拾一顿陈焦阳的 这可是冤枉了廖准,他这般着急,还不是因为老板的命令,对吴娇着急,就是因为她是老板看得上的人啊 这心里话若是此时让天诺听见了,他的表情应该是这样的:“”而且,他会胖揍廖准一顿不用怀疑 而,天诺话音刚落,3559房间内传入刺耳的一声尖叫,接下来的一幕,绝对不在宁天诺,以及廖准和所有人的想象之中。 陈焦阳衬衣的扣子散落着三个,他单手攥住吴娇的一撮头发,一手扭曲着女人纤细的双臂,拖着她,一路沉着脸走向酒店的顶楼。 廖准:“。” 这家伙,这又是唱的哪出儿 ------题外话------ 迟了,抱歉小天使们。 t 011喜欢的脸(焦阳的盒饭) 廖准疯了,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吴娇和陈焦阳给整疯了。 “老板,吴娇是出来了,不过不是她自个儿自主自动,而是被陈焦阳挟持,目测目的地是酒店顶楼,大概不是集体跳楼去的” 廖准对着听筒向宁天诺报告,一边大阔步往顶楼跟上去。 他心里的想法暂且还没有人给他纠正,所以不会改变,陈焦阳是宁天诺下令盯着的,吴娇是宁天诺的好朋友,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其中任何一个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他都有点儿向宁天诺交代不下去的样子。 宁天诺:“。” 无辜被手下的人揣测心思,还歪楼歪的有些过份的苦涩心情,简直无以言表。 宁天诺顺手抓了外套和车钥匙,廖准说话似是而非的,可重点他捕捉到了,陈焦阳看似是挟持了吴娇到酒店的顶楼,具体干什么的,未知 宁天诺完全看不懂陈焦阳的走向了,他的罪名,并未落实到实处,所以即便是和吴娇撕破了脸皮,挟持吴娇,这说法有些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可,甭管是不是有诡秘,这一趟的渝都酒店之行,他都是避不开的。 “廖准,你人是不是跟上去了,人员安排如何,如果发生意外,可不可控” 天诺问廖准,虽然人仍在十几公里之外,手机遥控指挥,大抵可以做到。 酒店的六部电梯,全部都停在了顶楼不能很快下来,廖准等不到电梯,只好一阶一阶的爬楼梯,二十七层的高度,累得够呛。 回答宁天诺,说:“加我统共也就三个人,一个在三楼监控室,一个在九楼服务台,我正在爬楼梯,这期间如果有变动,我们没法阻止” 说这些话的时候,廖准颇为羞愧,这样的人员配备,明显就是他过份轻敌的结果,他不认为陈焦阳会作出怎样的幺蛾子,陈焦阳就偏偏作给他看。 现实活色生香的摆在眼前,就像是一个疯狂有力的大耳刮子,一巴掌盖下来,抽的他脸都肿了。 宁天诺英俊的眉头一皱,他以为廖准做事还算靠谱,不想他却散漫成这样。 “这事儿了了之后,自己到人事部报道” 说完挂电话,因为他看到有孙晨的电话打了进来,可能与王悦欢有关,现在的王悦欢,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至于吴娇和陈焦阳,他们是死是活他根本不会在意,不过就是遗憾,若是他们今天双双都死了,就没有人给他答疑解惑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王悦欢的冤屈和困扰,再也没有人可以解释清楚了。 廖准抬手抹掉额头的冷汗,宁老板让他去人事部报道,可不是高升任职的。 而是,让他去找人事部经理,看国内国外哪个犄角旮旯的项目部缺人手,让他去顶上。 大老板狠心流放他的意思,表达的太清楚了。 廖准真想到顶楼和陈焦阳他们同归于尽算了,这俩害人的东西 “什么情况,说”宁天诺很快按通了孙晨的电话,车速不减,前路绿灯三秒,他卡在最后关头,顺利通关。 “大少爷,少奶奶一个人出门了,我拦不住” 孙晨急的一脑门冷汗,“我让阿黄阿齐跟着,但是被少奶奶发现了,她在前面自己打出租车走了,身边没有我们的人手” 宁天诺皱着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掐断通话,加快车速,车子如离铉的箭,疯狂的在大街上驰骋,目的地就是渝都酒店的顶楼。 现在对王悦欢而言最大的危机,一样只有吴娇和陈焦阳,只要他人在这边坐镇,王悦欢即便是出门了,至少安全是无虞的。 平均三十五分钟的车程,他仅仅用了十七八分钟,撂下车子,大阔步走向顶楼。 心急如焚,可稳健的脚步,并不见丝毫紊乱。 顶楼迎风而立的吴娇和陈焦阳,衬衣的衣摆随风张扬,吴娇波西米亚风格的裙子扬起一个很大的弧度,长发如飞,漫漫柔情。 “焦阳哥,我们真的只能这样做吗” 吴娇眸底有泪,瞧上去柔情娇弱,似水风华,模样任陈焦阳这样冷寂的人看了,也是万分的不舍。 尽管,相比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她的柔情不算什么,愿意为她而死的这份温柔,才是最珍贵难得的。 “娇娇,不要哭”陈焦阳抹掉吴娇眼底的泪水,“你知道的,这辈子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的眼泪” 吴娇激动的一把抓住陈焦阳的手腕,可怜的摇头,泪水横飞,“焦阳哥,不要,我不要你死,如果连你都死了,还有谁会真心对我好,我不要” 陈焦阳笑了,他的这一辈子,自从认识吴娇之后,都是以她为中心的。 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有遗憾,可却不后悔。 “娇娇,听话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孩子了,记得善待他,今天是我做错了,没有控制好,原谅我” 吴娇的到来,让陈焦阳惊喜,他没有回家,没有回医院,就是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终归会败露,他想要静一静,给自己选好出路。 吴娇来了,她一进门就紧紧地抱住了他,压抑的哭着,将他整个儿衬衣的肩膀都濡湿了,她让他不要出声,不要问她怎么了,暗示他房间里面有监控设备。 他不动声色的细细找寻,终于在电视墙侧边找到了那个小小的黑色小玩意儿。 他愤怒至极,吴娇随后打开电脑,给他看了一段视频后,他的愤怒一点点被大势已去的苍凉而侵蚀。 那一段录像,是刘嫂坐上他的车的时候,被豪宅区路边的监控抓拍下来的,那么不巧,清晰的拍到了他的车牌号以及他的脸。 吴娇说:“焦阳哥,今天中午有人给我寄了这个,我害怕,就来找你了” 陈焦阳又气又恼,原本以为被当成是普通视频而删除掉的东西,再一次出现于江湖中,却是有人怀着不可告人之秘,寄给了吴娇。 又是而今这样焦灼的时刻,简直让人抓狂 陈焦阳问:“寄东西的人,有没有说过什么” 吴娇摇头,“没有,我等他打电话要钱,多少我都愿意给,可是没有的,我一直没有等到他们的电话,所以才直接来找你了” 陈焦阳心疼的拍拍仿佛受惊的吴娇,若有所思。 刘嫂事后,他突然想到了豪宅区街边都有物业安装的监视器,他退回去贿赂了保安想要把所谓的证据都给拿回来,可还是迟了一步,那段视频被告知已经让人拿走了。 问他们之前都有谁来过,他们告诉他,不知情,他们当班的时候没有见过除他之外的其他人来问当天的事儿。 打电话给另外两个班子的保安,都说不知道有这回事儿,还怀疑是不是工作失误,被谁给偷走了 这事儿到此没法儿继续追究,不得不不了了之,直到后来警方的人调查陈焦阳,并没有把这段监控视频拿出来,陈焦阳还算是松了一口气。 也许,真的只是物业上的保安失误,弄丢了一段普通的视频。 可是今天,这段视频居然转而到了吴娇的手上,陈焦阳生气,但不会迁怒于吴娇,他只能异常烦躁的坐在沙发上,保持镇定的揉一揉太阳穴。 吴娇又说,“焦阳哥,就在我刚才来酒店的路上,警方的人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儿,我说不知道,他们就很生气的追究我和你的关系。 可是这些问题,他们都已经在警局里问过我了呀,现在又问我一遍,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是不是前后有不一样的地方,是不是前面后面不一样了,就会被他们当成是嫌疑人又带进去警局。 焦阳哥,他们是不是真的会把我抓走放进监牢里面,我好害怕啊” 陈焦阳一颗暴躁的心,像是被放进了绞肉的机器,很快碎成了沫沫。 他熟练的拍抚着吴娇的后背安抚,“娇娇不怕,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他们怀疑到你的” 前一次吴娇被带进警局的消息,陈焦阳自然是知道的,警方的人以此诈唬他,说吴娇的证词对他不利,还告诉他,吴娇很快就要结婚了。 陈焦阳顶着重重的压力,依然闭口不言重点,什么他都不会承认,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一来他做事的细节吴娇不知情,她能讲出来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 二来说吴娇要结婚了,他人都还在这里,她跟谁结婚,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所以,为了不再给吴娇添不必要的麻烦,他出来后只是发信息告诉她,自己在哪儿,人并未去找她。 他怀疑过警方的人会跟着他,所以这两天也只是待在酒店里,除了中午打电话约王悦欢见面,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行动了。 吴娇听闻陈焦阳信誓旦旦的话语,感动的一下投入男人坚实的怀抱,哭的梨花带雨。 “焦阳哥,我这辈子能够遇到你,就是现在让我去死,我也绝无怨言” 陈焦阳不赞同皱眉,白皙的手指堵住吴娇的嘴唇。 “胡说什么呢,你不会死,就算活到一百多岁,你也不会死的” 吴娇的眼泪,顺着脸颊留的更多,更加汹涌。 她抬手拉开陈焦阳的手腕,低着头像是给足了自己勇气,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主动勾住陈焦阳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红唇。 陈焦阳被动的排拒着,他始终记住自己答应过吴娇的话,要把最美好的东西都留在新婚之夜。 可这一次的吴娇,她执拗的厉害,似乎执意要与他发生关系。 陈焦阳不是没有经历的处男,学生时代风流倜傥,功课又好,倒贴上来的女生太多,偶尔被挑逗的起了兴趣,也会在校外找女学生玩玩儿。 直到遇见吴娇之后,他为她洗尽铅华,洁身自好。 肖琦的事故是个天大的意外,她坏了他的规矩,所以她不得不死。 之后,他告诉自己,他还是只有吴娇一人,他的心里只有她存在的地位,所以杀死肖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没有后悔和遗憾。 只是,虽然相关方面的经验不缺,却都没有这一刻,喜欢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来的更加激情四射,更加志得意满,满足到就是现在让他替她去死,陈焦阳也是愿意的。 激情,一发不可收拾,带着生命最后的绝望,床上的运动场景,颇显得有些惨烈。 吴娇以前说过,上一次是她最后给陈焦阳可以碰到她身体的机会,可今天的场景,做戏做真,她需要破釜沉舟的孤勇之举,以此来增加感情上威逼陈焦阳的筹码。 四十分钟后,不知道是不是吴娇破釜沉舟的勇气打动了陈焦阳,让他有了彻底解脱吴娇和自己的办法,他挟持吴娇,然后自己去死。 吴娇表面上来看,说什么也不要同意,宁可自己害怕着进监狱,也不要让他去死。 后终于被他说服 当然,这真的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 事实上,虽然陈焦阳会这般果断的为自己赴死,吴娇没有想到。 可是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其实就是她的一个局,从刘嫂的视频,到警局给她打电话的谎言,再到主动献身。 都是她逼着陈焦阳做一个不会影响到她未来的决定,即便是马上进监狱,也不会主动出卖她,以此得到一个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机会。 刘嫂的视频,一开始就是被她拿走的,今天在来这里之前,她让本市的跑腿送了一份到警局,那些正义之师,大概很快也就到了。 酒店房间监控的事情,她在进来大厅之前就看见了宁天诺公司的人,陈焦阳已经被监视了,这是很简单的推论,却反而这样,侧面验证了她说警方给她打电话的事儿。 这么算起来,宁天诺这一次也算是客观的帮到了自己,她应该对他说一声感谢。 至于那张薄薄的处女膜,随便在哪里都可以修复,几千块钱都可以搞定的事儿,很简单。 当然,她也可以不在意,可是她找好的退路,很快要嫁的日本男人,他八股的让人觉得面目可憎。 可是没办法,今天这事儿即便是圆满的落了幕,以宁天诺终于觉醒了的聪明大脑,以及对自己的戒心,不会轻易再相信她的话。 她必须要给自己找好退路,这也是一开始自己已经看好的一条路。 那个个头不是很高,眼睛不大的日本男人,是当年她在日本留学时候的同学,他说想和自己结婚,她执意回国的时候,他说愿意等她五年。 今年便是五年之期,她前段时间亲自去了趟日本,那个男人算是信守承诺,虽然期间有不少女人主动献身,可他并非来者不拒。 那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正经想的时候,配她算是他赚翻了,耐不住人家在日本家世煊赫,宁天诺势力再大,应该不会为了一口气,主动去挑衅日本中上流的世家大家族。 如此这般的算计,当吴娇听到陈焦阳决心赴死的时候,可谓完美的到达了顶峰。 吴娇哭的仿佛一个泪人儿,她双手攥着陈焦阳的双臂,哭的那样不舍,所以直到最后,陈焦阳果断的站在天台的围栏外面,她的手一不小心推了他的脚腕子一下的时候,死亡之际,他都没有怀疑过她的真情实意。 吴娇伏在天台的护栏上,耳边风驰电掣,d市九月的天儿,不再闷热,天际响起轰隆隆的打雷声,这场雨过后,大抵市内的热度会降下来几个档次。 虽然有一刻吴娇盼着陈焦阳去死,可当他义无反顾的从楼顶上跳下去的时候,她的胸口像是生生的被人劈成了两半儿。 终归,是有不舍的 就像她无数次假情假意的那样对陈焦阳说过,如果没有你,还有谁可以真的只是看着我,只对我一个人好。 如果没有陈焦阳,生命真的就像是缺了一种颜色,心里有一个角落,仿佛残缺了一角,为他上了一把枷锁。 这世上,再也碰不到第二个陈焦阳,那个一心向她,被谎言和欺骗深埋于土中的,她的陈焦阳,她的焦阳哥 宁天诺,廖准,他们已经竭尽所能,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可还是迟了一步。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陈焦阳真的也是没有给自己留有半丝的退路,他实在果断,所以当他们撞开顶楼的木门,前后脚拥上天台,看见站在护栏外面垂死挣扎的吴娇的时候,心下的震惊,说实话不少。 “天诺哥,救我” 吴娇梨花落雨,瓜子脸儿被风吹的发红,眼角下的泪水如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漂亮的眼睛包着两泡水,生死垂危的模样,让廖准和宁天诺,以及前后赶来的几个男人,同时为她捏了一把汗。 再差一步,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和陈焦阳一块儿,从高达二十七层的酒店顶楼,摔下来,尸骨不全,血流成河,死状凄惨,成为d市但凡有人提起来,都会唏嘘上一阵子的头条新闻。 生死一条命,宁天诺不能拒绝,他和廖准他们一起匆匆往前靠近,廖准将自己的手臂递给吴娇。 “你小心一些,别着急” 廖准斯文的金丝边儿镜片下,一双瞳眸货真价实的涌现着浓浓的担心。 吴娇吓的全身都在颤抖,左手交给廖准紧抓,另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扣着护栏,不敢再挪动一步。 为了演戏逼真,她在陈焦阳死了之后,没有悲伤难过多久,果断的让自己处于危机,以后当别的任何一个人问起来的时候,她会说,陈焦阳挟持她,想要跟她一起跳楼,她顽强的活了下来。 会不会骗过所有人不重要,只要给自己争取到短暂缓冲的时机,她已经定下了中旬去日本的机票,之后再也不会回到国内了,所有的事情不再与她有关。 廖准小心翼翼地扶着吴娇,不敢有任何分心,当他用尽千辛万苦,花了大约五分钟,才终于把吴娇完整的放在护栏之内安全的地方。 吴娇一下子扑倒宁天诺的怀中,到当下,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死,可忍不住两腿都是软的。 二十七楼的高度,跌下去一定会被摔成肉泥,而她刚刚,其实是与死亡打了个擦边球。 何况刚才经历了一场可谓残暴的欢爱,身体上面还留着不少的淤青,腿本来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天诺哥,你终于来了,我刚才好害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她将眼泪和鼻涕一起往宁天诺干净的衬衣上面招呼,哭的货真价实,让别人即便是一开始有怀疑,也会大大的打折。 宁天诺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吴娇,毕竟有前科的女人,都是不值得让人信任的。 况且,陈焦阳喜欢她喜欢的那样深沉,怎么可能,突然一反常态就要拉着她让她去死 “焦阳哥,焦阳哥他疯了,我说我要结婚了,他说什么都是不可以,我没有办法,不想和他起争执,我想走,他却突然拉着我上来顶楼,把每一个电梯的门口都放了一把木头凳子,还按了每一个楼层的数字。 天诺哥,我真的好害怕,焦阳哥他到底怎么了嘛,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警方的人虽然在通缉他,可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啊,他到底怎么想的呀” 吴娇所言不虚,渝都酒店是一栋在郊区独栋的高层,这段时间正在局部的装修,顶楼确实放着一排粉刷墙壁的架子和木凳子。 而且据他们所知,电梯下行每一层的数字,确实已经被人全部都给按了。 没有电梯的结果,他们都是爬楼梯上来,自然耽误了不少时间,外加撞开顶楼的木门,延误了最好的,与陈焦阳打照面的机会。 不过,警方通缉的话如何说起,他不过也才是刚刚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吴娇怎么那么早就知道了 “警方在找陈焦阳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天诺森沉的开口,不管吴娇现在的心情如何,她是不是腿软的连站立这种人类进化的本能都忘了,他管不着。 所有见到吴娇之后的表现,宁天诺像是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禽兽。 至少廖准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细细琢磨,方才似乎也只有他着急救吴小姐出来,那会儿顾不上多想,等这时候消停了再细想,大老板真是挺没人性的。 不是大家都说,他和吴小姐青梅竹马,最有情吗 吴娇瞪着水雾弥漫的双眼,抽一抽鼻子重重的哽咽着,“难道不是吗,那为什么焦阳哥要死呢” 她是想说,知道警方的人在找陈焦阳,是她从陈焦阳古怪的行为中得出的猜测。 宁天诺上下打量吴娇一眼,眼过之境带着毫不避讳的,深沉的探究,吴娇心下烦躁,早知道现在的宁天诺不好对付,果真不假。 寻量过之后,宁天诺淡漠启唇,“没什么大碍的话,走吧,警方的人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吴娇小声说好,抬步即走,可还没有走出来半步,脚下一踉跄,整个人以非常暧昧的姿态,扑进宁天诺的怀抱。 “看来,我还来的挺不是时候呢” 宁天诺冷面冷情,对吴娇的投怀送抱没有多大反应,可门口突如其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总还是让他慌了神。 他抽手意欲推开吴娇,用力过猛,吴娇柔柔弱弱的直接瘫坐在了地板上。 廖准:“” 大老板你要不要禽兽的这样没有丁点人性啊 他伸手去扶吴娇,吴娇很配合,虚虚的靠在廖准的身侧。 “王悦欢,你误会了,其实是我刚才差点儿死掉,天诺哥救了我” 王悦欢的到来让宁天诺心惊,本能的甩掉章鱼一样的吴娇之后,他又只是看着门口的王悦欢,半天没有任何话,也没有挪动一步。 王悦欢云淡风轻的看看方才的一幕,根本没有类似酸,或者别的什么多余的情绪。 她吊儿郎当的挑挑眉,“所以,你生命力可真是顽强,陈焦阳在下面死的面目全非,脑浆子和五脏六腑摔的满地都是,你却独独活了下来,原来竟是你天诺哥的功劳,是不是准备以身相许了” 吴娇的颜色变了变,低着头小声的解释,“我没有救下他,是我不好” 王悦欢:“” 尼玛的,俩变态爱救不救,给她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至少缺心眼儿的廖准,他果断的把她和大老板归为一类,没有人性。 轰隆隆的响雷声越来越大声,天际一道闪亮的电光似乎要将一整片天儿划出两道口子。 一场大暴雨在所难免,很快就要降下来了。 “廖准,带吴小姐下去录口供” 宁天诺开口吩咐廖准,但眼睛却是一直看着王悦欢的。 廖准点头应是,仔细的扶着吴娇下楼。 在门口与王悦欢夹道相逢,她一开始站着没动,后又好笑的摊手,让开了窄小的顶楼出口。 廖准一瞬间觉得,王悦欢应该是比宁天诺更加没有人性的存在,谁家女人在亲眼目睹了一场死人的事件后,面皮上不但没有哀伤和同情,还笑脸嘻嘻的。 而且她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看从二十七楼摔下去的尸体,不怕晚上做恶梦不怕陈焦阳阴魂不散,晚上钻进她的被窝 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呢 廖准走后,宁天诺往前走到出入口的地方,单手撑在白漆未干的墙壁上,将王悦欢小小的身板困住,目光窘亮,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王悦欢以为他有话要说,大概是问她为何来这里,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因为和陈焦阳约好了,她提前过来,后走到半路上,警局的人给她打电话,说是已经找到了陈焦阳伤害刘嫂的确切证据。 安全起见,他们让她等着,她实在是等不了了,反而让司机加速,然后匆匆的冲上酒店的顶楼,没想到,还是看见了最不想见的场面,陈焦阳死了。 可哪里能料到,他就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王悦欢尴尬的闪躲眼神不去与他正面对视,蹭着鼻尖轻咳两声,“嗯,你还是退出去两步吧,靠太近,很尴尬的样子” 宁天诺单手扣住她圆润白皙的下巴,强势的逼着她看他的眼睛。 “我是谁,我们的关系,为什么看我会觉得尴尬” 宁天诺深觉得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毛病,必须得改 王悦欢滞愣了一下,夸张的切一声,伸手推他,“起来啦,神神叨叨的,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 宁天诺却不,执意的拧着她的下巴问她,“难道你在心虚什么吗” 他以为,应该心虚的人,是他 那如果她也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不如就此相互抵销,他们俩从头开始经营他们的婚姻。 经营婚姻 宁天诺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几个字会与自己的生活产生交集,这会儿心间漫过这样一个念头,深觉得还不错 王悦欢咬牙切齿的,抬腿踢了他的膝盖一下,“长的不耐看怪我喽,又不是我喜欢的脸,看你有什么价值” 王悦欢随口瞎说,这段时间她和宁天诺说话,多半都是想哪儿说哪儿,炮筒子似的瞎说也挺多。 可是这一次,宁天诺却极度认真,他反而问她,“那你告诉我,你喜欢的脸,是什么样子的” 王悦欢:“。” 请问从陈焦阳跳楼死掉,到他发起的这个话题,需要多远的距离 他思维的这个跨度,是不是太大了些 “反正不是你这样儿的,你走开,我要去看看吴娇” 她说让,宁天诺就真的会让开吗 当然不会 吴娇有什么好看的,他自认为,他比吴娇好看了不止数百倍 ------题外话------ 最近大概三四章未修,请有兴趣的天使捉虫,有情节前后不符的,也请及时告知修改,谢谢大家 t 012结婚九年 宁天诺不让开,王悦欢势单力薄的,又不能暴力将他推远,实话说,挺烦的 “我说宁天诺,你就是故意跟大家过不去对吧,快下雨了,不让我去找吴娇和陈焦阳也可以,我回家总行,让开” 王悦欢哪里能琢磨的透宁天诺的心思,他拦住她,她就只是单纯的以为,不让她去找吴娇和陈焦阳。 为什么 大概因为不想让她为难吴娇吧,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吴娇和陈焦阳感情很好,而陈焦阳又曾对她做出过那样可憎的事情,所以他担心她会迁怒吴娇 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王悦欢心里头挺反感的,面儿上还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保证,真是难为死自己了。 王悦欢抬手拢了拢宁天诺的衣领,慢悠悠的替他扣上散开的两粒扣子,摆着友善的笑脸儿,说:“放心,我没打算找吴娇的麻烦,我知道刘嫂因我而死,一直缠着这事儿,就是想搞清楚陈焦阳怎么能对一个无辜的老人那样残忍,但现在他人都死了,我想知道的事情问不到,不会转嫁打死吴娇的,嗯” 宁天诺觉得王悦欢的思维面目可憎的可怕,她是从哪里推论出来的结果,他想和她好好说话的心情,是因为担心她去找吴娇的晦气 宁天诺不满,颜色稍变,“你喜欢的脸,是什么样子的” 王悦欢:“” 她还从来都没有发现,宁天诺居然是个执着的人。 but,执着这样毫无意义的话题,真的很幼稚,他母亲徐美娟知道吗 “天诺哥,你是不是。不太正常了” 因为陈焦阳惨烈的死法,因为吴娇有一刻距离死亡大概只有几毫米 受了刺激了 若不是时机不合适,感情也不是那么到位,王悦欢真的很想用手背测一测天诺额头上的温度。 宁天诺黑脸,平常与他嘻嘻哈哈,嘴上没有一句实话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他那样认真的想要听到一句她的实话,她竟然怀疑他病了 他病了 也许吧,说不定还病的不轻,因为眼前这个不同凡响,一步一步带给他不同感觉的女人 “王悦欢,我在最后问你一遍,说实话” 天诺无比颓败,这种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情绪如破土一样朝他席卷而来,不明的,却好像变的越来越容易接受了。 王悦欢:“” 什么实话王悦欢傻愣了好一下子,他还是想问她喜欢的男人脸吗 王悦欢一瞬间滑下黑线无数,男人幼稚到他这个份儿上,也挺不容易的。 她眉眼微抬,楼道里才装修过,天花是时下公建流行的层递减设计,用料不错,做工精致,中间一盏高端定制的吸顶灯一晃,王悦欢在脑海当中勾画了一下张乐然的模样。 她微微咧开唇瓣,掰着手指头细数告诉天诺,“眼睛温柔,白净,唇是浅粉色的,笑起来暖暖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有一边的酒窝,会在你纠结买红色还是绿色封面的时候认真的给你出主意,会在为难的时候一起想办法替你做主,会好笑的摸你的头,眼睛里面只有你,即便是他的情绪很不好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朝你大发脾气,不说” “够了” 越往下听,天诺越是觉得不是滋味儿,终归她喜欢的脸,跟他是扯不上任何联系的。 王悦欢回神,无所谓的撇撇嘴,“你看,你让我说,又打断我,我喜欢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做,所以肯定不是你这样儿的” 宁天诺英俊的眉眼愈发阴历,扬起涩涩的冬风,她敢说这样的话,就是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她明白自己是拿捏她生杀大权的人,可她不在乎。 一个不在乎感情,不在乎会不会被他折磨的女人,想要触到她真实的心,有多远 宁天诺大掌成拳,紧了又紧,无法丈量。 一个人心的宽度,两个不再相爱的人心的距离,是阻隔了万水千山,永远也无法跋涉触碰到的远度。 宁天诺抿了抿唇,腮骨的神经剧烈的抽动,颓丧的情绪,竟比这辈子人生低谷时来的还要强烈。 王悦欢话落,眼看宁天诺的颜色变的让人不能琢磨,晦涩,灰败,好像很受伤 王悦欢很重,但又沉默的吸了口气,然后吐气,她不会对此感到后悔,可心情也是挺奇怪的,说不清楚。 她澄清的眼儿掠过天诺刚硬的下巴,细细的说:“我们还是回去吧,要下雨了,再” 后面的话,被天诺突然压下来的紧抿的唇瓣,悉数给堵了回去 王悦欢讶异嗔着圆嘟嘟的眸,眸底一点点没入风浪和讨厌。 还心情奇怪说不清楚,完全都是自己一时的错觉,对宁天诺这样霸道没有出牌规则的人,是不能有多余情绪的。 唇上一痛,王悦欢回神,唇瓣被宁天诺含着,重重的咬了一下。 和他接吻都不能认真的女人,理应受到惩罚 王悦欢抬起双手几欲推拒,天诺一开始只是被动的扣住,后来她挣扎的着实厉害,他也恼了,单手扣住她的双腕,拉着举过头顶,使得两个人的身体靠的愈发近,唇上负距离亲昵,身下贴靠着磨蹭。 王悦欢:“。” 他们认识多少年了 最青春美好的十个年头,她都一起贡献给了宁家,他现在这样像个饥渴了几辈子的猴急模样,算什么 王悦欢真是烦了,在酒店的公共走道里亲亲我我,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的。 天诺却不管,他想做的事儿,不管是草堆还是走廊,都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唇瓣下移,略过她圆润的下巴,继而重重的落在那一排漂亮的锁骨上吮吸。 手下的动作,更是邪恶的掀起她长长的裙子,一路从膝盖往上攀爬。 王悦欢只能被动的接受,唇齿方得以空闲,她膝盖不着重点的往上一顶,咬牙,“宁天诺,你他妈的是禽兽吗” 膝盖本来被他压着,杀手锏没有多大的威胁力,但终于可以说话了,她就一定不会放弃跟他谈判。 宁天诺吸吮的动作未变,手指愈发邪恶的触到她敏感的地方,她避无可避,也是无法想到他下流的动作真的会执行,意外的吟喃了一声。 天诺耳闻那独特,来自王悦欢,却只能属于他的催情乐曲,动作消减,在她微启的唇瓣上轻轻一压。 所有的动作,宛如骤停的暴风雨,他反常一笑,像一只偷鸡得逞的狐狸,说:“看吧,我禽兽你不也是很喜欢的” 王悦欢:“” 喜欢你妹,谁她妈被混蛋压在酒店的走道里,还表现出喜悦和喜欢的表情,就他妈是神经病 “把我手放下来” 宁天诺这一次很配合,两个人身体靠的很近,几乎是紧贴,可手总算给她放下来了。 双手得以空闲,王悦欢抬高狠狠地擦拭嘴唇,在宁天诺如外面天气一样黑云密布的脸,挂上修罗一样残酷的表情时,她伸手推开他。 许是过分生气,他琢磨着怎样弄死她了事,胆儿肥居然敢嫌弃他,天诺觉得简直无法再原谅了。 就是在这种心情下,真是的没有任何防备,这次倒是让王悦欢轻而易举推了个正着。 “宁天诺,你丫脑子给驴踢了吧” 操了,无法再忍受这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发情的男人,简直畜生。 王悦欢骂完,噌着嘴唇,恨不得撕掉其上的两张皮,着火的眼眸狠瞪宁天诺一眼,转身就跑。 不管是弄死她,还是狠狠地折磨她,首先都要抓住她。 于是,天诺快速的伸手,拦腰将王悦欢抱起来撂肩上,她踢腾着双腿挣扎,他重重的一巴掌打她屁股上。 “安静,再动现场办了你” 王悦欢:“。” 果然畜生不如,这算什么,他觉得他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威胁自己的 小冉有孟清焯了,她身边再无亲人,他到底凭什么要对自己这样,以为在经历过这样那样糟心的对待之后,她还会忍气吞声的任由他折腾 做梦去吧 “宁天诺,你再不放我下来,信不信我会掐死你,嗯” 王悦欢张扬在半空中的手臂,折回来掐住宁天诺的脖子,虽然因为距离很远,掐的不是那么用力,可对宁天诺的面子,是极大的折损。 他黑着脸,忽的将她扔在地上,用力过大,她趔趄着倒退,直到后腰重重的撞在走廊的窗台上。 她痛的倒抽一口凉气,疯狂的气愤和厌恶在乌黑的眼眸中缱绻。 她不说话,他本能前去扶她的手掌并拢,成拳压在裤缝处。 良久,两个人都不知道互相瞪视了彼此多久,走道里的电梯叮的一声,有服务员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对峙中的宁天诺和王悦欢,年轻的女服务员楞了一下,仔细又瞧了宁天诺帅气而冷酷的脸,完全拜倒在他的颜值之下,又多看了好多眼。 脑子里乍然回想起某一个轰动一时的新闻报道,宁天诺的脸和报道上家世煊赫,财大气粗的男主角遥遥呼应。 女人纠缠着宁天诺的眼神,变的更加贪恋而赤裸,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个王悦欢,忘了辨别此刻的宁天诺是不是危险,他沉着脸,是不是正在很认真的生气。 人因欲望而贪婪,因贪婪而变的愚钝,因愚钝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而没有眼力见儿,是一心想要走捷径,靠着美貌和年少麻雀变凤凰的这类人,最大的致命伤。 类似崇拜的眼神,宁天诺并不陌生,以前兴致好的时候,有特别合眼缘的,逢场作戏他或者还会玩玩儿。 只是此刻,没来由的,在那长的并不是很丑的女人,她赤裸的视线注视下,像是吞了一把苍蝇的感觉,天诺甚至觉得肮脏,觉得恶心。 天诺抬脚如风,在王悦欢看出些名堂,但来不及阻止的时候,脚尖沾到女人的下巴处。 王悦欢目测之下,女人以万分疯狂的速度后退狠狠地撞在电梯的门套上,而后反弹,呈跪爬状落在地毯上,脸颊青紫,口腔内的鲜血像是大雨过后屋檐下不停歇跌落的水珠。 女人因为完全吓傻了,两颗洁白的牙齿随着血水掉落出来,她愣是没有吱一声,身体好像已经没有了痛感。 王悦欢沉思,大概,她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悦欢无比同情的看女人一眼,宁天诺是人吗,她躲都来不及,她倒好,只是看一眼他的脸,就想要飞蛾扑火的往上冲。 傻不傻 王悦欢往前两步,伸手欲将惨兮兮的女人从地毯上扶起来,手还没有碰到女人的手臂,天诺急急地将她阻止。 扔给地上的女人一沓红票票和一张二十万的现金支票,男人一言不发,拽着王悦欢走进电梯。 电梯的门,在外面女人的尖叫声中并拢,以均匀的速度下行,王悦欢挣脱自己的手,靠在电梯最里面的角落,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打量宁天诺。 传言,他对女人没什么耐心,好的时候仅限于在床上,下了床提起裤子,翻脸的速度比脱裤子快多了,无情到没有人性。 现在看来,可能传言是真的,这个男人真的没有同情心,没有感情。 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一脚踢过去,完全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他才不会管,女人会不会因为他的一脚下巴歪了,毁容了,或者干脆死了。 王悦欢几不可见的叹口气,多年前她难道是眼睛瞎了吗,居然和这样一个残暴的男人借钱、谈条件,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她有一次重重的叹息,与其说同情方才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还不如说同情自己,在这样没有人性的宁天诺身边的自己,即便她已经没有了他可以当作筹码威胁自己的人,可是她自己呢 生活变的越来越顺风顺水,对她不利的人越来越少,真的要一直挑衅他,冒着有可能被他残害的风险 想到这里,王悦欢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抬眉,再一次谨小慎微的望向男人,正对上男人投过来,阴沉莫测的瞳眸。 内心无比的苦逼,王悦欢违心的扯了扯唇角,笑的要多假,就有多假。 看在宁天诺的眼睛里,他真的很想要一巴掌呼死她 可是呼死她,沉寂的心怎么办呢 天诺沉沉的叹气,手掌张开闭合,闭合再张开,前前后后许多次,终归不轻不重的落在了她的脑顶上。 温温的拍了拍,笨拙的像是安抚一只害怕中的小狗儿。 王悦欢扯着虚伪的假笑,讨好的看他一眼,复低下头,假笑僵在唇边。 天诺哪里会不明白她的伪装,虚情假意 伸手扣着她的下巴,将她一张秀气的小脸儿抬起来面对自己,她唇侧的假笑方才收拢,意外被自己抬起来,要开不开的,别提多难受了。 “不想笑别笑”天诺冷声,“我不会对你动手,你害怕什么” 王悦欢连假笑都安装不上去了,颜面的神经凸凸的抽搐,心道,你跟畜生似的动手的时候,还少吗 面对王悦欢不屑的眼神,天诺似乎也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儿,尴尬的咳一声。 说:“以后没有了” 似是而非的,谁知道他说以后什么没有了。 王悦欢没有细究的心思,转念之间,她告诉自己,得想办法了,在利用完宁天诺和他的势力之后,自己该如何全身而退 仅剩下的吴娇,她还会不会继续作妖,她结婚是不是真,如果婚后合计夫家的势力算计她,她又该如何面对 在王悦欢的沉思中,电梯在一楼停稳,碍于宁天诺的势力,他们不用去警局录口供,一切全权交代给廖准负责。 不过宁天诺疏忽了,d市发生了这样一场公开的,害人不成反而自己掉下楼摔死的案子,案子的核心涉及到医院有名的精英医生,听说期间还牵连到了吴家和宁家。 八卦媒体的嗅觉,素来灵敏,他们有时候为了一个新闻话题,可以数月蹲守。 所以可想而知,当宁天诺拖着王悦欢的手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数十只话筒齐齐的对准了他们,相机的闪光灯,即便是在酒店大厅明亮的吊灯下,依然闪闪发亮的灼热了彼此的眼眸。 宁天诺的脸色,黑到了一个无法形容的高度,若不是对方人多,他真的会伸手一一捏死他们。 王悦欢本能的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被宁天诺握着的手僵了一僵。 宁天诺感受分明,带着她排开众人,众人一劲儿拍照,但碍于宁天诺危险的黑脸,还是自动的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儿。 “宁少,对于这次陈焦阳害人不成反丧命的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宁少,据说您和吴小姐青梅竹马,对她这次的遭遇,你有什么想通过媒体对她说的吗” “宁少,陈医生为什么要害吴小姐,您是否能替广大民众还原真相” “宁少,这位小姐,是您新交的女朋友吗” “。” 这个问题之后,媒体的嗅觉突兀的反生了转变,可他们只是聪明的保持观望,且看宁天诺的态度,再来决定明天的稿子以什么为重点,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报道。 宁天诺前行的脚步顿住,转过脸,阴恻恻的目光如毒蛇的蛇信子,扫过刚才说话的男人的脸,那人顿时萎靡不振,吞一口口水,目光闪烁,不敢再看宁天诺一眼。 宁天诺护着王悦欢后退一步,站在男人眼前,眼看拳头如风,脚快如电,就要席卷那记者的脸和身体之时,王悦欢发疯的甩开宁天诺的另一只手。 “我真是受够了,宁天诺你真不是个好东西,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女人” 一边说着,眼眶泛红,双手泼妇一样的推搡着宁天诺结实的的胸膛。 宁天诺:“。” 众记者:“。” 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肿么破,宁大少爷会不会抠掉他们的眼珠子 众人发愣不配合,王悦欢只好自导自演,反手再次推拒宁天诺。 “还有那吴娇,你和她什么关系,青梅竹马的感情了不起呀,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我告儿你,你今天不许去警局看望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宁天诺:“” 操了,这疯女人在说什么瞎话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去警局找吴娇 不都是她在瞎嚷嚷,说什么要去找吴娇看看 众记者:“” 女士,你这么嚣张你姥姥知道吗怎么还会有人胆子大到当着一众记者媒体的面儿,给宁天诺撒泼打滚呢 一众媒体恨不得缩起脖子当壁花,祈祷自己穿着哈利波特的斗篷,宁总看不见他们。 这无辜躺枪的滋味儿太他妈憋屈了,别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之后遭到宁大总裁的全面封杀,那就太糟糕了 王悦欢爆发的太突然,大家一时半会儿跟不上节奏,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为爱争风吃醋的傻女人,当然有自己的目的。 如果有更多的人去关注陈焦阳,关注宁天诺妻子的全面曝光,他们的感情问题被扯出来大面积的议论。 那小冉那边,会不会压力变的小一些,之后如果宁天诺配合,他们再来一场大戏,小冉和孟清焯,是不是就该从前不久的一劫中暂时的脱离了 王悦欢打的如意算盘,宁天诺不知道,但愣过之后,他折服于王悦欢吃醋妻子的这个角色。 他暴怒中的情绪变的平稳,急速转化的过程,让眼睁睁关注事态走向的媒体大吃一惊。 今天意外的收获,有些多 宁天诺被王悦欢推的狼狈,本来该生气的男人,伸手勾住张牙舞爪的王悦欢,掷地有声。 道:“瞎说什么呢,吴娇哪儿能和你比,谁也不能和你比” 类似示爱的宣言,终于惊动了痴愣中的媒体人,他们面面相觑,察言观色,宁天诺是真的没有生气,而且,诡异的他的心情似乎被什么事情给取悦了。 同行相弃,平常都是互看讨厌的记者彼此递眼神,有资历老的,了解多年前d市的一场婚礼,宁天诺的身份,其实是已婚的。 于是,群起而激奋,一众媒体人跃跃欲试。 这个说:“宁总,看来嫂夫人对您有些误会” 那个说:“宁总,夫人吃醋了这可怎么是好,不过前期有一则报道,上面相关的数据显示,女人吃醋生气的时候,男人粗暴的压住她亲吻,能瞬间治愈暴躁的心情,宁总您可以尝试一下” 王悦欢:“。” 操,哪个傻逼说的,给她站出来 还有人说:“原来是宁夫人啊,百闻不如一见,果然貌美,和宁总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王悦欢:“。” 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太姥姥知道吗 “我比天诺哥小很多也,郎才女貌是不是过了,明明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其实挺亏的” 众媒体:“。” 你这么屌炸天,你太姥姥一定不知道 倒是宁天诺,虽然王悦欢嚣张的让人想揍她的屁股,可能在媒体面前公开两人的身份,不知怎么的,平常挺讨厌被拍的宁天诺,反常没有排斥。 反而开玩笑的语气说:“没有我的灌溉,你就是朵花儿,也是一朵枯萎没人要的花儿” 王悦欢斜眼,放屁,老娘离开你,只会更娇嫩。 翌日,数十家纸媒,两家网络的门户网站,登出了宁天诺夫妇伉俪情深的标题,配图就是最后一幕,王悦欢斜眼看宁天诺的抓拍。 明明是满满嫌弃的眼神,愣是被眼瞎的媒体说成是,情深 情深你妹呀情深,一个个的都是瞎子吗 不过,好说,由她替小冉挡一抢,说实话她还得感谢媒体眼瞎 “满意了” 宁天诺一早看到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他和王悦欢的消息,媒体人都是活的很有眼色,习惯打擦边球的人类。 所以他们的配图并非正面,完美的侧脸展现的恰到好处,有图有真相,又不至于会引起民众太大的轰动,哪天走路上,会被当成是大明星一样的被偷拍。 王悦欢坐在沙发上,用指尖搓了搓报纸,忍着被情深二字激起的鸡皮疙瘩,斜挑着眉眼,说:“我发现我侧脸还挺完美的” 宁天诺:“。” 端眼去看她,是挺漂亮的,他无言以对。 “高申冉有你这样一个自毁形象也要帮他的姐姐,他是不是特感动” 王悦欢一愣,这男人果然不是那么好蒙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改天咱俩也整一个媒体发布会,就说,就说结婚九周年好了” 算一算,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十月十五号 宁天诺没说不行,深邃的眼眸中闪着算计,“我为什么要配合你” 王悦欢妖精似的,扭着小腰儿,膝盖跪在沙发上,双手勾住宁天诺的脖子,媚眼如丝。 “你确定这不是你想要的”她用膝盖蹭了蹭他的大腿面儿。 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玩命儿出卖色相,大概也是没谁了,所以小冉啊,你可得狠狠地幸福,不然你姐我算是白牺牲了 宁天诺衣冠楚楚的已经准备上班的人了,被王悦欢挑逗的差点儿当场弃械投降。 喉结滚动,他一语双关,艰难的说:“没有你想要的那么急迫” 王悦欢笑的坏坏的,小手折扇似的拍一下宁天诺的前肩,撅了一下小巧红润的嘴唇。 “天诺哥,你咋坏的这么明显呢” 宁天诺哪里还能忍,干脆如饿狼一般,直接扑倒王悦欢。 昨儿晚上回来,她说累了,死死地抱着他的手臂,两腿交叉八爪章鱼似的粘着他,死活就是不肯做。 所以现在,他要把昨晚上欠下的,一块儿都补回来 “喂,你还上班呢” 残暴急燎被撕衣服的间歇,传出王悦欢星点的理智。 宁天诺急色鬼一样扯掉她宽松的家居服,“美人在侧,君王从此不早朝” 王悦欢:“” 操,她只负责惹火,可没说自己要灭火 吴森一早看到报纸,排山倒海都是王悦欢和宁天诺你侬我侬的新闻,怄的心肝儿乱颤。 王悦欢那女人,是正在找死吗,居然还敢在媒体面前和宁天诺秀恩爱。 他手掌用力,报纸在他的掌心中褶子越来越多,眼看躲不过毁灭的下场,吴娇精神不济的下楼,拿报纸要看,客观的挽救了报纸将死的命运。 “哥,在替我生气” 吴娇眸底迸射出来的冷意,其实不比吴森少,可她目前实力有限,只能找机会另辟蹊径。 但可以预见的,她能在王悦欢和宁天诺之间捣鬼的机会,没有 吴森没说话,反问吴娇,“你决定了,要嫁给那什么归一郎” 吴娇一瞬间笑的千娇百媚,“他对我很好呀” 吴森皱眉,“焦阳才死,你就要马上结婚,你的想法我不想知道,可既然你决定了,我等几天送你过去” 送走了吴娇这个后顾之忧,他才好和宁天诺殊死一搏。 之前,碍于吴娇会被当成是靶子,他只能被动挨打,被宁天诺的人闹事,医院和病人纷纷扬扬,都在质疑他的医术。 院长找到他,让他停薪留职在家休息一阵儿,他根本没考虑,当场递了辞职信。 吴家仅剩下的几桩小生意,最近也大大小小的遭受到了宁天诺的抵制,很快就要全面崩盘。 可他还是不会退缩的,难得对一个女人动情,这样的感情可遇而不可求,并不是宁天诺用一点生意,一份工作逼迫他,就可以换回内心平静的。 吴娇去餐厅吃早点,吴森打电话给王悦欢,打了两遍,都是提示正在通话中。 吴森耐心的等了十五分钟,再打,还是通话中。 冷漠如冰的眉眼闪过一个念头,他脸黑如幕,居然拉黑了他的手机号码 看来她是真的有恃无恐,并不担心自己会告诉宁天诺,他们睡过的事实 ------题外话------ 感谢投花投票滴赞助商 013赶紧结婚 吴森长手长臂,够到客厅的座机继续打给王悦欢,他也算是个执着的人,想了,就一定要见到,至少听一听声音也是好的。 这次响了很久,久到他即将耐性告罄,直接开车去宁家找王悦欢的时候,那边终于把电话接了起来。 “嗯,谁呀” 王悦欢正在被宁天诺压着十八般武艺,电话的铃声像是伴奏的乐曲,宁天诺根本当作是催情的催化剂在听。 王悦欢不行,吵的头痛。 她伸长手臂拿过来看了一眼,本来是要直接挂掉之后打回去的,可目光所及却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王悦欢秀气的眉头皱了一皱,没想到可能是谁的时候,电话已经被她接通了。 宁天诺明显不满意王悦欢在这种时候还有机会走神,变得更加禽兽,王悦欢来不及挪开手机,一声娇滴滴破碎的声音脱口而出。 传到听筒这边的吴森耳朵里,简直就是点燃炸药包的导火索。 接着,吴森炸天的话语传到王悦欢的耳畔,“王悦欢,你简直找死” 王悦欢被宁天诺撩起的浑身热度,瞬间如被人泼了十几盆冰水一样,蚀骨的寒凉,夹杂在表皮的热度中,冷热的碰撞交替出一股一股的白烟,她整个人瑟瑟发抖,快要给冻僵了。 正在负距离靠近的宁天诺,对此自然是感受清晰,他压下结实的身体,嘴唇掠过王悦欢敏感的耳垂,以及唇齿之间。 并顺手勾住她的手机,拿过来看一眼,还在显示通话中。 他随意放到耳侧,略微带着暧昧喘息的声音问对方:“我是宁天诺,你是谁” 吴森如果还不挂电话,就是等人羞辱,就是自虐,不给自己留活路。 “啪”的挂掉,似乎这样仍不能完全解决自己内外上火严重的问题,他重重的揪起座机,狠狠地甩在墙上。 听筒和机身碰到坚硬的墙壁上反弹回来,落了一地的残渣。 王悦欢,你真是太懂得如何激怒我了 吴娇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听见客厅摔东西的动静,吓了一跳。 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冷漠的没有人的热度,可正因为这样,便更难看见他火气张扬的时候。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吴娇谨慎的问。 池鱼之灾她肯定不受,可关心和好奇心能当场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吴森冷寂的眉眼,眉头紧皱,眼眶呲着,眼睛里都是发狂兽类一样的红色。 他转过头看吴娇,吴娇单瞧着这副模样,心竟然慌了一下。 “没什么” 好在,吴森发完脾气后,尚且可以张弛有度的保持理智。 吴娇狐疑的“哦”一声。 吴森越过她,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吴娇总还是不放心,她现在只有他一个亲人了,陈焦阳死了之后,在d市她没有多余亲密的朋友,只有吴森了。 那现在他气成那样儿,还要出门干什么去呢 吴娇几步追上吴森,以策安全,她没有上前靠近,只是在他背后问他,“哥,你去哪里,要不要我陪你” 吴森回头,眸色已经褪却红色,恢复到了常有的沉寂,像一潭死水一样,寂寥的让人浑身发凉。 他声音清淡,说:“不用” 多说一个字他都不愿意,吴娇叹口气,退回房间继续未完的早点,不再去管吴森的去向了。 吴森在地下车库取了车,一路没有目标,心像是被谁生生的剜成了碎片,很疼,再多一些创伤,他觉得自己就会马上死掉。 不知不觉间,在绕了整个城市大半个圈子后,总还是在午后四点多,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宁家别墅的外面。 没有原因,就像是冥冥之中被什么东西指引,莫名其妙就已经站在她家门外了。 高申冉一早看到铺天盖地关于王悦欢和宁天诺感情极好的报道,王悦欢这些年顶着宁太太的身份过着隐形人一样的生活,现在终于曝光了,热度一下子席卷而来。 一早晨的时间,网路上面的热议度,已经盖过了高申冉,给高申冉提供了很大的喘息机会。 若是这样还看不出来表姐的意图,她就是笨了 高申冉打算中午约表姐吃饭,可手机搁在手掌中辗转了几次,都没有拨出去,而后就被孟清焯又抽走了。 “今天有别的安排,表姐可以等过几天更安生一些了,我和你一样,都要感谢她的” 高申冉一直没有将电话拨出去,就是因为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去见王悦欢,不是很妥当。 万一不小心再被媒体拍,她和表姐的生活,就别想在安生了。 就犹豫了那么一下,孟清焯已经看出了她的为难。 这样一个细节中洞察力了得的男人,高申冉觉得几天宅在一起的生活后,对他的喜欢好像更多了。 “孟清焯,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从恢复女儿身之后,高申冉性格当中刚硬的成份逐层递减,她现在比较容易依赖孟清焯。 孟清焯内心是喜悦的,他坏坏的笑一笑,打趣高申冉,“好像去掉,你越来越喜欢我,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高申冉没有反对,伸手给他拥抱,小脸儿在他脸侧磨磨蹭蹭,问:“你刚说什么安排,需要我做什么” 孟清焯轻拍她的后背,亲亲她的短发,“只要你人在,就好了” 高申冉秒悟,是要带她见什么人的,聪慧如她,隐隐当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可并不确定。 “是我妈,她想要见你,嚷着都很久了,今天刚好可以消停一下,院子外面的媒体这几天也都陆续撤掉了,我觉的可以安排你们见一见了,你看如何” 母亲这几天催的厉害,都被孟清焯以不方便给拒绝了。 即便是今天,虽然已经答应了母亲,可如果高申冉觉得时机不合适,他会再和母亲沟通。 高申冉只是短暂的缓了几秒钟,继而点点头,“你安排吧,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这样爽快的答复,对孟清焯可以说是惊喜,他就是喜欢她这样干净利索,从不矫揉造作的性子。 孟清焯激动的抱起她,心知肚明她的答应代表着什么,婚姻的尝试 他像是一个开心的忘乎所有的孩子,抱着她在客厅里面转圈,兴奋的程度,比小时候得到了最心心念念的玩具,还要来的更强烈。 和孟妈妈约的是下午四点,地点很安全,郊区的一间古色古香的茶馆,最讲究尊重客人的隐私,是顾贝贝的产业。 临近出发前,高申冉突然变的很紧张,揪着水蓝色的裙子,低着头,半张脸都是红通通的。 “孟清焯,我穿成这样行不行,伯母会不会不喜欢” 任何人在初次见男女朋友的家长的时候,大抵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 害羞,担心,紧张,对方的家长喜欢我怎样的状态啊,会不会不喜欢现在自己的这个模样啊。 诸如此类,不过就是,高申冉表现的更明显一些。 因为据说,孟妈妈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儿,她当时约见她和孟清焯的意图,高申冉推测,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孟清焯,我还是换成裤子穿好啦,从小都没有穿过裙子的人,现在这样,好尴尬” 孟清焯哭笑不得,结实的臂膀给她安全的力量,他顺抚着她的脊背,温柔的亲亲她的额头。 “正因为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我们才更应该把小时候的都一起补回来” 高申冉娇嗔,眸底含水带雾:“哪有这样算账的” 孟清焯退后一步,拉着她的一只手让她转一个圈,说:“相信我的眼光,你现在完美的像个落入凡间的兰花仙子” 高申冉被他逗乐了,脸颊通红的嗔怪,“逗贫儿” 孟清焯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瞳孔中都是柔情似水的喜欢和爱意,全都真真实实的坦露在她的眼前。 “是真话,没有在逗你,你看你的腿,笔直又修长,腰很细,有屁股有胯,所以不管是穿裙子还是裤子,都会很漂亮的”他还附赠补充说明。 她低着头绞了绞手指,害羞的模样孟清焯最近看到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体验,不同的感受,不同凡响的惊艳。 “孟清焯,你观察的太细了,不好”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低声嗫嚅出口的,羞涩的程度,总是比自己预料的来的更多一些。 孟清焯噗哧一乐,单手扶着她的肩膀,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再细,我也只是观察你一个人啊” 暧昧的距离,迷汤一样的耳音,高申冉俏丽的小脸儿,更是仿佛六月份熟透了的樱桃,红的更透彻了。 他讲真话,这几天外面的风声太糟糕,所以他们都是宅在家里面自娱自乐,也算因祸得福,他每天变着花样儿尝试做新鲜食物给她吃,有成功有失败,可总算把她喂胖了一些。 尤其胸部的感觉,最明显,可他不说,说了一定会被她当成是流氓嫌弃的 不过话说,和心爱的女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而什么也不能做的苦逼生活,每天一早看见她就想要喷鼻血的痛并快乐着的生活,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啧,真的是好期待可以公然对她耍流氓的新生活呀 孟清焯和高申冉赶到茶馆的时候,孟妈妈已经坐在那儿了,手边放着茶杯,骨瓷白的杯口冒着汩汩的热气儿。 面善,穿衣打扮得体端庄的孟妈妈,正在和旁边一个看上去很漂亮性感的女生聊着家常。 说到高兴的地方,两个人都笑,孟妈妈抿唇倍显温和,而那漂亮的女生,细长的眼尾微微一挑,显露出少见的风情。 高申冉多看了那女生一眼,她算是女性当中个头儿比较高的,那女生似乎还要高些,笔直的大长腿,纤细的腰,狐狸精一样的脸,眼角眉梢满满的风情动人。 “孔庆仁,还记得吗”孟清焯注意到了高申冉的视线,与她小声的耳语,“那位孔太太,是顾家最受宠的小女儿” 因为太宠了,养成了那女人无法无天的嚣张个性,打从她和孔大少结婚以后,孔庆仁头顶的绿云,据说就没有散过。 “叫顾贝贝,比你大三岁,目测你们三观不同,那如果可以,尽量避开与她常见面喽” 专拣小鲜肉祸害的顾贝贝,节操底线拿放大镜也找不到边际,他担心接触深了,会吓到高申冉。 孟清焯说话的空隙,孟妈妈正好看过来,看见高申冉的时候,明显眼中的光芒,咄咄刺眼的闪烁了一些。 孟清焯牵起高申冉的手,与平常无二,不紧不慢的速度走向母亲和顾贝贝。 “妈,这是高申冉” 孟清焯拍了拍高申冉,把她往前让了让,一副带着她出门在外,他感觉很有面子的模样。 孟妈妈一惊,此刻自己的内心,何止是惊涛骇浪,简直都有数百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了。 不是都说,高申冉性别男,现在这样 这段儿趁她不注意泰国变性去了 不,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待在公寓里,从来都没有出过门,她比谁都要清楚,所以,万万没有这个可能性。 端看孟妈妈一时痴愣迷茫的眼神,高申冉心知肚明,这是受惊了。 顿时觉得尴尬无比,让别人无辜陷入自己谎言的旋涡中,她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尤其这个人,是那么面慈心善的一个长辈 “伯母您好,我是高申冉,抱歉我们来迟了” 高申冉有礼的半弯腰,耳侧的短发滑下,修衬之下的小脸儿,显得愈发精致而漂亮了。 “这个。” 高申冉一开口说话,孟妈妈作为一个资深声控,深觉得很不陌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孟清焯和高申冉不明白,就傻呼呼的发愣。 大约过了十秒,耳边忽传来顾贝贝咯咯的笑声,高申冉和孟清焯不约而同的齐齐侧脸。 套用顾贝贝后来说过的一句话,“相处久了,你们的”夫妻脸“真是很明显” 顾贝贝巧笑嫣兮,说:“快坐吧,伯母只是见了你太高兴” 说话的时候,酷炫的眨了眨眼,抛给孟清焯一个勾人的媚眼。 孟清焯当没看见,顾贝贝这个女人绝对要隔离,一个喜欢给未婚男人抛媚眼的已婚女人,毫无道德操守可言。 “对,贝贝说的对,你们快坐下吧” 孟妈妈想了半晌,没有从脑子中择出高申冉的声音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不过,只要儿子喜欢的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就比任何其他的状况都要好很多 “我可以叫你小冉吗”孟妈妈礼貌而认真的问,对文气而干净的高申冉,第一感觉突破常规的好。 高申冉斯文的点头,“可以的,伯母”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孟妈妈疑惑,脸蛋有些陌生,可这个声音,真的是太熟悉了,孟妈妈作为一个资深声控,她觉得自己绝不可能会记错。 高申冉仔细的回想,摇头,也许只能让孟妈妈失望了,她们之前没有见过面 孟妈妈温和的笑笑,慈善的眉眼,用温热的手掌心拍一拍高申冉的手背。 “没关系的,你喝什么,告诉你贝贝姐” 顾贝贝眯着丹凤眼插话,微微向前的大好身材,撩一撩长卷发,倍显风情万种的妖娆。 “伯母,你就知道我年龄比较大” 不是孟妈妈打击顾贝贝,而是照实说。 “你的脸看起来就是三十岁的脸,小冉也就二十岁的模样,不会有错的” 孟妈妈很自信,当然也是因为在家里看过报纸上底儿朝天扒出来的关于高申冉的身家背景。 二十四岁,g市人,比二十七岁的顾贝贝小三岁。 被用年龄挤兑的顾贝贝,她才不会生气,反而风情的眨眨眼,撩一把褐色的卷发,“因为人家走的是轻熟女的路子呀” 孟清焯:“。” 放浪形骸就是放浪形骸,说什么轻熟女,简直乱用词语。 “小冉,喝什么,我亲自给你泡茶”顾贝贝烈焰红唇,漆黑的睫毛微眯眼眸的时候,显得更加纤长。 她对高申冉的事迹,不全了解,可断断续续从报纸上看到过一些,现在见到本人,前后联想,莫名的亲近感,让她很喜欢这个恬淡而刚强的女孩子。 “我能喝水果茶吗” 不管是龙井铁观音还是普洱,高申冉不懂茶,也没有品茶的习惯,还是不要随口乱言,浪费了煮茶人的心思,白搭上一款好茶。 顾贝贝楞了一下,继而笑弯双眸,灼人眼球的灿烂四射。 “当然行,就喜欢你这实诚的性子” 侧眸扫一眼孟妈妈,她应该和自己一样,高申冉表现的越是真实,越容易博得这个中年慈母的好感。 顾贝贝起身,“你们一家人聊,我很快回来” 孟清焯嫌弃,不回来更好。 嘴上却问,“我呢,准备给我喝什么” 顾贝贝眨眼,斜眯高申冉一眼,说:“菊花茶,清热解毒,适合你现在的心情” 孟清焯:“” 这个大写的“污”女,还真是了解他 很快,顾贝贝端上来一杯水果茶,两盘糕点,一壶雨后龙井。 嘴上说菊花茶败火,可龙井是孟清焯喜爱的,既然人都到她这里了,不可能不拿好茶给他献献宝的。 “正宗的狮峰老井,前些天自己上山采摘的,连泡茶水也是山泉眼里运回来的,这么对你,感动不” 孟清焯喝茶,装死不说话 顾贝贝爽朗一笑,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孟清焯嘴上嫌弃挤兑她乱交男朋友,可但凡她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仗义,善良,很少会拒绝她。 所以连带着再看高申冉,也是和孟清焯一样的心情,真是越看越喜欢。 顾贝贝离开后,只剩下孟家母子,以及高申冉。 孟妈妈是孟清焯这个圈子里最慈爱,最有孩子缘的长辈,她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对孩子们耐心,不会霸道,拿他们每一个人都当成是真心的朋友和家人。 所以,所有人都不喜欢的顾贝贝,她们两代人交情不错,因为透过表象看本质,孟妈妈料准了顾贝贝是个好孩子。 这也是今天明明有很多选择,她反而舍近求远选到顾贝贝这家茶馆的原因。 孟清焯没有反对,自然是懂母亲心思的,母子俩,很多时候心意是通的 当然,除去这一次 因为孟妈妈想了老久,还是没有理顺思路,高申冉怎么就从一个男孩子,变成了一个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女孩儿 “小冉,你是真的女孩儿吗” 如果不是天生的女孩儿,难道真的为了爱儿子,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变性了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善良的孟妈妈,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对他们在一起了 而她因为不让老父亲,还有老公大发雷霆,先找他们俩探探底的目的,又该如何达成 孟妈妈无比纠结,这一刻由衷的感叹,心软的女人,果然不适合唱黑脸儿 “伯母对不起,让您费心了”高申冉也是个眼皮子挺软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慈善的美妇人纠结,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握了握拳头,解释道,“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大家都比较喜欢男孩子,也都说男孩儿好养活,所以就把我当成是男孩子养了” 高申冉讲的云淡风轻,表面儿上是解释清楚了,可其实槽点挺多,经不起推敲。 不过孟妈妈只要确定她是个女孩子,自己放下心,又可以回家交差,就行了,所以并没有细究。 不管真相如何,都是那孩子过去真实的经历,无论是愉快的还是不开心的,都得等到她愿意全盘托出的时候,她负责认真的听,就好了。 “所以,阿焯你为什么不早说” 孟妈妈心底暗喜,全家人担心的事儿终于没有发生,心情还是挺好的。 秋高气爽,果然是充满意外惊喜的季节。 孟清焯抬头看天,他倒是想说清楚来着,她给他机会让他多说话了吗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么” 孟妈妈不被谎言所迷惑,瞪眼儿,“就你会说话” 正的反的都让他给说完了,欺负她没有巧舌如簧的本事啊 孟妈妈不理他了,转而问高申冉,“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直接去家里,阿焯他爸爸和外公今天都在,刚好也让你见见他们” 这个意外的惊喜,对顺风顺水了半辈子的孟妈妈,可谓喜破天际。 她都这样,对孟爸爸和孟清焯的外公何尝不是,肯定都是和她一样喜悦的感觉。 他们之前还在家里商讨了无数种方案,想了多种可能会发生的,他们不想见的结果,甚至于他们争抢着愿意做那个拆散一对是一对的恶人。 现实,总算是待他们不薄,年底前孟氏将要投建的希望小学,她觉得应该可以再增加两所。 人要用感恩的心活着,幸福才会长久,孟妈妈如是的想。 高申冉腼腆的笑笑,她前面也问过孟清焯,为什么没有对大家说实话,他笑着不吭声,她就没有再追问了。 无论他做怎样的决定,一定都是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会怀疑他的真心,他不想说,她便不追问。 “妈,等下次吧,顾贝贝这里风景很好,小冉她之前没有来过,我想今儿带她走走看看” 孟妈妈说风就是雨,像是献宝一样,一心想要马上带着高申冉给老公和父亲看清楚,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她发自内心的欣喜。 而,说到就要做到,眼瞅着想要拉着高申冉立马回家,可孟清焯突然开了口,她左右看看他们,权衡利弊。 问:“下次是什么时候,你和我说好” 对高申冉一见之后莫名的喜欢程度,超出了孟妈妈所有的预知,说实话,她恨不得马上安排两个人结婚。 “妈,你得让小冉缓一缓,让她三天两头的见长辈,她会很累的” 什么时候见其他人,当然是他和高申冉商量过后的结果,他不会自作主张就答应任何关于她的事儿的,他得尊重她的心情。 高申冉:“” 她什么都没说,也不会累,她余光看他,他桌下的手指尖,在她的手掌心画了画,让她听他的 高申冉于是没有出声反驳,他的心情她是懂的,害怕她会有压力。 孟妈妈斜眼瞪孟清焯,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有了媳妇忘了家人,他都不晓得,他爸和外公在家里等的多心焦 孟清焯抱歉的缩脖子,只能这样儿了,他未来是要和高申冉一起度过下半辈子的,当然优先考虑她。 母亲有老爸和外公顾着,他很放心 “伯母,不如明天下午,我和孟清焯回家看你们” 高申冉两边的情绪都要照顾着,和孟清焯在桌下交叠的手,手指挠了挠他的手背,开口安抚孟妈妈。 孟妈妈闻言,衷心的感叹了一句:“还是生女儿好呀” 完后,站起身准备离开,她要把儿子结婚的好消息,分享给所有认识的人。 “我回家了,你带小冉好好逛逛,我们明儿见” “伯母,明天见” 高申冉起身送行,说了句再见,孟妈妈突然转身,瞪着眼睛,满眼的觉悟,好像还隐隐有发现新大陆的惊喜。 “你是。我们之前通过电话,我找阿焯,你还记得吗” 就觉得高申冉的声音很耳熟,她说过,她记声音从来都不会出差错的 高申冉想了想,瞬间眉眼沾染上喜色,以及零星的羞涩。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伯母了,我很荣幸啊” 那时候,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还说孟清焯一家子都是蛇精病。 当下,她也和他们像一家人相处的时候,居然是他们关怀之下最大的受益者。 时光流逝,善待岁月,原来转弯后真的会有满满的惊喜。 以前和孟清焯在一起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今天,这般幸福相聚的时候。 孟妈妈喜上眉梢,转身突兀的抱了抱高申冉,“好孩子,我们一家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然后,鄙视的目光扫射孟清焯,“我那么早已经提醒过你,小冉是个女孩儿,你不是最近才知道的吧” 孟清焯摸鼻子,实在是高申冉是实力派,演技了得,不全是他笨啦 孟妈妈同情的眼神最后看孟清焯一眼,眼下之意,嘿,有够瞎的 孟妈妈走后,高申冉手背在身后,后退两步,拿自己翘起来的手指尖勾了勾孟清焯温热的手心。 问:“真的是担心大家会嘲笑你,所以什么都不说的吗” 问着话儿的时候,高申冉其实自己也不能绷得住,忍笑忍的辛苦,背对孟清焯的唇齿之间,已经有扑哧扑哧的声音传了出来。 孟清焯单手从她身后扣住她的手腕,一只手绕到前面,在她胸口以上,脖颈以下交缠。 “还笑”明明很难为情,可对她,他没有半丝埋怨,“都是因为谁呀,你好意思笑我” 高申冉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过身,低着头,两个人手牵手,唯独能听的见,她乐的翻天的笑声。 孟清焯无可奈何,伸手在她近来长了些肉的脸颊上捏一捏,心间再有多少难为情,都在这一捏中,烟消云散。 罢了,不怪她演技实力派,也就是自己笨,给表面上铺陈开来的所谓事实打败。 如果他能再细致一些,在医院王悦欢和林婷菲不曾排斥的态度中,在她别扭的性子中,柔弱的体魄中。 在到处可见的端倪中,他能发现一些异常并多加留意,也许会更早的发现。 那如果更早的发现,会怎样 当面拆穿她,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与她一样彼此隐瞒,看她的笑话 不,事态发展到现在,就是对自己而言最好的结果,他不需要生活中的如果。 所以,现在即便是全部的家人和朋友都用这事儿笑话他一阵子,也是没有所谓的 ------题外话------ 感谢投票的赞助商 t 014不要低头 顾贝贝爱种花,各种各样儿的,即便是在现有的环境中不好种活的,她也要种。 找人给花搭建玻璃房子,像对待娇嫩的婴孩儿一般,细心的对待那些嫩弱的花儿。 心血来潮喜欢芦苇的时候,在茶馆的边儿上开辟了挺大的一个人工湖,在湖的四周种满芦苇,七八月份过来这边的时候,划一艘小船,在芦苇荡中穿梭,是在这个城市不多有的一种体验。 顾贝贝说,她给她家的人工湖起名月牙湖,因为芦苇围起来一圈,无巧成书,刚好勾画了一个月牙儿的形状。 玻璃花棚里种了各种各样来自各国品种稀有的玫瑰花,走进去,紫色黄色黑色蓝色,一片姹紫嫣红,一派的景象繁荣。 她给这里的取名很通俗,就叫玫瑰园。 本市的气候和土壤,适合种栀子花,玻璃棚子外面,顾贝贝兴趣起的时候,种类一些,到了季节,干净的白色连成一片,顾贝贝自夸,真是盛景。 还有来自大西北的一种槐树,四月末五月初的时候,粉红色间夹白色的花儿,闻起来香香的,有兴趣的人,还可以摘下来一些回家和面粉掺合到一块儿,蒸着吃。 高申冉最喜欢那一种叫沙枣树的东西,五月份的时候在其他地方见过,那时候刚开花,清香扑鼻,好闻到让人迷醉。 听当地人介绍,那种树是六月末结果儿的,果子有大拇指一半那么大,吃起来没有水分,但酸酸甜甜的,也可以用点面粉,放在蒸锅里蒸一蒸,当成是稀有零食,闲暇了吃上三五粒感受当地人的情怀。 还有三两棵枣树、苹果树、核桃树、石榴树。 只有你想不到,但凡字典里出现过的花和树的种类,只要是顾贝贝感兴趣的,她都能给你找来。 茶馆的另一边,顾贝贝种了各式各样的多肉植物,也是在一个钢架搭成的玻璃采光房内,不是一大片栽种到土地里,而是用各种好看的花盆,大的小的,用花架摆出很多种造型。 这里的占地面积很大,高申冉跟着孟清焯走了一圈,腿都有些酸了。 “贝贝姐都是一个人照顾这些花草吗,她都不觉得累吗” 目测一圈,大概有二百多亩的占地,她走一次已经累成狗了,顾贝贝大概三两天就要大动作走一次,不觉得无聊,不会累吗 顾贝贝刚好听到了高申冉的话,她这时候已经换上了园艺姑娘的工装,衣着宽松,长发用一块方布包起来,正在拌合种植土。 脑门上映现细细的汗水,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亮白的光。 可风情万种的气质,并未因此而减轻,或者干脆消失。 她看一眼高申冉,撩了撩长长的眼睫毛,说:“是姐挚爱的事情呢,自然不觉得累” 顾贝贝在这个偏僻的郊区种花种草,除了这一片,外面接连一体的很大的一块土地,都是她早年还在上学的时候,买下来送给自己的礼物。 用的钱多数靠自己炒房得来。 早些年,房地长爆棚的时候,顾贝贝搭了趟顺风车,用打工的钱和父母给的零花钱,在学校对面买了两套小公寓。 一套自己住,一套租给同学,毕业后转手卖出,两套房子净赚八十万。 然后她拿着八十万和本钱四十万,在新开发区买了中央地段,预计人流量最大的两间相连的,两层临街商铺。 等开发区大火之后,她又转手卖出一套,到郊区偏一些的地方从农村人手里买了三百多亩地。 据说那一片子将来必火,顾贝贝这辈子就是啥也不干,等三百多亩地全部卖出去以后,大概也够自己吃上两辈子的。 不过,顾贝贝才不会把自己手上的土地卖给别人,因为还在年少的时候,大概二十岁左右吧,顾贝贝的梦想就是当个农场主,养几个小鲜肉当男宠,\。 嫁给孔庆仁之后,两个曾经的梦想,一点儿也不耽搁,继续玩自己的。 她本来从小到大就是个野怪了的性子,十三四岁就开始自己做攻略,一个喜欢独自旅行的人,她的思维不是孔庆仁一个糙汉子能懂的。 “真好” 高申冉由衷的赞叹,大概自己也是一个有坚持有底线的人,当她遇到同样有梦想,而且愿意付诸行动改变的顾贝贝的时候,欣赏的情绪表现的很明了。 顾贝贝挑了挑眉,“喜欢就常来,姐可以送你一块地,喜欢什么花花草草,你自己种” 高申冉楞了一下,继而对豪爽的顾贝贝表示感谢,“谢谢贝贝姐” 孟清焯傲娇哼一声,“你看爷像是缺钱的人” 顾贝贝毒舌,“真不像,倒像是个缺心眼儿的” 高申冉噗哧,然后安抚的摸一摸孟清焯的手腕,眼神抱歉,真的是没忍住,不好意思哈 孟清焯:“” 他就是气死,也不会真的对她发脾气呀 三个人说说笑笑,快到饭点的时候,顾贝贝说,“等下请你们吃晚饭,完后你们再回去” 高申冉说好,好字都还没有完全落地,孟清焯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孟爸爸 孟清焯嘲笑脸,“一把年纪了,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呢” 他以为,父亲是因为母亲回家后对高申冉美好的大肆宣扬,连明天都等不了,让他和高申冉回家吃饭呢 接通,让他意外的是,孟爸爸首先关注的却不是高申冉,而是问孟妈妈去处。 “阿焯,你妈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她又回去找你们了吗” 孟妈妈上车之后给孟爸爸他们去过电话,大概说了说自己的见面感受和态度,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悦,还说自己打算去商场给高申冉买几件衣服,很快就会回去的。 孟爸爸怎么劝她都执意要一个人去商场,孟爸爸只好随她,心道,有家里最可靠的司机跟着,人至少是安全的,就好 可谁知,他和孟外公在家里一直等到饭点,都没有再看见孟妈妈的身影,打电话,显示却是关机。 孟爸爸于是有些急了,这样的状况,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孟清焯灿烂的笑容僵在唇边,心底里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一闪而逝,他的心跟着变的慌慌的。 “爸,您先别着急,我现在马上回家” 母亲是下午四点半前后从茶馆出的门,现在晚上七点半,按说就是用走的,也早都该到家了。 孟清焯感觉很不好,可对着父亲,以及年迈的外公,他首先要先稳住。 “好,你快速快来” 孟爸爸挂断,焦躁的在客厅来回踱步,口中默念几百次,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出什么事儿了” 看孟清焯接通电话后,明显脸色白了几个色号,一双英俊的眉头紧拧,高申冉在他挂断电话后,双手挽住他的一条手臂,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 孟清焯不会对高申冉撒谎,不管母亲是不是在外面碰上了一点儿小意外,他今天肯定要先回家里一趟,搞清楚状况然后决定该怎么办。 这期间,或者证明只是一场乌龙,他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公寓陪她,那如果不是,他即便是把d市翻了底儿朝天,也一定要找到母亲的下落。 时间上的未知,让他愈发不能对高申冉有所隐瞒,就因为太乱,他才更不能再让他们的感情承担彼此猜疑的风险,那样对谁都不好。 成功的男人,稳住大后方是他处事的底线条件 “母亲到现在还是没有回家,我们需要到家里看看” 高申冉的心跳攸地一滞,而后持续很久的一段时间内,都只是艰难的跳动,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 她是一个太在乎亲情的人,最想要亲近的人下落不明,与前一阵儿,母亲与自己生离死别,是一样的心情。 时间特别难熬 高申冉不再细问,只是挽着孟清焯手腕的手,不曾再拿下,就像他无数次给自己力量那样,她希望自己可以作为他艰难时候的支撑。 “我跟你们一起去” 顾贝贝耳闻孟清焯的话,快速的摘掉手套,顾不上换一件衣服,跟着他和高申冉一起出门。 路上,为保万一,孟清焯分别给何少铭和自己的安全团队去了电话,从顾贝贝这儿到老宅的一段路上,应该都有监控,不惜一切代价,首先找出母亲要紧。 孟妈妈从茶馆出来,说实话心情好到爆,她快步走到来时的车子前,在后排屁股还没有坐稳,已经打通电话,向自家老公和老父亲一通的炫耀。 无外乎就是高申冉多么讨喜,多么让她感动,还得意,自己是家里除了孟清焯之外,第一个见到高申冉的人。 通话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后,她心血来潮,突然又说自己要去商场给高申冉买衣服,明天她和儿子一起回家,她要表现的对她更好一些,以后就当是亲生母女一块儿相处了。 孟爸爸不同意,孟妈妈是从小没有吃过半点苦的公主,一路从疼爱她的父亲手上,转交到了爱她如命的老公怀抱中。 所以她向来逛街,不管孟爸爸有多忙,都会陪她,再不济,也都有随从跟着,可以帮她拎东西。 除了怕她会累着,当然也有安全方面的考虑,所以他让她找个地方喝饮料,等着自己,他很快就到。 孟妈妈却不高兴了,说哪有那么脆弱,心疼他来回跑着折腾,说自己路过简单的买几件衣服,赶饭点就回去了。 孟爸爸再说,她就摆脸色不高兴,说老公拿自己当小孩儿。 孟爸爸没办法,只好由她去,刚好今天的司机是跟在家里面十几年的老人,估计不会有事。 可就在这样看似百密无一疏的现状下,孟妈妈还是出了岔子。 孟妈妈异常的恼恨自己,不该大意的,这下因为自己,家人该多着急,包括高申冉,她像个善良心软的孩子,会不会因此自责 都怪她,明明是一件喜事,若是搞不好,说不定结果会变的糟糕,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再后来,孟妈妈来不及细想,唇齿间多出一张方帕子,她摇摇欲坠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自己是在一间不大的房间内,看装修,应该是郊区的一家小宾馆。 洗到发白的白床单和枕套,电视大概有二十五寸,是那种老款,背后突出了一大块,很笨重的样子。 玻璃窗是老旧失修的木窗,窗框上的白漆零零落落的,有一种沧桑的斑驳感,窗户正打开着,有风吹过,窗扇发出细微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她目光继续兜转,终于在角落里看见有两个人,他们同向而立,站在后面老成一些的,一身黑西装,正低着头,似乎在向前面背对自己的年轻男人认错。 他体魄很好,虽低着头,可脊背和两条腿,挺的笔直,孟妈妈有一个一闪而逝的念头,他是不是曾经当过兵。 至于前面那位好像主使人的,为什么是年轻男人,只是孟妈妈看背影时的一种感觉,房间里面灯光灰暗,他们又都背对自己站在光线最暗的角落,她拼尽全力也只能看个大概。 “你们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孟妈妈没有类似的经验,可狗血剧看的多,如果不想自己意外的命丧黄泉,最棒的办法就是不要激怒绑架者。 所以她用词都是温柔的,为什么把她带到这儿来,没有敢指责,发怒,质问他们为什么绑架自己 说话的时候,孟妈妈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因为两只手腕被那些人没有人性的从后面束缚着,所以她爬起来的整个过程,显得尤为艰难。 “愣着干什么,给伯母松绑” 前面那个较为年轻的,他一开口说话,孟妈妈从声音辨认,一定不会超过三十岁,正面验证了他还很年轻的推论。 后面一身黑西装的那人,他得令转身,脸上遮挡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口罩,孟妈妈看不清他的脸,只他的眼神,很冷,很严肃,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 孟妈妈自然不会傻到趁机扯开他脸上的“面具”,任由他利索的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绷带。 双手得以放松,孟妈妈举高起来互相交叠活动一下。 年轻人称呼她一声伯母,看来是有利可图,并没有杀死自己的心思,终于,可以稍微的松一口气了。 孟妈妈静观其变,如果是想利用孟家或者于家的势力助他一臂之力的,她想,或者她可以信口开河的先许愿,等自己安全回家后,再来好好的跟他们算总帐。 “冒昧的请伯母过来,是想劳驾伯母说句话的” 果然,孟妈妈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他们果然是需要加诸在自己身上外界的人力财力,试图为己所用的。 不过,孟妈妈抬眼仔细的又一次看了看年轻男人高大的身影,让她意外的是,这次开口的不是这个当头的年轻人,而是黑西装男人。 他不是他们的头儿吗,怎么不开口,如果他说话多一些,也许等自己回家后,可以通过声音查到他的身份也不一定。 “听说令郎有交往的女朋友,烦请伯母阻止他们” 孟妈妈惊讶,就这样儿 阻止阿焯和高申冉交往,他是针对儿子还是高申冉 孟妈妈抬眼斜睨黑西装男人,他们明显有备而来,戴着黑色大口罩的脸看不到表情,就连声音,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平铺直叙的没有起伏。 若硬要说像什么,有些录音机录好了再放出来的感觉。 倒是不再开口的年轻男人,他的声音更有辨识度,可他鸡贼的不再开口了。 孟妈妈顿时苦恼无比,即便现在自己可以安全的走出去,想要抓住这些人,可利用的线索真的很少。 “我想知道原因” 孟妈妈聪明的没有立刻答应,亦然没有拒绝。 黑西装男人顿了一顿,平坦的声音继续,“如果伯母不答应,只好委屈您,在这个地方多待上一阵子了” 孟妈妈诧异,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快的翻脸威胁她,便没有很快的继续说话。 双方僵持不下,黑西装男人丢给孟妈妈一个黑卡手机。 说:“打电话,说你因为见了高申冉心情不好正在外面散心,让孟清焯和孟为大不要找你,你心情好了自然回去” 孟妈妈鄙视,她又不是年轻无知的少女,心情不好需要一个人大晚上散心的,她的习性,老公和儿子可是比她了解的还要清楚。 “你不是都听到了,我给阿焯他爸已经打过电话了,都说心情很好了,现在自抽嘴巴,只会让他们更加怀疑的” 年轻男人突兀的呵笑一声,“就听说于家的公主不好对付,果然” 他说着话转身,让孟妈妈刚好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执拗,以及乌黑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伯母不想吃苦头,现在打电话给孟为大,说你不同意高申冉和孟清焯在一起了” 不管这话目的性多明确,是不是与她前面的话自相矛盾,但凡这样的话从现在的孟妈妈口中说出来,高申冉在孟家家主,以及于老爷子眼中的地位,都会变的尴尬,扫把星一样的存在。 这才是他们此次费尽周折,强掳她来到这个穷山僻壤的地方的原始目的。 老婆和女儿因为她受尽苦头,甚至经历了多年来不曾遇到过的绑架事件,他们会对高申冉好 呵 对一个视妻如命,一个视女为命的这样两个男人,这是不可能的 孟妈妈不愿意,一个陌生的男人如果都能精准的算计老公和老父亲内心的话,她不可能不懂。 可其实孟妈妈想多了,她如果现在说了,之后再回过头耐心的开导一下孟爸爸和孟清焯的外公,他们会很快的释然。 可正因为她想的太多,犯了轴,将不愿意配合眼前男人的情绪表现的太过张牙舞爪,才会招来黑西装男人兜手盖下来的大耳刮子。 她所料不错,男人是特种兵出身,他脑海当中的三分力,对从来都是被细心呵护的孟妈妈,几乎可说是灭顶之灾。 孟妈妈被拍的耳鸣了好几分钟,细嫩的脸颊一秒之内肿成面包的高度,唇角裂开,很快被红色的血液侵染。 口腔内腥甜的滋味儿,更是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品尝过的。 发丝凌乱的散落于整张脸颊,孟妈妈痛的,好半晌没有回过神。 “打电话” 黑西装男人再开口说话,抛却一切的客气,只有冷酷的命令。 孟妈妈的耳朵嗡嗡的空白连成一片,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又仿佛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勉强抬起头,眼神和脑筋一样,呈现长久的空洞。 “打电话” 男人伸手揪住她的一撮头发,不用很大力气,都是巧劲儿,可也足够孟妈妈受的。 孟妈妈疼的,泪花在眼眶中星星一样闪烁,在她还依然茫然的时候,男人又一次拍下据他说没怎么用力的耳刮子。 孟妈妈的左右两边脸颊,瞬间肿起来一样的高度,唇齿间的腥甜,愈发浓烈,嘴唇两边的血色,妖娆的仿佛万千朵红色玫瑰堆积在一起的颜色。 “打电话” 男人是个执着到骨子里的人,他每一次开口,都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可听在孟妈妈的耳朵里,却宛如敲响了丧钟一样。 孟妈妈来不及说话,男人手掌高抬,即将落下之际,被边儿上年轻的男人攥住了手腕。 “伯母,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孟妈妈恍惚抬头,在年轻男人分明正气,却暗藏杀机的眼神下,终归还是示了弱。 “我打,电话我打” 她开口,声音和口腔中的血色一样彰显着本人的虚弱,她已经没有再多的力气可以耗下去了,真的很痛,连带着娇弱的心脏,都好像被人用针扎一样。 刺骨的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内,痛的就快要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对嘛” 在年轻男人的示意下,黑西装的男人随即拨通了孟爸爸的手机号码。 孟爸爸和孟清焯,包括于老爷子,顾贝贝和高申冉,以及孔庆仁,他们正在一间客厅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发疯的团团转。 他们分别放了许多人,在d市的每一寸土地上细细的找,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和任何一个微小的动静。 何少铭,何宇辰,孔庆仁,包括许彬和关晓云夫家的力量,能用的他们都用上了,可就是奇怪,没有半点儿关于孟妈妈的风声。 而且连带着可靠的司机郑师傅,活生生的一个人,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事发之后的三小时,就是孟清焯分别打电话给何宇辰和许彬他们的时候,何少铭已经第一时间安排了人手排查各个路口,以及能调出来的所有路段的监控视频。 没有半点有用的消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孟妈妈在一上车的时候,司机已经换了人,而她疏忽大意没有发现,所以沿路的监控,车子内部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响动。 至于那辆车的下落,在顾贝贝茶馆之外的三公里处被找到,那边属于乡间的小路,没有监控,天气一般的时候,长达三四个小时不会经过一辆车,都是很平常的事儿。 线索看似就这样被生生的掐断,何少铭他们能用上的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最笨的地毯式搜索了。 而,直至孟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那么多的人,还没有更多的进展。 本来,瞅着手机的屏幕上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孟爸爸不怎么想接,转念一想,万一是那个人打来的呢 孟爸爸的心跳,攸地暂停,而后突突突的跳的异常强烈。 他按通电话,疲累的声音喂了一声,希望是老婆,又害怕会是不好的消息。 心像是搁在油锅里面煎炸蒸炒一般。 孟妈妈瞬间泪如雨下,无妄受了这样天大的苦难,在耳闻时时处处捧着自己的老公的声音的时候,失控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大大,是我” 有泪花模糊了视线,孟妈妈单手掩唇,她不想要让他们听见自己的哭声,因为那样会让看不见自己的家人,更加着急。 孟爸爸紧绷的情绪,顿时松散,强撑着这样久的紧张和慌张,这一刻因为孟妈妈一声熟悉的亲昵称呼,几乎就要激动的老泪纵横。 “心心你在哪儿,我马上就要找到你了,别怕,别怕” 孟爸爸安抚,可其实恐慌的糟糕心情,是这辈子绝无仅有的一种经历。 孟妈妈捂着嘴巴,眼泪却稀稀拉拉的往下流,她知道他在给她宽心,在鼓励她撑下去,可还是不能放松心情。 那样的无助,矛盾,以及看不到希望的慌张和害怕,这将是一场突破常规的,心灵的洗礼,却并不会引起良好的蜕变。 她真的不想说啊,有一刻她甚至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反正已经听到老公的声音了,就告诉他,好好待高申冉,自己就是死,也得有坚持有骨气。 可是,她真的很害怕。 身边男人虎视眈眈的眼神,那样残暴的瞪着眼睛,她不会怀疑,她如果胆敢说出口内心想说的那些话,男人会当场就要了她的性命 “大大” 孟妈妈又一次轻唤了一声孟爸爸,犹豫不决之际,黑衣男人手中突然多出了两粒白色的药丸,他手指轻轻一动将那药碾成粉末,放进白开水的玻璃杯中。 待整体融化,抬手捏着孟妈妈的鼻子,就要强制的给她灌下去。 孟妈妈摇着头躲闪,终归应该此时此刻自己说的,还是说了出来。 “阿焯和小冉,他们不能在一起” 刹那间的空气,好像都停止了流动。 不止是高申冉,孟清焯包括孟爸爸和于老爷子,顾贝贝,他们所有的人,都因为孟妈妈的这句话,暂停了心脏的跳动。 而孟妈妈,她在说完这句话后,手机被黑衣男人夺走掐断,她空空的手失去了仅有的物质支撑,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儿,颓然的倒在脏兮兮的单人床上。 年轻的男人,最后看躺在床上的孟妈妈一眼,转身率先走出房间,黑西装的男人紧跟其后,两腿笔直,态度恭敬。 “阿焯,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孟爸爸不愿细究,可忍不住就会想多,老婆被人带走至此时仍然下落不明,可她打来的第一个电话不是求助,而是告诉自己,儿子和他喜欢的女孩儿不能继续交往 如果不是绑架犯要求的,还会有谁 太简单不过的推论了,老婆这一次受的苦,完全就是无妄之灾,是高申冉和孟清焯在一起,而引发的连锁反应 孟爸爸如是的断定,再看孟清焯和高申冉的时候,满眼睛都是不般配。 真的就如别人想的那样,当人心被精准的算计,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质疑,以及粗暴的指责。 孟清焯紧皱双眉,“爸,找不到我妈我也很着急,但现在不是问我这些的时候,等她回来了,这事儿我们得从长计议” 孟爸爸没置可否,心知肚明儿子说的对,理智也告诉自己,不要中了奸人的计,不可以迁怒。 但人非草木,谁也不能永远的保持一颗理智的头脑,尤其当涉及到自己最在乎的人,她的终身利益的时候,冲动和偏见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孟爸爸再看高申冉的眼神,即便如何克制,也像是一把冷刀子一样,杀人不见血。 高申冉的心,说不难过,根本连自己也骗不了,何况当她听到孟妈妈的话时,原本已经难过的不能呼吸。 她低着头,两只没有多余温度的小手攥成团,努力压抑自己难过的心情。 孟清焯往前一步,握住她的一双手,用手掌撑起她的脑门。 掷地有声,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儿,不要低头” 孟爸爸无数次暗示自己不可以生气,可明摆着的儿子的态度,似乎高申冉是比他的母亲还要重要的存在。 他英俊的眉头,终归还是皱了又皱 ------题外话------ 感谢投花投票的天使赞助商谢谢 015想而不得 可即便是心里有不满,孟爸爸是商场上见识过各种各样大风大浪的人物,并不会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大声的说出来。 事实上,就像今天这样,他将对一个人不满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已经是打破了常规,很不淡定 可于老爷子不同,他是老人,又是一个早年丧妻的孤寡独人,他更是将女儿当作是自己毕生希望的一个父亲。 此时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势力场上的雷厉风行,厉害手腕,有的只是满心担心女儿安全的恐慌和惊惧。 “阿焯,你说这话我老头子不爱听” 于老爷子沉声,染白的眉须抖了一抖。 孟清焯握着高申冉的手转身,眼眸明亮,不躲不闪的直对于老爷子。 “外公,我保证母亲会安全的回家,在这之前,请你们不要对我和小冉的事情,有更多的疑问和偏见”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往高申冉的心里打上一颗安心的钉子,可安心的同时,其实对孟妈妈,以及爸爸和外公的抱歉,满满的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她喘息困难,并未因安心而减轻多少。 于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还想说什么,终归在外孙认真的眼神中,鸣金收了兵。 可不影响他看高申冉的灼热视线,就是个傻子,也可以明确的感受到他的敌意,以及满满的不喜欢。 高申冉曾经幻想过不止一次,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喜欢的男人,他的家人不喜欢自己,当如何 不说多余的话,强烈的自尊心告诉她,必须分手,没有任何可以妥协的余地。 她这辈子,坚决不能忍受将要成为一家人的人,冷眼待自己,或者处处的挤兑自己。 可当这一天真真正正的降临的时候,当孟清焯紧握住自己的手,即便是亲生母亲安危未定,他对她的态度,除了信任和鼓励,再无其他的时候。 她为他的纯粹感情而动容,她便知道,即便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是铺满荆棘,还是重重阻碍,她都一定与他携手并进,不会在大后方,成为他前进的阻力。 高申冉用力的反握了一下孟清焯的手,坚定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将与你风雨同舟。 孟清焯是何其的了解高申冉,她的明理和果断,一直都是他所欣赏的。 而他真正需要的女人,就是像她现在这样,有委屈,但不会胡搅蛮缠的只知道添乱。 他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手腕,两个人的心,在这刻是完全相通的。 孟爸爸和于老爷子,他们看的不够仔细,没有察觉到这短暂的,孟清焯和高申冉心灵的交流。 但他们都明白,孟清焯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一切,且等到于心回来了,再说。 顾贝贝全程围观了孟家即将大乱,又被孟清焯三言两语理顺大局的现实,后又亲眼所见,他们俩不矫情,不曾彼此埋怨和怀疑一句,心意相通的紧握双手。 她的心,竟然比很多时候都要开心,她知道,期间还有一种叫做羡慕的情绪,满满的填充在心口。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 顾贝贝人就在孟清焯和高申冉前面,她背着双臂,给两个人深厚的情谊,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手臂没有顾得上收回,被鸡贼的孔庆仁捉住,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掌心。 在别人家里,又是现在这样非常的时间,顾贝贝不好甩开,只能由着他,却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对孔庆仁,能视若无睹,就当不存在吧 在场的每个人,都因孟妈妈突生的意外,而心焦不已,大概在她打完电话联系了孟爸爸之后十五分钟,何少铭给孟清焯打电话,说他们已经确定了孟妈妈大概的方向。 孟清焯抓起高申冉的手,头也不回的出门。 “外公,爸,我很快就带母亲回家来”临出门时,孟清焯如是的叮嘱父亲和年迈的外公。 可是他虽然这样说了,孟爸爸和于老爷子,让他们在家里只能安静的等消息,说什么也是待不住的。 于是,他们在孟清焯身后,跟着一起出门,一家人仅有的一个共同的目标,把孟妈妈安全的带回来。 三十分钟后,一伙人在郊区之外的老农村,一家当地快要被废弃掉的宾馆里,找到了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孟妈妈。 孟爸爸排开挡在前面的众人,双手颤抖着将孟妈妈扶起来。 她红肿的脸颊,散乱的头发,狼狈的姿态,无一不像是刺入自己心口的,一把锋利的刀。 孟妈妈又惊又怕,还有一些遗憾和抱歉,多种情绪混杂在胸口,加上外面呼呼地吹着风,破旧的窗扇随风呼呼啦啦的响动,她就快要被自己内心许多种的矛盾情绪,给折磨的疯了。 她紧紧地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听,闭上双眼不允许自己感受,规避自己所有的胡思乱想。 可越是这样,反而周围每一个细小的动静,她感受的越是清晰。 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胆子原本比一般的人小,到后来,她心间其实只余下了满满的惊恐。 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她表现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心心,不怕了,是我,有我在,我们不害怕” 孟爸爸细心的一下下拍抚孟妈妈的脊背,在他柔声的安慰下,她似乎有所感觉,缓慢的睁开了眼皮。 看见自己所万分熟悉的一张脸,孟妈妈虚弱的扯开嘴唇,想笑,却徒增了满额的凄凉。 “大大,你来了,我好想你” 完后,两眼一闭,安心的缩到孟爸爸的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孟爸爸抱起她,在经过孟清焯和高申冉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脚步,心知不该,他却还是开了口。 “你妈今天受的这份罪,我需要你们的一个交待”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和解释,今天这事,他只认高申冉,他怪罪上了高申冉。 孟清焯双眉紧皱,看见这样虚弱的母亲,他的心疼和愤怒,不必父亲来的少。 可这事儿怎么能跟高申冉有关系呢,她什么都没做,却要被很多人轮番指责,算什么 孟清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松开过高申冉的手,他微微的侧身,给她一个拥抱,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放心,有我在,他们早晚会想明白的” 高申冉双手抬起来紧拥他的腰,小脸儿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他有力的心跳。 说:“我还好,现在是伯母最为重要,你去医院陪他们,我回家等你” 看见她一次,她想孟爸爸和于老爷子的血压,决计不会低到哪儿去,还不如她先回家等消息,等孟妈妈康复了,她再和孟清焯一起,面对他的家人。 孟清焯滞愣了一下,说实话他没有想到高申冉会这样说,可只是转念,他便明白了她的真正意图。 她真的很在乎自己家人的情绪,宁可冒着之后可能会被父亲和外公说,没良心,没有在母亲病重躺在医院的时候照顾的风险,她也首先考虑到的是,现下,父亲和外公的情绪,不适合看见她。 孟清焯心疼的捏捏她柔软的手,“小冉,你真的是一个很招人疼的女孩儿” 而他,对她不止是心疼,还有深沉的爱意,誓死也要守护她的决心。 高申冉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因为对方是你,我愿意变成受宠的体质” 女人强悍,因为没有一个可以为她挡风遮雨,担起全部责任的男人。 她以前过的像个男人一样强大,可现在,身边有他了,她就愿意配合他的步伐放柔自己全部的节奏。 这是信任的力量,也是一个人全身心的投入到一段感情中,放松的状态。 孟清焯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小冉,能遇上你,真的很好” 在美好的年纪,遇上一生愿意相守的人,此生不负,便是对彼此最深的承诺。 高申冉被顾贝贝和孔庆仁送回孟清焯的公寓,孟清焯和何少铭一起坐车去医院,留下的人手,继续追查事情的前因后果。 除了父亲要一个交待之外,孟清焯更需要,此人心机歹毒,明显冲着他和高申冉来的。 那如果不是一次性的解决以逸待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蹦出来恶心自己两下,他不愿意再承担这样的风险。 不定时炸弹的可怕之处,是明知道要爆炸,却抓不到时间,明知而什么都不能做的可怕,远比未知来的强烈。 何少铭也是向孟清焯保证了,给自己两天时间,给他们全家一个交待。 医院里,孟妈妈被送进检查室全面的检查身体,于老爷子年岁大了,一晚上的时间似乎苍老了许多,染白的眉须,不像往常一样来的精神抖擞。 “阿焯,你妈妈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罪,你难道不该有所表示” 孟清焯是一个人来医院的,于老爷子以为他护着高申冉,将她放在暴风雨之外,待一切平静后,他再将那女孩儿带到大家眼前。 可女儿的苦怎能白受,跟今天这事儿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能放过。 包括高申冉 他们的生活中如果不是突然多了一个她,今天的事儿万万不会发生,这是于老爷子耿直的过份的一个结论。 “外公,母亲变成这样,您以为高申冉不难过”孟清焯替高申冉说话,“您和父亲今天的态度,知道对她是多大的伤害吗” “外公,说白了今天这事就是无妄之灾,母亲是,高申冉也是,我知道你们心疼母亲,可高申冉呢,她有什么错她也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呀” 于老爷子甚至都不能完整的听完外孙的话,当下就怒了,梨花木的拐杖狠狠地敲击在医院走廊的地砖上。 “一派胡言,跟她没有关系,你妈怎么会说不同意你和她继续交往” 梨花木的拐杖抬起来直指孟清焯的鼻尖,“孟清焯,我现在命令你,和那女孩儿彻底的断绝往来” 也许过份,可这就是一个年迈的父亲,他对唯一的女儿,至亲至情的保护。 孟清焯不应该惹外公生气的,可他就是想不通,多简单的道理呀,这个人险恶的用心那样明显,他就是想要拆散他和高申冉,外公却依然要这般的逼迫自己做决定。 他一定不会遵从他老人家的命令,即便是赌上一口气,他也坚决不能中了那人的圈套。 孟清焯深深的叹口气,那潜藏在暗处的一把手,算计人心的本事,真的是太高明了。 他算准了父亲和外公的态度,所以他只是对母亲下手,而不是直接又有力的打击他和高申冉。 太狠了,也太聪明了 “外公,对不起” 对母亲意外的受灾他感到万分的心疼,可高申冉也无辜,她也应该得到大家的保护。 “你” 于老爷子气的心肝脾肺都在疯狂的抖动,许是真的气急了,梨花木的拐杖,狠狠地敲打在孟清焯肩下后背的位置。 孟清焯不闪不躲,如果自己受点皮肉之苦可以让大家对无辜的高申冉态度改观,可以让大家消气儿,心平气和的处理事情,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他越是不闪不躲,于老爷子怒火越是燃烧的更旺,这个不是他的亲外孙,他的外孙从小就是一个听话而且嘴甜机灵的少年。 小时候,即便他做错事,只要扬起那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他根本连骂都不舍得骂上一句。 可现在,被他揍,他居然完全不知道闪躲 如果一段感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个性,其实在父母长辈的眼中,并不是一件完全会被认可的事情。 于老爷子气的,打在外孙的身上,疼在自己的心上。 半晌,于老爷子终于打的累了吧,他收起拐杖,可颤抖的双手和双腿,迅速飙升的血压,让他几乎站不稳脚步,一个不注意,他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 孟清焯紧张的喊一声外公,伸手欲扶,可还是之后赶来的孟爸爸,他的动作更快一些。 “我同意你外公的提议,你自己好好考虑” 孟爸爸的柔情,对孟妈妈呈现的最多,偶尔会对孟清焯,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严父。 可这个严父,从来没有哪一次,是像今天这样阴沉着脸,仿佛沉冬腊月天,伴随着刺骨寒凉的冷风。 他说完自己的意见,扶住老父亲一样存在的岳父,给他安排病房,让他短暂的调整,以便恢复更好的状态。 不要让他们两个同时都在乎的那个人,醒来之后看见他们的样子,而吓一跳。 孟清焯僵立在原地,这一刻从脚底席卷而来的疲惫,让他颓丧的往后退一步,身体靠在冰凉的走道墙壁上。 父亲和外公,他知道他们都是明理的人,可是这一次,他们的执拗也是的的确确超出了他以往对他们的认知。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受到伤害的是母亲,她是那样善良而柔弱花骨朵一样的女人,这样的她受伤,才会让所有的人,心都跟着揪起来。 孟清焯微闭双眸,他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他要想到一个最好的办法,以便在母亲醒过来之后,可以更快的解除高申冉所处的尴尬地位。 “阿焯” 何宇辰从公司过来,大概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关心孟清焯。 孟清焯瞬间张开双眼,眸底暗黑的颜色,宛如深深的漩涡,仿佛要将何宇辰给吸进去。 “既然这样艰难,为什么没有考虑过,与高申冉分手” 何宇辰不知道高申冉是女孩儿,他以为孟爸和孟清焯的外公,他们会反对因为高申冉的性别,说实话,他也是从一开始就不赞成的。 可这样的时候,他说出实话,在孟清焯愈发冷却的眼神中,倍儿显得心虚。 他于是低了低头,解释道:“假装分手,等他们气消了,你们再和好” 大大的馊主意,却是何宇辰明晃晃的心机,因为是个人都知道,任何的假装分手,到最后都会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实。 孟清焯冷风阵阵的双眸,暗沉的黑色越聚越多,他沉声摆明自己的底线。 “是朋友,以后不要讲这种话” 何宇辰无奈的叹气,他出馊主意,除了本真的想法之外,还有探孟清焯底儿的心思,现在他明白了,即便全天下都反对他和高申冉在一起,他也一定不惜与全世界对抗。 他想,这就是真爱了吧 而作为朋友的自己,即便不支持,保证不使绊子,也是自己应该做的。 吴森将车子停在宁家别墅的外面,顿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用新手机号码给王悦欢打电话,那女人死活就是不接。 在经历了早晨的一场惊心动魄之后,王悦欢对所有的陌生电话产生了强烈的排距。 反正在本市,她除了高申冉,也没有多少认识的人,她告诉自己,不要错过了高申冉的电话,就成 吴森打电话的时候,王悦欢正在主楼一楼的客厅内,没有别人,她自己开了舒缓的音乐,正在做一套才跟电视学会的瑜伽动作。 最近自己的胃口有些过份的好,王悦欢担心继续这样下去,她会在胖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所以闲暇之际,她在网上跟着老师学习瑜伽,以及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 小时候她是个苦逼的孩子,父母没有多余的钱让她学特长,长大了,嫁给宁天诺,这男人比较有钱,可前些年因为种种原因给她荒废掉了。 不过还好,在自己还没有正式的步入三十岁的行列之前觉悟,她自我安慰,大概也还是有用的。 吴森打不通王悦欢的电话,若不是残存的理智阻拦,他一定会冲进宁家的大院,把王悦欢那个该死的女人,给拖拽出来。 一张冷漠的脸,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简直挂上霜就可以当自己是冰雕了。 他转手发信息给王悦欢的手机号,“我在宁家门外,五分钟不出来的话,我自己进去” 王悦欢正在做运动,脸颊红润,脑门上到处可见亮白如水晶的汗水,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起,她腾手拿过来一看,差点儿没把手机当场给砸碎。 做运动的好兴致,是完完全全的没有了,她起身,瑜伽垫子没有收掉,抬高手臂双手交叠,让自己的肌肉放松,走到一楼半开的阳台上。 宁家的院子很大,她站在这里未必能看的清楚吴森的车子,可因为他的那条短信息,她总是有一种感觉,一双变态妖怪一样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的脸。 顿时,王悦欢打了一个哆嗦,很快放下举起来的手臂,她环肩缩着脖子退回到偌大的客厅内。 见不见呢,若是自己不出去,比照以往吴森那神神叨叨的性子,他一定会撕破脸皮的硬闯进来。 结果呢,不止是见了面,还是以最糟糕最撕裂的状态 那要是见呢 王悦欢没有换衣服,抬脚直接走到厨房,从橱柜中找到两把水果刀,不是很大,但方便携带。 一把放进运动裤的口袋,一把塞进长袖的袖口内,在门口的包里找出一个u盘放进裤袋,其他再什么东西她都没有带。 不过就是去见一个变态,把她逼急了,谁比谁更神经过敏,还说不一定呢 王悦欢没有交代一句,连电话都没有带,徒步走出院子。 孙晨从花房出来,只看见一个远处快速消失的身影,他垂眉低吟,这次要不要报告大少爷呢 少奶奶今儿一天的情绪,说不上来不好,可一个人出门,连件像样儿的衣服都没有顾得上换,是有多着急的事儿 王悦欢在门口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找到了吴森的车,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停在路中间,根本连避讳的心思,他有都没有一星半点。 王悦欢不说话,直接拉开副驾驶坐进去,待吴森侧身看过来,她面色冷冰的问,“说吧,这次又是什么妖” 吴森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没有再与王悦欢近距离的接触,这时见她,虽然穿着简单朴素,可依然是脑海中秀气干净的那个模样。 他伸手,快要碰到她圆润的脸颊时,她撇开脑门,转身靠在车玻璃上,冷眼看他。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会出来,你以为是想和你发生点儿什么吗” 王悦欢不屑的哼笑,“还是说,你以为我是怕了你” 吴森略有喜色的脸,褪却一切的情绪,翻书一样变回原来尸体一样的面无表情。 王悦欢呵笑,“呵吴森,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人或者东西,都是一种无知的罪恶,你以为你凭什么和宁天诺比” 在吴森以目测到的速度表演四川变脸的时候,王悦欢不动声色的将手往衣袖里塞了塞。 如果,他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她保证自己会将水果刀毫不犹豫的捅向他。 所以,他最好是不要逼她,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可明显看吴森已经处在了癫狂的边缘,他的双手,双脚,包括整个身体,却愣是一动也没有动,甚至没有发出有可能会伤害自己的一丝讯息 王悦欢所见到的事实,这一次,他大概不想要掐死她,真是稀奇 “王悦欢,宁天诺再好,你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可他却只有她,三十多年的人生,她是惟一一个让自己心动,并且强烈的想要据为己有的女人。 王悦欢无语的耸肩:“有谁说过要在意这个吗” 又不是十七八岁对爱情充满粉红色幻想的少女,说什么高洁专一,那是还没有真正的了解到,社会上形形色色存在的男男女女们,无奇不有 她也一样呀,在稀里糊涂的嫁给宁天诺之初,也想他愿意娶她,就是喜欢她,就是要和她一样,保持对婚姻绝无仅有的忠诚。 可现实呢 呵呵 现实如撕碎梦境的利刃,兜手一巴掌廓下来,脸都快要肿成猪头了 吴森本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和王悦欢打交道,多数的时候,都是一两句被她噎回来,然后再除了威胁,或者仗着身体的优势欺负她,也就没有别的招数了。 “王悦欢,我找天诺好好的谈谈,他不爱你,会放手的”吴森头不对尾的说。 王悦欢于是就给气笑了,差点儿就要为吴森无往不胜的推理能力鼓掌了。 他到底是从哪里推出宁天诺不爱她,她就会转身跟了他的 婚姻可不是做选择题,只有两个选项,选a或者选b,实际上,ab之后永远都跟着cdef,没有谁的圈子除了他,就只剩下你 “吴森,我送你一样礼物,如何” 王悦欢说着话,并没有等待吴森的回复,而是手伸入口袋中,将她从家里带出来的u盘,拿出来插在车子的b接口上。 然后调试音量,尽量清晰,让他听上一段再精彩不过的对话,今天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生命垂危没有人管的滋味,怎么样” “看在你识时务的份上,我要不要告诉你,宁天诺昨天一天的下落” “这位孙萌,你男人的小情人,目前怀孕四周” “。” “你的选择是对的,对于一个这辈子再也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而言,留下这个孩子实在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 “你有没有服药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都这么认为,你服用过量避孕药导致中毒住进医院,而且药性猛烈影响了你的生育能力。” “” “吴娇,我会被大家认为自杀,让宁天诺以为我服用避孕药过量,都是你的手臂吧” “吴娇,避孕药的事儿,你事先就知情吧” 后面除了压抑,不再轻描淡写的哭声,再也没有了别的多余的内容。 王悦欢现在再回头听这一段儿,感觉自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当时,她到底在哭什么呢 自己不能生孩子了还是哭宁天诺的冷酷绝情亦或者,只是通过眼泪感叹自己悲催的命运 过去的自己,真是面目可憎的惨不忍睹,跟个脑缺的神经病似的,现在根本都不愿意承认,那是以前软弱的自己。 整个录音大概有二十五六分钟,王悦欢任由吴森听完,明知道他的心情,她故意说:“是吴娇,你大概听的出来自己妹妹的声音吧” “所以吴森,你以为陈焦阳死了就是死了,吴娇只是无辜的受害者,这期间没有她什么事儿” 王悦欢端详着吴森的一张脸,依然冷漠到让人觉得发寒,这会儿又增添了一份少见的惊愕。 “真是笑死人了,一个是几乎夺我性命的妹妹,一个是会强迫我做不喜欢事情的禽兽哥哥,你以为我是瞎了吗,要和你们这种人渣败类做亲人” “吴森,宁天诺在这方面简直甩出你八条街” 当然是假话,为了羞辱吴森,她倾囊拿出自己会说的,最恶毒的话。 像方才他自己所言,听话音像是喜欢自己的,那更好呀,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想而不得,什么又叫做,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录音之后,吴森脑海中波涛汹涌,鼓鼓囊囊的承载着吴娇和王悦欢的对话。 上一次王悦欢住院,几乎是生命垂危,都是吴娇的手笔 不,吴娇人虽然娇蛮,却不是一个恶毒的孩子 吴森冷眸蛇信子一样盯着王悦欢的脸,像是下一刻就要将她吞没。 他扣住她的脖颈,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冷意的眼神逼迫她,“说,你为了隔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故意拿这个骗我” 王悦欢恼的,左手拳头紧握,握刀的右手一点点往外推送。 真是超级讨厌这种被人捏住脖子的人生,她冷森磨牙,“给你一个忠告,把你的脏手从我脖子上拿下去” ------题外话------ 感谢投花投票的天使赞助商谢谢孟家家长和我冉这段,大抵有点像工作中都会发生的状况,苦心努力的一件事儿,因为不关自己的失误而分崩离析,身边的同事,领导,都挤兑你的那种感觉。 016想杀了你 过去将近有十年,就在自己嫁给宁天诺,认识徐美娟,认识吴娇,乃至吴森,认识宁天诺身边很多人的这十年,她似乎一直都是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上。 她受够了,而今,她不想再忍,也没有必要再忍了,特别是此时此刻,在面对这个让自己恨的心痛,牙痛,全身都痛的吴森 王悦欢清亮的眼眸迸射出决裂的狠态,右手底下蠢蠢欲动,她最后一次警告吴森,从她的脖子上,拿开他的脏手。 可是吴森,他在经历了王悦欢一波胜过一波猛烈的嫌弃,以及恨急了咬牙切齿的残忍对待后,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忍受这种两个人不在一起的状态了。 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可以还这样对他,她应该把他当成是最亲密的爱人,自己的男人,两个人相濡以沫,琴瑟和鸣。 这才是对的 吴森扣着王悦欢脖颈的手,在听闻王悦欢所谓最后一次警告的话后,不但没有拿下来,反而变本加厉。 干燥的指腹摩挲着她青色的血管,侧身俯下眼帘,冰冷的唇瓣印上她紧抿的粉唇。 王悦欢急迫的想躲,奈何躲不开。 他的手指看似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他掌控着自己的脖子,让她连小范围的挪开脑袋,都是不能。 她恨这种男女之间悬殊的力量之差,右手下的水果刀冒出一个尖儿,在午后夕阳的照射下,一道亮白森冷的光,打在彼此泛白的侧脸上。 吴森是多么敏感的人,握惯手术刀,即便是闭上双眼也能感受到危险的男人,何况他此时正在认真的端详着王悦欢的双眼。 她决裂撕扯着的双眸,那么浓墨重彩的恨意,那么显而易见的冷酷。 他不可能对她想要做的事儿没有预料,可他不躲不闪,丝毫未动。 该有多恨一个人,才希望这个人马上就在她的眼前死在 吴森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只道当王悦欢一刀捅向自己的肩膀时,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有的只是胸口满满的酸涩。 自作孽不可活,他的大脑中突然闪现过这样的一句古话 “吴森,你到底凭什么这样对我” 王悦欢手执水果刀,狠狠地刺进吴森的肩下半寸,顺势,汩汩的血液穿透衬衫,濡湿了那一块干净的黑色。 “嗯凭什么,我王悦欢是上辈子掘了你吴家的祖坟么,你和你那个贱人妹妹,要这样对我” 声声质问,王悦欢的火气非但未减,反而飙升,恼怒之下,右手的手腕用力,水果刀更深的刺进吴森的血肉里。 “我究竟有多恨你们,你一定无法想像,就是你现在死在我眼前,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懂吗” 吴森从一开始,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冷漠而幽深的眼眸,细细的看着王悦欢的脸,有那么一瞬,他的眸底似乎闪动着星光,和零星的从容。 王悦欢正在癫狂的边缘,每每面对吴森,压力像是浑然天成从脚底板蔓延而上的。 她就快要疯了,可是吴森,他仍然试图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逼迫她 她没有办法了,真的,发狠的时候想,如果吴森就这样死掉了,该多好 王悦欢自认不是一个残暴的人,可是吴森,真的每一次都在刷新着她的底线。 “你说话呀,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对我这样为所欲为的伤害” 仿佛血液真的可以刺激人的暴虐,王悦欢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般心狠,下手毫不留情。 因为她在质问吴森的同时,快速的拔出水果刀,温热的血液瞬间像是爆破的水管,喷薄而出。 可,不待她擦干自己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迹,她蓦然又是一刀,刺进原来的位置。 平常连一个毛毛虫,碰见了都是能躲则躲开的人,她可以这样对待吴森,已经超过了自己所有的预料。 吴森没有发火,没有暴躁而打死王悦欢,反而目光殷切,像是潜藏着万千柔情的眼眸,一动不动的只是看着王悦欢因恨而扭曲的小脸儿。 王悦欢气不过,凭什么自己已经这样愤怒了,他却要这般云淡风轻。 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儿在闹脾气,他大度不跟自己计较,而她就是个疯了,她着实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转手抽出水果刀,第三次刺入吴森肩下同一个地方,更深,更快的速度。 吴森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痛感,只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褪却所有颜色的双唇,那样一个恣意妄为,冷漠到把全世界都不会放在心上的男人,他变的虚弱,变的柔情,变的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吴森,你为什么不干脆死掉” 即便是正在发狂中,可王悦欢很明白,肉体上的伤害,对吴森根本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她今天就是杀死他,也只是脏了自己的手,给自己的后半辈子埋下最深的一个障碍。 她无趣的松开水果刀,满眼弥漫着深深的痛楚和哀伤。 “吴森,你用这把水果刀把我送进警局,好不好” 即便是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也好过被他纠缠。 而,这样诛心的话,何止是在吴森的心口上插了三刀,他的心根本血流不止,痛的快要死掉了。 “王悦欢,我爱你” 爱这个字,是吴森这辈子第一次接触,也是首次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他明知道她不屑,她恨不能狠狠地踩他两脚。 可是他还是要说,他的真心即便是被她践踏,他也要明白的表露出来,让她知道。 “王悦欢,为什么我不行,我会对你更好啊” 苍白的嘴唇对比黑衬衣上大片被血液浸湿的暗红,仿佛一株风中凋零的白莲花。 可即便虚弱,即便这些话他用尽了尊严和勇气,她的不屑,是从头到尾摆在明处的。 “呵”她冷嘲一笑,“收起你的假好心,你以为自己是谁,能改变命运的神” 王悦欢冷漠的脸儿,和吴森一次次逼迫自己的时候一样的残忍和恶毒。 “吴森,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我自己,将来有一天,一定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她不是圣女,别人打完她的左脸,她将右脸递过去继续让人痛快的敲打 她生来小心眼儿,在三教九流的城中村安然的活下来而且风生水起的不被小混混们欺负,她原本就是个泼辣而睚眦必报的性子。 他们曾经力量悬殊,她被他挤兑,伤害,嘲讽,连带着因为他而让自己所受的所有的苦,她说过了,总有一天自己会报复回来。 很好呀,现在就是这个机会,她并不会因为他所谓的告白,和他褪却了所有人气的脸色,而有丝毫的动摇。 “我现在告诉你吴森,即便你跪了下来,我一样不拿你当成是个人” 他是畜生,如果说一开始他为了吴娇而想方设法的强逼她和宁天诺离婚,她还当他人虽然变态,可好歹是有亲情观念的一个人。 那么现在,在做过那些个压榨逼迫自己,公然强暴,以此威胁,不把她当成是一个有血有泪有思想的人,而转过头来,他又风轻云淡的告诉她,做哪些,都是因为他爱她呀 那么可笑,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笑话一样,说这样话的他,只会让她觉得他根本连人都不是。 吴森的心,远比肩下的伤口更痛,可再痛,因为她蚀骨的恨意,明目张胆的报复,他无话可说。 这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而如果一开始,他没有走错路,他试着和她友好的相处,结局会怎样 不可知,这世上没有卖如果的 王悦欢最后再瞥一眼吴森,利索的推开车门,手心手腕,以及衣袖上的血液,她没有用纸擦干净,推门的时候,门把上糊了一大片,她无所谓。 如果吴森当真恨急了她,因为她今天的挑衅和公然的报复,他想要把自己送进公安局,就送啊,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王悦欢缓步回家,傍晚的微风惬意而舒服,吹散她的头发,头顶毛茸茸的碎发在半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舞,好像一只会跳舞的蝶儿 她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留海,忘了手上有粘稠的血迹,就这样被头发粘掉了一些,她嫌弃的在衣服上使劲儿蹭手。 有一刻,王悦欢觉得自己也和吴森一样,变的变态了。 连捅一个人三刀,这种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今天发生了,而在她的手上衣服上还沾着那个人血液的时候,她的表现竟是那么的无所谓,她连一丁点的害怕,都不曾有。 就连她方才擦手的习惯性动作,也似乎是电视上演的,一个精神病杀手才会做的事儿 王悦欢自嘲的笑笑,原来每个人的善良都是有底线的,以前没有碰上吴森和吴娇,所以体内残暴的因子没有被激活。 现在,邪恶彻底的复苏,她将会变成一个任何事情都不再害怕的女人 王悦欢就那样脏兮兮的进门,冷面冷情到可怕的模样,让孙晨狠狠地一惊。 “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还好看结果是没出什么事儿,若是出趟门摊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他可怎么安心,又怎么向大少爷交待 王悦欢停下上楼的脚步,回眸一笑,灿烂的容颜是孙晨来宁家工作之后,第一次看见。 好像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光芒,孙晨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事实就是。 “孙晨,晚上我们吃火锅” 王悦欢认真的说,前言不搭后语的,可态度明确,她不想多讲今天的事儿了。 孙晨恭敬的点头应是,王悦欢的言下之意,不想他多嘴,他明白的。 转过身让厨师准备火锅的食材和汤料,她喜欢吃,就给她安排好就是了。 宁天诺回来的时候,在门口不远处看到吴森的车,但因为吴森换了一辆白色的奥迪,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人呢,回来了没有” 宁天诺一进门,碰上正在厨房里张罗着给王悦欢准备火锅的孙晨,问他,王悦欢是不是回来了 孙晨点头,“刚回来不久,在楼上” 宁天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出去到回家不过半小时,就是根本没有走远。 “dbx98,一辆本市的白色奥迪车,查一查户主是谁” 回来的时候看见那辆车,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大摇大摆的停在哪儿,一动不动好像车里没有人一样。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像是又从中感受到了一份刺挠的敌意,恶狠狠的。 王悦欢连手机都不带,也要出门见的人,是那个车主他是谁 宁天诺在客厅的茶几上取了王悦欢的手机,手机设了密码,他尝试了好几次,都不对。 连续五轮之后,手机屏幕被锁定,除非本人指纹,不可以再打开这部手机。 宁天诺顿时颓败无比,一个小破手机的密码,居然难住了他 他紧了好几次手掌心,方不至于脾气上头,攥着手机给她扔出去。 二楼的主卧,王悦欢的衣服从门口到洗浴间,散落了一地,包括她平常碰到不让宁天诺碰的内衣和内裤。 宁天诺瞧了一眼,轻微的强迫症兼具洁癖党,让他英俊的眉头,拧了一拧。 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捡,多年身居高位的屌炸天身份决定了,他难得会弯腰捡地上的东西。 浴室里面有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水珠砸在地板上,溅起更小的珠子,宛如细碎的钻石,在亮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几道晶莹的芒。 王悦欢搓着手,置于胸口以上,唇角之下的位置,闭着双眸,任由温热的水柱打在她的身上。 温水似乎是可以改善人心情的东西,她本来因为吴森的事情应该感到很痛快,可想多的时候其实对现在的自己,一样觉得陌生。 太多不同寻常的感受,让她一时间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她居然可以心狠到那个份儿上,大概连小冉和母亲,都会对她感到生疏的。 她不懂这是好是坏,心间记挂着仇恨,她变的不再像自己,生活随之发生着巨大的转折和改变,她在时间的齿轮下,变的面目全非。 可,倘若让她忘记仇恨,忘掉曾经被吴家兄妹,被宁天诺心血来潮时的冷暴力外加羞辱性的对待,她又觉得心像是被谁剜掉了一片。 她矛盾,她用十指戳到自己的心口,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应不应该放手,给别人退路,也给自己一条生路 不,心里的答案不是这样的 内心明晃晃的告诉自己,无论将来多艰难,哪怕心情纠结矛盾的像是被绳子环环绕绕,她要一个答案。 给自己过去的多年一个交待,明确的结果 宁天诺坐在沙发上喝一杯红酒,直到洗手间里的水声收拢,他放下高脚杯。 酒杯中红色的液体,如细碎的浪花一样翻滚了一下下,很快,平静的宛如一池死湖湖水,静谧不动。 他阔步走向洗手间,王悦欢在算准了自己不会出现在家里的时候,洗澡不习惯锁门,他是知道的。 果然,他单手放在门把上,轻轻一扭,浴室的门应声而开。 不过紧跟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兜头盖下来,尾摆落在双手的位置。 宁天诺恼怒的扯掉浴巾,再抬头,王悦欢已经迅速的套上了宽松的裙子。 怄的宁天诺,瞪着眼睛怒视王悦欢,“这么矫情有意思吗,你全身上下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有看过的” 他本来还说,趁着她光着的时候谈一谈今天和谁见了面,自己衣冠楚楚,她却全身光裸,在气势上略胜一筹,还怕她不会实话实说 更深一层的,两个人说的如果合适了,顺势扑倒她来一一饭前的床上运动,也不能说不是一件儿美事 可怪就怪在,王悦欢这女人近些日子变的越来越凶残,而且愈发的鸡贼,不动声色的,待他一开门,扑面就是一个暴力,打的他措手不及。 王悦欢知道门外是宁天诺,但是今儿没心情,应付也不行。 所以她快速的套上了宽松的裙子,可其实是真空上阵,上身和下身什么都没穿。 这会儿听宁天诺说那样的话儿,她白皙的手指勾起置物筐里的内裤,弯腰没有拎裙子,直接从脚底下套进去。 说:“那又如何,现在不想给你看,矫情怎么了,我愿意” 管天管地,谁能管的了别人愿意 宁天诺双眼瞪着她,当着自己的面儿穿内裤,还说什么愿意不愿意,这不是跟他闹着玩儿么 宁天诺伸手,长胳膊长腿的,一边走向王悦欢,她无处可躲,他勾住她的一只手臂,拽着她,使的两个人四目相对,身体紧贴。 两对长长的睫毛忽闪,她看他明显有动情的迹象,心里不屑的哧一声,遇上这种靠下半身混迹江湖的男人,真的很想要天天烧香拜佛,祈祷他早一天精尽而亡。 “宁天诺,你如果不能好好说话,离我远点儿” 除了说话,她暂时不会与他有更近更亲密的交集,这是她的言下之意。 宁天诺哼笑一声,事实上他也有话要问她。 他抬手勾住她的下巴抬高,沉呵一声,说:“今天见了什么人,是不是出门了” 门外到处都丢着她的脏衣服,他这样问,王悦欢不好确定是不是家里有谁给他打了小报告。 “昂,出去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她如实的说,并不是害怕与他翻脸,而是现在没必要 “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中午一点半打,约她吃饭,餐厅都订好了,她说自己没心情要午睡,下午再打,一直不通 而直到孙晨给他去了电话,他竟然都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接,并没有他给她准备的一箩筐理由里面的任何一个。 什么早晨累坏了,她应该还在睡,在吃东西没有听见,也可能去花房了。 等等等等,他简直疯魔了,只是没接电话而已,他居然有无数个借口可供她选择 “就不想接啊,你又没什么重要的事儿” 无外乎就是吃饭,撑死了带着她去趟商场买衣服,她对此又没有多少兴趣。 宁天诺:“。” 妈的不想你也找个像样一点儿的借口呀,居然还敢说自己不愿意 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宁天诺,瞪着眼睛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午见了谁,有事为什么不干脆请他进来,或者你们也找个像样点的地方呀,就在大门外” 这样的开头和结尾,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他是有试探成分的。 王悦欢开启全然的戒备模式,心底的盘算噼噼啪啪的响动。 她不答反问:“你不是都看见他了,又问我是想听到怎样不同的答案” 宁天诺沉吟,王悦欢跟他打太极,让他愈发的确定,那辆白色奥迪的主人,不寻常。 可是是谁呢,他一时之间没有一个谱儿 宁天诺早都已经忘记了吴森那一茬,只道自己已经尽可能的给他找麻烦,他最近应该没有闲功夫再来招惹王悦欢才对的。 可他似乎也忘了,从小到大的吴森,他以执着为名响彻朋友圈。 而就这一出自己歪歪过头的误会,当他查到车主的主人是吴森的时候,可谓大发雷霆,对王悦欢,可以说是完全的迁怒。 “不想说” 宁天诺端看着王悦欢漂亮的眼睛,心思波动,有一刻的柔软席卷全身,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放缓放柔了许多。 王悦欢不支声,对类似没有诚意的试探,她不想多评价什么 “不想说罢了”他攸然松开她的下巴,转身在她很有弹性的屁股上重捏一把,“下楼准备吃饭了” 王悦欢白眼,脚下微抬,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跺在他的脚背上。 宁天诺瞋目,眼底噙着满额的惊异和错愕 王悦欢高昂着脑袋,打完架胜利一方似的拍拍手,志得意满的转身走出洗手间。 宁天诺直到目送王悦欢关上门,方才回神。 莞尔摇摇头,现在的王悦欢,全身上下都像是重组过一样,总能无意给人满满的惊喜 而他,喜欢她这样的改变,越来越喜欢,更多发自内心的赞赏和喜欢。 王悦欢找好家居服换上,下楼才到客厅与楼梯的交接口,厨房里火锅的香味儿迎面扑鼻而来,她踱步过去,娇小玲珑的身板靠在门板上,环胸而立。 “孙晨,我的游戏规则,还记得吗” 只忠诚于她,服务于她,若有二心,她第一个不会留情 孙晨恭顺的点头,“是的,少奶奶” 王悦欢抬眉,眼神忽的一凌,“所以,是明知故犯喽” 孙晨更矮的低了下头,“并不是” 他只有告诉大少爷两次,她的行踪,因为那时候看她着实不太正常,他怕会出事。 首先是基于她安全的角度上,并非为了讨好大少爷,升官发财。 这与少奶奶心里想的那种吃里爬外,是有本质区别的 王悦欢摸了摸手指尖,在孙晨说完话之后,半晌没有出声。 一来给自己确定孙晨说话真实程度的时间差,二来给孙晨施以压力,让他以后谨守本份,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儿,不要去触碰 “不是就好,你还记得自己有底线,就再好不过了” 孙晨低头,“少奶奶教训的是” 王悦欢越过他,洗好的菜已经被厨娘和厨房帮手的三个小丫头端上了餐桌,只剩下勾好汤锅,就可以开吃了。 王悦欢在餐椅上坐下来,安静的等着,大约过去两分钟,厨娘恭敬的端着鸳鸯锅上桌。 “辛苦了,你们下去吃晚饭,这边明早再过来收拾” 正常情况下,王悦欢算是一个和善,好相处的主子 五个人退下去之后,王悦欢开了火,没有等宁天诺一块儿,等锅子热了之后,放进去自己喜欢吃的新鲜羊肉卷,红薯粉,油麦菜 红汤的这边,被她三三两两的放了大半锅,只待熟了以后开始吃,中午饭她就没怎么入口,下午又经历了一场战役一样的事故,她已经很饿了。 王悦欢吃的并不算快,已经吃过一小半之后,宁天诺方才姗姗来迟。 一下楼闻见火锅的香味儿,宁天诺粗粗的一想,上次吃火锅,大概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不由自主的,天诺快走了两步,而当他瞅见,在餐桌上吃相霸气的王悦欢时,内心的期待,隐隐有灰败的迹象。 他人就在家里,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吃顿饭,她到底是有多饿,连十分钟都不愿意等他 宁天诺觉得自己的心口被王悦欢插进了一把钝刀子,不动它的时候不觉得,只要她稍微碰触一下,疼痛的感觉让宁天诺深觉很抽象。 从未有过的经历,很陌生,但接受的速度诡异的飞快。 宁天诺绷着面皮,气势磅礴的走到餐桌前,居高临下,等王悦欢给他一个合理的说辞,为什么不愿意等他。 “干嘛不坐下” 可王悦欢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反而看他站着,问他为什么不坐下来,而吃饭的动作,连三秒钟都没有停下来。 她还好意思问他,他为什么站着,她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纠结幼稚的,像个别扭的孩子 “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辣,这边菌菇汤,给你留着呢” 刹那间风起云涌变成似水柔情,宁天诺原本也是故意绷着的面皮,转眼间变的平静和善。 王悦欢亲眼目睹了一场即将爆发又瞬间幻灭的火山喷岩,心底嘲笑,宁天诺你现在已经这样,等接下来发生那些让你措手不及的事儿,你可怎么办呢 王悦欢给宁天诺的锅里放了以些蔬菜,眉眼儿勾的弯弯的,笑容满面让人如沐春风。 宁天诺心里再有多少小心思,也该在这种待遇之下,灰飞烟灭了 “天诺哥,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火锅,而且越辣越好吗” 宁天诺对火锅,闻起来的时候觉得香,真正让他吃的话,也就几口的量。 “为什么” 天诺很有兴致的配合王悦欢,问她为什么 “因为辣的人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可以正大光明的流眼泪呀” 王悦欢被辣的泪眼汪汪,一边夹菜,替宁天诺答疑解惑。 宁天诺:“” 这是什么鬼理由 “你今天很想哭吗”好在,在最后的关头,宁天诺还是捕捉到了重点。 王悦欢楞了一下,继而认真,眸底又似乎有些吊儿郎当的情绪,说:“对呀” 宁天诺好不容易才舒展开来的眉头,再一次皱的愈发的紧。 所以她今天出门,到底见了谁为何给人的感觉,情绪怪怪的 而且她还想要哭一场,是被谁欺负了吗 一瞬间幽深的眸底,被黑沉沉的雾气所席卷,然后就听王悦欢哈哈一乐,大声的说道:“我开玩笑啦,没有没有,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太棒了” 宁天诺真的很想把王悦欢吊起来揍一顿,她每每都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儿,挑起事端又急于灭火,三番两次的习惯于捉弄他。 宁天诺皱着的眉头略微的松懈,手机响起短信的提示音,天诺打开来一看,方才才松懈的眉头,瞬间拧成一条扭曲了很多道弯儿的线条。 “本市车号dbx98,车主吴森,身份证号码6xxxx” 身份证上的生日,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吴森,没有错的,宁天诺兀的调转眼眸直视王悦欢,她现在真的是需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017永生不忘 宁天诺因为一条经过确定的短信息,因为吴森两个字,像是眼球正在被激光刺激着,发酸、发涩,瞪着王悦欢,脸色一变再变,颇有风雨起,势不可挡之态。 可是王悦欢,她正在吃饭,并没有因此而感受到分毫,也可以这样说,现在的宁天诺,他是不是变脸,或者是不是不开心了,根本不在她生活所在意的范畴。 宁天诺晦暗的眼眸危险的眯起来看着王悦欢,可对方发现了,她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者异样。 这让跋扈嚣张惯了的宁天诺,如何忍得了。 一瞬,他几乎想要立刻站起来捏死王悦欢,就像踩死一只可怜的蚂蚁,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做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不容挑衅。 挑战威严,唯有死路一条 有力的大手成拳,漂亮的指节泛起青白,他一忍再忍,终归宛如一只忍者神龟,大手缓缓的松开,撑平放在餐桌上。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他沉声问。 王悦欢正吃了一口滚烫的牛肉丸,烫的用手扇风,听闻宁天诺的话后,猛的一下将整颗肉丸都吞进去。 滚烫的小东西滑下食道,热浪从小腹到达脑筋,她小手更快的扇风,瞳孔中有星点的泪花在闪烁。 “没有啊”她漂亮的眼睛,圆滚滚的犹如两颗紫色的葡萄。 她是多无辜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若非收到了短信息,知道她和吴森才背着自己见过面,一定就会这样子被她无辜的脸给骗了过去。 “我回来的时候,院子外面停着一辆白色的奥迪” 宁天诺说话说到一半儿,故意留下另一半,给她余地,让她自己承认。 那样的话,他会原谅她的,他如是的想 “嗯”王悦欢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嗔着无辜的大眼睛,转而问他,“所以呢” 终于,忍无可忍,宁天诺甩手把自己的手机拍在餐桌上,凌厉的薄唇紧抿,刚硬的五官染上浓浓的黑云。 砰的一声之后,他一句话都不说,王悦欢明白,这是质问自己的姿态,如果她有任何一句话说不好,他不会轻易就放过她。 可是,就像她说的那样,所以呢 呵 王悦欢无语的自嘲,本来应该完全不在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却突然有些酸,她想绝对不是跟宁天诺有关,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喜欢被质问。 而且,因为他的指责,转而想起了吴森,想起那所有以前发生过的让自己接近崩溃的事儿,即便过去了,自我催眠厉害的时候,也可以当成是没有发生过。 可它实实在在的,真的存在,像是刺入骨头的一根钢针,无时不在疯狂的折磨着自己 王悦欢放下筷子,抬眸很认真的看着宁天诺,伸手将他的手机拿过来。 果然,就是吴森 每当她觉得自己和宁天诺可以是仇人,但当成是普天之下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和平共处的时候,这个男人,他宛如鬼魅一样,就那样赤裸裸的出现而打乱自己所有的生活节奏。 “本市车号dbx98,车主吴森,身份证号码6xxxx” 王悦欢细嚼慢咽,温吞的念完宁天诺手机上的短信息,瞪着大大的眼睛问,“天诺哥,你给我看这个,是想说什么呢” 宁天诺觉得,自己的头皮好像在被一根细细的针一下一下的划,整个人的感觉,像是要炸裂了一样。 他突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缓慢的逼近王悦欢,仿佛暗夜的修罗,黑沉沉的脸色,看起来是那么的残忍。 王悦欢也不紧不慢的跟着站起来,双眸中没有多余的情绪,直勾勾的只是望着周身气场如黑夜的男人。 宁天诺简直就要给气的炸锅了,做错事的是他吗,他妈现在出轨的人可是她,她有什么脸用这样对峙的眼神看着自己 “王悦欢”他一字一顿,“你敢出轨,给我试一试” 王悦欢于是就给气笑了,纤细白嫩的手指想要顶开他靠近自己坚实的胸膛,可因为双方力量的悬殊,只是弯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尖,如此而已。 “宁天诺,你用什么脸来质问我” 她出轨,这将是这辈子自己所听到的最好笑的形容词了 “宁天诺,你因为一辆车,因为一个短信而怀疑我,那你有没有算过,我每天要收到多少你家小情人发来的照片,短消息,还要接多少那些女人的电话” 即便她和吴森发生过关系,她不是自愿的,可是他呢 所以,甭跟她提什么出轨不出轨的毫无逻辑可言的话了 因为,她不爱听 “你一定没有算过对不对”王悦欢挑眉,“加上你现在的心情,翻五十倍就是我当年的心情” 说是当年,自然与现在的自己,大写的无关 宁天诺作为事端攻击力较强的一方,事态反转反而被王悦欢指着鼻子冷嘲热讽,而暴力ax的他,居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产生反省的概念。 简直见鬼 “我是男人” 他说,言下之意想要表达的,是说,这个社会赋予男人和女人的责任和存在的方式,是不同的。 王悦欢夸张的上下扫视宁天诺,“是男人,我看的出来” 宁天诺:“。” 操了,他早都知道她能言善道,可堵的他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的状况,却也是历史上没有过的。 而,在他尚且无语以对的时候,又听王悦欢的声音耳边乍起:“真是奇迹,宁天诺你知道你今天忘了做什么事儿吗” 王悦欢收回手指细细的摩挲着自己圆润的下巴,手肘落在另一只的手掌心,啧啧称奇。 “你居然没有掐住我的脖子,也没有不打一声招呼一巴掌拍过来想要弄死我,天诺哥,你是长进了吗呵变的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 宁天诺凝眉,暴躁的情绪好像被针扎破的皮球,噗呲噗呲的宛如晨起的一股雾气,消失的特别快速。 “王悦欢。”他沉声,想说什么,可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哦”王悦欢却也是个不饶人的主儿,像是并未发现宁天诺情绪的转变,转手来来回回的抚摸自己的脖子。 云淡风轻的说:“就在这里,哦对了,我有照片,你要看看吗” 王悦欢说着,到处翻找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哪儿去了 “我手机呢,我放哪里了”王悦欢陷入毫无逻辑的循环状态,“怎么不见了,诶宁天诺,见我手机没” 宁天诺继生气、矛盾之后,眼看着王悦欢像一个邋里邋遢乱丢东西的小女孩儿,心尖尖竟有一丝的柔软。 他从口袋里把她锁了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以后出门记得带手机” 话题的风向,似乎就这样完全的扭转了 王悦欢古怪的抬眸,犹疑不定之间,手已经接过来自己的手机。 侧手按了一下开机键,屏幕亮了一下,却出现手机被锁定的提示。 王悦欢:“。” 古怪的抬眉看宁天诺,“偷看别人的手机,你竟毫无愧疚” 宁天诺尴尬的咳一声,“别人是我老婆” 坚定的语气,好像这个既定的事实能给他带来很大的满足似的。 王悦欢继续方才的话题,指纹解锁手机之后,翻到有一次被宁天诺掐住脖子,她对着镜子拍下来的照片,原本是想着作为证据和宁天诺离婚的,现在刚好可以给他看。 没有别的目地,就是恶心他一下,明晃晃的告诉他货真价实的一段历史,她将永生不忘。 “呶,照片”王悦欢侧过身和宁天诺并排,小小的身板靠近他,脑袋弯着杵在他的肩胛骨之下,只是看外型,竟是无与伦比的般配。 宁天诺被迫斜眼觑了一眼,楞了一下,继而脸黑如煤炭。 “王悦欢,你没完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其实内心翻滚着的惊讶的浪潮,几乎要将他从头到尾的席卷压塌。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带给过王悦欢那样深刻的伤害。 他当时,真的很用力气吗 他忘了,只记得王悦欢总会轻而易举的挑起他暴怒的情绪,在以前。 不像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他对她的宽容,已经辽阔到了看不见边际。 “切”王悦欢不屑的切一声,“证据,这辈子永生难忘,怎么可能有结束的时候” 宁天诺摊手,长长的手臂半落在她的肩膀上,瞧一眼那些照片,若有所思,“可想而知,你当时气我气的有多严重” 王悦欢:“。” 脸呢还有没有了 王悦欢一瞬想起了网路上面很流行的一句话,“我是宁天诺的脸,他不要我了” 王悦欢嘿嘿一笑,转而无比严肃的说:“宁天诺,这些,还有那些个存在过的女人,像是刻在脑神经上的,永远也不会忘记了” 宁天诺滞愣了一下,薄唇紧抿,眸底有零零星星对自己而言很陌生的情绪在翻滚。 他缓了一下,又缓了一下,僵硬的语气说:“王悦欢,如果你一定忘不了以前的事,我们用新的记忆让它淡化” 王悦欢鸡皮疙瘩满地跑的感觉,瑟缩了一下,这哪里像是宁天诺会说的话,已经酸腐到了新的高度和境界了。 王悦欢缩着脖子往前跳了两步,转过身面对宁天诺,眸底有不可思议,又倍显晶亮的情绪。 “宁天诺,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那可就真的太搞笑了,这是继出轨之后第二个让自己觉得扎耳朵的现实, 宁天诺不明的视线掠过王悦欢的脸,没有反对,像他这样的人,反对或者不说话,他到底怎么想,完全没有人会理解。 王悦欢无所谓的哼哼一笑,“我就说嘞,肯定不可能的” “那如果是真的呢” 王悦欢说完,经历了这一场胡言乱语的战役,她已经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情。 而原本以为,宁天诺不会在这之后说话了,可他却突然又出了声。 王悦欢转身离开的脚步停顿,反转目视宁天诺,他的脸,出乎意料的真诚而认真。 王悦欢内心一折,像是破折号一样,后续没有办法解释前言。 “宁天诺,就像你强大的意念所想的那样,我和吴森,真的有事儿”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这一刻,她觉得这样的现实就像是兜头盖下来的一个大巴掌,会让他颜面扫地,自尊心败落。 这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可她还是要说,因为真的可以让他心里不爽,让他痛苦,她就会开心。 她知道的,从经历过吴森,再到在他身上插上三刀,她知道,她已经疯了,魔障了。 对宁天诺,也是类似的情绪,魔障了,所有前尘的往事,她以为自己无所谓,忘怀了。 可不是,等自己闲暇无聊的时候,那些往事儿如同哽在喉间的一根刺,不上不下的卡着让她恶心透了 宁天诺幽深的瞳眸直视王悦欢的眼睛,她整个的人,除了认真的情绪,再也找不到其他。 有某一刻,心像是被钻机打洞一样,痛的那般撕心裂肺。 也就在某一个瞬间,他几乎要相信了她的话 “王悦欢,你是认真的吗” 他双拳紧握,不,不是这样的,她是王悦欢,喜欢阳奉阴违,胡说八道的女人。 王悦欢蓦然怔了一下,想肯定的告诉他,是。 可她脑袋还没有动一下,嘴唇微掀,刚准备要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完整的跌落到男人温热且结实的胸膛。 娇小的她,高大的他,满满的都是宠溺和温暖的气氛。 她的脑袋被他压着,小脸紧贴着他的胸口,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可是在一个无意的状态下,又似乎快速的拨动了几下。 王悦欢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然后就听他说:“王悦欢,不要因为赌气而胡说八道,你是怎样的人,我很了解” 是吗,很了解我 王悦欢深深的叹息,宁天诺,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后悔,不要跟我一样,想起曾经的自己,而只是感到反胃 ------题外话------ 迟了,对不起大家以后尽量在三点半,如果没有,请等文的朋友晚上十点来看,会坚持每天一更 t 018得不偿失 柳菁菁下午下班,约了闺蜜逛街,谁知道那家伙根本不靠谱,让她在商场顶楼的饮料厅白白等了四十多分钟,一个电话打过来,出差的男朋友提前回家了,她要陪男人,不来了 柳菁菁暗咒,重色轻友的家伙,诅咒你们幸福甜蜜一辈子 没有人陪,柳菁菁在商场女装的楼层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儿,没有看到让她特别感兴趣,性价比很多的那种类型衣服。 搭电梯下到一楼,在诗曼联合的化妆品专柜买了一瓶隔离液,一盒气垫bb霜,一个人走上回家的路。 出了商场,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柳菁菁没有打上车,一个人晃悠晃悠的往家的方向走。 化妆品的盒子随着手臂前后摆动,街上人潮涌动,酷暑的夏日时分虽然已经过去,中秋前后的夜晚,秋高气爽,也是很难得的一分享受,所以晚间出门逛街的年轻情侣们,不少。 柳菁菁沿路羡慕祝福的视线扫过那些个与自己年龄一般大,或者小一些的年轻男女们,对喜欢男人的脸,重新勾勒了一番。 能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一定要有一张温和的脸,不能像吴主任那样,每每看见他的一张脸,好像能把自己送去南极住了一年的感觉。 个头儿要高,双腿长而笔直,要有一双爱笑的眼睛,如果能有一边的酒窝儿,就更好了,。 柳菁菁在街边摊买了一串草莓的糖葫芦,边走边慢慢的吃,主干道距离自己家有一条小巷子,是捷径,这时候天色还不算晚,巷子里有路灯,偶尔还有贪近的行人通过。 柳菁菁加快脚步,平常感觉挺正常的一条小路,今儿就觉得阴森森的让人觉得莫名恐惧。 前不久才到影院看过的恐怖片,极强的画面感再次席卷脑海,柳菁菁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马上就要穿过巷子的时候,柳菁菁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只是,她攸地刹住脚步,旁边的那辆车,是属于吴主任的吗 她曾经在医院的车库里见过吴主任上了那辆车,虽然他现在已经离开医院了,而且在医院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相处的很好。 可如果不打招呼就这样走过去的话,会不会还是要被人家说成是没有礼貌,没素质没涵养 可如果过去。那辆白色的车,在灰暗街灯的小道儿上,像是灵堂正中大写的奠字,那样阴森,在如此暗夜里,跟一张野兽的血红巨型大口似的,她有些害怕。 柳菁菁犹豫不决,后来她拿出手机,心想若是在车子里电话响了,她就过去看一看,不过去的话,总觉得心里放不下,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兀的,手机和缓的电话铃声响起,在安静的巷子里,突的一声,柳菁菁有种心脏被谁狠狠揪住的感觉,浑身一立,连汗毛大概都要竖起来了。 她紧紧地攥住手机,另一只手含着肩膀抱住前胸,等待那边接通。 而直到电铃声结束,柳菁菁的耳边响起了那句熟悉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声音,吴森在车里面,愣是没有吱一声。 电话不接,也不说话。 按理说,柳菁菁站在那儿犹豫不决了半天,车里面的吴森早都应该看到她了,如果不想她靠近,更应该接电话恐吓她,才对。 再不济,不想接电话,也应该来一条短信息,威胁她不要过去。 没有,这些什么都没有 柳菁菁越想越觉得疑惑,鼓足勇气小碎步上前,屈指敲了两下车窗。 咚咚,之后依然寂静一片,只除了敲车窗之后的余音,在柳菁菁的脑海中阵阵的回响。 莫名的感觉,柳菁菁担心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她大着胆子,冒着被吴森冷漠的脸冰冻的风险,伸手试图拉开车门。 怪了,车门真的是打开着的。 只不过,门一开,浓浓的血腥味伴随而来,柳菁菁是做护士的,原本对血腥的气味就比一般人敏感,这下好了,狠狠地被吓了一跳。 灰暗中,只能看见方向盘上虚弱的趴着一个人,黑色的衬衣,修剪整齐的短发,是吴主任没错的。 柳菁菁看不仔细,不知道吴森是哪里受了伤,她轻拍他的后肩,“吴主任,你还好吗” 当然,没有人会想要回答她。 柳菁菁继续往车子里面,一条腿跪行的姿态往前挪一挪,伸手撑住吴森右半边的肩膀,准备把他拉起来,看看他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只是,手掌心传来濡湿粘稠的感觉,而这感觉又太过熟悉,在医学院解剖尸体不小心划破橡胶手套,动物的血液沾满一手就是这样的感觉。 柳菁菁急了,吴森身上的血还在流,他本人就是个医生,怎么就不知道先处理一下呢 自暴自弃 难道是闹分手的女朋友捅的不然怎么解释他现在这样不顾安危仿佛已经生无可恋了的状态 嗨,管他那么多,无论前因后果,先救人要紧。 柳菁菁跳下车,绕过车头走向另一边,打开主驾驶的门,手臂绕过吴森的后背,试图将他扶出来。 “吴主任,我送您到医院,您坚持一会儿” 吴森看着人瘦,可个头儿高,全身的重量都交给柳菁菁的话,肯定不那么好被她扶出来。 急的柳菁菁着实没有办法,力量的悬殊,对方那个还完全没有配合的意识,该怎么办,只能搬救兵。 “吴主任,我马上给急救中心打电话,您再稍微坚持一下下” 谁知,原本以为已经昏迷了的吴森,他却在这时突然开口,“不准打电话” 本来就是冷如冰凌的声音,在诡异气氛的暗夜中,更显得冷飕,有股阴风从柳菁菁肩下吹过的那种感觉。 可此时此情,她却突然不再害怕,以难得强势的态度告诉吴森,“不行,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无论他曾经的身份是什么,此刻虚弱的吴森,在柳菁菁眼中就是一个不听话的病人。 柳菁菁最后通牒之后,拿电话拨打112,只按到第二个数字的时候,手腕猛烈的震颤,手机忽的从掌心飞了出去。 宛如一块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只听叮咚一声,好好的手机已经尸骨无存 柳菁菁惊讶的嗔目,目瞪口呆的望着一瞬间仿佛满血复活的吴森。 幽暗的环境中,彼此甚至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和眼睛,可吴森强硬的态度,总还是通过他的行为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 激起了柳菁菁性格当中颇为难得的固执。 她伸手打开车子的顶灯,顿时清晰了好几个亮度的空间,吴森苍白而病态的脸,无处遁藏。 “你怎么了,失恋了” 再开口,柳菁菁将自己的身份定位在吴森好朋友的位置上。 她知道,他平素里独来独往,很难得会有亲近的人,其他时候看着并无大碍,好像他的气质和气场,就应该是一个人的。 可现在,当他这般病态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的时候,柳菁菁觉得如果自己能和他当成是朋友一样交流而非医患,他的接受程度,大概会宽泛一些。 吴森晦涩的瞳眸,却并没有因为柳菁菁的话,而情绪发生多少变化。 只觉得无奈,心烦透了,这个柳菁菁真是多管闲事儿 血流不止而亡,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不是她,自己能死在王悦欢手上,大概就是这辈子他们俩最好的结局了。 不再执拗的坚持,那个女人在记仇上的固执己见,是他前所未有不曾预料到的,她比他更狠绝。 试想能有哪一个女人,会心狠成那样,一连三刀捅进同一个位置,似乎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危险而恐怖的畜生。 他明白了,这辈子想要她原谅他,除非世界末日,天塌地陷。 一瞬吴森有种感觉,生无可恋 而如果不是柳菁菁会突然出现,他想不等明天早晨,待浑身的血液流干最后的一滴,这辈子就完了。 而如果有下辈子,他希望自己可以更早的遇见她,没有误会,没有波折,从一开始就只有他和她,干干净净的在一起。 “是不是欢姐”柳菁菁等不到吴森的半句话,前后推测,大胆的说:“吴主任,让你变成这样的人,是欢姐” 认识吴森的这一年多来,除了王悦欢,柳菁菁的脑海当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和吴森接触超过两次的印象。 而上一次在医院,她分明看见吴主任在听到欢姐名字的时候,瞳孔中隐隐迸射出来的异常情绪。 吴森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压着方向盘的手臂,变的越来越用力,以至于拉扯着肩下的伤口,血液宛如泉眼一般,小股小股的往外流。 “我给110打电话,王悦欢这样算什么,拿性命当儿戏”视线兜转,柳菁菁看到置物格中吴森的电话,“你不是不想活了么,那么爱王悦欢,我让她给你陪葬好了” 说完,趁吴森不备,灵敏的抢到他的电话,快速的往后退两步。 吴森原已经虚弱不堪,前一次因为离得近,柳菁菁又毫无防备,打碎手机以示自己的决心,很容易办到。 可是这次,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力量不容小觑的柳菁菁抗衡,而看她严肃的脸,如果自己不说话,真的会给110打电话。 也许,单靠她的想象无法将王悦欢怎样,可是他舍不得她的生活有半死半点的麻烦,接受调查,也是不行的。 “跟她没有关系,都是我自找的” 虚弱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无奈宠溺,柳菁菁的心,突兀的针扎了一下。 得有多深的感情,才会这样为对方开脱,手机通话记录的界面上,仅有的一个号码属于王悦欢,灼伤了柳菁菁的眼,落实了她所有的猜测。 他变成这样,真的与王悦欢有关 爱上有夫之妇,何必呢,自讨苦吃 柳菁菁恨其三观,恼怒于他的不识好歹,可指责,或者干脆丢下他不管,她又着实做不到。 她抬高手机半寸,冷酷的与他谈条件:“若想让我不打电话也可以,你得跟我回家包扎” 他这样要死要活的有什么用,听说欢姐和他老公关系不顶好,他只有好好地活着,才有更多的机会抱的佳人归,不是吗 而,今天见到这样状态的他,她会找到合适的机会,探一探欢姐的底儿,伺机而动 顾贝贝将高申冉送回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胡思乱想,孟清焯从小就是他们这群孩子当中最靠谱的,给他时间,他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和关系。 高申冉点头应是,这些她当然都知道的,她和孟清焯都是一类人,承诺高于一切。 目送高申冉开门走进去,孔庆仁搞笑的揉一把硬朗的下巴,眼缝微眯。 “居然是个姿色上乘的女人,怪不得阿焯当宝贝儿似的捧着,我从第一眼看见他们,就觉得不正常了,圈子里那些傻逼,还私底下害怕阿焯搞基,挺搞笑的,哦” 顾贝贝连眼角都没有转一下,任由孔庆仁自说自话。 孔庆仁自讨没趣,看笑话的脸并拢,尴尬的蹭一蹭鼻尖,发动车子。 “我回世纪园”待耳边消停了,顾贝贝直接报目的地,权当孔庆仁是出租车司机。 孔庆仁尴尬的面皮一抽,变的僵硬,不说话,往他和顾贝贝的婚房开去。 出了孟清焯公寓的这一片,顾贝贝想去的世纪园和自己的婚房,那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顾贝贝冷笑一声,明白孔庆仁的意图,再连半丝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伸手开车门,果断的跳了下去。 即便是孔庆仁车速不快,顾贝贝平常小打小闹的又练过那么几下子,可跳车这种事儿,没有一个不会受伤的,分深浅。 孔庆仁急忙踩刹车,车子还没有停稳的时候,人也已经跟着下了车,跑向正托着手臂从柏油路上爬起来的顾贝贝。 “你疯了吗” 孔庆仁怒吼,上下打量顾贝贝,胯骨的裤子蹭坏了一片,一边的手臂可能很痛,她紧拧双眉,用另一只手环着。 顾贝贝斜眼看陌生人的眼神掠过孔庆仁怒红的脸,一句话也不说,越过他淡定的往前走,自己找出租车打车回家。 孔庆仁气的,很生气,可是气死他,顾贝贝还是那样的顾贝贝,她的眼睛里他就是风流鬼一样的存在,不可救药。 恼了的时候,孔庆仁也想一走了之,她算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人还没有走出去两步,他又退了回来。 伸手尽量轻的扣住顾贝贝的手腕,她挣扎了一下,他无奈的叹气,“回世纪园,我送你” 要冷战,就冷战吧,反正婚姻关系这辈子是不可能会解除了,她愿意想不开闹,就这样耗着浪费彼此的时间,就挂名夫妻听天由命吧 高申冉回到房间,全然的淡定换成冷漠,她脱掉鞋子,缩在沙发的角落。 利落的短发长长了一些,额前的留海滑下来挨到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她环手抱住膝盖。 说完全不紧张,没有这种可能性,母亲对自己而言多么重要,她如果受了苦,她会为之做所有的事情。 那换做是孟妈妈,即便孟爸爸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是可以理解的。 说相信孟清焯,她的确很信任他,可让他在夹缝中艰难的两面应对,她又有些痛恨自己帮不上忙。 好在,高申冉也并非会自暴自弃的人,今天这事儿着实诡异,孟妈妈的行踪谁会关注 而且这个关注的人,目的居然是针对自己和孟清焯,不想让他们安生的在一起。 所以现在有一个很完善的解释,不是孟妈妈被人监控,而是自己,或者说,孟清焯的身边出现了心思莫测的家伙 而两者相较而言,她更倾向于自己的人生被别人以强硬之姿介入了。 这个人是谁,脑海当中有一个答案,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 丁一,那个曾经给过自己无数温柔和热量,明媚而温暖的男孩儿,他从何时起,变成了现在这个面目全非的样子 高申冉不解,说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另一个人的本质吗 还是说,他在怪罪她,当年几乎撕破脸皮的决裂 高申冉解释不了,可她又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只是眨眼之间,她已经拨通了丁一的电话号码。 丁一或许想到了高申冉会找他,或许没想到这么快,可不管如何,她能给自己打电话,都是很值得他开心的事儿。 “小冉,是不是想我了” 高申冉英气的眉头紧皱了又皱,他的风轻云淡,在减少自己对他的怀疑。 “你在哪儿” 高申冉问,两年之后和丁一的这一面,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丁一没有半点犹豫,告诉了高申冉一个距离她有二十五分钟车程的娱乐会所。 “我马上过去,你等我一下” 高申冉一边说话,跳下沙发穿上鞋子,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可运动鞋也是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才完整的提起后脚跟。 心慌的程度,可见一斑。 “你倒是淡定,不怕她自此将你拉黑” 御风吊儿郎当的靠在沙发背上,凤眼微眯,喝了点儿酒的脸色有些潮红,让他本来妖娆的一张脸,更显得性感的过分。 丁一抿一口红酒,高脚杯剩下的液体在他放下杯子的时候浪潮一样波动,较之于他此刻内心的情绪,只会更多。 怕,他当然怕了,可有的事情如果不去做,心里头的遗憾,是比怕更可怕的一种闹心的存在,严重的时候,让他坐立不安,整夜失眠。 “黑不会比现在更黑了” 同在一个城市,她知道他也跟来了d市,可如果不是怀疑自己搅乱了孟家的家庭关系,她恐怕到现在也还是不会主动和自己见面的。 御风一口气喝完杯中酒,“我们四个人,一个宿舍里住了四年,你不是比我和圣楠都更了解她吗,你知道她会被亲情困住脚步,你拿于心下手,会让孟家鸡犬不宁都来反对他们俩在一起没有错,可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事儿有一天如果曝光了,她会怎样 得不偿失啊兄弟” 圣楠和御风是看着丁一和高申冉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以前在学校里,他们四个跟亲兄弟似的,一起玩音乐,一起喝喝小酒,一起上图书馆突击第二天的考试,他们三个,想方设法也要为高申冉减轻经济上的负担。 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日子,真的很快乐。 而如果不是毕业前夕丁一无意间发现了高申冉女孩儿的身份,说喜欢她,或者他们四个会是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得不偿失”丁一自嘲的勾勾唇角,“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最差的结果,不就是像现在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御风挑着眼尾叹口气,重新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举半高与丁一碰杯。 “来兄弟,敬你” 为爱消瘦,心思愈发诡辩莫测的兄弟,只是看着他们,让他对感情这会事儿,更加的排斥。 害人的东西 高申冉来的很快,按照丁一告诉她的地址,她伸手推开门。 能在这里,在这时看见御风,她很意外,心里的情绪是集合了高兴和不可置信两种,然后两种情绪一起上涌,在心底里横冲直撞。 “嗨,有没有想我” 高申冉没有主动打招呼,御风就自己站起来,嬉皮笑脸的给她一个拥抱。 高申冉没有动作,任由御风抱了抱她,然后摸着鼻尖无趣的退开。 “是不是你” 高申冉不是一个习惯打迂回的人,既然对丁一有怀疑,那么她就没有办法再假模假样的和他坐在一起吃喝玩乐,然后再来开口询问。 丁一没有马上否认,清亮的黑眸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更加灼热的光。 说不失望,高申冉一定连自己都骗不了,不否认,是默认了吧 她上前一步,目光咄咄逼人,“为什么” 他也和她一样站起来,热度满点的视线中只有她,和她只是对视,没有说话。 高申冉最后百分之十的疑惑,在他灼热的视线中,变成肯定。 “丁一,孟清焯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我们俩相处的很轻松,如果有一天因为我的原因分手了,他会旁观我的幸福,并非破坏” 然后“啪”的一声,重重的巴掌像是玻璃材质的罐子打碎在地砖上,清脆而嘹亮。 “这就是你和他最大的区别,没有可比性,你以为我会怎么选” 一室的沉默,背景墙壁的电视屏幕上,暂停中热闹非凡的飙舞画面,像是对这气氛的一种讽刺。 丁一被打懵逼了,连御风,酒似乎一瞬间全醒了 “就像你当年非得逼着我做一个选择,你不会觉得给我时间适应从男生到女生身份的转变,和你们相处从朋友到恋人这个过程,是有必要的,你甚至搞不清楚我为何坚持当自己是个男人,你只会用曾经的感情逼我,非a即b的做选择题” 最终打破沉寂气氛的,依然是高申冉,因为震惊失望,因为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丁一在一条死胡同中继续挣扎,她说的话,越来越不给自己和他留后路。 “丁一,你现在让我很后悔,在曾经美好年华的岁月中,认识了你” 这种话,堪比几吨火药爆炸的能量 丁一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可当高申冉真的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内心的疼痛,是比以往每一次都还要更夸大,更严重的存在。 后悔 后悔认识,这像是对人生最大的诅咒,像是一场笑话一样,赤裸裸的讽刺着自己近七年来的一言一行。 “丁一,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络,也不要再以对我好的姿态介入我的生活,因为那样真的很讨厌” 相对的沉默,说完自己应该说的,高申冉调转准备离开,与身后一脸纠结相的御风四目相对。 妖娆丹凤眼的男人难为情的咽一口口水,直面暴怒中的高申冉,声音清亮,甚至没有半点的抱歉,好像理所应当就该那么做。 “冉,如果你是说孟清焯母亲的那事儿,是我找人做的” 御风说着跳退一步,担心高申冉会一巴掌扇过来小生怕怕的模样。 “丁一他不知情,我来了d市,也是刚刚他才知道的” 高申冉怒目,看御风的眼神,不像是说假,回头再看一眼丁一,好像也挺委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自己被抽,然后御风说了出口,他才瞬间了悟,原来一切都因为孟清焯的母亲。 高申冉几乎就要被骗过去了,可是那可能吗 如果是丁一,或者有牵强的理由可以解释他自己的行为,因为自己,不希望她和孟清焯继续在一起,不怀好意的迁怒孟妈妈。 那如果是御风,他当自己是疯子吗,对一个陌生人下手 “御风,你告诉我原因,你为什么这么做” 御风嗯一声,“我就是觉得丁一好可怜,明明他喜欢你的时间比较久,而且他比孟清焯更早认识你” 高申冉不可置信的哼笑一声,“我就快要给你鼓掌了” 御风心虚的蹭鼻尖。 高申冉不再看他,转身面对丁一,“所以说上一次,让我受尽网络非议,圣楠当时也是自己愿意做的” 丁一乌黑的眼眸转了转,咽了咽口水,这样的高申冉,给他太大的压力了。 “好啊”高申冉拿出手机,拨通110,“公安局吗,这边是” 后面的话,在御风讶异,但快速的抢走她的电话后,中断在半中央。 “冉,你要不要这么狠,即便你和丁一不能做恋人,一定要搞的这般撕破脸面才满意” 御风对高申冉报警的这一举动,生了气,“没错,是我错的,你就是把我送进去,孟家反对你和孟清焯在一起,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你就算爱惨了孟清焯,有必要置兄弟于死地吗” 高申冉冷冷的扬起唇角,不管御风出于什么目的,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就质问丁一,“你拍着胸口告诉我,这事儿与你无关” 御风急了,在身后不停点儿的给丁一使眼色,就怕他会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儿 丁一裤缝处的大手紧了一下,手背上的青筋热血的跳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申冉抓起红酒杯,杯中剩余的半杯酒,被她悉数泼到丁一的脸上。 “你现在的样子,我已经不认识了” 说完即走,如果真的走了,与丁一所有的交集,大概也就这样子斩断了。 “你去追呀,还愣着干嘛”御风怒其不争,“就这么走了,你们俩这辈子一生黑,懂” 丁一好像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抬脚去追高申冉的步伐 “高申冉,你确定四年的感情,因为一个误会要任由它付诸东流” 在会所外面,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丁一重重的扣住高申冉的小臂。 高申冉慢悠悠的抽回自己的手,唇角的嘲笑是那么的明目张胆。 “误会吗丁一,你还认识现在的你自己吗,这样的谎言你说的毫无障碍,让御风替你扛锅,你没有半丝心理压力,丁一,这还是你吗” 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已经面目全非的她不认识了 丁一修长的手臂,颓丧的落下,她的声声质问,真的是比以前无数次担心不能见面,还要更可怕的存在。 高申冉最后看一眼丁一,转身即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就在她马上要横闯过马路的时候,听见身后刺耳的刹车声。 一声高过一声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己,她回头,就看见丁一颀长的身体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半空飘起,而后重重落下。 刹那间鲜血淋漓,比妖娆盛开的罂粟花,还要让人觉得揪心,说再多的狠话,四年的感情不可能说完就忘。 心痛,痛到四肢百骸的每一根神经,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出状况 怎么可以 ------题外话------ 感谢投票的天使赞助商 t 019我不分手 高申冉只是傻了片刻,而后快速的穿越这条车水马龙的街道,跑到那场几乎让自己崩溃的车祸现场的中心。 眼前的景象,丁一毫无生气的躺着,口腔里溢出来的鲜血,灼热的刺眼,针扎一样戳痛着高申冉的心口。 她俯下身靠近他,他人已经那么虚弱了,唇角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可那双记忆中温柔如水的眼睛,见她靠过来,却忽的开出雪莲花儿一模一样的笑容。 她的眼泪,不知怎么就这样突兀的流了下来。 丁一,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她已经没有能力再承受别人多一份的感情了,他为何不干脆的放大家一条生路 何苦为难自己,让别人也无法安心为何要那样的执着 “小冉,别哭”嘶哑虚弱的声音,在他说话的时候,唇侧的血液更多的涌了出来,仿佛一个破了闸口的水龙头,液体分子泛滥成灾 高申冉的眼泪,只能因此而越积越多,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减少半分 她其实也想不哭,怕他担心,可是怎么能忍得住心痛的感觉,好像被生生的撕开了一个口子 他到底是故意撞到车上逼着她回头,还是着急没有看清楚路上的车辆 因为不能确定,所以反而内心更纠结,更痛 丁一虚弱的想要抬起手臂,替高申冉擦拭泪水,她的眼泪灼痛了他的心,比较这一刻身体的伤痛,还要严重很多很多倍。 可现下的状况,别说手臂抬高了,就是连动一下手指,他大概也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而这样的时候,高申冉哪里还能拒绝他,她用两手抓住他的一只手,不敢太用力,却牢牢地像是握住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 “丁一” 想要骂他质问他,为什么那么不小心,想要告诉他,她不舍得与他像陌生人一样生活在这个城市中,可是没有办法,有的时候温柔才是最深的伤害。 可是,她只是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最后再也说不出来半句话儿了。 所有的言语和声音,全部都哽在喉间,好像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一切空白,什么都无法继续 御风终归还是不放心跟了出来,他没有谈过恋爱,可分析能力了得,而且所谓旁观者清,所以他反而是对丁一对高申冉的情根深种,不太看好的那波人。 而之所以会让丁一追出来,不过就是想让他更快的死心,好开始寻找下一段。 可不管心间弯弯道道的想法有多少,没有一种是丁一会受到这样严重伤害的。 一瞬,御风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一把刀给刺痛了 他发了疯一样排开周边稀稀拉拉围着看热闹的那些人,半跪在地,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丁一的手。 “这下你该满意了”他眼眶赤红,像血盆大口的野兽,要吃了高申冉一样。 御风对高申冉的埋怨,起源于那一通已经拨出去的110电话。 他耿耿于怀,她怎么可能心狠成那个样子,四年的感情,因为一个男人,她把他们当成是什么 更火上浇油的是现在,丁一像是被压路机碾碎的破布娃娃,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死掉了一样。 高申冉没有反驳,只是压抑的流着眼泪,心特别痛,和前阵子母亲去世时,一样的钻心疼痛。 她也没有立场反驳御风,事实上如果御风不说这样的话,她也已经自责的不能再抬起头了。 “御风,你不要说她” 丁一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脑筋浑沌,他甚至不能再清楚的看到眼前高申冉的脸。 可御风的话,他奇异的听到了,而且没有办法苟同。 他虚弱的打断了御风。 御风抱怨完高申冉,其实就后悔了,若说丁一的病态惨白是奇景,那么高申冉的眼泪,何尝不是对大家而言都陌一种情绪。 他不该那样说高申冉的 “丁一,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因为如果你死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甚至你刻入骨血的这个女人,这一辈子内心都是无法安宁的。 救护车来的很快,丁一被抬到车上,插上氧气管,医生护士给他做一些最基础的检查。 御风和高申冉跟在后面上车,两个人分两边而坐,好像是要故意隔开彼此的距离,以证明刚才的尴尬,是货真价实存在过的。 御风有悔意,可他大男生的面子作祟,不好意思马上道歉。 但其实,高申冉并没有真的在意,她只是满心的担心丁一的伤情,除了他,她现在的眼中,已经不能容得下任何一个人。 当然,包括御风在内 一时之间,除了救护车呜呜啦啦的奏乐,心电监测仪器滴滴滴的声音,车上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多余的动静了。 十来分钟后,丁一被送进急救室,高申冉和御风让手术护士强势的拦在外面,不允许再跟进去。 浑身心的惶恐,仿佛一只被丢弃的小宠物,高申冉缩在墙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 她全心全意的为丁一祈祷,丁一,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不能出事儿,我正在担心你,你千万要好好的 “对不起” 晚来的一声对不起,在此刻看见似乎比丁一还要憔悴的高申冉时,御风再也不能假装,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跨前几步,半蹲下来想要把高申冉从墙边扶起来,可高申冉好像是粘在了墙壁上一样,无论他怎么动手拉动,她都是一动不动的。 “冉,我不该干预你和丁一,更不应该挤兑孟清焯,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你原谅我” 御风一心把所有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时刻,虽然心疼脆弱的高申冉,可丁一呢 她不是也一样心牵着丁一的安危吗那如果因为孟清焯妈妈的事儿,让她误以为自己误会了丁一,事情会怎样 在丁一生死垂危之前,她甚至扇了他一个耳光,还泼了他一杯红酒。 如果这样的事情能让她对丁一产生愧疚,这黑锅他扛下来,能改变她对丁一的坏印象,让她对丁一由愧疚变成怜惜,御风觉得,自己这样的选择,是没有任何错处的 高申冉一开始都是懵懵的,不知道御风在说什么,半晌之后,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她抬眸,清亮的眼眸因泪水的濡湿,愈发黝黑而明亮。 她断断续续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高申冉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这种时候御风不会撒谎骗她,那如果他在这时候依然说事情都是他做的,就证明自己真的是误会了丁一 “是的,你想的都没错,你误会丁一了,所有的事情不是我替他扛锅,而原本就是我,你让他受委屈了” 御风撒谎撒的面不改色,相比较孟清焯而言,当然是六年感情的丁一他更在意。 在他无知的感情观中,丁一视高申冉如命,高申冉以前对丁一很好,而且就像刚才发生那样的事儿,她并不是狠心的一走了之。 明白了呀,如果给时间让他们俩继续相处,根本没孟清焯什么事儿,他们会过的很好的 高申冉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如果御风没有骗她,她竟是有多么的可悲,对丁一做出那样自以为是的推测,然后将他的自尊心放在脚底下狠狠地踩上两脚。 她真的像是一个混蛋一样,为了自己和孟清焯的感情不受影响,她极力撇清所有与丁一的关系。 可其实丁一,无辜被自己狠虐的他,当时的心情,一定比自己现在还要坏上几百倍吧 “御风。”高申冉明亮如星子的眼眸,噙着可怜的雾气祈求御风,“你告诉我,丁一不会有事的” 御风知道,高申冉信了自己的话,而当她对丁一存下满身心的愧疚,感情的走向,会怎样 丁一,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接下来要看你自己的。 御风伸手将高申冉拉起来,这一次没有用多少力气,她温顺的站了起来。 他浅浅的抱了抱她,拍拍她浑然颤栗的脊背,安慰高申冉,也像是自我安慰。 “他不会有事的”他说。 孟清焯给高申冉打电话,响了一遍没人接,第二遍的时候,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对他,似乎并不陌生,说:“孟清焯是吗,冉现在有些忙,可能不方便接你的电话,等会我让她打回给你” 孟清焯滞愣了一下,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高申冉那阵儿打110,电话被御风抢走了,后来一连串发生了挺多事情,她自己忘了要回来,御风也忘了还给她。 而若不是孟清焯的这个电话,御风早都把这事儿抛诸脑后了。 “我是御风,大学和冉住一间宿舍” 御风没听到孟清焯说什么,主动报了自己的大名,不是让孟清焯可以放心,高申冉很安全。 而是一种曲回的炫耀,大学时期是他们和高申冉在一起住了四年,这样子。 孟清焯凝眉,觉得御风这话有哪里不对劲儿,可待他要细想,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孟清焯看着被挂掉的手机屏幕,觉得有什么地方更不对劲儿了 想了下,他转手拨通家里高申冉卧室的座机,两遍都是显示无人接听。 晚上十点半,高申冉不在家,只是和大学的朋友出去聚会了吗 可是聚会,为什么自己不接电话,安全上能保证吗 不待孟清焯细想,母亲病房里传来惊喜的声音,他连忙收好手机,走进病房。 傍晚那阵儿,孟清焯被外公和父亲先后甩脸,他们让他面壁思过,想好怎么处理他和高申冉的关系,再进来。 那言下之意就是逼着他和高申冉分手,但怎么可能,既然已经认真的开始了一段感情,他就绝不是那种会轻易言弃的男人。 所以面壁思过的结果,只是更加坚定了自己对高申冉的感情,如此而已。 “妈,您终于醒了” 孟清焯上前,弯着腰给母亲一个拥抱,感叹说:“您吓到我们了” 孟妈妈扯着唇角,一动,抽动着整个儿的颜面神经都在抽痛。 “哼” 外公看孟妈妈终于醒了,松了一口气,又看她因为孟清焯,而抽动了伤口,心有不满,冷冷的哼一声。 孟妈妈身上很痛,好像被大卡车碾压过,她不能起来,只是眼珠子转动,看到老父亲的脸,心间划过一些心疼。 “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孟妈妈艰难的说着话,让外公心口一涩,差点儿老泪纵横。 他豪爽的一挥手,“傻孩子,说这些干嘛,只要你好,就好了” 无论女儿是三十岁还是五十岁,都是单亲老父亲心头唯一的一块宝。 孟妈妈的手,自始至终被孟爸爸紧握着,就怕如果自己放手,她就会再也不见了。 孟妈妈反手用手指尖挠了挠他的手掌心,即便艰难,也要对他笑,让他可以放心。 “小冉呢” 于心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高申冉的踪迹,她们不是才见过面吗,她都住院了,她为什么没有来看她呢 孟爸爸和外公的脸,齐刷刷的变了个颜色,晦涩的让房间内的温度,整个儿降下来几个温度。 “怎么了,大大,你是不是对小冉说了什么话” 察觉气氛不对,孟妈妈挣扎着要起来,被孟爸爸阻挠,温声说:“你今天受的苦,都是被她害的,我不能容许有下一个这种可能性存在” 还没有嫁进来已经像个惹祸精一样,那如果有一天嫁进了孟家,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天大的恶劣状况。 不得不说,孟妈妈这一次被伤害,吓坏了孟爸爸和外公 孟妈妈一念想起那个阴森宛如置身于地狱的午后,猛的一哆嗦,眼神中有星点的惊惧上涌。 孟爸爸和外公瞧着,心疼的快要窒息了一般。 也更加坚定了他们的决定,这次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至于高申冉,该分手的必须分手 “可是大大,小冉她也是受害者”待孟妈妈缓过了那股害怕的劲儿,轻声替高申冉开脱,“这样不客观的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孟妈妈说的不客观,指的是,都是被高申冉害的这一句 孟爸爸这次不打算完整的遵从夫人的意见了,可他不说,只是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再多睡一会儿,明天我们就该回家了” 即便知道他这是转换话题,可一来孟妈妈精力有限,这次也确实被吓到了,二来她能感受到父亲和老公的担忧,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执拗,会让爱她的他们伤心的。 “爸,您在旁边也睡会儿,我需要一个健康的父亲,希望您可以陪我走完这一辈子” 类似的话,很早以前孟妈妈就说过,而因为她这样的话儿,外公这辈子最注意保护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健康。 不抽烟,酒桌不上,人生古来稀的年纪,他仍然保持锻炼,保留健康的体魄。 外公笑的撩动起了发白的眉须,说好 孟妈妈可能是真的很累了,她说完话没多久,就已经沉沉的睡去。 而一待她闭上双眸,外公和孟爸爸的脸,瞬间风起云涌,就像沙漠里突然刮起了很大的风,沙尘暴几乎要将所有的行人吞没。 孟清焯无语的耸肩,退着往门走。 他当然知道父亲和外公又要旧事重提,可他的答案只有一个,不会和高申冉分手的。 那既然双方各持己见,怎么都谈不拢,就不说了,各自按自己的想法生活。 “站住” 孟爸爸一声低吼,在孟清焯之前推门走出来,态度很明确,要和孟清焯第一次正式谈话了。 外公没有跟出去,他和女婿是一样的意见,谁来表达都一样。 孟清焯无奈,父亲之命不可违,他既然想谈,不管打他骂他,都是一样的结果。 孟爸爸推开孟妈妈对门的高档病房,进门转身,在孟清焯方才站稳脚跟之际,一拳头砸到他明朗英俊的脸上。 接着第二拳,第三拳。 之后,风平浪静,沉寂的病房中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的见动静。 三拳之后,孟爸爸给孟清焯思考和喘息的机会,他不说话,等着他的决定。 “爸,我知道我妈痛了您比她更痛更难过,可是将心比心,高申冉在我心里和我妈在您心上,都是一样的份量,您又何苦用您的感情来操控我的感情” 只要一想到要和高申冉分手,孟清焯的心就像是被铁锹挖空了一般。 “爸,我不能和高申冉分手,我答应过她,这辈子都要对她好” 许下的诺言犹如生命的枷锁,可他并不觉得沉重,它只是一个卡准自己行为的标杆。 孟爸爸可能是被孟清焯的质问给堵住了,他紧皱双眉,一时没有再说话。 “爸,您心疼我妈,也请您心疼心疼我,我已经离不开高申冉了” 可这样的话,是任何对子女有期待的父母,都不爱听到的话。 这大概也是为人父母的通病,看着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为了另一个他们不顶喜欢的孩子着魔,变的不再听话,变的一心只为了那个人,有可能还会忤逆他们心情的时候。 说实话,父母内心的感情是复杂的。 想要孩子和心爱的人相亲相爱,可是不再被当成是唯一重视的人,内心的倍感冷落,会像是水滴到油锅里的感觉,噼噼啪啪的,有可能还有溅出滚烫的热油,灼伤自己。 这一点,即便是半辈子明事理,雷厉风行的孟爸爸,也一样会经历。 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他不喜欢高申冉,很排斥她 “孟清焯,你说高申冉对你很重要,那你妈呢”孟爸爸停顿了一下,有偷换概念的嫌疑,“一个高申冉,一个你对你妈的感情,还有我对你妈妈的感情,简单的加减法,你会算错吗” 孟清焯皱眉,颇为无奈,“爸,这不一样” 他对每个人都有感情,但成分不同,不是用这样简单粗暴的加减法,就能算清楚的。 “爸,我觉的您没必要把所有关注点都放在高申冉的身上,现在的关键是找到伤害我妈的凶手,您说对吗” 不等孟爸爸有回应,孟清焯已经鸡贼的退到门口,开门关门只是一瞬,期间冲孟爸爸喊话:“我现在去找那些人算账” 在要不要和高申冉分手的事情上,他想家里人和自己,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达成共识的。 那么就先暂且放一放,等伤害母亲的人被他揪了出来,母亲再在父亲耳边吹吹风,事情应该就会不了了之了。 所以现在,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不要被父亲和外公影响了自己的步调,才是真的。 可孟清焯这一次确实想简单了,因为孟爸爸回到病房和外公只是说了一下,两个人的态度愈发坚定,绝对不准许高申冉进孟家的门。 孟清焯走出医院,再一次给高申冉打电话,电话没有被接通,一双英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不会是,生自己的气,不想理他了吧 孟清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之后打给何少铭,询问母亲事情的进展,处理的怎么样了。 何少铭那边真真儿是焦头烂额,查来查去,最后怎么所有的一切,忽然跟曲靖问那个女人扯上关系了 何少铭觉得自己烦躁的头皮都快要烦躁的裂开了,孟清焯却又突然打来电话。 “阿焯,伯母醒了对吗”何少铭没有马上回答孟清焯,反而关心的问起孟妈妈的状况。 孟清焯嗯一声,“人已经醒了,没有大碍,就是受了惊,人还很虚弱” “那如果,我说如果,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儿、这事儿到此结束” 何少铭正在曲靖问家里,接到孟清焯电话的时候,他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来。 外面夜景如画,秋凉的微风吹散额前的碎发,他这样提议的时候,狠狠地多吸了好几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刚刚没有听清楚” 果然,孟清焯顿时转冷的声音,分明就是恼火到达了顶端。 何少铭吞咽着口水,情绪的紧张,让他本能的伸手捏住了阳台的护栏。 “我说,这事儿能不能全部交给我来处理,你和孟家,还有于家,不要再出手了” 可因为涉及到了曲靖问,何少铭依然硬着头皮提了自己的要求。 孟清焯呵呵一笑,俊脸上的冷意好像野兽的獠牙,张牙舞爪倍显面目狰狞。 “给我一个原因” 以何少铭谨慎的性子来说,这种话,他平常不会说出来,他知道的,因为这一件事情,他和高申冉的感情受到了多大的阻碍。 何少铭吐口恶气,长身玉立,上半身前倾,让自己的脑袋更多的吹到风,保持清醒。 “因为曲靖问,她在保护一个人” 他们通过蛛丝马迹的痕迹追索到了一个在本市没有记录的男人,当过兵,对任何事情都是守口如瓶,问什么,各种奇葩的手段折磨他,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后来还是他想到了曲靖问以前的身份,这也是对她感兴趣之后,通过高申冉查到的一些她的资料。 很不容易,像是机密一样,查的特别艰难。 而当他知道她就是传闻中的越哥的时候,不可谓不震惊,一个在小半年前,连自己也差不多任何档案的女人,手段可谓高明。 孟清焯于是气乐了,“问她保护的那个人,是不是比高申冉更重要” 孟清焯气怒的挂断电话,因为何少铭,母亲的事情可能要不得不暂时搁浅了。 那现在只剩下高申冉,他要马上见到她,多半晚上没看见她的人,他想她了 可当孟清焯开车回家确认,就像自己料想的那样,她真的不在家。 她的手机不再跟边,突然孟清焯觉得很恐慌,如果有一天她的电话停机了,打不通了,他竟然连她其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如果,有一天她故意躲着他,他恐怕掘地三尺,也很难会找到她了。 孟清焯心慌的像是长了草,开着车到处找,偌大的城市,哪里会有自己明确的去处,他真的搞不清楚高申冉会去哪里。 ------题外话------ 感谢投票的天使赞助商 020一月为限 许彬给孟清焯打电话的时候,孟清焯正在江边,车子停下来随便放在一边,他一个人倒坐在江边的护栏上。 晚风佛面,内心如乱发一样的毛躁,高申冉她到底去了哪里,和大学同学聚会,怎么都没有告诉他一声,是怕他脱不开身陪她,还是因为家里的事儿,他让她失望了 孟清焯活了二十八年,除过当时因为高申冉的性别,自己纠结了一阵子,这是第二次,内心惶恐、慌张,看不见她的时候,满满的都是负能量。 他控制不住自己就会多想,如果她对自己失望了,会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再也联系不上她 他已经不能再适应没有她的生活了 许彬打来电话,除了告诉孟清焯,曲靖问在孟妈妈这件事儿上的立场,还有就是告诉他,高申冉在丁一这件事上的处境。 “boss,何少把那个特种兵带走了,抱歉我们现在还没有其他方向” 追踪到那个特种兵,也是人家愿意被他们控制,若非这样,以那个男人的身手,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他们抓到人。 “我知道了” 好兄弟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请求,孟清焯不可能无动于衷。 虽然对他很生气,可当下之际,唯有给他这一晚上的时间,去协调处理好,他和曲靖问之间的关系。 “于老将军说了,如果你不忍心,他会不客气” 于老将军的原话是说,如果孟清焯妇人之仁,这事情就让他一个糟老头子来办。 老将军虽然年龄大了,可说起话来虎虎生威,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许彬的电话,又知道曲靖问和何少铭的这一出,气的老将军吹胡子瞪眼睛的下了最后的通牒。 如果明天这事情依然没有个结果,他老头子只好亲自出马 许彬一边擦汗,一边应承,和老爷子说话,压力着实忒大。 孟清焯跳下护栏,背靠栏杆,脚尖碾了碾地上的草坪。 还是一样的话,“我知道了” 这句话之后,孟清焯已经摆上了挂电话的姿态,谁知许彬又再次开口。 态度是小心翼翼地谨慎,“boss,高申冉和丁一,您知道吗” 孟清焯碾圈的动作顿停,手掌紧握住江边的护栏。 “你想说什么” 他沉声,寂寥的声音被夜晚的凉风吹散了紧张。 “他们是大学同寝的同学,据说关系很好,丁一晚上出了车祸,高申冉在医院” 孟清焯脱开护栏挺直脊背,眸底的黑色与夜晚融为一体。 这个消息对孟清焯而言,是好的,因为知道了高申冉的去处,她不是故意躲着他,就很好。 可许彬的言外之意,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 “boss,丁一是曲靖问前男友的表弟,曲靖问很疼爱他” 所以说,他是怀疑丁一喽 让曲靖问宁愿曝光自己也要维护的人,是不是这个丁一 如果是他,他对母亲所做的事儿,意义在什么地方 喜欢高申冉,逼着他们分手,或者不能再毫无戒备的在一起,有一个好结果 没错,只有这个答案,不会再有其他的解释了 “联系何少铭,让他交出曲靖问和特种兵” 孟清焯果断的下令,而后收回手机,大跨步的走到车边。 车子启动之前,手机上收到了一条许彬的短信息,告诉他高申冉现在在哪家医院。 孟清焯来的并不算快,一路上的车速时快时慢,很想要马上见到高申冉,又想如果自己太快的出现,她会不会为难,是不是因为丁一,她会当作母亲今天所有受到的苦,没有发生过 太多的臆想让孟清焯的思路有些凌乱,在事情没有一个结果之前,他反而是第一个为难又苦恼的人。 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大抵都是这样的心情,即便是有思想又果断的孟清焯。 他一样会因为考虑高申冉过多,而变的不再像是以前的自己。 丁一被推进手术室,大约四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牌匾上手术中三个字,依然被绿色的灯光照亮。 那幽暗的光,像是可以给人希望,又仿佛针尖一样,刺的高申冉的眼睛很痛,很酸。 她蜷着双腿,侧脸紧压住手臂,乌黑的眼眸,一眨也不想眨,紧紧地盯着手术中那三个字。 丁一不能有事,他不可以这样自私的丢下他们所有人,她替他祈祷,如果他能好好的活下来,她愿意为他做什么事情。 御风也心慌,可较之更脆弱的高申冉,他必须表现的勇敢。 他一遍一遍的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护士和医生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了,就说明他们正在努力的挽救丁一的性命,肯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随着手术的时间越来越长,高申冉心下的担忧和紧张,只可能越来越多,仿佛即将到达沸点的一锅水,只要再多一分,就会翻滚而出,烫伤所有的人。 就是在这种时候,孟清焯出现了。 他动作很小,鞋子噌在地板砖上,他尽量控制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好像害怕会吓到她。 他安静而缓慢,却步伐坚定的走向她,直到站在她的身边,温润漂亮的手指,掠过她脑后乱糟糟的发丝。 她迟钝的抬眸,刹那间眸底的光辉,所有的惊惧和害怕,紧张以及担忧,痛苦和矛盾的心情,一瞬间通过她的眼睛,和一张不再熠熠生辉的小脸儿,悉数都传达给了他。 他悠缓的吐气,心间不再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心疼她,她受累受痛,自己跟着比她还要痛心难过。 “不怕,他不会放弃自己的” 他还那样年轻,有企图有野心,有喜欢的女人正在为他祈祷,他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死掉的。 高申冉苍白的唇瓣嗡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愣是半响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她蓦地抬手,紧紧地搂住孟清焯的腰,小脸儿像是找到了港湾的小舟,稳稳地停靠在他结实的小腹上。 困扰了孟清焯半晚上,所有不安、焦虑、负面的情绪,一瞬间散落,再也找不到本来的痕迹。 他不应该担心她会突然不见,既然决定了开始一段感情,他们都是负责走完全程的人。 没有特别的变动,不会随便变心,他早应该知道的,一开始就不该在没有见到她的时候,就瞎猜。 孟清焯修长的手指,指骨漂亮而有力,一下一下抚顺着她黑硬的短发。 “对不起”他说,“我来晚了” 在她这般无助苦恼的时候,他没有陪在身边,就是值得懊恼和道歉的事儿。 高申冉没有说话,孟清焯给她心安的感觉,可自己心底里,此时此刻关注最多的,依然是生死未卜的丁一。 她甚至没有听清楚,孟清焯究竟说了些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的浑浊,理不清,理还乱,她唯有安静的等,安静的期待一个更好的结果。 御风此刻就陪在高申冉身边,他比她更早发现孟清焯的到来。 他本该阻止他靠近高申冉,可不知怎么的,在抬眸看见他的脸,他只关注高申冉的视线后,他愣在当下,生生忘记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互动,高申冉像个孩子一样全身心的投入依赖,他明明也有更多的话要问她,可他没有,反而对她道歉。 他是男人能理解,他在抱歉,在她这样无助苦难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御风一瞬间似乎懂了,他们的相处是这样的和谐,不受外界困扰,全身心的信任着对方。 好像也明白了高申冉对丁一的排斥,当年在刚知道她女孩子身份的时候,丁一想要和她永远的在一起,根本没有给她选择和适应的机会以及时间。 可是孟清焯不同,他除了要高申冉这个人,自己也在改变,以她为重心做任何决定。 他心思通透澄清,想要在一起就告诉她,然后循序渐进的一步一步付诸行动,让两个人的心逐渐靠拢。 就单纯在高申冉妈妈的这件事上,他们都是好朋友,却没有想过在那时,陪在高申冉身边一起经历,给她鼓励度过难关。 他们只想要一个结果,步步为营,只想到算计高申冉和孟清焯的感情,却不曾从根儿上瓦解高申冉的决心,从根本上赢得她的感情。 可孟清焯不同,也许在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上,他也玩心眼儿,可他更多的时候关注着高申冉的情绪,如有不妥,他会马上改变自己的策略。 他很尊重她 可即便知道这些,一辈子的好兄弟丁一正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他忍受不了看着他们心无芥蒂的心手相牵。 “冉,不给介绍一下吗” 瞧他,即便知道这样的话会让高申冉为难,可他不会停止,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不适合说话,他还是在侧面的提醒她,丁一因为她,就快要死了。 果然,高申冉怔愣了一下,她的确不知道如何在御风知道孟清焯,但他明知故问的情况下,回答他的问题。 “我是孟清焯,高申冉的男朋友” 孟清焯皱眉,御风对自己的敌意,大概也是来源于丁一 可无论他如何对待自己,他都可以无所谓,但他打感情牌为难高申冉,不行 御风邪气的挑眉,苍白的脸色不影响他周身性感而邪魅的气场。 “男朋友”他斜眼看高申冉,“可是冉并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是吗,他是你的男朋友” 他咄咄逼人,势要在算计了高申冉的义气和善良之后,跟她要一个不可能会有的答案 高申冉调转黑亮的眼睛看他,而后睫毛微敛,微微低下头。 御风像是一个自大的胜利者,耸肩,嘲笑的斜睨孟清焯。 “她没有承认”他同情的摇头,好像孟清焯有多可怜似的。 可他话音刚落,像是打脸一样,高申冉跟着道:“御风,只有丁一是你的朋友,对吗” 御风一窒,本能的反对:“当然不是” 最后的音尾尚在半空,他嘴巴微张,漂亮的丹凤眼噙着恼意扫过高申冉。 高申冉的话很明白了,如果只有丁一是他的朋友,他尽管站在丁一的立场上挤兑她和孟清焯。 如果还想做朋友,就闭嘴,她不想要再听到他诡辩莫测的心思,打着模糊的旗号,干预她和丁一的事情了。 即便他之前说的都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她应该感到抱歉的人是丁一,因为误会产生一份遗憾,可这份遗憾,却并非是他可以随意拿来介入她生活的利刃。 御风斜觑孟清焯一眼,高申冉替他说话,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得意,他不过就是一直用温柔的眼睛将高申冉纳入视线的范围。 可尽管这样,御风觉得自己倍儿没面儿,他忽的站起来,怒瞪高申冉的脑顶。 想要开口撂句狠话,高申冉缓慢的抬眸,云淡风轻的扫过他,他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让鞋子狠狠地擦到地板砖上,转身怒发冲冠的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 凌晨一点,他伸手推开玻璃窗,晚风迎面撩动起他的衣领,顺从的碎发在半空中张扬。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里翻腾着找烟抽,见了鬼了,别说有一包,就是连一根他都没有找到。 兀的,有谁碰了下他的手臂,一包烟,其中一根高出其他几根,转而递到了他的眼前。 是孟清焯,他不计前嫌,在御风之后也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 暴怒中怒狮一样的男人,真的很想有骨气的拒绝,可正因为烦躁,烟瘾上涌的男人,终归还是伸手从里面取了一根出来。 御风的口袋里有火机,他拿出来给自己点上火,狠狠地吸上两口,吞云吐雾之间,他眯起好看的丹凤眼。 问孟清焯:“你不抽” 男人在心情很差或者烦躁的时候,狠狠地吸上两口烟,好像有缓解暴躁情绪的神奇功效。 孟清焯的手指很漂亮,他拿出来一根,夹在指尖像是一幅漂亮的画。 “高申冉不喜欢”他淡笑说。 以前偶尔心烦意燥,一个礼拜会抽上那么几根,后来和高申冉亲近相处之后,他看的出来她不喜欢烟味儿,就戒了。 御风一愣,烟身在这空荡间燃烧剩下三分之一,他脑子却并没有停止不动,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们四个只有高申冉不吸烟。 每次写歌词或者编曲卡住的时候,他们三个四处翻腾着找烟,那时候高申冉总有不同的借口出去一趟。 然后回来,看他们不再抽烟了,又会悄无声息的推开窗玻璃。 他们都没有想到,是因为她不喜欢他们抽烟 “靠” 御风被这个细节打败,他丢下半截烟在脚底下狠狠地踩灭,爆了一句粗口。 “孟清焯。” 他修长的食指点点,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孟清焯的名字,抿着唇再也没有话可说了。 孟清焯的脸,一直保持和风细雨的宁静,他们和高申冉有四年的感情在,不是说不联系就皆大欢喜了。 所以他不会拿御风和丁一当成是仇人一样的存在。 当然,母亲的这笔帐,得另算 “你够狠”半晌,御风磨牙,对孟清焯这种对爱人心细如发的狂人,他不服不行。 孟清焯不动声色,低声浅语:“客气” 窗户边是呆不下去了,有孟清焯这个家伙在,御风时时处于发狂的边缘,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他阔步往回走,半路瞧见高申冉似乎挺激动的站了起来,往手术室那里面小步跑去。 根本不用多想,御风知道,是丁一出来了。 御风奔跑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快,简直是撒欢儿一样,就往手术室跑去了。 孟清焯紧跟其后,明明他们俩都有很远的距离才能到达手术室,却和高申冉差不多的时间到了丁一跟前。 丁一应该是麻醉还没有过,被护士用板车推出来,胳膊上腿上插着很多或粗或细的管子。 脑袋上用一块白色的纱布包了一圈又一圈,整个人只能看见半张脸,却比装修房子新刷的白漆还要白出来一截子。 一双眼睛,不管是藏着阴谋,还是笑语温柔,都比这一刻紧紧地闭起来,让人觉得有希望。 高申冉那么着急的涌到前面,可仿佛是近乡情却的样子,她在距离那平板车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一双小小的手瞬间冰凉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紧紧地团成团,若非情况特殊,她真的很想要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身体。 这样脆弱不堪的丁一,她从来没见过,也不是脑海当中可以想像得到的。 她的心像是揉进了碎掉的玻璃渣子,她用力的咬住唇瓣,痛的快要窒息。 孟清焯和御风一前一后,御风直接跑到丁一跟前,沉着声音喊他的名字。 而孟清焯,他首先看到了仿佛比丁一还要脆弱的高申冉,摇摇欲坠的像是下一秒就会跌倒。 他从她身后,攥住她一双冰凉的小手。 “别担心,医生护士都是很有本事的人,丁一会好起来的” 高申冉也知道,现在丁一捡回来一条命,她应该高兴,可是没有办法,这样毫无生气的丁一,像是揪走了身上的一块肉。 他们熟识的那些年,他是多么鲜活而有活力的少年,现在这样的他,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丁一被推进监护室观察,护士说,四十八小时监控家属不可以看望病人。 高申冉跟着平板车前行的脚步顿住,身后手术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回头,见到了三个主刀医生以及他们助手医生。 “医生,丁一就好了吗,是不是保住一条命了” 御风在高申冉之前,问了大家都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如果病人能度过监护室中的四十八小时,期间没有任何并发症,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保守的说。 御风没明白,问他有没有保住一条命,他说这个是什么话 “不是医生,我问丁一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御风紧追不舍。 “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何况病人断了三根肋骨,肺部破裂,有轻微脑震荡,腿也瘸了,脑子上的其他问题也还在排查中,不定后面还得进一次手术室,你以为都容易啊” 医生的专业素养,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手术五个多小时,他们已经累的多一句话都吃力。 说话的是新来的小护士,她给手术室清扫,处理遗留物品打扫卫生什么的,她能体谅自家医生的苦,被病人家属类似无知的问题,搞的有点火大。 “诶我说” 御风于是也跟着有些上火了,他关心丁一,和医生说话呢,旁边这什么东西。 “小刘,你去忙你的吧” 这一次给丁一手术,骨科的主治大夫开口,小刘瞪御风一眼,转身小跑走了。 “病人的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养个把月就没啥事儿了,但更具体的我们还在排查,而且如果有术后并发症,只能说需要慢慢康复” 尽量解释清楚,医生带着护士忙其他的去了。 御风有些发愣,后终于想明白了,需要慢慢康复,就是说不会死了呀 这个医院到底有没有会说人话的医生,说死不了了,一句话儿完事的事情,跟他说那些废话,神烦 御风转身去找高申冉诉苦,却已经看不到她和孟清焯的身影。 御风:“” 操,这难道不是明晃晃的嫌弃他的反应速度 御风郁闷的踢踏了一下大长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去找关着丁一的监护室。 而孟清焯和高申冉,他们并没有在监护室外面,而是在孟清焯的强烈要求下,两个人来到了医院楼下一间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店。 快餐店的装修简洁明了,基调明亮,让他们方才在医院沉闷的氛围中,闷闷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孟清焯把高申冉安顿到角落人少的位置,她坐着,他绕过半个大厅,到服务台点餐。 高申冉喜欢喝稀饭,孟清焯要了一碗八宝粥,一碗南瓜粥,点了几道家常小菜,利索的用托盘送到餐桌上。 “谢谢你” 高申冉因为丁一的事儿,又担心,又压抑,一晚上都没有太多想起来孟清焯。 可他并不怪她,反而在见到她之后,尽他所能的照顾她的情绪。 “我是你的谁,你要这么客气” 孟清焯把小粥推到高申冉跟前,不赞同的侧面重申自己的身份。 高申冉恬静的笑了笑,这是从得知孟妈妈被绑架,再到丁一出车祸以来,她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真实存在的笑容。 孟清焯顿时觉得,再让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伯母她,有没有好一些” 在孟清焯看着你吃的眼神注目下,高申冉喝下两口粥,关心起了孟妈妈。 孟清焯显得倍儿兴奋的笑了笑,声音不小,说:“你终于想起来要问了” 开口询问,就说明她不会躲避,而是要和他一起面对,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无论未来在他们之间有多少阻碍,来自家人的、朋友的,四面八方不赞同的声音,只要她与自己保持同样的心情,其他的对他而言都没有所谓。 高申冉推了推他面前的南瓜粥,浅声说:“一直记挂着,现在才问因为你” 孟清焯眼神灼热,这话他没有意会 “因为你,所以即便会被伯父和外公嫌弃,我会努力保证最佳的状态” 可有的压力,远比一开始的预想,要大很多很多倍,而我们的抗压能力,当它到达了一个极限,如果没有想到办法转变,人是会崩溃的。 “丁一的事,我不会不管,但我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请你放心” 孟清焯放下勺子,双手扣住高申冉的,说:“就等你这句话了” 高申冉浅笑吟吟,她是不常笑,笑起来却无比动人的那类人 “孟清焯,我们一月为限,处理好各自手边的事儿,我们就登记结婚,你说好吗” 孟清焯清冽泉水一样干净的眼眸,眼神晃动了一下,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好,我们一月为限” 高申冉抬起小指,“我们玩一个小时候都很喜欢玩的游戏” 拉钩上吊,就这么说定了,一百年不变 孟清焯抬出小指与她打勾,笑容比照头顶白色明亮的灯光,还要耀眼很多倍。 “不过高申冉,你刚刚是在向我求婚吗” 高申冉撇嘴,像是看淘气孩子一样的望着孟清焯,“看来你不喜欢这种方式” 孟清焯倾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深情一吻,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是不是真的喜欢 “高申冉,至多一个月,我们说定了” “好”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t 021接受宽度 一月为限,孟清焯和高申冉各自处理各自身边的人和事儿。 高申冉不再是住在孟清焯的公寓里,网路上的风波,因为孟清焯优秀的公关团队,外加王悦欢和宁天诺九年婚庆在即的强势干预,风波已近平息。 高申冉没有理由再和孟清焯整天都是腻在一间公寓里。 她在约定一月之限期之后的某一天,抽时间将自己的东西搬租住房中。 高申乐那小崽子,一个人逍遥自在惯了,回家后被高申冉强硬扭正作息和规矩,没过半个月,着实受不了姐姐的铁血手腕。 也因为学校请假的时间到了,他卷了卷衣物和随身用品,撒欢儿回g市一人逍遥去了。 当天,高申冉去送他,少年英姿勃发,保证会努力学习,做一个乖孩子。 孟清焯是之后五分钟到的,派了车,高申冉笑着拒绝,说:应该让弟弟像个普通家的孩子一样,出门有车接送这种事儿,能避免还是避免。 高申乐听话的没有反驳姐姐,抱拳对他孟大哥说:“我姐今后就交给你管了,我很放心” 少年老成的逗逼模样,高申冉咋呼的抬手,帅气的少年撒丫子就跑。 亲自送高申乐走进大巴车的闸口,高申冉终归还是不放心,大弟弟七岁的自己,现在母亲没了,父亲又不知道在哪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担起乐乐爸妈的责任。 所以,她转手还是给尹程俊去了电话,托付他方便的话,关照一下高申乐的日常。 尹程俊话不多,但他也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说会帮助高申冉,自然对她的托付,他会尽力保证,当下就给高申乐配了经验丰富的家政钟点工,以及给他补习课程的国内优秀教师。 高申冉放下电话,与孟清焯并肩走出大巴候车厅。 眼下国庆节刚过,秋高气爽,d市常年碧蓝如洗的好天气,微风过,空气宜人的让人觉得浑身通透,舒爽。 高申冉抬头望了望那辽阔的天脉,觉得处于物质世界的我们,即便有多少困惑和艰难,都应该保持良好的心态,积极的面对现实,方能对得起自己,夸大了说,对得起大自然惬意环境的恩赐。 “你那边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一月之期就在眼前,可事情的进展,并没有他们当初所想的那样容易。 孟爸爸和外公态度坚持,即便是有孟妈妈的关照和无时不在的帮偏说好话,特别是孟爸爸,他就跟臭硬的石头似的,根本当高申冉是仇人一样的存在。 因为曲靖问和何少铭的介入,抓走孟妈妈的那波人没有如孟爸爸想象的那样儿,半死不活。 他原本想要那些人付出代价,哪一只手动了老婆,他就要让他们留下他们的那只手。 可最后的事情,左有御风大包大揽,b市御家的老爷子亲自出马和于老爷子道歉,御风的父亲,和孟爸爸有生意上往来,两个性情相投的中年人,他在生意上大手笔的让利,并亲自设宴替儿子向孟妈妈道歉,让御风认错。 右有曲靖问,她是于老爷子的老部下,亲自负荆请罪,说自己管教不周,请于老爷子消气儿。 事情俨然就朝着不了了之的方向去了,孟爸爸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只剩下无根基无背景的高申冉,无辜成了事端最后的替罪羔羊。 孟清焯苦笑一下,假装自己是个虚弱的姑娘,借故往高申冉身侧靠了靠。 “求安慰,求虎摸” 高申冉笑他,“说正事儿呢,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孟清焯觉得自己没办法正经了,老父亲那头现在就连母亲提起高申冉,他都能瞬间变脸的模样,对他他已经快要无可奈何了。 “冉,我们干脆结婚,等生米煮成熟饭,老爹的态度,会转变的。” 高申冉停了下脚步,侧脸认真的看着孟清焯,“你确定” 孟清焯叹口气,果断的又摇了摇头,“我可不想你委屈,结婚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我想要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想要所有我们在乎的人,都来祝福我们” 嘴上说说生米煮成熟饭,不要去管老父亲的态度,可其实最不愿意敷衍婚姻,乃至婚礼细节的人就是他。 他认真的对待这段感情,恨不能将全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高申冉的眼前,也希望天底下所有美好的感情,无论是友情还是亲情,都可以让高申冉感受到,他不愿意让她觉得有半丝的委屈。 更何况他知道的,她是一个多么在意亲情的人,所以他才要更努力。 高申冉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两个人边走,她把脑袋往他的手肘上靠了靠,说:“其实我不在意这些,但我尊重伯父和外公,尊重你的决定” 也因为看到了他的态度,她相信他一定会想到办法,能教养出他这样透明干净的孩子,她想身为父亲的孟爸爸,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这么乖这么懂事的女孩儿,她竟是我的女朋友,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有多得意” 孟清焯听闻高申冉的话后,满足的感叹了一句。 高申冉笑一笑,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你还可以更骄傲一些吗” 孟清焯得意的耸肩,“可以,等结婚的那一天,等这个女孩儿的名字嵌入我家户口本的那一天” 一晃,高申冉眼前浮现出一场隆重的婚礼,也许没有那么盛大,满城动荡,可爱他们的人,他们在意的人,他们全部都到场祝福。 这是高申冉心底里最初对婚礼的期待,孟清焯,他是懂她的 “阿焯,丁一很快都可以出院了,但他的腿对他的自尊心打击很大,他在排斥复健,我可能也没有办法丢着他不管,所以不急,你还有时间的” 丁一因为一场车祸,脑部出现淤血的状况,但因为出血量不大,医生只是输液治疗,可尽管这样,他的行动因此受限。 更何况,车祸本来对他腿部的伤害就不小。 这段时间以来,二十多天,除了晚上是御风和圣楠,还有曲靖问派来的护工,其他时间高申冉大半都是在开导他,在医院陪他。 他很颓废,除了高申冉说话他能听进去一部分,其他人包括医生,他根本连搭理都不搭理,更排斥复健。 他还风轻云淡,但态度认真说,好不了就死掉好了,他才不要像个傻子一样拄着拐杖,走不好一步随时有可能会跌倒。 他不要过的那么狼狈,让所有人都来看他的笑话。 高申冉哭笑不得,他的这个结论让她震惊,怎么会有人看笑话呢 受到无妄的灾害,重新努力站起来,是让人佩服和赞赏的事情啊 可无论她怎么说,丁一就是不愿意迈出去那一步。 所以这段时间,医生给丁一下了最后的通牒,说他如果还是不做复健,就等着这辈子瘫到床上吧。 这结论足够恐怖了吧,可丁一就跟个石头似的,根本不为之所动,好像医生的最后通牒,是说别人,不是说他似的。 高申冉没有办法,只好一来二往的继续劝,不然还能怎么办,弃之不顾,自己这辈子是无法安生的。 孟清焯侧身拧了拧高申冉的脸蛋儿,摆一张苦脸,“我们可算是同病相怜了” 双方都有摆脱不了的责任和使命,而这份坚持,注定会让他们的生活受到影响。 高申冉鼓起腮帮子,踮着脚尖在孟清焯唇上轻吻了一下。 “可不是,但我们要坚持住” 他们这二十多天来,没有经常见面,可每晚都在煲电话粥,有时候累坏了,电话讲着讲着,高申冉就睡着了。 可每天双方对彼此的鼓励,总能让辛苦了一天的两个人,打起精神第二天继续挺直腰杆做自己应该做的努力。 鼓励中前行,经历中两个人变成更好的自己,坚定对双方的依赖和感情。 其实,任何外界因素对感情的考验,一旦两个人心手相牵闯过来,感情日久弥新,只会更美好。 他们很乐观,互相鼓劲儿,都会好起来的 高申冉去送高申乐,这个白天御风和圣楠一起过来,一个躺在沙发上,翘着脚尖晃啊晃,一个脑袋枕着手掌心,望着天花板想编码。 丁一让圣楠把自己的病床摇起来,他靠在床背上,一只手正在输液,另一只手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 “变成这样的你自己,你是不是有一刻也后悔过” 安静的单人病房,只能听的见丁一翻书的声音,以及御风晃着脚尖无意蹭到沙发扶手的声音。 半晌,无聊透顶的御大公子开口扒起了丁一此刻的心情。 丁一翻书的手指一顿,连眼皮都没有舍得抬一下,道:“听不懂你的意思” 话题终结者,不想继续和御风谈论此类的问题了。 “哥们儿,你对自己够狠的呀” 御风脚尖落地,长腿蜷着,双手搁在脑后靠着沙发靠背上,微眯丹凤眼瞅着丁一。 丁一转过脑袋,清明的眼眸闪了一闪,知道御风的言下之意,但他没有出声反驳。 御风激动的“卧槽”一声,瞬间嗔着眼眸坐的笔直,“真的给我猜对了” “卧槽了个大槽,”御风给丁一竖起拇指,重复方才一样的话,以表示自己的震惊,“兄弟,你对自己也忒狠了吧” 可想对高申冉的那份在意,是可以拿性命交换的 圣楠属于一个宿舍四个人当中,长相最普通的一个,一副黑框眼镜,皮肤白中有些病态,手指很长,搭眼看去就像个搞技术的宅男。 “你们是说,老大自己跑去撞车” 圣楠抬了抬黑边的眼眶,眼睛瞪的很大,除了说与御风一样的话之外,他也说不出来别的了。 “老大,你对自己也忒狠了吧” 为了高申冉的一个回头,他不惜拿命赌撞到车上,将自己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后悔吗 “老大,你至于吗,你就知道自己不会死” 高申冉和他们都是兄弟没有错,可说实话当年她对他们的决裂,伤了他们的心,所以从根儿上来说,如果丁一和高申冉硬要二选一的话,圣楠和御风都是站丁一这边儿的。 因为他们都觉得,高申冉既然要嫁人,丁一和孟清焯都是好的选择,可她毫不犹豫的投入孟清焯的怀抱,就是对他们四年友情的背叛。 丁一调转视线,低头继续翻杂志,就在圣楠和御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开了口。 低声耳语却坚定无比的声音告诉他们,“没有至于不至于,我只知道当时我需要她回过头来看我” 死不死的,当然不会,他想要活下来的企图心那么强烈,他不会死的。 御风顿了一下,又想要三字经卧槽了 圣楠抿抿唇,“老大,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这样即便是得到了,小冉心里会有阴影的吧” 丁一转眸,冷风扫过圣楠的眉眼,很讨厌他的这个说辞。 圣楠给嘴巴上上拉链,“ok,不说了,你觉得值得,就那么做好了” “我说,你现在完全不配合康复,到底是自信自己该站起来的时候就能站起来,还是故意想要躺在床上一辈子,让小冉一辈子都只有你” 御风说到最后,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太疯狂了像个恶魔,他若是高申冉,也受不了这样疯狂的被惦记。 想完,御风自抽嘴巴一下,说什么呢,注意立场。 这一次丁一没有停顿,坦然的承认,“是” 他就是要用感情把高申冉绑在身边,一天两天心里想着孟清焯,一月两月忘不掉孟清焯,三年五年呢 他用时间和生命做赌注,要么高申冉干脆放弃他,要么她只能陪在他的身边。 御风和圣楠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眸中看见了两个字,卧槽 尼玛这世界快要癫狂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老大狠起来,真是甩开他们八十条街。 门外的高申冉迷惘的退到墙边,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面上,有种茫然,是当当年的兄弟情变质,内心酸涩无所适从的苦恼。 有种无助,是自己当成亲兄弟的哥们儿,他们联起手来算计她的生活。 高申冉疲软到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就像是一坨扶不起来的烂泥巴一样,她从墙面半中央哧哧的滑到墙脚。 她有多难受,真的很想要给孟清焯打一通电话,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即便心里有在多的不愿意,依然因为她说过,在固定的时间内把她送回医院,他尊重她的任何决定。 可她听到了什么 她不能怪丁一,不能怪圣楠和御风,她一心想要逃离,可其实一层一层的感情枷锁早已经桎梏了她的行动力。 即便现在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她大可以翻脸无情,说走就走。 可是走了之后呢 在丁一这件事情上,她没有办法做到利索,不拖泥带水,她甚至还想,就因为自己误会他是绑架了孟妈妈的嫌疑犯,他太担心自己会因此不再理睬他,所以才出此下策逼的她不得不回头。 所以追根到底,最大的错,还是在她这里 怎么走 而此时此情,她甚至连给孟清焯打一通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一待听见他的声音,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再也不要回来医院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过着简单的日子。 高申冉就那样瘫坐在地上半个多小时,因为是顶层的病房,除非病人有需要,或者一早安排好了检查,如果都没有,走廊里是很难得会看见别人的。 刚好给了高申冉一个缓解情绪的安静载体,这么多年眼泪已经几乎没有了,她想了很多,等到情绪可以稳定面对丁一的时候,她起身拍一拍身上的灰尘,推门走进去。 “冉,你回来了”御风从沙发上蹦起来,“我饿了,要不要一起吃饭,给丁一带回来” 御风就等高申冉回医院,把丁一交给她,他就再也不要管了,丁一的狠劲儿,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缓上一阵儿。 “不了,我和孟清焯吃过饭了”她没有掩埋和孟清焯见面的事实。 御风:“。” “啊,吃过了呀,那我和圣楠去了,你顾一下丁一,我们就不管他啦” 御风避重就轻,拉着圣楠该跑赶紧跑,感觉高申冉回来,气氛一下好像不对了,他可不想再给他们俩的炮灰了。 圣楠慢半拍的站起来,扶了扶黑边的眼眶,慢悠悠的说:“冉,那我先走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聚” 御风都快要急死了,圣楠这温吞的性格,根本不分场合,永远慢半拍。 两个鸡贼的男青年走了,剩下高申冉和丁一,一个沉默寡言,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另一个的脸色,一个始终保持淡漠,在寻思应该如何开口,如何与丁一继续相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时之间,病房中的气氛,比圣楠和御风还在的时候,更差更沉寂了。 “冉,是不是不舍得乐乐,他应该很快就高中毕业了,到时候我们可以接他来d市上大学” 丁一不忍气氛焦灼,停下翻杂志的动作,食指的手指尖将杂志的最上角压出一个向内弧度,指尖在上面像刷子一样来来回回的摩挲。 高申冉闻言,抬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瞬间的瞪眼泄漏了此刻心底对丁一的不满。 “我们”高申冉冷声冷语,“丁一,你应该没有误会我吧” 误会她留下,是因为想要和孟清焯分手,与他开始 丁一灵活运转的手指尖暂停,压在书页上没有说话。 “丁一,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留下,因为想要处理好所有的未知,而更好的和孟清焯在一起” 即便残忍,有的话也需要通透的表达清楚,因为最终,她终归是要和他各自过各自生活的。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孟清焯,一开始就被自己排在婚姻之外的人,她素来没有回头的坚持和理由。 丁一甩手将杂志扣在旁边的床头柜上,“那么不愿意,你走” 高申冉紧锁着眉头,眸底暗黑的光芒,咄咄逼人的望着丁一。 “我不想和你吵架,对不起我没有控制好情绪”高申冉瞳孔极快的收缩,手指无所适从,想要指着丁一,又想要压住额头,一时无解。 “但是丁一,最后一个月,如果你依然不乐意我安排的复健,我真的会走” 而如果他接受治疗后有进步,她也真的会陪他一直走到康复的最后。 这是最后一次给丁一的选择,也是自己最后的声明,不会更改。 选择权在自己,可丁一一点儿也不觉得主动,因为这个非a即b的选择题,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答案,对自己而言,期限都太短了。 可他没有办法,他明了她的言下之意,如果他一如既往的消极抵制态度对待复健,她会甩手不再理他。 说到做到 不可能再去制造一场车祸,更不可能用同样的招数威逼她,而今之际,他除了配合,没有更好的方案。 “好” 权衡利弊之后,丁一说好,他配合她安排的康复治疗。 高申冉胸口压着的一块巨石,闷的她根本喘不过气儿来,这一刻,在丁一点头说好的时候,有了略微松动的迹象。 王悦欢和宁天诺结婚九周年,因为上一次当着大众媒体的面儿发了话,赶鸭子上架,王悦欢没的选。 必须办,而且还必须风风光光惊动d市半个圈子的,大办。 逼着自己面对深情款款的宁天诺,已经够不适应了,还要让自己面对一群或趋炎附势,或不那么真诚,或者怀抱某种不知名的目地的那一些人,她简直吃力到胃反酸。 最重要的是,她还不能邀请高申冉,她在本市唯一在乎的人 给王悦欢郁闷的,觉得自己一时心急,替高申冉解了半个套,而把自己推进水深火热之中,实乃深明大义 所以,这事儿之后,她必须和小冉讨要一个大么么,应付这样的场合,实在太他妈的累了 “怎么,不适应” 宁天诺自我反省,他的确没有带着王悦欢参加过类似的场合,所以感到累,不适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以后常来,会好起来的”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在她的耳侧。 王悦欢不动声色的偏了偏脑袋,当初打算以色侍人,搞清楚宁家发生过的很多事情,到今天几个月过去了,她依然不能适应无时不在,宁天诺的调情。 她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冷着脸,会对她发脾气的宁天诺,也更加能适应。 现在这个简直莫名其妙,对她的宽容度,有时候让她惊讶的,都想要恃宠而骄欺负死他了。 王悦欢手中有一只红酒杯,剩下的不多,半侧身喂给宁天诺。 原本也是王悦欢试探,逗乐子的一种举动,谁知宁天诺就配合的就着王悦欢的手,把剩下的红酒给喝掉了。 整的王悦欢挺郁闷,而且好死不死的,正好被一家主流媒体,说是出来透气儿的记者朋友给抓拍到了。 一时间,d市所有的平台上,都在流传着一个事情,宁天诺和王悦欢夫妻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王悦欢一时成为d市当一不二的名人,优雅贵妇,受宠女人的代称。 之后王悦欢看了报道,更郁闷的,脑门恨不得多出两条褶子来。 “宁天诺,这样的生活你接受的没有障碍吗” 从一个情场浪子,说转变马上转变,现在的他自己,还认识曾经的他吗 变化可谓奇大,连王悦欢都快要在这段时间和谐的相处中,迷失自己一开始的方向了。 宁天诺刚硬的下巴贴着王悦欢的半边肩膀,“嗯,不然呢” 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他也算不上浪子,不过就是以前爱玩了一些,而没有在意她的心情。 王悦欢对着夜间清冽的空气深呼气,今晚的月亮,是少见的明亮,王悦欢很喜欢。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会不会后悔你如今的做法” 这段时间没有吴森的消息,可她隐隐不安,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可她莫名有种感觉,不是自己喜闻乐见的状况。 宁天诺没有在意,跟王悦欢好了之后,他经常被问一些小女儿态的幼稚问题,都免疫了。 “比如说”天诺配合的追问。 “比如心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不知怎的,王悦欢其实都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可这样的话脱口便出。 然后天诺楞了一下,王悦欢也是狠狠地怔愣,预感会发生的事儿,会是这个吗 王悦欢敏感的皱眉,在心底里算了算大姨妈的周期,艹了,快两个月亲戚没有造访了。 宁天诺上下打量王悦欢紧张的脸,拧了拧她圆润的脸颊,掷地有声,“如果是你生的孩子,谁都无所谓” 王悦欢几乎要在地上找自己的下巴了,是料定自己不能生,故意说这样肉麻的话让自己感动,还是真的这样想,他的接受程度已经变的这样宽了 ------题外话------ 感谢投票的天使赞助商 022确认怀孕 说实话,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那样像玩笑又不是的话,宁天诺也是感觉挺意外的。 什么叫做只要是她生的孩子,是谁的都无所谓 先且不说她已经不能生小朋友了,即便可以,孩子也应该是他的啊 怎么可能,会出现是谁的都无所谓那样的状况 宁天诺好笑的摇摇头,最近这段时间的自己,对自己而言也是越来越陌生,有的时候细究,大抵就是对王悦欢的态度,他已经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天诺哥,你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 王悦欢玩笑,言下之意,他近来的变化有些大,面目全非的样子,让自己感到意外,不大好接受,所以不讨喜。 她还嫌弃上自己了 但他并不计较,反而错误以为,她在跟自己撒娇,她这话的真实意思是说,瞎说什么呢,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别人的 宁天诺眯了眯眼睑,而后兀的绽放出一抹王悦欢从未见过的轻松笑意,没有再说话 王悦欢缩了缩肩膀,眼前的这个宁天诺,真的是太不好让人接受了。 本来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中间两个人的话题产生了些许小小的误会,谁也没有想过,就会那么巧合,一语成谶。 一整晚的应酬,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十一点终于散了,王悦欢觉得自己像是散了骨头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浑然轻松的。 宁天诺体贴的给她披上风衣外套,两个人一起搭电梯下楼,王悦欢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困的两只眼睛泛着金星,就快要支撑不住,随便找个地板砖就能席地而睡了。 宁天诺莞尔,伸手勾住她细软的腰身,将脑袋安置在他的胸口,给她力量上的支撑,可以稍微眯一会儿。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像发现了很重大的意外一样,宁天诺手欠的捏了捏王悦欢腰间的小肉,以前这里瘦的很,在她体重最高峰的1斤时,腰上都没有长过赘肉。 王悦欢一惊,那会儿宴会上一闪而逝冒出来的念头再次以波涛汹涌之势席卷自己,惊出她一脑门的冷汗。 “没人碍眼,当然吃的多了” 王悦欢若有所思,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两只手紧扣住手提包,指尖哆嗦着在优质的皮子上面拉出一道不会被轻易察觉的印子。 宁天诺干燥的指腹抚了抚王悦欢腰间的肉,不明所以的笑了一笑,说:“还是胖点儿好”摸起来更舒服,手感很好 王悦欢跟着呵呵傻笑,两个人相携走出电梯。 宁天诺的司机小许正在毕恭毕敬的等在外面,穿过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金碧辉煌的六星级店面金字招牌红红火火,折射在人的脸上,明晃晃的耀眼,人的脸像是被涂上了一圈金色的光芒。 原本看见车子,王悦欢觉得休息有望,正高兴呢,推门而出的一瞬,迎面一股凉风铺面吹来,她那一开始就不顶舒服的胃部,开始猛烈的造反。 她揣起双手压住小腹处,哭丧着脸,宁天诺瞬间就发现了,问她怎么了。 “我想吐”她苦着脸念了一句。 宁天诺:“” 不等他有反应,她说完,胃里反酸的程度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她快走几步冲到街边的垃圾桶旁边,扶着梧桐树剧烈的干呕了起来。 宁天诺愣过之后,难得没有嫌弃,他阔步上前,习惯于紧皱的双眉,舒展开来缱绻着细细的关怀。 “还好吗,要不要紧”他轻声问。 王悦欢修剪整齐的指甲紧扣住树干,内心深处强烈的忧虑和矛盾的情绪,像翻滚的浪潮,她几乎就要在这浪潮中被击碎,渣儿也不剩。 王悦欢摇头,“能给我拿瓶水吗” 话落,司机小许已经识眼色的将矿泉水瓶子递给了宁天诺,他继而转手交给王悦欢。 王悦欢含了两小口漱口,而后宁天诺拿泡好的热茶与她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交换。 “这茶我提前让人泡好的,你喝点儿热的”这般温柔的话,在此刻被他说出口,毫无违和感 王悦欢没有马上接过来,两只噙着星点亮光的眸子不可思议的望着宁天诺,胸口沉闷的,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她从小在阴暗的小院子里长大,受了寒,怕冷,所以长大后即便是很热的夏天,她也难得会主动喝上两口冷水。 这些在以前,只有自己会关心自己,多注意自己身体的状况,毕竟如果连自己也不关心自己了,是没有别人会愿意多体谅你一下的。 可是宁天诺,他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心间不可思议的疑惑,合计适才上涌的担心,如果怀孕了,不是他的会怎么样 刹那间王悦欢的鼻腔泛起了酸涩,心酸的一刻,她埋怨着宁天诺,为什么他的善意和温柔,不能再出现的早一些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得到他的关怀 以至于现在的自己,是那样的矛盾 “快拿着,你不是很喜欢喝这种麦芽茶,还说喝着舒服” 见她不动,宁天诺说着话,将水杯往前送了送。 王悦欢不说话,眼眸深处多看了宁天诺几眼,似乎要将这一刻温润的他,刻入灵魂的深处。 她拿过保温杯,侧身对着他,秀气的喝下几口,可总归还是无法将内心的酸楚,给悉数压制下去。 她盖好杯子的盖子,保持平整的面部表情,她不敢再与他说笑,嘻嘻哈哈的日子过的习惯了,他们两个人似乎都与原本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 王悦欢抬脚走向车子,宁天诺紧跟其后,伸手刚才碰了一下她的手腕,她像是被蜂子蛰了一下,倍显狼狈的甩开他的大手。 宁天诺莫名其妙,温和的眉心夹了夹,前行的脚步停在原地不动,等着王悦欢回头嬉皮笑脸的给他道歉。 可他这一次明显预估错误,因为王悦欢非但不道歉,反而越过他,直接上了车。 宁天诺:“” 倍受冷落的自己,像是秋风萧瑟中扑簌下落的树叶。 但他也只是感叹了短短的几秒钟,抬手噌一噌鼻尖,往前几步跟上王悦欢的脚步。 只当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心情不好,他是男人,被女人无故甩个冷脸,忍忍就算了。 “小许,去军医大”上了车,宁天诺直接上报第一站目的地。 “回家” 王悦欢却并不领情,她丢给宁天诺一个倔强的背影,两排高大的梧桐树,以及街边热闹的霓虹灯,一帧一帧犹如无聊电影的画面,从她眼前滑过。 宁天诺拧起的眉头,皱的愈发厉害,像是与莫名赌气的王悦欢较劲儿。 他坚持,声音沉下一度,说:“医院” 王悦欢却连头也不回,较劲儿就较劲儿的固执态度,“回家” 整的司机小许师傅,回也不是,去医院大概也有问题,谁不知道现在的大少爷,他对大少奶奶的意见非常看重。 如果他一个不小心触到了大少奶奶的逆鳞,估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小许放慢车速,谨慎的透过后视镜观察大少爷挂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大少爷,少奶奶大概是太累了,回家休息一晚,大概。” 后面的话,在宁天诺瞬时抬眸,眼睛里的颜色转沉转凉的片刻,小许哆嗦着一缩脖子,暗暗抽脸,让你话多,还不快闭嘴。 可之后的半分钟,宁天诺并没有发脾气将小许赶走,也没有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小许又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次押宝应该是押对了,他绕了一个小圈调转方向,往回宁家的路上平稳的驶去。 一路,车上的气氛凝滞,王悦欢不说话,背对宁天诺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模样。 宁天诺终于也来气了,惯的这都是什么毛病,说翻脸就翻脸,还让人搞不清楚她是因为什么 宁天诺气的磨牙,下车后,忍无可忍,在家门口堵住了王悦欢。 “你什么意思” 莫名奇妙,他招她惹她了,就知道给他摆脸色,简直不能忍。 王悦欢抬手推开他,“女人耍脾气的时候,你管她什么意思,别理她别碍眼就是了” 宁天诺:“。” 说的有道理的,他竟然又要无言以对了。 抓住宁天诺怔愣的几秒,王悦欢越过他上楼。 说不上来此刻内心究竟有多少种情绪在翻滚,只知道矛盾和焦虑占据了大多半儿。 反常的发胖,推迟的大姨妈,刚才不过就是吹了点儿凉风,她居然反胃,恶心的恨不能把内脏都吐出来,可其实真的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干呕。 而如果不是宁天诺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瞅着,她想她刚才恐怕还要更失态。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一个自己不愿意面对,不愿意想见的方向在发展。 让她怎么能够坦然的与宁天诺相处,怎样才可以不动声色的与他一如往常般假情假意的继续生活下去 王悦欢不知道,无法精准的把握内心交织的多种情绪。 按理说,被医生判过死刑不能生孩子的自己,推测可能怀孕了,她最应该高兴的才是。 可为什么这事儿要发生在被吴森那样之后 内心最深处的感觉真的很不好,甚至怀孕的事儿都还未经确认,她就已经开始担惊受怕了。 人这一辈子,真的是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儿,不然一天天的担心事情会曝光,总会憋出些精神病出来。 宁天诺上楼后,王悦欢已经卷着被子,肯定是没有睡着,但排距外界所有的姿态,她摆放的实在太明显了。 宁天诺皱着眉心进浴室,快速的冲了澡,裹了一件宽大的浴袍出来。 长手长脚钻进被窝,伸手将王悦欢柔韧,软乎乎的身体抱在怀里。 她拒绝,身体因为抗争而显得僵硬,小脸儿皱的仿佛小笼包。 他便不多话,一下一下温顺的抚着她的脊背,等她终于放松,不再粗暴的一心只想着抗拒自己的时候。 他开口,声音低沉轻缓,仿佛优美曲调儿的小提琴乐曲,说:“我知道你今天是累坏了,好好儿睡上一觉,什么都不要多想,还有我” 王悦欢于是更想哭了,这个坏人,干嘛总是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儿 “宁天诺,你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 好不喜欢这样的他,仿佛原本一块石头化为绕指柔,她厌恶他这样的转变,打乱了她所有试图报复的节奏。 宁天诺无奈,疼宠满溢的音调对她说,“好好好,我讨厌,你不讨厌,你发脾气最可爱了” 宁天诺,包括王悦欢,他们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满含温柔和宠溺的话语,会从宁天诺的口中说出来。 王悦欢更难过,小脸儿往宁天诺怀里塞了塞,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发红发酸的眼眶。 宁天诺就这样搂着她,一下一下的抚顺她的后背,等她呼吸平稳,他轻轻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眸底一双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安的抖动,脸颊处有脏兮兮的泪痕,像是梦中还有什么天大的委屈,她悠长的呼吸气儿,抽泣的哽了哽鼻子。 宁天诺的心,一瞬间像是要化了一样。 对她的感情,来的很突然,却似水长流,一点一点接受现实之后,发现竟是那么的自然,好像原本他就应该对她这样好。 他干燥清冽的指腹掠过她长长地睫毛,蹭了蹭她小脸儿上的泪痕。 心间发出一声低沉温柔的喟叹,王悦欢,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我正在改变,你真的一点点都看不出来吗 翌日一早,王悦欢醒来的时候,床侧已经没有了宁天诺的身影。 伸手探了探床单的温度,已近恒温,证明宁天诺已经起床挺久了,大概是出门上班去了吧。 王悦欢打着呵欠起床,所有担心和矛盾的心情,经过一晚上深度的休眠,几乎快要被自己忘记了。 而直到洗完澡,刷牙的时候牙膏气味的冲鼻,让她扶着洗手盆干呕了很久之后,所有的记忆一瞬间回笼,一早就是一个阴郁的心情,真是闹心透了。 她颓败的重重撂下牙刷,还是不解气,又小孩儿撒泼打滚儿似的,狠心将刷牙杯摔在地上。 可即便这样又能改变什么呢,该发生的,应该确定的,总是不能避免的。 王悦欢拿毛巾擦嘴,随便给脸上涂了点爽肤水,下楼准备出门买验孕纸。 在这一点上,王悦欢和高申冉的性子是有些相似的,躲不开就面对,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只是下楼,宁天诺人却并没有去上班,他在客厅翻看着今天的晨报,见她下楼,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让她过来坐。 王悦欢这一次没有反对,走过去坐下来,面色平静的一挑眉,嘲笑宁天诺道:“你这习惯,像是一个退了休没人理睬的糟老头子,一大早起来就会看报纸” 宁天诺耸肩,表示被嘲笑也无所谓。 他转手放下报纸,不动声色的打量,见她气色好了很多,大手兀的落在她肉乎乎的小腹上。 温声询问:“今天有没有好受一些,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叫了张医生,她很快会过来了” 王悦欢因为他的动作僵滞了一下,小腹处的大手,好像一把烧的通红的烙铁,让她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发起了高烧。 她抬高大长腿搭在他的大腿上,避开他手掌的熨贴,锁眉说:“都好啦,你不要总是大惊小怪,很招人讨厌” 宁天诺温声,手掌转而落在她笔直的长腿上,隔着裤子,手指灵活舞动的蝶儿似的,轻轻的在她腿上刷动。 “定时的全身体检,是有必要的”他盖棺定论。 王悦欢撅着嘴儿跳起来,手掌压了压被他摸过的大腿,跳着脚耍赖:“反正我就不,没心情” 说完,不再等宁天诺劝说,转身进厨房,她必须想办法先摆脱宁天诺,验孕纸这个东西,还是要自己亲自出马,悄悄的带回家,万一证明不过就是一场大乌龙,也好悄无声息的把这事儿直接给压下来。 宁天诺无奈的啧啧,扶额不知道王悦欢究竟在排斥什么,干嘛那么讨厌医生检查 他跟着她走进餐厅,颀长挺拔的身体靠在门框上,极力的一再劝说。 “欢,只是常规检查,没有那么可怕” 他以为她在害怕去医院,毕竟林婷菲和她的母亲,都是在医院里没有了的。 “张医生给宁家当了半辈子的家庭医生,她经验老道,不会让你感到有任何不适,而且我们是在家里,如果你有什么地方不喜欢,不是还有我” 王悦欢偏不听,手欠的端起一杯纯牛奶,喝了一口,差点儿想要连心肝儿都给一块儿吐出来。 可当她侧眼看见宁天诺,生生憋住,不但不让自己吐,反而将整杯的牛奶都喝光,然后顺势又叉起了一块煎蛋。 说:“看我能吃能睡的,能有什么问题” 王悦欢压抑着造反的胃部,上前勾住宁天诺的脖颈,亲了亲他的唇,“我等下次,这些天真的不想,你就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嘛” 宁天诺扣住她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她既然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轻拍了拍她的脑门,“好,就给你一周时间” 王悦欢笑眯双眼点头,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 两个人达成共识,宁天诺去上班,王悦欢目送他离开,再没有说多余的一句话。 因为她不敢再开口了,因为一旦她张了嘴,她觉得很有可能连胃液都会一起喷到宁天诺的脸上。 他关上门走出去,她转身上楼,将浴室的门关的紧紧地,抱着马桶吐的惨烈,吐的灰天暗地。 大约半小时之后,王悦欢虚脱的从洗手间里爬出来,一跟头栽进柔软的大床。 完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胃出了很大的问题,一定就是了,没错,肯定是怀孕了的。 王悦欢扳着手指头算日子,但其实根本没有办法细算,不知道孩子多大,怎么推算是哪一天的事儿。 但是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再这样下去宁天诺迟早有一天会发现异常,而与其到时候被动挨打,不如自己先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即便很累,虚脱到仿佛走一步路都像是在半空中幽魂一样的飘荡,王悦欢依然跳下床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找药店。 她特意选了连帽的卫衣,出门的时候高调的喊了孙晨一声,说自己出门逛逛,一小时后回来。 王悦欢前阵子被宁天诺亲自教导车技,驾照尚且还没有拿到手,车大概是会开了。 她在车库里找了一辆目测型号不那么霸道的轿车,开着出门,在门外的柏油路上歪七扭八的横冲直撞,看的身后的孙晨直紧张,就怕她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点儿什么意外,那样大少爷一定会残暴狠虐的杀死他,至死方休 好在万事大吉,大约四十五分钟后,孙晨终于又再次看到了完好不缺的王悦欢。 祈祷得到保证,他狗腿的迎上去,感恩老天,感恩大地,对王悦欢也是一通胡言乱语的千恩万谢 王悦欢被如此赤裸裸的嫌弃车技,脸黑着上楼,不愿意多和孙晨再说一句话。 上楼关上卫生间的门,门内眼睁睁的看着验孕纸上多出来两个红道道的王悦欢,瞪着眼睛,仿佛验孕纸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她激动的将它扔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这下真的完蛋了,这到底现在孩子多大了 纠结中焦虑,可过后王悦欢又有一些窃喜,无论孩子的事情会给她带来多少未知的变动,她可以当妈妈了,就是从根儿上来讲,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王悦欢关上门走出洗手间,在床上躺下,摸着肚子母性光辉泛滥的和宝宝说了会儿话。 让他乖乖的,说自己很爱他,想他平安健康 王悦欢在床上休息了约莫两个小时,待自己有些精气神儿之后,她开车去医院。 还是要在医院里检查确定,自己才能最终可以放心。 人就是很奇怪的一种存在,在不确定这个孩子到来的时候,王悦欢只觉得麻烦,不知道他是不是跟吴森有关系,她纠结矛盾,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搞错了。 可当验孕纸上出现那两个红道道,心底里其实依然会纠结,可过后更多的,却是为人母的喜悦和幸福感。 何况她还是一个被判了死刑,说是已经不能再生孩子的女人,那如果现在真的有了孩子,感觉这就是爱的恩赐。 王悦欢开车到医院检查,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吴森以前工作的那家医院。 可能是之前陪三姨,常来所以轻车熟路,在王悦欢还没有想好到哪家医院确诊的时候,车子已经在这边的停车场停稳了。 王悦欢没有多想,据说吴森已经辞职了,所以在这里不会碰见最讨厌的他,就没有所谓,不过就是确定一下是否怀孕,怀孕日期,总不会再出岔子吧 所以就在这里了,她也懒的再去找别的家了,都不熟悉,感觉更是麻烦的样子 王悦欢下车直奔妇产科,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跟着她一路穿过医院一楼的大厅。 而待她走远,那人终于有了反应,又快速的跟着她,直到到达妇产科,两人先后停下脚步,身后的人等消息,王悦欢排上号,去科室里做检查。 能在医院里再次看见王悦欢,柳菁菁觉得这真是一场奇妙的缘分。 在她上一次在小巷子里碰见奄奄一息一心想要寻死觅活的吴森之后,她有些同情他,相对的与王悦欢的联系,就弱化了。 因为要保持中立的态度,她不希望自己最后会打破原则,牵线让吴森去破坏欢姐的婚姻。 即便之前有传言,都说欢姐的老公不爱她,可上次他们结婚九周年的轰动报道,像是大耳刮子一般,狠狠地打在了那些人的脸上。 所以她才更不能因为同情吴森,转而给欢姐打电话,动摇军心是不好的。 王悦欢做检查,等结果,大概用去了一个多小时,柳菁菁就躲在护士台后面等了她一个小时。 而后,两人先后得到确认怀孕的结果,王悦欢坐在走廊的长椅子上,盯着化验单上的日期,四十二天,两只眼睛宛若被抽空了所有的灵气,空洞中是深深的茫然。 最坏的情况,好像发生了,她该怎么办呢 柳菁菁得到消息后,抿抿唇想了又想,转而给吴森发了条短信息。 “欢姐怀孕了,你死心好好的找下一个,好好过日子” 然而她并不知道,一条短信激发起千层浪花,她每每出发点都是好的,也想要向着王悦欢,不给她添麻烦。 可每每,她都是好心办坏事儿 ------题外话------ 感谢投票的天使赞助商 023谁的孩子(剧情走向大讨论,请参与) 吴森收到柳菁菁的短信息,不认得电话号码是谁的,但从话题的内容来看,推测除了那个叫柳菁菁的多事儿护士,应该没有别人了。 吴森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出门了,打从上一次被多事的柳菁菁主动包扎了伤口,他平安的回到家,就没有再出过门。 一楼的客厅,摆满了空掉的酒瓶,吴森胡子拉碴,饿了喝酒,渴了喝酒,睡醒了也在喝酒,俨然拿自己当成是一个酒桶。 半个月,他除了两只手可以数的清楚的叫外卖次数,不好好吃饭,没有固定规律的作息,人迅速的削瘦,已经明显的脱型儿了。 想要活下去的念头,经过上一次柳菁菁絮絮叨叨的话,虽然不想听,可被迫还是听进去了一些,他生出了一些别的念想。 即便和王悦欢此生再无交集,他也应该活着,至少还有机会可以看到她。 而退一万步讲,万一她和宁天诺离了婚,他其实还有机会可以照顾到她。 他如此不切实际的安慰自己,明知道那种可能性不大,她恨他入骨,可他依然忍不住这样想。 因为若非这样,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生无可恋了 收到柳菁菁的短信息,吴森没有当一回事儿,被判死刑的王悦欢怀孕了,这应该是喜事儿,而她开心,他只是听说她的消息,也是打心眼里替她高兴的。 吴森像一个颓废的酒徒,打开另一瓶的酒,咕咚咕咚的喝掉大半,突的一滞。 如果孩子是自己的,该多好,他如是的想。 然后,这个念头就像是疯长的杂草一样,团团将他围住,他呼吸紧致,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 像疯了一样,他起身冲进洗手间洗澡刷牙刮胡子,将自己打理的像一个正常的人之后,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他开车像是架飞机一样,飞奔到自己工作过十来年的医院。 这一次的心情,是跟往年无数次都不一样的紧张和激动,即便是曾经面对最危难的病人,心跳也没有这一刻来的激烈。 他直接去到妇产科大楼,在检查科室入口处的座椅上,远远地看见了王悦欢的身影。 她像是受了天大打击的样子,脆弱,苍白,两只手肘压在膝盖上,上半身前倾,手掌杵着额头。 想象当中应该高兴的她,这是怎么了呢 因为不爱宁天诺,怀了他的孩子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 还是,孩子根本就不是宁天诺的,所以她才更加发愁 吴森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刺激,胸口鼓鼓涨涨的,像是喜悦,又夹杂着担忧,又仿佛很紧张。 他快速的穿越座椅,没有主动招惹王悦欢,而是直接去了检查室。 他必须先要确定好,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如果是宁天诺的,他会站的远远的只是旁观她幸福的生活,那如果是自己的。 他想,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这就像是老天给他独一份特别的安排,那既然都给了他再一次和她相处的机会。 这一次,他会做到她喜欢的模样,他会什么都听她的,尊重她,爱她,守护她,一辈子不离不弃,绝不放手。 “吴主任,您怎么来了” 妇产科检查科的医生看见吴森,他以前是医院肿瘤科的招牌,医院里很多上进深造过,或者资格比较老的医生和护士,都认得他。 可他现在已经辞职了,那医生叫完吴主任,还担心吴森会误会她故意嘲讽,用冷眼冰冻她,却不想,这一次他的态度却是出奇的柔和。 “我来看一下王悦欢的检查单,还麻烦你行个方便”他和缓的说。 那医生从来没见过吴森这样的语气说话,连对重病绝望中的病人,都没有过。 她楞了一下,靠近的时候闻见吴森身上的酒气,还想大白天是不是喝醉了,像换了一个人。 “可以吗”她没有拿给他单据,吴森以为为难,皱眉多问了一句。 那医生一个恍惚,脑回路多转了几个圈,蓦然开口询问:“王悦欢是您以前的病人吗吴主任,我说看她怀孕后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吴森莫能两可的哦了一声,没有主动解释自己和王悦欢的关系。 医生于是违背规矩,想了想还是将单子拿给了吴森。 “吴主任,您看一下,都怀孕四十二天了,生孩子是不是会耽搁她的病情 那如果条件不好不合适生,要做流产手术的话,得趁早,对母体恢复更好” 那医生倒不像是个医生了,没有客观依据,凭猜测瞎出主意。 怀孕四十二天,吴森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个时间节点,他前后这么一推算,没错,是那一天,他以林婷菲为借口,找王悦欢来医院的那一天,不会有错的。 孩子,如果真的是那一天的,真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 “这个时间,准吗” 吴森指骨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捏住那张纸,薄薄的一张小单子,在他指尖的作用下,边沿变的皱巴巴的。 而如果不是那医生眼明手快从他手里拿过来单子,恐怕那张纸早就变成了吴森手底下的亡魂。 “当然,咱们医院的仪器您还不知道,都是全世界最好的,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出岔子的” 得到了一个确定的答案后,吴森喜上眉梢,眉眼间燃起的喜色,是医院的同事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塞给那屋子里的三个工作人员,客气的道谢:“谢谢你们” 女医生:“” 不是,这吴主任什么意思,塞钱是有求于她,还是开心,有喜事儿 “刘姐,怎么看样子像是吴主任的种” “话说,一直没听说吴主任结婚,但他从来不近女色的模样,莫非。隐婚” 而那个王悦欢,就是他的隐婚夫人。 被叫刘姐的中年女人愣了好久好久,转脸看向两个八卦的女同事,说:“小王,大概,可能,你真相了” 就在三个人大胆推测王悦欢和吴森是夫妻的时候,吴森退出检查室,想要马上站在王悦欢眼前宣告自己的特殊身份。 想要将她抱起来,开心的转上很多很多圈,恭喜她要当妈妈了,还要当面向她保证,自己以后妥妥的当妻奴,除了她让他做的事儿,他什么都不做。 只是,当他再次走到过来的时候,看见她坐着的那张长木椅的时候,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吴森一下就慌了,她去哪了 回家了还是去什么地方了 吴森的慌张是前所未有的泛滥成灾,用了二十多分钟,他翻遍了整栋妇产科的大楼。 如果连自己凭借四十二天都能够推算的出来,孩子是他的,那么身为母亲又聪明的王悦欢,她不可能会不知道。 他慌张、恐惧,他害怕王悦欢会因为恨他,而不要那个孩子了 可是那怎么行,上天好不容易给了他再一次从头开始的机会,怎么能就此生生的给她扼杀在萌芽状态 不行,不可以,那个孩子也有他的一份子,她不能那样自私的决定,不可以,万万不能不要那个孩子,他们之间最后的,唯一的纽带 几乎要将整栋大楼掘地三尺,吴森都没有在医院里找到王悦欢的身影。 下到一楼大厅,他死马当活马医的打听,有一个小护士居然见过王悦欢,她告诉吴森,那女孩儿好像有什么心事儿,失魂落魄的出去往南边走了。 吴森谢天谢地,感恩的几乎就要跪地拜谢那个小护士了。 他紧跟其后,追随着王悦欢的步伐,今天无论如何,不管她到哪里,他都一定要找到她,不管接下来会经历多少的阻碍,无论她恨他恨成什么样儿,他没有办法再对她放手了。 那个孩子,即便他只是想要她,有她这辈子就够了,可孩子不能失去,因为失去孩子就等于失去她,所以他坚持,一定要保住那个孩子。 吴森茫然的顺着往南走的那条路一直走,好像沿着这条路,跟王悦欢一样经历这样一个过程,他的心能稍微安稳一些,好受一些。 往南走与城北宁家背道而驰,她们都说她心情不好,一定就是因为知道了孩子的真相,她在纠结,她恐慌,她不想要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吴森的心,是从来没有过的慌张和落寞,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是因为吴娇,才与王悦欢有了更多的交集。 可是后来,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是她,只因为是她这个人,对自己而言不寻常的存在。 他之后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有一个爱她的机会。 虽然他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可是比照后来她的强硬态度,她眼睛不眨一下捅他三刀,他又无数的回头想,可能,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但人非圣贤,谁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不犯一次错误 宁天诺可以,他花天酒地,为什么一样可以得到她的爱,她在身份上,给他婚姻的保证 他也想要爱她,他自认为比宁天诺对她,会更好,怎么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王悦欢,你到底要怎样做,才肯原谅我的那一次错误 吴森无数次想要问清楚,可每每话到嘴边,他都说不出口。 因为,如果自己说了出来,就好像承认自己是个禽兽了一样,他害怕,她不但不会原谅自己,反而更会恨死了他。 明知故犯的错误,是最不值得别人原谅的 吴森沿着主干道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回去宁家,至少证明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他认得这条路,那一天他跟在她身后回来的时候,她也来这里住了一晚,是高申冉租住的单元楼。 她来找高申冉,是因为矛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对吗 这样简单的推测,给了吴森星星点点的希望,绝望弥漫的胸口,终于不再那么难捱,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而且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在王悦欢看见高申冉之前找到她,如果他表现的足够真诚,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毕竟她是那样一个善良的人,对高申冉的妈妈都能细心,全身心的照顾,她一定会因为他的动之以情而动摇的。 她真的不像是一个因为恨,而会拿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的女人。 在这一点上,吴森算是猜对了。 王悦欢此刻正颓丧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无数个纠结和焦虑的份子在脑海,胸口,激烈的碰撞,火花四溅。 她矛盾,她爱孩子,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小生命,给她检查的那医生告诉她,这或者将是她最后的一个孩子。 可是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的整个人生来说都是绝对难得的机会,会和吴森那样的人间败类扯上关系 即便,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爱宁天诺,他最近表现反常,对她的接受宽度放的很低,但以前的恩怨,并不是一笑就能泯恩仇的。 可就算是这样,她想,如果孩子是宁天诺的,也是更容易让自己接受的啊 吴森,吴森。 王悦欢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咀嚼着吴森的名字,她憎恨、厌恶、反感这个男人已经到达了顶峰。 怎么可能,还要替他生孩子 她当时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里拿着那张检验单,她一遍又一遍的对着肚子里的小生命道歉。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很爱你,可是真的不能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 真的很爱很爱这条未知的生命,可如果连她自己都不能好好的活着的话,即便是把他生了下来,不能给他很好的照顾,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如果再发生最后的一种可能性,他长大后越来越像吴森,那么她对吴森的恨,会不会转嫁到孩子的身上 她根本都不敢多想,这样的事情到底有多么的可怕,它虽然只是过云雨一样的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就已经害怕的不得了。 怎敢去尝试 几度,她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几度她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不能要他,伤心欲绝也不能让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真的是不忍心啊,他一样留着一半她的血液,嵌在身体里的一块肉,真的不是说割舍,就能舍得的。 她是真的舍不得他,全身心的期待,想要有一个孩子的陪伴,如果真的是自己亲手断送了这个希望,就仿佛自己一多半的性命,也一样都随着孩子的血肉,而流尽了。 她该怎么办,胸口宛如闷着一圈又一圈的塑料纸,憋闷,呼吸不畅,她用手紧紧地压住心脏,她没有办法了。 真的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不知不觉间,她徒步两小时走到了高申冉这里,她是本市自己唯一可以诉诸衷肠的人,她除了找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 可是眼看都快要走到她家楼底下了,她却又犹豫了 如果,如果给小冉知道了她和宁天诺,以及吴森的那些破事儿,她会杀掉吴森的吧 她不敢冒这个险,小冉也是好不容易才能有几天消停日子过,她哪里还能让她陷入无端的混乱和抓狂,毛线团一样的杂乱生活 她于是就像个孤魂野鬼似的,飘荡到了小冉家门口不远的公园里,从傍晚一直坐到晚上九点多,还是没有想法,没有结论,可她没地方可以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找谁。 她只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宛如被钉在石头凳子上的一根木头桩子。 兜兜转转,吴森终于在高申冉家的小公园里找到了王悦欢。 他也是一样步行到了高申冉租住的单元楼下,比照一个守株待兔的傻猎人,他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 期间,高申冉回家看见了他,疑惑的瞪大双眼,想要上前又绷着没动,只是拿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他。 他便第一次主动和她打招呼,问她王悦欢有没有给她打电话。 高申冉挺明白一人,表现的却像是一个二呆子,一双乌黑清明的眸,闪了又闪,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一次提醒他,“我姐是有夫之妇” 吴森忍了又忍,才没有因为找不到王悦欢而着急的,一拳头砸到高申冉俊俏疲惫的小脸上。 他说:“我知道”但不碍他现在所做的事儿 高申冉像是松了一口气,就说:“我没见我姐,吴主任如果有什么事儿,可以告诉我,我会如实转达给我姐的” 吴森看她不像是说假话的模样,冷冰冰的丢下一句:“不用” 然后转身阔步离开 高申冉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兀自皱了皱眉头,上楼的时候给王悦欢打手机,显示关机中。 待自己走出高申冉的视线,吴森放慢脚步,皱眉深思,如果不是来找高申冉的,那么这条路上还有谁,王悦欢在本市还是什么更亲密的朋友 他边走边沉思,看见那个不远处的小公园,他大跨步的走了进来。 他把握王悦欢此刻的心情,不可谓不精准,他大概推想她走着走着,不愿意让高申冉替她操心,所以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首先理顺思路。 那么眼前的这个小公园,真是顶顶不错的选择。 果然,吴森除了在爱情方面目光短浅,行为粗暴简单,其实在其他方面,他很聪明,也很有能力。 “王悦欢,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惊喜满心,但压低声音,忍住自己强烈的情绪不去靠近,不去拥抱,他不敢再过份的惊动她了。 王悦欢耳闻这个如魔咒一样的声音,她觉得自己连头皮,都快要一块一块的裂开了。 她抬眸,深深的看了吴森一眼,即便再怎样的克制,眼眸中深沉的恨意,依然通过这简单的一瞥,精准的传给了吴森。 他的心像是被万只箭羽刺穿,痛的撕心裂肺,四肢百骸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喊痛。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如果连她一个女人,在经历过让她痛苦万分的事情后依然能够振作,没有自怨自艾的话,他是做错事的那一方,而且还是个应该有担当的男人,他便更不应该将失落和痛苦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王悦欢起身,因为在石凳子上坐了太长时间,仲秋的夜间不再那么暖和,她两腿一软,站起来的又太猛,险些一跟头栽到前面的碎石子小路岩上。 吴森一惊,急忙伸手去扶,手还没有碰到她的半截衣服袖子,她像是见了鬼一样,人还趔趄着不太稳,又生生扭曲自己,不让他碰到她的分毫。 吴森张开的大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眸底间的不寻常之色,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不变应万变。 “我的孩子对吗”他见她抬步准备要离开了,依然没有任何话要对自己说,终于还是由他开口,捅开了这层掩耳盗铃的窗户纸。 “王悦欢,你这辈子已经无法摆脱我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不,他想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他明明急切的想要见到她,就是要向她保证,会好好对她,这辈子就只有她一个人 王悦欢洁白的小米牙紧紧地咬住唇瓣,他的话让她抓狂,几乎也要忍不住就要伸手抓花他的脸。 “很好笑吧”可她只是冷笑一声,直接而残酷的反问,“可是你以为我会让这个笑话一直延续下去吗” 再见吴森,他的恶劣,他已经知道的真相,让她对孩子的抱歉更深了一层,有一刻她的心情,挫败到已经严重的开始排斥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王悦欢冷笑着说完,转眼就走,再与吴森多待哪怕是一分钟,她都会变的越来越残忍,不能把他怎么样,她就会对孩子越来越没有爱心,残酷到最后不得不舍弃他。 可这并不是她必须要做的选择,这辈子可能是唯一一次当妈妈的权利,让她就这样放弃,不忍心,难过到想要抠碎心口的肉。 吴森皱眉,抬手猛烈的拉住王悦欢的手臂,用力的程度,拉着她的手肘使的她快速的旋了九十度直面自己,让她脑袋发晕。 “你什么意思”他冷着脸面问她。 仅这样一拉一扯之间,王悦欢觉得自己像是吞下了无数只恶心的苍蝇,她情绪异常激动的甩开吴森的手。 用另一只手使出十几倍的力气蹭着被他碰过的地方,恶毒的诅咒,“你的孩子吴森你不知道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么 且甭说现在是不是你的孩子我不能确定,但是以防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我告诉你吴森,我绝对不会生下孽种 即便这辈子再也不能当妈妈了又如何想让我和你的名字这辈子联系在一起,吴森你别做梦了 我今天就实话告诉你,你在我眼中连畜生都不配,想让我生下你的孩子,你死了这条心吧” 吴森阴暗的瞳眸波动,她的完全不给脸,像是刺激到了他,他阴森森的说,“我既然能要你第一次,你以为我让你再也见不到宁天诺,是没有可能的” 王悦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哈哈大笑,眸底却闪着星星点点的泪花,“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试试” 吴森危险的眯着双眸,他心底里还有最后的一个方案,将王悦欢藏起来。 想到就要付诸行动,他抬手,王悦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直接而了当的捅到他的手掌心里面,而后拔出。 瞬间,鲜红的血液逆流,刺痛了两个人的两双眼睛。 他没有防备,痛的哆嗦了一下,通红的眼眶变的嗜血。 他不会死心和放弃,继续往前,一步一步逼近她,带着周身的冷气,以及背水一战的狠绝。 王悦欢拿沾着他鲜血的刀尖对准自己的肚子,眸底的认真之色,没有半点与他开玩笑的痕迹。 “虽然很恶心让两个人的血液粘接,可为了摆脱你,我只好这样做” 她说着,手腕拉开,然后抬高以势如破竹之势扎向自己的肚子。 “不要” 他急切的伸手,眼看就能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她抓着小刀连连后退,不让自己被他碰到。 “王悦欢,我求你,你不要这样,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逼你” 王悦欢双眼微眯充满戒备,眼角的神经急速的跳了跳,手中的小刀逼近肉乎乎的小腹。 就见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算我求你,留下这个孩子” 王悦欢的眼眶突的一热,曾经多少次她说过,一定会让吴森后悔招惹过她,一定让他跪下来求自己,为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向她道歉。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说实话她没有半点的快感。 这样的结果,过程来的太过惨烈,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他的求饶和悔悟道歉,她付出的太多了 ------题外话------ 孩子的事儿,大家留言告知希望是谁的,天诺哥还是森哥不要在看过这章之后以为一定会是森哥的,前面有两处说明,一处是之前就发胖这样的提示,一处说怀了别人的孩子一语成谶。但其实,大火火曾经听说过勿考证,如果是生理期之前的小宝宝,在检查的时候准妈妈没有对医生说清楚,是有可能把怀孕时间算错的所以现在有两种写法,请有兴趣的朋友参与 提示两点:1,孙萌的存在,她出国后没有死,肚子里那孩子的归属没有提过,后文会小篇幅提到;2,森哥强上欢姐的时候,他是爱她的 另,大火火不会为了某人上位而改变定好的人物性格,森哥变态,对爱情粗暴没有方式这不会变,天诺哥嘴硬别扭不会说爱,即便是孤独终老只能看着单身的欢姐,也不会说 024彻夜照顾 王悦欢病了,病的很严重,从小公园回到宁家,刚迈进房间,宁天诺面色焦急的迎上来的瞬间,她看见他,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下扎进他的怀里,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两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给宁天诺吓坏了,认识王悦欢这么多年来,即便曾经有几年两个人的感情差到完全像是两个陌生人,可他其实是知道她动向的,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底下人汇报,说她身体不适昏倒了。 宁天诺拧巴着眉心,眸底缱绻着的又浓又深的担心和害怕,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 他勾手将她抱起来,即便人已经昏迷了,他也一样尽量调整姿态让她可以舒适。 孙晨平常看着挺机灵一人,可能也是被眼前的状况给吓住了,居然傻愣着没有任何行动。 宁天诺冷眼过境,看现在的孙晨真真儿是十万个不乐意的。 “给张医生打电话”他冷言吩咐孙晨,若不是时机不适,他真的很有可能会送孙晨一张一脚踹飞的飞机票。 孙晨连忙哦一声,跟在上楼的宁天诺和王悦欢身后,用客厅的座机打给张医生,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宁家,急茬儿 宁天诺将王悦欢抱上楼,用尽此生最少见的温柔将她安放在大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眸底她病态中反常红润的小脸儿让他心疼不已,他抬手测了测她的额头。 体温高的有些烫手,这一晚上他在家里等她,她的电话一开始无人接听,后来还直接关机。 他压抑着滚滚上涌的担忧不去动用关系网找到她,害怕她会反感,误会自己找人跟着她。 矛盾而毛躁的心情,让他这一晚没有看见她,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依恋。 他对她,经过这一晚,已经精准的发觉,生活中越来越舍不得半分钟没有她,她变的越来越不可或缺。 可她怎么搞的,竟然把自己搞的受凉,发烧这么多度。 宁天诺皱着眉头,深邃的眼睛中,担忧和疑惑满满的存在。 但是,现在不是问问题搞清楚来龙去脉的时候,她的身体安全,是第一位的。 他从抽屉里找出点温仪给她测温,结果证实果然高出了正常的温度很多倍,他转手急不可待的丢开点温仪,张医生这会儿还没有到,他不敢给她乱吃药,就想办法,用物理方法能先给她把温度降下来是最好的了。 洗手间里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温水浸湿拧干,拿出来给她的脸上、额头上、肩下 但凡自己能想到,或者听说过可以降下温度的地方,他一遍又一遍的拧毛巾,擦拭,尽量让她可以舒服一些,体温不再是那么高的吓人。 “你到底怎么了,下午发生什么事儿,让你这样受打击” 宁天诺一边擦拭,一边自言自语,又像是试图和她谈谈心,他强压自己不动用关系找到她,可回来却变成了这样脆弱的模样,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 王悦欢自然不会回应他,好像浸入到一场梦中,梦里的画面很虚无,又像是有强大的张力拉扯着自己,她有种找不到出口的感觉,心慌的特别厉害。 她没有办法,空寂无一人的荒芜大沙坝上,大风猎猎,卷起长发飘荡在空中,她颓丧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放纵而恣意,没有一个人在身边的时候,不担心别人看见会笑话你,压力可以通过掉眼泪来发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变的这样的无助,好像生无可恋,又似乎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寂寥的抓起手,又没有可安放的地方,类似这样无措的感觉。 小男孩儿白嫩的小手小脚,胖胖的手臂像是鲜嫩的莲藕,手腕上还有藕节一样的小圈圈。 他迈开小短腿,张开手臂,摇摇摆摆的向她走来。 他一张小小的嘴儿颜色粉粉嫩嫩的,好像有在说话,王悦欢使劲儿侧耳倾听,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她颓丧的苦着脸,小小的男孩儿似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的低落情绪,一双黑白分明,乌黑的大眼睛忽的勾弯,笑的特别干净、纯粹,如沙漠中的一弯清冽泉水,让人有了鲜活的渴望,要活下来。 张医生开车来的,孙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带着小孙子在郊区准备户外夜宿,一听说是急茬儿,她着急忙慌的带上一套随性的医疗设备,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脑门上细密的汗水,就没有落过。 想都可以想过来的,宁家大宅这边,急茬儿除了宁天诺本人就是王悦欢,没有一个是她可以怠慢的。 更何况,她也算是看着宁天诺长大,看着他和王悦欢一路从结婚到婚姻九年,一起走过来的,有感情,就更加不会放轻松了。 “你可是来来,是少奶奶,晚上到家就晕倒了,大少爷都快要给急死了” 孙晨看见张医生,像是看到了主心骨,递给她一条毛巾让她擦汗。 但凡现在宁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知道王悦欢对宁天诺的特别,有时候孙晨甚至有种感觉,大少爷病了没有关系,但如果是少奶奶,不管她的身体出了怎样的状况,他都有借口治宁家上下的罪。 谁都不要轻易得罪少奶奶,这是在宁家生存,第一条要谨记的准则。 张医生和孙晨一起上楼,在进门之前,已经让自己从风尘仆仆,变的干练利落。 大少爷很讨厌不爱干净,看着就不专业的人,即便是现在这种急茬儿,他需要的,也一定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医生。 可以给人可信赖和依靠的感觉,这是宁天诺现在所需要的。 “大少爷,张医生来了”孙晨站在门口汇报,没敢进门,害怕冲撞了大少奶奶,会被大少爷挫骨扬灰。 “张姐,她高烧三十八度五,人迷迷糊糊的,我叫她都叫不醒,你快过来给她看看” 还说什么永远淡定,永远站在制高点上掌控着一切,那真的分事儿,就像此刻的宁天诺,他因为眼前的突发状况,即便看脸色只与平常有一点点差异,可其实心也早已经慌了。 王悦欢对他而言,远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来的更重要。 张医生边上前,已经拿好了听诊器和点温仪,以最快的速度给王悦欢确定病情,然后出治疗方案。 大少爷是最讨厌别人做事没有效率的,这次又摊上大少奶奶的事儿,可想而知,更需要她高效且有用的对症下药 只不过,张医生一边听脉,眉头一点点攒起,是受凉了高烧,体力不支昏倒没有错,可似乎还有别的因素。 张医生摘下听诊器,往下压了压王悦欢的脉,她是综合科医师,却是妇产科出身,年轻点的时候,专攻妇产科,在专业领域是取得了一些成绩的人。 所以不会错了,这样简单的检查,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误差的。 张医生收好听诊器,拿点温仪重新测量王悦欢的体温,比刚才宁天诺所说的三十八度五,总算降下来了一些。 很好,证明物理降温对她是有作用的。 “大少爷,少奶奶目前之际只能采用物理降温,用温水给她擦擦身体和手脚,如果过一两个小时没有作用,再用毛巾包上冰块放到她腋下,还没有作用的话,我们需要马上送她到医院,那孩子恐怕。” 言下之意,到时候要看宁天诺的选择,如果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孩子留着也行,如果不愿意让王悦欢受罪,要一个残缺的孩子,这次只能暂且放弃。 宁天诺愣住了,紧皱的眉头像是扭曲的抽象画,只要物理治疗,他要她来干什么 “不用开药吗,她温度已经很高了” 宁天诺干脆没听清楚孩子的话儿,目前他只关心王悦欢高烧的身体状况,怎么着可以让她降温,怎么样能够让她快点儿醒过来。 张医生没有理解,这话的意思是说,为了给王悦欢降温,孩子可以不用理他 “你说什么” 本来张医生想,保险起见她需要再问宁天诺一次,可她还没有开口,宁天诺像是受惊的野马,忽的瞪着眼睛,眸底很多不可置信的情绪在激烈的翻滚。 搞的张医生明显一窒,眉目一转,她问:“大少奶奶怀孕了,大少爷您不知道吗” 看脉象应该已经月余之外了,怎么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到 不会吧,大少奶奶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 宁天诺惊疑之后,有短暂的开心,可转眼又看到苍白,生命气息很弱的王悦欢,兴奋被生生的止住。 他想说一切以王悦欢为主,先高效降温再说,可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 宁天诺一时拿不定主意,后来还是张医生出声提醒,“大少爷,我们先试一试,如果天亮之前大少奶奶还是高温不退,我们到医院了再想别的办法,好吗” 宁天诺恍然大悟,对呀,他怎么都要急傻了,现在想那么许多完全没有必要,不定明天早晨王悦欢就该醒了,那到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做决策,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宁天诺其实还蛮欣慰的,他一瞬间想起了过去的很多次,因为种种落差和乱七八糟的外界原因,她所经历过的那么多次事故中,其实都没有他。 所以从这一次开始,他决定以强势的姿态介入,和她一起面对以后一个人不能做主的事儿 “好,让孙晨给你安排房间” 宁天诺一语定音,张医生今天就别回去了,一切以王悦欢为重,她留下来,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从医者的角度上做判定。 张医生说好,退出二楼的主卧室。 房间里面只剩下宁天诺和王悦欢,他将她的一只手握在两掌之间,顿了顿,平铺直叙的语气说:“你已经是个要当妈妈的人了,振作起来,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身边都会有我” 他不是一个会时常柔情的人,让他说几句情话肉麻的话,有时候比登天还要难,可他说了,趁着王悦欢昏睡的时候,他亲口承诺。 而无论旁边有没有人一起见证,他说过的话,驷马难追。 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方式,宁天诺来来回回去了很多趟洗手间,用热水给王悦欢擦拭小脸儿,一条放在额头的毛巾,温凉了就换一次,凉了就用热水浸泡,等温度适宜的时候再搭到她的额头上。 他仔细的给她擦手,身体,以及脚丫子,他擦的特别细致,仿佛捧在手心里的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他将这辈子难得的温柔都给了她,而平常做起来觉得很别扭的事儿,他现在自然而然,没有半丝尴尬。 活到他这个岁数,从小衣食无忧又有人伺候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耐心的对待一个女人。 可内心的情绪,却一点儿也不排斥,也很意外,他坦然而然的就接受了。 大概两个小时,宁天诺在卧室和洗手间之间来回的次数,两只手数不清楚,可他不觉得累,也不会困,反而感觉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做的,而且必须,他必须这么做。 胸口鼓鼓胀胀的满足,竟然是那样的明显。 宁天诺拿点温仪再次给她测体温,即便已经这般用心的对待了,可她的体温只有下降了零点三度,不由的,宁天诺有些颓败,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情绪。 他丧气又着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短短的五秒钟,再一次起身,打算下楼去找冰袋,孙晨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用一个托盘,给他送来了好几个冰袋和新毛巾。 因为担心冰袋直接放到人身体上,冷热冲撞的太厉害,所以一般有心的人,都会用毛巾先将冰袋裹起来,然后再给高烧的病人用。 宁天诺没说话,从孙晨手中拿过自己需要的东西。 孙晨转身,可眼睛所看到的宁天诺,他是那样的低落而颓败,是前所未有的。 他不忍,再次转身,说:“大少爷,您也别太担心了,大少奶奶吉人天相,会很快好起来的” 这种唯心主义浓烈的话,宁天诺平常就不大爱听,可现在这样的状况,他觉得孙晨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王悦欢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孙晨下楼,大少爷要亲自照顾少奶奶,这是他独一份的心意,所以他们手下的人,并不会主动提议,他们来照顾生病的少奶奶。 两个人分工协作,一个冰袋大约半小时前后就需要换一次,二楼的主卧室阳台有冰箱,但没有放冰袋,孙晨就半小时跑上来一次,端着冰袋和毛巾,等在门外,一旦宁天诺需要了,开门就可以拿到。 配合默契的两个人,再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终于见到了初步的成效,王悦欢的温度降到三十七度六以下了。 宁天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短暂的休整。 他单手杵在脑门上,转过半身看向王悦欢,这样的角度,只能稀疏看见她一个圆润的下巴,脸上的表情,脸色和眉眼,什么都看不到。 这样大约过了一根烟的时间,他轻吐一口气,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来,两手勾住王悦欢的一只手,捏一捏,掐一掐,给她顺一顺手背。 单调而枯燥乏味的就这样坐着,端看着她的脸,一晃到天明,张医生上来检查,欣慰的告诉他,可以放心了,烧已经全退了,她现在还没有清醒,大抵是因为太累了。 宁天诺凝重的表情,终于可以舒缓一下了。 “大少爷,您先去休息吧,一切放心的交给孙晨,他会安排好的”憔悴而忧心忡忡的宁天诺,也是张医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提议让宁天诺休息,“大少奶奶什么时候醒过来,还不确定” 宁天诺点了点头,“你忙吧” 可他人却并没有动,告诉张医生可以离开之后,他一如昨晚,陪在王悦欢身边,她不醒来,他就不要离开她半步。 张医生眼波微转,既担心,又觉得欣慰。 担心当然是宁天诺可以熬多久,身体能不能扛住,一直等到王悦欢醒过来,欣慰的是,她不是个八卦的人,可从前多少听过宁天诺对王悦欢不好,王悦欢在宁家生活的还不如一个下人。 但是看现在,说实话她觉得也挺好,大少爷人虽然冷漠,阴沉沉的不爱言语,可人其实不坏,他能转过来弯和王悦欢重修旧好,她还是很看好的。 张医生下楼,一晚上没怎么睡,打过呵欠之后眼圈里泛着泪花。 她告诉孙晨,尽量准备王悦欢平常爱吃的清粥小菜,有她喜欢吃的水果,榨成新鲜的汁儿,到八点半左右给王悦欢送上去。 她想那时候王悦欢也差不多该醒了,即便没有醒来,宁天诺也该吃早餐了,多少劝他先吃点儿。 孙晨连连应是,他年龄不算大,可这段时间与王悦欢和宁天诺相处,因为事无巨细,越来越像是一个看着他们夫妻长大的老人,对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爱戴。 他对张医生千恩万谢,感谢她对王悦欢的用心。 孙晨等到整八点半,准时将厨房做好的清淡小粥给王悦欢送上去,她还没有醒,宁天诺正在旁边专注而认真的看着她,眸底的深情,如果不是孙晨是理性的旁观者,肯定不会发现。 孙晨一瞬间觉得,那画面太美,他的眼睛无处安放,不忍心打扰到他们。 但是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将早点,还有王悦欢最爱的水蜜桃汁儿,送到床头柜的旁边。 “大少爷,您先吃点儿早餐,少奶奶醒来看见你为她憔悴,会心疼的” 宁天诺一动没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孙晨不敢多话,放下餐点就出去了。 宁天诺将王悦欢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脸侧,声音很温柔,且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音调很低沉,很有磁性。 “他说你会心疼,会吗”宁天诺亲了亲她的手掌心,“但我知道不会,你这个女人,是没有心的” 不然不会对他这段时间的改变无动于衷,多么难得,他真的想要对她好,可他却鲜少从她口中听到哪怕是一句实话。 她除了似是而非的瞎说,就是开玩笑一带而过,即便是心情不好了,也从来不告诉他原因,撑破天也就发发脾气,若非这样,他甚至连她不高兴都看不出来。 她是越来越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了,而他,对此几乎是无可奈何。 他已经愈发不能了解和掌控她的心情,不能掌控自己的内心了 王悦欢睡的迷迷糊糊的,能听见宁天诺的声音,脑海当中还穿插着吴森低入尘埃当中的祈求。 他跪下来求她留下这个孩子,她等了那么久,她曾经不识好歹的大放厥词,总有一天会让他跪下来求她,为他对她所做过的一切的事情。 这一天,她终于等到了他的求饶,可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开心,因为孩子居然是他的,因为他并没有真的对曾经自己的罪过而向她道歉,而是因为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所谓自己的血脉。 她觉得好笑,凭什么伤害自己至深的人,她要给他生下孩子 可是怎么办,她真的没有办法下狠心,对这个孩子,不能因为吴森,而说放手就放手。 她好想就这样一睡不起,不要面对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任何事,不想再面对任何人。 就想这样躲在坚硬的壳里,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当作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可是能行吗 答案是否定的 王悦欢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晨起的房间仿佛明亮了许多,照耀在宁天诺的心尖尖上,他的心好像太阳一样,光芒耀眼,活力四射。 “你醒了”分明很激动,他的表现却并不像他心里的情绪来的那么火热。 他其实更应该给她一个拥抱,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再管,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他无意撞入她的视线中,因为太意外,他就在身旁,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多少真诚,可就是那么奇怪,她好像一下子钻进了他的眼球深处,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世界。 他的心,可能真的很关心她吧她想 可他越是这样,她反而越难受,更加无所适从。 如果,如果孩子是他的,这辈子即便是彼此相看两厌,为了孩子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不是,事情发展的状况,远远的突破了她的想像,超出了她最大的承受范围。 如果,即便孩子不是他的,他还是以前那个残暴而自大的宁天诺,她大可以无所谓的生下别人的孩子,等孩子长大了再来告诉他,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其实是个孽种。 多么酣畅淋漓的报复,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一天的到来,他的脸色该是多么的暗沉如便秘,多么的精彩。 可现在她不能了,即便多么恨这两个男人,她骨子里的正直和公平的概念,不容许她那么做。 她也没有办法,在宁天诺一天天加剧情深的关注下,像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那样冷漠的活着。 “吃点粥,孙晨刚才端上来,还热的”宁天诺说着执起碗勺,用勺子挖了一勺清粥,在唇边吹了吹,送到王悦欢的唇边。 她的情绪无波无澜,嗔着漆黑如玉的眸子只是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宁天诺突然变的有些尴尬,这样喂饭的状况,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甚至没有想过的。 此刻被自己这般自然而然,好像练习了许久似的做出来,尽管在心里一遍遍暗示自己,这是应该的。 可在她莫名的视线注视中,尴尬终归还是有的。 “要自己吃”宁天诺问,但碗并没有递过去,又说:“你这不是刚才大病了一场吗,我帮你一下没有关系” 王悦欢还是没有动,反过头问他:“你昨天照顾了我一晚上” 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说话的王悦欢,一开口说话,声音嘶哑轻缓,情绪莫测。 宁天诺乌黑浓密的睫毛敛起,这还用问吗,不是明摆着的。 “为什么” 见他没有说话,她接着开口询问,想要一个原因,或者有什么地方是她漏了的,她想弥补。 宁天诺敛着的长睫,遮住了千头万绪,难道是自己素来表现不良,如此浅显的答案,她居然问他原因。 他抬起睫毛,深深的看进她的眼底深处。 “王悦欢,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试探,又或者说,你只是故意气我” 明明是温馨而和谐,应该彼此拥抱的一个清早,两个人却因为一两句话,而因此陷入互相的刺探。 王悦欢眨了眨双眼,“因为孩子宁天诺,你已经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是吗” 宁天诺英俊的眉头皱了又皱,孩子差点儿被他因为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而做主拿掉,她说因为什么 他突然有些生气,在乎她的心情不被看重,有可能根本没有看到,他颓败之余,有些生自己的气。 可她不懂,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只会对她发脾气,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不理解,而生自己的气呢 她觉得这是无法理解的 所以就她看到的内容,他不高兴了,而她觉得,这有些莫名其妙。 有的话,在这样的时候,说出来就显得那样的合时宜。 “可是孩子不是你的,你说,该怎么办”她冷漠,而残忍的说。 025眉来眼去 王悦欢恨过宁天诺,但她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有的话早说比不说强。 就像之前她想的那样,最好的报复其实是让他心无旁骛的带大她的孩子,然后她残忍的告诉他真相。 可是她不能,无论处于任何立场和考量,她都做不出那样儿的事儿。 “宁天诺,你不要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王悦欢说完,没有等到宁天诺的反应,连面皮的神经,似乎他都没有动一下。 王悦欢硬着头皮,冷漠的再次重申一遍,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端详着宁天诺的脸。 宁天诺的表情,终于因为她一而再三的重复,而变的黝黑。 手指缩成团,手背的脉搏狰狞的跳动。 “王悦欢,你真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竟是怀揣着怎样的目地,才会编造出这样的谎言,他不会相信她的话,但是知道,她又想使幺蛾子折腾了。 王悦欢面无表情,薄被下紧了松开,然后捏的更紧的一双手,可见她内心一样是波涛汹涌,并非表面上看见的那样,无波无澜。 “是,我歹毒,可也从来都没有隐藏过自己的记仇,我小心眼儿,芝麻粒儿大小的事情我能记一辈子,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她睚眦必报,不管是开玩笑还是正经八百儿的告诉他,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何况我们的曾经,你是知道的,惨不忍睹,而我,并没有想要一笑泯恩仇”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王悦欢将自己的罪过放到最大,她不想要解释孩子来历的前因后果,更不想理清楚自己与宁天诺九年来牵牵绊绊的细枝末节。 这么多年的一本烂账,没有办法算得很清楚,那么就从今天开始,快刀斩乱麻,一刀隔断曾经和以后。 宁天诺的脸,一变再变,好看的唇紧抿,脸色可怕到了这辈子最顶峰的状态。 “是不是觉得特别恶心,你因为一个别人的孽种而照顾了我一晚上” 王悦欢继续,“宁天诺,你无法理解我的心情,就像我不能切身的感受你此刻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所以没必要说很多话了,离婚吧” “王悦欢”他气急,越说越离谱,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你如果恨我,大可以无休无止的在家里折腾,没必要一盆子脏水泼下来淋得你一身骚” 那样的话说出来,别人该怎么看她,她到底有没有一个概念 而且,他一个男人的尊严,绝对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不可能,说谎说的一点儿也不高明。 “急了”王悦欢却诡异的微微一笑,“只能说我们扯平了,九年来,宁天诺我们真的不合适,人生观价值观感情观格格不入,我们没有办法在同一个空间共存,你不要假装看不见” 宁天诺厚实的大手蠢蠢欲动,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掐死王悦欢。 “胡说八道也得有个度儿,王悦欢,今天这事儿我当做没听见,你安心养胎,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宁天诺说完,起身抬脚离开,手腕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扣住。 “宁天诺,你听我说完” 她急急的开口,怒急的他没有控制好力度,手臂甩过来,她差点儿被那个冲击力甩倒,而跌下床。 可她只是松开了片刻,一秒之内爬起来跳下床,重新紧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他生气的目呲欲裂,回头狠狠地瞪着她,仿佛一只发怒中的野兽。 “放开”他冷厉如刀的声音,生生让秋老虎的余威降下来许多个度数。 王悦欢不放,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话没有只说一半的理儿。 “宁天诺,你冷静一点”她放大声音,仿佛训斥一个不愿意听话的孩子。 “冷静”宁天诺怒极反笑,“你他妈说这种话,宁可说自己怀了个孽种也要离婚,你他妈还让我冷静,怎么冷静” 宁天诺咄咄逼人,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一步步逼着王悦欢后退,直到迫使她跌坐在床边。 “王悦欢,我不跟你计较你应该识好歹,别试图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这段时间两个人分明相处的很好,她却攒着劲儿一定要离婚,现在连这样的借口都编出来了,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也是让宁天诺最生气的原因 王悦欢瞪着眼睛,眼眶发酸发涩,唇瓣嗡动,她知道白搭,现在对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想起什么,她起身翻找自己随身的包,着急忙慌的动作,宛如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终于,昨天检查过的单据还在,她甩手扔给他,“不信我说的,你自己看日期,四十二天,简单的加减法,你自己算算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宁天诺乌黑的瞳仁愈发黑的低沉,犹如暴风雨前夕的乌云,低压沉沉让人觉得沉重。 他不用看,甚至如果脑子可以停止转动,他也不愿意跟她细究这样的细节。 可是脑子根本不听自己的控制,说不想,可四十二天往前往后推算,那时候她三姨刚去世没有一周,她心情很差,他们每天只是搂着睡觉,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知道,他什么的都清楚,仿佛头顶轰隆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他骨子里残酷嗜血的恶毒,集体被这张甚至不用看一眼的检查单,而整体的勾了出来。 他带着天生强有力的压迫,一步步逼近,直到她因为紧张而紧贴到床头柜子上。 他伸手,死死地扣住她纤细的脖颈,“是谁” 冷酷结冰的声音,好像从地狱的最深处传出,整个儿的房间一瞬间犹如一个偌大的冰窖。 若是昨天之前他这样对待她,她闭上眼睛,忍忍就过去了,这辈子活到二十九岁,日子就没有几天真正消停的,她不想再挣扎了。 可她现在有孩子了呀,她不舍得,一辈子如果连当妈妈的感觉都不曾体验,死了她会遗憾的。 “宁天诺,这才是你,无论过去的几个月你装的多么像个人,怎样深情,你都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一个人在尊重,我不过就是你名下的一个玩具,就算你不要了,也不允许别人染指” “可是宁天诺,我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看见你让别的女人怀孕会觉得恶心不可以原谅,当我一次又一次被你扼住脖子的时候,也想着有一天可以让你感同身受,尝试我曾经的痛” 她说着话的时候,双眼间缱绻着的最后的温柔,如水一样流过他的心扉。 他真的是气急了,可其实扼住她脖颈的力道,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现在听她这样说,亲眼目睹她不再装模做样,真诚的表情,手间的力气并拢。收回,变的几不可见。 “宁天诺,我不欠你什么,你往我心上捅了九年的刀子,我不过就是惹你一次,我们扯平,以后再无关系,这是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既然都觉得彼此恶心了,就不要继续纠缠了,利索的分手,也许之后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这是人生一段耻辱的历史,可至少我们及时的纠正了,恶心一下总比恶心一辈子要强很多倍。 宁天诺听着,突然一笑,可面部的表情却更让人觉得阴冷。 “结束了”他干燥的指腹摩挲着她纤白脖子上青色的血管,“你想的美” 兜头迫使他戴上一顶绿帽子,还想就这样甩了他,想的轻松 既然要互相报复互相恶心,就这样过下去,看谁是先受不了的那一个。 “宁天诺”王悦欢皱眉,“你还想怎样” 宁天诺像个神经病一样,低垂眼睫在王悦欢紧抿的唇瓣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干燥的手掌下滑压在她的小腹上。 阴森却事不关己的说:“孽种是吧,我可以替你解决,不用客气” 他手掌缓缓用力,吓的王悦欢大惊失色,快速的抓住他的手,目光中明显的惧意,让他得意的扬眉。 “瞧瞧,王悦欢,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可以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王悦欢顿时颓丧无比,低着头,一根一根的蜷上他修长的手指。 “是,我永远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宁天诺,你不想有一个新的开始吗” 王悦欢不解,“为什么不像丢掉一块破布一样丢开我,毕竟以你的长相和身价,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宁天诺不接话,唇角的浅笑吟吟在这时显得尤为阴冷。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让孽种出生,就一切ok” 他用另一只手替她整理额前杂乱的碎发,眼睛深处的温柔和心痛,被残酷和冷血深埋于眸底。 “还是不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以为我没有办法揪出他来” 他越是表现的平静,王悦欢越是害怕,他折磨人的手段会愈发变态残忍,她明白了。 王悦欢想说,让他和吴森一起去死,对自己何尝不是最大的好事儿。 但她没说,自己轻而易举便能调查出来的真相,难道不是一个偌大的巴掌,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男人,他还有什么脸面指责自己 他多有能耐,如果真的在意她,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知道了真情,他会后悔吗 呵王悦欢,你又在高看自己了 “宁天诺,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说出孩子身世的真相,是王悦欢对宁天诺最后的温柔和真诚,互相折磨嘛,他需要,她给他就是了。 宁天诺颇有兴趣的挑眉,可能不了解这样的时候,王悦欢还能折腾出怎样的幺蛾子。 可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的生活,王悦欢的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对付宁天诺的大招她没有,可小打小闹,她手上有很多可谓精彩的资料。 吴娇在医院里找她时候的录音,孙萌的存在,和她肚子里应该很快会被生下来的孩子,以及她和宁天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视频,肖琦给她下药的药品安全检查,徐美娟和吴娇合起来给她下套的对话,他打过她一巴掌的现场直播 太多了,当王悦欢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些零七杂八的东西时,她才知道原来九年间,真的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宁天诺单是看着这些杂碎的东西,脸色一变再变。 浪子回头金不换,根本就是屁话,她王悦欢只记得曾经他的恶,根本瞎了,看不到他的改变。 王悦欢对他的变脸若有所思,似乎懂他心底里正在想什么,她开口,平静柔和的声音潜藏着深深的恶意。 “宁天诺,谁说过知错能改,别人就必须给你机会” 太容易原谅自己错误的人,总觉得只要自己肯改,别人就应该千恩万谢。 可大千物质世界,并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事实上,任何人都有记仇的权利。 何况宁天诺,他的态度,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不,他那样的男人,习惯了站在现实的制高点上压迫别人跟上他的节奏。 宁天诺无言以对,可满身心的怒火对王悦欢他是压制住了,但情绪越是平静,不但不能证明事情就此揭过,反而,冰山底下的火焰,爆发出来才是最猛烈的。 宁天诺冷眼转身,让他先去整死那个奸夫,回过头来,他和王悦欢以及那个孽种的一笔帐,再来慢慢的算清楚。 “嘭”的关门上,在宁家大宅上空响起,惊动了孙晨以及所有忙碌的下人。 王悦欢缩着肩膀,娇小的身板顺着床头柜滑到地上,她似乎有些绝望。 其实心里多少有点概念,她和宁天诺不会就此简单的割断所有的联络,可他的表现和情绪,不在她预料的范围之内。 他那样的个性,怎么能忍下这样的背叛,无论这事儿怎样发生的,在他心里都是她背叛了他,可他的表现,太平静了。 他刚才抬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有一刻她以为自己离死亡已经很近了,可他手上用力的程度,没有以往的十分之一。 他都被她气成那样了,可并没有真的对她下死手 这让王悦欢意外之余,对事情焦灼的状态更加无所适从,想要摆脱现在杂乱不堪的局面,好像变的很困难了 高申冉在医院待着陪丁一做复健,距离上一次她最后的通牒,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丁一开始积极的配合医生做复健,虽然进展并不突出,可好过他之前那样,消极的抵抗,排斥一切让自己好起来的可能性。 对此高申冉还算欣慰,若是丁一再也站不起来了,她嘴上说不再管他,可心里会难过,这辈子都有遗憾。 丁一将双臂撑在杠杆上慢慢移动,双腿双脚用不上力气,又急又累一脑门儿热汗,就是复健室里二十几度的空调也救不了他,可见复健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儿。 高申冉递给他一块手帕,眼见他确实没手可接,她主动替他擦拭汗水。 有经过的医生或护士,看见他们两个人相处的状态,又道打从丁一住院,大部分时候都是高申冉陪着。 所以还笑着打趣儿,“两个人感情可真好” “丁一你要快一点好起来,不然对不起高申冉这么用心待你” “好起来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给我们发喜糖了” “。” 对此高申冉统一的回复就是不作为,不吭声,不说笑,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个像样儿的。 因为第一次碰上这种状况的时候,她积极的解释过,可并没有改变任何结果,那些医生护士该说他们还是会开玩笑,而且变本加厉。 高申冉于是就由着她们去,无所谓,只要自己和丁一心里头是通透的,别人的看法只是别人的,并不能改变自己前行的轨迹。 “丁一,歇一会儿”高申冉让丁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递给他一瓶水,没等他完全松懈的时候,她又说,“等下我们在电动站立床上九十度站立半小时,训练站姿,拉伸双腿机能” 丁一苦着脸,“能放水吗” 这一天天的锻炼,跟上大刑似的,除去午休和晚饭之后的时间,一天接近在医院待九小时,她能给他安排八小时的锻炼。 再这样下去,感觉自己不会因为车祸而死掉,反而因为过度劳累,而毙命。 高申冉侧过半张脸,斜瞥了丁一一眼,“你说呢” 医院那是好待的地方么,他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还想要继续常住 对不起,他愿意,她还不乐意了呢,一天天的,虽然是自愿,可时间全都花在他的身上,她还过不过自己的生活了。 丁一给嘴巴上封条,眼睛里的笑意,像是回到了多年前,他们都青春正好的年华,他是那样的阳光明媚,给人温暖的感觉。 “当我没说”他笑的眯起了双眼。 高申冉精神一晃,这样的丁一,真的让人很不舍丢下他不管。 所以,他们才更应该加强锻炼,等他完全康复了,就可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了。 “喝半瓶,要保证半小时不能上洗手间” 高申冉之前悄悄尝试过电动站立床,她很健康,可真的不好受,尤其像她这种血压比较低的,很容易头晕发昏。 可想现在正处在双腿机能不健全阶段的丁一,她知道他很辛苦,可是没有办法,他一定要尽快恢复,变成一个正常的,健康的人。 丁一有一张阳光明媚的脸,他只要是面带笑容的时候,大部分都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说:“好嘞小冉,保证半小时不上厕所,好好的配合锻炼” 说着,将还剩三分之二的矿泉水放在旁边,让高申冉推着轮椅过去,在两个护士的协助下,把他捆绑在电动站立床上。 “刘姐,还是先六十度吧” 还说让丁一直接上九十度,可女人总是容易心软的一个生物种类,高申冉余光睨了一眼剩下三分之二的矿泉水,心内有一点点的酸楚。 他已经这样努力的在配合她了,累成那样,满头大汗一定很渴,可为了不在上厕所这种事情上,在别人不在的时候麻烦自己,他甚至连喝水都是控制着份量。 “还告诉我,一定不能手下留情,魔鬼式训练,可我们小冉,才是最会心疼阿一的” 刘姐是医院很有经验的康复治疗师,这段时间和高申冉他们相处久了,各自友好。 高申冉抿着唇,看大家配合把丁一安顿好了之后,她转身回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刘医生只当高申冉是害羞了,笑的很慈祥,冲着丁一眨眨眼。 丁一想抱拳感谢来着,两条胳膊已经被牢牢地困在了站立床上,他只好只是眼神致谢。 刘医生唇语告诉丁一,“等事情成了,记得请我喝喜酒” 四十多岁的女人,家庭婚姻美满,身边事情又比较少,喜欢凑个热闹。 丁一笑弯明亮的双眸,乐呵的像一个单纯的孩子,“当然没有问题” 这也是高申冉说过两次,她和丁一不是男女朋友,可医院的医生护士们一样打趣她和丁一的原因。 因为丁一说了,他和高申冉四年的大学同学,他对她情根深种,但她不喜欢高调的恋情,人也容易害羞,而且还没有点头同意和他在一起。 他其实挺失望的,但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不好意思逼她承认他的身份 医院这种地方,特别是康复科,热心的中年女医师很多,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喜欢见证年轻单身的男女,经历一场小小的波折,之后幸福的在一起。 尤其她们看到的表象,高申冉照顾丁一真的是很用心,不像是没有感情的样子。 所以经丁一那么一说,她们才不管高申冉的态度几分羞涩,几分真诚,她们乐意给他们俩牵红线。 高申冉在医院的处境,于是变成了现在这种,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的状态。 丁一和刘医生“眉来眼去”,高申冉没有注意到,她整天待在医院也很辛苦,趁着这会儿,正好可以调整休息一下。 就是在这种时候,高申冉的电话响了。 她拿出来看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一双英气的眉头拧起想了许久,愣是没有想起来,是谁要见她,是不是打错了 丁一的心因为电话铃声而攸地收紧,心跳的速度很快,这是这些日子和高申冉待在一块儿,养成的条件反射。 但凡她的电话响起,他的人就会变的很紧张,害怕失去,害怕她就此丢下他不管。 他已经变的越来越神经质了 高申冉想了想还是选择接通,她惯常的速度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喂,您好” 孟妈妈很久不见高申冉了,知道家里的状况让她很难做,说不定也觉得很辛苦,很难过,她终归是不落忍,背过老公和老父亲,给高申冉去了电话。 “小冉啊,我是伯母,阿焯的妈妈” 高申冉楞了一下,诧异的“啊”了一声,“您好伯母,身体有没有好很多啊” 孟妈妈耳闻她明朗的声音,心口像是洒进了许多敞亮的阳光。 “好了好了,已经完全好了,你呢,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来看伯母,是不是怪她了呀” 高申冉勾唇,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洋溢着美好青春的气息。 刺痛了丁一的眼球,她在跟谁打电话,孟清焯吗,笑的那样开心,是对自己从来都没有的待遇。 浓烈的嫉妒,快要刺穿了丁一的心肺,这种常常会出现在生命中的情绪,就快要把自己给折磨的疯掉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伯母就和妈妈一样慈祥,不会怪她的” 高申冉并不是一个甜言蜜语信口拈来的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敷衍,都是发自内心的。 孟妈妈乐的一笑,被她感动了的样子。 “小冉,我们见见面,聊一聊好不好”孟妈妈约见高申冉,想要告诉她,再坚持一下,她知道她和儿子这段时间都不容易,可只要坚持住,都会好起来。 至于老公和老父亲那边,她会继续做好说服工作,明白他们只是一口闷气无处发泄,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都会想明白的,她有自信,很快了,他们会松口的。 高申冉没有马上答应,回头看了一眼丁一,对上他的双眸,太远了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隐约看的到,他后来好像笑了一笑。 她于是就放心了,说:“好的伯母,您告诉我地方,我很快过去找您”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t 026你怎么看 高申冉按照孟妈妈给她发的短信息,找到地方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那里,手边放着一杯茶和一本杂志,她正在悠闲的翻着书页。 “伯母好”高申冉上前站在桌前,有礼的问好。 孟妈妈抬眸,顿时眉开眼笑,说:“小冉啊,快坐快坐”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孟妈妈看高申冉,当真也是越看越喜欢的。 “伯母,您一个人来的吗” 高申冉小心翼翼地问,上一次孟妈妈受到重创的事儿,还历历在目犹如电影剪辑出来的精彩画面,午夜梦回,一帧一帧的从她眼前闪过。 即便之后被证实确属无妄之灾,她依然心有余悸。 孟妈妈怜爱的拍拍高申冉的手背,“辛苦了孩子” 复侧脸指给高申冉,门口,对面的咖啡店,包括这间餐厅里面的三桌,都是跟着她过来,孟爸爸和孟外公安排给她,保护人身安全的人手。 孟妈妈苦不堪言,“我感觉自己的行动受控了,很恐怖,做什么事儿都有一屁股人跟在后面,像是被监视了一样” 高申冉顺着孟妈妈的手指看去,低着头闷声轻笑,没有接孟妈妈的话茬儿,心里却是赞同她的,这也太夸张了。 前前后后大概有二十几个人,而且还是统一着装,黑色的西服,若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还当有什么政要大领导巡视工作,会变的很紧张吧 孟妈妈无奈的叹息,“阿焯他爸爸和他外公,他们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这个” 她调皮的抖了抖眉梢,搞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往下说了。 高申冉搓了搓眉心,说了句既定的事实,“叔叔和外公很关心你,这挺好的” 比她的母亲要幸福很多倍,她妈妈这辈子就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孟妈妈哀怨眼,“所以小冉,别埋怨他们,处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一下,一定要多给阿焯和你自己一些时间” 高申冉点头,“我知道的伯母,我和孟清焯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就会努力走下去” 即便期间有变动,也只会因为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而并非别的任何的外在因素。 孟妈妈苦恼的脸瞬间变的开心了起来,她本来也是个单纯,不善于伪装情绪的人。 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之前老担心你会埋怨我,埋怨阿焯的爸爸和外公,近而迁怒无辜的阿焯,现在看来,我们小冉真是太懂事了,而作为长辈,是我局限了” 孟妈妈的态度,好像继续说下去,她就要低着头鞠躬道歉了。 高申冉自然不可能让她那么做,如果给护短的孟爸爸知道了,还不得更加讨厌她。 “伯母,您这几天看着气色好很多了” 高申冉聪明的转换话题,不让孟妈妈在同一个问题上纠结了。 孟妈妈摸摸脸侧,“是吗,说明我胖了呀” 高申冉汗颜,怎么转到胖瘦这个频道上的 孟妈妈笑语殷殷,拍拍高申冉的手背,“没有怨念,胖说明这段时间阿焯爸爸养的好,他好像怕我死掉没机会再吃他做的饭菜了一样,这段儿天天下厨,就算忙的昏天暗地也不例外” 害的她都快要有心理负担了,这也是为什么高申冉的事儿迟迟没有解决的一个缘故,因为上次自己被绑架的事儿,对老公的影响,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他的担忧表现的太让人意外了,所以作为孝顺儿子孟清焯,以及于心,他们都没有将老头子逼的太紧 “伯母”高申冉不赞同的缩了缩眉尾,小脸儿皱的跟包子似的。 “您不要说死不死掉的话儿,孟清焯不舍得,我也。我也会难过的” 不怪高申冉反应过度,事实上方才孟妈妈说的话,让她想起来自己的亲妈,她很担心两个人会有一样的结果。 孟妈妈楞了一下,没想到高申冉会是这样的反应,转念一想,大概明白的,因为她早逝的亲人。 她听过孟清焯提及一耳朵,说她母亲是因为车祸,最亲的人骤然离世,她懂期间的凄苦。 “好,伯母不瞎说,伯母好好的活着,还得给你和阿焯带孩子呢” 孟妈妈因为从小都是被父亲亲自接送,即便没有妈妈,父亲一并担当起为父为母的责任,无论多忙,刮风下雨,都不曾让她觉得自己的童年缺了什么。 所以带儿子,带孙子,她都希望由家人和自己亲手来,让孩子从小就有一个温馨家庭的概念,活的更干净更单纯一些。 高申冉羞涩的低垂着脑袋,“伯母,您又乱说” 和孟清焯生的孩子,会像谁比较多一些如果是男孩儿,还是希望像孟清焯多点,那如果是女孩儿,也希望像他多一点。 嗨,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都还为时过早。 孟妈妈窃笑,她最喜欢逗弄这些个小辈儿,很轻松,让人觉得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 孟妈妈端起茶杯,浅抿一口,放下茶杯,又老话重提,“话说,小冉你是喜欢男孩儿多一些,还是女孩儿” 高申冉:“。” 孟妈妈你那么顽皮,孟清焯是随你吧 孟妈妈乐不可支,今天选择单独和高申冉见一面,果然是正确而美好的决定。 “小冉,你妈妈该放心了,你很棒,做事情有条理有坚持,未来会幸福的” 高申冉想要回应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乐曲,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丁一。 冲孟妈妈说声抱歉,高申冉准备起来走出去,一不小心碰到了接听,手指尖还那么不凑巧掠过了免提,丁一的声音从话筒对边传过来。 “冉,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题的内容,也有些似是而非的暧昧,瞬间充斥于餐厅一张偌大的桌子周围。 高申冉脸色一变,本能的抬头意欲对孟妈妈解释,就见她的脸色,变的异乎寻常,苍白、震惊、愤怒 很多很多种情绪,高申冉甚至不能全部看的透彻,可她能感觉到,所有的都是负面的情绪。 孟妈妈生气了,很生气 高申冉紧张兮兮的挂断电话,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乖巧的等待孟妈妈发话。 可是丁一,他怎么就那么没有眼力劲儿,她都挂断了,他还要执着的,一遍又一遍的打过来,有意思吗 难为情的混乱充斥在高申冉漂亮的一张小脸儿上,孟妈妈的脸色,变的愈发深不可测的恼怒,没有人能懂这一刻她的惊讶和无助,高申冉认识那个人,这个声音,她太过于熟悉了。 那天就是他,虽然他戴着口罩,说话时以示狠毒故意压低了声音,而这时却是阳光明媚散发着温暖和热量。 若是最早自己没有听到过他发狠,残暴,她或许以为这就是一个明朗的少年,不会对他有任何猜测。 可是不是,前阵子御家设宴,御小公子亲自道歉,她觉得哪里不对,可人家一心承认是自己做错了,因为高申冉是他的朋友,他想要考验她和孟清焯的感情。 她狐疑不太相信,可为了能更快的解决事情,想着或许是自己当时太害怕听错了。 声音这个东西,原本就是有很多变化的可能性的。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没有听错,上次的事儿是电话对头儿的这个人,并非御风。 那么这一出扛锅的大戏,到底是不是跟高申冉有关系,又是谁在背后操控着大家的生活 b市御家,难得几代辉煌的大家族,可以让这样的人出面息事宁人,谁的面子,居然可以做到如此。 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也愈发的恼恨起了这个此刻给高申冉打电话的人 “小冉,你怎么不接电话”孟妈妈桌下的两手紧紧地揪住大腿面,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问高申冉,“你可以放外音吗,我想要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她无数次想要告诉自己,或许是她老耳昏花,听岔了,可是。所以,她需要确认。 可她的这个要求,对高申冉而言,何尝不是摧毁一切友好的火药包。 高申冉愣愣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有力的指骨紧捏住叫嚣不停的手机,她呆滞的望着孟妈妈。 可冲动起来的孟妈妈,她已经看不到高申冉眸底的受伤和不可置信,而且,两个人相持不下越久,她的情绪越是激动。 “怎么,不可以吗”所以连带着再开口说话,也是呛人的厉害。 高申冉挪开视线,鼻尖的酸涩蔓延至心房,很苦,好像吃了两把黄连的那种滋味儿。 她不再开口,整个的手指尖都在颤抖,她紧咬牙关让自己不那么失望,接通丁一的电话。 “冉,你在哪儿,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你知道吗你快点回来吧,我想你了” 丁一像是着魔了一样,高申冉按通接听键,他都没有听到高申冉的声音,一连串的说辞如炮弹一样同时轰炸着高申冉和孟妈妈的心扉。 痛、苦,两个人都痛,都苦 “丁一”高申冉那张俏丽而漂亮的小脸儿褪却全部的血色,“你好好说话,没有下次了” 丁一嬉皮笑脸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好,你说什么我都听” “丁一,又给女朋友打电话你也真是的,才一个小时没有见到小冉,就让她在外面多放松放松嘛” 如果只是丁一那样说,多解释几次,毕竟他们关系很亲近,四年的感情,说话不分场合是可以说的过去的。 那现在连边上的人都认为他丁一是她高申冉的男朋友,再解释,谁还会相信。 高申冉只觉轰隆一声,头顶裂开了一道偌大的口子,震的她眼晕,眼前发黑,她已经无法辩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这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冉,你是不是说话不方便,怎么不说话呢” 高申冉双手压着额头,纤长浓密的睫毛敛起,有种绝望从脚底板蔓延升腾,她随波逐流,已经放弃了要积极解释的欲望。 可谁也没料到,丁一的下半句话,那样狰狞宛如打脸的巴掌,如期落在高申冉绝望的脸上。 她失去了所有解释的机会,丁一已经完全的阻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放浪形骸脚踩两只船的坏女人,当着孟清焯妈妈的面儿,好像被扒掉了一层皮,原形毕露。 “丁一,你够意思”高申冉寒声说完,掐断电话。 人还就那样扶着额头坐着一动不动,她不敢抬头,心口的两把黄连,有碾碎了,泛滥成灾的迹象。 “高申冉,这就是你所谓的从一而终,开始了一段感情,负责到底的态度” 如实说,孟妈妈被打击到了,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她如此全身心的信赖高申冉,她也像是一个好孩子。 可她怎么可以背着阿焯,和别的男人关系不清不楚,而且,这个男人的声音,她辨别的出来,就是那天绑架她的主谋。 这是不能被否认的,她天生听力满分,随便一个地方听到一个人的声音,第二次再听到,绝对不会出错。 她对此有自信 高申冉苦笑,抬起头,一张精致的小脸那样的痛苦和绝望,灼痛了孟妈妈的灵魂。 可她不能退缩,有的事情势必是要搞清楚的,她可不想给未来的生活埋下导火索,长痛不如短痛。 “伯母,我尊重您,可您真的是太任性了” 当时的情况,她没得选择,她要是不给她听这个电话,她怀疑她的种子会瞬间生根发芽。 但她现在给她听了,她不问一句原因和来龙去脉,不听她任何一句的解释,张口就是怀疑和嘲讽,多么可笑。 孟妈妈被噎了一下,受宠气质泛滥的她,被人捧着很成习惯,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可事实摆在眼前,难免情绪激动。 “高申冉,现在说这样的话,你有什么道理”孟妈妈情绪不大好,说话毫不客气,“我现在就问你一句,选那个男人还是我们阿焯” 即便她果断的告诉自己,选儿子,她怕是也会怀疑她的动机和心思,多方位考量这段感情了。 何况,高申冉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她,因为她看的过份透彻了。 “有用吗” 高申冉心思通透,她作为长辈,其实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问这样的话,听起来更多就是一场笑话。 两人的隔阂已经存在,除了时间,很难再修复她们五分钟之前才有爱如同亲母女的感情了。 “伯母,孟清焯他也认识丁一,他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两个人的感情,一呆设计婚姻就是两个家庭的事儿,她明白,可像现在这样多的事,这样的麻烦,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孟妈妈一窒,“他知道你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身为母亲,自然首先要维护儿子的利益,孟妈妈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她至少还在注意着自己的措辞。 可高申冉,她原本就是比一般孩子,看待自尊心看的更重要的那一类人。 为了爱孟清焯,她步步退让,给过彼此时间,可现在的结果,比一个多月前,更糟糕。 她觉得自己和孟清焯,今后的路已经愈发步履艰难,行一步就是困难的。 “伯母,您如果不能尊重我,请您尊重孟清焯” 她这样说话,难道不是对孟清焯的污蔑 她当自己的儿子是愚蠢的傻子么,会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孟妈妈窒息般的安静了一下,想了很多事情,从第一次见到高申冉的感受,到今天第二次见面。 她反省,也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是反应过度了。 她并不是一个爱管孩子谈恋爱的家长,因为突兀的听到了那个熟悉如恶魔一样的声音,她大受刺激,才变的这样异常,反应像个没有教养的泼妇。 “小冉,你能答应我,与那个男孩子断绝往来吗” 孟妈妈探手压住高申冉的手腕,两个人的手臂都在颤抖,她只是介意那个男孩儿,并不是不喜欢高申冉了。 这些年她被父亲和老公保护的太好,没有太深的城府,所以才有刚才的那些话,好像让小冉伤心了。 可她如果能答应自己不再联系那个人,她会道歉的,为自己方才的胡言乱语。 丁一被高申冉挂了电话,英俊的眉眼掠过的情绪,与平常和高申冉在一起时,温煦柔和的模样,大相径庭。 刚才说话的那个小护士,她偷瞄了几眼丁一,心间疑惑到底是怎么了,和高申冉闹矛盾了吗,脸色突然变的好奇怪。 可她心间的话还没有疑惑完,再看丁一,他还是平常明媚的样子。 “小王护士,刚才谢谢你,小冉说她很快就回来”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高兴,会怪我咧” “怎么可能,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小王护士没有细究这句话潜藏的深意,笑了笑退出治疗室。 偌大的治疗房间,已经到了下午餐时间和医生护士换班的时间,除了满室的治疗器械,只有丁一一个人。 不常用的那只手机兀的响起陌生的电铃声,他接起来,没有说话,有人会主动的汇报工作。 果然,安静了没有三秒钟,那人说:“高小姐好像和那位夫人吵架了,正在冷战,她情绪看起来不高,那位夫人应该是施压让高小姐做决定,她们都在沉默” 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只看唇语和表情能这般精准的推测出高申冉和孟妈妈两个人之间的情景,也算是本事了。 “好像应该看起来”丁一英俊的脸,瞬间风起云涌,“我要的是确定,你告诉我这些,想让我表扬你” “对不起” “没有下一次” 狠话的命令说完,丁一掐断手机通话,将那只手机收在不太容易被注意的位置。 对不起小冉,我不是故意骗你,我不得不这么做,但是你现在受的苦,受到的所有人的误会,将来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我会用更多的温柔待你,这辈子只对你好。 丁一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治疗室里,他执着的在这里等高申冉回来,她把他扔在这里就出门了,他坚持站在原地等她回来。 可是高申冉,她在告别孟妈妈之后,并没有回到医院里,而是转身回了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冲击,已经让她心力疲惫,她也不过才是不久前全盘接受了丁一拿自己生命算计的现实,他也前不久接受安排,已经开始积极的配合治疗,本来她还想,生活总算在设定好的轨道上,都在往好的方向上发展了。 谁也不知道,怎么会又出了孟妈妈的这一茬儿 而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经历周旋于丁一和孟家一家人之间,她的心,太累了。 孟妈妈说,让她以后不要再与丁一来往了。 如果有可能,她也想这么做,人这一辈子,总得有轻有重,有取有舍,她承认丁一以前是她不可或缺的朋友,是她生活中的一份子,他们感情很好,可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孟清焯,如果他们格格不入,她必须舍弃一方。 可目前的形式,不是孟清焯本人,而是他重要的家人。 更何况,现在这样的丁一,让她如何狠得下心,说放手就放手 她没有马上答应孟妈妈,她知道,她很失望。 所以,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逃出了那个一开始相谈甚欢的地方。 高申冉回到家,关掉了手机和所有能联系到自己的方式,没有洗澡刷牙,就那样和衣躺在床上,脑袋放空,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好好的睡一觉。 也许,明天一早起床,生活还是原来的样子,等到丁一的腿完全好了之后,孟清焯也应该已经协调好了家里的关系,他们就结婚。 不需要多么盛大的婚礼,只要一张结婚证,她就很安心了 孟妈妈气冲冲的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她亲自去了趟医院,医院医生和护士一致的口径,丁一和高申冉是男女朋友。 复健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高大的男孩儿寂寥的坐着望着窗外,她喊他一声,他回头,看见是她,笑的像一个恶魔一样,胸口一瞬间上涌渗人的冷意。 她问他,“那天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做的,你为了得到高申冉,让御风扛锅,是不是” 那恶魔一样的男孩儿,他连想都没有想,干脆的承认:“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孟妈妈抓狂、矛盾、不知所措的祸根,可更多的,其实她是生气了,生高申冉的气儿。 高申冉知道的吧,她明知丁一是害的她和孟清焯不能安生在一起的罪魁祸首,知道丁一让她一个老人受了那些罪,她不但没有彻底的跟那个人决裂,反而在医院里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这像什么话,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退一万步讲,她不追究自己是不是受伤害,可属于三个人的爱情,怎么能配得上儿子一片赤诚的热情。 孟妈妈回到家,拉着脸谁也不理睬,孟爸爸问她,她瞪他一眼不让他说话,外公拉住她,她也只说给自己一点时间,她很快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阿焯,你跟我上楼” 孟妈妈还算有理智,不会将自己看到的,以及听到想到的,一回来就告诉孟爸爸和外公,因为如果那样,高申冉在孟家,就真的没有半丝立足之地了。 孟清焯僵滞了一下,孟妈妈瞬间炸毛,“我让你上来,你听不懂” 孟清焯哦一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母亲变成这样,难道与高申冉有关 如果真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而他的立场,又当如何 果然,孟清焯有些讨厌自己灵验的预感,母亲找他,真的是因为高申冉。 而且所说的内容,远远宽于他所有的预料。 “高申冉和丁一的关系,你知道多少” 孟清焯没有考虑,实话实说,“都知道的,他们是大学的同学,一个乐队玩起来的,关系很好” 孟妈妈恼急瞪眼儿,“让你说那么多了就你话多,我自己不会查到” 孟清焯轻松一笑,可其实心底宛如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连母亲都说查证的话,是怀疑丁一和高申冉的关系了吗 他哀怨的说:“妈,现在连你也要放弃我了吗” 不管自己内心有多少不安,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要维护高申冉青白的。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孟妈妈不置可否,端看着儿子的脸,严肃的开门见山说重点:“如果我说,上次绑架我的人是丁一,你怎么看”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027时光倒带 孟清焯收起所有的不严肃,他不敢相信,尽管丁一也是一开始自己怀疑的重中之重的人,可后来御风承认的那么果断,他便动摇了。 他不敢想,御风不惜动用全家上下的关系也要替丁一打掩护,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孟清焯眉目一转,“妈,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御风不是都承认了,这事儿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就算这事背后的人是丁一,孟清焯会私底下找他的麻烦,可现在不能再提了,旧事重提,对他和高申冉真是百害而无一益。 孟妈妈很失望的样子,“果然,连你也不会相信我,所以我说让高申冉断绝和丁一所有的来往,她没有同意,是因为丁一在你们心中,是比我还要重要的人” 孟清焯连连被现实冲击,英俊的眉头皱了一皱,“妈,您去找高申冉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是在质问我吗” 孟妈妈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暴揍儿子一顿,她说丁一是比自己更重要的人,他没有反驳,是同意这个结论喽 “你知道我做什么去了么孟清焯,我找高申冉出来是想让她坚持住,鼓励她,我们家很好,很快你们就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了,你对我的做法很有意见” “对不起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孟清焯也道自己太过着急,说错话了,主动而诚恳的道歉。 “可是你们让我看到了什么”孟妈妈真想当自己是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高申冉不来医院看我,因为她要照顾丁一,医院里的所有医护人员,知道他们说什么吗,高申冉和丁一是一对儿,很恩爱” 孟妈妈气的,瞪大眼睛,如果不是这样,她有可能会失望的掉眼泪。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我之前那么信任你们,你们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妈,小冉和丁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丁一喜欢小冉,可小冉心里只有我,丁一的腿受伤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对吧 他因为小冉,我不想让她留下遗憾,她照顾丁一,不来看您,都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孟清焯大包大揽,无论关不关自己的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妈,您要怪,就怪我吧” 孟妈妈一个女人,本来就容易心软,今天虽然在高申冉那边碰了壁,可她看得明白,儿子栽了,他们当父母的,越是阻挠的厉害,越是把儿子推的更远。 所以现在听他这么说,冷静下来,孟妈妈还是会失望,可心情已经不再像方才那样抓狂。 “你告诉我,让小冉不和丁一来往,是不是没有可能性” 孟清焯顿了一下,“不是” 以他对高申冉的了解,她太利落了,如果一待察觉丁一不会对她死心,她会主动与丁一保持距离。 孟妈妈松了一口气,“那我说的,丁一是背后的那个人,你相信吗” 并不是想要将事情闹大,可不被亲人信赖的感觉,说实话也是挺差的。 “我信” 他也深爱着高申冉,为了她做一些常理之外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如果丁一爱而不得继而产生了一些偏激的行为,就更加有可能了。 孟妈妈一晚上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儿,终于被孟清焯的这份信任,打散了不少。 “我给你们俩三天时间,处理好与丁一的距离和关系,不然我会转投你爸他们的队伍” 孟清焯伸手揽住母亲的肩膀,终于松了一口气,点头答应:“好,我明天就跟小冉谈” 母子俩一起下楼,一楼的气氛诡异的厉害,好像结了冰一样,他们不由自主的相继打了一个冷颤。 孟清焯抬头,看见母亲身边的保镖,知道大事不妙,母亲做事有分寸,可碍于父亲和外公的威严,底下的人是不会对他们掩埋。 那么母亲今天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父亲和外公,他们明显已经知道了。 可这又如何呢,所有的一切,高申冉不过就是受了无妄的灾害,如果连他都不信任她的话,她还能依靠谁。 是以,即便气氛诡异,孟清焯并没有大难临头的苦逼感觉,因为若是实在谈不拢,就不谈了,面面俱到的两头相顾并不适合他,现在自己的立场,他只要顾住高申冉就好了。 孟妈妈看见垂首而立,可能才给老公和父亲汇报完自己行踪的保镖,也是很来气。 被监控生活已经觉得受不了了,现在不想被家人知道的秘密,就这样在自己以为保护的很好的状况下被掀了老底,心里能痛快才怪。 孟妈妈扭着鼻子上前,尖酸刻薄的模样居然并不招人讨厌。 她说:“吃里爬外你们能不能搞清楚,现在为谁所用” 她心里挺生气的,气哄哄的坐在沙发上,故意离老公远一点。 孟爸爸扶额,对这样的妻子,挺无奈 “你们下去吧”孟爸爸大手一挥,让手下人和家里的帮佣,都退下去。 孟清焯云淡风轻,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上前,找了和父亲相对的位置坐下来。 泾渭分明的立场,以及不敢苟同他观念的心思,他用实际行动表达出来。 孟爸爸拧了拧眉心,没有去管妻子和儿子的不同意见,只是实事求是。 “大学时代就与人同居的女人,医院里纷纷扬扬与前男友暧昧不清疑似旧情复燃,孟清焯你真是有能耐,找这样的女人给我孟家抹黑,你是不是故意的” 孟清焯并无多余的反应,冷静的说:“爸,您不了解小冉” 孟爸爸打断他,“我不需要了解,你只要知道,孟家的儿媳妇儿,不需要门当户对,但必须家事清白” 据说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差点儿害的亲生父亲破产,还说大学四年都是和三个大男孩儿住在一起,母亲生病了也都是一个人顾着,连亲爸告诉都没有告诉一声。 这样有主意的一个女孩儿,特立独行,可能并不适合家教严谨的孟家。 孟清焯无奈的笑一笑,他没有反驳孟爸爸,他好像已经魔怔了,没有办法再说服他,就不说了。 “爸,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我的态度至始至终没有变过,从今天开始,我搬回公寓住” 经历了这些天,有不安有惶恐,可他对高申冉的热情不但没有冷却,反而逐渐加温,滚烫的内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快要把自己给烧伤了。 孟爸爸顿时气炸,嘭的拍响桌子,“你敢” 孟清焯站起来,“爸,我和小冉尊重您,但您执意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她,我们都需要冷静下来,没有别的好说了” 孟清焯说完,对父亲和外公,以及母亲鞠躬,“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违背你们的心意,我很抱歉” 说完,他昂首阔步,从孟家的大宅子走出去,他决定的事情,明知道是对的,就算十头牛也不能将他拉回头。 孟清焯走了之后,偌大的客厅中良久都是寂静的一片,三个被丢下的老人,没有人先开口。 “大大,据说男人也有更年期,你是不是提前介入了” 孟妈妈古怪的看孟爸爸一眼,“我都说自己没事了,你究竟在执着什么,一心想要拆散儿子和高申冉,把他逼急了,你能得到什么” 外公咳一声,染白的眉须抖了抖,“人老了,不经折腾,太容易疲累了” 外公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离开,哪里有他所说的,疲累的样子。 他就是越老越精明,不参与女儿和女婿闲情逸致的小打小闹罢了。 孟爸爸沉默的看了妻子一眼,走过去坐到她旁边,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亲了亲她乌黑的发丝,没有再开口。 孟清焯从家里出门后,开车直奔高申冉家,以母亲当时生气的那个模样,她被家里人捧着习惯了,不定气急了会怎么说高申冉,他担心她。 如果因为母亲而迁怒他,就不好了,他还是要亲眼看到她,才能放心。 一路疾驰,可真正等自己到达高申冉家门口的时候,他靠在墙壁上,目光穿透楼道里的玻璃窗,外面灯火通明,他却只想要那一盏高申冉家里的灯,为他而点亮。 在门口等了大约一刻钟,孟清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他还是等明天再过来找她,今天就在车里凑合一晚,有的事情,他需要冷静下来,理顺头绪。 抬起脚步还没有走出去两步,身后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他蓦然回首,心尖尖上的那人,正讶异的看着自己。 他转身,用坚实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所有的言语和内心的满足,通过这个拥抱,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高申冉娇俏的一张小脸爱娇的在他肩下蹭了蹭,漆黑的目光如炬,在声控灯昏黄光线的照射下,犹如一颗专门为孟清焯而闪亮的明星。 “我以为你睡了” 高申冉抿了抿唇,轻轻一笑,“没呢,有些失眠” 躺在床上老久都没有睡着,明明已经关掉了所有会打扰自己休息的设备,脑袋放空,可越是安静,反而越是无法入睡。 孟清焯无声的叹息,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爱恋的态度尤为的明显。 “对不起,让你承受这样的压力” 高申冉摩了摩手指尖,杵了下他的胸口,“再说这样的话,生气了” 孟清焯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眸底她浅笑吟吟撒娇的模样,比太阳的光芒还要让人觉得温暖。 “要出去走走”他牵起她的手,“我陪你” 高申冉穿着一身浅色的家居休闲服,头发短短的很干净,小小的脸儿在月光下莹白如玉,比精致珍贵的工艺品还要让孟清焯觉得更让人爱惜。 仲秋的凉风扑簌扑簌的吹动树叶,安静的夜晚可以安抚人们躁动一天的灵魂。 两个人手牵手沿着小区花园的道牙慢慢的走,高申冉的脑海中油然而生出一句话,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手牵手陪你一起变老。 也有人说,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灵魂是靠的最近的时候。 有一段儿,高申冉很赞同这样的话,现下切身的感受,她觉得是的,这一刻自己的灵魂,是和孟清焯相通的。 她将口袋里的耳机递给孟清焯一只,里面正在播放的是一首很欢快满满童真的歌曲。 曲调很简单,风格类似儿歌,歌者的声音很干净,歌词就是快乐,小时候得到一块糖的满足,幼儿园得到一朵小红花表扬的快乐,中学时代繁重的课业,得到一个满分答卷的惊喜。 这是一首孟清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曲,他转眸认真的看了看高申冉,是她的声音,他听的出来。 “不久前给表姐录的,想让那时候的她可以更开心一些,现在自己听,还挺喜欢的” 孟清焯用另一只手揉一揉高申冉俏丽的短发,“哎呦这是谁家的女朋友,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有才华” 高申冉咧着唇瓣笑的挺开心,“等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给你写一首” 孟清焯唇角一抽,“谢谢你,但是盼我点好可好” 高申冉深深的吸一口夜间清凉干爽的空气,“看来你不想我专门给你写首歌” 孟清焯苦瓜脸,“从哪儿听出来的” 说着双手将干干净净的女孩子架空,环着她在半空中悬了一个圈,“我们说好了,下一首歌只为我” 高申冉咯咯笑的像个孩子,她早年养成了内敛的性子,很久没有这般开怀大笑了 “好不好”孟清焯执着的想要一个她的确定答复,“快答应,不然不放你下来了” 高申冉放的很开,双手掬住他英俊的脸颊,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好” 有了他之后,她常常灵感迸发,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已经有曲谱,打算送给他当礼物的。 别的女孩儿花心思买实物,想各种各样哪怕奇葩的招数送男朋友意义深刻的礼物,高申冉将自己对音乐的领悟力,以及在其上的才华,毫不保留的打算捧给孟清焯。 孟清焯得到满意的答案,却并未将干净清爽的女孩子放下来,而是搂着她的细腰,加深了方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他要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她,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吻,她要好好的学习,老师每天都寻思着怎么样抽查作业。 耳机里这时传来那首歌之后高申冉的配音,她清脆又显得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彼此的耳朵里,久久的徘徊。 而直到很多年之后,他们想起这一天,因为同一首歌,伴随他们走过那漫长的岁月,之后所有在一起的快乐,早已经冲淡了生活对他们粗砺的打磨,可遗憾,总还是会有。 “在时间的推动下,我们必须遵循指针的原则,前行,不能停,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让时光停下来,做一场虚拟时光的穿梭,记忆中的那首老歌,是谁在唱,为你倒带” 他们现在听的这首歌,曲调轻扬像是儿歌,高申冉却给它安了一个文艺范儿苦情歌的名字,时光倒带 倒回小时候单纯的快乐,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但真的快乐,现在的我们不快乐,是不是因为懂的太多,看的太重 高申冉说,为你倒带,回到小时候。 未来的孟清焯说,时光回头,我愿意停留在这一刻,让属于我们的时间停滞不动。 翌日一早,高申冉在孟清焯温热的怀抱中醒过来,睁开明亮的双眸,长长的眼睫毛忽闪,显得她一双眼睛毛茸茸的,异常的漂亮。 “早” 他早都已经醒了,怀里抱着她的满足,让他忘记了时间,他就那样侧躺着,一趟就是半个多小时。 “早” 她弯弯的眉眼,是他此生千金不换的珍宝。 他爱怜的在她脑门上亲一亲,晨起的声音沙哑中性感的让人着迷。 高申冉蓦的想起网路上面很流行的一句话,听他的声音,耳朵会怀孕的 攸地俏脸一红,她现在思想的维度,真是越来越宽泛了 “还想睡吗” 孟清焯这一刻没能理解她的羞涩,但无论是她的哪一种表情,他单纯看着,也是极其欢心雀跃的 高申冉摇头,脑袋跟不郎鼓似的一样可爱的摆动,“不了,该起来了” 孟清焯先于她起来,递给她一条手臂,让她全身心的倚靠自己。 高申冉完全接受,谁知他使坏,在她将小手递过去之后,他忽的使力一拉,两个人于是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满怀。 高申冉晨起粉色的脸颊,顿时娇艳如红云。 孟清焯笑的坏坏的,像一只偷吃到兔子的狐狸。 他绯色好看的唇瓣压了压她的额头,心道自己大概是中了一种叫高申冉的毒,这辈子恐怕甭想戒掉了。 他光着脚下床,没有用多少力气,从前面抱起她到床沿,蹲在地上给她穿好拖鞋。 细致的模样,单膝跪地的姿态,抓着她的脚踝像是捧着珍稀的瓷器儿。 两个人现下相处的状态,圆满的跟一笔一划细心勾勒的素描画儿似的。 她浅笑吟吟,“孟清焯,一辈子还很长,你要一点一点对我好” 她的言下之意是说,如果所有的温柔一次性被透支了,未来恐怕会很难过。 孟清焯听懂了,抬起手掌拍了拍她的脚背,“当然是有心机的,如果哪一次疏忽了你,想想这之前我对你的好,你一定不忍心和我生气的” 高申冉撇撇嘴,“原来是心机男啊” 孟清焯逗逼的抖了抖眉头,笑的憨傻又有些鸡贼 高申冉双手一下完整的圈住他的脖颈,爱他的心意,随着时间居然越来越浓烈,没有半星半点的减少和掺假。 “孟清焯,我好爱你呀” 他笑的像个无害的孩子,“有没有爱到舍不得离开一分一秒” 高申冉更紧的勾住他的脖子,点头,“嗯” 两个人一边聊天,说一些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话,有逗乐儿的,有表白的,有甜言蜜语,也有对对方玩笑似的挤兑。 一早晨起的气氛,和谐的让人感动。 早餐是孟清焯做的,他是男人,动作比高申冉更利索,两个人一起刷牙,而后他先冲澡,换上干净的米色休闲裤,浅黄色的短袖t恤,将洗手间留给高申冉,然后他去做早餐。 温水的水柱洒在高申冉的皮肤上,已经很久了,她没有尝试过全身心的放松。 孟清焯,她深深喜欢的这个男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身心浑然的轻松,是很难得的。 她因此更喜欢他,更爱他,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高申冉擦干身体换好衣服出门,孟清焯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两个人吃到一半的时候,高申冉的手机响了。 她狐疑的看着孟清焯,他笑的一派轻松,没想要绷着,也绷不住,主动承认,“是我,我手欠开了你的手机” 高申冉不置可否,仍旧只是看着他。 “接吧,已经都开了,等会你是要打要骂,都随你” 孟清焯将手机往高申冉眼前推了推,她余光扫见是医院的电话号码,眸底泛起零星的火光。 相对的沉寂,电话的响铃声停止,空气中到处凝结着冰霜一样的分子。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直到电铃声第二遍响起,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孟清焯方才再次开口,“接吧,与其心里惦记着,不如按照心里想的那样去做” 他是真的都在为她考虑,她的重感情,是认识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所以他才更不能自私的让她掩耳盗铃,没听见,没看见,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你以为我心里在想什么”高申冉有些被看穿的尴尬和恼怒,“你不懂,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在自作聪明了” 孟清焯没否认,笑脸依然在唇侧挂着,“只是接电话,没关系的” 仿佛一种鼓励,可高申冉不喜欢 但她终归还是接通了,他那么希望自己完全走出丁一的阴影,她明白的,不过就是说的太白了,嘴上不想承认罢了。 “高申冉吗,我是刘医生” “嗯,刘医生您好,我是高申冉” “那什么,丁一昨晚上在复健室待了一整晚,你不是出去没有回来嘛,他就在原地等你,我劝他回房间休息,你知道现在这样对他治疗一点都不好,可他就是不听,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一动不动,说的多了,他还发火,把我们都赶出来,现在一个人把自己反锁到复健室里,我们都很担心他” 高申冉真想一只手机丢到丁一的脸上,他就是吃准了她不会丢下不管,他是赖上自己了 高申冉的脸色一变再变,后牙槽紧磕,导致颜面的神经凸凸的跳动。 她不说话,刘医生以为她没有在听,喂喂了两声,“高申冉,你还在吗,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高申冉,丁一现在真的很需要你,你若是这样丢下他,他这辈子就毁了你知道吗” 这辈子就毁了,你知道吗 这句话仿佛魔咒,高申冉没想到要说什么的时候,便开了口,说:“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医院” 话落,迎上孟清焯深邃的视线,漆黑难测的瞳仁。 “这下你满意了”她收好手机,戏谑的眼神扫过孟清焯的脸。 孟清焯能说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何尝不是诛自己的心,可她还不明白吗,若是真的能狠下心不去理睬丁一,这电话无论有没有打进来,她的决定都不会被影响。 等不到他多余的一句话,高申冉跟谁赌气似的一跃而起,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宛如一首丧乐,引发了浓墨重彩的悲伤。 高申冉最后看一眼孟清焯,转身离开餐厅,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心情换上,她直接去了医院。 她懂,她都懂,可正因为他不够自私,处处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考虑,她才更心疼,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悲伤难过。 他爱的太干净,太纯粹了,她有时候恍惚有种感觉,自己就快要配不上他的喜欢了 ------题外话------ 感谢投票天使 028也喜欢我 高申冉在医院楼下的花园,站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方才独自上楼。 可饶是这样,依然在靠近复健室走道,看见被任性的丁一关在门外着急而没有丝毫办法的一众医生护士以及病人时,怒火中烧,火气一路从脚底板蔓延至天灵盖,怎么都忍不住。 高申冉一步一步像是踩在火山堆上过来的,她沿路而来,护士和病人自动的给她让一条道儿出来。 许是因为知道丁一听她的,她来了,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也或者,她周身的气场,活灵活现的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趋利避害的本能,都是识眼色的人,自发自动的给她让道儿。 高申冉在复健室门外站定,抬手推门,和别人一样的结果,门板只是在作用力下稍许动了一下,而后归于一切的安宁。 她后退,余光瞥见旁边病室有一张单人的木头椅子,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抄手拿起来重新回到复健室门口。 在别人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拿张椅子想要干嘛的时候,她抬手,复健室门上的玻璃,已经在片刻之间稀稀拉拉的落了一整地。 一众医生护士以及等着复健的病人,目瞪口呆,这样果断,不给别人任何反悔余地的女孩儿,他们难得会见到,有些吃惊。 高申冉发狠的继续敲打,一下比一下更重,直到门上的玻璃全部都碎掉,她伸手从里面打开门锁。 阔步走进,将门重新从里面关上,没有上锁,但门外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达成共识,给他们空间,让他们单独谈。 可其实,门外门内都是一样的,隔音的玻璃都被高申冉给打碎了,所以即便人都不进去,门里压低了声音说话的动静,隐约还是可以听到的。 高申冉一步一步走来坚定,每一步都是踩在实处,不容自己有片刻的恍惚。 “丁一,你就是觉得欺负我很爽对不对” 门外刘医生回神之后清众人的场,“都先回去忙吧,半小时后再过来做治疗” 众人:“。” 可是住在医院真的很无聊,她们都想要扒一扒丁一和高申冉,两个俊男靓女后续的感情纠葛。 刘医生黑脸,“小两口的事儿,让他们关上门自己解决,我们都走” 威严的刘医生都这样说了,别人也只好不甘不愿的作罢,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终还是都离开了。 丁一没有很快回答高申冉,他眯了眯双眸,一早净盯着大太阳看了,这会儿眼睛酸痛的厉害,可他压根儿不在意。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晴空碧云,蔚蓝的天际绵延不绝看不到边沿,就宛如高申冉的心一样,他无法准确的丈量她的宽度。 他猜,她即便是海一样壮阔的灵魂,也一定没有属于他的半分位置。 高申冉沉着脸,“丁一,你觉得自己还很小,跟我这么耗下去,有意思吗” 浪费彼此的时间,她不信他看不出来,可他坚持要作,逼着自己和孟清焯一步步后退,他不懂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见尺。 有些人,高申冉现在回头想来,你真的是不能对他有任何让步,因为他们看似善良,其实真的很不友善。 丁一转动轮椅的轮子面向高申冉,“你不愿意玩,一开始就不要答应我,送佛送到西,你总是习惯了半路丢下我,就觉得自己完全没错” 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在丁一的感官中,高申冉都是抛下他的那个人。 即便不是,算他不讲理,只要能缠着她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他就是不讲理了,又如何 高申冉于是就给气乐了,笑着,却有星点的泪花在眼前闪烁,她闭了闭眼眸,一颗晶莹的泪滴滑下,而后一切归零。 “所以都怪我喽”她沉声质问。 呵 对,他说的也没错,从妇人之仁,看似果决却总在关键时刻临门心软的角度上看,她确实是做错了,大错特错。 “丁一你知道吗,我今天真不想来,我厌恶透了这种逼着我不得不靠近你的状态,可是孟清焯,他让我来的” 高申冉敛着眼睫,长长的一口气从小腹处幽深的吐出。 “他就是那样的人,心软的让人都觉得讨厌,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记好,就像被亲生母亲和卖儿童的拐子两个人狠劲儿拉扯的孩子,亲妈总是优先放手的那个人,因为知道心疼人” 说再多,高申冉已近乎绝望,她和丁一,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两看相厌,才满意吗 她已经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态度的表明,她确定已经足够多了,可他哪怕是有短暂的退让和反省,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夹缝中过的艰难。 丁一却依然不为所动,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小冉,你所做的事儿,难道不是你自己认为应该做的冉,没有人要逼你,既然连你自己都觉得应该,你回过头来将所有的厌恶都甩在我的脸上,对我就公平吗” 可真实丁一的情绪,其实他的内心翻滚汹涌着的恶劣分子,猛烈的撞击着心肺,心口被针扎一样,他也很痛,痛的心酸反胃,痛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心亲手给挖出来。 高申冉还能说什么,狠话,甚至于决裂的话,她都说了个遍,可在他固执的心中,他特有一套自己的套路,油盐不进。 “丁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高申冉不可思议的蹲下半身,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膝盖,“我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我就想身边有一个彼此相爱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如何就这样困难” 丁一布满血丝的眼眸,最深处隐藏着的情绪,这一刻没有人能够理解 相对的安静,两个人保持各自的坚持,又都不能完整的对对方狠心绝情,以至于步履蹒跚,走一步都是奢望。 丁一滑动轮椅,朝无助的高申冉靠了靠,厚实的手掌心明明很暖,却无端让人觉得寒凉。 他温柔的抚顺着她黑亮的短发,一下一下将满心的疼宠悉数都交待给她。 “冉,只要你不再那么固执,不要总是讨厌我,其实一切都不难的”他柔和的劝导。 “所以呢”高申冉抬起眼皮,眼眶上染红的血色,让丁一的心攸地一痛。 他强烈压抑,以后他一定加倍,百倍千倍的补偿她,但是前提是他们必须要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他理所应当的说。 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不会这样为难了,他如是的想。 丁一和御风的想法其实类似,他们都觉得高申冉跟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因为两个男人都很爱她,都会一辈子对她好无可厚非,那么有什么选择困难呢,丁一先认识她,而且他们相处的时间要比她和孟清焯交往的时间还要更长。 所以他们赤裸裸的玩心机逼迫高申冉,因为他们始终不觉得这样有任何问题,很简单的答案,他们替高申冉做了选择 可是高申冉,被自己那么在乎的两个亲朋友逼着往前走,期间的痛苦,未来的丁一和御风,他们会懂得。 “和你在一起” 高申冉想笑,可笑不出来。 他说的多容易,两个人决定在一起,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儿,不是一开口一闭口,就能达成的。 “是,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丁一抚弄着高申冉俏丽的黑发,低声的诱导。 “冉,以前都是我错了,我只是太害怕会失去你了,所以想着用四年的交情束缚你的腿脚不让你离开,如果让你感动不开心,我道歉,但是小冉,你因此而放弃我,真的对我很残忍” 高申冉也知道当年的自己太过专制,偏激,可即便对他不公平,也已经过去了呀 “丁一,账不是那么算的,你。” “嘘” 丁一却不听,无礼的打断了高申冉的话。 “小冉,你只需要知道,我会比孟清焯对你好很多很多倍,就好了” 他一撮一撮的把玩着她的发丝,那样执拗的神态,好像高申冉再说半句狠心的话,他立马发疯给她看一样。 “冉,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高申冉抬眉,他眸底的深情撞到她眼睛的深处,她于是没有否认,妹妹对哥哥的喜欢和依赖。 “是,可是丁一,我对你只” “冉”他再一次粗鲁的打断她,布满红丝的眼眸却没有看她,而是认真的看着门外,而后释放出像恶魔一样的一个笑容。 高申冉脊背一僵,好像中了邪,身上莫名上涌的无限的凉意,让人觉得惧怕 她缓慢的转身,不是孟清焯,可居然会是最难搞的孟爸爸。 他来医院,是找她找丁一,还是要确定什么 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已经确定了,即便自己长十张嘴,也已经说不清楚了 高申冉颓丧无比,在孟爸爸沉默转身之际,她跟上他的脚步走出复健室。 这次丁一没有拦她,因为了解,而且他料定了孟爸爸的态度,一定是自己所喜闻乐见的。 丁一细细的摩挲着下巴,一整晚没有打理的个人卫生,下巴又长出了一些青色的胡渣。 就现在所能预料的结果而言,一切都是值得的。 高申冉跟着孟爸爸走到医院楼下的小院子里,她跟过来是对的,孟爸爸的确有话要和她说。 他身姿挺拔,接近六十岁的人了,站在那里,挺直如松,精神依然很是爽利。 孟清焯随他,身材高大,好像从小受过严苛军事训练的人一样,挺拔笔直。 他们父子,在长相方面很像,大概在某些性格方面,也是一样的,都很坚持。 “你和阿焯还是不要在一起的好” 孟爸爸开门见山,“不是我随口一说,你们俩其实在很多方面不同,他对感情简单的执着,你不如他干脆” 孟爸爸今天而来,是想侧面了解一下高申冉和丁一,更多的是想了解高申冉。 没想到会亲眼所见护士和医生口中的友好和谐,她和丁一,仿佛正在热恋中的男女朋友,她还亲口说喜欢。 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品行,是不是配的住儿子,是不是合适他们家。 “其实高申冉,你何不跟那个男孩儿一起走,到国外治好他的腿,给你和阿焯空间,如果期间你们的心意未变,我不会阻拦你们,但如果。” 孟爸爸没有说完,如果都变了,就证明现在他们的坚持,是个天大的错误,及时的矫枉过正,自然堪称是完美。 高申冉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老一辈的人都相信眼见为实,他既然什么都看到了,她再在他的面前表达自己对孟清焯的感情,对他如何衷心,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高申冉微微扯了扯唇角,低垂着眼脸,姿态不卑不亢,保持着良好的风格。 “谢谢伯父,我懂您的意思了,会认真的考虑” 高申冉觉得,人家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饭都多,不得不承认,他的提议确实很打动人。 “现在即便是阿焯坚持,你们真正走到了一块儿,你是个聪明人,除非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不然就仿佛给你们的婚姻埋了一颗炸弹,畸形的家庭关系,迟早会有一天被炸裂。” 高申冉觉得,也许他说的没错,而且这炸弹的破坏力,不容小觑,也许会将他们所有的人,炸成一片一片的碎渣。 “我知道了”高申冉说完,鞠了一躬转身即走。 孟爸爸看着她的背影,心间一声轻轻的喟叹,这样做也许会让他们走一些弯路,可如果扛过去了,一切都会变的更加美好。 或许,是这样的吧 见过孟爸爸之后,高申冉并没有很快上楼,而是在距离小院子不远的花园,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十米远的地方隔着层叠的铁栅栏,街人行色匆匆,高申冉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但心里所想,一定是比自己更轻松的。 她单手杵着额头,双眉低垂,看着脚下一个个小格子的花砖,他们被匠人拼接成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花案,发挥着最大限度的功能。 可也许它们并不想留在这个地方,甚至这个城市,可它们不能做主,没有性格的物体,命运只有被从这里搬到哪里,被送到别人想要的地方。 人活一世,应该也是这样的,太没有主张的,大多都是被别人指使来去的。 高申冉白皙的葱指抚了抚眉梢,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现在想这个干嘛呢,她的前二十四年,活的够有主张了吧,还不是行动每每都会受他人的限制。 没有生命的物体,就算被放在特定的位置上,它们不会反抗,不曾绝望,可人却不同。 正因为太有想法了,所以当行动受控,想法总是被莫名的人和事阻碍的时候,情绪就会变的异常槽糕。 高申冉抬起头,让自己靠在长椅的靠背上,天空碧蓝如洗,确如丁一所说的,今儿的天气,真好啊 孟爸爸的话,她是真的听了进去,所以情绪上前所未有的挣扎、剧烈的矛盾。 现下的状况,他似乎给了自己一个不二的选择,出国一趟,治好丁一的腿伤,给自己和孟清焯相对自由的空间看清楚,自己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再回来,身为长辈的他们只会看好,而她和孟清焯的感情,或许会因为短暂的分离,更加牢不可破。 看似完美,可只要一想到与孟清焯分离,心就像是被谁生生的剜掉了一片。 他们有什么错,要接受这样残酷的考验,难道不分离,就无法证明他们对自己感情的把控能力,是足够的 她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事实上现实已经将她架空在一个较高的位置上,一个个不得不尊重,不得不在乎的人,他们逐渐一小步一小步的封死了她的退路。 高申冉再回到病房,丁一琢磨不透她的情绪,也许阴沉到了极端,反而像一只蛰伏的小兽将所有的獠牙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也许单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让他可以了解。 她细心的照料他,任何生活上小的细节,她看的清清楚楚,对他照顾有加,不曾让他有半点受伤的机会。 可她不再跟他说一句话,即便有时候他故意趔趄一下,她也只是快速的扶住他,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埋怨让他小心些,或者目露担心,嗔怪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分明在说,你吓到我了。 这所有但凡是个人,哪怕对陌生人都会有的善意关心,她没有,完整的被她摈弃于他之外。 丁一郁闷不已,心烦气躁,脸上的情绪也变的不好看了起来。 周边的工作人员,以及病友和病患家属,他们真真实实的感受了一把无妄之灾,一整天都被丁一周身的低气压包围,苦不堪言。 下午五点半,高申冉终于跟丁一说了在见过孟爸爸之后的第一句话。 “我明天不过来医院,留你两天时间考虑,是出国治疗,还是继续留在本市耗到死,你自己想清楚” 丁一在听到高申冉的前半句,她不来医院的时候,脸色突破天际,黑到了一个顶峰。 而直到完整的听完一整句话,他楞了一下,她的意思是说,要和自己出国,为了治好他的腿 没有漫天的喜悦,因为丁一也没有办法确认这是不是对自己而言最好的选择。 可单独在一起,不再见d市的这些人,算是给自己的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吧 “好”他明媚的声音,夹杂着凌冽的算计,“明天早上十点,我等你” 既然决定在治好双腿之前的时间主要留给他了,那他就要完整的占有,他不会再给她和孟清焯两天独处的时间。 高申冉清亮的黑眸怔怔的看了丁一一下,他已经狠心到了这个程度,她却傻傻的到最后一刻才看的明白,是不是很可笑呢 丁一的目光不躲不闪,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而霸道的人,本性毕露,没有什么好掩藏的。 为爱执着,坚持,为自己争取到最后一刻,这就是他对她的态度。 “好”她相信自己和孟清焯,不过几个月,他们如果扛不过,就真的证明不合适。 那时候即便没有丁一,自然而然之下的结果,她会尊重。 丁一轻轻一笑,不见得多么真心的兴奋,可既然大家都愿意为彼此各退一步,也是他乐见的存在形式。 和丁一沟通完,高申冉转身回家,看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医院的曲靖问。 高申冉那阵儿上洗手间的时候,已经打电话知会了曲靖问,让她安排人手接手丁一后两天的生活。 不过看来是不用两天了,只今天一晚,嗯,不错,几重作用之下,所有纠结的事情算是裂开了一个扭曲的口子。 就这样吧 曲靖问亲自来的,她刚才在电话里没有给高申冉说,所以高申冉当下看见她,还是滞愣了一下。 曲靖问远目看眼丁一,对他固执的坚持,她并无多余的废话。 她转而偏偏脑袋对高申冉说,“小冉,聊一聊” 高申冉浅淡一笑,“好” 两个女人,都是英气而性格分明,做事有底线原则的类型,她们找了医院附近的一家水果店。 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要了两个水果拼盘,葡萄樱桃草莓之类目测比较精致小巧的水果类型,都是高申冉的最爱。 曲靖问对高申冉细枝末节中透露的在意和关怀,甩出丁一八条街。 “冉,就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接到了一通来自咱们国家西南边陲小县城的一个电话” 曲靖问先开口,没有介入以旁观者的姿态,指指点点她和丁一的选择,她便保持沉默,听她把话说完。 “那人告诉我,他看见靖越了,他还活着,穿着当地民族风的大马褂,说一口标准的当地话,类似挑柴打水的粗活,他做的井井有条” 高申冉狠狠地一怔,当年靖越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全面,认识曲靖问的时候,她已经退役,单身一人经营店面,在c城过的风生水起,她那时候玩笑似的自我介绍,说自己其实是个小寡妇。 如此,对靖越的感情,可见一斑 “可是小冉,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居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 八年了,当年在医院里被救过来的时候,听说他已经死了,我觉得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生无可恋,就想就这样跟着他走吧,可是现在,我听说他还活着,心情却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激动” 曲靖问的性子,多么刚硬,可当年靖越离世的打击,生生的掐掉了她的半条命。 可当今天自己得到这个消息,她居然和高申冉是一样的表情,她先是愣了一下。 多么可笑呢,曾经对自己那般重要的人,在岁月这把杀猪刀的荼害之下,再听人提及,原来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在意。 “时间这个东西,是真残忍啊” 面目狰狞的提醒着自己过去的存在,可当年的心情,早已经被它凌厉的棱角生生的磨灭。 “所以小冉,你要想明白” 曲靖问说这事儿有两个意图,其一提醒高申冉,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会一点点消磨在时光之下。 另一点其实就是给高申冉打预防针,宽慰她,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残冷的时间,所以就算将来和孟清焯没有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申冉懂她,对她投以目光的感谢,也更关心她,便问起靖越:“你要去吗” 以曲靖问的个性,这样的问题答案是肯定的,高申冉知道。 果然,曲靖问点头,“去啊,像灰鼠一样躲在角落,和这样明朗气质的我,多么不相符” 能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就真的证明,她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无论接下来将要面对怎样的一个靖越,她都已经想好了退路。 高申冉就放心了 “越哥,有事打电话给我” 就算被所有人叫哥,她也只是个会为了大姨妈苦恼的女生,再坚强也有诉苦和哭泣的权利。 曲靖问拍拍她的后肩,“你也是,别啥事儿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高申冉点头,她想最多不过半年,等她们都回到d市,未来怎么样,不用问她们看彼此的决定,就都明白了。 可谁知,骨感的现实再一次戏弄了她们一番,再见,她们一个是两岁多孩子的母亲,一个手里牵着五岁大的小女孩儿。 命运作弄,三年一晃而过,她们的人生,与原本规划好的生活,生生错了一位。 告别曲靖问,高申冉辗转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菜和水果还有零食,她想要好好的做一顿饭给孟清焯。 他们的约定,他答应她一个要求,到了该施行的时候了 但愿,他不会恨自己,也想要他等,但如果做不到,她亦不会怨他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029一夜扑倒 高申冉回到家,孟清焯没有出门的样子,他像个呆傻的笨人,愣愣的坐在客厅里,没有看电视,没有看手机报纸,两眼的光芒没有聚焦,看似在想什么,但高申冉了解,他什么都没有在想。 他听见开门声,一瞬快速的站起来,速度之快让高申冉的心,像是被细细的针扎了一下。 她明白了,他真的很担心自己不回来了,会因为赌气,一直留在丁一的身边。 不由的心疼,她其实宁可他活的自私一些,那么她便不会纠结,更不会因为为难或者自认为没有选择,而做出有可能会伤害他的决定。 “你回来了”他面露讶异的兴奋,“吃饭了吗,我做饭给你” 高申冉叹口气,抬了抬手里大采购回来准备晚餐的手提袋。 孟清焯这才发现她手里大包小包吃的东西,上前两步从她手中拿过来。 “怎么不给我电话,一个人提回来该多累”他心疼的怨怪。 高申冉跟在他身后,两只小小的手牵住他衬衣的下摆,轻声地说:“不累,又没有很多” 孟清焯在她双手攥住他衣摆的一瞬,心间的多种情绪浓烈的发酵,有满足,又好像幸福的感觉,满满的在心头充盈。 早晨她离开之后,他便没有再出过门,一瞬他其实很后悔说出那样圣母的话,他想要跟出去拦住她,不让她去医院,无论是不是心里留有遗憾,她都应该在他的身边,并非一个喜欢她的男人那里。 有几度他已经站了起来,快速往前走几步,只是隔着一扇门板,理智回笼,强烈的压抑住内心真实的想法,他终归是没有走出这道门。 他留在家里,坐在沙发上放空一切的情绪,他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的做点事儿,可是不行,心里空落落的,又像是有很多的惧怕充斥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在的时候,心是无法安定的 “以后这种事情都由我来做,如果我不在,你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等我”他没有回头,一边整理冰箱,说:“小冉,你应该试着全身心的依赖我,我说的是,任何事情” 哪怕是小到买菜买水果这种琐碎的事儿,即便超市离家不远,打车直接就能到了楼下,她也该学着倚靠男人。 习惯指使男人做一切他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而且他也会感到很开心。 高申冉漆黑的瞳眸晦涩酸楚的闪了闪,她将小脸儿贴在他结实的脊背上,双臂绕过他坚实的小腹,声音通过薄薄的衣料传出来,软软糯糯的,让人莫名的就很心疼。 “好,都听你的”她说。 他绯色的唇瓣微微的勾了勾,丢下手中的东西,两只温热的手掌心盖住她小小的手。 “记住了,说话算数” 他的语气和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和温柔的力量。 “嗯” 她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紧靠着避风的港湾,因为不是面对他,他无法察觉此刻她眸底的纠结和矛盾,以及抱歉。 而她,借着这样不能直视的姿态,肆意的释放内心焦虑的情绪。 “好了,准备做饭”两个人保持着同样的姿态许久,各自想着事情,他拍拍她的手背,担心她会饿着,先给她做饭喂饱她比较要紧。 高申冉拿娇俏的小脸儿在他后背上噌了噌,恋恋不舍的闪开,说:“今天我来,做我的拿手菜,你等着吃就好了” 孟清焯捏捏她的小脸儿,眼睛里都是温柔的宠溺,“好是好,可我总还是不舍得你和油烟酱醋打交道” 这段时间情况比较特殊,等过不久,搬到他那里,有钟点工还得请保姆,再不济还有他,怎么也轮不到她下厨房的。 高申冉兀的投入他的怀抱,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腹部,小脸儿深埋于他的胸口。 今天的她,出乎预料的粘人,倒是让孟清焯意外不已。 他轻抚她的后脑勺,短短的黑发异常的滑顺,他的心变的一样滑溜溜的,没过的柔情似水。 “就这一次,好不好”她撒娇的语气,手上的力气紧了又紧。 孟清焯除了答应,已经别无选择。 “好,就让你这一次”他沉声笑语。 高申冉做事素来利索,做饭菜也是一样的,她不假孟清焯之手,从选材,择菜,洗到切,都没有让孟清焯动手。 但是孟清焯也没有像她说的那样,退出厨房张嘴等着吃,而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偶尔聊两句,在她需要工具或者调料的时候,他总是默契的优先一步给她递过去。 那样的时候,她总是很开心的样子,眉眼儿弯弯,最后一道菜,他及时的递给她辣椒的时候,她快速的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孟清焯的心,顿时蔓延着粉红色的气泡泡,即便不是每天每次都有这样的待遇,他也愿意围绕她,生活以她为中心。 大约三十分钟,高申冉做了五菜一汤上桌,孟清焯看一眼,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说:“辛苦了” 高申冉抱抱他,“我挺愿意和你做这些事情的” 孟清焯一晚上被高申冉灌了太多甜蜜的汤药,即便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她和平常不一样,可糖衣炮弹蓬勃喷发出来的强大作用,力量着实不容小觑。 他轻轻一笑,脸上的光彩吸纳了所有月亮的光辉,莹润而白皙,和煦的温柔。 “等我一下,我来给咱们补道甜品” 他说着走到冰箱前去拿材料,而当她看见他手中的原材料时,她的心淌过哀伤,又好像夹杂着蜜糖。 “果珍山药”她碎碎念,他手里拿着一截山药和配料,又说做甜品,她知道的,她最近很喜欢吃的一道甜甜的,用山药做成的菜品。 她自小对山药这个东西情有独钟,最近又迷上了果味山药,可他并没有学过做菜,偶尔拿出来几道家常菜,都是临时跟阿姨学习,她却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学了各种做山药的方法。 “不要太感动哦”他笑语殷殷,利索的洗、削皮、然后切段。 让人惊喜的刀工,根本不像是方才学习做菜的新手,高申冉不需要多话,他平常的练习,已从中窥见一些。 他在多么努力的认真对她,他曾经说过,看他做了什么,她现在知道了,他真的很用心的在做事,从细节上细心呵护着这份感情。 高申冉上前,从身后搂住孟清焯的腰,小小的脸儿贴在他的脊背上,她从内心里,真的很依赖他,可如今却又要分离了。 不用多想,已经可以预料到,未来的日子,她的每一天该有多艰难,没有他在身边,时间拉长,会变的多难熬。 “怎么了这是,受委屈了”孟清焯淡笑如画,面部的表情柔和,显得一张俊朗的脸,愈发的英姿勃发。 高申冉蹭着他的后背摇头,“没,就想好好的抱抱你” 孟清焯笑逐颜开,端上果味山药,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亲亲她脑顶五黑的短发。 “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们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他也想在她回家之后,好好的抱抱她亲亲她,像呵护珍贵的礼物那般。 这一天,因为想到即将到来的分离,高申冉的胃口一点儿都不好,可孟清焯亲手做的那盘菜,被她吃了个精光。 而孟清焯,他确实很给面儿,高申冉第一次正儿八百的给他做饭菜,他响应前阵子大领导提出的号召,光盘行动,几盘菜连汤都没有剩下。 于是乎,两个人都给吃撑了,所以放下碗筷,四目相对,双方在彼此眼眸中看见了戏谑和打趣儿。 “都多大人了,我们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高申冉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轻松笑脸,“出去散散步” 孟清焯自然是点头,她提要求,他还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也没想着要拒绝。 两个人,特别是孟清焯,他肚皮撑到了一个顶峰,就是马上站起来走两步都觉得是件儿困难的事儿。 高申冉明目张胆的笑话他,在他身后,双手亲昵的环着他的肩膀,声音温温柔柔的,说:“你先坐一下,我给你捏捏肩,然后我们再出门” 被高申冉看笑话看的多了,孟清焯其实还蛮尴尬的,他噌噌鼻尖,反手拉住她的手腕,等她从天旋地转中恢复片刻的清明之后,人已经安然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那多不好意思,我们要有福同享,不能我坐着,你却站着,这不合适” 高申冉调皮的掬一把他的脸,“就你会说” 只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而已,他倒上升的快,都到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高度上了 孟清焯捏住她的小手把玩儿,忽的话锋一转,倍儿郑重的说:“小冉,那些事情都怪我没有处理好,对不起” 高申冉一愣,撅撅嘴恼怒的埋怨御风,“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怪也只能怪御风,都是他缺心眼儿” 事多,管的宽管到她这里了,真是让人讨厌。 而且因为这事儿,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御风好好说话了,特别打从他鸡贼的从医院离开回到b市后,打电话她都是拒接,发微信她也不搭理,长时间内,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孟清焯扯了扯唇角,终归是没有告诉高申冉母亲的话,她坚定自己没错,说那个人其实是丁一,并非御风。 因为在这种时候,她夹在丁一和孟家人之间,已经足够艰难,够步履蹒跚的了,他如果还要生生给她添加负担,算是什么男人。 有的事情,私底下解决,能不惊动到她,还是什么都不提的好 高申冉接着说:“要说怪罪,也有我的责任,事情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你如果换个别的女朋友,御风根本连伯母都无法认识” 孟清焯修长的手指,屈指弹了下她粉嫩的唇瓣,“瞎说” 怎么能换做别的女朋友呢,遇点事儿就想着换人,他像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么 高申冉捂嘴,双手密实的压在好看的唇瓣上,一双湿漉漉漂亮的眼睛,小鹿一样水汪汪的看着他。 他摩挲着她的短发,“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 高申冉快速而认真的点头,眼巴巴的还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将双手从嘴巴上拿下来。 “好了,赦免你的罪” 孟清焯一本正经的,摆出开恩赦免人的姿态。 高申冉这才将双手从唇瓣上拿下来,出其不意的一下撞上孟清焯的双唇,缱绻的在上面咬了又咬。 今天的高申冉,粘人的有些异乎寻常,不过孟清焯喜欢她主动亲他的感觉。 他被动的接受,不过很快,就已经不能满足于这种浅尝辄止,他撑住她的后脑勺,压下半身,密实的吻接踵而至。 吻是能让人上瘾的东西,特别是对于正处于热恋期,又摊上事儿很长时间都没能好好在一起的孟清焯和高申冉,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吻的难舍难分,到最后,有些变的不太单纯。 良久,等两个人终于放开彼此,眸底的春光和水雾,像是一幅朦胧秀丽的山水画。 她粉嫩的脸颊,透着的霞丽春光无限,他眸底溢出的柔情比水还要干净纯粹。 “还想出去走走吗” 他问着,亲亲她的额头,这仿佛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性的动作,上了瘾,可能再也不能戒掉。 高申冉点点头,“嗯,我刚回来的时候买了两瓶红酒,突然觉得不够了怎么办” 虽然是问句,但高申冉没有等孟清焯回答,自说自话,“当然是出门再买一瓶啊” 孟清焯修长干净的手指宠溺的点点她的额头,“想喝酒” 高申冉忙不迭的点头,“是的呢” “好,陪你”就算酒量惨不忍睹,但她既然有这个好兴致,当然是陪她。 说好就要去做,高申冉机灵一蹦跳到地板上,孟清焯手欠的拍一把她的后腰,两个人眯着眼脸迷恋了看了眼对方,手牵到一块儿,关上门出门。 仲秋的夜晚总是难得的气爽,微微的秋风宛如山间的一弯清泉,清爽冷冽的让人觉得舒畅。 高申冉晃了晃手臂,骚扰孟清焯一下,言下之意听她说话。 “孟清焯,你还记得吗,欠我一个要求”她没有看他,目光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终归,一切都要来了,但愿明天过后,他想起今天这一晚,不会觉得她心机重,是个坏女人。 坏人就坏人吧,她本来也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儿,对他很坏也是确有其事的 孟清焯揉揉鼻子,故作捣蛋的沉吟一下,而后一笑,“恩,那么久远的事儿了。当然记得” 他说过的,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的事情,他都牢记于心。 “记着就好”她停下脚步,扬起小脸儿,夜晚星星的光芒折射到她的眼睛里,她的眼睛明亮诱人,漂亮的尤其突出。 “你要牢牢地记住,不要忘记”她郑重其事,眸底的期待,像闪亮的星星。 他掬一把她好看的下巴,没有觉得她这个要求不合时宜,或者纠结,认真的回答,“好” 一个好字的份量,对孟清焯这种一诺千金的人来说,包含的内容太多了,最重要的就是,永远不会忘了曾经答应过她的任何事情。 “去买酒”就算纠结,内心仍然有矛盾,觉得对孟清焯很坏,可既然已经定下了选择,回过头再来扭捏挣扎,没什么意思。 所以今年的最后一晚,一醉方休,忘掉所有的事情,一切等明天,等以后,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离高申冉家最近的,能买到好红酒的超市,步行需要二十分钟,两个人乘着凉风,迎着夜晚明亮的月光,一路牵着手就没有松开过。 他们走的很慢,很悠闲,像一对相处很久的老夫老妻,有各自特别的默契。 来回在外面用去一个小时,等再回到高申冉这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因为走着出了一点薄汗,两个人前后脚洗了澡换身宽松的衣服,十分钟后,又都在客厅里聚齐。 “会不会觉得喝酒的女人很讨厌” 高申冉开酒,倒在醒酒器中,突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 如果他排斥会喝酒的女人,还喝不喝 不喝酒,今天一定纠结,不定还会改变既定的行程,喝吧,这一年的最后一次,他讨厌该怎么办 孟清焯漆黑的眼眸亮亮的闪过星光,能有这个自觉,担心他会不爽的心情,就足够了。 “是你就不会”他实话实说。 高申冉笑笑,“大boss,你这双标的很厉害呀” 孟清焯傲娇的一扬眉,“我愿意” 高申冉给他红酒杯,两个人碰了碰,她淡笑,“我喜欢” 两人笑开,气氛一时间和谐的颇为动人。 孟清焯酒量一般,真心很一般,高申冉呢,以前不常喝,可诡异的,喝了半瓶除了脑袋有些晕,思路比没喝酒的时候还要清醒很多。 高申冉汗颜:“” 原来自己竟是个天生的酒鬼么 孟清焯不至于醉倒,但是比高申冉的状态差一些,眼神有些迷糊,思绪勉强可以掌控,说话还算清晰是因为性格有条理的关系。 用大boss的话说,这是属于男人的忍耐力,若不是超强,喝完这些酒说话,早就大舌头了 而众所周知,人在喝的有些懵逼,眼神朦胧的时候,看所有人和事,宛如隔着薄薄的一层纱,怎么看都是完美。 尤其还是两个相爱,又年轻气盛的男女。 所以不知不觉间,两个人气息交融,不明所以的时候,两唇相贴,两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没有人想要在这时喊停。 激烈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从客厅到高申冉卧室的床上,双方都是第一次,才经历恋爱的甜蜜,马上就要分离,高申冉心痛不堪,又不能说出来,所以一切通过自己高度配合的行为,淋漓尽致的表现。 直到很久之后,高申冉再回想今天的这一幕,都觉得简直是个奇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在男女之事上,会放的这么开。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两个人洗了澡,带走一身的汗水,孟清焯揽着高申冉,两个人聊会天儿,内容却也挺重要。 他问:“是不是很累睡会儿” 高申冉凑着粉粉的脸蛋,朝他坚实的手臂上噌了噌。 “没有,我还好”她声音软糯,是另一种难得的风情。 “小冉,天亮我们就去登记,好吗” 他想给她最好的,可有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相应的计划就该提前,至少先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当然,也是给自己一个心安的基石。 其实在他们俩的这段关系中,他应该是更沉不住气的那一个,那既然现在自然而然下发生了这般亲密的事儿,正好给了他,推进两人关系的理由。 等他们登记之后,名正言顺的一起面对父亲和外公,一起处理和丁一理不顺,理还乱的复杂情谊。 高申冉狠狠地楞了一下,虽然她洁身自好,对一夜情这类事情比较排斥,可处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的物质世界中,见多听多了一言相投,约炮约私奔的事儿,她和他相爱,所以并没有觉得自然状态之下发生关系,就必须他来担责。 可他已经这样严肃的说了,她愣过之后,唯有欣然应允。 “好” 他微微一笑,像个孩子一样干净清爽。 “安心睡吧,明天都会好的”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像是一个感情的骗子,这种时候,居然还拿这种话儿骗他。 拥着心爱的女人,脑海当中勾勒着天明之后一起去民政局的美好景象,孟清焯安稳的进入梦乡。 可是高申冉,她鼻腔酸涩,腹腔泛着酸水,她无法让自己安心的就此睡过去 而一待感觉他熟睡后,她披上外套,悄无声息的起床,为了不让他有所察觉,她轻巧的动作,像是闯入别人家的小偷一样,轻如鸿毛。 ------题外话------ 有的主角心情不得不说,可一说就h,烦死 030乖,听话 可是再轻的动作,其实落在地上都像是敲打在高申冉的心扉上,心真的好难过,好痛。 高申冉强忍着眼眶上涌的酸水,想哭的感觉铺天盖地,可她不得不强烈的控制,路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何必在做完选择之后,反过头来又要哭天抹泪儿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很无助 她不想要变成那样矫情的人 高申冉换好衣服,给孟清焯留了一张纸条,只带了出门必须要的身份证,以及些许的零钱,最后深深的看一眼孟清焯,那个梦里都会想起的男人,关上门走了出去。 门板的声音很小,孟清焯素来浅眠,他皱着眉翻了个身,可因为睡前很心安,高申冉又坏心眼的给他怀里塞了枕头,所以他并没有真正的清醒过来。 所以不得不错过了拦住高申冉离开的最佳时间,等再见,白白蹉跎了三年的时光。 她常常劝他,时间可以让彼此更加清楚对对方的感情,让两人的爱情更加牢固,也是有好处的。 他瞪眼,这一碗鸡汤猝不及防,他狠嘬一口,尼玛竟然尝出了一些美味儿 受虐倾向如此直白,也是没谁了 孟清焯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小时后,早晨九点半,他闭着眼睛本能的摸身边,哪里还有半丝人的温度。 不但这样,身边床铺的温度,已接近常温以下,如果不是前一天晚上激烈的翻云覆雨,让他切身的知道身边有她在,他们产生了普天之下最亲密的关系,他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春梦,春去了无痕。 心下突生很多不好的预感,他猛的翻身爬起来,果然,床上已经看不到高申冉的身影。 他快速的下床,没有来得及穿上鞋子,就那样光着脚丫在地板上乱跑。 一边着急忙慌的四处找人,一边喊,“小冉” 可是,哪里还能得到她半点的回应,她不在屋里,没有告诉他一声,人不知道已经去了哪里。 孟清焯眼前一晃,一瞬脑海中闪过前一天晚上高申冉的反常,他的心跳攸然停止半分,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昨天表现的和平常,那么不一样 他快步返回卧室找手机,给她打电话,确定她是不是只是下楼买早餐了,人呢,才说好今儿一早要登记结婚的,她人呢 一定是自己大惊小怪,她不会丢下自己离开,她不是那样儿的人 他拿到手机,那十一位的数字组成的手机号码,仿佛刻在脑神经上,他快速的拨出,耳边所听到的,除了嘟嘟的忙音,没有其他的。 他打了许多遍,忙音,不在服务区,偶尔打通一下,她也并没有接通。 孟清焯终于完整的慌神了,她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会不在 他快速找到自己外出的衣服,准备换好之后出门,窗外有风吹过,撩起浅绿色的窗帘子,桌上用笔筒压着一边拐角的纸条腾起半空,他眼睛一亮,阔步上前。 字条上的内容,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高申冉留字条告诉他,她去了哪儿,嘱咐他放心,她很快就会回来。 而是,截然相反,让他心神俱颤的内容。 “阿焯,还记得我问过你,你欠我一个要求的事儿吗我走了,别找我,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 狠心到绝情的丫头,她怎么能忘记,他手上的筹码比她多一个,他当初让她答应自己三个要求,他不过才提了一个。 她怎么能,反而先要求他,而且还是如此过份 孟清焯不能接受,说不找就不找,她以为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给她信息,“高申冉,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回来,不然等我找到你,一定扒掉你的一层皮” 发出的消息宛如石沉了大海,他没有收到来自她的半点回音儿。 但他不气馁,他转而打电话给王悦欢,姐妹俩都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王悦欢的电话也是显示无人接通。 他恼火的皱眉,无法接通的手机,还留着它干嘛 第三个人,他想到了刘航,关上门一边下楼,那位女汉子的电话是通了,可她一问三不知,什么都说自己不清楚。 孟清焯于是恼了,气势汹汹的站在楼道里吼她:“你到底知道点儿什么” 刘航对天翻白眼,“我就知道她爱你,你们俩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就等着吧,她总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她走了”他刚才问了她几个问题,没有一个说是高申冉不见了。 刘航自知失言,可说出口的话,又不能真的吞回来,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凑巧给她打电话,猜的” 孟清焯一根一根的头发丝儿仿佛顷刻立了起来,染上了熊熊的火焰。 “猜的你他妈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孟清焯失态了,但他尚且不自知。 刘航却并没有发脾气,反而莫名的心虚,平常那是多嚣张一人,被孟清焯好不绅士的气场,给震住了,怂的呆子似的。 “那个那个” 因为她也不确定,只是感觉她和孟清焯之间出了问题,谁知道会闹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刘航那个那个的时候,孟清焯恨急了,挂上电话,若不是留着要联系高申冉,恐怕早已经被他丢出去,四分五裂了。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蠢笨了,昨天她那样的反常,他居然毫无所察,即便意识到了有一些不寻常,他居然粗心大意的没有去细究。 到底是多么的愚蠢,怎么会让自己身边发生这样遗憾的事儿 孟清焯打电话给何少铭、许彬、以及何宇辰,让他们一起发动所有的关系网找到高申冉,不惜一切代价。 三个人除了何少铭有些蔫儿八百的,其他两个人俱是虎躯一震,心里多少丈量出了高申冉和孟清焯的状况,积极的明细分工,势要找到高申冉离开的蛛丝马迹。 “阿焯,曲靖问那女人也失踪了,这俩人该不会是商量好了,一起离开吧” 何少铭因为找不到曲靖问,也跟疯了似的,已经从昨夜里找到今天一早。 不见了,消失的干净利索,完全无迹可寻,哪怕他有让多少人艳羡的关系网,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就像半年前,他只能查到“越哥”这个江湖名号,然后处处受阻一样。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踪迹,或者察觉她正在做的事儿,哪怕是他,也干着急没有半点儿的头绪,他知道的,不管他花费多少精力和时间,她不想的,他就无法找不到她。 这样的女人,太狠了 何少铭这么一说,孟清焯方才想起来,他一直以来疏忽了一个人 “丁一呢,他那边什么情况” 丁一是曲靖问以及高申冉共同的朋友,如果他所料没错,他也不见了 果然,何少铭没有让他失望,万分失落的语气告诉他:“走了,都走了” 吱的一声,车轮摩擦柏油路,因为是急刹车,车轱辘似乎隐隐冒着黑烟儿。 孟清焯颓丧的拿脑袋敲了敲方向盘,正好许彬的信息进来,告诉他,丁一和高申冉已经于今早七点,搭飞机去到香港,然后再查,没有其余出入境记录,可香港本区,他们的人手力所能及,却没有找到两个人的踪迹。 孟清焯的心脏,若不是还在急速的跳动,他觉得自己像是死掉了一样。 高申冉,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狠起来怎么能如此不忍直视呢 该恨的,恨她不告而别 也该恼她,恼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是让他干脆的忘掉她另找她人,还是等她 更应该生气,应该彻底的将这个狠心不负责任的女人摈弃于世界之外。 可拿起手机,他只是给她的手机和微信分别发了一条信息。 “我等你” 三个字没头没尾,却是沉甸甸的承诺,我等你,此生没有期限 王悦欢再见到宁天诺,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他面目黑沉,眼眶下有明目张胆跳跃的黑眼圈,黑眸疲惫,这是王悦欢多少年未见,他无神的模样。 王悦欢缓缓一声喟叹,正要开口劝他干净利落给彼此一条生路,他也好受,他拽起她的手臂,二话不说,拖着她一路往门外走。 甚至不管不顾,她身上连一件像样儿的衣服都没有,只是穿了件能装下一个正常男人体魄的大t恤。 王悦欢被动的往前,快到院子外面的时候,她机灵的扣住院子里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枝。 前行的脚步受阻,宁天诺灰暗的眼眸微眯,细长的眼角微微下瞥,没有说话,表情冷意渗透,残忍的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添加多出两分的力道,拖拽着她,仿佛她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物体,不管她是不是会痛,是不是会因为枝条刷过手掌心,而受到伤害。 他什么都不管,所用的力道让枝条高速的刮过她的掌心,留下一条条又细又黑的印子。 最终,因为没有了反作用,他又没有控制住拉人的力量,枝条从她手心划过之后,她踉跄前扑,如果不是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身侧受阻,完全有可能摔爬在地上。 王悦欢被整的狼狈不堪,头发凌乱,衣服抽象的扭曲着,人也终于怒了。 好话给他说了一河滩,他不听就算了,凭什么还要对她为所欲为的指手画脚,她自认为不欠他的什么,干嘛还要一直纠缠。 “宁天诺,你又发什么疯”王悦欢试图用力的摆脱宁天诺,奈何男人看似只是轻松的扣着她,可她使出吃奶的力儿,也不能完全的躲开发疯中的男人。 宁天诺阴冷如毒蛇的视线,冷漠的掠过王悦欢的脸,这个女人,她居然还有脸问自己,发疯 对,他是疯了,被她和吴森一对儿奸夫淫妇给气疯了 提起吴森,宁天诺晦涩的眼眸迸射出嗜血的残酷,他在d市的力量,想要收拾一个吴森,多的是办法,可他要用最残忍,让他生无可恋的方式折磨他,就像他一顶绿帽子盖下来羞辱他一样,让他活着难受,死了不容易。 “王悦欢”宁天诺磨牙,手上的力量跃跃欲试,真的很想要掐死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他妈是不是想死,嗯” 可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只是开口威胁她,别的动作,他连什么都没有。 宁天诺觉得这辈子最怂的时候就是现在,真他妈窝囊的让自己都觉得恶心,他是真的很应该活埋了这对贱人男女。 可是王悦欢,她根本连跪下来求他都没有,他居然完全不能对她狠心绝情 宁天诺抄起拳头,砰的一声砸在老树干上,树枝晃动,有树叶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他的手背指骨,被偌大的力量蹭破皮,白皙的皮肤上渗出血珠,狰狞的刺眼。 王悦欢也同样被这样的他狠狠地吓了一跳,她瞪着眼睛后退两步,后又被他拖拽回来。 近在咫尺仿佛沾满风霜和浪潮的俊脸,让王悦欢莫名的心酸了一下。 不该呀,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他冷落自己,不能把自己的妻子保护的很好,让她受了多少冷落,多少冤枉的待遇,现在这才哪儿到哪儿,比不上九年来她受到的,三分之一的苦。 可是为什么,心竟然如此的苦涩,她没有吃过黄连,可大抵知道,此刻内心的反应,就是人们所说的,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她一双清澈的双眸,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双手已经扣住了他受伤的大手。 只那样捧着,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好像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那种感觉。 秋风拂面,吹动树叶发出扑簌簌的声音,宛如一首轻松的乐曲,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动人之景。 男人身材颀长,不胖,但让人觉得结实而安全,女人生来娇小,腿却很长,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腰后,柔顺而黑亮。 她轻声开口,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不答,转身抓着她继续前行,只这一次扣住她的力道,比方才温柔了很多。 他让她坐在副驾,替她扣好安全带,自己快步绕过,给两人充当司机。 一路无话,车子里没有音乐,没有两个人互动的声音,窗户紧闭着几乎听不到外面的风声,车子内部,大概掉下来一根针,都能听见它落地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他将车子停在了本市最好最有名的一家妇产科医院门前。 她看一眼,全身颤抖,一瞬就狠狠地慌了神。 转过脸面对他,眸底惊恐的神色,像针一样戳进他的心口,不过就是一个孽种而已,她到底在替谁不舍 难道,她还真想要生下别的男人的孽种 他方才被她柔声压制下去的恼怒,顿时上涌,气变的更加不顺,眸底之厉色,风起云涌。 她紧张的扣住他的手腕,“宁天诺,你不能这样” 就是个傻子,站在妇产科医院门前,也知道男人拉着她,到底是要干嘛来的 何况是王悦欢,她太了解宁天诺了,即便他们离婚,他大概也容不下这个孩子。 好像他人生全部的污点,孩子的存在会让他觉得没面儿,丢脸,尊严受到折辱 之前是她想的太简单了,总觉得什么都摊开来说,是对他的善意,也想因为这事儿,两个人应该可以顺利的离婚。 怪她太小看宁天诺了,他是那么强悍而大男子主义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口中的孽种生出来。 果然,他虽然没有甩开她的手,可眸底浓烈的坚持,强硬的态度,她心跳如擂鼓,双手双脚颤抖的更加厉害。 尤其揪着他衣袖的双手,如筛子一样抖动,长长的指甲紧紧地扣进肉中。 “听话”他抿着唇,多温柔的两个字,被他说出来,听不到半丝柔情。 王悦欢的眼泪,伴随着摇头的动作,雨水一样淅淅沥沥的飘落下来。 “不,宁天诺我们不要这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走,我离开本市,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了,你就当我死了,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算我求你,好不好” 她哭着,眼泪货真价实的戳痛着彼此的灵魂,她口不择言,没有逻辑的言语只是在说明一个问题,孩子要留下来。 他来的多么不容易,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的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她也矛盾,曾几何时也不想留下他,因为她跟他一样恨着孩子的父亲。 可是不行,孩子也是她的,有一多半都是自己的骨血,她不能这样自私的剥夺他出生的权利。 宁天诺半晌不说话,没有人能看透此刻他的心情,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只知道心像是生生断掉了一片,空落落的,无所适从。 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他搞不清楚应该怎么做,只确定一件事儿,她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他摸了摸她的脑顶,本该温柔如水,却让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是会有机会的” 他低沉的声音,噙着不动声色的凉薄,可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 既然医生也说不能怀孕了,可不是照样有了,那么第二个第三个,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王悦欢哑口无言,只知道掉眼泪,他的意思,不离婚吗 不离婚,现在两个人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离婚还怎么能走在一起 相对无言一辈子,彼此束缚后半辈子他这是不会放弃对她无休无止的折磨了,是吗 王悦欢的心,顿时又凉下了一大截子。 “不,宁天诺你不能这样,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你听我说。” 他却已经丧失了全部的耐心,根本不乐意听她把话说完,开门下车,而后拉开副驾驶的门,素来温热的手掌心变的冰凉,擒住她洁白的手腕,她周身恶寒。 “下车” 他阴冷的声音,让她全身发凉,合计一身恶寒,她像是被深深地掩埋于冰窖的最底部。 她缩着脖子,抬手扳住座位靠背,“不,宁天诺算我求你,你放弃我,我以后都不要这样了,只要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让我做什么都好。宁天诺” 她哭着不愿意出来,他死了心决定下来的事情,一只手落在她的手背上,残忍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还是一样的那句话,“乖,听话” 王悦欢顾不上,不然真的很想要骂他一句,乖,乖你妹 而,当王悦欢最后一根手指被生生的扳着脱离座位的靠背,迎头盖下来漫天的绝望,她整个人从车上直接滑下来,似乎被抽干器抽空了所有的元气。 他快一步伸手勾住她的后腰,她走不了,他就扶着她,一路往顶楼上走,今天这个事情,必须做,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性。 王悦欢空白的被他强势的拖着走,痛的不能呼吸,痛的很想要推开他跑出电梯外面,从楼上的窗户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无能为力,他几乎将她整个人困在怀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电梯匀速上升,很快在十二楼专区停下来,宁天诺扶着王悦欢走出电梯。 整个楼层应该是特别被宁天诺安排过了,除了手术室门口恭敬地等待着的几个医护人员,偌大的楼层,再无一人。 他们一步步往前,王悦欢有种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人生的地狱。 然后,她看见了拐角之外的吴森,他被两个壮汉压着,脸色很差,唇角渗着血水,眼睛周边被白色的绷带遮着。 王悦欢一怔,弯曲的脊背一瞬间强撑着挺直,她似乎明白了,宁天诺将要做的事情。 他想要吴森什么都不能做,只是看着,一条小生命,在他眼前烟消云散,流星般陨落。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t 031你陪我吧 若是平常,王悦欢大概会拍手叫好,谁让吴森真正触到了她的逆鳞,看他和宁天诺斗的两败俱伤,看他被宁天诺压制,她理应很高兴。 可是宁天诺,他并非单纯的虐待吴森,他连自己,也没有想着要放过。 无论她说多少软话,如何跟他分析利弊,也保证就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不碍他的眼,他都不愿意撒手。 王悦欢被几天以来所经历的现实,几乎压垮了脊背,她不想柔软,不想低声下气,因为至始至终她没有觉得亏待了谁的。 可现实比人强,她没有办法在孩子和自尊心之间,强端着自尊心,而真正放弃孩子的性命。 王悦欢一瞬间疲惫不堪,操蛋的生活,没有哪一天能让自己真正轻松的活着。 心里这样的骂着,王悦欢却突兀的勾住宁天诺的手臂,云淡风轻,唇角眼尾甚至显露出明显的残冷和恶毒。 “本就是个孽种,不留就不留了吧” 她说着让自己心痛,肚子狠狠一痛的话儿,犀利的眼锋扫过吴森,他一张本就神色不太好看的脸,愈发变的难堪了起来。 他想要拿出自己的心给王悦欢看,他前面所说的,所保证的所有的事儿,都是真的,请她给他一次机会,可终归,他只是漫天绝望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表现的异常恶劣的女人。 他这辈子,或许会是唯一爱过,正在爱着的女人,当着宁天诺和他的手下人,他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宁天诺意外于王悦欢的变卦,从她勾住他手臂的那一刻,到她一开口说出这般突破常规的话语,他浓眉一紧,脑海滑过一抹从来不曾琢磨过的念头。 莫非,她根本不是因为爱,才和吴森发生关系,他们之间,只是意外 更有甚者,吴森逼迫她 一待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它就像疯草一样以迅猛之势生长,宁天诺的眼色,一变再变。 他萃毒的双眸刮过吴森,眼神示意正压制着他的黑衣保镖,给他看好了,若是出现反常,都等着受死。 另一边,将王悦欢交给从国外专门请来的妇产科专家,这个手术结束她们都会悉数离开,保证再也不会回到国内,保证王悦欢的事儿,不会有半点外泄的可能性。 可交出去的手,却突然在半空抓住了他的手腕,她侧脸,巧笑焉兮,语气温柔。 说:“天诺哥,你陪我吧” 宁天诺没有拒绝的理由,更或者,因为即将到来的亲眼所见,他更加放心孽种的去处,不给自己的未来留下一点怀疑的种子。 他坦然点头,“好” 言罢,两个人跟着所有的医护人员走进手术室,到最后,王悦欢没有再看吴森一眼。 哪怕他突然不像个男人,被眼前所见,耳朵所听的现实,彻底的击垮,颓丧的低着头,毫无生气的样子,她亦然没有回头。 谁是坏人呢,大家其实都不坏,但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头,只得硬着头皮,充当最恶劣的那个人,一路以百八十迈的速度走下去,不容许自己回头,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宁天诺看一眼吴森,他们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好兄弟,那些年少的光阴,吴森更像是吴家的下人,孤僻而没有地位,无意一次他帮了自己一个忙,于是两个人在一个圈子里变成是共存体。 到现在发生王悦欢这件事儿之前,即便不够亲近,他也从来没想着要与他决裂。 可是这之后不行了,他没有当下要了他的命,已经算是对过去最仁慈的交代。 王悦欢搀着宁天诺的手臂走进手术室,待那扇笨重的钢质门扑腾一声关上,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一一扫过一众医护人员。 淡笑和宁天诺打商量:“天诺哥,能让她们回避一下吗” 宁天诺略微有些吃惊,心里没有谱,这种时候她还会说什么,还是不舍得这个孩子 宁天诺艰涩的瞳眸闪烁,犹豫了一下,总还是同意了。 “你们到后面监控室等着,关掉监控设备”宁天诺一挥手,五个医护人员整齐的走进玻璃门之后的监控室。 那里面有许多监控设备,以防医护人员手术猫腻,或者有重大手术,一起会诊的医护人员,齐聚在那里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而今天的这个手术,这两项都用不上,所以她们出去之后,听话的一一关掉了正在工作中的设备,而后不约而同的关上自己的耳朵,外面发生任何状况,她们看不见,也听不见。 王悦欢向前一步,面对面直接而坦白的看着宁天诺的眼睛,双手紧紧地捏着他的两手的手腕,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宁天诺,需要我跪下来吗”为了留下这个孩子,即便是让她放下所有的自尊心,将脸面踩在脚底下,她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时刻,不用追根到底再来追求谁对谁错,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要把高傲的头颅给放低下来。 一准没有错的 宁天诺乌黑的眼眸卷起狂风和暴雨,果然,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孩子。 “王悦欢”他低声叫了她的名字,她从一开始公然的反抗到消极敌对,再到方才的异常,他以为她已经想通了。 “孩子会有的,听话好吗”他难得温柔一次,她却无法在这时真正的感受。 王悦欢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脱离自己,双膝一弯,眼看就要跪下来的时候,被宁天诺拦腰阻拦。 不能跪下,她似乎有些失望,继而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从一开始就试着要放弃,刚才上来的时候,我也想就这样算了吧,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争不过你,可是宁天诺,他已经存在了,只要我一想到他马上就会和我分离,这里真的好痛” 她紧紧地压着胸口的位置,“我没有办法,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只要一想到他很快就要离开我,我就再也不想活了。 宁天诺,你最后一次体谅我一下,好不好” 她说的可怜兮兮,态度却无敌的真诚,是结婚这么多年,后期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真心实意。 说实话,宁天诺几乎被打动了 她接着表态,以示自己真的不是说说而已,“我们就让吴森以为孩子已经死了,我保证再也不见他,也从你的生活中彻底的消失,宁天诺,这以后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事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潇洒自在,或者更潇洒更自在,你忘了我的不懂事儿,忘了这些恶心的往事,嗯” 以宁天诺以往的脾气,这样的话不会打动他,可坏就坏在,他对王悦欢,存在着深深的愧疚。 字典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两个字,可当王悦欢一点一点让他知道曾经的自己对一个女人而言是多么的浑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错了,在今后的日子当中应该好好的弥补她。 可当下,她想要的弥补方式,他发现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当如何 宁天诺一时主意不定,他是一个有计划有安排的男人,当自己决定要做的事儿,不容易会改变。 那么今天,他决定了什么 凌冽的双眸急速的收缩,王悦欢的这个孩子,留不得 宁天诺一瞬攥紧王悦欢的手臂,没有说不同意,可他拖拽着她往手术病床前进的行为动作,让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心灰意冷,一个人死在手术台上的概率,有多大 “宁天诺,如果孩子没了,我真的会死,想尽一切办法也会杀死自己” 他心狠的程度,远比吴森来的更烈,她有办法捅死吴森,或许不能拿捏住他,他死不了,只剩下自己死了,一了百了。 宁天诺揪住她衣袖的手一紧,他用心灵丈量她实话的程度,知道以她心下的心态,以及这些年不动声色,却惹出这样的大麻烦,想要报复的人,她一个不落下。 他肯定她不是说谎 那么为今之计,只好委屈她了,无时无刻不在的让人盯着她,他不信她能得到自杀的机会。 “王悦欢,你真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他声音轻盈,却残忍无比的道出一个事实,她就是死,也必须得到他的同意。 王悦欢心死如灯灭,可她仍然不能放弃,放弃了孩子,就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她抬手,没用多少力气,只是表达自己的意思,甩手让宁天诺放开她。 “你丢开,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平铺直叙,已经没有了外在的情绪,不显山不露水,好像只是在重申一个事实,她明白躲不过,孽种嘛,死了就死了吧 是以,这一次的宁天诺,他没有反对,霍的松开了王悦欢 王悦欢自主自发的往病床前走,原已生无可恋,余光却突然瞄到了一把拆开的一次性工具,她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对宁天诺有没有威慑力,可是最后的希望,她不得不紧紧地抓住。 说时迟那时快,她瞅好时机,大跨步往前,将那个小东西死死地抓在手里,直接戳向颈部大动脉。 甚至没有给宁天诺反悔的机会,她竟是那样的决绝,如果他反应再迟上那么零点零几秒,那一根塑料管真的会插进她的血脉。 暂且不说创伤会有多大,就单纯她那样的决心,宁天诺跟她,赌不起了 他将那小小的玩意儿弯折狠狠地扔掉踩在脚下,双手从她身后扣住她,下巴颏压上她的脑顶上。 “真的要这样吗” 真的要这样宁死也要留下那个孽种,王悦欢,你真的是太狠心了 王悦欢两眼放空,“宁天诺,你可知道我在后悔,我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孩子不是你的” 以为可以借此让他恶心,痛快的逃离,一辈子只有自己和小孩儿不离不弃,却不想,会引发这般不可控的事端。 “我为什么要假装善良,为什么要告诉你孩子的来路,我等你捧在手心里把他养大了再回过头告诉你真相,不好吗” 女人就是太容易心软了,所以总会无形中给自己招惹事端,就像她,明明恨极了宁天诺,可为什么到头来要自作多情替他考虑,就连折中想到的办法里,他也一样占据了偌大的份量 宁天诺一颗原本就不甚舒畅的心,听她这么说,就像是一把碎玻璃渣子揉进了心脏。 他攸地丢开她,“好,如你所愿” 就算死也要留下这个孩子,就留下来,但应该怎么留,他说了算。 王悦欢转身,清澈的双眸无波无澜的看着他,好似最后的眼神过招,一晃,他们进来手术室,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宁天诺大手一挥,让医护人员都出去,他自己,仍然和王悦欢只是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王悦欢强忍着不适,她上前,伸手勾住宁天诺的手肘。 他皱着眉,嫌弃的几欲躲开,她勾着手就是不撒开,最终是他迫于她的纠缠而妥协。 她面无多余表情,这次换她,强拽着他往手术室外面走。 门外如她所料,吴森和宁天诺的保镖都还没有走,她身体所有的力量都压在宁天诺身上,让自己表现的最虚弱,给所有在场的人一个错觉,就是刚做完手术的女人,虚弱的已经完全不能正常的走路了。 她最后看一眼吴森,他看起来比她还要更脆弱,她不为之所动,人这一辈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没有谁天生就该为所欲为的搅乱别人的生活。 “王悦欢,你真狠” 她抬脚越过吴森离开的时候,有一阵儿没有开过口的男人,他目光消沉,平静的道出一个事实。 王悦欢停下脚步,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微顿几秒,抬脚继续离开。 吴森之于她,大抵这是最后一次两个人面对面,此生永别,再也不见。 人的一辈子可能都是这样,生命中来来去去的很多人,能陪你走到最后的,不外乎只有那么几个,而像吴森这类生命的过客,过去了就让他翻篇,锁在心头之外,再也不愿意回头想念,过去,即是完结。 王悦欢和宁天诺两个人,一待走出医院,相贴的双手宛如电源的开关,触动开关的按钮,两个人完整的脱离,保持相隔三米的距离。 王悦欢嘲讽一笑,何必呢,这般嫌弃自己,撒手放彼此一条生路,有何不可 但她没有说话,侧脸之下的自嘲和戏谑,在午后的阳光下,明亮的灼烧着宁天诺的眼球。 他一样没有开口,两人各自上了不同的车,还不如一对好聚好散的夫妻,至少他们从民政局出来后也还可以相约,一起吃顿散伙饭什么的。 宁天诺的车子一路向南,王悦欢朝北,宁家的老宅子在城北,那儿宛如她半辈子既定的归宿。 至于宁天诺,他和她走向相反的路途,她搞不清楚他将要去哪儿,但她不问。 不想问,也或者在他心里,她是没有资格问询的 王悦欢静待,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未来的人生,只不过就是他一句话儿的事儿。 不再为自己争取,因为无论是任何一种结果,只要和孩子在一起,她都没有所谓 宁天诺上车,满腔的空虚到达了一个顶峰,整个人像是被全天下所抛弃,他疲惫的靠在后座的靠背上。 他和王悦欢,原来结局早已经注定,而他苦苦挣扎,假装傻逼一样欺骗自己,如果那个孩子没有了,他们就会回来之前,和谐而友好的相处。 可其实,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招数罢了。 就在刚才,王悦欢走向手术床的刹那间,他的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感觉,即便孩子没有了,他和王悦欢也回不到初见的样子,九年的时间,已经改变了他们太多、太多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宁天诺拿起手机打给孙助理,“两天内办好所有的手续,送王悦欢到英国” 一句简短的交代,孙助理知道该怎么办,宁天诺在英国的一个偏僻的小镇子上有一所小房子,房子里面有专门照看的人,房子四周是偌大的草地,种了一些农产品,养着几十头牲畜,是一个小型的农场。 王悦欢如果去到哪儿,再想回来,不是宁天诺首肯,或者亲自去接她,概率为零。 大老板这次像是下了狠心,要将王悦欢扔到小镇子上自生自灭,放逐自流。 孙助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道有钱人都喜欢作死,这方才听说大老板和老板娘感情要好,转眼间又要各奔东西,当真是琢磨不透 王悦欢心知肚明,宁天诺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当两天后,自己被孙助理带人,说是送,其实压迫的拉到机场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相反的,她很轻松,终于可以不用再面对他了,算是好事儿 她抽空给高申冉的手机发了条短信息,告知她自己的下落,就像她离开之前,也会说明自己的去向一样。 她们是世界上最亲的姐妹,除了对自己负责,但凡能顾忌到对方的,也一定尽力照顾对方的情绪,让双方不再为彼此操心 t 032一晃三年 三年后,马来西亚国家室内体育馆,场内人声鼎沸,后台专属个人的化妆间内,三年来蜕变的愈发有风情,有女人味的小女子已经整装待发,化好妆化妆师暂且退下,只待熟悉的旋律响起,她上台拉开本区域自己最后的一场个人演唱会。 “冉,d市知名娱乐电视台向你发出橄榄枝,他们正在策划中的天王天后演唱会,问你有没有兴趣掺合一下” 化妆镜前的女子,原名高申冉,现名林冉,她眼角温柔的笑意,这些年变的多了起来,不再像若干年前,心里压着重大的秘密,人比较沉重,不爱说话。 她回头,英气的眉梢微微的挑了挑,“越哥,你懂我的” 三年了,她没有一刻不是想着回去与他团聚,她重拾挚爱的音乐事业,就是想,有一天可以说走就走。 推门进来告诉高申冉这一个良好契机的人,正是曲靖问,她和以前没有变,女人身,气场却比普通的男人来的硬朗,很能撑得住场子。 她目前是高申冉团队幕后的推手,出钱出力,高申冉在马来西亚有如此知名度,被冠名为民谣小天后,在日韩那种主推娱乐歌手的国家,能占有一席之地,跟曲靖问脱不了关系。 曲靖问扶额,“懂,你这一顶高帽子盖下来,完全是要堵住我所有的退路呀” 即便她现在想反悔,怕是也万万不可能了 高申冉弯弯的眉眼,“自然,我想回国多久了,你去问问孟夏一” 孟夏一是高申冉的孩子,差几天两岁,但孩子说话早,记性很好,有时候高申冉说过的话,他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记得清楚。 曲靖问无语望天,再开口,对高申冉无形中的宠溺,是对别的任何人都没有过的。 “行,上台吧,回国事宜都交给我来办,放心,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曲靖问都发话了,一个从来不承诺,但说了就一定会圆满做到位的人,高申冉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经过曲靖问上台的时候,高申冉蓦的抱了抱她,然后就听她轻声的呢喃,“越哥,谢谢你” 若不是她,三年后和三年前也许她的变化不会很大,被丁一的感情所限制,前一步后一步都是艰难,庸碌无为,或者这辈子就那样了,再也无颜回到d市,回到他的身边。 这辈子有了曲靖问这样的朋友,她能在关键的时候力挽狂澜,能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拼命拉你一把,还有什么可要求的呢 曲靖问没有不喜欢听,面儿上却恨不得拍高申冉的屁股,“真想踹你一脚,你这家伙不煽情是能怎样” 高申冉嬉皮笑脸的在曲靖问肩头上噌一噌,“我不,怎么样让你觉得不适,我就怎么着觉得开心” 曲靖问:“” 都已经给这丫头当牛做马的奴役了,还想怎样 高申冉说完,在曲靖问郁闷的视线中,开开心心的跳出去唱歌了。 全场十八首,都是高申冉自编自曲,其中两首友情的歌词出自曲靖问之手,还有一首小清新情歌,曲风跟儿歌似的,里头有孟夏一的声音,一首新曲儿,曲风较高申冉往常比较舒缓的情调,这一次偏摇滚风,很活力有激情,都是高申冉刻意安排的。 可想而知这样的一场演唱会,人气出乎意料的爆棚,而高申冉转变风格的一首新歌,不但没有引起大家的反弹,反而反响热烈,演唱会结束后,大家纷纷询问现场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可以买到高申冉的新曲。 工作人员一一解答,然后热烈的反馈给曲靖问,她春光满面,比自己得到夸赞还要更加开心。 演唱会结束后,曲靖问开车送高申冉回家,真是够了,又当司机又当保姆的,朋友当成她这样儿的,也是没谁了。 高申冉慵懒的靠着副驾靠背,微眯双眸风情万种,“越哥,你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像是个真女人” 曲靖问黑线,她的性别她最清楚才是,什么叫才像个女人 当朋友时间久了,从细枝末节的情绪和表情中,是能看透对方心思的。 所以高申冉替她答疑解惑,“都学会抱怨了,当司机这不因为你就住我对门儿,至于保姆,我家孟夏一没有叫你一声干妈” 曲靖问:“” 见了鬼了,她真的很能剖析她的内心世界呀 “知道你就是想想,因为你很爱我和孟夏一,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嘛”高申冉继续,给奴役曲靖问找足了理由。 曲靖问:“。” 她觉得有必要杀一杀高申冉自大的臭毛病了,就说:“冉,打从你开始唱歌,话变的多起来之后,越来越讨厌了” 高申冉:“。” 呵,嫌她话多,等回到孟清焯身边,她还不待见她了呢 相爱相杀的朋友,友谊地久天长 高申冉回家,钥匙戳进锁洞,开门的一瞬,孟夏一小朋友迈着小短腿,一下扑过去抱住高申冉的小腿。 高申冉的心,像是裹了一泡水,要融化了一样。 她亲亲小朋友的脑门儿,与他洁白的额头抵了抵,“小宝儿,有没有想妈妈呢” 两岁的小朋友,即便从小就是个傲娇的性子,但他还不会说假话。 “想”孟夏一咬字很清,“妈妈,干妈说,下次你要在大舞台上表演,也可以带着小宝儿” 高申冉回头目光谴责曲靖问,对两岁的小朋友撒谎,是不道德的。 曲靖问抬头,她说的是实话,她已经替她规划好了回d市的音乐路子,第一场个唱,想要把孟夏一和孟清焯一起推出来。 高申冉肯定不同意,国内狗仔的八卦能力,可比马来西亚当地的媒体彪悍多了。 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蹭一些热度在国内好打响第一炮,让自己心爱的两个男人在大众眼前曝光没有隐私,划不来死了,谁还不会算这样简单的一笔帐,她才不要。 曲靖问不理她,到时候回去了再说,她伸手和孟夏一要抱,“来,小宝儿,让干妈抱抱” 孟夏一是个温柔乖巧的孩子,温顺的张开双手抱住曲靖问的脖子,“干妈” 软糯糯的声音,一下让铁汉一般的曲靖问,心水了一地,化为绕指柔。 三个人一起往前走,客厅里有保姆和清洁工,沙发和茶几之间,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儿,她安静的在茶几上摆弄着积木。 本来玩的好好儿的,见曲靖问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孟夏一,那孩子公主脾气上头,蛮横的将所有的积木全部推到地上。 不说话,撅着嘴,小小的年纪,仔细看的话,眼睛里似乎有对曲靖问和孟夏一的仇视。 高申冉楞了一下,向前两步毫不注意形象的坐在地毯上,声音轻柔,用了比对孟夏一还要多的耐心。 说:“临安,我们一起搭积木,好不好” 五岁的小女孩儿,她脸上阴沉沉的,扭过脸回瞪高申冉,茶几上有一块不算小的木头块子,她抬手,冲着高申冉白皙娇俏的脸儿就砸了过去。 高申冉的反应速度,不可能比不上一个小孩儿,她快速的偏过脑袋,虽然不至于受伤,但一个不讲理孩子的恶意,让她有些尴尬。 无关乎大人的面子和自尊心,而是因为孟夏一在,他还那么小,如果从小就在这种撒泼打滚儿的环境中长大,明儿以后长成了歪瓜裂枣,她对不起孟清焯。 曲靖问压着脾气将孟夏一放到地毯上,转身告诉高申冉,“冉,带小宝儿回房” 没有商量的余地,高申冉叹口气,抱起孟夏一,叫上因为突发状况而不知所措的保姆和钟点工。 关上门,隔着一扇门板,高申冉听见了啪啪打手板的声音,而后曲靖问严厉的问话声,好像从大树环绕的偌大森林中远道而来。 “还乱不乱扔东西了” 曲靖问气急了,这孩子天生是她的克星,她是造了什么孽,因为靖越蹉跎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回过头他一死了之,留给她一个拖油瓶的冤家。 临安不过才只有五岁,却是个异常有主意的主儿,曲靖问用竹木板子打她的手心,一下两下之后,她的手掌心通红,她愣是一声不响。 就连眼神,也像极了那个人,倔强、刚硬,像孤狼一样,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认错,更不懂示弱是什么东西。 曲靖问前后打了四下,见临安不但不认错,反而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恶毒,小小的年纪,让曲靖问心下恶寒。 她丢开竹木板子,寒声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了最后的通牒,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丢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五岁的小朋友无可奈何。 “临安,这是最后一次,等我们回国,我送你回到你爸爸那儿” 曲靖问说完,涩着心口,鼻腔的酸楚被她强烈的控制,她没有和高申冉打招呼,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安静的舔舐那道一而再三裂开的伤口。 有的伤口,原以为在时间中已经被岁月冲淡、愈合,可每当发生一些小事儿,它狰狞的张开獠牙,无时不在的提醒着自己,这事儿没完。 临安在曲靖问打开门,一脚迈出去的瞬间,扑过去抱住了她的双腿。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丢东西了” 三岁之前在边境长大的孩子,说普通话特有股子少数民族的风味儿,曲靖问亲手带了她两年半,愣是没有完整的扭转过来。 后来一想,孩子的天性,改不过来就改不过来吧,没关系。 可这孩子基因中随了她亲妈那一脉的狠毒,属于大毒枭的阴森以及恶劣残暴,从小耳濡目染的被靖越,后来转手被曲靖问教导,两个都是一身正气的人,愣是没有从小就影响她,纠正她性格当中的劣态。 有的时候曲靖问自暴自弃的想,性格是先天的,有的人在骨血和神经上都刻着残忍和暴虐,天生就是杀人放火的料。 真的很想要马上放弃,管她杀人放火,跟自己能有多大点儿关系呢 双腿被临安抱住,曲靖问走不了,回身低头看她,见小小的孩子,人虽然在求饶,可倔强的眼神,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曲靖问无语,在教导孩子上她是个生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临安,起来跟我过来” 曲靖问走在前,让临安跟她回去,关上门,她们还有很多话需要讲清楚。 高申冉听见关门声才出来,眼底有一抹担忧,想要跟过去,又觉得临安确实需要更好的引导,就算了,曲靖问会想到办法处理的。 高申冉饿了,孟夏一小朋友前不久才吃了些零食,但也开始拍肚皮,给妈妈撒娇,说自己肚肚饿。 高申冉安排钟点工先回去,明儿一早过来收拾房间,让保姆做晚餐,连带着临安和曲靖问的,都一块儿做好。 “妈妈,临安姐姐不喜欢小宝儿”孟夏一是个从小就表现出来特别有爱善良的孩子,他有些沮丧的低下头。 这个城市,因为他还没有上学,碍于高申冉和曲靖问的身份,他也不能随便下楼玩耍,身边能一起玩耍的人,满打满算也就临安一个人,难怪小朋友会觉得失落。 高申冉心疼的顺顺儿子软软的黑发,决定加速回国的行程,不单为了自己,就是孟夏一,也该提前见见孟清焯,让孩子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在更加圆满的家庭关系中快乐的长大。 “没关系啊小宝儿,临安姐姐只是不高兴了,你看她也不喜欢妈妈,我们等她高兴的时候再来和她一起玩儿,到时候她会给小宝道歉的,好不好” 这么一大段话儿,孟夏一根本不能完全听得懂,但他还是乖巧的点头,“好” 小孩子之间的原谅,来的特别容易,而他软糯如糯米团儿的话语,如春风一样洒进高申冉的心。 她自私的想,但愿孟清焯和孟夏一一样容易原谅,但愿他也真的还站在原地,等待他们母子回家 原定半月后回国的行程,第二天被高申冉重提,第三天曲靖问神通广大的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两个大人,分别带着一个两岁的小男孩儿,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一起回国,辗转直达d市,曲靖问住过一年多的公寓。 公寓这几年虽然没人住,但曲靖问离开的时候,委托了舀水吧的经理,让他代替看管,不要让房子积尘,以防自己哪天心血来潮回来了,被满屋子的灰尘欢迎,丧气 还好,那人是个配合度极高的,良心经理人,曲靖问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房间内干净的一尘不染。 只不过,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儿,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几样家具和摆设,更惶恐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曲靖问和高申冉面面相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不会,一回来就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高申冉说,虽然很想要马上见到孟清焯,但她还想在录完天王天后的节目,在那个节目中唱一首写给他的歌,增加自己被原谅的筹码,然后再在大家面前出现。 曲靖问皱眉,她也没有那个心情马上面对何少铭,她确定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这情深的样子,什么鬼 曲靖问料准了,一定就是何少铭攻占了她的公寓,一准没错 她转手给舀水吧的经理打电话,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她所料不错,真的是何少铭拿走了她留下的钥匙。 好消息是,何少铭人正在g市和一家难缠的暴发户打官司,焦头烂额,他暂时没空回来。 曲靖问和高申冉于是决定,在公寓里暂住一个礼拜,等节目录完了,她们整理心情也基本差不多的时候,不管是十个还是八个何少铭,她们都是不惧的。 回到d市,当地电视台有名的节目制片人,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第二天就打电话到了曲靖问这里。 原本因为高申冉离得远,害怕档期排不开,所以他们第一期打算录播,等高申冉回来之后再插入,神不知鬼不觉。 但她现在回来了,就不用再玩那些猫腻,干脆直接加入他们,打响她在国内的第一炮,让他们的节目也跟着一炮而红,达到双赢。 林冉在周边亚洲地区在音乐上面的号召力,尽管才短短的一年多,已经让大众媒体人,以及以80后为主的一批乐迷,沸腾了起来。 周边相关的人,也是对她好评如潮,所以d市在国内都算比较有名的节目制片人,当时在得到这个娱乐性很强的音乐节目的方案时,第一个就想起了她。 曲靖问接到电话略微有些好奇,这一年多来,她对高申冉的音乐路,鞠躬尽瘁,拿出所有的力量,但也没想到,高申冉已经在国内有如此的好评度。 她欣然替她答应,越早曝光,越早可以回到孟清焯身边,对他们任何人而言,都是好事儿 033接通电话 电视台直播的第一天,高申冉被刻意放在第一个出场,然后,满场轰动。 有的人,即便话不多,即便长相不是那么美的妖艳,她也是适合舞台的。 就好比高申冉,她在舞台上的掌控力,以及收放自如的柔韧度,是足够令观众折服的。 她开场的第一首歌儿,算是写给孟夏一小朋友的新单曲,里面有孩子纯净的声音,乐律轻快加了摇滚的因素,听着就让人觉得非常快乐和开心,好像置身于明媚的蓝天白云之下,想要跟着一起舞动的感觉。 高申冉的音乐受众圈,更多偏向于80后,而这一代人,正迈向人生也许是最辉煌收获最大的年龄阶段,在听歌方面,会更多喜欢轻快的。 人是这样的,到了一定的年纪,听歌会发生一些变化,年轻的时候,很多人会对一些伤情歌所描绘的孤单、失落、分手、落寞等等这些词儿很有感触,也许那个时候,大伙儿都未必真的孤单落寞。 之后,岁月经过,经过很久,我们发现这些苦情歌真的很难再打动自己日趋坚实的内心,虽然这个时候,我们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寂寞。 所以反而是一些甜美的,或者温暖的作品,它提醒着我们,此刻生活的境遇里,还没有那么完满,需要我们继续追寻。 正值盛年的80后,年纪和高申冉相当,她的歌一出来,就宛如沙漠里的清泉一样,与大部分人心灵的契合达到很高的程度,她充满积极正能量的歌词和曲调,握住拳头就是力量的感觉,是可以熨帖这一代人内心向往的。 所以毫无疑问,高申冉回国后的第一次露脸,像电视台的制作团队想的那样,一炮而红。 而,就在她红红火火,连自己都觉得受欢迎程度热烈的让自己也感到很意外的时候,孟家老宅子的客厅,沸腾了。 孟妈妈这段儿无所事事的,晚上就喜欢看一些娱乐节目打发时间,这一天也是巧了,调台刚好调到当地的卫视频道,看见愈发耀眼,仿佛一个发光体的高申冉时,揉眼睛,再揉眼睛,真的是三年未见的那个女孩儿 “是高申冉呢,大大,她回来了” 当年的孟妈妈,她还是没有搞明白高申冉缘何会不告而别,她没有提丁一的事儿,虽然表面上看,是她逼着她让她在孟清焯和丁一之间二选一,可她并没有把事情做到最绝对,她连老公和父亲,都没有告诉所有的事情。 可她还是不见了 说实话,孟妈妈这些年有心结,虽未细想有一天高申冉会回来,自己应当如何,可这一刻再见,她还是有一点无所适从的。 对高申冉的态度,掌控宽度是个问题 孟爸爸扶了扶眼镜,手中的报纸翻了个个儿,情绪不见起伏的嗯了一声。 孟妈妈于是不满意了,怨怼的视线扫射老公,“你嗯是什么意思,敷衍人越来越过份了,你讨不讨厌呢” 孟爸爸赶紧把手中的报纸扔茶几上,“我说,我知道了” 孟妈妈哼一声,眼尾挑高,“我问你有什么看法,接下来要怎么办” “还能怎样,你儿子这三年变了个人似的,我还能如何除了睁只眼闭只眼我还有别的路吗” 当年自己的一个馊主意,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高申冉听了进去,而且果断利索的付诸行动。 更想不到的是,这样的插曲,其实更不能接受的人是孟清焯,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明明是一个明媚积极的大男孩儿,这三年变的阴沉,话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他不开口,他能全程嗯都不嗯一声。 他算是明白了,小兔崽子如果能不呼吸活着,他完全会那样做。 孟妈妈心有不甘,因为高申冉自私,儿子变成现在阴气沉沉的模样,她当妈的看着都要心疼死了。 “高申冉当年不告而别,我有意见”不至于像当年的孟爸爸反对的那样激烈而夸张,至少她需要一个解释。 孟爸爸心虚的摸鼻尖,轻咳一声,“有件事我需要坦白,当年是我提议让高申冉暂时离开,我” “孟为大” 孟妈妈话听一半,噌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气怒的指着孟爸爸,“你居然给我私底下去找高申冉,你。” 三年前由孟爸爸亲手埋下的雷,三年后一点即着,惹恼了因为高申冉的不告而别,而郁闷不堪的孟妈妈。 这边,最关键的孟清焯,他因为从来都不看电视,不关注娱乐圈和音乐圈,他当然还不知道高申冉回来的消息。 更加不能了解,高申冉这些年在海外,已经累积了一些人气和成就,只是为了更好的和他匹配。 下午五点半,何宇辰照例去孟清焯的办公室闲溜达了一圈,这是三年来他养成的一种习惯,下班之前上顶楼勾搭一下孟清焯,看看能不能把这尊冷面佛爷从办公室给忽悠出去喝两杯。 想当然尔,和前几次都是一样的效果,甭说出门了,孟大boss甚至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赐予他。 急的何宇辰抓耳挠腮,想要埋怨,又觉得都挺可怜,郁闷不堪 何宇辰的这个好兄弟孟清焯,三年来变的深不可测,不参加任何以各种名目为由的聚会,滴酒不沾,俨然朝着工作机器的路子上一去不复返了。 何宇辰后来听人提过,因为高申冉。 他就想不明白了,孟大boss要什么样的小男生,各种各样的女人,哪一种不是他勾一勾手指的事儿,何苦呢,为了一个高申冉,莫名其妙玩失踪的这种人,着实让人瞧不上。 何宇辰无法说服自己,只好试图影响孟清焯,白白惹了孟大boss的讨厌。 “阿焯,喝一杯” “阿焯,要不我们酣畅淋漓打场球” “阿焯,风流孔来信儿了,说他给店里亲自物色了一批软萌好摸的妹纸,让你去。” 之后的话,在孟清焯零下二十几度三年来恒温不变的眼神下,瞬间被冻结。 何宇辰摸摸鼻子,灰溜溜的关上门,自己出门玩自己的了。 独独留下孟大boss一人,偌大的一栋办公楼,只有金字塔最顶层的那一位,辛劳的加班中。 \ 何宇辰勾搭孟清焯的时候,祭出了风流的孔庆仁,可其实他也不是好那口的人,为了能让孟清焯可以恢复到往年那个暖男的模样,他也是蛮拼的。 回到家打开电视,这些年他都是一人独居,每天都是开着电视,其他该做什么做什么。 晚上九点十分,他接到了赵立夏的电话,神神秘秘的问他,“大boss像现在这样儿,都是因为高申冉” 何宇辰单手慵懒的压在沙发靠背上,浓密的睫毛敛了一敛,“当然是,我以为你才是最清楚的人” 赵立夏没有马上解释,而是转换频道直言说:“本市卫视,你打开电视看一眼” 何宇辰一瞬张开褐色深邃的瞳眸,他的眼睛没有孟清焯清亮明媚,不必宁天诺更深邃,但独有自己的风格和韵味,看习惯的人,都说他的眼神很让人舒服。 “诗曼联合上头条了”何宇辰能想到的,唯有这样。 能让赵立夏如此严肃,大晚上给自己打电话的事儿,他只有想到公事儿。 只不过,他快速的按电视,没有等到赵立夏回复他,他已经在电视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瞪着眼睛,张口一句,“靠” 这是高申冉吗,三年不见,莫非是变性去了 何宇辰还不知道高申冉的具体性别,孟清焯还没有顾得上到处炫耀的时候,高申冉已经离开了。 “你打电话给大boss”赵立夏冷静的开口。 何宇辰怔怔的,挺久才奥一声,又觉得哪里不对,说:“no” 当然是瞒着孟清焯,都三年了,即便变的阴沉也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了,绝对不能让高申冉再来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何况就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两个人如何相配 赵立夏皱眉,扶了扶黑框的眼镜,“别闹情绪,打电话你都会知道的” 何宇辰:“。” 他是错过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什么叫做打电话,都会知道的 赵立夏说完就把电话挂上了,何宇辰杵着脑门在房间里想了良久,大概电视节目已经结束了,他方才给孟清焯去了电话。 晚上十一点半,孟清焯也不过才刚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而已。 仲夏的晚风,是比空调和风扇都更好的吹凉设备,铺面散落在人的脸上,身体里全部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舒爽。 孟清焯没有开车,这样的天气,他记得当年高申冉在的时候,特别喜欢迎着风,手牵手,走在街道上。 直到这一刻,他依然记得她手插兜,短发被微风吹散,酷酷的走在街上的身影。 她的五官他好像已经记不清楚的样子,可她当时的表情和工笔刀刻出来一样完美的侧脸神态,仿佛牢牢地刻在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上。 何宇辰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阿焯”何宇辰间断了一下,一咬牙一口气说完,“高申冉,如果他回来了,变成了你不认识的样子,你该怎么办” 孟清焯顿时想要撂电话,扯犊子呢,说这些谁喜欢听了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手机掐断扔进口袋。 何宇辰,“。” 不甘心,重新拨回去,这次等了许久电话才被孟清焯给接通。 “你别挂,讲真,高申冉回来了”何宇辰捏着鼻子,一口气说完,等待孟清焯是大发雷霆,还是要干嘛,他都憋着气受着就好了。 谁知,晚风吹过,宛如雁过无痕,孟清焯什么都没有留下,安静的,电话两端呈现长久的空白。 “d市卫视,他参加了一档唱歌节目,没听说他会唱歌,可好象反响还不错,他活了,而且他变成了女人” 何宇辰郁闷的,硬着头皮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告诉孟清焯。 孟清焯漂亮的眉眼间绽露一抹春光,回来了啊,终于肯回来了 三年了,狠心的丫头,终于肯回来了。 孟清焯在何宇辰浓烈的期待中和胡思乱想中,默默地掐断了电话。 何宇辰,“。” 说好的暴躁呢,说好的抓狂咆哮呢 挂断何宇辰的电话,孟清焯看似没有任何异常,继续往前走,只是加快的脚步,越来越快,如风般矫健,到最后几乎是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奔向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和司机说好线路,孟清焯闭目养神,转眼三年了,他和高申冉已经有三年不见面了,原来他们都是比自己想象当中要强悍的人。 相爱正浓,可以忍受两地的分离,三年来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封邮件,保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终于,要见面了吗 孟清焯所在的地方,距离电视台不远,又是晚上,交通通常,大约二十分钟后,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电视台门外。 孟清焯丢下一张一百块的,不等司机小哥找零,头也不回的,犹如走进无人之境的模样,无视两旁笔挺的武警,以及他们身后安保团队的力量,横冲直撞。 就这样,在一伙安保人员的“簇拥”下,孟清焯找到了何宇辰所说的那个电视台。 已近深夜,除了留下来值班的几个后勤人员,演播厅,包括后勤办公室,哪里可见方才的热闹,更不可能看见半个高申冉的身影。 孟清焯沉着脸,这个结局让他意外,但总要想办法,他问工作人员,“天王天后演唱会,我需要高申冉的住址和资料” 甭说没有高申冉这个人,就是有,按规矩她是没有权限随意散播歌手信息的。 虽然,眼前的男人是可以刷脸的那一类,长的帅气逼人,周身的气场搭眼看去都不像是普通人,更别说,在电视台工作了若干年的她,认得眼前的这位,在d市赫赫有名的,孟家独子,于家独孙。 “抱歉孟总,这期名单中没有一个叫高申冉的歌手” 三年前风风雨雨传了一阵子孟清焯爱上一个男人,因为那个人不惜背叛全世界,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但凡当年已经成年的人,对这件事儿,现在提及,清楚或者模糊,总归都是有映象的。 孟清焯染了寒气的眉头一抽,“需要我给你们吴台打电话” 上翘的音尾,带着无形的压迫,散着冷气的办公室中,工作人员一脑门的冷汗。 “不用的,可是孟总,真的没有一个叫高申冉的歌手,我不知道您说的哪一位” 孟清焯不废话,抬了抬手,“全部参加人员的名单,给我” 那工作人员哪里还敢废话,这个人与三年前她有幸在报纸和视频上看到的,温文尔雅的样子,简直不是一个人。 她可不敢激怒这时候的他 孟清焯如愿将资料拿到手,在旁边站着,迅速的翻开那些资料,一一过目,直到最后一份,林冉。 两个简单的汉字拼凑出来的一个简单的名字,他好似一根细细的羽毛,一下又一下的挠着他的心,他纤长而卷曲的睫毛。 他记性了得,不算是过目不忘,但也差不多,所以只是细致的看过一遍,资料上面登记的电话号码,家庭住址,融进他的血肉中。 他转身离开,和来的时候一样,身后的安保人员中规中矩的,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都是在本市服务行业混的,不可能不认识孟清焯这张脸。 走出电视台,孟清焯拿出手机,所谓近乡情却,十一位的数字,他按了一遍,又按了一遍,始终都没有拨出去。 他伸手拦车,她留下的住址是酒店的,回来了不回家,她住在酒店,是想要随时准备离开吗 孟清焯压着一口郁结之气,只有当自己看见高申冉,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不再离开之后,他或者才能变好。 车行一半路,十一位简简单单的数字,终于被孟清焯给拨了出去。 他的电话这些年没有变,打给曲靖问,曲靖问没有储存过,只是良好的记忆力告诉她,是故人。 接通,果然,找高申冉的,她方才在电视上露了一面,这个男人已经沉不住气儿的,将电话打了过来。 “我是曲靖问,您是哪位” “孟清焯” 一个名字,惊起几朵惊艳的浪花。 曲靖问笑一笑,“哦,找小冉呢,等下我通知她” 孟夏一那时候正乖巧的坐在曲靖问的身旁,聪慧的孩子,听见找小冉几个字,没等曲靖问开口,他已经扯着小嗓门儿,奶声奶气的叫喊,“妈妈,你的电话” 然后那么不凑巧,就偏偏传进了孟清焯的耳鼓。 他眉峰一抽,“妈妈” 叫高申冉妈妈 操,这女人三年来背着他,都做了些怎样惊天动地的事儿 034一家人啊 高申冉很久没有回到国内,不甚清楚国内电视台娱乐节目的流程,而因为了解的太少,匆匆忙忙的上台,临时被电视台分给自己的助手告知许多窍门和潜规则,等节目一结束,完全就是累成狗的节奏。 她推掉电视台当家主持人的宵夜邀约,上了曲靖问的车,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都觉得是困难的。 且这糟糕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孟清焯打电话。 孟夏一小朋友叫她接电话,她哼哼唧唧的,刚想开口,谁呀,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休息休息了感叹一句,好累 转过身一个念头一闪而逝,d市留下来的熟人,还能有谁,一旦得知自己的消息,会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 所料不错,大概就只有孟清焯了 一瞬,高申冉的内心溢出又酸又甜的矛盾感觉,她清澈的双眼努力睁大了一些,利索的跳下床。 三步并作两步,客厅里,看见曲靖问的手机正拿在孟夏一小小的手心里,父子两人,虽然还都不认识彼此,可通过一根电话线,他们那么远,却又感觉如此亲密。 画面太美,高申冉吸吸鼻子,内心上涌的所有的情绪,都抵不过这一瞬的感动。 她手臂微颤,接过电话,轻柔的“喂”一声。 三年后再次听见这道熟悉的犹如渗入血水里的声音,孟清焯的心跳攸地漏跳了三秒。 他刚才差点儿就挂断了电话,一声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妈妈,犹如跌落油锅里的一滴冰水,噗的一声,让他连脑仁子都快要裂开了一样。 可他忍住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故事都是骗人的,看到的,听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唯一真实的,就是自己的大脑。 他不想等待三年,还连她的面儿都没有看见的时候,就彼此闹矛盾,互相猜忌。 人的一生有很多个三年是没有错,可再多的时间也不容许我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蹉跎。 “是我,孟清焯”耳闻她美妙的声音,这一刻他庆幸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挂断电话。 “哦” 她低着头,靠在米黄色的壁纸上,脚尖在地下画着圈。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三年不见,本来有很多话要问要说的,可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 “我。” 两个人停顿了一下却又同时开口,撞话之后,又不约而同的拿出风度和善意:“你先说” 接下来可想而知,两个人又都同时笑了,短暂的尴尬被化解,三年之间的空白,好像不复存在。 “我很好”就是很想念你,想到睡不着的时候,就一遍遍回忆着在一起的时光,假装我们从未分开过。 “嗯”他让出租车停在她登记的酒店楼下,迎着风,声音像是乘着七彩的祥云,“现在回来了,就很好” 一句话抹杀了三年等待的辛苦,心空落落的似乎一下子被填充,软绵绵的裹着一层柔软的纱。 高申冉笑着,眼角却有星点的泪花在闪烁,他总是这样温柔善良,让她有时候特别恨自己,干什么呢,只是为了他,三年前自己都应该更自私一些的啊 “不早了,先睡吧” 内心的想法,没有一秒停下来想要见她的疯狂执念,可是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也累了一天,而且听说才刚回国,时差或者都还没有倒过来。 一切等明天,等她睡醒了,都好说 高申冉想说,见面吧,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这些年自己的境遇,以及宝贝儿孟夏一的存在。 睡衣的裤腿突然被一双小小嫩嫩的爪子揪住,小孩子纯真无邪的大眼睛扑腾扑腾的望着她,噙满了困意的小模样儿。 那么来日方长,他们的未来还很长,况且也该提前告诉孟夏一,他的爸爸,是怎么的一个好人,让他知道,他很快就会有一个更幸福圆满的家了,家里不仅有妈妈,有干妈,还有最为重要的爸爸。 “好,晚安” 道晚安,高申冉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挂掉电话,而孟清焯,宽厚如水的男人,他对她的温柔,总是无处不在的。 高申冉弯腰将孟夏一抱在怀里,抽空告诉孟清焯,“我给你邮箱发了歌曲链接,还有最新单曲的曲谱和歌词儿,你抽空看一眼儿” 哪里还用抽空,孟清焯现在所有的时间,都是无条件为她的。 “好”完后用另一只工作手机发信息,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高申冉紧贴着孟夏一粉嫩的小脸儿,这一次只是停顿了十秒不到,就将通话率先掐断了。 将手机还给曲靖问,跟她说了一声,就带着孟夏一回房睡觉了。 曲靖问保持接手机的动作僵滞了二十秒,这什么节奏,不都联系上了,干嘛不干脆见面,干柴烈火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没有一天不是在深深的思念中度过,都回来了,还磨磨蹭蹭的,像话吗 可她满脑环绕的问题,根本没有人给她回答,人都是那样的啊,看别人永远都比看自己更透彻。 高申冉带着孟夏一回房,孩子软软的小手拽着她的衣领,大眼睛水雾蒙蒙的,煞是漂亮动人。 “妈妈,是爸爸吗” 所谓语出惊人,就是孟夏一这样儿的 高申冉楞了一下,清澈的双眼藏不住惊讶,“小宝儿,你怎么知道是爸爸的” 高申冉从来没有说过关于爸爸的话题,因为孟夏一还很小,他也从不哭闹,以至于,有一度高申冉甚至以为,孟夏一其实是个不知道孩子应该同时拥有爸爸和妈妈才算完整的人。 可他今天居然因为一个电话,问出了这样一个成熟的问题,一时间让高申冉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孟夏一单纯的眨动着乌黑的双眼,“小动物都有爸爸妈妈” 高申冉:“。” 所以,因为爱看小人书,自己悟出来的生活道理 高申冉抿唇一笑,捏一把儿子可爱的嘟嘟小脸儿,“对,小宝儿的爸爸是比所有人的爸爸都更好的人,他很爱小宝儿,小宝也要很爱很爱他,知道吗” 孟夏一懵懵懂懂的,他显然还不知道,比所有人的爸爸都更好的人,是怎样的意思。 他好奇的问:“是像妈妈爱我,我爱妈妈一样,爱爸爸吗” 高申冉亲亲他洁白的额头,孟夏一小朋友,从小就表现出来的,他是一个很有逻辑的人。 “是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嘛” 可以这样说,在今天接到孟清焯的电话,虽然只有和他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但她知道的,他真的还站在原地,他在等着她回来。 内心零星的一点不安,在今天的这通电话中,化为乌有。 所以,她才敢放心的告诉孟夏一这样的话,他们是一家人 孟夏一在妈妈的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进入沉沉的梦乡。 之前,他像是暖暖的小棉袄,懂事的点头,“好,一家人” 小孩子还不懂一家人真正的概念,可他给了高申冉温暖的心灵熨贴。 一整晚,高申冉睡的并不很踏实,梦里春光明媚,裙角轻摆,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阳光穿透树叶散落在脸上,眼前男人颀长的身姿背光而立,她伸手去拉他,他却突然不见了。 高申冉兀的睁开眼睛,梦境之后的空虚,心仿佛被钻了一个洞。 换位思考,她一下就想起了孟清焯,被她狠心丢在原地,一张字条告诉他,不要找她。 那么的残忍和冷酷 他当时的心情,是比自己现在,外加上三年来寂寞的总和还要更糟糕的一种体现吧 一早高申冉想要见到孟清焯的心情,于是变的有些急切,可她还没有顾得上洗漱完毕,曲靖问已经守在门口堵她,告诉她,今儿有工作。 高申冉气绝,“故意的吧,干嘛之前不告诉我” 曲靖问堂而皇之的耍无赖,“忘了” 高申冉瞪她,“那你继续,假装自己忘记了,我今儿带小宝找孟清焯玩儿” 曲靖问抬手揪住她的衣领,“合同都签了,三千万的违约金,你赔” 高申冉:“” 她就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什么工作违约金能值三千万 曲靖问像是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似的,云淡风轻的告诉她,“诗曼女装入驻马来西亚和日韩各大商场的专柜,半月前他们公司策划部的负责人联系了我,觉得你形象气质以及人气,跟他们的产品实打实的符合,所以没见你本人,合同寄给我,我就代你签掉了。 嗯,我其实是怕你得意忘形,故意忘记告诉你的” 高申冉:“。” 单身汪真是忒可怕了 真爱生命,远离单身汪 若是别的工作,高申冉铁定推掉,别说三千万,就是六千万她也想办法给她凑齐了,现在任何事情都没有见孟清焯来的更重要。 可是,就是那么凑巧,工作竟是他公司的广告。 高申冉于是改变主意了,这见面的第一份大礼,她决定送他这一支广告,拍的美美的,让他惊艳。 她掏出手机给孟清焯发信息,“今儿有工作,抱歉,晚上见” 孟清焯收到高申冉短信的时候,人还在酒店楼下,还道她下楼,总可以先见上一面的。 可等啊等,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看见半个像高申冉的影子,一辆辆外出的车子从他眼前开过,没有一个觉得会是高申冉。 他拨通她的电话,多年前的手机号,原来她并没有换掉,只是在国外,可能没有用到。 可拨过去的电话,却是被曲靖问接了,告诉他,高申冉已经进了摄影棚开始工作,等稍后给他回电。 孟清焯不满意这样被敷衍,追问道:“告诉我工作的地点” 曲靖问搞神秘,“不了,孟总一来,我冉哪里还有心情工作” 听到这样的话,孟清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发怒。 “孟总,你好好工作,有惊喜”曲靖问明显端着看电影的心,转手便挂断了电话。 被压了通话,孟清焯反手拨给何少铭,那边隔了挺久才接通,他听说了,何少铭这段儿被g市的一桩离婚案子绊住了脚。 “阿焯,有什么事儿吗”何少铭疲惫的揉一揉眉心,这次的案子之所以棘手,因为他的当事人像根墙头草似的,总是左摇右摆,将自己肥胖的脸,打的啪啪响。 孟清焯直言不讳,这么多年的难兄难弟了,不用跟他绕弯子。 “曲靖问回来了,人就在d市” 何少铭像是没明白,磕磕巴巴的追问:“你说,是谁,谁回来了” 孟清焯降下车窗,面对窗外幽幽一叹,“曲靖问” 比起何少铭,孟清焯突然觉得自己幸运多了,因为至少他知道,高申冉是爱他的,他坚持她一定会回来,而无论这个期限有多长,他都愿意等她 何少铭真的就可怜多了,曲靖问走的太果决,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他们之间没有牵绊,就算曲靖问一去再也不回来了,她对何少铭没有愧疚和责任。 何少铭这些年还是老样子,全国各地流窜犯似的转着打官司,可只有孟清焯知道,他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偶尔会听从家里老人的安排,去见一见相亲的对象,不清楚他用了什么不着四六的手段,反正没有一个姑娘和他有过下文的。 而且,但凡和他相亲过的女人,没有一个回家后戳是非传到何家,亦没有散播何少铭谣言的。 何少铭默默地垂下眼睑,超长的睫毛在太阳的光芒下,给干燥的柏油马路上留下暗影,酷暑的燥热,加上内心一涌而上的热浪,烫的他从脚心一路热到天灵盖。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兄弟回见”宛如落荒而逃,何少铭嘭的挂掉了电话。 孟清焯杵着方向盘看向很远处,让何少铭回来,自然是不想曲靖问有太多的时间管着高申冉,可何少铭似乎不着急,他到底对曲靖问,还有没有当年的那份热血澎湃呢 孟清焯搞不懂,就不想了,高申冉说了,晚上见,她就一定会在晚上腾出来时间,那便到时候再见喽 开车回公司,计划着将一天能处理的工作都处理掉,可显然效率不高,他平均每两分钟要看一下手机,有没有错过的微信,短信息,或者电话没有听到的。 平常三五刻钟可以完成的事儿,今儿一天三五个小时没有看完一份文件。 他弃疗,顺手把文件推向一边,想高申冉,就专门做这一件事儿,就好了。 大约晚上五点半,高申冉拍完所有的片子,给孟清焯发信息,“我们等会儿见,有礼物要送哦” 附带发了一张自己在片场的照片,刻意避开了诗曼女装的标志。 孟清焯不安生了一整天的心跳,平静了些许,又再次激动的轰跳,她要送给自己的礼物,是什么呢 俯下睫毛专心看她的照片,比昨天恶补她在电视台,各地的演唱会,每一次看见的模样,都还要更漂亮。 难道,因为回家后联系上了自己,心情好了,所以人显得更美了 孟清焯保持恒温零下二十度的脸,挤出些微的一些笑容,他什么时候也变的具备阿q属性了 他微勾唇角推门离开,因为还没有到下班的时候,外面的助理章颜楞了一下,反常的问:“孟总,策划部王部长请示,晚上以公司名义举办的舞会,您是否要到会场” 之前孟清焯答应过的,但在关键的节骨眼儿上,王部长还是要再三确认一下的,能来最好了,整个部门都有面儿。 孟清焯摇头,“不了” 今儿和高申冉的约会,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容许被改变的 “哦,知道了” 章颜站着目送孟清焯离开,却不想大boss走出去两步复又回过头,目测疑惑的问她,“策划部主办的舞会,哪个案子” 章颜之前已经听孙部长念叨了半个小时,王婆卖瓜似的夸自己多么有眼光,林冉从马来西亚已经红到了国内,他先一步签下她回国后的第一支广告,简直是赚大发了。 那会儿她听着还觉得挺烦人,这时候被大boss问起来,她又要感激王部长了,不用翻资料,就能让她有问有答的应对大boss的提问。 “诗曼女装设柜马来西亚以及日韩的广告,请了海外很有名的林冉,据说她在那些地方很有名气,号召力” 章颜说到最后,在孟清焯刹那间顿悟,眸底泛起星光的视线中,如期消了音儿 “告诉王部长,我会到场” 留下最后一句话,孟清焯离开公司,一样回家洗澡换衣服,但目的地变了,三年后他和高申冉的第一面,看来是要在诗曼联合举办的宴会上了。 也好,专门为她准备的宴会,欢迎回家的她 t 035小宝贝儿 晚上八点半,孟氏六星级酒店的十二楼宴会厅,会场觥筹交错,人影绰绰。 高申冉不算来的最早的,但也不晚,在曲靖问的安排下,去到本市很有名的一家美容院,从头到脚的收拾了一番,费了不少时间。 这要隔平常,高申冉早都烦了,但今天是回来后第一次见孟清焯的本人,她想,还是保持光鲜亮丽的比较好。 所以自然而然的,在走进会场的一瞬间,马上就成为场内目光交错注视的焦点。 她的脸很英气,个头儿又高,人虽然很瘦,但若不是眯着眼儿笑着说话的时候,很酷,相对的气场就足够强大,是跟曲靖问一样能够hod住场子的那类人。 好在,这两年她也着实习惯了这种走到任何地方,都有目光紧随自己的现象,不然面部的神经,早都该僵硬了。 孟清焯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一眼就看见了高申冉。 刹那间,所有人的脸都像是打上了马赛克,周围哄哄闹闹的声音飘向远处,他的眼里,耳朵里,心里,除了高申冉,再也没有别的多余的内容。 他正面向她迎上去,在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笑的邪魅而危险,“好久不见,高申冉” 高申冉平静的小脸儿,一瞬间漾起绝美的笑容,在头顶灯光的映衬下,妆容显得愈发精致,人也更加有灵气。 她不顾大庭广众,也不管明天的新闻报道会出现怎样的标题,在所有人都在推测他为什么排开众人独独走向她,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是故人亦或者双双见美色一见钟情的时候,伸手,牢牢地让自己投入他的怀抱。 一双白皙细嫩的手臂,紧紧地扣住他精壮的腰身,小小的脸儿,贴着他的衣衫,让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只他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对岁月的感叹,以及心满意足的真诚。 “孟清焯,我想你了,这么多年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你一定要原谅我,嗯” 孟清焯心软的一塌糊涂,再说多少废话都无济于事,他就是眼中只有她,无论她做多少缺心眼儿的事儿,他就是可以全额的付诸包容。 他轻叹,“你这算色诱么” 她轻笑,“是不是美色难挡了呢” 他收了收坚实落在她后背的手臂,点点头,“对你从来都没有抵抗力” 两个人犹如走进无人之境,亲昵的拥抱和说着贴心的话儿,会场除过曲靖问,所有的人像是被冰封了。 足足有半分钟,那些人才终于从滞愣中清醒过来,而后交头接耳的纷纷打听,有疑惑八卦的,有觉得男才女貌看好祝福的,还有更多瞥着视线偷瞄事情进展的。 曲靖问无语的摇摇头,轻咳提醒两位表演者,“看来,你们真的很想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也许,半分钟拥抱的图片已经在微博上上传,不出半小时,曲靖问大抵可以预料,这事儿就是微博1的热议话题。 至于说什么,以曲靖问的经验来看,“夸赞”高申冉好手段,一回来就勾搭上了d市镶着钻的黄金单身汉,潜规则上位巴拉巴拉 这样子类似的话,一定占据议论话题的百分之八九十,无可厚非 作为高申冉音乐事业的推手,曲靖问深表担忧,可也表示无可奈何,再能干的经纪人兼助理,胜不过当事人自己作死。 良久,高申冉退开半步,两只晶晶亮亮的眸子像是两个发光体,看着孟清焯,噙着足够的灵气和慧黠。 孟清焯勾起她的手腕,怎么看都看不透,完全不把曲靖问善意的提醒看在眼里的节奏。 曲靖问扶额,觉得今天自己就不该来,怎么看自己都是多余,真心很不爽这样的感觉 正是在这样的时候,她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一眼,是个外地陌生的手机号码。 本来没多少兴趣,想着高申冉的事业,大概不会火成这个德行,一回来就有很多工作找上门。 可难保万一,她还是接通了手机。 然后,那样一个平淡,酷劲儿十足的女人,一瞬有些慌神。 高申冉挽着孟清焯的手臂,余光瞥过来,心下不由的一惊,她还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样慌张的曲靖问。 “越哥,什么事儿”到底是谁,可以让淡定如水的曲靖问,变成这样慌张的模样。 曲靖问捏了捏手机,耳边那个陌生人的声音犹如按了循环播放的录音笔,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侧来回播放。 请问是曲靖问曲小姐吗,这里是g市市医院,何少铭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他出了车祸,生死未卜 “何少铭,他出了车祸”曲靖问咬咬唇瓣,说出这样的话,漂亮的唇瓣被她咬的发白。 高申冉一愣,回看孟清焯一眼,他人就在这儿,可他尚且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何少铭的电话,怎么会有人事先打给曲靖问呢 她余光再次扫过孟清焯的脸,他紧皱双眉闪躲了一下。 高申冉于是什么都明白了,是他通知了何少铭,曲靖问回来的消息,可是大家都没有想到,何少铭却突然出了车祸 “严重吗” 高申冉开口询问,曲靖问和何少铭的过往,她多少知道一些,说实话以前还是蛮看好他们的。 “说是生死未卜”曲靖问的声音,诡异的淡了一些,情绪不轻不重。 高申冉权当都是自己的错觉,问她:“要去吗,他人在哪儿,需要我做什么的” “在g市,我去大概也没什么用” 片刻的慌神之后,曲靖问恢复了往常一贯酷酷的样子,她和何少铭的关系,有什么立场为他担忧呢 何况,她向来也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 高申冉抖了抖眉梢,但没有说话,她尊重曲靖问的想法和做法,因为她一惯都是个主意很定的人 孟清焯却听不下去了,何少铭这些年单着,不是为了等曲靖问,说出去他是不信的。 “曲靖问,何家的小公子何少铭,他有多少捷径可以走,可他没有那样选择,为了什么,我想你大概明白。 三年来,他疯狂的接离婚案件,说实话得罪的人不少,现在在g市生死未卜,说的难听点儿,周边的各个省市有多少人盼着他去死,可是他最想见,最爱的女人却在这里说风凉话,挺让我意外的” 曲靖问紧锁眉头,孟清焯的话她不赞同。 “我说错了吗,从这儿到g市二百多公里,我就是马上出发,能改变得了什么” 孟清焯也挺坚持,执意等待一个人的苦闷,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他现在等到了自己心口上的那个人,他希望何少铭也可以。 “有没有用不重要,关键是态度” 就像高申冉,她有没有离开自己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变心,她才一回来,一个果断坚持的拥抱,这是她的态度,她表达的很清楚。 曲靖问锁着眉心与孟清焯对视,半分钟不到,她转身,聪明的离开宴会厅。 着急的程度,连放在侍者那里的外套都没有顾得上要回来。 高申冉目送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由衷的感叹一句,“我越哥和何少铭,如果能在一起,也挺好的” 孟清焯戳戳她的脑门,“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高申冉歪着脑袋,扬起小脸儿,眼眸中夹杂的碎光,是可以照亮人心的东西。 “我怎么了”她挺疑惑的,她很好呀,这辈子能够遇上他,已经对生活没有别的更多的要求了。 他忽的重新紧牵她的手,“你做好准备了吗” 高申冉:“。” 准备什么呢有什么需要她特别准备呢 她疑惑不堪,他在她怔神的片刻,牵着她的手,穿越层层人海,站在宴会厅最中央的舞台上。 高申冉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比台下的人多出几十倍的演唱会,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是这一刻,在镁光灯下,在所有人投过来好奇的视线注视下,她依然紧张了。 “孟清焯,你、你要干嘛” 她用空闲的一只手挡在额头,眨眼悄声的问他。 孟清焯拉下她遮脸的手,将两只小小的,软绵的手握在掌心。 说:“盖章认定,你有没有意见” 高申冉:“” 她就算反悔,还有退步的余地吗 孟清焯得意一笑,是啊,三年后专门迎接她的宴会,当然要办的更有意义一些。 他抬手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伙安静,底下的人要么是诗曼联合的员工,要么是合作商,或者他们的家属,这点面儿,势必是要给孟清焯的。 “我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这位林冉,将是我孟清焯的妻子,这一刻牵起她的手,一辈子不放开,这是我对她的承诺,请大家一起见证” 底下一片哗然,这闪婚闪的,比雷电还要快速,真是让人太意外了。 “大家一定好奇,没听说这俩人有交集啊,怎么突然在一起了对此我只说一遍,我们相爱是早些年的事儿,她这些年在国外打拼很辛苦,这次接了诗曼女装的广告回国纯属业务上的巧合,没有旁人所说的潜规则。 那如果有人不信我孟清焯的话,并且脑洞大开恶意意淫,相信我,我保留追究到底的权利” 这样的话,无疑是对媒体朋友的一个警钟,他们再下笔来写孟清焯和高申冉的关系,自然会更慎重。 “另外,林冉是我孟清焯承认过的人,今后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有关她的,并非事实的恶意揣度” 孟清焯说完,会场上除了高申冉之外所有的人,齐齐的默了默,传说中禁欲系的钻石单身汉,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一个女朋友不说,而且一出现还就朝着一生不变的路子上去了,这消息对他们而言太过震惊,他们需要吹口冷风压压惊。 只不过,高申冉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缓冲的时间,因为她接下来跟随孟清焯的步伐,清了清嗓子,清清楚楚的告诉大家。 “我执意出国打拼,因为我喜欢音乐,希望靠自己的能力成为一个优秀的歌手,而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给了我最大的宽容和善意的支持,我很感谢他” 他一出场就给自己铺好了前进的道路,让她不觉得尴尬,不用去面对任何人的揣度,那么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感激,还有排除所有人的误会,那么爱她,为什么送她出国受苦,以他的财力实力,完全可以一手捧红她 这样的误会,也是她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他是那般干净的人,哪怕是沙子大小的中伤,能避免,她都不希望听到 “人这一辈子应该有多一点的经历,我不想什么都不懂的活在男人的羽翼下,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有一天可以与他并肩的人,就算不行,毕竟这个男人太优秀了” 高申冉说着,侧脸浅笑殷殷的瞧一眼孟清焯,“但我可以成为最精彩的自己,因为可以离他更近” 甜蜜的不要不要的,面对底下的一堆单身汪,简直虐死不偿命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眼睛里只能看得见彼此,仿佛其他人都是隐形的壁纸,在他们眼中根本看都看不到。 策划部的王部长惊讶的掩住口鼻,不想自己无心的一个小小举动,居然成就了老板的传奇爱情。 他双眼的星光,除了孟清焯和高申冉两个当事人,数他在今天晚上最亮堂。 而,直到大老板带着爱人消失在会场中,远离所有人探寻的目光,他方才落地现实,问了一个特别务实的问题,今年年终的奖金,是否可以多分一点给他 孟清焯带着高申冉走出喧闹的酒店,两个人没有选择乘车,像三年前分离的前夜,手牵手,沿着绿化隔离带迎着夏夜清凉的风,浑身放松,好像手中牵着这辈子最大的宝贝儿,一起迈步走向幸福的归宿 “孟清焯,谢谢你” 全部的思念化作一声谢谢,感谢生命中他的出现 孟清焯停下脚步,伟岸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 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我也该谢谢你” 谢谢她回来了,将他的人生重新点亮。 高申冉张开手臂抱住他,小小的脸蛋磨蹭着他的胸口,好像躁动的心一下子可以沉淀下来,和他一起做任何事情,都是放心而温暖的。 “孟清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你一定会幸福感更爆棚的” 高申冉仰着头,两只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出彩,晶晶亮亮的仿佛两只小小的射灯。 孟清焯逗她,“更爆棚,这么自信” 他可以和她去任何地方,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是不可以的 但同样的,他也喜欢逗她,看她在自己这里自信心爆满,他的心情是愉悦的 高申冉出其不意的伸出右手的食指,戳戳他结实的小腹,“难道不是,我没有带给你足够的幸福感” 孟清焯一乐,单手搂住她的肩膀,两个人边走边说。 “幸福感这个东西真玄妙,想你的时候觉得可恨,应该好好的揍你一顿屁股,可你回来,这种感觉与我不期而遇,躲都躲不开” 高申冉反手搭在他的腰上,“可是我的幸福感,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无论是担心自己不告而别,他会发火恨自己,亦或者转身去找别的女人,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每当想起他,她从始至终都是觉得幸福。 一个女人所要的内容,其实很简单,男人的支持和了解,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两项。 两个人边走边说,暂且避开空白的这三年,他们触及未来,谈及过去,就即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他们也是聊的投机、愉快。 上车系好安全带,高申冉告诉孟清焯所住公寓的地址,话才落地,手机跟着响起了熟悉的铃声。 高申冉拿电话看一眼,是家里新请的保姆,大概是孟夏一,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吧 高申冉弯弯唇角,只要一想起家里那个软糯的小团子,藏着极高糖份的声音便不自觉的从唇齿间逸出。 “喂” 简单含糖的一个字,已经让孟清焯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收拢,她真是太会撩拨人了。 “林小姐,你快回来,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阿姨惊慌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给高申冉勾唇浅笑的脸打上了凝结剂,她刹那间僵滞的仿佛白面儿的僵尸。 “阿姨,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小宝儿身体不舒服了” 高申冉的心揪成一团,孟清焯耳闻她紧张的声音,跟着一颗心狠狠地紧缩了一下,本能的伸手握住她揪着裙摆的另一只手。 温暖的鼓励,现在一切都有他,不要慌张,不要害怕,任何事情,都交给他来办 “是临安,她把小宝推下楼梯,血、好多血。小宝儿的脸上都是血林小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 哐当一声,高申冉的手机宛如秋风中的落叶,从手掌心滑落下去,心痛的四分五裂,久久不能愈合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036是爸爸吗 孟清焯一直关注着这边高申冉的动静,见她开开心心的人,接通电话之后好像瞬间换上了一颗沧桑而灰败的灵魂,孟清焯踩刹车,将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而,当她终于脆弱的,仿佛已经承担不了一只手机的重量,眼看电话就要啪唧掉在地上的时候,他快她一步伸手,手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掌心中。 他余光扫过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证实是家里的保姆,曲靖问已经去到g市找何少铭,家里保姆打电话,让她变成这副脆弱不堪的模样,竟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 孟清焯伸手将高申冉的脑袋安置在他热烈跳动的心口,手掌心拍抚着她的后背。 “别担心,有我呢” 他一边安抚她的情绪,手机搁到耳边,那端的保姆阿姨还在絮絮叨叨,问她怎么办,她不是故意的,才一个晃眼的时间,她也不知道临安才多大点儿孩子,就捅了那么大一篓子。 孟清焯皱眉,临安是谁捅了什么篓子让高申冉变成这副模样 “我是孟清焯,冷静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保姆似乎楞了一下,继而又开始絮絮叨叨的重复,“小宝儿满脸都是血,他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该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临安怎么突然疯了一样” 孟清焯皱眉的空隙,耳边的手机被高申冉冰凉且颤抖不停息的小手抽走,她脸色发白,小米牙紧咬唇瓣,努力让自己冷静。 说:“阿姨,120还有我没有回去的时候,麻烦您照顾好小宝儿,家里电视平台下面有止血的家具和消毒水,您先处理一下,我马上就到” 说完掐断电话,方才意识到孟清焯已经停下了车子,正满怀担忧的看着她。 她想笑一下,让他可以安心,可是没有办法,小宝儿是她很重要的礼物和寄托,更是宝贝儿,她没有办法笑的出来。 “孟清焯,以最快的速度往公寓开,回头你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吗” 她都这样儿了,孟清焯当然不会轴的追问,夜间的街道交通又很好,没有发生堵车的现象,所以孟清焯真叫开飞车,相差一倍的距离,差不多跟救护车前后脚到达曲靖问的公寓门口。 车子还没有完整挺稳当的时候,高申冉已经一脚跨到地上,门口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声音,好像丧钟一般让人绝望,高申冉扶着敞开的车门,几乎迈不出去半步。 孟清焯关上车门急忙赶过来,从她身后扣住她细软的腰身,用自己的力量压着她往前走。 大概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看见急救人员平抱着一个小男孩儿,从楼道里面匆忙走出来。 那小小的孩子满脸都是血污,好歹这会儿血已经让医护人员给止住了,只是苍白的小脸儿在几朵红色的映衬下,让他有种感觉,心像是被生生的割掉了一半儿。 他侧脸去看高申冉,她在见到孩子的时候,脚下一软,若不是他扶着她,她肯定会马上烂泥巴一样瘫在地上。 一伙人从他们眼前走过,孩子的小巧挺拔的鼻子,樱花色的唇瓣从孟清焯眼前精细的掠过,那么熟悉,简直跟高申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瞬,他想起了电话中那个孩子软软糯糯的叫着妈妈,他瞬间明白了高申冉为何看起来如此悲伤和心慌。 她的身体,整个儿都在颤抖,虚软货真价实,如果今天没有他跟过来,她会是比孩子更早跌倒的那个人,无可厚非。 他扶着她跟着孩子走向救护车,车上不容许两个人都跟着,可医护人员的话,被孟清焯严肃,高申冉慌张悲伤的情绪封杀,愣是没说半句反对的话,让他们俩都跟着救护车一起到医院。 沿路除了乌拉乌拉的救护车声音,再也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悲伤的情绪像是能够传染,包括孟清焯在内的所有人,他们觉得沉重,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因为高申冉的哀伤,深蓝色如溺身海底,出不来动不了的那个感觉。 他后来保持镇定拍一拍她的肩,说:“孩子会没事的,相信我” 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在还没有亲口叫他一声爸爸的时候,就出事儿 不会的,他和高申冉都是那样勇敢而坚强的人,他们的孩子,不会是个脆弱的孬种。 没错,孟清焯只需要看一眼那个小孩儿,就知道是自己的血脉无疑,再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会和高申冉长的那样相像,更不会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可以这般牵动自己的心。 他没有张开眼睛,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似乎什么都感受到了,他知道,孩子和他妈妈一样,都是深爱着他的。 救护车很快在医院的急诊大楼下停稳,三楼的急诊室,孟清焯和高申冉被拦在门外。 高申冉不愿意,她要守在她的小宝儿身边,不行,她不能没有孩子,他们不让自己进去是不对的,孩子看不见她,会害怕的。 孟清焯也一样忧心忡忡,可当一个家庭正在经历重大变故的时候,其中的一个成员俨然已经慌了神,乱了方寸,另一个一定要保持最基本的镇定。 不然两个人都在慌张发疯,真正等需要人做主的时候,怎么办 耽误事情延误病情,那样结果只会更差 所以孟清焯他冷静,不代表不担心孩子,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预料中的,都要严重很多倍。 “冉,你还有我在,即便不相信医生,你也要相信我,会没事的” 孟清焯将高申冉整个儿安置在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拍抚着她的后肩,让她安心,他向她保证,孩子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高申冉虚软的脚下一个踉跄,孟清焯快一步扶着她,压着她走到厅中的椅子上坐下来。 像哄孩子安稳的睡觉一样,他一直搂着她,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肩,劝慰自己,也给她足够可以放心的力量。 “没事儿的,孩子不会有事儿,我向你保证” “我们的孩子,他会是个坚强勇敢的人,任何艰难和挫折,他都一定能够扛过去” “冉,孩子都还没有叫我一声爸爸,我还在等他,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 孟清焯说了很多,也许这种时候任何话对高申冉而言都像是心灵鸡汤,可他必须说,他要让她知道,他一直都在,会一直陪着她,直到永远。 大概二十分钟,孟夏一依然没有被人从急诊室送出来,高申冉长长的反射弧触到某一个点上。 她无神的问他,“你都知道了” 他点头,和她长的那么像,他更加相信她洁白无瑕的感情,一定就是自己的孩子。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高申冉对不起,孩子出生直到现在才让他知道,孟清焯对不起,三年来,他做的还是太少了,她不让他找她,他就只是死心眼儿的默默无为的等她,连她生孩子这样大的事儿,那样艰难难熬的时候,他都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该有多遗憾 “冉,你真的很坚强,但是这三年来所有你承担的痛苦和责任,现在都交给我,好吗” 同时道歉,两个人四目相对,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再开口,也只是看得到将来。 他不希望她过的辛苦,以前怪自己疏忽了,接下来,他不容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 “好” 以前是没有办法,她曾无数次的回想,若是有他在身边,事情会怎样,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全身心的依赖,任何事情都是有两个人一起商量着办。 达成约定,两个人相依相靠,在他的怀中,她渐渐地浑身放松,身体不再打颤,因受惊而冰冷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回暖。 手表的指针沿着表盘规矩的运转,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三十分钟左右,孟夏一小朋友被护士送出急诊室。 “我儿子怎么样了” 高申冉看见孩子,急切的迎上去,看孩子仍在昏睡,一张小脸惨白,可怜兮兮的模样揪着她当妈妈的心。 她不敢动孩子一根头发丝儿,眼巴巴的只是望着医生,连一句像样儿的话,她都不敢问出口。 害怕,如果医生口中所言不是自己愿意听到的,她该怎么办 还好有孟清焯,他在关键时刻,总能表现出男人该有的力量和责任心。 医生大概听说过孟清焯,对他点点头,轻缓的声音告诉他和高申冉,“已经给孩子做了全面的检查,没有内伤,就是孩子受了惊,摔下楼梯的时候碰到了额头和鼻子,流血比较多,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两岁的孩子经历这样的事故,这算是最好的一种状况,因为任何病症,可怕的都不是外伤,最怕孩子碰到脑袋伤了脑子或者内器,那就很麻烦了。 “正所谓吉人天相,孩子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妈妈也放心吧” 可能看出来了高申冉的低落,好像正在经历着非人的折磨,旁边一个女医生拍拍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高申冉说不出话儿,孟清焯就代替她说:“谢谢你” 两个年轻的父母,跟着孩子一起回到病房,医院给他们一家安排了的套间,让他们在照顾孩子之余,也方便自己养精蓄锐,将更好的精神带给他。 护士给孟夏一挂了水,小小的一瓶大概只有1,是按医嘱,给孩子补血补充能量的。 挂好药瓶,所有的医护人员悉数退出,剩下孟清焯和高申冉,只有他们两个人,陪着一个正在经历着人生第一次磨难的小朋友。 小小的孩子,大概也是累坏了,睡梦中的他无与伦比的美好,睡眠香甜。 长长的睫毛像极了高申冉,小扇子一样,在眼皮下投出一道暗影,小巧而直挺的鼻子,以及漂亮的嘴巴,是翻版的另一个高申冉,所以孟清焯端是看着,满腔浓烈的父爱,对孩子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他坐在床边,干燥的指腹掠过孩子浓密的睫毛,胸腔内的情绪,刹那间变的柔情蜜意。 这是他的孩子呀,让自己的生命更完整,人生更充实的礼物,高申冉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恩赐,就是值得他这辈子全心回报的 他伸手将高申冉拢在胸怀,工笔刀精心雕刻出来的刚硬下巴抵在她的脑顶,他轻叹。 “医生说的话,你听到了,嗯” 她点头,“听到了” “这下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了呢” “嗯” 打从得到孩子受伤的消息起,高申冉整个人都像是虚无的,多亏了孟清焯,如果不是他,她都不知道怎样熬过方才的那两个小时。 “去床上躺一下,嗯”他有力的手臂,绕过她肩下在她小腹处交叠,这块平坦的腹地,孕育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礼物,真的是很神奇。 高申冉不和他争执,孩子就在自己的眼前,只要能看着他,不管是躺着还是坐着,都是一样的。 “你陪我” 她用两只小小的掌心覆在他温热的手背,不自觉的扳了他的几根手指摆弄。 “好” 医院的套间,有的是单独放了一张大床,只给病人睡的舒服,有的是摆放了两张1。8的单人床,方便照顾病人的家属留夜守候。 像孟夏一这样的小朋友,家属必须守夜,护士识眼色的给他们安排了双床房。 一米八的单人床,两个成年人躺下来显得很拥挤,高申冉侧身,孟清焯也和她一样,双手穿过她的腰,与她一起面对着孟夏一的那张床。 “冉,小宝什么时候过生日” 孟清焯问起孟夏一细枝末节的资料,试图转移高申冉的注意力。 “7月28号,再有一个星期,是他两岁的生日” 还在马来西亚的时候她就说,在孩子两周岁生日的时候,一定要让爸爸陪在他身边,和她一起祝福他快乐平安的长大。 “他叫孟夏一,因为是生在夏天,我就这样取名了,有没有觉得这个名字太敷衍了 抱歉没有让你参与意见,如果你现在想让孩子换个名字,趁着还没有叫开,也是可以的” 孟清焯平静的否认,“不会,重要的是你愿意让孩子随我姓,给他取什么名字都没有关系,叫的通就好” 三年来,两人分隔两地,他担心过她会一去不返,可她没有,而且孩子的名字,也愿意冠上他的姓,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没有,除了更爱她,他什么也不想做 “是我们的孩子”言下之意,不随他姓还能叫什么 孟清焯心满意足,胸口鼓鼓胀胀的都是甜蜜如糖水一样的东西。 “嗯,我都当爸爸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入住你们母子俩的户口本” 高申冉露出来到医院后的第一个笑脸,虽然淡淡的,只是弯了弯唇角,可那已经撩拨了孟清焯的心,情动不已。 他亲亲她的左耳之下,“我说认真的,可不是开玩笑” 她耳畔燥热,一股热潮注入身体,她转身,乌黑明亮的双眸闪烁着灼灼的风华。 “我没有当成是笑话,我知道你很认真” 他亲亲她的额头,“知道就好,考虑一下告诉我答案,当然我可以明白的提醒你,我只想听到确定的答案。” “霸道”她嗔怪,娇俏的眼睛盛满风情。 他又再一次亲亲她的眼角,“那你喜欢不喜欢我霸道呢” 高申冉:“” 这是什么见鬼的问题 两个人闲话家常,说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高申冉许是真的很困了,她在孟清焯和缓而温柔的声音中迷迷糊糊的闭上长睫,睡了过去。 孟清焯用双眼描摹她的一张漂亮而英气的脸蛋,心上的一根弦微微的波动,似水波荡漾。 直到这一刻,她在他的怀中安心的睡着,他方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她的归来,她是真的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孟夏一小朋友睡了长长的一觉,挂完水,护士给他拔掉输液器,他又沉沉的睡了两个多小时,一双漆黑如星辰的眸子,缓缓地张开。 房间是全然陌生的,身边没有妈妈,床边除了一盏米黄色的小台灯,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两岁的孩子显现出慌张和害怕,他怯怯的瞪着眼睛看周围,很小声的叫着,妈妈 而就是那样小小的一声呼唤,孟清焯却已经听到了,他本来没睡,就怕孩子半夜醒来会害怕,闻声一瞬跳下床,没有等到孟夏一第二次开口,他已经半蹲下身,握住了孩子的一只小手。 乍见陌生人,孟夏一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不知道是不是吓的有些呆住。 他好看的眼睛扑腾扑腾的跳了两下,而后没过惊喜的光。 “爸爸你是我的爸爸吗” 父子天性就是这样神奇的东西,孟夏一没有看见妈妈,本来挺害怕的,按理说又突然看见陌生人,更应该害怕才是,可他没有,似乎孟清焯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让小小的孩子可以放心的。 “小宝,爸爸在这儿,不怕” 孩子的一声爸爸,融化了孟清焯,这两天一波又一波的惊喜,让他有种感觉,人生真的是太圆满了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037抚抚眉心 高申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原本很懊恼后悔,怎么能睡着了呢,小宝在陌生的地方醒来看不到自己,该有多慌张和害怕。 可她睁眼,视力范围所看见的,孟清焯和孟夏一,他们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样子,两个人轻轻的笑着,孟清焯手里放着一碗粥,粥煮的很软滑,他细心的,一勺一勺喂给孟夏一,不过就是普通的父子相处,竟和谐的让人感动 画面着实太美,高申冉端是看着,突然滋生了不忍打扰的感觉 可她醒来的动静,显然已经被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抓到眼底,他们一起看向她,其中成年的,大个儿的,他弯一弯唇角,向她打招呼,“早安” 她瞪着迷迷糊糊的双眼,还未来得及回应,小个儿的小小男子汉,唇角拉开一朵大大的笑花,奶声奶气的问候她,“妈妈,早安” 高申冉的心,仿佛灌了蜜糖似的,她一并回应他们两个,恐怕会是自己这辈子最爱的两个男人。 “早安” 高申冉起床后,在套间的洗手间冲澡,洗漱,出来后,换上了孟清焯新给她准备的衣物。 他就是这样事无巨细而且周到的男人,心知肚明昨天他们赶路慌张,清楚如果一早起来她想要清洗,必然因为没有换洗的衣物而作罢。 所以,他早早的给大家准备了衣物,以及必要的生活用品。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高申冉心里还想,这辈子能摊上这样儿一个温柔如水的男人,还有什么渴求的呢 高申冉出门,孟清焯已经在给孟夏一擦拭唇角了,小小的孩子,经过一晚的治疗和爸爸细心的陪护,终于恢复了往常的活力。 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一笑露出几颗白皙如玉的牙齿,“妈妈,我已经大好了,您放心” 这是孟清焯交给孟夏一小朋友的任务,说爱妈妈,就要让妈妈放心。 高申冉自然懂男人的心思,侧脸看他一眼,露出一个纯粹而漂亮的笑容。 “我们家小宝儿,真是个暖心宝宝” 高申冉上前,笑着抱抱孟夏一软糯的小小身板,亲亲他的脑门。 “妈妈,奶奶” 孟夏一一早见了很多人,而因为高申冉正在睡,所以那些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无论内心多么不舍与留恋,连多余浓烈的情绪尚且不能释放出来万分之一,人已经被孟清焯给赶走了。 理由就更简单粗暴了,高申冉还在睡,不要吵醒辛苦的孩子妈妈。 于心没有办法,满怀的留恋无处发泄,她就在门外等着,什么时候高申冉醒了,她亲自对她道歉,然后和亲孙子好好的亲近亲近,真是一个太讨喜的孩子了。 高申冉闻言一愣,转脸看着孟清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无声的询问他,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你妈妈过来了 孟清焯点头,嗯 “她人呢,就走了吗”高申冉惊讶,按理说不可能呀,孟妈妈的热情,多年前她是见识过的,不可能才看见亲孙子,就这样走了啊 孟清焯无奈的撇嘴,耸肩,“还在门外” 高申冉瞪大眼睛,“啊” 真有够无语的,这人说话能不能说清楚啊,还在门外,是一直在外面等吗 有了这个想法,高申冉放下孟夏一在床上,转身就要往外面走,他说不清楚,自己去看清楚。 不过,迎面就撞上了孟妈妈,以及神情格外别扭的孟爸爸。 高申冉英气的脸儿兀的僵了一下,论热情当属孟妈妈,仿佛这些年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自然而然的拉住高申冉的手。 “小冉,这些年辛苦你了” 高申冉略略的僵硬诡异的瞬间消失,她被动的让孟妈妈抓着,摇头,“没有,伯母,我不辛苦” 即便辛苦也是值得的,收获了孟清焯更加坚实的爱,有了孟夏一这样一个可爱讨喜的孩子,她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没有,一切都没有了 “奶奶” 没有人给孟夏一教,孩子就是嘴甜,非常的讨老人的喜欢。 于心的心脏仿佛被暖流包裹,她眉开眼笑的往前走,蓦地又停住脚步,期待的望着高申冉。 “小冉,可以吗”她紧张兮兮的问。 倒是搞的高申冉哭笑不得,“当然” 她可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别说事情都已经过去几年了,没有道理现在却只记得不好的。 就是基于当年他们的立场,其实也并未对她做出多么过份的事儿。 孟妈妈又是一通感动,抽了下鼻子,俨然感动的,像是快哭出来了一样。 孟爸爸一直跟在孟妈妈后面,亲眼目睹高申冉这些年的改变,刚才她,豁达淡定的,让他异常的欣赏。 虽然现在还谈自己的态度有摆谱之嫌,也没有人想要听他的看法,但他欣赏她,是事实。 岁月积淀,大部分的时候,留在人身上的都是好的东西。 “伯父” 高申冉开朗的,主动和孟爸爸打招呼。 她和孟清焯已经不能分开了,当然能和他的家人很好的相处,是对大家都最好的结果。 孟爸爸于是有点儿尴尬,他活了这么大年龄,还不如一个小女生来的豁达。 他抬手拍拍她的肩,“好孩子” 孟家的事儿,因为孟夏一作为契机,算是得到了一个圆满的解决,一笑泯恩仇,他们将作为一家人,更好更愉快的相处。 曲靖问匆匆赶到g市,被告知生死未卜的何少铭,看着不过就是受了点儿小伤,而且,她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他倒意外的愣了一愣。 “你怎么来了”何少铭放下手中的杂志,眸底泛着惊喜,“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不看她风尘仆仆的,连件像样儿的礼品都没有带,看什么看 她无趣的白眼,转身抬步离开,他见势不对,私自迅速的拔掉输液管,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拉她。 感觉自己被欺骗的曲靖问,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何少铭完美无瑕,明显看不到一处伤痕的斯文脸颊上打去。 何少铭压根儿没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儿,生生挨下这一巴掌,脸发黑,心也跟着不通畅起来。 一时安静无虞,之后小护士进来替何少铭换药,看见两个人相持的状态,何少铭肩下胸口处裹着的一层厚厚的纱布,底下泛起不浓不淡的血水,她掩唇一惊。 “你这个家属怎么回事儿,没看到病人病的很严重,你还故意气他,能不能好好照顾人的” 曲靖问反手甩开何少铭,这次轻而易举,他就放开了她 她眸底略微没过惊讶,倒是一时忘了转身离开。 “曲靖问是吧”又是小护士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找你来的,病人那天车祸的确很严重,他手机上只有备注了你的名字,我就私自打电话告诉你,他快要死了” 曲靖问黑线,漂亮的眉头皱了一皱,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这个多事护士,着实让人恼恨 “看来我是做错了,我的病人并不是你在意的,你走吧” 曲靖问多么倔强的个性,搁平常她必定甩手就走,可现在被一个小护士指着鼻子使唤,她还就不走了 而她这么一耍倔,正中了小护士的套路,她给何少铭换完绷带,骄傲的斜睨曲靖问一眼,偷乐着就跑走了。 何少铭不是丁一,他没有那么多的鬼怪心眼儿,小护士不是他指使的,她的的确确就是多事儿,因为何少铭手术之后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都在叫曲靖问的名字。 小护士多管闲事儿,见何少铭不是本地人,出了车祸这样重大的事情身边没有个管事的人,就私自做主给曲靖问打电话了。 歪打正着吧,给了何少铭和曲靖问私底下相处的几天时间。 而直到两天后,曲靖问方才知道临安做的事情,孟夏一受伤了,因为临安把他推下楼梯。 曲靖问当时就炸开了,在何少铭的病房中来来回回的踱步,暴怒中的雌狮子一样。 她握着拳头,恨的牙痛,转身告诉何少铭一声,没有收拾一件这两天置办的小东西,就要离开。 “我回d市了,你好好养病,家政公司的人我已经给你联系了,应该半小时就能到了” 她说完,顿了一下等待他的回话,却半晌没有他的动静,他安静的靠在床背上,仿佛一尊忧郁雕刻的石像。 曲靖问紧了紧拳头,卷曲的睫毛低垂敛了一敛,吐口气果断离开。 何少铭直到她走了半个多小时,家政公司的人都到了之后,他方才斯斯文文的笑笑,从钱夹中抽出大约三十张一百的得给家政公司的阿姨。 说:“谢谢你,麻烦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他在g市还有很多收尾的工作要处理,在这医院待的久了,就快要发霉了的感觉 曲靖问两天之内,匆匆的赶到g市,又匆匆的回到d市,两次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可心情却大不一样。 前一次因为惦念着何少铭的安危,心情有些慌张,后一次因为担心孟夏一,可更多却是怅然。 大抵因为何少铭的态度吧,她性格直冲,年少时就被父母军事化管理和教导,直来直往,有时又略显暴力,她感觉到了,自大那一巴掌之后,何少铭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可能被她伤害到了,她欠他一句抱歉,可她别扭的性子,就是不允许自己说出口那样的话儿。 曲靖问强压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个有的没的,现在是孟夏一最为重要,他才像是自己的亲孩子。 曲靖问回到d市,首先来到医院,查看孟夏一的伤势,见他已然大好,这些日子与孟清焯以及孟家一家人,相处友好,所谓因祸得福,她深感欣慰。 然后,很快的告别高申冉,回去处理临安的问题。 高申冉没有劝她,任何一个当妈妈的,看见自己亲爱的孩子因另一个孩子的恶意而受伤,都不会再对另一个妈妈说,没事儿的,都是小孩子,无所谓。 即便孟夏一现在已经大好了,这样的话,高申冉也是说不出口的。 大概也因为,临安的的确确是个比较古怪的小孩儿,她其实有时候自私的想,曲靖问应该放弃她的。 曲靖问回到家,家里只有临安和保姆,房间里的气压,完全被一个小孩阴恻恻的目光冰镇,就连她回来也不例外,小孩扭曲的视线注视着她,若不是她身上有足够的阳刚之气,会觉得看见鬼了。 她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临安纤细的手臂,带着她往门外走。 “我教不了你,现在就送你回你外公家,你和他都是一样的人,你们一起相依为命吧” 曲靖问真的是气坏了,以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一次让孟夏一经历那样的挫折,着实不可忍受。 临安被动的跟着曲靖问,五岁的孩子,做坏事的时候不害怕,可现在听说要被送到外公家,却浑身开始颤抖。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下来抱住曲靖问的小腿,“妈妈,我错了,你不要送走我,求求你” 曲靖问冷着脸,却没有动容,“你不愿意去你外公家,也行,去孤儿院吧” 临安从小就表现出比一般的孩子早熟,她懂孤儿院是怎样的地方。 也很聪明的拿捏人心,以前只要她哭着求饶,曲靖问都会松口宽宥她,可这次她却没有。 小女孩还看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娇嫩如罂粟花般的脸蛋先是惊讶,而后染上恶毒。 “你是个坏女人,抛弃我爸爸,外公用皮鞭打我,都是因为你” 临安两岁左右的时候跟着亲妈妈,她亲妈死了之后,跟着她的外公见怪了许多残忍杀人打人的情景,一开始她很害怕,做恶梦,外公就用皮鞭打她,让她长记性,临安家的人,是不能有害怕这种情绪的。 后来有一次她在山里迷了路,三岁大小的孩子,记忆中有妈妈告诉她的,关于爸爸的信息,走了两天的山路,她才终于找到了靖越。 然后又是曲靖问的出现,靖越让她叫曲靖问妈妈,并把她交给她抚养。 可现在连她也不要她了,都是因为孟夏一吗 “杀了孟夏一”她恶狠狠地说。 曲靖问简直气疯了,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跟我走” 把临安送走的念头,没有哪一次比这一刻来的更凶猛,哪怕是十年前靖越弃她而去,她以为他死了,再也见不到了。 她都没有像这次一样,开始恨起了靖越,强势的丢给她这样一个麻烦的孩子。 曲靖问离开之后,高申冉和孟清焯闲聊,她问他,“你说越哥会对临安怎样” 孟清焯没有她那么了解曲靖问,她都拿不准的话,他更没有主意的。 “临安需要好好的教育”他中肯的下结论。 高申冉伸手捏捏他的手臂,脑袋搁他手背上噌一噌,“越来越鸡贼了哦,闲聊都不容易听到你的实话了” 孟清焯不太清楚临安的来历,高申冉没有说过,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大概可以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讲真,临安不会被曲靖问送走吧” 在他看来,曲靖问明显更看重孟夏一,她从g市一回来先到医院,态度可见一斑。 高申冉瞪着眼睛,“不会吧” 孟清焯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这真像是曲靖问会有的风格,她只是一瞬没有理清楚。 都是成年人,曲靖问又是那么有定主意的人,孟清焯不愿意多聊,转化话题问高申冉,“你说要联系欢姐,打电话了吗” 高申冉娇俏的扮鬼脸,“见着越哥,把这事儿给忘了” 高申冉自从三年前收到王悦欢的一条短信息,这些日子她们除了偶尔的明信片联系,两个人没有通过话。 现在自己的事情定了,当然要第一时间通知表姐,也要搞清楚表姐这几年,在英国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说的,那么逍遥。 同一时段,英国郊区的小农场,王悦欢席地坐在偌大的一块草坪上,天很蓝,有微微的风撩动她乌黑的长发。 她的不远处,将近三岁的小男孩儿在草坪上拉着风筝的线,愉快的慢慢跑着,那样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放风筝倒是很有一手,一只两个巴掌大小的燕子,被他放飞的挺高,他激动的眉开眼笑。 男孩儿一双眼睛乌黑明亮,眼尾上翘,绯色的唇瓣不薄,抿起来的时候却倍显凌厉,鼻子挺拔,两条腿,比一般三岁左右的孩子,长出了一截子。 他回头,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颤了颤,对着不远处的王悦欢笑,小家伙特有的,憨态可掬的模样。 可不笑时原本的五官,却和另外一个男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妈妈” 王悦欢回神,眸底小男孩子熟悉的脸,宛如缩小版的另外一个人的脸,让她心下一涩,伸手揉了揉眉心。 喉间一声低叹,她低咒,这操蛋的生活。 而后起身,笑容满面的迎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小小的男子汉 t 038孩子像他 王子阳,两岁十个月,小名王子,是王悦欢给他取的名字,跟着妈妈王悦欢暂居在英国郊外的一个小农场里。 三年的光阴,他们母子没有踏出过农场半步,且除了看管农场的一对儿家丁老夫妇,没有人来过这里看望他们。 而关于王子阳小朋友的小名,纯属王悦欢对他的寄望,她小时候生活过的苦,希望孩子不要像她,而是像个小王子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 “小王子,你慢点儿跑” 不到三岁的孩子,长的比一般的孩子个头儿高,在别的同龄小孩儿还步履蹒跚的时候,他已经走的比较稳健,在其他小朋友能好好走路的时候,他已经能跑起来了。 王悦欢闲来无事瞎想,还说王子阳总是走在人前,看来就是个棒棒哒小子,以后跟着他呀,一定能享清福。 “妈妈,我们一起,让小燕子飞高高的” 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该他年龄段做不完美的事儿,他也就只能比同龄的小孩儿做的好那么一些些。 王悦欢眯眯双眸,阳光下的肌肤,瓷白的接近透明,“好” 她生来就个头娇小,生完孩子后身材很快恢复,三年来蜕变的比以前更加娇俏玲珑,外观上来看,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特别一头长长的黑发扎起来的时候,出门告诉别人自己是个大学生,未见得就没有别人肯相信。 有的人,多年来容貌不曾大变,是上天给她一扇窗意义的眷顾。 王悦欢接过王子阳手中的小风筝,只轻轻的一拉一拽间,小燕子飞高起来,比王子阳那阵儿放飞的高度,高出来很多倍。 王子阳小朋友开朗的蹦高,给母亲鼓掌,“妈妈,你好棒” 王悦欢宠溺的看他一眼,腾开一手揉揉孩子毛茸茸的脑袋,“等你再长大一些,会比妈妈更棒的” 王子阳从小没有父亲,没有更多的亲人,只有王悦欢一人悉心的照料他,一样把他教养的很好。 他不孤僻,不执拗,从小就表现出来,是个贴心懂事的孩子。 母子俩放风筝,那样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在他们心中都是开心的,在彼此的眼中,陪伴也将是最大的幸福。 偌大的草地上,两个人奔跑着,嬉闹着,母子俩更像是一对交心的朋友,相处总是愉快的。 “rs宁,yourhone” 英国小镇上的老妇人,在宁天诺的小农场住了半辈子,清楚王悦欢独自产子,也知道她是宁天诺的夫人,但对人家夫妻的感情关系,她并不置噱。 王悦欢转身,背光而立,影子在光下被拉的很长,这个电话,她不知道都有谁知道,更无法了解,这种时候,会有谁想到主动给她打一通电话。 心里有个人一闪而逝,方又自嘲的勾勾唇角,那个男人,三年前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他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她呢 那么还有谁 王悦欢满怀疑问,将移动电话放在耳侧,客气的问,“您好” 高申冉被一声您好问的一愣,而后哈哈一拍床沿,“姐,是我啦” 三年了,这是第一次,两姐妹能放开来打一通电话。 王悦欢眼底泛起惊喜,抿唇一乐,“小冉啊,你在哪儿,还好吗” 高申冉盘着腿坐在旁边的床上,孟夏一小朋友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他一双漆黑的眼珠子,扑腾扑腾的眨动着,望着高申冉。 “我很好啊,姐,你呢,过的好吗,还在英国,还是说已经回来了” 王悦欢敛敛眼睫,高申冉最后的半句话勾起了她的伤感,还能回哪儿呢,这里已经变成了她的家,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嗯,还在英国,看来你已经回去了,和孟清焯在一起了吗” 王悦欢不愿多说自己的状况,只关心高申冉,也不想她过多替她操心。 “嗯,我们打算结婚了,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高申冉这边的亲戚朋友,除了高申乐和几个交好的友人,只有王悦欢最重要了,她如果不来观礼,她心里会有遗憾。 王悦欢自然清楚这回事儿,可宁天诺做事真是绝啊,他将她送到这个小镇子上三年来不闻不问,让送她来的人扣下了她的身份证包括护照,户口本也没有留下来。 事实上,王子阳到现在查两个月三岁,也只是一个没有上户口的孩子,而一旦王悦欢想起来这些事儿,心里都是酸酸的。 前方雾气弥漫,她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是无所谓的,可是孩子呢,总不能让他一辈子跟着她生在这里,死在这里吧 “小冉,姐这边有点别的事情,呃,很忙,你只要和孟清焯一直狠狠地幸福下去,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看。” 王悦欢实在说不完整后半句话了,对高申冉是遗憾,对自己何尝不是,她的婚礼没有一个最亲爱的家人参与,她还好,毕竟不幸福,可高申冉呢,她应该好好的幸福,怎么能让她的婚礼留下遗憾,自己也将后悔终生呢 可是有什么办法,去求宁天诺吗 三年了她都忍了,现在,求他有用吗,或者,自己真的还能低下这颗骄傲的头颅吗 王悦欢不能确定,眉头攸地一紧,继而松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姐,再忙不能稍微放一下吗你最爱的妹妹,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果然,高申冉声音中的失望和失落,太过浅显,直白的让王悦欢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可是” “姐,我和孟清焯去接你吧,他可能干了,或者还能帮你处理公事,然后我们一起回国” 高申冉还是太单纯了,她尚且无法了解王悦欢的处境,更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怎么来接她,现在这样的生活环境,她若是真的来了,会和宁天诺拼命的吧 “不了小冉,你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了给我电话,我一定回去” 或者去求宁天诺,为了小冉。 那如果还是拉不下脸,小冉要办婚礼那么忙,会忘记等她回来这事儿的。 高申冉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表姐过的很差吗,她好像不愿意让她涉足她的圈子,这样的感觉。 “哦,好” 高申冉没有细究,但内心里已经想好了,去英国一趟,找到王悦欢为止。 两姐妹又再聊了几句,大部分都是高申冉说,因为每当她试图关注王悦欢的生活的时候,总会被她轻描淡写的揭过,然后话题互转。 高申冉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去英国一趟的决定,有疑惑,一定要自己搞清楚。 大约二十分钟,高申冉和王悦欢双双挂断电话。 “孟清焯,我姐避着我,这些年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英国吗,宁天诺呢,两个人到底有没有离婚吗” 孟清焯噌噌鼻尖,宁天诺和王悦欢的事儿,他前两年多多少少听了几耳朵,各自单过着,但听说没有办离婚。 话说,天诺轴起来也是够可怕的,既然不乐意离婚,又把人单独丢在国外,到底什么意思 比照他的个性,真的爱一个人,承诺了婚姻,是不会几年不见一面,又彼此耽误的。 “他们没有离婚,欢姐这些年确实一个人在英国,但其他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的” 只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满,毕竟他不是当事人,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总觉得以天诺的个性,不像是会冷处理的人,应该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 “所以喽,我们还是要出国一趟的,带上我们小宝儿,一起去把我姐接回来” 原本就是这样的计划,等孟夏一办好出院的手续,三个人去趟王悦欢那里,散心也好,短住也罢。 可孟妈妈却突然提议,他们还是先结婚的好,至于婚后他们是要去哪儿都随便,结婚了,他们当父母的也安心了。 高申冉没有马上答应,但也不好直接拒绝,让老人安心这种事儿,她素来是没有抵抗力的。 所以她告诉孟妈妈,要先与王悦欢通话,确定是不是可以回来参加她的婚礼。 结果孟清焯他也看到了,也听到了,她不是不顾忌他妈妈的情绪,而是有特殊状况发生。 孟清焯干燥的指腹疼宠的戳了一下高申冉的脑门,“知道了,都交给我处理” 他没料错的话,家里应该已经开始张罗着办婚礼,且一并给孟夏一办生日宴,现在好了,一个王悦欢,可算是把场子都砸掉了。 但也没法呀,谁让是他想着欢姐,她若是不回来的话,他会不开心呢 两天后,孟清焯一家三口,如期搭上了飞往英国的班机,家里所有喜庆的宴会,被孟清焯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父母,放在他们回国之后。 也可以先筹备着,等回来之后直接来场大的,他们都配合 十三小时后,飞机降落,停在希思罗机场,孟夏一小朋友困的双眼迷惑,高申冉当妈妈的柔情大爆发,发话在市区好好的休息调整时间差,再去到王悦欢的小农场。 之前高申冉找度娘查过王悦欢寄送明信片的地址,是在郊区还更偏僻的一个地方。 所以就算没有孟夏一在犯困,她自己也需要好好调整的。 伦敦市区的夜晚,风景很好,高申冉他们一觉睡醒之后刚好是晚餐时间。 相对高申冉,孟清焯对英国的各个街道会熟悉多一些,他带她和小孩儿,去到当地一家很著名的餐馆,吃晚餐。 之后,让孟夏一自己走了一小段儿,他单手抱起孩子,另一只手牵着高申冉,在较为人少的一条街道上,顺着街边的护栏,感受另一个地域另外的一股风情。 以前高申冉和孟清焯,他们晚饭后也喜欢两个人手牵手一起散步,现在多了一个孟夏一,又是在异国他乡,不影响他们心手相牵的心情。 相爱的人,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细枝末节的步骤中,都可以找到自己的节奏,顺性而为。 翌日一早,高申冉他们出发去到王悦欢所住的小镇,因为王悦欢明信片的地址不甚清楚,所以他们一直到夕阳西下,才终于看见了王悦欢在信中偶尔提过一次的那个小农场。 高申冉是这样认为的,其实不然,因为地址着实模糊,孟清焯在路上悄悄给宁天诺去了一条短信息,宁天诺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更精确的地址发过来给他。 若非这样,他和高申冉就是再找上半个月,未见得就能准本无误的找到王悦欢所在的地方。 “请问,你找谁”英国老太太,在门口看见高申冉三人,以为是游客迷路了要借住,用英文和他们交流。 孟清焯对英文更熟,告诉老太太,他们找王悦欢,她是不是住在这里,他们是她的亲戚。 老太太恍然大悟的样子,带着他们沿着石子小径走了十分钟,方才走到王悦欢的房间。 独栋的两层小楼中,王悦欢和王子阳正在做游戏,有笑声从窗户传出来,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窗,高申冉隐约看见两个人的身影,满满的感动。 总算找到了,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莫名的感动不已,高申冉竟觉得鼻腔有些泛酸。 老太太敲门,王子阳机灵的滑下沙发,主动替母亲分忧,小跑着去开门。 “科林奶奶,你找我妈妈吗,请进” 王子阳小绅士一般做出请进的手势,看的高申冉心水不已,她从科林奶奶的身后挤出来蹲下身,伸手握住王子阳的小手。 “你好,我是小冉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王悦欢只能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具体听不清楚,而等她走过来看见是高申冉的时候,先是一惊,而后全身心都被喜悦所填充。 “小冉,你怎么来了” 她惊喜的面露微笑,走近高申冉。 高申冉牵着王子阳的小手,抬眉看见姐姐王悦欢,散开多年的第一次相聚,不想搞的煽情,可还是心酸了。 “姐,你一点儿都没变”她说。 王悦欢恬淡的笑容挂满脸颊,“你倒是变的时尚了,更漂亮了” “谢谢您,您去忙吧” 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一回事儿,孟清焯让科林奶奶先行离开,她们姐妹俩有知心的话,时间还长,慢慢聊。 “王子,这是小姨,小冉姨”王悦欢牵起王子阳的另一只手,给他介绍高申冉。 三个人一起往客厅走,孟清焯抱着孟夏一跟在后面,关上客厅的门。 “这是孟叔叔,很快会变成你的姨夫,这是。” 刚才只是看了一眼,没看的分明,现在搭眼看去,孟夏一根本就是缩小版的高申冉,王悦欢不用问,都知道孩子的来历。 “妹妹”长的秀气中有些英气的男孩儿,很像被当成男孩子养着的高申冉,所以王悦欢先入为主就当孟夏一是个女孩儿 高申冉噗哧乐了,口语告诉王悦欢,“男孩儿,弟弟” 王悦欢尴尬抹汗,冲着孟夏一拍手,“来给大姨抱一个” 孟夏一傲娇的抱紧孟清焯的脖子,傲娇的送给王悦欢一个小屁股。 高申冉更乐了,小家伙虽然很小,可已经有了男孩和女孩的概念了,他不喜欢被人家当作是女孩子的。 “姐,生气了”高申冉小声口语,“不过有孟清焯在呢,没事儿,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王悦欢擦汗,现在的小孩儿,都变的这么有主意了吗,她口误而已,就跟她计较上了 好伤心呢 王子阳看着撅着屁股对待大家伙儿的弟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小冉姨,我能和弟弟玩吗” 高申冉宠溺的揉揉他乌黑柔软的卷发,“去吧” 王子阳于是屁颠屁颠的去勾搭傲娇的弟弟,“弟弟,下来哥哥带你玩好不好” 孟夏一很久了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同龄人一起玩耍,王子阳都抛出橄榄枝了,他没有不接的道理。 可他又舍不得离开爸爸半步,就让孟清焯和他们两个,一个两岁,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一起耍。 孟清焯:“” 有种情绪叫做痛并快乐着,说的就是此刻的孟大boss的心情。 三个男人走后,两姐妹终于可以安静的说会儿话。 高申冉双手抓着王悦欢一只手的手肘,眼神很认真,又有些呆萌。 “姐,宁天诺呢,他把你们母子放在这荒郊野外的,不怕会有事吗” 说来奇怪,她都回到d市有一阵子了,还没有看到半点关于宁天诺的消息,还以为他也一并来了英国,可这个房间里,明显就只有表姐一个人。 王悦欢尴尬的抚了抚眉心,在心里措词,应该如何告诉高申冉,方能让她不那么难接受。 “小冉,他有自己的工作,很忙,不能常来,再说了,我和王子两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可无论如何云淡风轻,高申冉都从中听出来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她缩缩眉心。 “姐,宁天诺知道孩子的存在吗” 即便夫妻感情不好,孩子可是两个人的,他作为父亲,什么都不管,是几个意思 “荒山野岭的,他倒真能狠下心”高申冉埋怨,眉头更紧了一个层次。 039离婚委托 高申冉愤愤不平,不管这些年自己的经历越来越丰富,看事情愈发淡定,眼界也更宽。 可涉及到王悦欢,她可是她这辈子所剩无几的几个最亲的人,她的事情,她看在眼睛里,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而,正因为彼此了解,所以王悦欢不能什么都不告诉高申冉,让她就此恨上宁天诺,影响她自己的生活质量。 就如实的说,“他以为孩子不是他的,他憋着一口气不离婚,大抵是觉得我羞辱了他,用这种冷落的方式在撒气吧” 高申冉,“。” 完全已经惊讶的说不出来任何话了,他以为不是自己的孩子,遗传学能骗人吗 王悦欢继续,有的事情有的话,做出来讲出来需要一鼓作气,间歇的长了,有可能就会被自己带进坟墓。 “小冉,我恨过他,有可能我到现在也还在恨他,既然彼此错过了,为何不干脆放弃 我恨他冷落我,更恨他对待王子也是一样不闻不问的方式,哪怕是一个电话,或者间接的通过别人,可是小冉你知道吗,王子到现在三岁了没有上户口,他也从未向科林奶奶打听过我和王子的任何事情” “可是小冉,我却不能争取,也不能发脾气,我想给王子一个阳光正能量没有抱怨和怨恨的生活场,让他的童年不要和我一样枯燥和狼狈,更因为,任何事情都有因果,他这样对我,说白了,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所以就算了吧,彼此记恨着过完这辈子,再也不要相见” 高申冉愣愣神,很久不能有反应。 大约十分钟,或者更长,她紧紧拳头,“姐,怎么会,王子跟他长的一模一样,你们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误会” 任何局外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王子和宁天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他难道打从王子出生,就没有看过孩子一样么 王悦欢苦涩的一笑,“是我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当年按照医生告诉我的预产期,王子属于早产儿,可其实并不是,我们大意,都把怀孕的时间算错了” 高申冉:“” 她突然偏激的,好想要诅咒那家医院怎么破 “没关系的小冉,也不全是误会,我和宁天诺本来感情就有问题,你不是知道的吗” 王悦欢见高申冉的表情,很是恼怒,大概正在和所有人生着闷气,清凉的手心温柔的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抚,“真的” 高申冉了解宁天诺和王悦欢感情的那部分,多数关于吴娇,可那女人已经远嫁他乡了,难道就没有让他们的感情变的更好 “姐,对不起” 想起吴娇,高申冉一瞬又想到了有次她和孟清焯,与他们偶遇酒吧,她当时心思单纯的试探宁天诺的底线,宁天诺给表姐打电话,说就是死,她也是他宁家的鬼。 现在这样的状况,显然就是朝着那时候话题的方向在行进了。 高申冉有些埋怨自己,好心总是办坏事儿 王悦欢看出来了,莞尔失笑,“怎么能怪你,宁天诺给我说过你们俩的交锋,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你,他跟我耗着。 其实是我们原本就有很多问题,你知道的,金钱交易堆积起来的婚姻,本来就是没有根基的,我们彼此浪费对方的时间,全是性格缺陷所致,不管任何人的事儿” 高申冉再次陷入沉默,她不关心是哪个男人让表姐和宁天诺产生了误会,也不再想着将谁对谁错拉扯的全然清晰。 一本糊涂账,谁说都未见得可以讲很清楚。 她更关心未来,表姐今年才三十二岁,她愿意就这么耗着,她不忍心,这分明就是等死的生活,她不认为索然无味的平静就是生活的最高等级。 “姐,你跟我们回去” 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王悦欢的错吗,他宁天诺凭什么限制人家的自由 不给孩子上户口,不来看一眼,将母子俩丢在这里,说好看点环境不错,往难听了说,就是穷山僻壤,鸟不拉屎的地儿 他给王悦欢做了什么贡献,有什么权利这样安排别人的生活。 “小冉,我很好,我。” 高申冉敛敛眉梢,“谎话说不出来了吧” “姐,你这不是好,也不是所谓最高等级平静的生活,如果没有王子,你这样我不会反对,你自己觉得好,该怎么选择都行,可你也正在担心着孩子的未来,不是吗” “可是小冉” 三年前来到这里,因为语言不通,她没有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就连看电视,他们也都是讲外语,她一个连大学门都没有迈进去过半步的人,能听懂什么 可那几乎变成了她所有的精神寄托,她从一开始的着急抓狂,到最后越来越平静,生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这样的索然无味,无处倾诉,她逐渐适应,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花花草草上,她对着草坪苦说英语。 尽管,学了很多,可她依然不会主动和科林奶奶他们交流,如果可以,她想让自己变成哑巴 她骨子里,其实就是个非常固执而不会变通的人,她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就会记仇 “姐,你不要急于否认,你好好的想一想,你真的甘心吗” 高申冉耍鸡贼,她明明看出来了,却要王悦欢自己想,自己决定 是啊,她很不甘心,人这一辈子不长,怎么能因为他们当长辈的做人有问题,而影响了下一代的人生。 王子阳的人生还没有真正的开始,怎么就能因为她的自私,没有绽放就已枯萎 宁天诺扣着她身份证的这一招,着实阴毒,他不给王子阳办户口,更是激发了她所有想要站起来抗衡的原动力。 “小冉,不得不说,你捏住了我的软肋”王悦欢笑着摸摸高申冉的额头,“但我不能代替王子做决定,我会先问问他的意见” 三岁的孩子,已经很聪明了,她的话,他会懂的 高申冉点点头,转而又说,“你也差自己一个了结,不是吗” 而她,很期待她的这个了结方式 王悦欢笑着杵一把高申冉的脑门,“你就是太鸡贼,拿捏人心很是到位” 高申冉握拳,“承让” 她们是彼此了解,当其中一个不好却假装自己很好的时候,另一个毫不客气的撕掉对方厚厚的面具,迫使对方做内心最真实选择的人。 王悦欢在和高申冉聊过之后,真的也如实的问了王子的意见,小朋友告诉她,他想要和孟夏一一起上学,交新的朋友,也想要和妈妈在一起,还羡慕的说,“小姨夫好棒呀,他什么都会,我也要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保护妈妈” 王悦欢于是明白了,他们母子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再幸福也有缺陷,王子阳即便很爱他,他内心的需求,是需要有个男人加以引导和带领的。 所以当晚,等大家都睡了,她翻来覆去在床上烙煎饼,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的时候,她主动给国内打了一通电话。 等对方接通,她自报家门,“我是王悦欢,何律师还记得我吗” 王悦欢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她才三十二岁,她可以靠自己给王子阳更多的未来,即便没有宁天诺的存在,也一样可以。 可她现在待在国外自生自灭,连一个上学的自由都不能让王子阳选择,这算什么。 就像高申冉所说的那样,任何事情都不能细想,细想之下,她有多少不满,连她自己都无法板着指头数清楚。 何少铭当天正好断完十年来碰到的最难缠的一桩官司,晚上在家,看了一场很远古时代的电影,喝了两杯酒,人微醺,正准备睡着的时候,接到了王悦欢的越洋电话。 “王悦欢” 医院他说过的,可以竭尽所能的帮她 “当然记得” 何少铭的记忆脑电波,已经穿过时光,来到了当时的医院,眼前闪过一张脸,他已将王悦欢大概的信息,在脑海中归拢整合。 “谢谢你”相隔五年,一通陌生的越洋电话,谢谢他没有不耐烦。 “是这样的何律师,我找你确有很重要的事儿,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像当年说的那样,竭尽所能的帮助我” 恢复了斗志的王悦欢,就像是一个精明的奸商,尽最大的可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她知道,像何少铭这样的男人,他重诺言,任何的利益或是别的诱惑,比不上一个诺言的份量。 何少铭抚抚眉心,这个王悦欢,还是和以前一样精明算计,她不说事儿,单问他能不能兑现承诺。 他有立场可以说不 “当然”他摇头失笑,总不会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困难,他尽力而为就是了。 王悦欢弯了弯唇角,听说何少铭是当地最不计后果,最仁义而且有能力的离婚律师,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事,足够与宁天诺抗衡。 现在能得到他的承诺,她觉得自己回国的路,已然畅通了多半。 “宁天诺,你大概也认识,我想和他离婚,请何律师务必帮我达成所愿” 重诺的人,想必也会是一个保守秘密的人,她直白的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就有理由相信,他不会转身就告诉宁天诺,和他商量着一起算计她。 何少铭抚眉的手指一僵,他多少知道这些年宁天诺的生活状态,没有女人只有工作,夜店常客,他们这群人中只剩下了孔庆仁,以前对此事不热衷但遇上合眼缘并不推辞的宁天诺,三年前他也彻底的断绝了这一项的节目。 大家纷纷猜测,因为王悦欢。 可就是在有这样认知的状况下,王悦欢居然提出离婚而且还指明让他当他们的律师 何少铭一个脑袋有两个铁锤那么大,他郁闷的,五指戳进黝黑的头发,上下穿梭。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如果能调解,他愿意当这个中间人。 王悦欢勾着的唇角,期间的笑意更浓,“我们分居三年了你应该也知道,按章程离婚不是困难的问题,而我之所以劳师动众的找到你何律师,当然是相信你的专业素养” 何少铭苦逼脸,把他抬出来,再捧到与天同高的位置上,他就是想要提前知会天诺,让他们内部消化了这恼人的状况,怕是也不容易。 何少铭挠挠头皮,多少年了,除了在曲靖问那里处处受阻,他还没有碰到过类似棘手的问题。 “我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他试探,“或者我帮你找到一个比我更能耐的律师” 王悦欢不答反笑,呵呵的笑声透过听筒传到何少铭耳侧,真是无尽的嘲讽和小看。 “好,我答应你”何少铭毛骨悚然,他居然有种感觉,王悦欢比宁天诺还要难缠。 王悦欢眸底闪过阴沉的戾气,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对错,她不会再回头,勇往直前 “那我谢谢你了,何律师” 她的话,简直让何少铭觉得刺耳,他皱着眉头,在她率先掐断电话后,一起将手机甩的远远的。 何少铭起身,给自己重新倒满一杯酒,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他是不是应该拜拜佛祖了 王悦欢挂掉电话,内心的情绪,一样波澜壮阔,接下来要走的路,说实话她不知道会有多少阻碍。 宁天诺可以拿出来三年的时间冷落她,不纠缠却又不放手,那么再用三十年的时间,也不是不可能 他真的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她不得不周详的计划,想到一个永远以逸待劳的方案。 翌日一早,高申冉他们下楼到达餐厅的时候,王悦欢人已经在哪儿了,就连王子阳小朋友,也已经做完早操,开始记唐诗宋词以及英语单词了。 不能去学校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靠王悦欢亲力亲为,一点一点的教他认字、学习,让他懂道理。 高申冉揉揉王子阳的脑门,“王子你好厉害呀,能不能带弟弟一起学诗词呢” 孟夏一打从“认祖归宗”之后,变的越来越像个小奶娃,爱撒娇,一天到晚黏着孟清焯,好像深怕放下他之后,孟清焯就会跑了似的。 孟清焯呢,也喜欢抱着他,要把缺失的这两年父爱一起补回来一样。 高申冉无语扶额,试图让他们变的正常向,无果。 刚好现在有王子阳在,可以转移一些孟夏一的注意力,希望他变的和以前一样,不要总是粘着孟清焯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孟清焯耳语,表情贱兮兮的。 高申冉手肘贴他的小腹,“臭美” 孟清焯手压着小腹,面儿上的表情轻松而且满足,追在高申冉身后,说:“酸就承认嘛,可是我明明花了更多时间在你身上” 高申冉:“。” 耍流氓还上瘾了 转身,一双漆黑圆滚的眼眸带嗔含怒,风情万种,何尝不是对孟清焯的另一种撩拨。 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两下,高申冉白眼,又恼又羞的踹他一脚,快走几步到厨房去给王悦欢帮忙。 一早,王悦欢准备了中西式合璧的早餐,有粥和小菜,也有煎蛋和三明治之类,花样很多,供大家自由选择。 早餐过后,洗完碗盘他们计划着到距离农场不远的偌大森林中散心,然后下午一些,带着孩子们bbq。 两个孩子正是对一切事物都正好奇的年纪,孟清焯逐一解释他们的疑问,什么是bbq,大树林子里是不是有大灰狼,小动物欢迎他们,是不是会唱好听的歌儿。 诸如此类幼稚却又充满童趣的问题,高申冉和王悦欢隔着同一扇窗玻璃,看男人耐心又细致的逐一回答,并且将故事灌输正确的观点,有趣的延伸,两个人同样开心。 不过王悦欢的开心,夹杂着星点的酸涩,因为王子阳没有像孟清焯这样的,一个温柔的好爸爸。 “小冉,孟清焯真的很不错,当年我和三姨在医院里见过他的时候,都觉得你们合适,他会是你一辈子最好的避风港” 王悦欢心有所叹,尽管他们错过了三年的时光,可看他们心无旁骛的重新牵起彼此的手,她不得不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真正美好的爱情,不是没有,内心坚定的人,一定会收获自己想要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她就是太容易被外界的环境撼动,所以这些年才会风波不尽。 “姐,你知道我特别感激孟清焯的一点,因为当年他强势的介入,让我妈在人生最后的关头,可以放下对我的担心,现在想来,我的生活因为有他,遗憾真的少了很多” 对母亲友善,和她愉快的相处几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长久的陪伴,孟清焯所做的一切,让她的人生,少了很多的缺口。 王悦欢感叹,“要不然,三姨在离世之时也不会专门给他发短信,老人看人,十有八九都是很精准的” 高申冉在婚姻上,比她好很多,至少当年她和宁天诺在医院相识,那男人没有和她的母亲,在最后弥留之际,好好的说上一句话。 母亲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没有等到他的一句承诺,而她,甚至不敢告诉妈妈,她最放心不下的自己,已经给自己选了那样的一条路。 好的感情,是像高申冉和孟清焯这样儿的,自从有了彼此,生活中少了更多的遗憾。 而不好的感情,她和宁天诺就是教材,王悦欢曾经无数次的那样想,认识宁天诺之后,她的人生,遗憾果然更多了。 若不是最后的关头,上天让她拥有了王子阳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她这辈子提及宁天诺,恐怕都没有任何一个值得自己回忆的东西或者人事。 王悦欢和高申冉两个人,她们合力做完家务,整理行李,准备出发。 小农场的车库里停着两辆车,是两年前科林奶奶自己花钱买的,她说王悦欢可以开车出门散心,她也可以教会王悦欢英国的交规,让她的车技愈发好。 但王悦欢婉转谢绝了,当年的她,因为被丢在荒山野岭里自生自灭,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她本能的排斥着一切与宁天诺有关的人,以及他们的善意。 现在想来后悔了,本事是自己的,没事跟人家较那劲儿,有什么意义 两辆车,孟清焯他们一家一辆,科林奶奶老两口,在他们出发前热情的询问,可不可以带上他们。 老人家的要求,高申冉不会拒绝,王悦欢没反对,算默认了。 所以最后王悦欢和王子阳,是坐科林奶奶开着的另外一辆车,出发前往大森林的。 郊区古色古香的大森林,有很多种高申冉他们叫不上名字的树种和小草小花,不影响他们的心情,有多久没有在纯天然的绿树环境下自由的呼吸,内心的放松不可言喻。 孟夏一和王子阳两个小兄弟牵着小手,几个长辈在身后谈笑风生,谁也没有注意到,科林奶奶拿手机拍了一张孩子们的照片,转手发给国内一个很久不联系的手机号码。 她彩信的内容标注,是,多么可爱的小天使,附件是两个孩子在前面跑的照片。 如果宁天诺是个细心的人,科林奶奶专门给王子阳了一个侧脸的角度,他应该可以看出来,王子阳五官的轮廓,包括侧脸的神情,跟他一模一样。 可显然,科林奶奶错估了宁天诺的心思,他现在还是当年那样,谁跟他提起那个“孽种”,他有心弄死谁的那种状态。 可想而知,以为科林奶奶发送了王悦欢的生活日常照,内心平静一番点开,原来是那个孽种。 宁天诺平静一番的内心,当场炸毛,他火大的一把推下办公桌上所有的资料和文件。 内心油然而生的,就是当年在自己知道了吴森和王悦欢有一腿,她怀了他的孩子时的心情。 痛苦,悔恨,她像是给自己的胸口插了一把刀,他即便连呼吸,动一下,伤口抽搐,浑身抽痛的难受。 心像是要裂开了一样,一片一片的揉进碎掉的玻璃渣子。 宁天诺这边如何反应,科林奶奶是不知情的,她六十岁了,三年来眼睁睁的看着王子阳和宁天诺越来越像,王悦欢愈发不把他当成是丈夫,她跟着着急呀。 当年,王悦欢被送到这里,小六只说好好照顾,适当的时候可以向大老板汇报王悦欢的生活日常,有照片也可以发送,但是孩子,有关孩子任何的消息,所有的一切,千万不要对大老板提及哪怕一句话。 科林奶奶不解,后来和王悦欢慢慢的熟悉,特别是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周围只有她,她替她接生,王悦欢感谢她,两个人在王悦欢坐月子的时候聊了那么几句。 她后来又打电话找中国留学生交谈和了解,才知道中国人对自家血脉传承的在意。 结合小六的话,她大抵明白了大老板的抵触。 所以她接纳了小六的建议,素来只是给大老板发送王悦欢的生活日常小视频,以及照片。 可是这半年多来,她看着王子阳干净的小脸儿,愈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大老板和王悦欢可能误会彼此了。 然后她试着半年不给大老板汇报王悦欢的消息,不发一张照片,她以为等大老板沉不住气的时候,会亲自来英国,然后一切真相大白。 谁知道,她什么也没有等到,大老板更是没有打过电话,或者发送一条短信息过来,询问王悦欢的消息。 所以今天,才有了发送王子阳照片的状况,科林奶奶在提醒宁天诺,孩子都是天使,他应该宽容,更应该亲自确认,如果真的关心王悦欢,最好是自己表达出来。 可轴起来,钻进牛角尖的宁天诺,注定要让科林奶奶失望的 王悦欢带着孩子们在森林中探险穿梭,穿过二十多米的树林,眼前呈现出一片漂亮的天然湖水,他们bbq的目的地,就选在这里。 两个孩子都是活泼的性格,外加上一个能歌善舞的高申冉,他们虽然只有几个人,但场面却恢宏而热闹。 特别是孟夏一小朋友,高申冉给他教过唱歌,他短胳膊短腿的,还学着高申冉跳舞,模仿能力了得的小孩子,跳起大人的舞蹈,有一些难言的滑稽。 小逗逼因此逗的一伙大人哈哈大笑,简直乐翻天,他自己还不自知,肉乎乎的小脸儿,阳光下泛着粉嫩的颜色,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更是乐坏了几个当长辈的人,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这边热闹非凡,宁天诺发完脾气,孙助理给他送进来一张律师函,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他发癫发狂。 他一脚踹飞办公桌,多年来压抑隐忍的怒火和嫉妒,终于冲破重重的防卫,以不可言喻的速度蔓延、炸裂,而后火光四溅 040父子初见 高申冉和孟清焯,连带一个小团子的英国之旅,在两天后,曲靖问越过山河大川,打通了高申冉的电话后,宣告结束。 已经和电视台签好了协议,高申冉不可能不负责任的录完两期之后就自己退出。 她不缺钱,违约金不是付不起,可好歹责任心还在,她不容许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让喜欢和期待她表演的观众,失望。 高申冉离开小镇的前一天晚上,是和王悦欢一起睡的,已经很久了,她们姐妹俩,没有躺在一张床上聊聊天。 上一次,王悦欢还记得很清楚,因为在酒吧和吴森偶遇,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她为了躲避宁天诺,在高申冉租住的小屋和她挤了一晚。 那时候到现在的心情,变化不可谓不大,当年,她讨厌吴森和宁天诺,是赤裸裸的,一张脸上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现在不同,一样不爱,可怎么说呢,心情还算平静,对他们的讨厌或者还有,可并没有那么强烈。 经过这几天的浑然放松,经过那晚上她给何少铭的一通电话,她想的很清楚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也已经清清楚楚的摆在脑海中,她要坚定的,一步一步走下去。 “姐,明天我就回去了,你真的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高申冉侧过身,眼神亮晶晶的,在昏暗的房间中,像两盏灯,照亮眼前的世界。 王悦欢和她面对面,眸底坚韧的神色,在她年少的时候,高申冉从她身上感受到过。 不由的,心下动容,她好像很幸运的,又找回了当年像后盾一样存在的姐姐。 “相信我,赶在你结婚前,我一定回去” 王悦欢说,“你节目的录音,还有每张专辑以及新歌,记得都要寄给我” 高申冉爱唱歌,唱歌很好,王悦欢是知道的,不过就是这些年联系的少,她并不清楚她在此上的成就。 而两个人这一次的碰面,她得知了她的成绩,特别为妹妹感到骄傲。 “放心,不会忘的”高申冉承诺,“姐,我给孟清焯写了首歌,等天王天后这个节目录完之后会发表,然后接下来写给你,曲谱我已经有概念了,等我初步完成歌词,你和我一起调整、修改,好吗” 一首歌只属于她们姐妹俩,她们之间的柔情、经历,以及快乐的时光,单是现在想一想,都觉得是件很美好的事儿 王悦欢脸上的神色一样沾染了满满的喜气,“好啊,我都有种感觉,快要跟你一样红透半边天了” 高申冉娇嗔,“夸张” 王悦欢正正神色,斜眉看着高申冉,搞的高申冉心下一顿,“姐,你有话就说啊,这么奇怪婆妈一点儿也不像你了” 王悦欢蹭蹭下巴咳一声,“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儿不合时宜,但好奇一下,当年你和孟清焯,为什么会分开的” 怎么看都觉得感情如胶似漆,三年前和三年后都是这样,可为什么要浪费期间的这三年呢 高申冉笑容一顿,王悦欢暗恼自己破坏情绪,正要说抱歉,这事儿揭过,高申冉开口了。 “有的经历是为了让人变的更好而存在的,我现在可以有这样的好心态面对孟清焯和孟家人,分开算是一段收获” 这话说的大而空,高申冉连自己也被逗乐了,跟着解释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有人告诉我,分开可以丈量我和孟清焯感情的深度,我信了” 王悦欢皱眉,一指头戳在高申冉的脑门上,“你傻啊,感情的深厚亲疏,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哪里需要别人说的,用时间来丈量 要我看呀,你就是故意欺负孟清焯,料准了他不会因此而发怒,离你而去” 高申冉撒娇,“也许吧,所以我是因祸得福了,孟清焯他没有放弃我,而且小意外也一劳永逸的解决了,对我而言三年的孤单真的是好事” 王悦欢垂眉,自己的这三年,会不会和小冉一样,收获的是自己想要的,美好的结局 两姐妹聊了整整一晚上,以至于第二天一上车,高申冉便睡的昏天黑地,而且一直到车子停在机场,她的人整个儿的力量都还是压在孟清焯的身上的。 孟夏一小朋友还没有见过累成这样的妈妈,他还担心的问爸爸,“爸爸,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搞的孟清焯哭笑不得,虽然照顾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略显疲惫,可心是满当当的。 “不是的小宝儿,妈妈只是太困了”孟清焯说着,将王子阳送给孟夏一的一小包礼物递给孩子,“小宝儿,这是自己的东西,你自己拿着好不好” 孟夏一看看妈妈,又看看忙碌的爸爸,乖巧的点头,“好” 一家三口,等办好通关上飞机,孟清焯把高申冉带到位置上,她倒头就睡,昏天昏地爹妈不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孟清焯:“。”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何必把自己熬的这么累,又不是再也不见王悦欢了。 一家人下飞机回到家,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的下午六点半,高申冉钻进书房,练歌,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孟清焯的相处,和王悦欢的相处,很多细节都以音符的形式记在本子上,以便有用的时候,拿起来都是灵感。 孟夏一下了飞机在车上就睡了,孟清焯将小小的孩子安置在给他全新打造的儿童卧室里,让保姆看着,如果孩子醒来,第一时间通知他或者高申冉。 安置好孩子,他去到书房,看高申冉正在忙,他没有打扰她,而是回到卧室,站在阳台上,双目远眺,将院子里,以及外面蓝天白云绿树的景儿,悉数纳入眼脸。 心想,如果王悦欢和宁天诺,他们两个人和好的话,对高申冉而言,会不会是件好事儿 他不能确定,但有个细节的问题,他需要提醒宁天诺一下,都是好兄弟,都一样经历过与爱人的分离,所以他比别人看的更清楚,天诺对王悦欢,是有感情的。 拿电话打给宁天诺,问他今晚是不是有空。 宁天诺这几天心情实在太差了,与何少铭摊牌后,施压本市所有的律师楼以及法院,不准接手王悦欢的任何案子。 可他还是很暴躁,所有的准备工作,除了何少铭没有把话说死,没有当下赞同他的提议让他的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呼呼地穿堂风肆无忌惮的吹过,更多的大概还是来自于王悦欢,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震惊。 他故意三年来看似不搭理,不把她当成是一个正常可以有情绪的女人,他想她终于会有一天忍无可忍,找他摊牌。 现下,她如他所料有动作了,却不是和他商谈,求饶或者动之以情的任何一种,她居然是找好律师直接提出离婚 宁天诺苦笑,他总是每每都在错估这个女人的行动力。 孟清焯的电话,让宁天诺暴躁的内心些许平静,因为他知道的,阿焯和高申冉,他们是才从英国回来的人。 那阿焯现在给他打电话,除了有意无意的说说王悦欢,还能有别的事儿 所以即便是有天大的安排,在孟清焯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否认了。 “没有,我最近都有空”他撒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孟清焯说好,和他约了半小时后在南街某个高级的酒吧碰面。 宁天诺挂掉电话,直接开车就去了,还等什么半小时,他现在急切的需要听到有关王悦欢的消息,任何哪怕针尖儿大小的动向,聊胜于无。 孟清焯去的时候,听说宁天诺已经到了二十分钟,自斟自饮喝掉了半瓶红酒。 不禁然摇头失笑,那么在意,干嘛非得作死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天诺”孟清焯推门走进来,慵懒的靠在沙发靠背上,漆黑的睫毛敛了敛。 宁天诺抬眼,醉眼朦胧柔化了一双犀利的眼睛。 “找我,什么事儿”可是声音,却平静的近乎冷漠。 孟清焯真想不厚道的杀一杀他的威风,作成他这样儿的男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告诉你一件事儿,王悦欢在国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一个孩子,挺可怜的” 宁天诺哼笑,她可怜 她当年执意生下那个孽种,就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很可怜 那年发生那样的事情,他没有弄死她,或者干脆驱逐她,让她求死不能,求生艰难。 他对她,已经足够仁慈和宽待了 可那个女人,她到底有没有良心,居然有胆子给他提离婚 操了,他宁天诺这辈子就没有这样窝囊过 “孩子两岁八个月了,长的很乖巧,凤眼特别独特漂亮,而且他还特别喜欢亲近人,我跟高申冉还和王悦欢开玩笑,还说能不能领养,那孩子让她受了苦,不要也罢” 孟清焯这话的重点在前半句,且看宁天诺是不是能拾起来,独特漂亮的眼睛,如果他能付出一些耐心,孩子很容易会亲近人 可显然,他再一次高估了一个死心眼,钻进牛角尖死命拉扯也不能动摇他半分,这样一个男人的执拗。 孟清焯轻叹,他到目前为止也有点好奇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男人拼命的喜欢,又拼命的作死。 而且,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那样的冷漠 孟夏一也是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出生的,可当他看见那个孩子的时候,心都像是能滴出水来,这个宁天诺,他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没有见过王子阳吗 心下种下了疑问,孟清焯想了想,疑惑的问:“天诺,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反正你也不爱王子,就让我和高申冉领养他,你看怎么样” 宁天诺握拳,却还是没忍住滔天的怒火,迁怒道:“关我什么事儿,你问我” 孟清焯多聪明一人,他大概知道了,因为孩子,他怀疑王子不是自己的种,所以这些年把那对母子送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不闻不问。 可是猝不及防,王悦欢在他心中的份量太重,所以他的心情并不会因为看不见,而变的更美好。 孟清焯于是不废话了,有误会当然要解开,他幸福了,也希望好兄弟可以好过一些。 他当下拿手机塞给宁天诺,“你自己看一下,小孩子有多可爱” 宁天诺不乐意接,皱着眉头甩手,差点儿让孟清焯的手机摔地上四分五裂。 孟清焯就跟着恼了,武力镇压耍酒疯的某个蠢蛋,手机的屏幕直接贴在他眼前,强迫他看清楚孩子的脸儿。 这样长的相像的两个人,谁看了要说不是一对儿父子,他保证不打死他 宁天诺被动的,瞧见王子阳小朋友凌厉,五官周正,眼睛漂亮的一张脸,整个人当场就有些傻了。 他一愣,孟清焯笑了,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天诺,任何事情都有过去的时候,三年了,该冷落也该够了,你如果还要耍硬,相信我,没有女人喜欢虐待自己的男人” 那么到时候,一待王悦欢决定彻底的放下,他根本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即便,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女人都是心软的物种,也一样的,伤了心的女人,你让她再回头,是非常之困难的。 宁天诺傻了许久,孟清焯的话对自己犹如醍醐灌顶,他说任何事情都有过去的时候。 不能翻篇儿就放弃,那如果不愿意放手,就消化掉曾经的不愉快。 盲目的执着,执拗的憎恨,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 宁天诺忽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个头儿很高,站着的时候微微屈着脊背,但态度却掷地有声,说,“阿焯,谢谢你,等我的好消息” 孟清焯跟着站起来,男人之间的鼓励,有力的手掌心拍在他的肩膀上给他鼓劲儿。 “想想一个女人这三年的不易,独自产子,一个人照顾孩子,病了陪他痛,痛了跟他一起哭。 天诺,我知道你骄傲,但对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姿态放低并不是丢人的事儿” 沉稳而一惯温柔的孟清焯,他的生活态度,带给了宁天诺偌大的鼓舞。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但你要帮我挡一下高申冉,我怕她因为恨我,撺掇王悦欢离婚的态度,会很坚定” 孟清焯踹他一脚,“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儿,少挤兑我们家高申冉” 宁天诺显露一个三年来少有的真诚的笑脸,拍拍孟清焯,转身阔步离开。 虽然喝了些酒,但不影响他离开的脚步,稳健而显得急切。 孟清焯喝完茶几上剩下的半杯红酒,唇间的笑容收拢,他看的出来王悦欢和高申冉的态度,宁天诺此行,怕是不会很顺利。 但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有些时候努力争取了,就是最大的胜利 孟清焯回到家,孟夏一已经醒了,正撒懒赖着让高申冉给他喂饭。 高申冉宠溺的点点小男孩儿的额头,“就会欺负人,有爸爸照顾就可以撒懒万岁了吗” 小男孩儿乌黑的眼珠子瞪着,眼巴巴的像个求宠爱的小动物,高申冉就算知道孩子应该让他从小养成好习惯,也是无能为力了。 因为她舍不得啊,对孩子就算大声说句话她都会不忍心 孟清焯无奈的摇头,上前从高申冉手中拿过饭碗,严父模样的告诉孟夏一。 “小宝儿不准欺负妈妈,因为爸爸最爱的人是妈妈” 高申冉瞪眼,孩子才两岁,让他在爱的比较中长大,多坏 果然,孟夏一好看的眼睛里顿时包起两泡清水,可怜的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高申冉眼看他快要哭了,心软的一塌糊涂,想要抱在怀里哄两句,他却突然滑下沙发,一边往孟清焯怀里扑,一边拿脑袋磨蹭他爸的裤腿。 “爸爸爸爸,小宝儿最爱的人也是妈妈” 讨巧的模样,只是为了和高大而无所不能的爸爸保持一致,他根本连最爱的人是什么意思都还不懂。 高申冉无语,算她想多了,对孩子过份小心翼翼,反而不如他爸爸更有办法和能力照顾到小孩儿的心情 晚上十点半,孟清焯给孟夏一讲完睡前的正能量小故事,哄他睡觉,而后上床,伸开胳膊让高申冉靠着。 “小冉,小宝儿已经两岁了,可以和我们分开睡了” 像他当年,父亲一句话,说男子汉应该早早独立,他就被狠心的父母,独自丢在另一间房子里,只留下一个保姆,安静而小心的照顾他。 高申冉白眼,“孩子还小呢,等他能睡到床上不乱蹬被子,不会掉下床的时候,再说” 孟夏一现在睡的是儿童床,四周都有木围栏挡着,不会滚下来 孟清焯还想继续争取,有个熟睡的孩子在,虽然不影响他们正常的夫妻生活,可难保会出意外,而且高申冉顾忌着孩子,总是不乐意好好的配合他。 对此,孟清焯挺苦恼的 “还有二十好几睡觉蹬被子的,小冉你这话说的不太合适” 高申冉不想纠结这事儿,反正孩子还小呢,而且她需要和孟夏一商量,才能决定是不是让他单住。 就鸡贼的换个话题问孟清焯,“刚回来你就出门,去哪里了” 可谁知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孟清焯英俊的脸,居然有明显的心虚闪过。 高申冉英气的眉头一皱,他做什么缺心眼儿的事了,表演变脸是几个意思 “就去见了个朋友,很久没聊了,我们俩多聊了几句” 都是聪明人,很多时候话不用说的太明白,都懂的 所以高申冉只是眯着眼睫想了一想,抄起枕头就朝着孟清焯结实的后背砸了过去。 “叛徒” 还一个朋友,难道不是去给宁天诺通风报信了 她这边鼓励表姐重新振作,能避开宁天诺那作死的家伙再好不过,哪里能想到,内部出现一个这样天大的叛徒,一回来就先给她漏了气 孟清焯因为心虚,节节败退,又不敢太明目张胆的躲闪,模样倍显狼狈。 那样一个英姿勃发,俊朗帅气的男人,败在一只枕头之下,说出去都觉得难为情。 可抵不过一追一躲,情趣横生。 所以可想而知,到最后最后的状况,就是男人压着女人,暧昧贴在一起的模样。 而再后来事情的发展,会变成怎样的状态,就是用脚指甲盖都能想的出来,一项有益于男女身心健康的运动。 宁天诺包机直达,等他终于到达农场的时候,站在大门外,胸口泛滥着的感觉,又酸又涩,是前所未有,和以前很多次来到这里,不同的感觉。 好像近乡情怯那样,他就这样笔直的站在铁门外,午后炙热的阳光普照大地,有些刺眼,白色的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挺拔的身影,显现莫名的落寞。 从国内赶的那般着急,可等他终于来了,他甚至连推开门走进来的勇气,已然所剩无几。 从日照强盛的夏日午后,到夕阳西下的暮霭沉沉,阳光西斜,他的身影被过去的光阴逐渐拉长,在地上留下一道昏黄色的光。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在院子里跑,后面没有跟着大人,男孩儿一边跑着玩耍,似乎发现了门外站着的他,他停住脚步,两只漂亮的眼睛噙着好奇,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那孩子脚下微弱的力量,像是踩在了他的胸口,沉甸甸的,特别有份量 宁天诺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静止不动,他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那个小小的,看起来就很可爱的孩子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041奇怪叔叔 王子阳的脚步莫名的被门外的宁天诺所吸引,他扬着小脸儿,目光没有胆怯,妈妈告诉过他了,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但也不要露怯,所以他只是看看陌生叔叔的脸,不说话。 可那个叔叔似乎不太开心,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他揪一揪衣服的下摆,要不要请他吃个冷饮 妈妈如果知道了他带陌生人回房间,会不会不开心,还是会夸赞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王子阳的小脸儿一皱,显得很是纠结 宁天诺连带全身都在颤抖,孩子小小的模样,有棱有角的五官,刚硬的下巴,还有那双眼尾上挑,独特而漂亮的眼睛 所有的所有,包括他身上散发着的气息,熟悉到让宁天诺浑身都在颤栗。 是他的孩子呀,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他还那样小,却是那样的可人,他单纯只是看着,心像是被谁丢进洗衣机里面,震动、而后翻搅着。 这样可爱鲜活的小生命,曾几何时几乎死在他的手下,如果不是他的妈妈坚持,现在的他,会在哪儿 宁天诺成拳的大手压在鼻翼下,他想都不敢多想,如果孩子将来长大了,他知道了爸爸曾经差点儿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他该多么伤心难过,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这个当爸爸的了 西沉的暮霭之下,宁天诺被光线拉长的身影晃动,那瑟瑟抖动的状态,宛如秋风过,飘零的落叶。 王子阳圆乎乎的小脸皱的仿佛小笼包,孩子天性中的善良战胜了一切,那叔叔看起来真的好可怜,他骨子里的天真让他没有办法一声不响,或者干脆转身离开。 他小小的双手拉开铁栅栏的门,并且让开门口摆出欢迎光临的绅士姿态,对宁天诺说,“叔叔,天儿很热,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妈妈做了绿豆汤特别好喝,你要进来尝一下吗” 孩子被王悦欢教养的那么懂事善良,原本宁天诺应该高兴的,可他笑不出来。 那个孩子叫他叔叔,那是他的儿子呀,三年的空白,似乎阻断了他们之间血脉至亲的关联。 他的心,痛啊 王子阳释放着浑然天成的正能量,可是叔叔很奇怪,他没有对他说谢谢,也没有告诉他,他到底想不想品尝妈妈亲手做的绿豆汤,真的可好喝了 “叔叔,你不要进来吗”王子阳歪着脑袋,漆黑犹如珍珠一般圆滚滚的眼珠泛着好奇,见宁天诺仍然没有回答,他弯弯唇角,绽放出一抹绝无仅有比阳光还要高热量,温暖的微笑。 “那叔叔再见,我要关上门了” 叔叔不愿意进来,这是王子阳小朋友从宁天诺一声不响的行为中推断出来的结果。 所以,他应该关上门,然后回房间,等妈妈做好绿豆汤不见他的时候,该着急了。 可是,在他正要准备关上门的时候,那怪叔叔又将手臂伸过来,牢牢地抓住门上其中的一根铁栅栏,他便再也不能推得动门扇了。 王子阳觉得自己被一个怪叔叔欺负了,他力气那么大,他不让门动,他就连半点办法都没有。 夕阳的余晖下,王子阳白皙的皮肤泛着粉嫩的颜色,额头有薄汗逸出,小脸儿呈现一些焦急和无助。 王悦欢在屋里熬完绿豆汤,一转眼小王子怎么不见了,不由的心慌了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不会的,孩子虽然还小,可是他很懂事,不会不听话在没有大人陪同的时候,独自跑出院子外面玩儿 心下有了这个概念,王悦欢噙着笑意,转身走出厨房,小王子一定是在院子里玩耍,现在听她讲,说绿豆汤已经熬好了,还不得一蹦三尺高。 “王子” 只是,王悦欢转一圈在王子阳常玩的几个地方,都没有看见孩子小小的身影。 她于是有些慌张了,一边叫着王子阳的小名儿,一边往院子外面小跑。 现在他们住的这个地方,穷山僻壤,方圆五六公里只有他们一家人,可难保没有过路的闲人,看见孩子可爱,起了歹心。 王悦欢一瞬脑海中闪过很多光怪陆离的想法,国内时不五六爆出来关于儿童失踪,拐卖小孩儿,这一辈子再也不能母子相见的报道。 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消息一起跳脱大脑皮层吓唬王悦欢,使她的脸褪却所有的血色,她终于彻底的恐慌了。 王子就是她的性命,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那么她活下去的意义,无迹可寻。 王悦欢慌慌张张的往门外跑的时候,脚下一扭,差点儿跌倒。可她首先是个当妈妈的人,这样的关头,她不容许自己懦弱,所以哪怕是脚踝痛的要死,她像是完全没有察觉。 然后,黑色的院门,隔着一排两米高的铁栅栏,她看见了王子,不只有他,外面的男人,他们三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光阴对他过份善待,时光并未在他的脸上磨出生活的印记。 他还是那么年轻,棱角分明的五官,记忆中的眼神,犀利而冷漠。 终于找到王子,他没有走丢,没有不听话跑出外面玩儿,她该高兴的,可心间却无知流过酸涩的念头。 王悦欢忍着脚踝的疼痛,放慢脚步走到王子阳身边,半蹲下身揉揉他毛茸茸的额发。 一开口,声音温柔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王子,你吓到妈妈了” 原来孩子叫王子,是小名吗,给孩子叫这样的名字,她当时生他的时候,是希望孩子像王子一样无忧无虑,过着贵族类似的生活 但,宁天诺并没有这样想想就算了,他觉着,普通人家父母给孩子取名,越是自己没有的,越要寄予希望在孩子的名字上体现。 而他此刻透过王子阳的小名,想到的就是她生活的苦难,因为他这个混蛋,让她受了多少无妄的辛劳和苦痛。 宁天诺自始至终没有办法清楚的计量这份灾难具体的数字,他也羞于启齿询问,就更加不知道这笔帐应该如何清算 “妈妈,怪叔叔热坏了,我们能不能请他吃个冷饮” 即便聪明早熟,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他的生活是充满童趣和天真善良的,别说他不懂宁天诺的存在对他的意义,就是懂,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去仇视一个成年人,是残忍的。 何况,论本,小小的孩子能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样善意的话,王悦欢作为一个当妈妈的人,原该庆幸。 可她没有,浑身上下爆棚的能量像是要撑破自己的脑袋,她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抓不住主流的头绪,她好像全然脱力了,只有当她蹲下半身,将孩子小小的身体整个儿捧在手心的时候,方才得到片刻的支撑。 但应该说的话,诸如好久不见,进来喝杯茶再走之类的可以让自己很有气场的话,她却怎样都无法轻易言说。 她紧紧地握了握拳头,想要对孩子展露一个宽慰的笑容,告诉孩子,他是对的,当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应该伸出援手。 可那一抹笑容,三百六十五度找不到美好,徒有苦涩。 三年后的初次见面,王悦欢感觉自己在宁天诺面前,像个小丑,再次的交锋,她惨败,败的狼狈,败的一塌糊涂,败的心像是破了个洞,冷飕飕的穿堂风呼呼地吹过。 “王子,你已经三岁了,可以做主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她只是告诉孩子一句放诸四海都有道理的话,她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直面宁天诺,更不能将自己不好的情绪加诸于孩子的身上。 王子阳小朋友觉得特别苦恼,妈妈也好奇怪,怪叔叔也和他看过的书上的角色,是不一样的人。 不过妈妈都鼓励他了,说他如果觉得是对的,就应该自己做主。 他于是乐呵呵的冲着宁天诺笑,软软的声音说,“怪叔叔,我和妈妈可以请你吃冷饮,你要进来吗” 宁天诺直到看见王悦欢,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她还是那样,身材娇小玲珑,肤白如玉,生在北方,却从外表看,更像是南方女子娇柔的那个模样。 可宁天诺门儿清,这都仅仅是表面的假象,她的心是怎样的固执,他比谁都要更多的了解几分。 他不清楚王子的存在是不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因为孩子,她会有一天原谅他 或者因为这个孩子,更加对曾经面目可憎的自己记忆犹新,愈发觉得不可饶恕 这些统统都是未知数,宁天诺暂时摸不着头脑,但他明白,如果不能搭上王子邀约的这趟顺风车,他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差。 他展露一抹自认为温柔的笑容,对孩子说:“谢谢王子,叔叔确实很渴了” 王悦欢抱着孩子的手臂收紧,身体瑟瑟发抖,他的话,像是恶魔来自地狱的嚎叫。 让她只是听一听,就觉得很害怕 王悦欢真的是恨急了自己,又蠢又懦弱,要说这世上谁是最窝囊的人,大抵就是现在的这个自己了。 王悦欢抱起孩子,可在她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宁天诺一双结实的手臂绕过来,直白而强势的将孩子从她怀里抱了过去。 “王子,妈妈很累了,让叔叔抱着你,好不好” 他没有主动和王悦欢说话,只是问孩子,因为如果孩子同意了,她没有理由当着孩子的面儿,扫了他的余热发挥。 自然,无时无刻不在的眼神关注,他看到了,王悦欢的脸,一瞬间蜕变的更加苍白,如纸一样单薄。 胸口泛起星星点点的酸楚,有不忍,有遗憾,但他想,如果现在不能狠下心让她有所忌惮的话,那么之后,他走进她和孩子的生活中,不再有任何希望。 所以他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是以孩子的抚养权做筹码,没有明说,可他最清楚她在害怕什么。 招数很贱,也真的卑鄙无耻,可只要能让她留在身边,再贱再卑鄙又如何 三年之后的相逢,王悦欢第一次投给宁天诺目光的注视,他的邪恶,他的算计,她怎会不懂。 她觉得自己像是他手下的一个灰头土脸的败兵,无论如何争取努力,都逃不出他的算计和手掌心。 王悦欢刹那间很绝望,可也终于在宁天诺那个充满算计的眼神中,扬起了满满斗志的航帆。 她伸手,咬着唇不跟他过招,也只是对王子说,“妈妈不累,可以抱着你” 王子很聪明,而且敏感,他像是从两个大人之间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王悦欢伸手要抱他,他蹭了蹭,小胳膊越过宁天诺,伸向王悦欢。 宁天诺明知道不能在两个人一碰面的时候就嚣张跋扈,可是,一来性格所致,二来他也得让王悦欢知道,他多的是能耐,让她和王子母子分离。 他于是将小孩儿放在草地上,笑着,声音温润如玉含着极深的宠溺。 说:“都三岁了,我们王子应该自己走” 可再把自己搞的像个人,他在王悦欢眼中,都是恶魔,太过恶劣 王子阳:“。” 他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怪叔叔和妈妈都好奇怪,他前后分别看看他们,聪明的向王悦欢伸手,意思拉着走,既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也像怪叔叔说的那样,男子汉应该自己走路,妈妈带他很辛苦,他不是她的负担。 小小的手掌心戳进王悦欢冰凉的手中,大手牵小手的温柔,馨香灌溉了王悦欢混乱的心扉。 “妈妈,我们去喝绿豆汤了” 小孩子单纯简单的话语和笑脸,分明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良药,至少王悦欢杂乱无章的心绪,已然在孩子纯净的眼睛中,点点归于平静。 王悦欢笑容满面,这次是真正的笑脸,她牵着孩子的手一路向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一开始她就在宁天诺毫无防备的强势介入下节节败退,她这辈子,根本再无出路。 所以现今之计,唯有勇敢 宁天诺虽然心痛,伤心遗憾有之,可他霸道男人的特质,让他更多是想着接下来应该如何,而非局限于当下。 所以在王悦欢牵着孩子越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伸手,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孩子的另一只手。 王子阳,“。” 呆萌可爱的小男孩儿,眨眨漆黑的瞳眸,咧着小嘴儿微微一笑,被怪叔叔和妈妈两个人同时牵着的感觉,像是看见孟夏一有爸爸和妈妈一起牵着他,像那种一样的心情。 因为有了这个念头,王子阳斜挑着漂亮的眼睛偷瞄宁天诺,爸爸对自己而言是个陌生的概念,但如果能像孟夏一那样,其实也挺好的 王子阳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转过小脸看妈妈,仿佛蹲在冰天雪地里吃了一根雪糕的那种感觉,妈妈的脸一点儿也不高兴,所以他是一个不能像孟夏一一样,既有爸爸又有妈妈的孩子。 王子阳低垂眼睫,略微有些失望,可转念一想,故事书上有很多小动物,他们连妈妈都没有,还有那个可怜的小蝌蚪,它生来一直都在找妈妈中。 所以这么一对比,王子阳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幸运的孩子,至少他还有个爱他的妈妈 孩子的心,于是释然 三个人,一男一女中间牵着同一个孩子,若是陌生人看见了,一定会以为他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 可现实呢,王悦欢感觉自己的头皮就快要炸裂了 宽敞而田园风格装修的房子里,王悦欢将一小锅绿豆汤端上来,分别给王子阳和自己各盛了一碗,坐下来,一边看着孩子别呛着,一边一勺跟着一勺的往自己嘴巴里面送。 全程当宁天诺是壁纸,他的到来,对自己无所谓,无视之,就是个不会说话的纸张。 王子阳有了好吃的,小贪吃鬼,因为知道了怪叔叔不能是自己的爸爸,所以干脆也将他抛诸脑后,自己专注喝好喝的绿豆汤,都没有注意到,怪叔叔他还没有分到一碗。 宁天诺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怎么着也不会跟一大一小那对现下看来无比顺眼的母子计较,他自己上厨房拿碗,自主自发的给自己盛好一碗汤水。 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一口,喝一口的宁天诺,从小到大不喜欢甜食,不爱吃绿豆的大男人,现今不过就是一碗最简单最好做出来的绿豆汤,他吃的心满意足。 还想再来一碗的时候,伸手,小锅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连一滴汤汁都没有多余的。 宁天诺舔舔干巴的嘴唇,起身将小碗丢进洗碗池,自己在柜子里找了喝水杯。 因为不清楚茶叶在哪儿放,他就只倒了一杯白开水,慢条斯理的喝着,透过餐厅和厨房的玻璃隔断,不动声色的端详着那开开心心喝汤的一对儿母子。 王悦欢简直想要戳瞎宁天诺的眼睛,他还可以更加赤裸裸一些吗 根本不避讳,他来到这里,她算是明白了,就是来找茬,寻她晦气的 歹毒恶劣的他,不但想要抢回王子的抚养权,他还专门恶心自己,那样专注的看着她,几个意思,假装自己是情圣,感情剩余 王悦欢不屑的切一声,管他有任何目的,她是绝对不会松一口气,给他有机可趁的机会,钻了空子的。 喝完汤,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是每天固定王悦欢和王子阳在院子里散步的时间。 王悦欢没有顾上洗碗,带着孩子出门,宁天诺没有跟出去,本来以为有晚饭可以吃的,可现在算是掂量清楚了,他就算饿死在这个房间里,那女人看见了也会当作没看见,不会施舍给他一口吃的的。 宁天诺没法儿,所幸冰箱里还剩下一碗泡面,他拿出来,将水温调整到佰摄氏度,灌进方便面的盒子。 然后端着一碗方便面,穿过客厅,在与客厅连接的阳台上,背靠着墙壁,手里捧着一碗泡面,边吃,目光投向不远处,看着正在做亲子游戏的王悦欢和王子阳。 他们两个人在院子里散步一会儿,而后是单双退游戏,可以培养母子俩的默契,也可以提早告诉王子阳,团队的力量,让孩子长大后,不是自私的只想到自己一个人。 宁天诺郁闷的喝一口泡面汤,又酸又辣,除了这两种味道,也就没什么了 他嫌弃地将还剩半盒的方便面盒子扔阳台小桌子上,一站又是半个多小时,就那样默默无声的看着母子俩做小游戏,玩一会儿弹珠。 宁天诺还从来都不知道,王悦欢居然是个弹珠高手,只有你想不到,但凡她想,任何刁钻的角度和长度,她一定能弹到准确的位置上。 王子阳小朋友表现的很不淡定,即便已经见过了很多次母亲的高超弹珠技术,每一次还是会热烈的鼓掌,仰慕的望着母亲好看的脸。 宁天诺不服气,不满的哼一声,“就会欺负小孩子见识少” 而真实的宁天诺,他暗搓搓的学会了一招哄孩子的路数,他会玩的小游戏很多,比王悦欢教给王子阳的更有趣,更多,他从他们俩相处的模式中,得到了管用的办法讨好王子阳,心情一瞬有些阴转晴的意思。 四十分钟后,王悦欢牵着王子阳进门,给小朋友洗澡换衣服,准备陪孩子看会儿动画片,就睡觉了。 没想才换好衣服出门,就被宁天诺和科林奶奶截了胡 科林奶奶到镇上采购已经回来了,看见宁天诺特别兴奋,自告奋勇的带着小朋友看动画片,给他讲有趣的故事,而后陪他入睡。 宁天诺以为王悦欢至少会挣扎不同意一下,没想她却欣然点头,并嘱咐孩子:“王子,跟着科林奶奶乖乖的” 王子阳小朋友懂事的点头,“好” 送走孩子,王悦欢脸上连堆砌客套笑容的能力都所剩无几,她面冷心更冷,孩子不在身边,可以毫不设防的和宁天诺谈判。 他还想试图找回孩子,休想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042一起跑步 王悦欢的任何举动,都处处显示着和多年前变化不大,他总是在自认为很能捏的住她的脉门的时候,她接一下的决定,每每都让他措手不及。 就像现在,她愿意让科林奶奶带走王子的举动,让他意外,而更让他感动无语的是,她的脸色,比翻书的速度变化还要更快。 刚才,王子还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笑靥如花,明明就是一个正常居家爱孩子的女人,可当孩子被科林奶奶带走,她的脸,简直惨不忍睹。 “说吧,你又想如何”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鸡贼原则,王悦欢本来不想率先开口,可宁天诺,他一直都是比她更能沉得住气的存在。 她不说话,他就比她更像个哑巴 宁天诺几不可见的挑眉,王悦欢,你不知道现下的状况,先开口就已经输了一半吗 可即便这样,他仍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过来抓起她的手臂,心想面对面的坐下来,他给她冷静控诉的机会。 可显然王悦欢并不了解他的意图,也有可能,就算是很了解,她不屑于要他所谓控诉的机会。 她转手使出吃奶的劲儿,试图将他甩开,“你放开,有话说话,没话马上从这儿滚蛋” 宁天诺一个锻炼有素的大男人,他不会轻易被王悦欢甩开,而且他只是微微的借力打力,娇小叫嚣的她,已然被他推到墙壁上停靠,而后他架起修长的手臂,将她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王悦欢几乎气炸,成拳的双手,弧形的指甲死死地扣入掌心的肉中。 不行,她不能爆发,情绪显而易见的被他察觉,就像是展露了一个自己最大的,能够轻松被他攻击的缺陷。 她抬眸,冰冷的眼芒直白的戳进他的眼睛,不躲不闪,她用眼神告诉他,想让她示弱,想都别想 宁天诺心下一凌,他就知道,她骨子里的倔强,是根深蒂固的,想要在三年后的今天征服她,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 也还好,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保持面部表情的淡定,他轻缓开口,“王子是我的孩子” 陈述一个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现实,这个时候的他,仍然存着试探的心思,看她动的方向,他随之而动。 如意算盘拨的那么砰砰响,他怎么不上天呢 王悦欢的表现,并不如初见他时那样的不冷静和狼狈,她沉声,语气没有更多的抑扬顿挫。 说:“然后呢” 孩子是谁的,三年后再来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他以为有多大的意义 “是啊,他是曾经被你放弃的孩子,宁天诺,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一个孽种,他早都该死了” 王悦欢冷冷的一哼,“没死成,多亏了我两膝着地的跪着求你,所以呢宁天诺,孩子是谁的重要吗 他就是一个被你放弃过一次的小生命,你应该记得很清楚,他跟你无关” 王悦欢突如其来的攻势让宁天诺有些微的不适应,他以为她至少还会跟他迂回两个回合。 “王悦欢,当年是你先骗我的” 哄骗他孩子是吴森的,要不然,自己的血脉,莫非不是和她一样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 怎么可能,口口声声的指控,亲生儿子是个孽种 宁天诺现在只要有一秒钟回想起曾经自己说过的话,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嘴贱,王子当时虽然只是个胚芽,可谁也说不准,那鲜活的小生命已经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可恶父亲的话 这样的指控,倒也没错,王悦欢收下了,但冷清抬眉,反问宁天诺:“只要是我的孩子,他都会好好的爱护,这样的话难道没有人曾经对我说过” 王悦欢反将一军,“所以宁天诺,不要总是在别人身上找毛病,其实你就是一只最黑的乌鸦” 宁天诺语噎,死撑拿大男子主义的虚伪面子当尊严的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反驳王悦欢。 “你知道吗宁天诺,王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四斤多一点,他浑身都是青紫的颜色,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拼了命也要把他生下来,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一条小生命 后来我看着孩子,还无数次的想,他难道不是多余的一块坏掉的肉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能是那样的模样” 这样的话王悦欢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现在告诉宁天诺,也是刻意为之,她就是想让他后悔,然后放弃骚扰他们母子生活的打算。 “我生下王子的那天,小镇上的天气真的很不好,孩子又比预产期提前了二十几天,交通不便,身边没有一个懂得接生的人, 你也知道,科林奶奶她一辈子没有生过孩子,她陪着我,可语言不通,她根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全身痛的都快要死掉了,还不得不坐起来告诉她,什么地方是脐带,应该剪短,孩子需要热水,应该” “别说了” 宁天诺沉声打断王悦欢的话,她陷入过往无法自拔,满是无助的模样,让他好像身临其境,他的心,铁棍一样粗砺的针,在一下一下的刺穿着。 王悦欢无辜的双眸抬高了看着他,并没有停下来折磨他的打算。 她继续,说:“之后我被送到医院,大概已经三天了,也是命大,那样一个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小生命,他坚强的挺了过来 医生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到底在生气什么,看把孩子折磨的,是啊,我蠢货一样到底在郁结什么呢,孩子青青紫紫的一小团,是被我的情绪影响,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是听懂了自己爸爸的话” 宁天诺有力的臂膀,一点一点有滑落的迹象,他沉着充满算计的双眸,里面满满的颓废,王悦欢轻而易举精准的捕捉。 可即便这样,她似乎仍然不满足,残酷的道:“宁天诺,你没有资格和我谈孩子出处和归属的问题,因为你这样的人渣,真的不配拥有王子那样懂事乖巧的儿子” 第二轮的交锋,王悦欢用实话,夹杂自己的心眼和算计,暂获一筹。 她轻松的推开挡在前面的宁天诺,他一来这里就跟她端着架子,他以为拿捏住了自己的命脉,觉得可以用孩子的抚养权逼着她就范,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他,还是屈从,跟他共同养育王子长大 呵呵 那样搞笑的人生,他觉得她还会重来第二次 宁天诺,她该怎么说他呢,天真的真是面目可憎了 王悦欢越过宁天诺,现在她整个生活的重心,都是在孩子的身上,她该去陪孩子了。 用更多的精力来面对宁天诺这样儿的,嗯,怎么说呢,无关紧要的人,回过头来想一想,真是浪费时间。 可她想走,就能走掉吗 宁天诺素来不是一个经受一点小挫折就会马上颓败的人,他斗志昂扬的,在夺回儿子抚养权,以及让王悦欢回心转意这两件事儿上,显得尤其的突出。 他一个抬手间,她纤细的手臂,已经稳稳地掌控在了他的手心中。 他压低的声音,终于不再像来时那样的自信满当当,而是略微显得郁结。 “别走”他说。 可是王悦欢,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心硬的已经连插针的缝隙都没有,她怎么可能,多少年了,他由着性子不把她当成是一回事儿,而今只是一个动作一个虚弱的语气,她便会弃械投降,乖乖的配合他的节奏 笑话 所以王悦欢挣扎的动作,显得尤其的粗鲁,她反应过激的,如果不是两个人都防备着,很有可能冒冒失失的,一个跟着一个的巴掌,就要在宁天诺树皮一样厚的脸上落地生根了。 而相对的,她越是反应激动,宁天诺就用更多一分的武力值来镇压她。 以至于最后的结果,就变成了他粗暴将她制服在墙壁上,她漂亮的脸蛋紧紧地压着壁纸,纤细白嫩的双臂被他的一只手反剪,她的后背对着他胸口的这种诡异的画面。 王悦欢怒不可遏,这是对她而言天大的耻辱,她为什么要在三年后,还要一如往常般的,被他欺压 她恼怒急了,可男女在身体力量上的天生悬殊,让她拼尽全力一动,也不能动。 而他,犹如恶鬼一样的声音掠过她的耳鼓,说:“再动,信不信我马上办了你” 从再见到现在,宁天诺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属这句话,他说的最爷儿们 而王悦欢,她浑身散过蚀骨的寒凉,她不可能不相信宁天诺的话,因为他本就不是一个很有风度的男人。 她于是暂停不敢再动,但诛心,是她惯用的,也是最拿手的一种手段,更重要的是,在对付宁天诺上面,这也是所剩无几管用的招数。 “宁天诺,你想让王子和我变的一样,都那么恨你” 言下之意就是警告宁天诺,王子对她所灌输的思想,是言听计从的,如果他不希望一个三岁的孩子从小就是那样讨厌他这个当爹的,他就尽管作 宁天诺紧皱的双眉,更加扭曲的皱了一皱,他担心的并不是小孩儿会怎样,因为小孩的心是很好掌控的,他在意的是她最后的半句话,恨他 她还在恨他前面加了很重要的修饰词,那么 他该了解的,她恨他,已经到了不可计量的程度,可而今活色生香的听她从嘴里说出来,他依然不可控的蓦然僵滞。 王悦欢咽了一口口水,知道管用,便乘胜追击,“我不会影响你和孩子相处,如果你愿意,可以常来英国看我们,我们一直都在啊,不会不见的” 至少在护照和身份证找回来之前,她是不可能会离开这个小破农场了 至于之后,等拿到身份证,她保证,会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再也找不到她和王子。 等着瞧,她说到做到 宁天诺似乎有被说动的迹象,他压着王悦欢的力道,没有方才那么激烈了。 王悦欢撇嘴,宁天诺就是这样的贱人,她说实话他隐隐好像要翻脸,她每次鬼话连篇的时候,他反倒会相信。 真是贱到了一个极致 “你十几个小时搭飞机辛苦了,早点睡吧,王子也该睡觉了,他睡前见不到我,可能不会好好睡着的” 王悦欢说着转身,推开宁天诺,没有再给他多余思考的时间,她转身上楼,往她和王子阳的卧室小跑而去。 果然,就像王悦欢说的那样,王子阳小朋友很困了,可他漂亮的眼睛扑腾扑腾的眨动,只差用两根火柴棍支住眼皮,不给自己睡着。 而,当他一眨眼看见王悦欢的时候,一瞬间从床上爬起来,圆滚滚的小脸蛋洋溢着喜悦。 “妈妈” 王悦欢疾走几步将孩子圈在怀中,对科林奶奶说谢谢,待她离开之后,揉一把孩子漆黑微曲的绒发。 问,“怎么还没有睡着呢” 王子阳人小鬼大,转述刚才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科林奶奶说自己很早就认识怪叔叔了,她还告诉我,怪叔叔是很好的人,还问我喜欢不喜欢他” 王子阳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下午他和妈妈牵着他的手,虽然妈妈很不高兴,他也应该不要喜欢,可他的心,其实有小小的喜悦。 他也想像孟夏一一样,有爸爸和妈妈 “那你怎么告诉科林奶奶的” 王悦欢眉眼间闪过一抹纠结,如果孩子的答案是喜欢,她对宁天诺后天养成的排斥,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坚定 她不确定这个答案,有一瞬,她都有些害怕从孩子童真的口中说出他真实的结果。 “我没有答应她,因为我也不知道”王子阳的小脸一派的纠结,“妈妈,我应该喜欢怪叔叔吗” 这个问题问倒王悦欢了,她无言以对。 就照实说,“妈妈不能告诉你一个答案,这个问题需要你在未来的生活中自己找,好吗” 王子阳似懂非懂,后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王悦欢松一口气的同时,微笑着安排王子阳睡觉。 单纯的孩子,因为想什么都特别简单,没有几分钟,耳侧传来孩子平稳的呼吸声。 王悦欢很累,一下午的时间都浪费在怎么着与宁天诺斗智斗勇上了,可真正要闭上眼睛入睡的时候,却怎么都睡不着。 想过去,想现在,更多是想出路,疲惫无助的时候,越想,越是觉得绝望。 她的这一辈子,难道真的就要耗死在宁天诺的身上了 就因为他财大气粗,势力横贯九洲,她就应该放弃争取吗 王悦欢直到后半夜才终于睡了一小会儿,一早的生物钟,儿子八点钟要起床喝牛奶,她已经习惯了七点半起床,然后给孩子温热牛奶,做好早餐,等孩子一醒来,就可以吃现成的。 可今天有一些不一样的,因为当王悦欢下楼的时候,宁天诺已经洗脸刷牙结束,正人模人样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牛奶,翘着大长腿一边看新闻。 王悦欢:“。” 是压根儿没睡,还是已经好习惯的醒来了。 “早” 不止这样,他居然还当成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平静的和她道早安。 王悦欢觉得自己大清早见鬼了,没有吭一声,兔子一样溜进厨房。 然后,更让她惊讶的是,早餐已经完毕,餐桌上有牛奶和烤面包片,还有鲜榨的果汁,洗好的水果。 虽然没有她平常给孩子准备的丰盛,但也勉强够吃,王悦欢被动的偷得一天闲,决心不准备重做了。 视线越过玻璃窗,男人似乎正在认真的看电视,没有看见她,王悦欢撇嘴,这绝对不是那男人准备的,大抵又是指使科林奶奶,他那样的人,什么时候都不觉得麻烦别人是件很讨厌的事儿。 王悦欢白眼,那既然已经做好早餐了,已经起床了也不能真的再去睡个回笼觉,就出去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 穿越餐厅,王悦欢在门口换上运动鞋,推开门之后才发现宁天诺就在身后。 她:“” 澄清的眼神询问,这是干嘛,能不能不要这样讨人厌 宁天诺大剌剌的耸眉,“跑步吗,一起” 当然不能,现在只要一想到正在和他呼吸着同一片天上的空气,她心里就贼难受了。 她缩回半截身子,没有言语,但用实际的行动告诉他,不要,她才不想跟他一起做任何事情呢。 宁天诺的脸上瞬间有些绷不住,他都这样儿退步示弱了,她明明看出来了,却总还是这样不识好歹,有没有多少意思 但也只是短短的几秒,他又迅速的转化角色,伸手一勾,握住她的一条手臂,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时,人已经被他拖出门外好几步远。 他道,既然那么不愿意主动亲近和扭转彼此的相处出境,就只好他处处迫着她,一起做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儿,就像现在,一起跑步 t 043告诉爸爸 在出去门口好几步远的地方,王悦欢终于有了反应,而且火气激烈的,根本就是挡都挡不住的节奏。 她甩手,真的很想要一巴掌拍飞宁天诺这种总是强迫别人做不喜欢事情的人间败类。 但终归是忍住了,她唇瓣紧抿,暗示自己是淑女,是孩子的妈妈,要冷静,再冷静。 “宁天诺,你这样做真的很没有意思”王悦欢处处显示出对宁天诺的反感,“你以为两个人貌合神离的在一起就是对孩子好又或者你觉得我们之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只要你回头,我还是原来的我” 王悦欢摇头,“不,你错了宁天诺,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会是一成不变的,我们每个人为了得到当下的生活的生活,无时无刻不是在改变着自己的想法和个性。 尤其是我,为了能像今天一样,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你根本无法想象,所以宁天诺,不要再试图幼稚的以自己的心情强势的改变别人的生活,对你对我,都是毫无意义的。” 王悦欢说完,平静的斜睨宁天诺一眼,转身该跑步跑步,该做什么正常做。 她始终坚信着一点,宁天诺的耐心总有用完的时候,而她,总能找到另外的出路。 经过了一个晚上,宁天诺逐步想明白了,他和王子特别合眼缘,他三年来不曾有过别的女人,并不是刻意要为谁守身如玉,可的的确确,王悦欢在他心中的份量,是与别人不同的,她在很多细枝末节上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 关于这一点,其实他很早就已经知道了,可当年因为上赶着发生了太多意外的状况,他几乎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而今,再多意外的状况都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消弭,他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放弃王悦欢,以及他的亲孩子。 宁天诺提步追上王悦欢,他没有说话,王悦欢对于现今这样的他也着实无语。 因此,一路上两人都是保持相对的静默,绿莹莹的树叶在风中如曼妙的舞者一般轻盈的舞动,晨起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留下一处又一处的光斑。 王悦欢很久没有晨跑过了,所以跑一跑她就体力不支,速度渐渐的降了下来。 而宁天诺,他看似没有再管她这边的动静,可当她越来越慢的时候,他还始终与她保持一步之遥的距离。 王悦欢深深的吐气,人都是这样的贱皮子吗,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当他失去了,又死乞白赖的回过头来表全心意 管他呢 农场外面那条悠长的水泥路上,留下了王悦欢和宁天诺慢跑的身影,路的两侧有年代久远的树种,树荫灌下来将他们笼罩,他们一前一后的脚印结实的踩在水泥板上。 晨起的光辉勾勒出他们的剪影,那画面隽永而深刻,只是人的内心,不如画面来的那般美好。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前后脚回到房间内,王悦欢惦记着王子阳一个人,一进门换了拖鞋就往楼上跑。 有些意外,比平常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小朋友还没有睡醒。 王悦欢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孩子睡着的模样,很踏实,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清醒。 她想,也许是昨儿玩的迟了些,累的过了,就没有叫醒王子阳,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孩子没醒,王悦欢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她到衣柜顺手拿了两件衣裤,刚运动完,天儿又热,全身黏腻的,她决定冲冲澡,也许等她完事儿后,孩子就会醒了。 宁天诺没有跟在王悦欢身后上楼,而是先到厨房,将牛奶用热水温了温,托盘里面放了两块小甜点,还有零散的一些水果,他都一并端上楼。 王悦欢那么着急,儿子照往常的时间应该是快醒了,既已相见,他便不想要错过孩子每一天,每一次不同的状态和表现。 亲眼目睹孩子长大,切身的陪伴,这将会是孩子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值得珍惜的一种经历,他身为父亲,并不想错过。 宁天诺推开门,门没有上锁,只是屋子里也没有看见王悦欢的身影,浴室里有水流的声音,她在洗澡。 天诺前行两步放下托盘,背靠着窗台板,窗帘被风撩起,在他衣服的两侧摆动,他的眼中却只有王子阳,孩子还正睡的香甜,小脸儿白里透粉,圆嘟嘟的煞是可爱。 宁天诺以前没有孩子的概念,对他而言,这辈子有没有小孩无足轻重,他是一个太过看重自我感觉的人,做事情他以自己的心情为基准。 他不明白孩子存在的意义,所以当三年前,人人都告诉他,劝他,王悦欢不能生小孩儿了,他应该果断的和她分手。 他不为所动,因为在他的人生规划中,孩子的份量并不是绝对的,他只要看着王悦欢还顺眼,就不会抛弃她 可是当三年后,他第一眼看见小小个头儿,一双眼睛和他简直一模一样的王子时,他瞬间明白了孩子对一个人人生的重要性。 也就懂了,当年被判了死刑的王悦欢,当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心上滚烫的那种惊喜的心情。 当妈妈的人,也许因为孩子跟她血肉相连,她总是优先于孩子的父亲,更早的体会到为人父母的喜悦。 也是一瞬间,宁天诺了解到了当年王悦欢执着的心情,以及她对他的恨,生生从她身体里面拿掉对她最重要的一份子,她如果不恨,就是没有血性。 所以,三年后的今天,宁天诺放弃追究所有的过去,孰是孰非,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么揭过,自此两两抵消。 只是有些遗憾,王悦欢与他的想法,并没有在一个层面上。 宁天诺靠着窗沿想事情,王悦欢那边已经冲好澡,穿衣服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粗心,着急忙慌的,她居然拿了两条裤子,而没有拿上衣进来。 王悦欢:“” 不知道是不是被宁天诺的突然到来气的记性衰退,居然犯这样的错,简直抓狂的没有谁了 没有别的多的想法,王悦欢将其中的一条裤子穿好,另一条拿高挡在胸前,在里面静了三秒,没有听见王子喊妈妈的声音,孩子应该是还没有睡醒。 所以她就这样的姿态出去,大概也不算有碍视听 只是,谁来告诉她,宁天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 王悦欢在宁天诺一瞬投过来的滚烫视线中,几乎是无处遁藏。 没错,他们曾经有过更亲密的时候,可是现在不同以往,她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上半身近乎赤裸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天诺的想法却不同,耳边传来浴室开门的声音,差不多同时,他转过眼眸,亦然没有想到,眼前会是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 他的双腿刹那间绷直,几乎按耐不住要马上走向她,靠近,然后一番亲昵 “出去” 王悦欢怒了,不打一声招呼就进女人的卧室,算什么东西 退一万步讲,即便误打误撞进来了,看见她这样的姿势出现,不是应该很有风度的退开 从来不知道当一个男人丧失风度这种优良的品质,居然可以无耻成这个模样。 宁天诺闻声,脚尖在地板上垫了垫,压着窗台板的修长手指弯了一下,抬起脚步,朝着王悦欢和房门的方向走去。 王悦欢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有了略微回跳的迹象,可尚且还未完整的咽下这口气的时候,却赫然察觉,宁天诺不是要出门,而是正在靠近她。 王悦欢一惊,狼狈的后退,直到白皙裸露的脊背线条撞上浴室的门沿。 她瞪着双眼,圆滚滚的乌黑瞳眸仿佛一只迷路的小兔子,那样的无辜和惊惧。 宁天诺仿佛要融化在这样水汪汪的注视中,他几乎是不由自主的靠近,然后抬起一只手,拢住她的后腰。 两个人的距离,比王悦欢撞到门板的时候,还要更加让她不适。 但她好像愣住了,完全忘记了推搡,亦或者干脆给他一巴掌,让他在重新做人的路上,首先学会尊重女性。 宁天诺粗砺的指腹缓慢而有节奏的划过王悦欢的脊背,引发她的颤抖,他恶魔一般,胸口溢出一汩一汩的喜悦。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多少年了,他痴迷的,就是这样的皮肤触感,以及这一刻两个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 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宁天诺微微一推,将王悦欢压在门板上,凶猛残暴,又似乎噙着许多缱绻之意的吻,重重的落在王悦欢的双唇之上。 唇上的辗转反侧,终于让王悦欢回神,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的双手已经被男人反剪在身后。 她不能推拒,只有依然灵动的眼睛和声音,哼哼唧唧的排斥着他的靠近。 只是任何男人在兴起的时候,力量都是出奇的大,何况又是宁天诺这种自我霸主性格的人,他没有很多的在意王悦欢的拒绝。 而且有谁说过,女人大多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存在,她们嘴上拒绝的时候,大部分心里都是盼望着继续的。 所以可想而知,有这样简单粗暴概念的宁天诺,情绪最激烈的时候,他迫着王悦欢,差点儿扯掉她的裤子。 王悦欢又羞又窘,更多是恨,她余光扫过床上熟睡的王子,他翻了个小小的身,两条胳膊缓慢的从被子里面抽出来,这是他即将要醒过来的前奏。 身体里面母性的能量全面的爆发,她没有双手可以利用,仅是倚仗上半身的力量,生生将他推开了半寸。 而后,在他晃了一下精神的时候,她抽出手臂,想打脸来着,打歪了,巴掌狠狠地落在他的一截颈子上。 安静的氛围,只听“啪”的一声,清脆而嘹亮,将宁天诺直接打懵圈儿了。 王悦欢顾不上更多的指责,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条裤子,迅速的闪进洗手间,按下门锁。 宁天诺抬手敲门,她这样动不动就又躲又闪的处事方式,实在是让人无法喜欢的。 屈指敲门,有力的指骨尚未落在磨砂玻璃的门板上时,身后传来小孩子软糯糯的,喊妈妈的声音。 宁天诺僵下所有的动作,一本正经的拢了拢家居服的下摆,转身,摆出自认为最和善的脸孔,面对王子阳。 “妈妈正在洗澡,还有叔叔” 他说着,整整齐齐的走到床前,伸出手臂,让王子阳攀着他的手自己起床。 王子阳睡眼朦胧,一早晨没看到妈妈却先看见了怪叔叔,他乌黑漂亮的眼睛,呆萌呆萌的只是看着宁天诺。 天诺爸爸微微扯扯唇角,传递给孩子一个鼓励的眼神。 王子阳小朋友似乎受到鼓舞,攀住天诺的手臂,从床上站起来。 夏天晚上都挺热,王悦欢不习惯开空调,睡觉都是开着窗户,所以给孩子只是穿了短短的小裤子和小背心,不让他热着。 宁天诺问王子阳,“王子,告诉爸爸,你的衣服都放在哪边儿” 顺口成章的一句爸爸,宁天诺说完都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是敏感的王子阳,他扑腾扑腾的眨着眼睛,像是在思考。 爸爸 是他想的那样,和孟夏一一样的爸爸吗 “王子” 宁天诺倍显疑惑,孩子眨巴着大眼睛看他,是他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王子阳歪着小小的脑袋,嘟囔着小嘴儿,“怪叔叔” 叔叔没有再说第二遍,可能就是他说错了,或者因为他刚睡醒,太想有个爸爸了,听错了。 不到三岁的孩子,脑回路能多跑一个圈儿,也确实挺不容易的 儿子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宁天诺并不生气,拉开衣柜上下扫过视线,小孩儿的衣服被放在哪一个格子里面,一目了然。 宁天诺给孩子选了纯棉的绿色卡通t恤,一条白色黑条纹的背带裤。 然后就不得不顺道夸赞一句,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随便捡两件衣服穿上,都是可爱的让人心软一地。 “王子,我们下楼” 王悦欢大概要躲到天荒地老,他都给孩子穿好衣服了,她仍然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宁天诺不想等她了,反正有孩子跟着他,她就一定会跟下来。 天诺牵着孩子下楼,先带到一楼的浴室洗脸刷牙,小小的孩子,动手能力了得,他只需要在旁边看着他不要跌倒,他自己踩着小板凳儿,居然就能自己洗脸。 宁天诺在心底轻轻地感叹,王悦欢的坚持,带给了他偌大的惊喜,这辈子能有王子这样的小孩儿,他已经对生活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王子,我们吃完早餐,叔叔叫你念书,然后一起到外面玩儿,好不好” 王子阳眨巴一下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灵魂暗暗的想,原来真的是自己听错了,怪叔叔就是怪叔叔,不是爸爸。 “妈妈呢” 温柔心灵的小孩儿,永远记得妈妈对自己很重要,他对妈妈也是重要的人。 用大人的话说,他们是相依为命的母子 所以孩子在有别人温柔陪同的时候,仍然是第一个就想到了妈妈 宁天诺不排斥,儿子亲妈,证明王悦欢这些年善待孩子善待她自己,这样的推测,可以让他的心里面,愧疚少一些。 “妈妈洗完澡就下来,等下我们带上她,一起做游戏好不好” 王子阳单纯的笑着点头,“好” 王悦欢全身滚烫,待在洗手间里面,她恨不得清空自己的脑浆子,怎么回事儿,只要一想到刚才发生的那种局面,她就后悔的,快要恼死自己了。 她是脑残吗,现在和宁天诺是什么关系,任的他对她为所欲为,若不是孩子的存在提醒着自己,她方才差点儿松懈。 王悦欢感觉自己真的是疯了,她皱着眉头,一捧跟着一捧的凉水往脸上拍打,她觉得宁天诺再在英国多待一天,她真的会被他,以及自己的心,给逼疯了。 她磨磨蹭蹭的待了半个多小时,出浴室换好衣服,宁天诺带着王子阳下楼,她是知道的。 她找到自己的手机打给何少铭,待那边一接通,她开口便是质问。 “何律师,我真的看错你了吗” 她将宁天诺的到来,记在何少铭的通风报信上,她以为是何少铭告诉了宁天诺所有的事儿,也并未专注的替自己办离婚,对何少铭颇有怨言。 何少铭一个头两个脑袋大,抚抚眉梢,说:“我已经尽力了,天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当事人,你不会以为那事儿一天两天就能办妥吧” 王悦欢听这话,什么意思,他正在办理,不过宁天诺并不配合 那么就是孟清焯喽,他向宁天诺通了风 对了,何少铭可没有见过王子,不是孟清焯用孩子说服固执的宁天诺,他怎么可能会来英国 王悦欢暗搓搓的磨牙,她会在小冉的婚礼上,好好的报这一箭之仇 孟清焯,等着接招吧 “尽力就好,何律师,我不在乎等多久,只要你用心,我就愿意等” 坚定的语气,让何少铭一瞬想起了宁天诺,他当时看见律师函,以及找上门揍他一拳的模样。 那样的抓狂而暴躁,明眼人搭眼就能看的出来,他根本不想离婚,而且他与自己谈条件,任何他能办的,都可以提,但是让他放弃接手王悦欢离婚官司的差事儿。 不知名的原因,他们夫妻分居两地,长久以来婚姻生活有名无实,何少铭搞不懂具体什么情况,所以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答应天诺放弃接手。 “王悦欢,我能说句题外话吗” 不是刻意替天诺说话,而是觉得就这样让男人放弃,并不容易。 所以还不如探探王悦欢的底儿,看能不能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 王悦欢右眼的眼皮突兀的跳了跳,本能的觉得何少铭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 就说:“既然是题外话,照我们俩现在的交情,也许不大合适” 堵的何少铭,再多半个字,说出来都像是自抽嘴巴。 “天诺不想离婚,我和他是发小,从小没有见过他执着追求过什么东西,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可不说出来只顾忌王悦欢这个当事人,对天诺,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并不合时宜,所以何少铭终归没忍住,该自己提醒王悦欢的,他必须尽到告知义务。 王悦欢被动的接受,听到了也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啪的掐断了电话。 何少铭:“。” 罢了,两口子的事儿,他们自己开心就好,反正该说的他也已经说过了 挂掉何少铭的电话,王悦欢的心绪总归是受了些许影响,她捏着手机,退回到床边坐下来。 宁天诺不想离婚,他应该接到离婚律师函比听孟清焯提起她和王子,要更早,那么在发生那么多事儿后,他们彼此又平静了三年,他还是不想离婚,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为什么 他是疯子吗,分居三年不闻不问,可她主动提离婚放彼此自由,他又不愿意,他是想耗死大家吗 还是,有别的什么更加隐秘的原因 想来想去没有一个所以然,王悦欢不愿意多思量,起身,走出卧室下楼。 她家的小王子,虽然晚上他在身边睡,可一早没有听到他软糯的声音,有种好久没看见他的感觉。 想了 王悦欢保持心情的愉悦下楼,宁天诺带着孩子正在客厅里念唐诗。 孩子还那么小,虽然口齿伶俐,可毕竟不到三岁,都是古代人做的诗词,读起来当然会吃力。 当爸爸的人倒是很有耐心,一遍一遍的教,然后她就听到他说,“是这样读的,什么意思呢,过来爸爸这边,我教你” 王悦欢心跳一窒,根本就是气炸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脚下虎虎生风,明显就是兴师动众问罪的模样。 “宁天诺”她紧皱眉头,颇有气势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t 044其一故人 宁天诺闻声抬头,没有搞明白王悦欢的脸色,黑成那个样子,他又是什么地方招惹了她 正在思量间,王悦欢人已经像个火炉,走到他的跟前,两只眼睛中涌现出的火苗,似乎要将他的整个人都给点燃了。 “你怎么那么无耻” 因为王子阳就在身边,所以王悦欢的这句话,是压着双唇说出来的,不过怒气彰显,却也不弱 宁天诺:“。” 他妈的他又做了什么,就无耻了 宁天诺脸上有些挂不住,想的再明白,王悦欢即便对自己而言很重要,但大男人的面子作祟,他又是从小到大很难得会听到这类似辱骂的人。 所以自然而然,他的火,也仿佛瞬间被点燃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王悦欢怒完,牵起王子阳要离开,被宁天诺快一步扣住手腕,他似乎忘记了孩子的存在,比王悦欢所表现的,情绪更加外露而激烈一些。 王悦欢抬手甩开,眸底的怒气不减,磨一磨后牙槽,“你放开” 宁天诺会放,他就不是跋扈而嚣张的宁天诺了。 他身体里面全部固执的因子,在这一刻被王悦欢一句骂他无耻的话,彻底的激发。 “不放,又如何”他一样眯着眼睛恨恨的磨牙 两个人相持不下,王悦欢碍于孩子不能说出更激狂更愤怒的话,而宁天诺,他最本真的内心在说出爸爸之后,其实脑海当中没有与这相关的概念,他不懂王悦欢突然发飙因为什么,所以他也执拗上了,非得让王悦欢给自己一个交代不可。 而就在这样激烈中透着尴尬的状况下,王子阳抬着小脸,软软糯糯的声音试探着叫了一声,“爸爸”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别人家里听到一模一样的话,必然是温馨而和谐的画面,可在王悦欢这里,如同针扎,刺穿着她脆弱而敏感的灵魂。 王悦欢瞪着眼睛,眼眶泛红,整个人连心肝都在颤抖,气到了极致就是她这类的模样。 宁天诺心下一刺,脑回路多转了一个圈,他明白了,她生气委屈,像是要恨死了自己,都是因为他,他是孩子的爸爸 一瞬,天诺心内涌出的苦涩,以漫天分布的姿态,汹涌的扑面而来。 他想要说什么,在王悦欢这种既委屈又恨死了自己的眼神中,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反观王悦欢,她在惊怒之后,反而一点一点的平静了下来,她弯腰蹲下半身,儿子,是她现在的生活,全部关注力的重心。 她双手握着王子阳的小手,吞咽了一下,让自己最后一点张牙舞爪恶劣的情绪归于平静。 问:“王子,你想有个爸爸吗” 王子阳纯净的眼神瞄一眼宁天诺,没有第一时间就肯定或着断然否认类似强烈的情绪,只道:“孟夏一有爸爸和妈妈,他的爸爸是很厉害的人” 王悦欢懂了,以前只有自己和孩子的时候,没有对比,所以只要有她的爱,对孩子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现在,特别是在他相继见过孟夏一幸福的一家子,以及宁天诺之后,他的想法在改变。 “对不起”可是如果真的因为考虑孩子的意愿而和宁天诺在一起,也是王悦欢此刻内心里,最最排斥的一种状况。 她抱一抱王子阳小小的身板,一张脸几乎没入孩子的肩下。 说:“王子,小宝儿有爸爸和妈妈,因为他的爸爸妈妈感情很好,他们适合一家人在一起。但是你不同,你的爸爸和妈妈,他们感情疏淡,你不能同时拥有他们的关照,我很抱歉,但妈妈不反对你和爸爸住在一起,你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 “王悦欢” 王悦欢的话尚且还没有说完整,就被宁天诺生硬的打断了。 她现在什么意思,非得逼着孩子做一个决定,非她即他 别说他没有真正想要带走孩子的想法,就连他关心这个孩子,也是因为想要与她重拾旧好,她不懂吗 孩子不过就是锦上添花,他三年来没有果断的放弃彼此,因为他需要有一个契机,而孩子是他的种,就是这个让他可以名正言顺重新走进她生活的理由,她还是不懂吗 宁天诺胸口蔓延的苦涩,让他出现片刻的委屈,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想要和一个女人好好儿的,真的很困难吗 王悦欢当作没有听见宁天诺的大喊,他的表情和心情她更加无暇顾及。 她继续对王子阳说她未完的话,“妈妈知道让小小的你做选择很残忍,是妈妈不对,但是王子,你出生在一个比较特殊的家庭里,你的爸爸和妈妈不能在一起,但如果你愿意,你将会有两个家,将来爸爸和妈妈另组家庭,那么你就能同时拥有两个爸爸和妈妈,你觉得这样,是不是比孟夏一要幸福呢” 说到最后,王悦欢压根儿连自己说了什么,她都记不清了,她不能忍受孩子离开自己,不能剥夺孩子想要父亲关爱的念头,更不能因为孩子而勉强的和宁天诺重新开始。 这重重的阻碍和矛盾,让她的心,像是放在油锅里煎炸。 她的想法是既定的,思维的脉络也很清晰,但控制不了,内心的煎熬。 宁天诺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他还能说什么呢,当着孩子的面儿,她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对,而更残酷的现实,是他居然无法反驳。 不,他可以明白的告诉她,没有另一个家,且不说他们没有离婚,就算有一天真的离了,他也不会重组家庭。 可孩子在呢,他们为人父母的人,真的要撕逼的争执,才能最终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案 他有很多话要说,对孩子,对她 宁天诺一开始的情绪,是颓丧的,但他脑子清楚,绝不能眼睁睁的由着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比王悦欢更果断,伸手将孩子抱起来,亲亲孩子饱满的额头,从来没有做过的温馨小动作,多年后他竟然无师自通,而且自然而然。 他说:“王子,爸爸和妈妈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但也不是妈妈说的那样,严重到各自重组家庭” 王子阳被王悦欢吓到了,三年来彼此照应的生活,孩子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妈妈。 这会儿被身为父亲的人安抚,他疑惑的发问,“什么是重组家庭有两个爸爸和妈妈,我就比孟夏一多了一个爸爸和妈妈,是不是特别好” 宁天诺心力交瘁,从前就知道王悦欢固执,可当下,她为了不原谅自己,残忍的将孩子放入一个思维逻辑的怪圈儿,她看着难道就不心疼吗 “不是的孩子,小朋友应该和亲生的爸爸妈妈住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 王子阳瞪着漂亮的眼睛,左右看看宁天诺和王悦欢,他还是不懂他们的意思,但相依为命的妈妈很不高兴,他是能感受到的。 他看着宁天诺,软糯的声音说:“怪叔叔,你把我放下来” 宁天诺如愿,再生气的时候,他也不会拿一个孩子出气,忤逆孩子的心愿 在这一点上,他自认比王悦欢更加理智,也许,这是男人宽厚忍耐力的特质 王子阳双脚落在地上,走两步揪住王悦欢的裤腿,扬着圆嘟嘟粉嫩的小脸。 “妈妈,妈妈” 王悦欢的心,一下就软了,她鼻腔涌出酸楚,将孩子抱在怀里,仿佛王子是她天大的支撑。 她转身走出,只要身边还有孩子在,她就无所畏惧,任何困难她都能够勇敢的面对和解决。 宁天诺没有跟出去,照王悦欢现在的情绪,她连多看自己一眼,怕是都要爆炸吧 宁天诺摇头苦笑,过去的多年,真的只有自己做错了吗,她身上就没有任何的错处 退回沙发两腿交叠,脑袋靠在沙发背上,多少年了,他没有这种疲累的感觉。 打电话回国,交代孙助理,让王子阳入宁家的户籍,昨晚上他睡不着,王子阳在英国的出生证明,出院后一切的相关手续,他都在客厅的橱柜中找到了,并一一和科林奶奶确认。 他还以为孩子在英国出生,会有英国国籍,以前也对科林奶奶说过,把孩子放在她的户下。 但科林奶奶昨晚告诉他,王悦欢当年执着的很,她说孩子是她的,不希望加入科林奶奶家的户籍。 宁天诺的心不由的酸了一下,当年以为孩子不是自己的,他想孩子交给科林奶奶,算是对那孩子最好的交代了。 谁知道多年后事情惊天大逆转,那是他的孩子,而他的亲儿子,都已经快三岁了,居然连户口都没有。 孙助理在之前与宁天诺请示工作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他来英国的目的,所以当下接到命令,并无惊讶。 “好的宁总,我马上办妥”对于宁天诺交代的私事儿,孙助理比份内的工作还要认真和热情。 “等”挂电话之际,宁天诺想到一个问题,突然叫住孙助理。 孙助理得令,安静的等待指示,谁知大约三十秒后,耳侧却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孙助理:“。” 是大老板自己掐断了,还是某移动真心不给力 想归想,在这种特别的时期,孙助理也是万万不会主动再打电话给宁天诺的。 更不敢告诉他,何律师昨天亲自来过了,他重新递了一份律师函,请他务必转交宁天诺,还说他的当事人态度强烈,一定要离婚。 孙助理没有作死的心,这些话如果是在给王子阳办理户口前说出来,可能死的还没有那么惨。 让他现在说,扫了大老板的兴儿,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惨烈的下场,所以不说,就那么晾着何律师,他和大老板不是朋友吗,就不信他会直接上法院 宁天诺人呢,讲完电话,疲惫的靠在沙发背上,他刚才是想告诉孙助理,给王子阳改名字,换回宁姓。 王悦欢固执,他何尝不是一个固执的人,既然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喜欢的女人,自然必须放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王悦欢带着孩子出门,和平常一样,与孩子一起玩耍。 可在发生早晨和宁天诺那样的争执之后,明显她不在状态,而且王子阳,他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王悦欢心知肚明,孩子变的小心翼翼,他像个受虐待的小孩子,无意就会偷瞄母亲的脸色。 王悦欢心疼的不能自抑,她把小孩子叫过来,“王子,妈妈没事儿,你也还是一样,你的生活并不会改变呀” 王子阳小小的孩子,哪里能明白那么深奥的道理,他不懂生活改变不改变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妈妈不开心,他有爸爸,但是不能和孟夏一的爸爸一样。 小小的孩子,从小被迫着选择,分析利害关系,可再早熟的小孩儿,不该他年龄懂的事儿,他不会懂 “乖”王悦欢揉揉王子阳脑袋上毛茸茸的碎发,“王子,妈妈没有不开心,如果你喜欢有爸爸,你可以和他一起玩,我们家和小宝家不同的地方,只是爸爸和妈妈不能一起陪着你,但我们都还在呀” 王子阳想了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的” 还乖巧的摸摸妈妈的脸,露出几颗小白牙齿,懂事的让人觉得心酸。 王悦欢叹口气,人都说,婚姻不幸的话,不要带个孩子来人世间受苦,她当年没有办法,也以为只靠着自己就能让孩子幸福,可事实证明,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宁天诺出门,在院子里看见的,就是王悦欢和王子阳惺惺相惜感觉的画面。 他揉揉眉心,自己在面对这样的两个人时,内心何尝就像表面表现的这样轻松。 逼,不能逼的紧了,松,真怕一松手就是永别 他可怎么办呢,拿王悦欢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似柔软的她,她越是情绪不外露的时候,他反而愈发难以下手,摸不着头脑。 王悦欢想事情太认真了,直到宁天诺的人站在她和王子阳面前,她方才看见他。 她疲惫的揉揉眼圈,捏一捏王子阳小小的手,“王子,妈妈有些累了,你要和爸爸在这里玩,还是跟妈妈进屋” 爸爸的事情,孩子已经知道了,王悦欢就干脆的承认,王子虽然还小,但这事终归瞒不住他的 宁天诺笑的温润如玉,捏了下孩子圆嘟嘟的小脸儿,“让爸爸陪你” 王子阳看看妈妈的脸儿,见她没有强烈的反对或者不赞同之色,点点头。 王悦欢站起身,再没有半分犹豫,决定离开,就意味绝不回头。 即便是半分钟也舍不得孩子,但只要确定他还在身边,他很安全,足以 王悦欢回房,宁天诺带着孩子玩儿,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个万金油的爸爸,会的东西很多。 而通过这两天与王子阳的接触,这个鸡贼的男人,早都看明白了该如何让孩子高兴。 是以,就算王子阳一开始没有那么开心放的开,可是很快,在他编织的各种有趣的游戏网中,小小的孩子沦陷了,对他的存在,如果妈妈不反对,大概也会习以为常,逐步的适应。 高申冉回国,电视台第三场的直播节目中,她碰上了一个来自韩国的对手,因为同样是内地的新面孔,年龄又相当,颜值也都属于很高的那一挂,她们俩于是理所当然的被作为比较的对象,无论是听众还是媒体,都一样。 那个名叫黎思颖的歌手,唱歌没有很深的感情色彩,但技巧很不错,高申冉是没有经历太多音乐训练的人,她唱歌更多倾注感情,和发自内心的喜欢。 所以那一场较量下来,高申冉虽然还在领先,但差距并不大,两个人的势力,用媒体朋友的话说,可谓是势均力敌。 最后结束表演的时候,高申冉和黎思颖在后台又碰上了,那种打从一开始,黎思颖对高申冉的敌意,这一刻高申冉感受的尤为清晰。 但她这么多年都那样走过来的,她不惧任何人的眼光,以及流言蜚语。 黎思颖却爱挑事儿,她今晚化了很浓的舞台妆,斜挑着妖娆的凤眼,慢条斯理的说:“你应该当男人已经习惯了吧,突然换成女人,你贱不贱呢” 黎思颖不懂高申冉原本就是个女的,只当为了孟清焯而变了性,孟清焯也真是犯贱,天底下多少好女人,他要什么要不得,偏偏他妈的选这个不男不女的高申冉。 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生气 高申冉楞了一下,选择回国就知道以前的事情迟早会被扒出来,可这一阶段能够公然挑衅似的揭她老底的人,确确实实没有几个。 而这个黎思颖,她确定没有见过这张脸,她的话,什么意思,故人 从未见面,而且还是对她有浓烈敌意的故人,会是谁呢 高申冉一时半会儿没有正解,想不出来生命中的过客,她在还是男人的时候,把谁给得罪的狠了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045吃错药了 高申冉不是爱惹事的人,但遇事儿,也绝对不会太弱。 她挑着眼梢看黎思颖一眼,道:“贱不贱呢,像你现在这样无故挑事儿的人,是挺贱的” 黎思颖脸色一变,看着高申冉的眼神,如果眼神可以吃人的话,高申冉必定已经尸骨无存。 高申冉冷冷一晒,就这段位,还神经病似的当自己是疯狗,也不怕把自己的肺给气炸了。 而,关于别人的事,高申冉是素来从爱多余置噱的,她越过黎思颖,优先走了出去。 孟清焯已经带着孟夏一小朋友在外面等她,因为不想让他们父子俩过份的被别人议论,孟夏一小朋友的身份也还没有正式曝光,所以一家人见面,倒有点像秘密接头的感觉了。 孟清焯对此就不止一次开玩笑似的抱怨,早点儿结婚多好,就没有人胆敢胡言乱语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了。 高申冉不要,如果一开始没有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不参加这档电视台的歌手节目的话,恋情公开、结婚,她都是没有意见的。 可现在既然已经一脚踏上了这步路,做事要有始有终,至少应该给孩子一个正面的表率作用。 孟清焯想想也就罢了,高申冉喜欢唱歌,而且她爱做的事儿,他永远都是支持的。 一家三口一趟车回家,孟夏一小朋友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困意泛滥,孟清焯在来之前已经替他洗漱,换好了轻便的小衣服。 所以,等他心满意足的看到妈妈,在她怀里小猪儿似的拱拱身之后,就心满意足的睡了。 高申冉问孟清焯,“伯母有告诉你吗,她今儿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办婚礼” 孟清焯不禁然给老妈点个赞,他的形象是宠溺女人的好男人,所以很多事情他不好催促高申冉,现在由老妈开这个口子,他瞬间觉得自己轻松多了。 “没有,大概她也知道,我们俩的事儿,都是你做主的,所以她主攻说服你” 孟清焯半开玩笑的说着,趁红灯的时候,在高申冉的脑门上揉了揉。 高申冉发愁,“这样真的好吗,伯母会不会觉得我抢了他的人,会因此而讨厌我” 很多婆媳关系的矛盾,不就是这样产生的 孟清焯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吗,那可怎么办呢,毕竟我在家里没地位的光辉形象,已经越传越离谱了啊” 高申冉愈发愁苦,“所以你干嘛表现的像个妻奴,明明就不是的嘛” 孟清焯挑起眼尾,若有所思的反问,“妻奴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成为一个合法的妻奴” 高申冉语结,瞪一眼孟清焯笑意满面的脸,“你心里明明就有主意的,干嘛说的好像我故意拖着一样” 孟清焯哈哈一笑,点一下高申冉的脑门下结论,“知我者,你也” 她永远分的出来,什么时候的自己在开玩笑,什么时候他正在认真,他们都是太了解彼此的心意了,所以相处起来,就显得格外的轻松。 翌日一早,各路新闻媒体曝出孟清焯深夜接高申冉回家的图片,大赞孟清焯的爷儿们之举,有图有真相的说明两个人感情稳定,并预言好事将近。 网路中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各路网友,多数为祝福的叫好声。 毕竟孟清焯干净健康的钻石王老五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高申冉作为林冉的个人资料,也洁白的仿佛一卷白纸,所以这两个人能在一起,大部分网友都是看好的。 自然,作为当事人的孟清焯和高申冉,他们大可以不必在意,经历过那么多风浪的两个人,活着是为了自己,别人的意见,选择性的听一听就罢了。 原本,态势大好,新闻记者发出这样的报道,初始也是往好的方向引导,可耐不住网友们脑洞大开,他们逐一细扒,追溯到三年前,孟清焯和高申冉闹出的那一段纷纷扬扬的橙色新闻。 又有细心的网友扒出多年前高申冉的一张侧面照,与现在的这个林冉,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跟着,又有某知情人士透露,林冉系属曾经的高申冉,她和孟清焯三年前就没有分手,这些年不曾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不过就是出国换了个性别和身份,方便现在的这两个人,光明正大的诱骗大家的祝福。 此话一出,网路界一片哗然 先开始一边倒的祝福,变成了对半分,到最后,只有这些年一路跟着高申冉风雨同舟的铁粉,她们始终保持公平而中立的心,说爆料者纯属羡慕嫉妒恨,看林冉在圈内大火,恶意喷粪,还让他们平心而论,有哪个男人变成女人,会美的像林冉一样。 何况,你们都聋了吗,她唱歌好听成那样儿,每一首歌词都是用尽心思,感情细腻,那是糙汉子能完成的工作吗 高申冉三年来,说实话圈粉不少,可那些大多是在马来西亚及日韩周边,本国内地,三期节目下来,圈了一些粉,但大多根基不稳,所以随着事态的发展,水军乌泱泱的涌上来,这些人被强盛的黑势力所压制。 高申冉的处境,就变的很是被动。 所以她和孟清焯的婚礼,不得不提前提上议案,包括孟夏一,也是时候让大家都知道他的存在了。 这样的意见,是高申冉在事发后主动提出来的,自己曾经是个男人的事实,这一次如果还是不积极的面对,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处理办法,摆在那里别人永远都会当那是一根利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拿出来刺挠她和身边重要的人一次。 她不能继续这样忍气吞声,给最亲爱的人们,带来无尽的烦恼。 所以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结婚,就是孟夏一,用摆在眼前的现实,抽那些人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高申冉的婚礼突然提前,王悦欢作为她最亲密的姐妹,当然会被第一个通知,而且还被郑重其事的告知,必须到场,不然姐妹没得做。 王悦欢很苦恼,她现在和宁天诺相处,就是分别以王子阳为中心,他在的时候她必然回避,她一个人的时候,但凡他主动跑上前刷下限,她留下孩子给他照顾转身就回房间,反正就是不乐意跟他多说一句话就是了。 最浑然天成的冷漠,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绝不原谅和不退让半步的倔强,让宁天诺近来对她,根本无可奈何。 那就是这样的状况下,让她怎么和宁天诺开口,交回她的护照和身份证 一切都是明摆着的,她当下但凡主动和宁天诺说上一句话,今后一定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毫无疑问的。 王悦欢不愿意那样,生活在宁天诺的阴影下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消停几天,她不愿意让事情倒退会若干年前的那个模样。 可是小冉,她也不跟自己说假,如果她的婚礼自己真的不回去的话,绝交谈不上,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一时之间,王悦欢陷入无比的纠结,到底该怎么吧,她是不是能够带着王子偷渡回国 笑话,即便她能够受得了那份罪,王子呢,他还那么小,哪怕一点半点的意外,她都不想让他经历。 随着高申冉婚礼逐渐逼近,王悦欢着急的上火,嘴唇下方长出一个偌大的火泡。 王子阳拿细细的手指戳一下,还傻呼呼的笑,“妈妈,是软软的也” 王悦欢:“。” 很痛呢,这小家伙,真是个小缺心眼儿 她宠溺的一指头点在小家伙的脑门上,打从宁天诺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母子俩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乐呵过,单纯的幸福。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扫把星宁天诺出现了,王悦欢脸上的笑容,僵在颊侧,连多一刻她都绷不住了。 她亲昵的与王子抵抵额头,悄声告诉孩子,“妈妈累了,你等会自己回房找妈妈,好不好” 这些天都是一样的现状,可王子阳还是会忍不住失落,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无论内心里如何失落,依然乖巧的点点头。 孩子即便很懂事,也都是藏不住情绪的,王悦欢看王子明显失落的小脸儿,说不心疼都是假的,可除了孩子,她还必须为自己活着。 所以心疼也得克制,也得忍着 她果断转身离开,经过宁天诺的时候,刻意离开他三尺远,可当一个男人想要与你发生点儿什么的时候,就算你远在天边,他也有那个本事将你找回来。 宁天诺疾走两步,将王悦欢的手臂扣在手掌心。 她还是老样子,他碰她一下,她好像给蜜蜂蜇了一样,宁天诺怀疑,如果她可以不要自己的胳膊了,她一定当着他的面儿,就会把胳膊卸下来扔的远远的。 他搞不懂,她到底嫌弃自己,在嫌弃什么玩意儿,人要往前看,他以前脾气是很不好,可现在火气已经没有那么旺盛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总是被甩脸子的男人,抿抿唇,真想不理她了,女人这东西,根本对她宽容不得,越是表现的自己脾气很好,她可真会蹬鼻子上脸。 平常里,宁天诺算是识眼色的,王悦欢甩手,他便不再勉强她。 可是这次,一来他有话要说,二来胸口隐隐有火气蔓延的迹象,所以他没有很快撒手。 她疑惑,甩几次没有甩开,从来不想与他相对的视线,被迫在空中交叠。 两双俱是好看的眼眸,一个皱着,一个微怒,四目相对的尴尬,只有当事人最明白。 王悦欢磨牙,“你松开” 宁天诺明明可以很生气,可当这一刻真正面对她的时候,她的强烈情绪,他好像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他抿抿唇,再抿抿唇,终归还是如期丢给了她两样东西。 一股脑的粗暴塞到她的手掌心,他松手,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的那么怂,她王悦欢根本就是跳不出自己手掌心的蚂蚱,他为什么要因为她不开心,而变的心软 真他妈的不可思议 王悦欢皱眉低头,身份证护照 他将自己的证件都还了回来 王悦欢吃惊不已,在她任何要求都没有提出的时候,他主动退还了自己的有效证件,这 宁天诺吃错药了吧 他不是态度强硬,就怕她会带着孩子跑掉,现在不怕了吗 王悦欢觉得不可思议,两只清亮的眼眸转过来看看宁天诺,他弯着腰,全然没有了往常高傲自大的那个模样,在面对王子的时候,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慈父,是成功的。 宁天诺知道王悦欢怎么想,无所谓,她随便,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王悦欢觑看宁天诺,半晌,他再也没有多余的表示,她只当他是想通了,想要做回一个正常的人。 她转身,回到卧室给高申冉打电话,和她一起分享喜悦,三年后,她终于可以回国了,她可以准时参加她的婚礼了。 一通电话,两姐妹聊了许久,直到半小时后,王子阳推开房门自己走进来。 每一次,宁天诺都是很长眼色的,把孩子送到门口,他该去哪儿去哪儿,没有人要管他到底有没有休息的地方。 宁天诺已经在楼下给孩子刷了牙洗完脸,王悦欢给孩子换上轻便的睡衣,亲昵的噌噌他软糯的小脸蛋。 “睡了我的小王子” 王子阳听话的躺在被窝里,两只异常漂亮漆黑的眼珠子瞪着,好像有话要说,又不知道应不应该问妈妈。 王悦欢手指戳一下他的脑门,“小人精,有什么要问妈妈的,尽管问” 被看透小心思的王子阳,涩着小脸笑一笑,说:“妈妈,爸爸说我们可以回家了,这里不是家吗,回家是要回哪儿去,是真的吗” 一口气问她这么多问题,她应该先回答他的哪一个 王悦欢好笑,杵着侧脸躺下来和孩子保持视线的相对,说:“是几年前妈妈待过的地方,那里风景很美,是家乡,因为你小冉姨要办婚礼了,我们必须得回去,而且你可以和小宝弟弟一起给小冉姨当花童,你愿意吗” 王子阳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好奇的问:“什么是花童” “花童啊,就是。” 母子俩一问一答,之后王子阳在王悦欢的浅言碎语中熟睡,而作为王悦欢,她脑袋里面的思路很乱,想不通宁天诺突然善心大发,是有别的什么目地,还是就是简单的想通了 不得其道,王悦欢干脆在一锅粥混乱的思绪中逐渐进入到深度的睡眠中。 她的睡眠质量,如果不算胡思乱想不好睡的时候,向来优质,所以每一天在她睡着之后,宁天诺都会进到房间里看她和孩子,她一直都不知道。 宁天诺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看他们母子的睡颜,仿佛能上瘾,就这样一来二往的,他像个小偷似的偷偷摸摸,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他陷的愈发深,不能自拔,但凡失去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只是想想,就好像被剜掉了一块肉,刮着呼啸的偏北风,冷飕飕的浑身都在打颤。 反观王悦欢,她的态度自始至终明确,她不想跟他好好的在一起,即便他们有个乖巧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她一样不为所动,一样固执的坚持己见。 她根本不管,是不是孩子在同时拥有父母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所以现下的状况,就是无论他有任何改变,他再做多少事情,她看似无所谓,但骨子里固执的冷漠,已将他推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永远保持嚣张跋扈态度的宁天诺,有时候想起来,他都觉得绝望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能不能不要再固执了” 他嘴上碎碎念,想要坐下来,在她睡的平静的时候,好好的跟她谈一谈,可现在就连坐到她的身旁,他都需要谨慎再谨慎,就怕她会突然醒来,看见他在房间内,把他当成神经变变态,更加恼恨上自己。 就这样只是站着,看着,偶尔闲话几句,宁天诺在王悦欢的卧室里,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 他都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体里,居然还有这份执着的闲情逸致,居然还可以默默地只是看着一个人的睡颜,就好像心满意足。 宁天诺走后,王悦欢忽的睁开水亮水亮的双眸,她像是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轻声的和她说着话。 她想要搞清楚是谁在说,他在说什么内容,一睁眼,什么都没了 翌日一早,王悦欢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个连户口都没有的王子阳,他想要回国,怎么回 王悦欢愁苦脸,“。” 她真是疯了,才会想不到这样重要的问题。 所以说宁天诺会利落的甩给她她的身份证和护照,因为他只允许自己一个人走,不带王子阳 不对啊,昨晚上孩子问她的话,不像是不回去的样子,所以宁天诺到底在捣什么鬼 这个答案,在王悦欢眼贱看见一个户口本之后,全然明了。 然后,怒火中烧,她觉得自己和宁天诺共存于这个物质的世界中,简直就是贼老天瞎了眼,故意让她没有好日子过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t 046离就离吧 那个户口本,原本是宁天诺让孙助理以最快的速度寄过来,要给王子阳小朋友买机票,一起回到国内的。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种正常的办法,王悦欢才有可能和他一道儿走,如果是包机或者其他的,那女人只会冷冷的丢他一眼神,你有钱你是爷,你随便,我就喜欢当个普通人,和一群人挤在一架飞机上。 未免自己受到更多心灵和自尊心上的打击与创伤,宁天诺直接就做了选择,连提都没有对王悦欢提过。 可饶是这样,王悦欢还是炸了,因为王子阳的户口,是什么时候落在宁天诺户头上的,她这个当妈的,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从茶几上捞起那个刺眼的户口本,在院子里找到宁天诺,连孩子在身边,她应该更多关注于他的心情,应该保持温婉母亲的形象,都忘了。 “啪”的一下,她将户口本直截了当的甩在宁天诺的脸上。 “你到底有没有脸皮,这什么意思,你自作主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王悦欢真是气的炸毛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愤怒着,宁天诺王八蛋,三年来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凭的是什么,三年后说来就来,还私自决定了她和儿子的人生。 宁天诺被直剌剌的甩脸,东西砸在脸上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不会太痛,可脸上仍然火辣辣的,当着孩子的面儿,面子挂不住,男人的尊严好像被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当着一个孩子,被重重的打脸,他也迅速的上了火。 “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他郑重的警告。 王悦欢咬着唇瓣,“那又如何,宁天诺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你有什么资格,你算什么,你问过我和王子阳的决定了吗,你就替我们做主” 宁天诺怒极反笑,“我的儿子,我让他认祖归宗,需要和你打招呼” 这话说的嚣张又无赖,更严重的是,王悦欢除了无助,好像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辩驳的理由。 她撒泼儿似的推一把宁天诺,“你无耻,我们会离婚,孩子我死也不会交给你的” 她发了狠,以前就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们必定会离婚,她不会走回头路,儿子也一样,只能跟着她往前走,认爸爸可以,但他只有探视的权利,并非抚养权。 她觉得这已经是自己所能放出并且接受的最大尺度,可他,居然还不满足 一定要在孩子抚养权的问题上,和她争个你死我活吗 怎么会有这样不知足,自私又嚣张的男人,他没有问过他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为他们母子做了什么,就可以任意的摆布他们的人生 宁天诺现如今,最讨厌听到她用离婚威胁自己,还有孩子的抚养权,她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耐,跟自己拼 若不是看她养孩子辛苦,他大可以一来到英国,就用孩子抚养权的问题逼她就范,发誓这辈子也不会离开。 可他没有,她难道就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他同样在付出,在那样明显的改变以前的做事风格,因为了解到她的确受了委屈,他这些日子想明白了,满怀都是想要弥补她的心意 但她呢 永远固执的钻进自己为自己画好的乌龟壳,她甚至根本不愿意多往前迈出一步 是怎样,觉得他宁天诺这辈子非她不可了,就神气上了 “想离婚”宁天诺冷酷的反问,抬手将王悦欢推搡的手腕扣在掌心,“好,我成全你” 他说完,没有给王悦欢放鞭炮庆祝的半丝时间,跟着一盆刺骨冰凉的深海海水从头灌下来,泛着咸涩粗劣的滋味儿。 他说:“不过我不怕明白的告诉你,离婚可以,孩子抚养权的问题,我一样不会放弃” 花费挺长的时间,兜了一个偌大的圈儿,宁天诺终于又回到了最初,那个冷血没有人性,想要得到什么,干脆利落抢到手,粗暴的那个男人。 他告诉自己,都是被王悦欢逼的没有办法 当然也知道,这样只会让王悦欢更恨他,将她远远的推离自己的身边。 又如何,两条路的选择他可以给她,她自己看着办 那么喜欢自由,他可以让她终身的自由,但前提条件是放弃儿子的监护权,以及他绝对不容许她在之后探视王子阳。 只要她能做到,他没有意见,她随便 王悦欢感觉轰隆一声乍响,头皮生生的被劈成了两瓣儿的样子,她痛,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痛苦和伤感,以及深深的绝望。 她快要恨死眼前的这个男人了,有时候绝望了,她一样会恼恨这个不公平的物质世界。 “好” 她的一个好字,让宁天诺的心跳攸地一窒,一双英俊的浓眉紧紧地一皱,她居然说好 王悦欢感觉到了他的僵硬,冷冷一笑,他就是吃准了她没有能力与他抗衡 她当着他的面儿,将手机拿出来拨给国内的何少铭,没有让何少铭说话,直截了当的表明意图,“何律师,什么事情都可以为我做” 何少铭叹口气,他当初的原话是什么还是不是能收回 虽然有些棘手,但素来说话算数,又很重义气的他,还是给了王悦欢肯定的答复,“是,但是天诺那边” “那么和我结婚吧”王悦欢急切而粗鲁的打断何少铭的话,提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恶心、难堪,而且很过分的要求。 何少铭:“。” 什么意思,他是答应尽所能力的帮助她,但没有说过,可以出卖肉体吧 宁天诺紧皱的双眉,眉心之间深深的沟壑,将他整个人浑然天成的戾气,统统都给逼了出来。 他没有给他们继续通话的机会,转手将她的手机夺过来,嘭的一声,砸到了几米之外的小石子路上。 “王悦欢”他咬牙切齿,虎口紧紧地扣住她细白的脖子,“你他妈一次两次的给我戴绿帽儿,真他妈是英雄” 王悦欢硬气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说她不怕死,她就表现给他,就是不怕死,怎样 “你他妈有种掐死我,谁他妈眨一下眼睛谁孙子” 两个都是固执倔强又很有主张的人,根儿上说,其实不适合做夫妻。 可既然命运捉弄,他们已经结为夫妇,两个人想要好好的在一起,其实比一般的一对普通夫妻,更需要多的包容和宽待的。 宁天诺,他终归是爱的智商,还太少 他不懂错了就应该首先认错,更不明白在自己错的更多的时候,说既然女人也有错处,他们应当扯平 爱是加法,恨是减法,本来就是负值的结果,谈何扯平 “我不爱你,我爱找别的男人,无论是谁都不会是你,宁天诺我看不起你,你连女人给你戴绿帽都能忍得下,你的自尊心呢,你的男人尊严呢” 王悦欢气急了,宁天诺不喜欢听什么,她净说,旧事重提,她通过何少铭在影射吴森。 一个男人,窝囊不窝囊呢,吴森又不是死了,你不是恶心么,掐死我呀,死了一了百了 怒火中烧的男人,被王悦欢两句话逼到了死角,丧失了全部理智的男人,他真的有可能掐死这个既爱又恨的女人。 而,若不是裤腿突然被一双小小的手攥住,孩子害怕的,带着哭腔的声音灌入耳鼓,他真的会,他发誓 “爸爸,你在干嘛,妈妈会痛痛的,你是坏爸爸” 王子阳正在院子里玩的开心,爸爸这些天教给他很多好玩的游戏,他觉得自己的爸爸,是和孟夏一的爸爸一样能干的人。 他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虽然自己最爱的人,依然是妈妈排在第一名,但有爸爸的感觉,真心不赖。 而就是在这样心情的时候,王子阳突然亲眼目睹了爸爸和妈妈吵架的一幕,幼小的心灵,比屁股上扎了一针还要让他难过。 孩子软糯受惊的声音,也终于唤回了两个大人远走的理智。 王悦欢后悔了,眸底出现泪意,硬忍着。 刚才,她被宁天诺卡住脖子的时候,感觉离死那么近,她没有想要哭的意思,也一样不曾害怕,可这时,再面对孩子一张干净而纯洁的小脸儿,她觉得羞愧,苦涩难挡。 她弯下腰,丧失了将孩子抱起来的力气,只是面孔压着儿子的肩头,有泪意从眼眶滚烫而炙热的跌下来。 孩子懂事的,他可能在担心,他想要观察她的脸色,她强势的圈着他小小的肩头,不给孩子看见此刻这个槽糕而狼狈的妈妈。 宁天诺的心,在看见他们母子俩相拥,一个一个都想要哭出来的画面时,说实话是比刚才王悦欢故意气他的时候,还要更加极端的一种心情。 他这是怎么了,王悦欢的性格他不是早都了解了,这时候还要在口舌上跟她一争高下,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她说,爱咋呼,口口声声的喊着离婚,他不理她就是了,干什么要拼的你死我活,对事情进展、处理,有什么益处 吵完之后,宁天诺就后悔了,而且那后悔的情绪,比翻滚的浪潮还要更加猛烈,几乎就要让他覆灭在那浪花之间。 他想要抱抱她和孩子,他们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忍心只是看着他们难过而什么都不能做。 可是他根本不敢,也不能轻举妄动,毫无疑问的,此刻他不是受欢迎的那个人,王悦欢现在恨不得他马上去死。 宁天诺遗憾的,颓丧的,他最后深深的看他们一眼,转身,即便不舍,就算离开的心情宛如万箭穿心,他也必须暂时的,远离她的视线。 回到房间中,宁天诺背靠着墙壁,两指捏着鼻翼,事情被他急躁的行动力搞的更差,他要怎么办 除非离婚,王悦欢真的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了,对吗 可是离婚,一样意味着永远的失去她,比现在这样她讨厌自己的现状,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他真的不能离婚,他理解她恼怒自己的心情,可他也得首先活着,而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他真的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着吗 宁天诺杵着额头放空大脑,他什么也不愿想,除了和孩子相处愉快,根本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可茶几上放着的手机一直在响,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就没有停下来过。 宁天诺上前,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显示是何少铭,这个方才才让他恼恨,几乎癫狂的名字,此刻再见,却连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他接通电话,一秒之内传来何少铭紧张,夹杂着松一口气的声音。 说,“谢天谢地,天诺你终于接电话了” 何少铭又不是傻子,刚才王悦欢给他打电话,说一半电话突然断了,他听的清清楚楚,有东西碎裂的声音传进听筒,他之前已经听孙助理说了,天诺人就在英国。 所以刚才不是他摔掉了王悦欢的手机,还能有谁 何少铭没敢耽搁,马上就拨通了宁天诺的手机号码 心里还有些气恼王悦欢,誓死要离婚,好好和天诺沟通呀,干嘛无辜把自己扯进来 “我和王悦欢。不对,我只是她的代理律师而已,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知道何少君当年不够人,撞死了她三姨而拒绝道歉,我当年口头承诺让她有事可以找我,我尽力帮忙,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扯进了你们俩人的生活我那时候好像还不知道你和她是夫妻哦。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何少铭拼命解释,越说越乱,他最终说了点儿什么,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我在说什么呢,天诺你要相信我,我有喜欢的女人,没有觊觎王悦欢的半点心思, 那啥,你要是实在不想离婚,我听你的,不接手王悦欢的委托就是了” 何少铭前面说了些什么,宁天诺也是更多没听进去,只是最后,听他提及离婚,还说让他相信他,他终于像是从梦中醒了过来。 他哑着声音斩钉截铁的告诉何少铭,“我知道,她是个好女人,就算你想跟她有什么,她也看不上你” 何少铭,“。” 操,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宁天诺吗,吃错药了吧 “天诺,你还好吗” 何少铭终是不忍,就算被喷也受了,他得问宁天诺,是不是真的是他。 “少铭,你说女人的心眼儿是不是没有针鼻儿大,人这一辈子谁还不犯点错呢,她干嘛总是揪着不放,不能原谅人” 何少铭了了,这真的是那个宁天诺,他虽然人来了王悦欢的身边,看来两个人进展的并不顺利。 “你既然都说了,她们心眼儿没有针鼻儿大,你宽容,就让着她们为所欲所呀” 何少铭话说的直白而粗糙,但是有道理的,照宁天诺和王悦欢现在相处的模式,就是宁天诺天天当孙子,未见得王悦欢就吃他那一套。 可他倒好,大老爷儿们所谓的面子和尊严,看的比性命还重要,能讨到半点好处,才怪 毕竟现时代的女人,她们多都是有个性和坚持的群体,妄想她们委曲求全,别闹,根本不可能 就像曲靖问似的,她不也一样,都是一伙儿有思想的女人,男人压根儿别想糊弄她。 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宁天诺有些明白了,“所以,我就由着她闹吗,就算离婚,也由着她” 何少铭对天无语,“如果不怕她跑了,就先离婚再给她追回来,但如果没信心,就当牛做马的让她重新爱上你” 何少铭一个感情困难户,突然在宁天诺身上找到了自信,原来这世上真的还有比自己更笨的人,守着心爱的女人,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顿时,何少铭自信心爆棚,或者,他并不是最惨的人哦 而这独一份的自信,被他无限的放大,他好像宁天诺的一位感情导师,开始对他谆谆教导。 “但是天诺,我并不建议你离婚,王悦欢那坚持的决心我是见识过的,你要真离了,这辈子大概也就和她永远不见了,我劝你呀,还是听我的,懂了吗” 等待他的,自然不是宁天诺的应答声,而是电话忙音嘟嘟的系统声。 何少铭:“。” 尴尬的摸摸鼻子,果然好心都没有好报,他将自己的一把血泪史有声有色的传授于他,他怎么就不虚心听着呢 三年前没有顺利的将曲靖问拐上床,三年后磕磕绊绊的进展也不怎么顺利,何少铭多少有遗憾。 特别最近,那天在医院他被曲靖问误会,甩了脸,他赌气让她离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所以他都是讲真,让女人有自由的空间展翅高飞,真心都是屁话 宁天诺顺手摔了何少铭的电话,他有一句话他是认同的,女人都小心眼,但他是男人,就由着她作,他坚持不离婚,长此以往,两个人会处出感情的。 突然间,宁天诺绝望的心,被希望的小火苗灌溉,他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王悦欢用最快的速度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安抚小孩儿,告诉王子今天的一切都只是意外,她没事儿,如果他能够忘了自己看见的,就最好了。 接下来,他们母子并没有很快进房间,而是她牵着孩子,在绿莹莹的草地上,花丛灌溉的花圃中,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顺便散步的时候,以高申冉一家子为模版,给孩子灌输一些积极正能量的东西。 她不希望孩子才三岁,就有恨的情绪,或者因为父母的关系,而产生阴影,影响他的未来。 居安思危,现在的孩子都聪明早熟,王悦欢是一个小心翼翼地母亲,她不敢大意。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王子阳甩甩妈妈的手,两只乌黑的瞳孔中,不见消极,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 王悦欢顿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王子阳说:“妈妈,我累了,能不能回房休息” 王悦欢垂下眼睑看他,孩子扬着小脸儿,并无异样,她弯腰蹲下来,宠溺的说:“来,让妈妈背着你” 他们走出房间大约一公里远,原路返回还需要走二十分钟左右 王子阳爬上妈妈的背,他的小脚丫真的很痛,而且他不能拒绝妈妈,因为爸爸以前告诉他,太懂事的孩子让大人觉得心酸。 他求知欲旺盛的问爸爸,什么是心酸,他告诉他,比如妈妈说想要背着你爬山的时候,你明明都很累了,但觉得妈妈也很辛苦,好心的拒绝妈妈,那样妈妈就会很难过。 他接着好奇的问爸爸,那自己应该怎么做 爸爸说,你先让妈妈背你一段儿,然后再无意告诉她,你休息好了,可以下来自己走了 王子阳一开始不懂,后来跟爸爸相处久了,他给他讲了好多好多道理,他未见得全部都懂,但爸爸说他们是男人,应该对妈妈好,他就照着爸爸告诉他的那样做,因为那样就是爱妈妈。 不到三岁的孩子,因为比一般孩子高一些,王子阳约莫有三十五斤重,而王悦欢又生的娇小,所以才走了五分钟,她的腰就有些困乏了。 但凡生过孩子的女人,月子里稍微有点不注意,都会落下腰困的毛病,本来平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王悦欢经期就在这两天,所以显得更艰难。 王子阳聪明,他刚要说让妈妈把他放下来,不远处,他优先看见了宁天诺。 他变转话题,说:“妈妈,我会一直一直都最爱你的” 话音方才落地,宁天诺下一秒接手,直接把他从王悦欢背上接过来。 王悦欢抬头,虽然对宁天诺的土匪行径颇有怨言,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孩子纯真的笑容,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家三口,无论内心真实的想法如何,这一刻并肩走在小路上,两旁花草的阴影遮住半条腿,场面还算平和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047你更重要 只是,再平和的场面,对现下王悦欢的心情来说,都只是假象,她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三个人一起回到房间,宁天诺大概知道王悦欢有话要说,他已经嘱咐了科林奶奶在门口等着,先帮助他们俩带一下王子阳,留点儿独属他们彼此的空间,就算不完美,也是回忆,他如是的想 王悦欢没有反对,她虽然还没有想好继续面对彼此,自己还能说出些什么,无外乎都是刚才发疯已经说过的那些话,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别说现阶段,就算将来,永远,她一样都是不想改变的 但是宁天诺,他应该是有话要对她说的,至少,他需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即使不道歉,好歹应该保证不带走王子阳,因为没有资格。 两个人怀抱着同样的想法,是以王子阳被科林奶奶暂时带出去之后的五分钟内,偌大的客厅呈现长久的空白。 两个人都有些惊讶,看向彼此,又倍显突然的撞上了视线,王悦欢的脸色,显得很精彩。 她很想不说一句话就走开,像个傻子一样,她到底在等什么呢 只不过,那短暂触碰的视线,宁天诺大抵从她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些不耐和失望。 所以赶在她离开之前,他开了口,挺严肃正经的说:“王悦欢,我为我早晨的态度,向你道歉” 然后,轮到王悦欢懵圈儿了 说实话,她曾奢望过他的道歉,也觉得他应该在孩子的事情上有一个良好的表态,可当有一天自己真的等到了他的抱歉的时候,心间没有惊喜,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长久处于被压迫的状态,虽然现在看似解放了,但骨子里的奴性,好像还很深刻的流淌在自己的血液里。 王悦欢对此表示深深的无奈,看来她也不如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果断、有个性。 “不需要”但是,无论心底的想法如何,王悦欢都不容许自己弱下去,她果断的拒绝了宁天诺的道歉。 后又说:“不过宁天诺,我承认你是王子的爸爸,可不过就是一个名称而已,你想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觉得很过分你觉得你真的很爱他吗” 宁天诺不答反问,“我的目的,我有什么目的,你把我搞糊涂了王悦欢” 王悦欢无语凝咽,明亮的眼眸抬起来正好对上他专注的视线。 “不敢说了”宁天诺戏谑的语气,可深究他的态度,却是无比认真的。 “我想要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我想和分居三年的老婆重新回到一张床上睡觉,没错,说直白了,这就是我的目的” 王悦欢皱眉,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也不是他说的直白那么简单,而是臭不要脸 宁天诺不管她的态度,接着说:“王悦欢你是知道的,我做事从来不花无用功,我承认我之所以来英国,是有很多目的,但最重要的,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她心里想的,他了解过吗 不,他从来都不懂她真正的需求和内心的想法,不然,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我不单纯为孩子而来,更重要的是你,如果没有你,孩子我会照顾,但不会倾注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将近一个月以来,他将自己整个儿打包送到他们母子的眼前,多么不容易的突破,可人家母子,特别是王悦欢,压根儿不稀罕。 这让宁天诺,简直颓败无比 但他不气馁,尤其在一早两个人争吵过,自己又和何少铭通过电话之后,他唯一需要的,是调整自己处事的办法,并非改变自己的心情。 王悦欢古怪的看他一眼,说话也是毫不客气的。 “若你单纯为孩子而来,仗势欺人,或许还有一丝可能性夺走孩子的抚养权,但很不幸,你的目的中居然有我,那么我就明白的告诉你,你注定要失望了” 闻言,宁天诺反常的没有当下炸毛,而只是眯着长长的睫毛,眸底似乎还充斥着浅淡的笑意。 王悦欢整个儿的灵魂都在叫嚣着混蛋,禽兽就禽兽,装什么好脾气的圣人。 “宁天诺,我再最后说一遍,你可以经常来看孩子,但如果觉得我会因为孩子而迁就自己和你在一起,你错了 事实上,没有男人我只会更好的活着,生活质量不比曾经和现在差,真的,你试着放大家一条生路,也会如我一样发现,海阔天空” 宁天诺不为所动,也不生气,就笑笑,“哦” 哦 王悦欢对天翻白眼,他不发脾气,不抓狂耍心眼,似乎是又上升到了一个更高更难对付的段位,而她除了狠话刺挠他,一次又一次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苦无其他的路径。 所以,他终是又胜了她一筹吗 王悦欢皱眉,决心以不变应万变,还是应该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才是对的。 就说:“最后一点,请不要影响到我正常的生活,像现在一样” 说完转身,宁天诺这个鸡贼不要脸的,又不是打回娘胎重生,不过就是一早晨吵了一架而已,他居然忽然就变了路数。 比照以前,他不是应该甩手滚回国内,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么 没有正解,王悦欢决定回房间睡着筹谋划策,如何才能让自己躲过宁天诺的魔爪,这是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不过宁天诺,他为今的目的并没有达到,怎么可能,允许王悦欢就这样走掉 他抬手勾住她的手腕,“所以明天的机票回国,这算不算影响了你的正常生活” 王悦欢挺不耐烦的,闻言却又猛然回头,眸底的不可置信,因为动作太突然,赤裸裸的涌进宁天诺的眼眸。 宁天诺云淡风轻的耸肩,对她的惊讶不置可否,自恋的自说自话,“因为我能干喽” 王悦欢没那个心情,若有,真想丢给他一脸的“呵呵” 她挣开他的手臂,继续上楼,就在昨天晚上到今天一早,她决定回国之后,打电话到几家航空公司,询问哪一天有回国的机票。 得到的结果是,近期一个月,所有的任何形式的机票,通通售空。 王悦欢郁闷不已,还说打电话告诉孟清焯,让他派专机过来,早晨还没有顾得上打电话呢,就先看见了王子阳的户口本。 登时炸毛,打电话叫专机的事儿,也就被她束之高阁了 可谁知。 宁天诺他在英国,也是有势力的 他的爪牙已经遍布整个欧洲地区了 那么她如果从小冉的婚礼上回来,还保留着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能不能像自己一开始想的那样,成功脱逃 只要远离他的身边,去哪儿都成 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王悦欢最后看宁天诺的眼神,有些沉重,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上楼了,然后一整天一晚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蔫蔫儿的 宁天诺觉得莫名其妙,但事情既然已经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就罢了。 多说多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翌日早八点,王悦欢和王子阳,包括宁天诺,他们吃完科林奶奶亲手做的早餐,由科林大叔送他们一路前往飞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大概需要四个小时,科林奶奶洗了几种水果,准备了一些小镇上的特产,让王悦欢带上,以便路上孩子馋了,给孩子解渴也好,带回去送交好的朋友也好 无论王悦欢如何排斥宁天诺,科林奶奶都是看好她和宁天诺和好的,而且老人有预感,他们即便还会回来,应该也是兴趣似的旅游,不可能再常住了 而作为王悦欢,走了走了,仿佛才从这个老人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了不少的温暖和善意。 她让王子阳谢谢科林老人,王子阳是个很会亲人的小朋友,他小绅士一般捉住科林奶奶的手向她鞠躬,而后抱抱她,还奶声奶气的说,科林奶奶,我会想您的。 可爱的小团子,懂事的融化了所有人的心 王悦欢笑着道别,最后没再多说一句话,就走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这次回国不如上一次来的时候幸运,他们遇上了难得一遇的气流颠簸,尤其不到三岁的王子阳,他是第一次长途跋涉,而且又是十几个小时的空中飞人,所以身体很不适应。 他小脸儿惨白,什么东西也不能吃,不能喝,王悦欢因为颠簸也很难受,而且她懂生死,会害怕,可是因为孩子乖巧,难过却懂事的忍着,还安慰她,说他没事儿 王悦欢内心的害怕,只好压抑在胸腔以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的身上,顾不上自己,顾不上其他的任何人 所以在这时还能发现她有异常的宁天诺,就显得难能可贵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除了孩子,他更多的关注点,是在王悦欢身上的,他用实际的行动验证着自己的这个说法 王悦欢细心的安抚着王子阳,宁天诺一双有力宽厚的大手,紧紧的握住王悦欢冰冷的小手,三个人,无话,却精细的传递给彼此力量 飞机颠簸最厉害的时候,宁天诺靠近王悦欢的耳侧,声音那么温柔而坚韧的告诉她,别怕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出奇的容易感动,尤其还是一个从小缺少别人关爱的王悦欢,一瞬,感觉自己离生死最近的时候,她的心发酸,闭上双眸,有颗泪珠,在灯的白光下,散发着莹润而晶莹的星芒 王悦欢以为,在这样意外的时候,宁天诺不会发现,何况她只是一下下的情绪软弱,可他看见了,而且不止看见,他饱满的指尖掠过她长长的睫毛,直到最后一刻,另一只手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三个人下了飞机,在通道的出口,远远的就看见了带着夸张大墨镜,遮住自己半张小脸的高申冉,她整个人显得很激动,看见王悦欢他们,热情的又蹦又跳。 王悦欢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她又大小算个公众人物,她会更激动的夸张 高申冉上前两步给表姐一个大大的拥抱表达自己的开心,然后伸手捏一捏宁天诺怀里王子阳的小脸儿,道:“小帅哥,几天不见,你愈发帅气了呢” 王悦欢推她,嗔怪,“演电视呢” 高申冉耍帅的摘掉大墨镜,哈哈大笑 王子阳不到三岁,却也明白大人在和他闹着玩儿似的,憨憨的笑着问好,“小冉姨好,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你最漂亮了” 高申冉更乐了,伸手想抱王子阳,宁天诺没有那自觉,当自己没看见 高申冉背过孩子白眼,真当自己是王子的爸爸,了不起 “小冉姨,孟夏一弟弟怎么没有在”王子阳在飞机上狠狠地难受了一场,下飞机的前一刻还蔫吧吧的,只当宁天诺抱起他,两只眼睛乌溜溜的,贼精神了 王悦欢心里还想,孩子虽然不是出生在这片故土上,但内心对故乡的情怀,是天生的啊 “小宝弟弟在外面车上,他很喜欢王子哥哥,你们很快就要见面啦,开心不开心呢” 因为上次的爆料,高申冉再次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所以来接王悦欢,只有她一个人进机场,目标小嘛 “孟清焯和小宝都在外面,你懂,媒体最近发疯了似的,要保护小宝,至少婚礼之前还不能给曝光婚礼后,再想办法” 高申冉小声的对王悦欢解释,为何只有自己一个人出现在机场里面接他们 王悦欢倒是不计较这些小细节,反倒觉得高申冉辛苦,跟着一起声讨媒体大众,“这些人毫无节操,你小心点儿,没事儿别惹他们” 高申冉笑语吟吟,比划一个ok的手势 然后这一幕,第二天就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包括他们之后看起来很亲密的宁天诺和王子阳 走出机场大厅,孟清焯的车就在门口不远处,宁天诺将王子放到孟夏一旁边,车子靠后排的位置上 而后告诉孩子,“爸爸有点事情要处理,稍后去叔叔家看你好不好” 王子阳的小脸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他还是乖巧的点头,“好,爸爸再见” 孟夏一是个傻乎乎的臭小子,谁也没给他交代过,他居然扬着脸儿好奇的问王子阳,“咦,王子哥哥,你也有爸爸吗” 上次在英国,没看见宁天诺,高申冉和孟清焯大意了,也没有给孩子讲清楚,所以臭小子小小的灵魂默认为王子阳没有爸爸。 然后就在这之后闯祸了 高申冉脸上的笑容凝滞,僵硬的沉着脸,真的很想要抓住缺心眼儿的臭小子揍一顿屁股,被王悦欢拦住了。 她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先听听孩子怎么说 王悦欢相信王子阳的变通能力,他之前在她和宁天诺这里见识过更多更粗暴的突如其来,她想知道孩子对突然出现的便宜爸爸最单纯最真实的想法 王悦欢想过亲口问王子阳的意见,但因为她的态度一定会影响但他,所以就算问了也不是最真实的答案。 这会儿,由另一个同龄的小朋友问出口,没有攻击力,孩子说的话,才是最本真最主观的 “有啊,就像弟弟也有爸爸和妈妈,每一个小朋友都是有自己的爸爸和妈妈的”王子阳说,“只不过,你的爸爸开了飞机出现的更早,而我的爸爸赶了驴车,在路上耽误了时间。” 孟夏一听懂没听懂,就咧着小白牙咯咯乱笑。 他凑到王子哥哥耳侧,神秘兮兮的说:“我爸爸以前眼睛瞎掉哒,他把我妈妈当男人哦” 王悦欢:“。” 高申冉:“。” 孟清焯:“。”内心一个大写的囧,可该说什么呢骂孩子吗,但他说的是事实呀 高申冉纤细的手指挠一下王悦欢的手腕,忍着笑不想嘲笑孟清焯来着,但是没绷着,和王悦欢面面相觑,笑的很乐呵 孟清焯:“。”瞧瞧,他是在家里多么没地位,娘家合起伙儿来笑话他 可是,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孟夏一这个挥刀神娃,他又补刀了 孟夏一说,自然,还是用神秘兮兮的语气,“瞎子很可怜哒,所以是我和妈妈自己找爸爸,他才不会开飞机” 孟清焯:“。”高大威武得爸爸形象呢 王悦欢好奇,小孩子怎么会知道那些往事儿的,不能让孩子们感觉到她们在偷听,她开口小声询问高申冉,“以前的事儿,孩子怎么知道的” 高申冉好笑的瞄一眼孟清焯,脸都绿了,谁让他交友不慎 “风流孔爱搞笑,贝贝姐不愿意给他生小孩儿,他就天天来家里找小宝儿” 一来二往的,看人家一家人幸福美满,故意缺心眼的破坏孟清焯无往不胜的爸爸形象,只不过男女性别的话题,今天也是高申冉第一次听到 还有,风流孔现在,已经被孟清焯给驱逐了,不得靠近孟夏一方圆五公里 高申冉小手放到前面,戳了戳孟清焯的后背,没说出来,眼下之意在告诉他,别担心,我会和小宝好好说的 孟清焯瞬间如沐春风,还有媳妇儿疼,挺好的 t 048一劳永逸 几个人一行回到高申冉这段时间独住的单元房,就是原来那一套高申冉和林婷菲租住过的老旧小区。 这套房子一年前被孟清焯买了下来,三个月前送给高申冉,因为d市的习俗,有娶亲这个仪式,是指从女方家里迎娶新娘到婚房,然后才是婚礼。 孟清焯是了解高申冉的,只有从这个房子出嫁,好像母亲是看着自己的,她出嫁的心情才会更好、更从容,会感到幸福。 所以孟清焯提前安排,在期间很随便的一天,他将房门钥匙还给高申冉,而那时候,两个人的婚期已经定了,房子也已经被孟清焯安排的装修公司装修过,连带着旁边的一户,一起打通算作高申冉的嫁妆。 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做法,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当时高申冉在接到房产证的时候,眼睛里显见的对他的浓情蜜意,是直到现在,孟清焯每每想起来,都会从内心油然而生的一种幸福感,和满足感。 好的感情,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同时看向一个方向,对彼此包容、理解。 婚期将近,孟清焯住回了老宅,和高申冉的婚房,也空出来重新按照高申冉的意见装修。 前阵子房子已经交工了,高申冉说要先放放,等他们蜜月回来了,他们再搬过去。 不过照孟妈妈缠人的功力,高申冉可能很快就会被说服,和他们一起住在孟家的老宅。 孟清焯将王悦欢母子放下,自己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带着两个孩子在隔壁套间玩。 高申乐也已经提前到达,他来的时候,消失多年的高柏谦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按照g市的习俗,他作为高申冉所剩不多的娘家人,应该怎么做。 高申乐没有拒绝父亲的好意,一个人再怎么被蒙蔽双眼做错事,他都有被原谅的权利,他不勉强姐姐,因为她是女孩子,感情更加细腻。 可作为他,虽然偶尔想起来也还是会生高柏谦的气,可过去的就算了,母亲已经离开他们三年了,她那么宽容,深深的爱着父亲,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他们姐弟俩,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何况他这些年真的在改变,带着高晓宇在农村,归于乡野,心情变的平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他说话,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独属于老人的宽厚。 高申乐想不到拒绝他的理由,但他也并没有告诉姐姐,因为拿不准,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不想因为这一段小插曲,而扫了姐姐的大好兴致。 “表姐”王悦欢进门之后,已经考上g大,假期之后升大三的高申乐,两姐弟多年未见,他主动热情的和表姐打招呼。 王悦欢又惊又喜,一双漂亮的眼眸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乐乐,你都长这么大了” 高大而帅气,和时下大部分大学生一样,他的身上仿佛被阳光普照,看着他就觉得积极向上,人生是充满希望和未知喜悦的。 “转眼我的两个姐姐都是孩子的妈妈了,我还不长大,就落后你们太多了”高申乐笑说。 王悦欢主动和高申乐抱了一下,“真好,有你在,突然觉得我和小冉多了一个很强大的后盾,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瞻前顾后了” 高申乐配合的拍一拍王悦欢的后背,“好的姐,有任何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替你狠狠地出气呦” 王悦欢和高申冉同时笑逐颜开,高申冉戳戳高申乐的肩胛骨,“在这之前,请你先锻炼好身体” 高申乐敬礼,“好的” 一家人,包括两个孩子和孟清焯,房间里面都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高申冉最近这段儿忙的热火朝天,趁着晚上和王悦欢打好招呼,明天陪她逛街买东西,虽然孟妈妈和孟清焯都已经未雨绸缪替她筹备了很多,但试婚纱之类的事情,总还得自己亲自去。 翌日一早,两个人早晨九点钟出门,第一站就是婚纱店。 而自从昨天机场一别,宁天诺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高申冉自然不会主动触雷,她和王悦欢都是很有主意的那种人,不用问,她清楚表姐会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好。 而作为王悦欢,眼不见心不烦,宁天诺在改变,而他越是改变的多,她的心越是不安分,有次一闪而逝的一个念头,她想明白了,其实从根儿上说,怪她对他还抱有希望。 所以这一次他回国后忙他自己的不再出现,不曾在她眼前无止境的晃悠,对自己而言是好事儿。 两个人开车前往婚纱店,孟清焯和孟妈妈他们随后到,早晨通电话的时候,高申冉说自己今天试婚纱,那二位很有兴趣参与,高申冉便没有拒绝。 两姐妹停好车,相携走进婚纱店,有店员第一时间上前,看见高申冉旁边的王悦欢时,明显眼神晃动了一下,好像惊讶,又有些不可思议。 高申冉几不可见的皱眉,和王悦欢对视,王悦欢摇头,表示自己也察觉古怪,但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家婚纱店是顾贝贝的产业,店员都是训练有素,行为语言得体的人,这个店员能让她们发现异常,期间她们一定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八卦。 高申冉对此深信不疑。 她不动声色的跟着店员往前走,顾贝贝今天刚好也在店里,因为高申冉的婚纱昨天刚好空运而至,她前来确认款式。 正是高申冉想要的样子,顾贝贝尚且没有顾得上打电话给高申冉,她倒心血来潮自己来了。 “刚巧,婚纱昨儿才到的,我才确认过”顾贝贝指了指婚纱打趣儿高申冉,“如果你的身材没有发生意外突然变胖,应该不用改的” 顾贝贝算是比较清楚,三年前后高申冉和孟清焯身上发生的事情的,她故意逗笑,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快要二胎,才更应该闹一下高申冉。 果然,如她所愿,高申冉俏丽的脸蛋泛红,敛敛睫毛,眸底水雾弥漫,有一种难言的风情。 顾贝贝只能投降,“ok,不闹你了” 视线转向一旁的王悦欢:“想必这位一定就是表姐了,表姐你好,我是顾贝贝” 王悦欢和顾贝贝彼此都在高申冉这边听说过对方的名号,一直没见过彼此。 所以今天见到顾贝贝,王悦欢也蛮高兴的。 “谢谢贝贝姐,婚纱的事儿让你费心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中饭我来请大家” 顾贝贝挑挑眉梢,三年的时间投射到她的身上,也只是将她打磨的更加万种风情而已。 “还有我店员,负担不要太重哦” 王悦欢特没骨气的拍拍高申冉,无所谓的摇摇头,“没关系,小冉的卡都是我代她保管的” 说的是三年前的五百万,还在卡上,两个人都没怎么动用过。 顾贝贝笑开,没说话,但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今天这样欢乐的境况下,两个女人第一次见面,作为朋友,是认可对方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闲话家常,刚才迎接高申冉她们进来的店员,端茶送水的时候,不知为何,慌慌张张的一个不小心,将温热的茶水跌在了王悦欢穿着长裤的大腿上。 王悦欢:“。” 她是见鬼了吗,从开始到现在,偷瞄她的眼神,确实很奇怪。 “姐,有没有烫着” 高申冉第一个不乐意了,但人是顾贝贝的人,留给她来处理,她保证表姐没有伤到就好了。 “小何,怎么回事儿”顾贝贝并没有厉声厉色,但她冷静的反问中,自有一股威慑力。 小何一哆嗦,嘴唇嗫嚅,可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儿 高申冉斜一眼小何,指给王悦欢洗手间,在衣架上给她找了一件适合她的水蓝色长裙,让她先换掉让她不舒服的潮湿长裤。 顾贝贝的婚纱店除了婚纱,还有很多她心血来潮时自己做的衣裙,没有品牌,但各个做工精良,高申冉替王悦欢挑选的这件长裙,她做好后一次也没有穿过。 等王悦欢走进洗手间,小何方才在顾贝贝和高申冉双重视线的压力下,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有意的,因为早晨的八卦报道,所以有些心不在焉,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将私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高申冉英气的眉心跳了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新闻报道表姐才刚回国,是昨天在机场被自己连累了吗 “什么报道” 高申冉抬手揉揉眉心,等小何在顾贝贝的示意下,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她扫了一眼泛着白光的手机屏幕,看着一众网友因为一张昨天在机场她和表姐对视的照片,在其上脑洞大开,以“知情人士”的身份与粉丝互掐快乐,差点儿连自己也给气笑了。 网友itte小小:“又是这个林冉,刷头条频繁的不要不要的,让我们路人情何以堪路转黑不商量” 网友stya:“这位林小姐是我们电视台的特约歌手,曾经短暂接触过,各种挤兑新人,羞辱工作人员,各种耍大牌没商量,人品差,性格更差,一生黑不解释” 网友江习习:“见过这位林小姐,本人没有照片漂亮,做变性手术的时候顺道儿换了张脸吧下巴绝壁垫的,鼻子和眼睛没动过刀子,劳资直播吃翔” 网友见风使陀:“林小姐旁边这位是谁,小巧的江南小美人儿,请问只有我一个人在关注此事吗” 网友:“。” 网友:“。” 下面大概有五百多条的留言,都是顺着网友见风使陀的话题,同时议论起了高申冉和王悦欢两个人的关系。 有一条总结性的发言,高申冉越看越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网友一脸懵逼:“容我开个脑洞,所以说江南小美人是高申冉以前在家乡的爱人,高申冉背井离乡寻求发达然后回乡娶回小青梅,遇上了我孟大boss,生生被我英明神武有钱有势有貌的大boss收服,变性成了现在的林冉,换成女人,回头继续和以前的爱人做朋友” 网友贝贝桑:“次奥,劳资忍不住就想爆粗口,三年前江南小美人和我天诺大boss的盛世九周年结婚纪念日宴会,你们这帮傻货选择性的失忆了吗” 网友眉眉1314:“次奥,劳资忍不住就想爆粗口,高申冉是我同事,好多年前就在诗曼联合财务部工作了,她本来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劳资真不想告诉缺心眼的傻货这个秘密后面请整齐队形” 网友天天天蓝蓝999:“次奥,劳资忍不住也想爆粗口,高申冉资助孤儿院你们不报道,救助贫困小学生你们不报道,除了揣测她和我孟大boss的关系,媒体没有别的新闻可报道了” 网友娇羞小妇人:“本娇羞从不说脏话,但,实在忍不住啊” 网友娇羞小妇人:“次奥,劳资忍不住也想爆粗口,高申冉多善良你们不懂,江南小美人和她是表姐妹你们更不懂,她们一个是鼎鼎大名的孟家的儿媳妇儿,一个是城北宁家的当家主母,以上诋毁id劳资记住了,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封杀” 网友观博君:“可靠消息,天诺老板怀里的三岁孩子是他的亲儿子,而且他专注眼中只有江南小美人的眼神,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吗” “” 高申冉一条一条的翻开,到最后发现了不少眼熟的id,等她们群起而“实事”报道之后,网路上面的言论风向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其一,高申冉多年前资助孩子和孤儿院的签名截图被爆出,她原本就是女孩儿的原始医院证明被扫描放在网上,可谓歪打正着,本来是坏事儿,结果不费吹灰之力的变成了好的。 其二,王悦欢和宁天诺被说成是一对儿伉俪情深的夫妻,网友从瞎猜到一边倒的言论,统一队形都是在祝福她们白头偕老,早早要二胎。 高申冉简直对强大的网友佩服的五体投地,她都忘记了自己还签过那样的字,更不知道医院的出生证明她们怎么找到的,她居然都没有想到过。 反正结果变好了,就很好。 稍后,孟氏官博以及诗曼联合的强大公关部,包括宁天诺的团队,曲靖问和电视台的官网,他们一起跳出来解释说明,纠缠了高申冉多年的烦恼,就这样轻而易举,因为一个坏的开头,结果完美收官 高申冉乐不可支,她拿着自己的手机关注网上的动态,前后不到三个小时,网友最终一边倒的态度,刷新了她对网络的认知。 孟清焯和孟妈妈的迟到,也让她瞬间明了了,或许这新闻一开始他们都知道的,不过不约而同的没有拦下来,就是等着今天一发击溃敌兵,一劳永逸。 高申冉微信给他点赞,不愧是大boss,到底比她聪明的多,不用拿孟夏一说事儿,事情照样可以圆满落地。 可她哪里知道,在追查上一次爆她黑料的id时,他发现了另一股势力,不用想,一定就是丁一。 他今天这样声势浩大,除了解决问题之外,自然也有向丁一示威的意思,三年前我容忍你,三年后你认命吧,高申冉的这辈子、下辈子,都被我孟清焯提前预订了 而,要说这事儿有弊端,大概也只有对王悦欢了,她和宁天诺,在回国后的第一天就以捆绑销售的模式共存。 王子的小脸儿虽然没有给正面曝光出来,可根本不用多想,他们以后只要还在d市生活,身上就刻上了宁天诺的标记,永远也去不掉。 王悦欢疲惫的揉眉心,她知道这事儿多少有宁天诺的算计,可她能埋怨他什么呢,他不过就是顺手推舟,强势的让自己二选一的权利变的越来越小。 他试图让她只能按照他的思路,一家人定居d市,只要不离婚,他们可以随便去哪里游山玩水,但都是他宁天诺庇护下的人。 这就是有权有势男人的优势,民众追求上进,因为上位者的身份就是利器,在这个物质的世界上,特别的好用。 这一则消息,除了王悦欢想的那样,宁天诺和孟清焯一样,都有他们各自的小九九。 那孟清焯迂回对付丁一,宁天诺的目标,自然就是吴森。 吴森三年前,因为亲眼目睹孩子小小的性命在他眼前流逝掉,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他消沉了很久、很久。 后来他出了一次事故,也是在那之后,他背起了行囊,像年少时候的模样,开车穷游全国、海外 而打从他离开d市之后,宁天诺同时派出去的五路人马,轮流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都有人随时汇报宁天诺。 这一站,吴森到达了日本,因为吴娇家庭的关系,他多待了一个月处理事情,宁天诺回国之前让人故意放消息给他,告诉他,王悦欢回国了。 而,他果然没让宁天诺高看,不出他预料的宽度,吴森根本连想都没有多想,第二天丢下吴娇糟糕透了的遭遇,就已经计划着回国了。 ------题外话------ 大火火最近在外地出差,更新时间不太稳定请见谅,明天大抵可恢复到12:30 049吴娇盒饭 宁天诺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慵懒的靠在办公椅背上,修长的指间把玩着一只金色的手机,凌厉的面孔上,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 三年前没有一劳永逸的问题,三年后彻底的处理,吴森他最好是消停了,若非如此,他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的心慈手软,留下让自己未来的生活后悔的名目。 至于吴娇,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已经得到了该有的心理和身体上的虐待,他便不动她。 三年前,宁天诺并不是对远嫁的吴娇无动于衷的,在发现她诡辩的小心思之后,她转身嫁到日本,他就彻底的眼不见心不烦,忘记她曾经给自己带来过多少麻烦。 他宁天诺,从来都不是一个善类,他的自尊心以及好胜心理,让他养成了睚眦必报的个性。 而他之所以放任吴娇,表面上来看,吴娇做了坏事,并未得到报应,反而嫁给了爱她很多年的好同学,有了一个很好的归宿。 可其实并不然,宁天诺三年前,就已经站在火坑边,等着亲眼目睹吴娇聪明反被聪明误,惹火烧身的这一天。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宁天诺经纪公司的几个小演员,他们的主流市场是在日本,而且他手上还有一些在日本进购原材料,在d市加工成成品在返销日本当地的营生。 所以长此以往下来,他在日本当地积累了一些人脉,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吴娇要嫁的那个男人,并非一个很好的托付,那男人酗酒成性,爱好美色,被他圈养起来的女人很多 而且他的家庭,是那种很传统意义上的日本家族,嫁入那家的女人,又是个破落户的中国姑娘,可想而知吴娇的待遇,绝对不会像是那个家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对外人的那种礼遇。 更何况,吴娇在嫁人的时候,已经是三十一岁的高龄,这样不算很大,却也不是无知小姑娘的尴尬年纪,在日本当地,多为两个孩子的母亲。 能在这样的夹缝中讨到好处,吴娇她得多有本事,宁天诺表示拭目以待。 他不动声色的,让吴娇自己选择跳入火坑,而如果她意外的能适应那些以世家自居的人类,他的人会马上出现改变现状。 只是那家人终归是没有让宁天诺失望,根本都用不上他出手,吴娇在嫁到日本十天左右的时间,就洞悉了期间所有的鬼道。 比宁天诺预测的,还要提前了一个半月,不过让他比较意外的是,吴娇竟然可以坚持三年。 这些年他始终没有看明白,是什么东西让吴娇坚持了下来 吴森回国的当天,还是和吴娇见了一面,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几年前做了错事,可他看的出来,她是真心的悔过了。 吴娇那几天告诉吴森,说:“哥,当年因为一个宁天诺,我不甘心,生生耽误了自己的人生,害死了焦阳哥,弄到现在只能远嫁他乡,我后悔了” 吴娇现在每每想起来那些和陈焦阳在一起的往事,这辈子除了他待自己真心实意,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而她,利用他的感情达成自己的目的,甚至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亲手将他推下天台。 他因为要护着自己,已经抱着必死的心站上了天台的最高处,可她因为要考虑现场的逼真,试图一箭双雕哄骗宁天诺的同情,她在最后一刻居然亲手推他下楼。 那一天,她翻越栏杆站在外面,风很大,烈烈冷风呼啸而过仿佛在她的人生路上劈开了一道口子。 往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是像陈焦阳一样,真心真意的爱着她,为她付出性命,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之后的状况,就更让人恶心了,她不知悔改,她并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后患,她买了事后避孕药。 陈焦阳说,“对不起,如果有了孩子,代我好好的照顾他” 他人生的最后一秒还在向她道歉,可她根本连这样的可能性都不曾留给彼此,她狠心绝情,亲手切断了自己和陈焦阳最后一丝的联系。 她化了妆用别人的身份证去到医院做处女膜修复手术,之后半个月,她远嫁日本。 碰上的男人,原以为会是自己最后避风的港湾,有可能还能借助他的势力对付国内的宁天诺和王悦欢。 却不想,她真是太天真了,那个小眼睛,笑起来看着很温柔和善的男人,根本连陈焦阳十万分之一的好他都没有。 甚至,那个男人远比宁天诺还要更恶心,宁天诺不要就是不要,很果断,可这个恶心的男人,他因为当年在学校觊觎她的美色,早早的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让她以为他真的愿意等她十年,以为他会是自己随心所欲之后最终的退路。 可当她嫁给他之后,他用粗鄙恶劣的话语来羞辱她,“还以为和别的女人不同,可滋味并没有多少差别你在床上像条死鱼年龄大了,xx到底是不好用了,还不如外面买的人工器具刺激” 那个男人,这是他在新婚第二天所说的话,即便吴娇精明会算计又很会伪装自己的情绪,也还是长长地楞了一下,好像晴天霹雳一下砸到了她的脑顶,她简直惊呆了。 那男人笑的猥琐又淫荡,用他的脏手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 说:“你不会傻到以为我这些年为你守身如玉只等着睡你一个人吧吴娇,你看起来像是个聪明人,真的有这么笨吗” 她不笨,不过就是这些年放错了精力,把更多的心思都花在了宁天诺和王悦欢的身上,其他的感情,像他,像陈焦阳,她猜透的都不够深 吴娇还算是个刚硬的人,她硬气的撇脸甩开男人的手,目露针尖一样厌恶的眼神,“小山,你以为结婚就万事大吉了” 就算在日本她无依无靠,离婚不容易,但她不是没有选择权的 被叫做小山的男人,吴娇法定的丈夫,他冷哼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残暴的揪住吴娇的长发,强硬的按着她的脑袋,让她整个人呈现跪趴状,一张漂亮的小嘴,正对他的两腿之间。 吴娇觉得恶心,没有尊严,她拼命的挣扎,男人恼了,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她还是不消停,她这些年之所以恨着宁天诺,就是因为他让她觉得面子折损,可见她是多么的爱惜她的这张脸,怎么可能给一个自己厌恶的男人口交。 坚决不可能的 固执起来的吴娇,她的力量不容小觑,小山一个人掌控有些艰难的时候,他拍拍桌子,远古木质的门扇被人从外面拉开。 “少爷” 门外两个彪形大汉是跪着的,他们恭敬的称呼小山少爷。 小山邪笑着,简直淫荡到不忍直视,他让那两个人带着面罩走过来,一左一右扣住吴娇的两条手臂,压着女人奴隶一样跪在地上。 而那两个男人,他们俩被要求站的笔直,一个小时内不能动一下。 吴娇被动的接受着全天下最恶劣最残虐的酷刑,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不敢想家,不敢想起吴森,甚至更不愿意惦记陈焦阳,她漂亮的双眼放空,觉得如果自己马上就死了,该有多好。 可是不行,口腔里面真实又恶心的感受让她绝望,让她无法当作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温热的液体全部都喷射到她的嗓子里面,她恨不得剖腹把肠胃翻出来清洗,搁在阳光下面暴晒,消毒。 再之后的事儿,似乎发生的自然而然,小山仰仗着男人在体力上的优势,而她已经精神崩溃,不能有所反抗。 他对她为所欲为,他将四根手指放进下面,不管她是不是能接受,会不会拉伤,他像个真正的变态一样,托着她一起下地狱,和他玩丑陋又肮脏的游戏。 他根本不拿女人当人,以前觉得他眼睛小,笑起来温柔和善,她真是瞎了,那对小小的眼睛到处都是情色以及淫荡,那么猥琐的小个子男人,她居然瞎了当成是人生最后的退路。 可然而,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越到后来,男人玩儿的越刺激,当然这是从男人的说法提炼出来的两个字。 对吴娇而言,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那男人酗酒,他圈养了十多个不同美貌的女人,还时不时的有人巴结他,送他不同肤色的妖艳女子同他乱搞,有时候当着她的面儿,有时候拖着她一起。 而他的家人,他们看不起她,不止放纵男人变态的恶习,还在精神上继续碾压她。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吴娇的精神都是崩溃的,可她死不了。 没有自杀的条件,更可恨的是,男人将那些恶心的,逼迫她做的丑陋肮脏的情事录成了视频。 他威胁她,“吴娇,你最好聪明点等我自己玩腻,不然。” 他好像拿捏住了她最大的软肋,故意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最大的仇人是谁来着宁天诺吴森” 他用光碟轻浮兼具嘲讽的拍拍她的脸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不自量力拿宁天诺当仇敌,你说你是不是傻” 他最后没说明白,可吴娇知道的,他不止用光盘威胁她,还警告她如果胆敢轻举妄动,他会将她人生的耻辱,打包送到她仇人的那里。 所有的这一切,吴娇不得不被动的接受。 而时间长了,她自己也不愿意死了,她的人生不可能比现在更加不幸的。 那造成这一切不幸的,是谁呢 宁天诺王悦欢小山 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了,总得找个垫背的,要死,也要和她一起死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吴娇再次变回之前那个善于伪装情绪的自己,她在情绪上迎合小山,让他对自己放松戒备,一来二往的又过去了两年,她这段时间是被允许走出这间肮脏房间的。 也就有了她和吴森的两次会面,大哥来日本的第三天,她陪小山玩了一个以前从未尝试过的床上游戏。 之所以愿意,因为她确信自己怀孕了,然后在那个高难度的配合中,那个不被期待的小孩儿,在游戏中生生从她的体内被剥离了出来。 她装作很悲伤的模样,小山吩咐厨房给她调理身体,两天佯装的失落之后,她提要求,说大哥经过日本,他想要见自己一面。 小山犹豫了,大概也怕他的丑事被抖出来。 她忍着反胃的情绪,脑袋靠在小山的肩膀上撒娇,“小山,我真的已经想通了,好好听话,你放心,我只要出去和大哥喝杯茶,就会回来了” 那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愧疚在玩游戏当中失去了一个可怜的孩子,他派了三个人一路护送她去找大哥。 说是护送,其实就是监视。 但吴娇已经无所谓了,监视与护送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概念,一样的结果。 那天,她近乎坦诚的告诉吴森,她后悔了 真真假假,面具戴久了,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心,心底里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她不大清楚 这次是她和吴森的第二次见面,吴森照约定给她买了两个特别漂亮别致的胸针,三十几片份量的安眠药粉末不动声色的从桌下塞给她。 上次吴娇解释过了,她睡眠有些差,但小山家族一致认为安眠药用不得,可是她睡不着觉实在很难受,就拜托吴森。 吴森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吴娇拿自己小产后苍白的脸色说事儿,撒娇哄骗吴森自己有多可怜,吴森没办法,自己现在不是医生,有些药他也搞不到。 但正因为是医生,就利用药理自己配制。 “有一味药找不到相同的,我用其他的更烈性的药物代替,你每次在水里放一点点就会有作用的,千万别过量” 吴森一再嘱咐,担心吴娇会过量服用,对身体很不好 “知道啦,我还想看着你娶媳妇儿呢,不会不小心的” 她接过药包塞进裙子的下摆,用其中一只胸针固定在内裤的边沿,做好这些之后,顺手将另一个胸针别在无扣的坎肩上。 转而问吴森,“哥,漂亮吗” 吴森点头,他还是如以前一样,说话的时间很少。 也或许比以前更寡言,至少几年前还在上班,话语的数量是以天计的,现在不同,他说话的数量几乎是以年计的。 吴娇笑容满面,脸上在来的时候扑了粉,看上去比上一次的气色好了不少。 吴森问,“他真的对你很好吗” 上次他提过要拜访小山家族,被吴娇拒绝了,她说不需要,他是哥哥,他们会赶在年底前回国,首先拜访他。 吴森信以为真,但看她气色不好,总还是有些疑虑的 吴娇点头,还有空开玩笑,“挺好的,我现在要求少了,小山虽然没有我们国内的男人高大帅气,但小有小的好” 吴森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吴娇的,可因为多年前乱七八糟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他的感情受阻,吴娇又不懂事伤害王悦欢,所以他作为哥哥的职责,是有不到位地方的。 好在据她说,她过的还可以,那么他多少是可以放心的 “如果不快乐就告诉大哥,大哥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吴娇,这是我的承诺,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吴娇鼻子一酸,她当年怎么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走上这狭窄的独木桥,碰上小山家族那么恶心的人类 不惜搭上了焦阳哥的性命,也同样即将失去最亲爱的哥哥 她点点头,在吴森常年低温的手背上碰了碰,“哥,回去后好好的生活,不要惦记我,我都这么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吴森点点头,宠溺的睨她一眼,“那最好了,你要记得凡事想开一些” 吴娇很怕自己的眼泪会跳脱而出,她瞪大眼睛,嗔怪吴森对哥哥撒娇的模样。 “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个心很大的人呀” 吴森不置可否,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都不愿意说一声再见,也都不想分离的场面变的纠结。 他说声:“保重” 然后转身离开。 吴娇却又急急的喊住他,“哥” 他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深邃乌黑的瞳眸眯了眯。 她带着隐隐哭腔,却又夹杂着祝福的声音传来。 说:“哥,你如果还是只喜欢王悦欢,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不管宁天诺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对王悦欢很好,喜欢你可以争取,妹妹都支持你” 吴森没有马上答应她,只是吃愣了一下,而后抬开步伐,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提步离开。 吴娇亲眼目送吴森直到他消失不见,整个人颓丧的跌坐在身后的长沙发上,忧伤痛苦的泪水,仿佛可以洗刷内心的耻辱。 她哭的压抑,没有喊出来,没有猛烈的情绪宣泄,只是掉眼泪,眼泪不由自主的一直往下掉。 “王小姐,该回去了” 而很快,她连哭的机会都不再拥有,跟着她出门的保镖,柱子一样杵在她的眼前,说话的声音,带着强有力的压迫。 吴娇并不生气,都习惯了,而且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她站起来,不用保镖再多说一句,她迈开坚定的步伐,走向自己最后的战场。 自己的死刑场,她不再有犹豫 ------题外话------ 还差一两千字拿到盒饭,实在写不动了。大家要不要猜下吴娇和小山家族的结局 讲真,吴娇的结局并非现在的这个,一开始的塑造,她是那种很能忍、很聪明的大家闺秀,她做坏事通篇利用别人,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最后和日本男人相知相伴。 可是不行啊,那样的话,不是显得我天诺哥很蠢做坏事还能幸福,现实生活中有这样的例子已经让人绝望,小说就不能让人有点希望吗所以最后几笔改掉了吴娇的结局,虽有一点小小的遗憾,总体还算满意 050年少暗恋 吴娇回到小山家,途中的情绪没有任何的异常,所以保镖们大概也疏忽了,不管是男人女人,当他们狠起来的时候,都是具备攻击力的。 也许,就算他们还记着,可在他们的眼中,不过就是出来拿到了两枚简单款式的胸针,吴娇一个长期受虐待的女人,还能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不成 是以,吴娇回家,小山问起她的行踪,都见了谁,做了什么事儿 跟着吴娇出门的保镖如实回答,也并未在小山这里引起多大的波澜。 常理来说,越是有变态爱好的人,越是爱做坏事的人,他们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怕死。 小山是其中表现的最典型的一类人,他的防备心理很强,即便是很小的事情,他都会多疑多想一下的。 只是这一次,可能吴娇演戏逼真,成功的博得了他的信任,也或者他自大的认为,现在的吴娇,即便有她这么十个,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出半个浪花。 所以当吴娇娇笑连连,一边配合小山的调戏,提议她亲手给他炖鸡汤补身体的时候,他想了一想,便点头同意了。 小山家的厨房到处都是有监控的,小山根本不怕有人会在食物上对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下毒手。 更何况是吴娇,她完全像是一只蚂蚁,他碾一碾手指,就会让她灰飞烟灭。 所以为表示自己的好心情,小山这一次没有让人跟着吴娇,在她出门的时候下流的拍了一把她的臀部。 “快去快回,劳资喜欢看你飘飘欲仙的放荡模样” 吴娇配合的对小山抛媚眼,“你相不相信我也能让你欲死欲活的” 说完,在小山一瞬间淫光乍现的视线里,扭腰摆臀的出门,让自己以最妖精的状态消失在小山的视线里。 越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更加不能让他发现半点的异常,不然,等待她的只有赔了夫人又折兵,死路一条。 整个去厨房的路上,吴娇脸上的笑容,一直悬挂着,她不敢有半丝松懈,因为知道小山家族的这些变态,他们习惯了在一般人想不到的角落里装上监控。 她紧绷着紧张的情绪,多少都不敢大意 吴娇来到厨房,厨房里正在忙碌做晚餐的下人,她们好像觉得与自己共存于同一个空间是耻辱一样,她来了,她们冷漠的,一声不吭转而整齐有序的退出厨房。 吴娇不动声色的观察偌大的厨房,整个房间日系的装修她无暇看到更多,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投毒。 没错,目标不是小山,而是他的靠山,他那正在如日中天的大佬父亲、母亲,以及他那个娈童,老不羞淫邪恶心的爷爷。 然后,她看见了门口正在文火上烧的一口砂锅,她当下决定,成功与否,就是它了 吴娇在小山家待了长达三年之久,她别的不清楚,但知道小山的长辈,他们数十年如一日,每天都坚持着喝一碗汤的习惯。 无论天热天寒,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吴娇一边准备炖汤的食材,手掌心里都是冷汗,她让自己保持镇定,大不了就是一死,不管行不行,试过之后也就死而无憾了。 那么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可越是这么想,越是紧张,因为不甘心,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三年的隐忍,两年的趋炎附势,卖弄风骚,谁来赔付她内心的煎熬,与浓烈的恨不得抠烂自己五脏六腑的心情 她告诉自己,必须成功 而,也许是小山家族平素里作恶多端,比起吴娇对王悦欢她们所做的恶事,简直就是大巫中的大巫,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所以三分钟之后,还真给吴娇找到了机会 还是门口那只炖汤的砂锅,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虽然这话并不全然对现在的吴娇适用,可她只能选择它。 她记得,门口往左侧一点,是监控所拍不到的死角,她以前偶尔有一次看到过小山查看监控。 无意间的一瞥,当时印象不深,这会儿结合厨房的布局,她灵光乍现,总算是想起来了。 天不亡人 吴娇愈发紧张,又怕自己只欠东风还是失败,也害怕期间若是有人进来端走砂锅,那么她的计划就全完了。 她不由的加快手脚,脑子里面背下的菜谱,她在咽喉处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就怕自己会出错。 可饶是这样,在放盐的时候,她还是手腕一滑,一大勺的食用盐,全部都给滑进了锅里。 她颓败又懊恼,然后就听见厨房乍起扩音器的声音,是小山,他的语调明显是带着笑的。 他说:“别做了,回来陪老子睡觉,你把老子整开心了,才是你的正事” 吴娇抬头,对着其中最大的那个监控器笑容满面。 “好” 只是低下眼帘,在她小步走出厨房的时候,远处有一波下人也正在走过来,大概也都听说了她要离开厨房的现状。 她不敢再耽误,从裙子的腰带下面扯出吴森给她的一包白色的粉末,全部都倒进那个砂锅里。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纸包塞进嘴里,使劲的用口水吞咽,让纸片以接近光速的频率,在她的口腔中融化、消失。 小山最近对吴娇的身体,似乎挺满意,可能是因为吴娇配合,所以他总是惦记着她,已经有挺长时间没有找过别的女人了。 吴娇大约五分钟之后拉开远古日本民族风格的木板门,开门的一瞬,人已经被小山从后面压制,动都不能动。 他衔住她的耳朵,她敏感的躲闪,娇声喘息,“小山,等等” 小山哪里能等,都快欲火烧身而亡了 “小山” 吴娇加大声音,在小山勉勉强强的滞愣了一下之后,转过身双手勾住小山的双肩。 她用脑袋噌了噌他的脸,双腿勾住他的腰,媚眼如丝。 “我们今天玩点儿大的,好不好” 她挑起他浓烈的欲望,知道他这些年亏了身子,需要吃点助兴的玩意儿 她便拿给他,他越是兴奋难抑,她等会下手的时候,越是容易。 小山如所料没有反对,这次母亲大人从什么地方托人给他带回来的药,大大的好用。 吴娇冷眼旁观,亲眼目睹小山吃下药,他扑向她,连衣服都顾不上脱干净,猴急的便开始释放他的无止境的欲望。 而,当他运动的最激烈的时候,吴娇掌心一左一右的两枚胸针,齐齐的戳向他的双眸。 她最恨他的一双眼睛,小小的,在多年前设套欺骗她,以为是良人,却不想是自己人生的火葬场,她恨他们 “啊”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响彻小山家偌大的院子。 吴娇在那鬼哭狼嚎声中,淡漠的起身拉好衣裙,坦然的往门外走去。 她要去找焦阳哥,下辈子投身到普通人家,和他好好的过日子,生一群小猴子。 小山的两只眼睛都在流血,他很痛,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欲哭无泪,也差点儿忘记了让自己受到伤害的罪魁祸首。 不过他的嚎叫声,惊动了门外一层又一层的保镖,他们可不会像他那么糊涂,会放走身为祸根的吴娇。 一群孔武有力的汉子,他们夹住吴娇的双臂,她挣扎了几下,最终无奈又认命的放弃。 他们以被审判者的姿态,将吴娇的双臂绞住缚在她自己身后,等待着吴娇和他们最终的审判结果。 小山,这个很快会成为残废的男人,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最高审判长。 他的眼睛痛,全身都在痛,他良久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但他知道,他们正在安静的等着他说话。 他于是恶狠狠的下令,“乱棍打死” 吴娇全身上下,直到最后一刻,没有一块好肉,可饶是这样,她的意念依然强烈,就算死,她也一定会找到陈焦阳。 然后告诉他,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都要在一起 翌日一早,日本的各大门户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大新闻,小山家族三死一伤,正式宣告鼎盛一时的小山家族走上下坡路。 而,当这则新闻传到国内,宁天诺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吴娇的下落他自然也清楚,就算死,也不能彻底的摆脱小山,那个疯狂而倍显变态的男人,将她腐烂的尸体放入冰窖,只要他还活着的一天,她就不能得以下葬。 吴森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打电话联系不上吴娇,转身又去了一趟日本,被告知吴娇因不守规矩,已经被小山家族扫地出门了,人不知去向。 那些人还警告吴森,以后不要再上门,否则后果自负 至于王悦欢和高申冉,她们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高申冉婚礼的前夕。 一声唏嘘,一个感叹,她们彼此相望,没有什么好发表意见的,人各有命吧 高申冉婚礼的前两天,照常是王悦欢陪着她逛街买东西,孩子们在一起变的愈发熟悉,跟着孟清焯,包括高申乐和孟妈妈那些人,他们每天都过的开心快乐。 高申冉还一度和王悦欢打趣儿,这俩小屁孩儿,快要乐不思蜀,忘记她们这二位妈妈了。 王悦欢一本正经的瞎说,饮水思源,放心吧,自己养大的孩子,总会想起喂他们长大的母亲的。 高申冉:“” 表姐原来也有段子手的潜质吗 d市有名的商场也就那么几家,每一家规模都不小,可三天两头的高申冉和王悦欢来逛,总都会大包小包的拎回家。 有时候是她们自个儿的,但这种时间比较少,女人在婚后,大部分都是考虑老公和孩子比较多一点的。 她们两个人,王悦欢主要为孩子,高申冉要照顾的人,就多了,包括孟家的长辈,孟夏一和孟清焯,有时候还会顺带给顾贝贝、曲靖问以及刘航谁的带衣服。 只要她觉得合适身边的人,不管多少钱,她都愿意为大家消费。 这一天,她们选了孟氏在d市比较全面有特色的一家商场,整间商场总共有十二层楼,地下两层是家具,地上六层是服装首饰以及化妆品,第七层是休闲区,第八层是电影院和敞开式超市,上面几层是办公区域。 高申冉和王悦欢从早晨十点钟到下午三点钟,连午饭都没有像样的吃上一口,一路溜达,终于感到累了。 两个人彼此依靠,搭电梯上七楼,在电梯口,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她们都熟悉的故人。 时光猎猎如风,从王悦欢耳侧呼啸而过,她好像听到了光阴变迁的声音。 再见并不可怕,怕的是心底的不安份 高申冉明亮的眼眸眯了眯,她更多关注到了男人身旁的女人,大概有倒贴的嫌疑,或者说是情侣,两个人正在打别扭,反正目光所及,女人几次想要勾住男人的手臂,都被男人无情的甩落。 记忆中总是温善而柔和的邻家大哥,他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直白,似乎欠缺风度的样子。 “小冉” 男人好像很惊讶,他都来d市工作三年了,无论多少次想要假装偶遇从她家楼下经过,他们都没有碰到过。 后来他才听说,她独身一人出国了。 他失望之余,一个人消停的留在了d市,只想等她回来,他们可以第一时间见面。 可三年后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她是电视上耀眼的明星,离自己那般遥远,他尚且还没有调整好心态见面,跟着就听说,她要结婚了。 “好久不见了” 所以这时候再见,场面多少都让人觉得尴尬,可即便如此,张乐然的心里,都是存着喜悦和感恩的。 高申冉笑笑,“好久不见” 说完转向王悦欢,他们三个是从小到大的伙伴,没道理表姐不认识张乐然了。 只是,眼光之下,表姐的脸色,有些奇怪 “欢姐” 张乐然叫王悦欢一声欢姐,并不是年龄小,而是三个人从小一起玩耍的时候,王悦欢总都是很有主意的那个人,所以以示尊重,大家都乐意喊她一声欢姐。 这声久违的称呼,从眼前男人的口中传出,王悦欢精神一晃,尴尬的抿抿唇。 “乐然,好久不见” 张乐然身边的女人,因为喜欢张乐然多年,从g市一路追随来到d市,一晃八年的光阴从他们的指尖流逝,她多多少少听说过张乐然和高申冉三人之间堪比故事,但还要精彩的历史。 青梅竹马听的多了,她后来自行推测和意淫,得出了一个关键性的结论,王悦欢喜欢张乐然,但张乐然却喜欢高申冉。 所以,他们三个注定不可能成就其中的任意一对儿 更何况王悦欢早婚,高申冉也马上就要结婚了,张乐然身边的阻碍,除了他自己的心,再无其他。 她对此就放心多了,守在张乐然的身边,她总想,迟早有一天他会回头发现自己,然后发掘出她的好。 可当下,她心思敏锐,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王悦欢的暗恋,高申冉其实并不知情 “女朋友吗” 高申冉察觉王悦欢的古怪,但没有当下戳破,转而和张乐然客套,询问他的婚姻状况。 “我叫方晴,小冉你好” 方晴表现的落落大方,但没有自作聪明的回答她是张乐然的女朋友,徒惹了张乐然的反感,对自己没有好处。 “听说你要结婚了,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份幸运,能够参加你的婚礼” 和张乐然一起,在他心爱的人出嫁,新郎却不是他,天底下最痛心之事其一的这种时候,切身的陪伴,她单纯的觉得,这是必要的。 谁知张乐然并不领情,一个冷冷的眼神丢过来,方晴脸上的笑容,僵了又僵。 “既然碰上了,我们去吃饭,你们吃过了吗” 王悦欢打破僵局,多年后再见张乐然,不如小时候那般心动,可却觉得心安。 大概因为大家一起长大,太了解彼此的习性了,反而有种像亲人一样的感觉,他是能给人力量和支撑的那种人。 张乐然一中午被母亲赶出来和方晴约会,三点场的电影,他在影院外面坐了一阵儿,怎么都扭转不了自己的情绪,起身就走,却在电梯口碰上了高申冉。 坏事变好事儿,他有些小小的兴奋,“没,一起吧” 说完转而告诉方晴,让她先走。 高申冉惊讶的瞪着眼睛,刚想说不是女朋友也可以一道儿,刚好新认识,不定将来她们女生会成为要好的朋友。 却被方晴爽快的答应声,堵住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好”方晴笑着答应,还特别友好的和王悦欢以及高申冉道别,“小冉,欢姐,我们有机会再见” 高申冉:“。” 这些年他们三个人,变化最大的,可能是张乐然 王悦欢没有说话,只微笑和方晴点头。 事情既已成定局,三个人在七楼找了位置,彼此聊一聊近况,多年不见,大家是不是都好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大火火肿么有种冲动,想将欢姐和乐然大哥送作堆 no简直发疯了 051我紧张了 还是在很久以前,高申冉三人在一块儿,都是王悦欢话儿最多。 张乐然温柔和善,没有攻击力,高申冉酷酷的话不是很多,但非常善于一针见血,往往让人又是生气,又觉得有道理 和这样个性的两个人做朋友,所以只能是王悦欢,她来扮演那个平衡冷场和话唠的重要角色。 而今,多年后再见,还是一样儿的设置,王悦欢在三人当中,以协调者的身份,打开了大家的话题。 “乐然,你怎么会在d市的”听说在g市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科长,怎么突然就来了d市,王悦欢对此挺好奇的 她不像高申冉,很久之前就听张乐然亲口说过,他会在十一过后调到d市工作,对于张乐然的很多事情,她是没有概念的 张乐然的笑容,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和煦,拥有温柔的力量,好像刚才那个对方晴冷漠厌烦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我在本市上班,已经三年了” 回答的时候,他的视线,很明显的瞥了高申冉一眼。 高申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张乐然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粘牙,她都已经要结婚了,婚礼就在两天之后,他不是知道的吗 而他,不分场合,明知道表姐可能暗恋他,他居然明目张胆毫不避讳的对自己表现出爱慕,很不合适。 “表姐,喝点什么,水蜜桃”高申冉愈发凑近王悦欢一些,对张乐然的态度,不但不很热情,而且稍显冷漠。 王悦欢抿唇笑笑,“你懂我” 高申冉笑的比她更加开怀,“当然” “你呢” 明显看高申冉对张乐然的态度有些冷淡的没有礼貌,未免男人太过难为情,王悦欢主动替他破解插不进话题的尴尬 张乐然眉眼间的失落,那么明显,若是搁在多年前,这样的他,是能够让高申冉动容并且整理自己行为过失的。 但是现在,因为她的性格果断利落的原因,她其实很不喜欢如张乐然这样,她都要结婚了,他似乎还情有千千绕的感觉。 会让大家误会,而她,真的非常非常讨厌 张乐然抿了抿唇瓣,“还记得吗” 没有明确是在回答王悦欢的问题,像是在询问两个人,然后试图让两个人的情绪,和他一样归于曾经。 高申冉心下滋生了更多的不耐,王悦欢却暗暗摇摇头,这妞儿就是脾气太直了,从来都不懂和别人迂回。 “知道的,口味没变” 王悦欢揉揉鼻子,她夹在张乐然和直性子的高申冉中间,其实还蛮累的。 只是没有办法,谁让两个人都是熟人,而高申冉这样,大概也有自己的因素,她那么聪明,刚才自己外露的情绪,一定让她察觉了异样。 她便主动找话题,高申冉不说话,她也不勉强,就和张乐然聊过去,聊现在,聊很多以前两个人不曾涉及过的话题。 曾经的自己,虽然爱说话,但多数的时候顾忌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反而不能真性情的和张乐然相处。 她之所以提议今天要聊一聊,明显看高申冉兴致不高,还坚持没有散场,不过就是找回当年错失过的,以便更好的开始未来。 年少时单纯的感情,后来被无数人说起,还是不要继续相识,曾经的对方,就让他保持年少时最好的模样。 但说的再好,其实很多女人都是想要有一个结果的。 无论好坏 王悦欢和张乐然聊着,高申冉着实无聊,她不明白表姐为何变的话多了起来,好像还是少女的时候 虽然,她一贯后知后觉,当年还差点儿和张乐然在一起,她都没有察觉到表姐对张乐然的喜欢,直到现在,方才那一愣,她的心波涛汹涌。 可再怎么着都过去了呀,都多少年了,她还是那么喜欢张乐然吗 高申冉不禁然烦躁异常,好像表姐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都是她害的一样,她心里大不好受。 “我去下洗手间” 高申冉的脸色不太好,起身去洗手间,椅子摩擦的声音,打断了张乐然和王悦欢的话题。 王悦欢给她一个嗔怪的眼神,“快去快回” 张乐然不同,太明显的感觉到了高申冉的冷落,心像是被金刚钻戳来戳去,痛的难以呼吸。 可是怪谁呢,当年的自己,真的就是将她丢在半路的那个混蛋。 他了解她的,单根筋儿,不容易陷入一段感情,但若是开始了,就一定会风雨兼程。 当年,他却在她最困难关键的时刻,丢下了她 “欢姐,你还喜欢我吗” 高申冉离开之后,张乐然聊天的兴致,明显少了很多很多。 王悦欢一片赤诚喂了狗,尴尬的端起水蜜桃喝了一口,不过甜腻的滋味还未到达咽喉,张乐然的话,差点儿让她马上失态的喷出来。 “什么” 她以为多年前的自己掩藏的很好呀,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当年喜欢过他呢 张乐然说第一次的时候,心间尚还游移不定,想法并未最终确认。 当下,王悦欢的反问以及态度,好像给了他天大的勇气。 他继续坚定的开口,“你还喜欢我吗如果是,我们就结婚” 好像跟谁赌气还是作对一样,他这一次的语气,坚定了太多,太多。 语调冷静到,让人觉得害怕 而,若说第一回王悦欢没有当一回事儿,只是感到吃惊,那么这一次,她的心,竟然除了滞愣,隐隐有好奇、探究,而应该有的暴怒,迟迟未达胸口。 王悦欢于是了然,她真的,这么多年把张乐然的形象,封存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无论他做了多少让自己生气的事儿,她竟然都觉得能够接受。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短板,或是性格,或是长相,也可以是身高,而王悦欢,无论期间过了多少年,她的短板,大概只有张乐然。 高申冉再回到七楼休息的地方,只有王悦欢还在,张乐然大概有事儿,已经提前离开了。 高申冉不禁然松了一口气,现在的这个张乐然,看似和以前没有变化,可其实没有一个人的性格养成,是多少年来,一成未变的。 他变的狭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一个,笑容温柔,会替她们这些身边的人,做好对她们而言最好的安排。 张乐然对王悦欢爆出足以让她的价值观毁天灭地的消息,将所有的难题都丢给她,说,两天后,高申冉的婚礼结束,他等她一个答案。 王悦欢觉得自己如果是个正常的女人,自尊心强烈的人,绝对不会同意,并且会当场发飙,把桌上剩下的一多半的蜜桃汁,全都给泼到张乐然的脸上。 可她没有,她承认,自己的心,在动摇 说再多,想再多,总归她在张乐然身上无法权衡利弊,她想要曾经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暗恋,能有一个既定的结果。 急切的心,强烈的需求,她无法理智的控制自己的内心 所以以至于,高申冉回来之后,非常显眼的,就能感觉到她的异常。 高申冉白皙的手背掠过她的额头,问:“姐,他说什么了,你有没有什么事儿” 王悦欢摇头,“我只是累了,小冉,我们回家吧” 高申冉看着她的眼睛片刻,终于还是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两个人回家的路上,相较于她们来的时候,安静了很多,高申冉几次偷瞄王悦欢的脸,一下就能看出来她在发呆,她嘴唇嗫嚅,开开合合了好多次,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一路无话,车子里放了高申冉的几首轻快风格的歌曲,孟清焯的喜欢,总是这样高调,他的车上,包括私人很多的地方,若干的小细节,处处彰显着他对高申冉高调的喜爱。 高申冉无奈的扶额,干嘛让司机的车子也放她的歌儿 以权势和财力,侧面的影响或者改变别人的信仰,真是霸道 她抬手敲了敲驾驶的后背,“小六,换电台” 孟清焯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他今天没有陪高申冉逛街,但派了司机,负责帮助高申冉拎东西,接送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小六得令,机灵的开了电台,很不幸,还是高申冉,因为她最近在陆内,实在是太火了。 小六没绷住,笑出声音来,道:“高小姐,你最近真的很火爆呀” 高申冉汗颜,所以她出门,除了路上车接车送,逛街都是只敢去到孟氏的商场啊 约莫半小时,高申冉和王悦欢前后脚回家,小六在最后,他大包小包的拎着高申冉她们买好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一些用具。 客厅里,高申冉第一个发现一位很久不见的不速之客。 男人的脸,五官轮廓深刻,下巴刚硬,眉眼之色凌厉,尤其抿唇的时候,更显得很有气势。 正是宁天诺 他和孟清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聊工作,一边品茶。 茶叶是孟清焯珍藏的,专门上山淘来的,外公最爱喝的那一款,最近高申冉都有安利给身边的亲人,反响还不错。 高申冉本能的回头看王悦欢一眼,她也已经发现了宁天诺,一瞬脸色变的有些奇怪。 小六拎着物品放在门口,眼见各位老板保持着高度沉默是金的原则,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退场。 再见宁天诺,王悦欢居然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她快要忘记这个人存在的时候,他出现了,在她毫无防备的时间段内。 而就在刚才,她有股子冲动,想要试着找回曾经那段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初恋感情。 这会儿看见他的脸,是那种梦想崩裂,脑门被孙猴子的金箍棒,重重打上去的感觉。 耳鸣声阵阵,连头盖骨都快要裂开了。 就是在这样安静的时候,宁天诺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的震了两下,他睫毛向下,屏幕上短信息的内容,一目了然。 而他本来还算闲淡的脸色,有风起云涌之势。 孟清焯在高申冉还没有回来之前,已经接到了报告,他没有刻意监视的意思,但手底下的人办事,总都小心翼翼的很。 也是在之前,他和宁天诺说话,那样一个自大的男人,他直白的告诉他,就王悦欢了,这辈子跟她死磕了。 所以聪明如孟清焯,自然不乐意让自己和高申冉卷进宁天诺他们的战场。 他起身拉着高申冉退出客厅,王子和小宝被高申乐带出去玩儿,家里除了他们四个,没有多余的人,刚好大家都可以冷静的处理问题。 高申冉一开始不怎么愿意,可孟清焯坚持,他平常又是那样做事靠谱的人,没办法,只能对表姐抱歉,跟着他走了。 两个人去到里间,孟清焯转手关上卧室的门,抬手间将高申冉搂在怀中,好看的下巴轻抵她的脑顶。 深情款款的说:“冉,谢谢你” 无论是丁一还是张乐然,她都是处理关系处理的滴水不漏,她在感情上,真的是一个很专注的人。 高申冉都给他搞懵了,双手圈住他的腰,温柔的亲昵,与他一问一答,“谢我什么” 要谢的太多了,每时每刻无不让他感受到安心,这辈子有她,即便未来什么都不再得到,他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后天就是婚礼了,你有没有很紧张”他关切的问。 她一惊一乍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你不说没觉得,你一开口我真的紧张了,怎么办” 孟清焯:“” 怎么有种感觉,想要自抽五百呢 “没事儿,毕竟是第一次嘛,难免的” 啪 什么鬼话,莫非这辈子还会有第二次机会 有他在,根本不可能 高申冉乌黑的眼眸圆嗔着,这话说的,很不像是他的风格呀 孟清焯难为情的搓了搓眉心,“其实,是我紧张了” 高申冉:“” 真的假的说好的淡定超优,大boss呢 这边两个人感情和睦,无论说任何一种话题,他们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体谅 而那边的两个人,就大不相同了。 王悦欢因为张乐然,宁天诺也是因为他,外加上一个吴森,久违蚀骨的嫉妒,仿佛炸裂的药包,几乎将自己吞灭。 但他不得不忍着,三年前的刻骨教训,让他必须保持冷静,嫉妒是魔鬼,他如果三年后还是改不了那种说爆就爆,听不进去解释的脾气,只会将他们推离彼此,越来越远。 “我来接孩子回家” 宁天诺开口,努力压抑着翻滚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和,但他的语气,终归是太过理所当然了,所以徒增了王悦欢的反感 王悦欢冷笑一声,很想不理睬他,可最终还是开了口,“你总这样听不懂别人的话,有病” 宁天诺同意她的说法,他就是有病,明明他想要接回的,除了孩子,更是她 “这些天我给你时间,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他会逐步改掉以前的不好的习惯,她还执拗如此,有意思吗 当然,有没有意思王悦欢说了算,她觉得不理他就心里贼舒服了,她干嘛还要理他 自虐大hay吗 狗屁 王悦欢还是那样冷冷笑着的表情,“一直想不明白的人,是你” 从头到尾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他就想的很明白吗 确定不是他那个大男人恶劣的占有欲 宁天诺抬眸,多少年来,他的双眼除去暴怒,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的清明,情绪直露 他总是讳莫如深,情绪难测,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一点都不亲民。 可是这一刻,是不同的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走向她,伸手勾住她的手腕,大不如以前来的粗暴,而是像亲昵的情侣一样,那么轻轻的扣着。 “跟我回家吧” 王悦欢以为自己一定耳朵聋了,他说什么,吧回家吧 这人还是宁天诺吗 而,就在她愣神的五秒钟之内,人已经跟着宁天诺的脚步,走到了门口 她慌神,忽的抬手掰住门口的鞋柜,急声道,“等一下” ------题外话------ 感谢投票小天使 052现场听歌 王悦欢说着等一下,宁天诺就真的停了下来,并非以前,无论她说什么,他想要做成的事儿,达成的目的,他从来不曾考虑过她,恣意而为。 可是,当这一刻真的停下来的时候,说实话,王悦欢的内心又是很不平静的。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宁天诺若是硬要让她如何,她豁出来一张脸不管不顾,也要让孟清焯和高申冉替自己作证,她誓死也要和宁天诺离婚,此生再无瓜葛。 可他,居然真的停下来了 王悦欢狠狠地一怔,倒是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个,王子呢,我和他在一起” 气势恢宏的一句等一下,接下来居然只是提了孩子,可谓雷声大,雨点小,毫无气势可言。 宁天诺于是笑了,他是一个习惯了面瘫的男人,忽然和煦柔和的露出笑脸,除了难能可贵之外,王悦欢傻子一样,精神居然呈现片刻的慌张。 “王子有阿焯,他会带我们好好的照顾他” 天诺话落,那么凑巧,孟清焯和高申冉走出卧室,原因并非要帮宁天诺说话,而是孟清焯着实劝不了高申冉了,她在听到表姐那句响亮的等一下之后,淡定的情绪全面崩盘。 她以为宁天诺欺负王悦欢,可出门之后,目光所及的场面,似乎并非如自己预料的,那般惨不忍睹。 “哦”孟清焯优先于高申冉有反应,接的是会帮忙照看王子的话题。 如愿得到了孟清焯的承诺,宁天诺鸡贼的,捉住王悦欢,趁着她和高申冉都还没搞明白状况的时候,将她带出来。 回家 高申冉:“。” 什么情况,就这样把人给带走了 幽怨的目光投向孟清焯,没有多少攻击力的粉拳敲到男人坚实的胸口上,“你是不是和宁天诺做了私底下的交易” 不然就出现的那么巧,而且他几乎准备好了所有的退路,连孩子都不带走,是想从根儿上解决问题,先摆平表姐,然后让王子可以顺理成章的认祖归宗 怎么着都觉得是很早以前算计好了的 孟清焯温柔的笑着,屋外炙热的太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被一道一道亮白的光圈笼罩,像一个正能量的场,温润的动人。 “难道你不希望表姐幸福” 这话说的,很有偷换概念的嫌疑。 高申冉目光如水,嗔怪他一眼。 “你说呢”大家都这么了解彼此了,还和她玩这种文字游戏,多有心眼啊 孟清焯笑着搓搓眉心,飞快的速度转换频道。 “冉,我们来看部影片吧” 高申冉瞪他一眼,但内心并无埋怨,他总归没有伤害别人的心思,这就够了 孟清焯当然知道,正因为明白,高申冉把表姐的幸福看的太重,所以在婚前,如果欢姐能和天诺和好,一来高申冉可以安心出嫁,二来降低王悦欢作为噌亮电灯泡的可能性。 只是想想,这都是对大家而言最好的结果。 所以他承认,有故意放纵天诺的嫌疑,可也因为他和天诺一起长大,他对天诺的了解,或许比她们姐妹都要更深。 所有人都说天诺和王悦欢不合适,但合不合适只是表象,内心得到慰藉,才是婚姻。 王悦欢或许还记恨着曾经那个不懂事的天诺,可天诺那种人,他认定了王悦欢是他精神的良药,他会转变想法和态度的。 高申冉被孟清焯带着看电影,屏幕上放了一部国外的经典爱情片,高申冉并非一个感情过于细腻的女生,她鲜少被别人的爱情所打动,所以极少会在看电影的时候代入。 孟清焯也是,对爱情自信的人,难得会代入情绪到一部虚无的影片当中。 所以看到一半左右的时候,两个人都发现对方有些心不在焉的,孟清焯扭脸看高申冉。 高申冉懒散的往沙发后面一靠,脱掉鞋子靠在沙发角落边,和孟清焯聊起天儿。 “孟清焯,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很无趣,连一部电影都无法陪你看完” 孟清焯将高申冉的两条大长腿拉起来放在他的腿上,干燥的指腹交替替她捏一捏小腿面。 “刚好我也不喜欢看别人的故事”两个人在一起,消遣很多,并非只有电影。 何况,看电影也只是觉得她会喜欢,他是男人,偶尔放松会看一下,并非一种兴趣爱好。 男人的手都是有饱满力量的,孟清焯给高申冉捏腿,她觉得很舒服,比按摩师傅让人感觉好多了。 “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没有浪漫情怀的女生,很可怕。孟清焯,你会后悔吗” 不浪漫有时候是和没有情趣划勾的,他真的能接受自己这种,看起来有些无趣的女人吗 而一待他和自己结婚,这辈子就定死了,连更改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明白吗 孟清焯按捏小腿的动作,连停都没有停下片刻,打趣她道:“还有两天都要办婚礼了,我还有后悔的机会” 高申冉撇嘴,踢了踢大长腿,“你还真后悔了” 孟清焯拽着她的一条手臂,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扶住她的后腰。 认真的说:“刚好我也没有很多时间安抚小女生的心血来潮,像你这样理智多一些,成熟又有主见的女人,对我而言刚刚好” 不是虚言,是镶了纯金的真话 “所以小冉,这辈子和我在一起,你永远都不要妄自菲薄,你这个人有多好,有多特别,别人不知道我清楚,这辈子你只要不抛弃我,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类似这样坚定的承诺,孟清焯对媒体宣称过,高申冉是他的人,对父母也说过,他这辈子只有高申冉一个女人。 可他对高申冉,这是第一次说,未来只看表现,他或许不再会说这样听起来虚无缥缈的话,但他会用更多的行动告诉她,他有多认真的。 高申冉靠在孟清焯肩上,两只手紧紧地抱了抱他,和他一样坚定,说:“不会的” 两个重承诺的人在一起,不用太多的话,他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感情对他们而言是珍贵的,未来双方都会更用心的经营,也是必须的。 两个人又腻了一会儿,高申冉在沙发上躺着,两条腿还就像一开始那样,落在孟清焯的腿上。 相爱的男女,他们同在一个空间内,即便只是各自安静的看书,气氛一样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孟清焯让高申冉歇会儿,她这些天每天都要上街买东西,婚礼的许多杂事,有时候母亲拿不定主意,也还是会问她,她很辛苦的。 高申冉中午没睡午觉,就听话的靠在沙发上打盹儿,孟清焯翻看婚礼的流程,确认宴请的宾客最后的名单。 这些事儿原本他可以不用过问,亲人朋友有父亲和外公,生意上的伙伴有章颜,这些人都是可以放心的。 可他看到高申乐,想到了一个人,还没有定数要不要请他过来,所以他拿来名单,看着竟有些走神了。 高柏谦,这个曾经做过错事的男人,他是高申冉的父亲,如果他能来,高申冉是排斥,当场撂脸儿,还是会逐渐,一点一点的接受他。 其实高申冉有他,有王悦欢和高申乐,还有很多朋友,包括他的父母亲人,他不会让她在亲情这一块有缺失,更不会让她嫁给他,反而会感到孤单。 可是高柏谦,他终归是不一样的 高申冉曾经和他聊过天,也还怀念过父亲小时候对她的爱,所以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呢 孟清焯一时抓不出头绪,就像圣楠和御风,包括丁一,高申冉一个都没有给他们打电话,她对他们这些人,最本真的想法,真的就是此生不见 孟清焯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像高申冉那样重感情的人,她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不做朋友就当陌生人 那么曾经的那些美好,她在很久之后想起来,会不会有遗憾 有的时候事情其实很简单,但如果我们多想,总会反过来将事情搞复杂。 孟清焯不是怀疑高申冉的坚定,但其实高申冉不主动打电话,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死皮赖脸的自己跑过来。 当年的事情,现在还追根到底没有意思,何况她已经在时间里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不主动打电话,自然是要让他们明白,来了只能祝福,不来此生陌路。 让他们也摆好自己的位置,和摆正心情 人这一辈子的精力有限,时间有限,没有谁可以面面俱到,将任何人的情绪都顾及到。 高申冉她承认自己很自私,但她的能力,只能处理好自己和身边少数几个人的关系,她对感情果断,也是因为没有办法处理复杂 孟清焯看着宾客名单晃神,高申冉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吃力的睁开眼睛,茶几上的手机已经被孟清焯拿在手中。 “是曲靖问,要现在接通吗”孟清焯看了眼手机,上面标注是越哥。 高申冉憨糊的伸手,“可能有事儿” 果然,曲靖问无事不登三宝殿,明知道她这段时间很忙还打电话,一定就是有事情她需要和自己商量。 “晚上天王天后节目直播,你有时间没” 曲靖问开口,“是这样的,那节目这期人员变动偏大,节目组意思你能不能顶个缺儿” 能拒绝的话,曲靖问一准不会打这通电话,一定就是人情关系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曲靖问有其他考虑,她拒绝不了。 高申冉浑沌的脑袋瓜一瞬间清明,捉着孟清焯的手,眼神询问他,晚上自己是不是可以出门 除了心疼她太辛苦太累,孟清焯怎么会拒绝她。 “晚上我去接你”他说。 高申冉稍微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臂,总是这样,他在无声无息的时候,就能够给他无数力量的支撑。 “越哥,我有时间,刚好后两期节目排不开时间,我也需要对歌迷朋友道个歉” 陆内的电视节目,一待确定演员或歌手名单开播,人员变动除非k失败,否则都是一路跟到节目结束。 她一早回来的时候,没有想到婚期会提前,所以冒冒失失的应了人家电视台,现在因为个人原因爽约,原本自己就是有问题的。 高申冉体贴的话,让曲靖问的内疚少了很多,她们是那样过硬的交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难题为难对方的。 都是明白人,都懂的 挂掉电话,已经是下午五点钟,高申乐提前给孟清焯发微信,说自己带着两个小朋友在外面吃饭,晚点儿再回来。 家里只剩下孟清焯和高申冉,高申冉七点钟要赶去电视台化妆,换衣服,除去路上需要半个多小时,留给他们晚餐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半小时了。 高申冉摆出苦瓜脸,“所以我们只能喝一口稀饭了吗” 孟清焯拿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就你贪吃” 倒不是真的爱吃,她是每到饭点不吃点东西就浑身难受的那种类型,好在吃的不多,若非如此,得胖成什么样儿,哪里还能当歌手 而且到那会儿,估计又要嚷嚷着减肥了 不能正正经经的吃顿饭,但也不能过份将就,孟清焯把高申冉带到了私房菜馆。 是三年前他和何少铭,两个都失意的人,闲来无事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天,然后开起来了一家餐馆。 私房餐馆规模没有很大,在当地口耳相传的口碑却不错。 生意也远不如湘菜馆那么火爆,但固定的常客有一些,一般来一次都想要再来,因为餐品精致,大厨和招来的经理人两姐弟做事人性化,细节动人。 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带朋友过来,一般当天预定,但如果稍微迟一些,都会摊上客满的状况。 不过,不管是经营者,还是他和何少铭两个幕后老板,都没有想过要扩大规模,因为有的东西一待大批量流水线生产,就没劲儿了。 孟清焯提前给经理打电话,经理都懒的搭理他,老板任性,客人他们都应接不暇的,他还硬要夹单,可有的他们忙活了。 不过终归耐不住孟清焯坚持,而且只有两个人,她只好先调几样还没有过来的客人的餐品,给老板准备好。 二十几分钟后,孟清焯和高申冉一起来到偏郊区的私房餐馆,这家店,在当地都算是别树一帜的。 四栋两层风格迥异的小楼分立四周围城一个不规则的形状,中间采用大棚的模式,用钢结构和遮光板封闭,里头有上百年古树和世界各地稀有的花草,有水,也有像户外一样干净的鹅卵石小路。 这个区域不营业,只供大家观景,曾经有很多大老板找经理协商,说愿意花大价钱在园子里吃顿饭,说那才是享受。 经理直接没搭理他,缠的厉害了,就告诉他,要注销他的会员资格。 那老板感觉倍儿没面子,来私房菜馆的次数,却也更多了 而今天,因为人满为患,大老板不止要加塞,连位置,经理没办法,只好给他放在园子里比较隐蔽的地方。 听说是两个人,她猜一定是和高申冉,所以她后来破例坏了规矩,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高申冉” 经理先看见大老板下车,跟着快速绕过车头,绅士的替副驾开门迎接,果然,如自己所料,是高申冉没有错。 她想要压制浓烈的情绪,可喊出高申冉名字的时候,依然没有很好的把控。 高申冉抬头,在脑海中搜寻对应的名字,惊讶的撩眉,“常兰兰” 常兰兰差点儿激动的落泪,三年了,又是三年没见过恩人了 “嗯,是我,这些年你一个人过的好吗” 眼看两个女人就要开启闲话家常的模式了,孟清焯挡在高申冉侧边告诉常兰兰,“容我提醒一句,她七点钟到电视台,前后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吃饭” 常兰兰理智回笼,连忙给他们带到了提前安排好的位置,是一个最私密,也是园子内风景最好的地方。 孟清焯小家子气的对高申冉抱怨,“还真是区别待遇,我来多少次了,每次都要提前预约,你可好,第一次来,我们常经理真是哪儿好,给你往哪儿放” 高申冉挽着孟清焯的手臂,爱娇的在他薄薄的衬衣上噌一噌脸颊,“怎么,是不是与有荣焉,感到脸上很有光” 孟清焯爱怜的戳一戳她的脑门,“还别说,真是” 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跟着常兰兰找到位置,菜是五分钟前预备好的,三凉三热,份量都不大,够他们实用。 “二位慢用”常兰兰没有男朋友,找高申冉叙旧,也不能是现在,看她和孟清焯相处,她又是替她开心,又是觉得腻的掉牙,不敢久留。 “好,谢谢你”高申冉礼貌的道谢。 “不客气,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改天叫上乔眉,一起聚一聚” 高申冉没多想,就答应了,她虽然曾经帮助过乔眉和常兰兰,难得她们都记在心里,她也不能托大,明明认识的,还当她们都只是普通的陌生人。 “没问题” 常兰兰笑容很美,转身离开留给孟清焯和高申冉私人的空间两个人吃顿饭,她沿着干净的鹅卵石小径回大厅,继续招呼生意。 途中被一个男人堵在假山旁,一抬头,是私房餐馆的一位常客,曾经被常兰兰威胁要取消会员资格的那位。 男人面容上有些不爽,质问常兰兰,“你还说园子里不能吃饭,他们就行” 男人没有看到孟清焯和高申冉的脸,隐约就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常兰兰亲自招待,而且还能在园子里吃饭,他心情顿时不好了。 常兰兰中规中矩的解释,“哦,那是我家大老板” 言下之意地盘都是人家的,你还想和人家比待遇,这不是做梦呢嘛 男人明显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跟着又问,“所以将我们桌的菜端到你老板桌上,也是他的主意” 常兰兰一窒,面儿上闪过尴尬。 男人于是什么都明白了,这女人就是欺负他好说话呢 “那我倒要找你老板理论理论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拿顾客当傻子忽悠呢吗” 常兰兰闻言,失态的伸手拉住男人的手臂。 “别去”影响了高申冉吃饭的心情,他赔得起吗 男人奸计得逞似的挑眉,回头问常兰兰,“所以你应该道歉喽” 常兰兰默,不过三秒钟,她道:“抱歉,我自作主张换掉你们的菜,我马上让厨房重新准备,并且今天这顿免单,我请大家” 男人唇角的神经抽了抽,“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常兰兰腹诽,当然不像,第一次见面整个餐厅的人都知道你丫是个暴发户。 常兰兰继续沉默,这样的方案她觉得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他却不同意。 “那么先生,你想怎样,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餐厅会积极配合的” 男人俊眉一挑,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那么他也就不客气了,开口提要求,“你给我当女朋友” 常兰兰:“” 这话题是如何从量变飞跃到质变的,这两码事儿,能扯得上关系 常兰兰对天白眼,表示无语,而,以免自己受刺激过多,她转身离开。 这样一个神叨叨思路的人,想必是不会去打扰高申冉用餐的,那么她还管他干什么。 但男人像是很认真,她要走,男人非得不让,抬手拉住她。 “我说话呢,你听不懂” 常兰兰抬起高跟鞋的鞋跟,正对男人的小腿干,看他因痛弯腰,她理一理自己的工装衣摆,女王一样俾睨他。 “听懂了,但你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话落,转身干脆利落的走开。 四十分钟后,高申冉和孟清焯吃完晚餐,孟清焯送高申冉去电视台。 从私房餐馆到电视台,需要四十分钟,时间满满当当的,挤一挤刚刚好。 高申冉抵达电视台,孟清焯将她放下车,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转身离开,而是跟着她,一起走进电视台。 不过就是,她在台上,而他,在台下。 她的歌儿,他倒背如流,但表演现场,他还从来都没有参与过,今天,他想要在婚前,了了这一桩心愿。 053唱给你听 高申冉在后台化完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准备就绪,轮到每一位参与者抽号以便确定接下来出场顺序的时候,高申冉赫然发现,原本跟自己势均力敌,总是放在一起拿来对比的黎思颖,她并未在列。 这样一个,莫名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看不见更好,省的碍眼,可越是这样,高申冉对她过份的关注,她没有来,她第一个就先觉得不对。 只不过,高申冉素来并非一个爱八卦的人,对别人的事情没有闲打听的习惯,按照工作人员的安排,他们剩下的七个人轮流抽号,她是最后一个。 大家纷纷在后台准备,到了直播时间,主持人第一个上台,首先和观众问好,接下来如大家所料,解释了黎思颖的缺席,并隆重介绍了一位新加入团队的,演而优则唱的小花旦。 小花旦因为两部宫斗剧而红红火火了起来,她比黎思颖来的谦卑,年轻,满脸的胶原蛋白,有活力,唱功一般,但现场的感染力尚可。 加上她最近风头正盛,所以很快便理所当然的代替了黎思颖的位置,还不至于让大家因为换人,而猜疑太多,质疑电视台黑幕种种种种。 “听说了吗,据说黎思颖得罪了电视台的高层” 女歌手出道很多年,没有大红大紫过,她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咔嚓的手势,闲来无事在后台议论起了黎思颖突然失踪的事情。 旁边的人俨然比她消息更多一点,斜挑了一下眉梢,淡淡的说,“退出节目算什么,她被陆内所有的电视台、电台,以及网媒纸媒,统统封杀” 瞎了眼了,林冉是谁,孟清焯羽翼底下护着的人,是她能挑衅的么 该,不长眼活该才一在陆内出现,就被阻断了所有的演绎资源和前行的路子。 女演员多的地方,八卦是挺多,在场的除了高申冉,剩下的另一位年龄稍大的歌手,在乐台有一定的地位,她也忍不住八卦的心,而且一开口,风向就不对。 “好可惜呀,说实话黎思颖唱功不错,就这样被封杀,可惜了” 说话的时候,还似有若无的瞥了高申冉一眼,那样的眼神,好像要告诉另外两个人,高申冉靠潜规则上位,倾轧新人什么的。 都是演艺圈混的人精,哪里能不明白,不过就是地位被高申冉挑战的酸葡萄心理,谁还接她话就是傻。 一开始说话的两个人,一个调转视线对着化妆镜画口红,一个擦粉饼补妆,当场就给乐台老人撂了脸。 “什么玩意儿”那人一脸的绷不住,当下发起了脾气,摔东西摔的噼里啪啦响。 高申冉觉得可笑,但她还没有闲到和所有无关紧要的人打口仗。 不过,黎思颖才回国开始演艺事业而已,看起来颇有势不可挡之风,本人也不像是个脑残分子,怎么还作死得罪了电视台的高管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呗,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 高申冉在后台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她上场,她并不知道孟清焯就在场下,但她清楚他正在看电视,所以选了新歌,一首从来没有发行过,写给孟清焯的礼物。 “这首歌写给我的爱人,众所周知我们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他很强大,我能为他做的事儿屈指可数,这首礼物送给他,认识他,是我此生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高申冉简短的开场白之后,伴随着轻快柔美的曲调,开始唱这一首歌,三年了,很早就说好要送孟清焯的歌,耽误了许久,期间也曾断断续续的加入爱他的情绪到歌词里面,但今天这一首,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 这首礼物,歌词很美,曲调悠扬中有起有落,一首歌似乎诉诸衷肠,这辈子,彼此为对方的礼物,相亲相爱一生携手。 高申冉唱的很动听,现场的渲染和感染力,不是一般的歌手靠言语或者煽情来表达,她只是在专心的唱着一首歌,却似乎能让所有的人代入丰富的情绪。 有一些死忠,在高申冉还没有回到陆内的时候,就已经早早的关注到她的,和她一道儿风雨兼程走来的铁粉,她们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挥动手中写着高申冉名字的灯牌。 还有一部分粉丝,可能这首歌中的某一句歌词戳中了她内心敏感的神经,也或许单纯就是高申冉这个人让她们感动,她们脸上带着笑容,却有眼珠滚落眼眶。 成功的歌手,经典的一首歌,它是有生命力的,它能勾出人内心深处的情感、信任,乃至希望。 一首曲毕,场内幸福的感染力久久不能挥之而去,粉丝们纷纷喊叫着高申冉的名字,说她们爱她,还说她一定要幸福,狠狠地幸福终生。 然后有谁喊了一声孟清焯,接着很多人,他们顺着那人的视线,以及出声的方向,一涌而上,没有给孟清焯扭捏的机会,一众粉丝合力将他推上台。 台上的灯光留出一束打到孟清焯的身上,那人上台的身姿英挺,面容始终温和,他的精神饱满,脸上有浅淡的,幸福的笑容,给他千金,也不换。 高申冉愣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都不告诉她,太大的惊喜,让她一瞬间眼眶有些发酸。 “你怎么在这里” 高申冉低声嗫嚅,但因为戴着耳麦,滚滚的小女儿情绪传递到现场的每一个粉丝的耳畔。 他们开怀的笑着,眼中的祝福和幸福感,通过堆积起来的笑声,统统都传给高申冉。 孟清焯在说话的时候,首先给了高申冉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说:“我以为你需要我” 多么简单而普通的一句话,却比很多甜言蜜语来的实在。 这世上有很多种感情,并非每一段都是你需要他就在,这样的熨贴,和温暖着内心。 多少爱人伴随着时光的变迁而分崩离析,又有多少承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变质变味。 世间的最浪漫,不单是陪你一起变老,而是坚守最初的内心,看你从青丝到银发,温柔的陪伴,胜过长久的岁月。 “谢谢有你在” 拥抱过后,两个人十指相扣,话筒依然留在高申冉这边,她告诉现场的粉丝朋友,“后面的几期节目抱歉会让大家失望,但我有更重要的人需要陪伴,他此刻就在我的身边,我很幸福,大家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粉丝配合的起哄,有喊亲一个的,有喊着让孟清焯跪下来求婚的,还有很多闹笑话的,他们说孟boss应该发红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主持人始终没有插话,画面太美他无法介入。 但他已经识眼色的将一只话筒放到了孟清焯的手中,他眼中温柔的深情,缱绻在每一根毛细血管中。 “我本人其实很想听大家的,但是周所周知,我家我说了不算” 孟清焯轻松开口,引来现场开心的哄堂大笑。 而孟清焯妻奴的响亮名声,恐怕今后再也难以摆脱他的周身了。 “我很幸福,但只是说出来,根本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孟清焯说着,深情的回望高申冉一眼,“我们小冉有一首歌,叫做简单幸福,我想我们用她的歌,一起来唱出我此刻内心深处的情感,大家说好不好” 简单幸福,是高申冉早期的一首歌,延续轻快的曲风,歌词却写实,将男女两个人相处,简简单单的小细节通过歌词表达,传唱度很高。 粉丝热烈的鼓掌,这样亲民的孟boss,让他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们用双手圈住嘴巴,弓腰大声的说,好 然后一首歌,孟清焯主唱,五句之后高申冉开始插入,然后和上粉丝的声音,长久的在演播室上空余音绕梁。 这样的场景,大大的脱离了节目的本质,甚至后面的节目安排,根本来不及继续。 现场的气氛太high了,大家的眼中只有高申冉和孟清焯这一对儿,别人的幸福可以给他们鼓励一样,他们早已经忘记了这是一档正在直播中的节目。 他们从简单生活,到有孟夏一出声的那一首天空,两首歌的时间,带动现场热烈的气氛到达最顶端,比过年的时候,电视台举办万众瞩目的晚会,气氛更加爆棚。 之后的一切,像是排好的电视剧画面,舞台上突然出现了高申冉和孟清焯的婚纱照,这之前,他们俩甚至都未曾多余关注过。 他们只是负责当底片,拍好之后都是由孟妈妈负责联系摄影师,然后选样定片儿。 这一天,在他们婚礼的倒数第二天,和那么多一起祝福他们的粉丝,一起看到这一组照片,他们这两个当事人,也是满满的惊讶和感动。 一定是孟妈妈,她在电视上看到他们俩,于是带上这些东西匆匆赶来,有心了。 如果高申冉以为只是这样,那么她明显想错了。 因为婚纱照放完第一遍,放第二遍的时候,舞台中央出现了好大的一捧花,红粉蓝紫的玫瑰,白色粉色的香水百合,还有蓝色妖姬,满天星和向日葵。 好多好多种花组合成的一团很大的花簇,中间有一张小小的木牌,左右放着两枚钻石的戒指。 孟清焯懂了,这样的安排无论是谁,都是值得让他感谢的。 他们都一样考虑到了两年多来,高申冉因为有许许多多衷心祝福的粉丝陪在身边,才能够蜕变的这般亮眼和自信,让她可以以更好的面貌出现在自己眼前。 退一万步讲,如果当年高申冉没有成功,她未必会这样快的回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快速的相知相守。 当然这话不是绝对的,毕竟高申冉天赋异禀,而且她为人正直,又肯努力,她的成功绝非偶然。 但孤独无助的时候,哪怕是极小的鼓励和帮助,都渗透着通天的力量。 所以作为孟清焯,能够提前遇到这个更好更让人挂心的高申冉,他以自己的名义,可以给粉丝们一个交待,让他们都知道,他们喜欢的高申冉,会一直幸福下去。 孟清焯于是没有犹豫,他犹如雷电一样果断的动作,将女款的戒指拿起来单膝着地。 道:“小冉,嫁给我” 不用更多的承诺,婚姻、落地的膝盖、现场包括电视机前那么些人的见证,这些都是巨额而掷地有声的承诺。 高申冉从孟清焯出现到现在,脑袋都是有些懵的。 他提前准备,不可能,一开始他上台,的确是迫于粉丝的压力,被他们推上来的。 后来的种种,他也并不比她知道的多,所以后台的人,策划这一切的那些人,他们也该出现了吧 果然,高申冉这才想了一下,后台一涌而上很多人,他们不约而同的聚到电视台,碰巧都有一样的想法,于是策划了这一场华丽中透露着实在的求婚盛宴。 “嫁给他,嫁给他” 先是孟妈妈,她走在人前,脖颈前挂着花环,她一边拍手,一边像年轻的粉丝一样,跟着起哄。 后面的人,有王悦欢和宁天诺,无法想象宁天诺这样自大的男人,他夹在一群又是跳又是鼓掌的女人之间,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单是看他的脸,满满的写着不情愿,但他还是来了,因为王悦欢在。 她一再告诉他,可以不用来,她自己打车,也是很快的。 他皱着眉头不让她离开家半步,耐不住她马上翻脸的现实,总还是违心的跟了来,而且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屏幕前面当道具。 “有什么好高兴的,很傻” 人都来了,还忍不住嘴贱,难怪王悦欢不待见他,抿抿唇,好想送他一张飞机票,能滚多远滚多远。 还有刘航和崔宇,他们因为后天的婚礼,提前来到高申冉家里帮忙,下午刚到,高申冉本人都还不知道。 刘航表现的最夸张,摄影师的镜头中,除了孟清焯和高申冉两个当事人,属她最抢镜。 英姿飒爽,在一走出后台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好像她只是顺带着祝福高申冉,更重要的是来舞台表演的一样。 乔眉和常兰兰也来了,两个人各自有她们鲜明的个性,但因为面对舞台,有一种天性的怯场,表现的中规中矩,更像是两个斯斯文文的民国大家闺秀来参加舞会。 何宇辰和关晓云,他们就更巧合了,孟清焯丢下工作让他们在婚礼前必须天天加班才能换回两天后的整天轻松。 何宇辰放松一下,无意在乔眉的朋友圈看见高申冉和孟清焯唱歌的视频分享,没多想,拖着加班的大家伙儿,一起凑热闹。 曲靖问和何少铭一前一后,他们这段时间下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彼此,何少铭从电视上,摄影师无意捕捉到的镜头中看见了孟清焯的脸,猜测接下来会有事情发生。 以此为名目主动给曲靖问打了电话,花篮是他着急忙慌找顾贝贝一起定制的,木牌和戒指是曲靖问预备的。 孔庆仁和顾贝贝两个冤家,彼此相看不爽,但顾贝贝被何少铭一声招呼,不可能不来,孔庆仁刚好正在顾贝贝家里发骚,不跟来太不像他风流孔的骚包个性了。 最后压轴的,是高申乐,他本来要带王子和孟夏一一起来,被刘航挤兑,说孩子们那么小,你当舅舅的不是自己的孩子,真是不知道心疼呀 高申乐脸红了一下,他只是想让孩子们一起祝福两个大人,都忘了公众平台,孩子们还太小了,很容易会被当成是靶子。 因为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管好自己嘴巴的,而且,防人之心不可无,孟家树大招风,自己本本分分难保就没有人嫉妒 孟妈妈随性的出场,她一开口声张着嫁给他,嫁给他。后面的众人,本来也是抱着祝福的心,于是大家合起伙来,连带下面的观众,一起大喊,嫁给他,嫁给他 一时间,整间演播厅,除了笑声,只有嫁给他的呼唤声,那么高申冉还能拒绝吗 当然不,即便没有今天这一出,大家都来祝福他们,就算孟清焯一直没有像样的求婚过,她不在乎。 这辈子,她终归都是要嫁给他的 这样,高申冉毫不扭捏的,摊开来纤细而漂亮的手指,摆在孟清焯的面前。 孟清焯温柔又细致的将一枚指环套进她的无名指,圈定了彼此一辈子的时间和爱情。 一枚戒指戴好之后,高申冉将孟清焯拉起来,两手握住他的手,另一枚戒指拿过来一样给他带上。 大小,刚刚好。 曲靖问对他们两个人的了解,胜在无声的细节处 然后,在场的朋友和粉丝,他们一起鼓掌,庆祝高申冉和孟清焯,在他们的见证下,以及祝福声中,完成了初步对彼此的验证。 这将是比两天之后更加神圣的仪式,至少在每一个粉丝的心中,是这样的。 仪式结束之后,孟清焯牵着高申冉,授意何宇辰准备红包,少则一百多则几千,大小凭运气,算是自己和高申冉的心意,送给各位粉丝朋友。 现场一片热闹繁荣,中断了的歌手节目没有人去怨怼,所有人都被这样良好的气氛感动着。 唯有宁天诺,他明明也在喧闹的气氛中有片刻的动容,可嘴巴挺贱就是不肯说句好听的。 反而,再一次摇头感叹,“真傻” 王悦欢冷笑上下打量他,“是挺傻的” 宁天诺:“” 他说的不是自己 但,有人愿意听吗 并没有 054懂事一点 王悦欢从来都没有想过,再见吴森,会是在这样不期而遇,又那样平常偶然的地方。 她一个人,感觉自从回国后,她的想法,和很多生活的细节,正在一点点发生着变化,而内心深处,对这样的变化似乎并不认同。 她所以出来散心,想要理顺自己的思路,为什么被宁天诺莫名其妙的带到曾经生活九年之久的家里,没有孩子,她居然也可以安生的度过一晚。 难道,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想要原谅宁天诺的吗 不,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还有张乐然,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真的愿意娶她 为什么 他说,因为高申冉要结婚了,所以他也要结婚。 所以,他想要结婚的对象,无论是谁,只要可以和他办婚礼,都ok 而她,因为是高申冉的表姐,方便他今后可以对着小冉,近一些,在近一些 如果王悦欢还有理智,还是以前那个每一个时刻都可以分辨是非的人,她一定果断的拒绝张乐然。 无爱的婚姻,有宁天诺一个就够了 而且将这样一个不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对高申冉和孟清焯,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因为她的自私,同时将他们几个人一起放进尴尬的困局,真的特别不好。 可,坏就坏在,张乐然的条件,有些诱惑到了她 王悦欢矛盾不已,不至于痛苦不堪,总归内心的纠结,让她有些讨厌自己,快要不认识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了 而就是在这样一种状况下,街角的转弯处,那样靠近的距离,她抬头,正对上多年未见,吴森冷清而幽深的瞳眸。 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应该有个反应,像是傻子似的,因为震惊,因为过份的偶然,她愣愣的,只是站在那儿,嗔目结舌。 吴森同样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一种喧闹的场景下,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下就看着了王悦欢,然后僵在原地。 她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儿,她很长时间都没有能发现他,直到即将与他擦肩而过,两人四目相对。 吴森想,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她突然抬头撞进他的眸底,大概就是另一种注定。 他的情绪,不像她一样单一,只是窒息,而是心脏翻滚,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嚎叫,呐喊,拥抱她 但他不能 三年的时间,三年孤苦随性的漂泊,足以让他想明白很多事情。 爱不是占有,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并非他想要弥补,用后半生弥补就可以。 而是,毁天灭地的世界崩塌,她是个坚强的女人,若非如此,在他那样对待她之后,会留给他们一个怎样的结果,谁都无法预料。 而他内心里在某一个时段中激烈的后怕着,如果不是当年恨急了他,想要亲眼看着他毁灭的心思在支撑着她,他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以再见,他不敢轻举妄动,事实上能像现在一样平静的只是看彼此一眼,他已经心满意足。 王悦欢愣过之后,明明应该恨,应该恼怒,可是真奇怪,她除了震惊,真的已经再无别的多余的情绪了。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本来为了散心才会出来,可谁知道会在街上碰上吴森。 他像一个不长眼色喧宾夺主的客人,反而将她的注意力从宁天诺和张乐然的事情上,整数的抽走。 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她曾经多恨吴森,可当再见,一样可以平静的擦身而过,只当他是芸芸众生中一个不太熟悉的生人。 “对不起” 而,在她即将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耳畔传来清晰的,他低沉而又独有自己个性的声音。 她的脚步只是微顿,而后继续往前,脸颊微微的上扬,不再回头。 当年的吴森,真的很不懂事儿,他莽莽撞撞的闯进王悦欢的世界,用自己的方式,想要真正的介入到王悦欢的人生中。 原本以为,激烈便会长存,可事实证明,物质的世界中,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时间的打磨。 就像这一天他们平静的对视,短暂的交锋,他对她,终归要成为陌生人的。 以前的自己,对这一结果一定不会甘心,可现在,罢了,她过的还好,就好吧 他回头,她远去的背影,与他脑海中深刻的剪影重叠,他的每一根神经都能勾勒出她的脸,但未来的他,他知道,只会旁观她的生活,如此而已。 王悦欢走出去很远之后,她纠结了好几天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门目。 她执着的想要在张乐然身上找到一个曾经美好感觉的结果,可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在变化,谈曾经,本来就是一种愚蠢。 而她权衡利弊头头是道,当自己这一天在街角碰到吴森,心情风平浪静之后,她一下就释然了。 她不再是曾经的她,张乐然亦然不是曾经那个笑容温和的少年,他们还是不要互相耽误了,最好。 想通了纠结自己这些天的问题,王悦欢的脚步,明显看来轻快了很多,她抬手拦车,打车去找高申冉,明天妹妹就要办婚礼了,她却还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真是不该。 王悦欢碰见吴森的事儿,转头就有人汇报了宁天诺。 宁天诺手里虚虚的捏着他们相视一眼,然后各自离开的一些照片,深邃漆黑的眸,晦涩不明。 他到底什么意思,真的决心放手了 大老远的丢下吴娇的生死置之不理,回来后,不过就是街上偶然的一次遇见,他便释怀了 这一点儿也不像是吴森会有的性格,还小的时候,他固执的像头牛,为那没少被他的父亲揍过。 现在这样,是迂回,还是最后的结果 宁天诺单手杵着额头,搓了搓脑门的最上面,赫然张开眼脸,他内心隐隐滋生了越来越多的担忧。 他明白了吴森,曾经伤害喜欢的人至深,可再见那个人并没有与他针锋相对,像多年前一样强烈的表达自己满腹的恨意,而是淡漠。 一段感情中,最大的悲哀,何尝不是对另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漠视,将他整个人在自己的世界中屏蔽。 王悦欢,她真的是诛心的高手,她很懂让别人想而不得,痛彻心扉,却只能眼睁睁的后悔,无所适从。 所以她直到现在也不肯松口说放弃离婚,放弃带着孩子走掉,因为她也像让自己变成第二个吴森 宁天诺不禁然一脑门的冷汗,从头到尾,他还不曾这样紧张过。 他起身,因为过于不淡定,动作猛烈的,踢腾着椅子发出很大的一声噪音。 从内而外的一种即将失去爱人的紧张,甚至超过了他和她,在英国的时候闹的最厉害的那一次。 以前,他好歹能说服自己,她就是嘴上凶悍,一旦事情牵扯到了王子,她会示弱的。 但是今天,透过吴森看自己,他很确定,王悦欢并非善茬儿,她真是一个坚定做自己的女人。 何况,现在还多出来一个虎视眈眈的张乐然,据说是王悦欢初恋,还是那种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的类型,那么他的威胁,是不是来的更强烈了 宁天诺加快脚步,还上什么班,老婆都要跟人跑了,装什么老神在在的淡定,他还是寸步不离的看着她比较合适。 没错,就是这样 宁天诺赶到高申冉家里的时候,她家人很多,孟妈妈安排了孟家用惯了多年靠谱的下人,在家里煮面条。 这是高申冉长大的g市农村的习俗,但凡第二天要出嫁的女儿,头一天晚上家里都是最热闹的。 他们会事先摆上十几桌饭菜,宴请相熟的乡邻和亲朋好友,有喜欢喝酒的,还会摆上酒水,大家尽兴。 孟妈妈是无意间打听到的,自然不能委屈了高申冉,她想,如果林婷菲还在世的话,也一定会遵照家乡的习俗嫁女儿。 所以她这个当婆婆的,把当妈妈的心也提前操上了,为的就是不让高申冉感觉失落,或者觉得嫁到孟家,会委屈。 不会的,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她就是要传递给高申冉和她身边的朋友,这样的一个讯息。 高申冉在d市的朋友没有很多,但有诗曼联合的一部分同事,还有刘航曲靖问常兰兰她们,她们这两天每天都在高申冉家里帮忙,刘航更是连酒店都不愿意回去。 宁天诺走进高申冉家里的那会儿,正是同事来的最多的时候,本来是民宅,闹哄哄的好像走进了大杂院儿,宁天诺不喜欢这种气氛,本能的皱眉。 “呦,这不是宁大老板吗,您怎么有空亲自过来呀” 刘航护短,她跟王悦欢一见如故,才见过两次面,已经混到很熟。 而头一天晚上在电视台,她亲眼所见宁天诺多么不情愿祝福高申冉,和王悦欢的关系也是不冷不热,所以这一开口,阴阳怪气儿的就有迹可循了。 宁天诺懒的搭理她,目光绕着房间梭巡,王悦欢和高申冉都不在客厅里,估计是在卧室商量着什么事儿。 他提步,还未走出去两步,看见王悦欢亲自端着一盘面从里间厨房出来,简直惊掉了下巴 他快走两步从她手中接过放了六碗面的钢托盘,有些怨气的将面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没有亲手端给茶几上排排坐着看婚纱照,聊天的,高申冉的那些同事。 王悦欢正觉得沉,就快要端不住的时候,掌中的重物被别人拿走,感激一笑,笑了一半才看清楚是宁天诺。 “你怎么来了”她奇怪的问他。 他不是素来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即便是好兄弟的婚礼,他也应该是去到孟清焯家里凑热闹才对,怎么跑到女方家里来了。 “高申冉结婚,我当人姐夫的,不应该来”他瞪她一眼,“当自己是店小二呢,结婚这么多年没给我端过一碗饭,伺候别人你倒是顺手的很” 王悦欢:“” 腻歪搭理他,这男人若是不讲理起来,根本什么话你都跟他说不通。 她伸手给大家分面条,宁天诺在半空啪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你别动” 王悦欢瞪眼儿,当场就有些恼了,这人在家里不讲理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你走开” 王悦欢使劲儿推搡,咬牙切齿的让他滚开,别碍事儿,这可是小冉的大日子,他如果硬要在这里闹事儿,她一定会杀了他的 宁天诺小山一样,王悦欢想要推开他,再回去增肥三十公斤再说。 一个要推推不动,一个分明是心疼女人干了下人的活儿,怕她累着,却死要面子不肯说,或者,根本就是不会表达。 气氛于是一下有些尴尬,后来还是章颜,她到底是当了几年孟清焯的助理,打圆场比较顺手。 而且她的同事都认出了宁天诺,没有一个人还敢吃的下王悦欢或者是宁大老板亲自端上桌的面条。 她于是圆滑的站起来解围,“还是我们自己来吧,宁boss心疼媳妇儿了,大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配合一下哈” 所有的同事自然都说好,嘻嘻哈哈的自己从旁边的桌子上端面条吃,还有空盘的菜,也都自己拿去添满,不用王悦欢亲自动手。 王悦欢难为情的赔着笑,“不好意思呀各位,大家尽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喊我一声” 大伙儿纷纷配合的应“好”,可心里却腹诽,谁敢呀,明显宁大老板心疼媳妇儿了,他们有嘴指使王悦欢,也得有命享受啊 王悦欢说完,转身拉下脸,她真的不想这样,特别扫兴,可宁天诺他一出现,简直秒秒钟可以挑起她的火气。 她一走,宁天诺不会独待在客厅,跟着王悦欢一路跟到厨房,眼见的现实,这还了得,她不但帮忙端面条,还亲自煮面,有的让酒店送来的菜品,如果有打乱了的,她还亲自重新配菜。 宁天诺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他们认识十几年了,她都没有这样耐心的对待过他,今天不过都是一些过路的客人罢了,她居然这样细致的对待。 他又是酸,又有些生气她亲力亲为做这些下人的事情,三步并作两步扣住她的手腕。 严厉的质问孟家常用的那几个阿姨,“人手不够用是吧,我媳妇儿你们都敢指使” 几位阿姨先是一愣,都是有见识的人,转而明白过来了宁天诺的身份,全体诚惶诚恐的道歉。 “对不起,宁少爷” 她们一开始也有保持距离,不让身份敏感的人插手,但谁也没想到,宁家的大少奶奶,她会这样的亲和,凡事自己动手。 后来客人来的多了,人手实在是不够用,少奶奶又是特别没有架子的人,她们就没有再强烈的反对了。 王悦欢简直就要爆了,她用力的甩开宁天诺,对几位忙碌中的阿姨道歉,“对不起,你们接着忙,不用管我” 而后,未免惊动更多的人,她压着声音对宁天诺说,“你跟我过来” 所有的地方都有客人,朋友,或者家人,王悦欢清楚,所以直接将宁天诺带到了最里间的洗手间。 她插上门,没有开灯,借着屋外明亮的光线,模糊能看到宁天诺脸部的轮廓。 “你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什么是亲人的感情,你不明白来者是客要对他们热情,更不明白有一种情怀叫做付出的快乐。 你只是看到我在端盘子,可其实我不只是在简单的劳作,因为我知道我妹妹明天就要出嫁了,我开心,我讲究一个好的彩头,我今天替她招呼好这些人,让他们感到宾至如归,他们对我妹妹的婚姻就会多一分的祝福,我就会觉得幸福和满足” 她说的声音不大,但内心深处对高申冉的关心,跃跃跳动,她接着道:“你到底在瞎掺和什么,嗯宁天诺,你告诉我,你到底怎样才能够懂事一些,嗯” 宁天诺皱眉,他是没有她想的那么多,但真的只是出于关心,他可没有想着搞破坏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两只一起放在自己的掌心,被她骂不懂事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反正情绪看起来很平静,王悦欢不确定,他是不是装的。 “我知道了,怪我眼界浅,那现在我懂了,我们一起给客人送温暖,可好” 王悦欢确定了,他不是装的,是真的疯了。 而接下来,宁天诺似乎疯的更彻底了,因为他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额头上,嘴唇山,分别温柔的亲了亲。 王悦欢:“。” 鬼上身了吗,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温柔的人,现在哎呦操蛋生活 而,就在王悦欢被宁天诺一茬接一茬诡异的行为搞的有些缺心眼儿的时候,他开开门,牵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一起走进君子远庖厨的,狭窄厨房 ------题外话------ 抱歉迟了,大火火这些天作息有些乱,调整好了就更新稳定了不过话说,文文也已经在收尾了,约莫快了 055七个女人 高申冉和孟清焯婚礼的前一天,一整晚下来,不止是王悦欢,连带着前来高申冉家里只是单纯吃碗面送祝福的同事朋友们,也是被宁天诺诡异的行为,搞的有些精神错乱。 宁天诺呀,那可是d市响当当了不起的宁大boss,他破天荒的出现在客厅里像个普通人一样和大家热情的打招呼,已经算得上是乱离怪神了,他居然还亲自给大家端面条,还细心的给别人添菜。 众人:“。” 已经完全懵逼,搞不懂大boss鬼怪的内心,究竟装了些什么破天荒的玩意儿 王悦欢又是尴尬,又是觉得抓狂,宁天诺这出戏演的,别人怎么看她,她将来如果还是执意和他离婚,除了落下一个作死的名声,还能有什么 王悦欢郁卒了,所以连带着再看宁天诺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怨怼。 宁天诺觉得惊奇,他已经在模仿她的行为,试着变成她想要的样子,她却还是不满意 那么他傻逼一样,又是递茶倒水,又是端饭陪笑脸的,为了什么 宁天诺觉得自己的脸就快要僵了,除了笑太多不适应,更多就是绷不住面儿的难堪和尴尬。 他一个抬手间,迫使她跟他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卧室,伸手按上门锁。 “王悦欢,你是不是太过份了” 这样的话,以前的宁天诺是不屑于说的,好像他是一直摇着尾巴乞怜的哈巴狗似的。 王悦欢莫名其妙,怎么就过份了呢 这无妄的指控,她是逼着他端饭倒水了吗 她面无表情的撇撇唇角,“所以呢” 过份又如何 别说没有人逼着他做任何事情,就是她故意给他错误的引导,他能把她怎么样呢 呵 宁天诺的耐心,真是让人不能直视的一种东西 哦,不对,宁天诺这个人,惶恐耐心,他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件优秀的品质 她伸手推他,冷清的面容,淡定的情绪,让宁天诺几乎炸毛。 他扣住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近乎磨牙道:“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这女人的心,好像是冷硬的石头做的,怎么都无法讨好,捂不热,她惦记着那点儿曾经,似乎再也走不出来的样子。 有意义吗,人活着应该往前看,多看到别人好的一面,不是吗 王悦欢扬眉沉思的模样,反问:“想你怎样” 最终只是沉沉的一叹,伸手推搡他结实的胸膛,“你可能误会了,对你,我真是没有什么想法” 宁天诺顿感耳鸣嗡嗡,仿佛按了消音键的电气设备,什么话都已经不能说了出来。 他低垂眼脸看着她,目光幽深,似乎有恼羞成怒的沉痛。 王悦欢不服输的与他对视,冷冷一讪,正要撇开脸颊不再搭理他的时候,他忽的扳着她的下巴,强势的让她挪过视线与他对视。 然后,好像猛烈的暴风雨似的,他俯身紧紧地压住她的嘴唇。 既然没有什么好说的,那就用做的,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坚持。 王悦欢有一瞬的懵圈儿,等回过神来想要和宁天诺撕逼大战的时候,赫然发觉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牢牢地掌控。 手臂,双腿,乃至牙齿,没有一处是可以完整的使上力气的,更惶恐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了。 她于是颓败异常,兜兜转转了一个大圈儿,好像走进了一个死循环里面,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原点。 宁天诺亲着,很长时间没有亲密接触的他们,他亲着亲着就变了味,行为动作有些偏离,有点急切,想要将她推到床上的感觉。 而,这么想着,他便那么做,可眼看就要被他推着跌倒在床上的王悦欢,心慌到不行。 且不说这里是小冉家里,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客人,就她本身而言,她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宁天诺”一待他的双唇离开自己的,她压着火气怒吼,“你他妈神经病呀” 倒在床上的一刻,他终于让她逮住了机会,伸着双腿,狠狠地踹到了他的小腹上。 她的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靠到墙边,顺手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晶灯,戒备的看着他。 “你动我一下试试”简直不可救药,她欠他的是不是,一次两次都要这样。 宁天诺恼着、气着,可更多却是颓败,真真正正的已经对王悦欢无可奈何,他到底还能做什么呢 软硬兼施,软的硬的她就是不吃他那一套,还能怎样 他垂了下双睫,再抬头,诚心的开口询问:“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王悦欢又是一愣,这人真像个神经病,一抽一抽的。 在她以为三年后再见,他会道歉的时候,他嚣张的不可一世,在她以为他这辈子就那样了,守着他所谓大男人的面子和尊严,跋扈的活着,他却突然又是陪她招呼客人,又是问她,该怎样才会原谅他 这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很讨厌 “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想到方案” 王悦欢没有说谎,在今天碰到吴森之后,她一瞬想明白了很多问题,就像可以完全当吴森是个陌生人,如果曾经对自己而言可谓灭顶的伤害都可以揭过,那么很久很久以前对张乐然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么,宁天诺,他似乎真的变的跟以前很不一样可,如果试着重新敞开心扉,又有何不可呢 说实话,除了再见张乐然,她有一点点时间动摇了,想要找个好男人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其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她这辈子只要照顾好王子,找一项自己擅长的营生,平凡度日,足矣 可遇见吴森的偶然,加上眼前这个别扭又有些失落的宁天诺,总还是让她有些动摇了。 她问自己,一个人过,和宁天诺一起过,有什么区别 答案是,没有,只除了王子似乎很喜欢宁天诺 那么,既然对自己而言没有什么不同,可对孩子来说,宁天诺还算一个他比较喜欢的爸爸,她又为何不给大家一个机会,住在一起,好歹对彼此来说,是个伴儿。 隐隐有了这个念头之后,王悦欢便告诉宁天诺,两天之后,她会给彼此一个最后的交代。 因为,在这之前,她还有话要跟张乐然说。 宁天诺闻言,冷厉而幽深的眉眼,闪过不寻常的光痕,他架着手臂撑在王悦欢肩上两寸,低垂的睫毛,投在眼皮下,呈现起一片小小的暗影。 “不许反悔”他道。 她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傻子也能听出来一二三,更何况宁天诺,他根本就是一个顺杆子上的人,一旦王悦欢对他的态度出现分毫的松动,他铁定把握机会让事情顺着自己的想法进行。 奸商本质,王悦欢懂的很 但奇怪,她这一次并没有很多排斥,大概就像一块地,当一个地方出现一些裂纹和松动的时候,整块地,在日积月累之下,总会都开始渐渐的变的柔软。 王悦欢和宁天诺前后脚出门,高申冉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一个就要嫁到别人家里的女人,眼神抽搐,表象上看,像个傻呼呼的孩子。 王悦欢觉得这样的妹妹着实可爱到不行,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 “姐,你今天要留下来陪我吗” 高申冉问着,余光扫过宁天诺一瞬间转黑的脸色,出嫁前夜的心情,更好了 哼,让你很久之前欺负我表姐,早都告诉过你,悠着点了,现在后悔了,晚了 “好”王悦欢的话支持了高申冉的小心眼,反观宁天诺的脸,黑中带灰,更彻底了。 高申冉得瑟,可其实,宁天诺晚不晚的,她并不太知道,从女人的第六感出发,她的感觉告诉自己,表姐大概要和宁天诺和好了。 她有一点点的希望如此,因为她就要结婚了,身边的朋友一个个也都将有自己的归宿,她不忍心看着表姐单着,等待下一个,或许还不如宁天诺的男人。 人的经历多了,有时候看问题反而胆怯了,不相信前景都是美好的,会觉得说不定下一个经历,还不如现在来的让人心安。 “宁天诺,现在是女人时间,你请便哦” 刘航喝了一点酒,从门口的洗手间出来,刚好听见王悦欢和高申冉的对话,她抬手拉开门,对宁天诺说了上面的一句话。 言下之意就是轰宁天诺赶紧走,她们姐妹们有私密的话题要聊,现在屋子里但凡留下来的都是女人,他若是不想被人怀疑性别,就留下。 宁天诺看了眼王悦欢,撂下一句,“我明天来接你” 就走了 果断的,让王悦欢再一次不相信,这个人真的就是宁天诺了 跟以前只顾着自己爽的那个男人,相差了何止是一星半点。 “姐,宁天诺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样” 高申冉弯着脑袋,在场的除了顾贝贝和王悦欢,只有她和宁天诺接触的最多,她能明显的感受到那个男人身上的变化。 说不清明,就是一种感觉,就像那会儿他陪着表姐端茶递水,她也只是秒秒钟的震惊,完后一无所动。 仿佛内心深处所能想到的宁天诺,他就应该是那样,可以霸道,可以占有欲强盛,可适当的时候,也一样会温柔。 世事变迁,人的想法和思维,总都会在时光中改变 以前的高申冉,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将温柔两个字,放置在宁天诺的身上。 王悦欢笑一笑,反手又一次捏了捏高申冉近来长了些肉的脸蛋。 “但凡是人,总都会有不一样的时候” 王悦欢反问高申冉,“你不也是” 高申冉吃吃地笑,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原本大家都应该早早的休息,明天都得大早就起床,可这样的时候,理智总是与感情相背离的。 顾贝贝说:“小冉,你的婚姻,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有趣儿的” 她和孔庆仁,所谓的强强碰撞,两个家族用一段婚姻捆绑住各自的利益,至少她婚姻的前夜,不像高申冉一样轻松自在。 而是两个偌大的家族,推杯换盏之间的试探,以及打听,还有评估 孔家的那些人,分明不喜欢自己,当着顾家人的面儿,还要和她保持亲密,夸她好孩子的画面,真是有够恶心的,这辈子再也不想要看见第二次了。 “孟妈妈是我们这一伙人的父母里面,最和善最好相处的,她能让你沿袭自己家乡的习俗,真的很不容易” 至少在她那个势利眼的婆婆眼中,孟妈妈之举,可谓奇葩,而且她公然说高申冉配不上孟清焯,诋毁高申冉戏子什么的之类。 难听话说的够呛,顾贝贝平常挺淡定一人,这些年自己逍遥自在,根本懒的搭理那家势利眼儿。 当时当着孔庆仁的面儿,火气根本绷不住,摔了电视机遥控器当场下了孔妈妈的面儿。 自己的房子她也不要了,老婆娘愿意当自己是贵妇,骗自己好玩,自己边儿玩去 高申冉很知足,点点头,骄傲的扬着脸面,“我也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要嫁给疼她的孟清焯,家里一对和善的公婆,还有好相处的外公,更加有一个傻乎乎的孟夏一,幸福的仿佛画满了一个圆。 顾贝贝:“。”居然还自夸上了 众人:“切” 就属你骄傲,得瑟,小心我们明天不让孟清焯进门 表面上呈现出不屑,可其实只要是婚礼前夜留下来的高申冉的这些朋友们,没有一个不是因为她找到了好的婆家,而替她开心的。 刘航和崔宇爱情长跑四年多,没有结婚因为处着处着就觉得结什么婚,两个人的事儿,不比两家人的事来的轻松的多,所以刘航铁了心的耗着崔宇,就是不肯扯证。 顾贝贝不用说,在风流孔身上耗死了 至于曲靖问,呵呵,一个靖越已经让她对男人失去信心,后来又摊上临安那么一个死孩子,对男人除了更失望,没有别的。 最后就是乔眉和常兰兰这些,普通人家,甚至可以说是出生贫苦的女孩子们,独身一人在外面闯荡久了,越活越独立,很容易陷入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里面。 当然也有一部分因为觉得自己一个人,远比两个人来的更滋润,虽然在碰上高申冉和孟清焯这种幸福婚姻的时候也会羡慕,但更多的时候,其实觉得孟清焯和高申冉这样儿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所以她们这类人,对美好的爱情有向往,但很多都是单身,其他人问起来,她们都有统一的一个答案,没有碰到合适的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七个女人,凑两桌麻将只差一个人,足够搭台子唱出两台戏。 尤其还有刘航,她那么喜欢说话,所以一整晚,七个各有风情和魅力的漂亮女人们,她们互相调侃,相互数落男人的不是,外加一个常兰兰,将暴发户客户当成是笑话讲给大家听,七个人,整晚几乎没怎么睡。 以至于翌日一早五位化妆师同时抵达高申冉家里之后,差点儿集体跳脚。 这哪里是好好配合的样子,就是化妆技术再高明的化妆师,也着不住这几个仗着长的好,就整晚作着不睡觉,一早的皮肤就呈现一种疲惫的女人 刘航挑眉,“就你这素质,当什么化妆师” 化妆师除了化妆技术是硬件,还应该有随机应变的软件配备,瞧瞧那些个给明星化妆的人,就没见她们抱怨过女明星气色差,不配合。 给化妆师气的,差点儿临门一脚撂挑子不干。 顾贝贝跟她们比较熟悉一些,轻描淡写的说:“你们给小冉画的自然些,其他人你不用管了” 反正又不是她们结婚,只是伴娘而已,像个正常人就行了,精心化什么妆,浪费时间。 化妆师闻言,好歹松了一口气,只是高申冉一个,就好对付多了。 高申冉见状,弯弯眉眼,指着几位化妆师问顾贝贝她们:“知道她们为什么感到轻松吗” 顾贝贝:“”当然是工作量减少了,不然还能有什么呢 刘航比较迟钝,迷瞪着眼睛,配合的问:“为什么” 高申冉得瑟,“因为我们几个当中,数我最年轻,熬夜对皮肤的伤害一杯水就可以解决,你们,不行” 摇摇手指,一副别人都没救了的模样 众人:“。” 要结婚的女人,了不起啊 “我不能忍” 刘航第一个跳上去,蛮横的将高申冉按到沙发上。 “揍她” 曲靖问话落,六个女人一起往上扑,瞧她那得瑟的小样儿,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化妆师:“。” 疯了,到底还要不要让她们工作了 ------题外话------ 昨天没更抱歉,今天想有个万更来着,意外加班没顾上,┬_┬求轻喷 t 056七个男人 七个女人哄哄闹闹的,化妆师用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磕磕巴巴的给高申冉化完妆,几个人换好漂亮的衣裙,每一位都是有自己特色和气场的女人,她们坐成两排在桌前,享受着孟妈妈派人送来的早餐。 她们边聊边吃,约莫一半儿过后,门外响起了更加热闹喧哗的动静,刘航第一个沉不住气儿,跑到窗口去看,果然,迎亲的车队来了。 小区里面因为办喜事儿,婚礼又是这种比较传统的模式,高申冉周边的邻居,多少都分享过孟家人发的喜糖和红包,所以都知道今天是正日子,一早起来凑热闹的人,很多。 一个高申冉出嫁,模式好像是国民闺女嫁人一样,大家眼巴巴的瞅着,拍着手,笑着、闹着,小区的气氛,好不热闹。 “冉,孟清焯下车了” 刘航第一个透过窗户看见孟清焯,他一身正装,衣服熨贴妥当,头发经过细心的打理,气色很好,不知是晚上睡的美,还是因为真正的要拥有喜欢的女人,心情太美好,所以什么时候瞧他,都是喜上眉梢的样子。 高申冉挺淡定的一个人,一早起来和姐妹们聊天,也都挺正常的样子,这时候突然刘航喊一声,她跟着心脏兀的激烈蹦跳了一下,好像到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结婚,意味着什么。 一、二、三、四、五、六、七。 刘航点着外面西装革履的男人人头数,越看,啧啧称奇,“孟boss好本事,这么快连崔宇都给笼络了,给他当伴郎,是有什么好处吗” 刘航的话,让乔眉觉得好奇,听她话音,孟清焯找了包括崔宇在内的七个伴郎 “咦,那个男人是谁,怎么前几天没有见过” 乔眉左右端详,有些羡慕的花痴脸,“各个都是人中之龙,长的真好” 刘航:“” 伴娘团:“” “眉眉,等会当叛徒者,格杀勿论”刘航看着乔眉,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乔眉可爱的缩脖子,“不会啦,好歹诗曼联合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儿,我对帅哥已经有免疫力啦” 刘航上下端详她,“记得你说的话” 那眼神,分明就是不信任,搞的乔眉缩着手脚往后退。 她突然在楼下看见另外一个人,其实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临阵变卦,因为那人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怕,她直到现在还是有些怕他的,万一绷不住当了叛徒,刘航会不会真的杀了她 让乔眉不确定的人,就是何宇辰,诗曼联合的人事部部长,他和乔眉一起共事多年,乔眉从普通职员混了多年还只是普通职员,不过就是比较高级工资多个几百块钱的那一类,勉强扯一下关系,何宇辰算是她的上司,那人面向还算柔和,可乔眉就是怕他,见了他就像老鼠看见猫似的。 楼下除了何宇辰和孟清焯,七个人能想到的,何少铭、宁天诺、崔宇、孔庆仁,剩下的一个,刘航也不认识,没见过。 不过不管见没见过的人,包括崔宇,刘航今天要扮演的角色,都是伴娘团中定位彪悍的那一位,她坚决不会对楼下的那伙男人,手下留情的 这边刘航摩拳擦掌,那边曲靖问瞄了一眼楼下,脸色奇怪的变了变,返身要离开的时候,察觉在场的有另外一个人,她比她更加奇怪。 是常兰兰,她好像很惊讶,不可思议的模样。 曲靖问重新往楼下探了探视线,伴郎团中的六个人,有一个不仅对刘航她们陌生,她也不认识。 脑回路多跑了半圈,她试探问起常兰兰,“暴发户” 常兰兰的脸,一瞬间仿佛爆了肝的样子。 那人那天对她说的话,虽然她并未有一秒钟当真,可他怎么来了,跟自己是不是有关系 她总还是会如是的怀疑 可其实,真不怪常兰兰会多想,因为大家看那位暴发户先生的眼神,明显都透露着陌生,所以,他是如何说服了孟清焯,参加他和高申冉婚礼的又是如何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来 剩下的几个女人,一样都听到了曲靖问的推测,她们了然又暧昧的视线在常兰兰身上梭巡。 此起彼伏的“哦”声,一声比一声还要音调更长。 常兰兰终于忍无可忍举手投降,“保证不会受到他的影响,相信我” “哦” 谁曾想,就跟不打自招似的,大家看她的眼神,更戏谑了。 常兰兰脸颊通红,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大龄剩女,对朋友们玩笑似的打趣,总是敏感度更高一些。 “讲真,伴郎团六只都可以随便给你们折腾、蹂躏、虐待,但是孟清焯,求放过” 高申冉眼见六个女人,各个彪悍的想要大闹天宫一样,她揉揉眉心,告诉大家别闹太过份,特别是对孟清焯,一定要保持淑女形象,像对待亲人朋友一般如沐春风。 刘航“哎呦”一声,“小冉,你要不要还没嫁过去,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护着” 乔眉随声附和,“就是就是,小冉你不要袒护的太明显,哦” 高申冉特无耻的奸笑,“嫁没嫁过去都是我男人,我不护着要给谁护” 众姐妹:“。” 行不行,酸的都快要掉牙了 楼下,孟清焯之所以找来六个男人当伴郎,当然,其中有三位都是主动要求的,自然这般兴师动众,都是针对高申冉的伴娘团,准备了这样的六道开锁的工具。 何宇辰作为第一个攻手,乔眉是他今天必须拿下的艰巨的任务。 虽然不清楚那个个头小小的女孩子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好像是见到了人鬼难近的煞神,但孟清焯说管用,他就暂且试一试呗。 何少铭是第二个,目标当然是曲靖问。 安排第二个拿下曲靖问,是因为大家都看的明白,像曲靖问那样高冷的女人,她对传统守婚房的习俗兴趣不在阻止新郎进门上。 第三个是孔庆仁,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顾贝贝都尽量能离多远离多远,所以他的任务,就是妨碍顾贝贝,将稍一点的注意力放在阻碍孟清焯身上。 后面依次是暴发户、崔宇,以及宁天诺。 宁天诺排在最后一个,当然是因为王悦欢和他现在的相处模式,他占据着绝对的下风。 一伙儿好兄弟,各个都是人中出类拔萃的存在,站在那里已经足够引人注目,更何况孟清焯迎亲的队伍,庞大到让人觉得过份的高调。 前前后后大家一起涌进楼道,从高申冉居住的楼层,人员一直排到了一楼外面很远的地方。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孟清焯,他并没有在这些人当中,他留在楼下,一待里面的女人被伴郎团分走了注意力,他是要通过爬墙的方式,迎娶他心爱的新娘的。 一早他就已经权衡分析过了,里面有一个刘航镇守,她必定万夫莫开,所以派出去再多的人,比不上他结结实实的爬次墙,来的靠谱。 想要娶到心爱的女人,当然更多都是需要自己努力的 何宇辰打头阵,他伸手敲门,特没有技巧的喊话,“乔眉,帮我开门” 乔眉本能的上前,手还没有放到门把手的时候,手背已经被刘航狠狠地一巴掌拍飞。 “叛徒,刚才给我说什么来着” 乔眉:“。” 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可是何宇辰一开口,她已经奴性的除了照办,没有别的思想了嘛 她怯怯的后退几步,远离战场,总可以保住节操的吧 何宇辰不成,接下一个是他同父异母的小哥何少铭,他敲敲门,比何宇辰温柔多了,说:“小曲,我知道你其实很想今天结婚的是我们” 曲靖问:“。” 众伴郎:“。” 你不是来帮忙的,你就是瞎掺和讨好女人来的 何少铭白眼,你们一个个的,有谁今天不是为了自己的女人而来,有什么资格说他 众伴郎默,也是,直接为阿焯扫除障碍,间接为自己可以讨好女人,抱媳妇回家,是有这样的打算来的。 曲靖问在里面没有吭声,但她站在那儿,只是旁观大家热闹,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很不会玩儿的女人。 何家兄弟齐齐败下阵来,后面的孔庆仁就搞笑多了,因为顾贝贝和他结婚六年多以来,有九分之一的时间,他们都是在冷战。 顾贝贝不爱搭理他,是众所周知的。 可他还是嬉皮笑脸的往上凑,贝贝,贝贝的叫着,哄着,奈何里面的人就是没声答应他 而,就在孔庆仁嬉皮笑脸的时候,手腕上的视频通了,传来孟清焯的声音,他说他已经到三楼了。 孔庆仁挑眉,向伴郎团做手势,让他们等会见机行事,一待能够闯进这扇大门,各自负责对付各家的女人,好给阿焯留下空间和时间,可以带走高申冉。 众人了然的点点头,里面的刘航也终于发现了阳台上多出来的一个人,她丢下门口上前阻止,人还没有走到阳台的窗户前,大门口,被一涌而上的男人占领,他们纷纷对应找到自己要找的女人。 一时间,房间里面乱作一团,除了坚定步伐走向高申冉的孟清焯,他们这一对正常之外,其他的,六位伴娘,很快被六个高大的男人,围起而攻之。 刘航想要为难孟清焯,让他慢一些见到新娘的计划,宣告阵亡 t 057崎岖回路 再次见到高申冉之后,孟清焯的心情,是和以往不一样的。 虽然平常他们俩在一起,是和正常的夫妻无异的,但是有没有办过婚礼,有没有走过那一道法定的程序,人的内心的感觉,从根本上,是很不一样的。 孟清焯三步并作两步,人缘贼好的,已经有人眼神示意,告诉了他,高申冉红色的高跟鞋被藏在哪儿。 他经过的时候,顺手从电视机的平台后面拿到鞋子,走近床前,半弯膝盖,先将一捧漂亮的花束送到高申冉怀里,然后动作温柔的将漂亮的高跟鞋,套在了高申冉的脚上。 她长的很高,可一双脚却不大,小巧玲珑,丝袜下面的皮肤,白皙而莹润,匀称的看不到一丝伤疤。 孟清焯的心,像是被一包软软的东西包裹着,飘在水云端,无论做什么,都感到有超强的动力,心满意足。 穿好鞋子,他抬头与高申冉娇美,噙着笑意的双眸相对,两个人心领神会,俱是幸福的一笑。 “冉,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高申冉面儿上闪过一抹粉红,却并没有退缩,而是响当当的告诉他:“我也是” 周边被六个男人困住的伴娘团,她们这时候也放弃了挣扎,其实能亲眼看到高申冉这一天的幸福,她们的心,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感动。 刘航是表现最特别的一个,她平常多横多硬朗,居然抬手偷偷的摸了一把眼泪。 被崔宇看到,他从身后揽过她的腰,嘴却很欠,说:“初恋对象嫁给了别人,心痛了” 刘航弯曲手肘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然后默默的拉长了她和崔宇的婚期,若问究竟有多长,恐怕连刘航自己,也无法对这个数字进行精准的丈量。 孟清焯递给高申冉一只手,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中,两个人十指相扣,一大一小,竟是那般的相配。 画面美好的,感动了在场比较情绪化的常兰兰,她看着高申冉离开的背影,真的很有种嫁女儿的心情,想要她狠狠地幸福,又似乎特别不舍。 他身旁的男人,在这样的时候不忘表明自己的立场,“常经理,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说的自然是,他上回说,他们做男女朋友的事儿 常兰兰回头,眸底男人的脸对自己已经很熟悉了,她认得他,却故意刁难对方,“你哪位” 男人的脸,瞬间黑云密布,暴发户的二货本质坦露无疑,他大剌剌的说,“我是丁大力丁总,你未来的男人,你还没有记清楚吗” 常兰兰对天白眼,在他的话中趔趄了一下,但很快稳住自己,抬步追上高申冉和孟清焯。 作为一个优质的伴娘,她要随时都陪在新娘身边,以便高申冉需要了,她可以随时都帮得上忙。 那样的一大波人,来的时候兴师动众,走的时候一样轰轰烈烈,虽然没有像古代电视剧上一样敲锣打鼓,但感觉就有那种锣鼓震天的气氛。 老旧的小区,很长时间都是弥漫在一种喜庆当中。 孟清焯和高申冉的婚礼,订在本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其实就是孟家的产业。 可想而知,当天一定是关门大吉不对外营业的,他们五天之内,只招待今天来祝福孟清焯和高申冉一对小辈婚礼幸福的客人们。 因为迎亲的时间没有耽误,所以当一大伙人一起到达酒店之后,典礼程序,包括所有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流程,可以如期举行。 在由谁将高申冉送到孟清焯手中的细节上,出现了一出小插曲,原本定下的是高申乐,后来丁一和高柏谦都来了,他们有意,想要得到高申冉的原谅。 他们说,现在他们能唯一为她做的,就是这件事,两个人都在积极的争取,高申乐拿不定主意,跑去找王悦欢。 王悦欢从头到尾被宁天诺拖着走,他霸道男人的属性达到了巅峰,根本连正事都不让她去办,两个人像是连体婴一样,他到哪儿,就把她拖到哪儿 “这事儿,我也不好说,要不你问问小曲” 曲靖问的主意总归要多一些,何况这些年她跟小冉是最亲近的人,她应该了解高申冉内心的想法,比她们都要略胜一筹。 高申乐闻言,一刻没敢耽搁,屁颠屁颠的跑去找曲靖问取经拿结论。 曲靖问仰眉,头顶的一片天很蓝很清爽,她却一时间脑筋有些浑沌,这样的决定,除非是高申冉自己,因为无论别人怎么定,都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她问高申乐:“问过你姐夫了吗” 高申乐摇头,“他现在很忙,我想找你们先商量” 曲靖问理解高申乐的纠结,因为大家都没有坦诚不公的和高申冉聊过丁一和高柏谦,不清楚她最本真的想法到底是什么,都靠猜的,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万一猜错了,多丧气 曲靖问一拍脑门,“乐乐,想办法把孟清焯带到二楼的露天平台,我们在那里等他” 曲靖问说我们,因为身后跟着何少铭,而且她距离王悦欢也不远,这种事情,还是王悦欢更像主心骨一些。 五分钟之后,孟清焯正忙着被高申乐引到了露台,说的居然是丁一和高柏谦,他大概料准了他们会来,却没想到他们有脸提这样的要求。 孟清焯顿时有种,我猜中了结果,却没想到过程居然这般曲折的感觉。 “照原定计划,这种事情问我,你们都觉得我会同意” 高柏谦就不说了,丁一是谁,天字第一号情敌,他当着高申冉的面儿可以表现的无所谓,可当年他对母亲做的那些事儿,因为他,使的他和高申冉无辜分开三年。 到头来,他居然还想在他们的婚礼上插上一竿子,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孟清焯的话,让王悦欢和曲靖问一愣,愣过之后两个人互相拍对方的肩膀,眼神分明在彼此打趣,“傻呀,这种事情居然还要和孟清焯商量,我们当时就应该断然拒绝的呀” “明白了,丁一这头儿交给我,阿焯你去忙” 曲靖问应下了招呼丁一的任务,他三年前玩的那些心眼儿,把高申冉和孟清焯的真心当狗屁,耍的所有人团团转。 今天,他就该为当初的任性付出代价,即便后悔的抓肝挠肺,她一定不再容许他靠近高申冉的生活半步。 “高柏谦交给我,他应该没有那么固执”王悦欢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道理任何人都要谅解别人曾经对自己犯下的错误。 人的心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又有很大,就像一句对不起之后,总觉得别人就该原谅你,可凭什么呢 因为你一个人,曾经带给多少人一段苦难的历程,哪里是说消散,就能消散的。 这个婚礼的小插曲,到此算作结束,以后没有人再提及当婚礼的这一天,高柏谦和丁一,他们打的头破血流,就只是想要名正言顺的挽起高申冉的胳膊。 而当事人高申冉,她也是很久很久之后,才侧面听了一耳朵,这曾经的故事。 那时的心境,已然平静的再无波澜,她淡淡的一笑,没有再说更多的话。 婚礼如期而至,高申乐牵着姐姐的手臂,放心的将她交到了孟清焯的手中。 高申冉的这一生,自此正式的移交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护她顺遂,保她这辈子生活无忧。 丁一远远的看着婚礼的一幕一幕,他多么想站在高申冉身边的人,就是自己。 哪怕只是心痛的,遗憾的,挽起她的手臂,像个大哥一样,将她交给孟清焯,他都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资格。 曲靖问说的对,这个世界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多年前种下了怎样的因,几年后就会得到怎样的果。 丁一,今天才是你结果的开始 这话像是诅咒,丁一的心,真的比两年前高申冉再一次离开他的时候,还要更难过,更痛。 因为那时候她离开,他有埋怨,有挣扎,有无休无止自我开脱的借口,他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是高申冉做的不够意思,他只是喜欢她,有什么错 今后不同了,活色生香的现实画面,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他的自以为是。 今后的生活,对高申冉,他除了遗憾,只有深深的责怨,对自己 耳边轰然响起了两年前的一段对话,那时他的复健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效,可以下地走路,虽然无法像个健康人一样行动自如,但好歹治疗是向前的,结果就还算令人欣慰。 那几天,高申冉肚子不舒服,吐的很厉害,睡眠也特别差。 他不放心,拖着她去到门诊检查,可那个检查的结果,让他瞬间变脸,几乎变成了一个谁都不认识的自己。 他咬牙切齿,手指卡在她的脖子上,阴森森的说:“打掉” 她拼命的躲闪、摇头,但因为知道自己怀孕了,要顾忌着孩子的安危,所以她并不敢幅度太大。 这样反而给了他有机可趁的机会,他一路拖着她来到顶楼的妇产科,逼着她,而若非曲靖问赶巧赶到,他几乎就要得逞了。 曲靖问当时气急了,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尖骂他败类、混蛋 然后带着高申冉,再次从他身边消失,之后再听到她们的消息,只道一个是当红小天后,一个是金牌经纪人。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丁一苦涩的一笑,以后再想起高申冉,竟然都是他对她的不好,还有这一刻,不能站在她身边,送她出嫁的遗憾。 人的这一辈子,其实说实话很短暂,你真的不能走出主轴太远了,因为任何一次的偏离,都将会是回头之后的猎猎冬风,吹凉了一颗热血澎湃的内心。 王悦欢这边,她其实不用说太多,高柏谦都懂的,他之所以会提,只是想要尽力,让自己未来的遗憾更少一些。 虽然没有达成,但他至少对自己有了一个交待。 高柏谦没有待到最后,他观完礼,趁着高申冉换衣服的空荡,交代了高申乐几句,和孟清焯,包括他的家人道了谢,即便内心翻滚着浓浓的不舍,他毅然转身离开了酒店。 错了就是错了,应该给别人一个原谅你的过程,而他,等待高申冉真正释怀的那一天。 若这辈子无缘再见,能看到她嫁的幸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也算了结了他的一桩心事儿 婚礼的流程,孟妈妈一早就和本市最棒的婚庆公司确认过,所以中间并无纰漏。 而且一方面能让孟清焯和高申冉轻松以对,另一方面,让到场的所有客人,宾至如归。 孟妈妈是成功的 婚礼结束后已经是中午一点半,孟妈妈嘱咐酒店人员赶快安排客人们用餐,然后安排好留宿的人员,他们的住宿,以及在酒店消遣的所有事宜。 孟清焯和高申冉两个当事人,他们分别和前来送行的朋友亲人道别,蜜月的行程是孟清焯安排的,他保持神秘,连高申冉都没有告诉。 “小冉,好好和阿焯玩的愉快,小宝有妈看着,你放心” 孟妈妈主动拥抱高申冉,嘱咐她玩的愉快,不要担心孟夏一,他们会代她照顾好孩子的。 高申冉感动的厉害,重重的抱了抱孟妈妈。 “谢谢妈” 孟妈妈周身的气质,真的就像是亲妈妈一样,让高申冉觉得很幸福。 “妈妈”孟夏一恋恋不舍的揪着高申冉的裙摆,扬着小脸儿,眼睛扑腾扑腾的眨巴着。 高申冉抱一抱孩子,“小宝最乖,妈妈很快回来” “妈妈,你要帮我好好照顾爸爸,然后带着小妹妹回来” 高申冉:“。” 孟清焯:“。” 为什么是妈妈照顾爸爸,臭小子脑回路长的真是崎岖 众人:“。”片刻发愣之后,哄堂大笑。 而就是在这种气氛中,孟清焯和高申冉,开启了他们的蜜月之旅。 058越来越好(请假码结局) 送走高申冉,王悦欢不用招呼客人,是时候,该去办理自己的事情了。 她告诉宁天诺,让他先回去,昨天她都已经在态度上有所松动,就是想在今天和张乐然谈过之后,她收心,可以让王子开心一下,像他说的那样,既有妈妈,又有一个爸爸。 可是,还想让她怎么保证吗,宁天诺这是要发疯的节奏吗,干嘛呀,跟着她寸步不离,她都已经跟他好好说话了,他却根本听不进去。 王悦欢于是有些恼怒了,冷声道,“宁天诺,你要搞清楚,即便我们因为王子和好了,我并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自己的思想和个性,更需要自由” 宁天诺抬了抬眉梢,似乎被和好了这几个字所打动,他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可是他的人,并没有离开,不过就是跟王悦欢保持了一段距离,不像刚开始那样,亦步亦趋。 王悦欢:“。” 有没有意思,她就从来没有见过比现在的宁天诺,还要更无趣无赖的人 可是她也知道,无法说服他,转身继续走,在酒店后面的露天泳池,找到了半靠在台子上,看别人嬉笑怒骂,自己面无表情的张乐然。 她靠近他,多少年来,第一次以真正平和的心态,和他打招呼。 “乐然,你还在这儿”她像他一样,靠在后面的台子上,态度随意。 张乐然原本就是个敏感的人,他挑了挑眉梢,王悦欢对他在态度上的坦然,他只是一瞬,感受分明。 “我在等你”他却还是故意对她说出这种暧昧不清的话。 看似将所有的主动权都放在她的手上,可其实,他的心,是有松一口气的。 那天,他在对王悦欢说出在一起的话之后,转过身就后悔了,有一种正能量的爱,是希望对方好。 而他,明知没希望和高申冉在一起了,他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王悦欢身上,他还想借助于她和高申冉的姐妹情深,更多的靠近高申冉。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蠢毙了,如果王悦欢一时冲动真的答应了,高申冉不会饶过他的。 王悦欢俏皮的勾唇,眉梢弯弯的挑着,“哦” 她亦然没有主动提及那天的话题,聪明的女人,原本就该随机应变。 她一开始执意找到张乐然,是想继续上一次未完的话,想要告诉他,他们是不可能的。 但当这一刻看见他的这张脸,她的整颗心浑然轻松,她知道的,他走出了那条写着此路不通的死胡同。 这样的结果,是对他们三个,曾经要好无比的伙伴,最好最圆满的解决方式了。 “看你和小冉前后出嫁,过的都还不错,我心甚慰呀”他微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勺,“所以,我也应该努力一点儿,赶上你们的步伐” 至少表面上让自己过的幸福一些,不要让自己一眼看过去,就像一个可怜狗 王悦欢笑的更加单纯美好,“是啊是啊,上次那个方晴,我看她就不错” 张乐然假作思考状,深沉的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王悦欢笑开,手肘刮到张乐然的胳膊上,他突兀的握了握她的手,待她回神,他又像个没事人似的,突然放开。 而,若不是手指尖还保留着他掌中的热度,她会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欢姐,保重” 他握了握拳头,忽然又放开,掌心温暖的力量,掠过她的黑发,他看她一眼,转身没入人群中。 有一些人,当初如果不那么贪婪的话,他们可以在一起,也或者在一起了,一样可以幸福。 可人的心,永远都在奢望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往往便会错过本来已经很好的一份。 王悦欢很长时间都是看着张乐然离开的方向,她在想,或许时光退回到十年前,没有高申冉,她的母亲也没有那么凑巧生了病,她和张乐然也并不一定就合适。 也或者,可以收获完美的爱情,在茶米油盐的琐碎中,幸福的老去 无论哪一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已经错过的细节,谁又知道呢 王悦欢望着远处想事情想的认真,耳边传来凉凉的,在秋日的午后,似乎比游泳池中的水,还要冰凉的声音。 “那么不舍,是不是恨不能马上跟他离开” 泛着酸腐的声音,薄凉的犹如一剂清凉油,王悦欢并没有生气。 反而侧过脑门和一张圆润的小脸,她弯着眉眼,冲他“昂”了一声。 气的宁天诺,下一秒捉住她的手,扯着她片刻也不让她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上,继续撩骚 王悦欢被动的跟着,穿过偌大的草坪,快要走到宁天诺车子跟前的时候,她挣脱,嚷着要接王子阳一块回家。 宁天诺没有解释,重新压着她的手臂,将她塞到车中。 “我觉的我们需要先处理好彼此的关系,孩子回家才会有一个好的心情,你说是吗” 王悦欢白眼,什么歪理邪说,他们有需要处理的关系吗 难道不是因为王子,左右了她的决定 他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呢 心里虽然有这种想法,但是王悦欢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排斥,表面看到的,就是他想怎样,就怎样,她无所谓的感觉。 一晃两月过,时间在不计算的时候,是比平常的感觉,要过的更快一些的。 不知不觉间,王悦欢已经回到了宁家的老宅子,她曾经生活了九年之多的地方,两个月有余。 一早,晨起的光线明亮,才不过八点钟的样子,秋风撩起窗纱,屋子里面已经亮的有些刺眼了。 王悦欢睁开双眼,陌生中透露着熟悉的房间布置,让她一瞬间脑筋清醒,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犹如精心剪辑的电影精彩片段,因为记忆犹新,所以脑筋里激烈的冲突,才会更加激烈。 不用转身,脊椎往上的后背散发着的不属于自己的热量,让她几乎无地自容。 前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操蛋的事情,一格一格连成一片,每一秒都变的那么漫长,想忘,那真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她,她居然又和宁天诺上床了 操,操了个大操 而且追溯起来,应该算是她不经撩拨,她主动脱了宁天诺的裤子,她像个神经病一样,主动压了他 王悦欢简直就要对自己无语了 她究竟是有多么没节操,怎么能因为被宁天诺心怀鬼胎的刺激几句,就不过脑的钻进他精心设好的套呢 王悦欢有种想要抽自己五百下的冲动,这下好了,懵逼了,今后又该以怎样的脸面,来面对宁天诺这个人。 而等王子阳回来了,等他长大成人,还需要那么漫长的一个过程,她又该如何与宁天诺自处 王悦欢觉得,可以让她先去死一死了 “后悔了”正在王悦欢懊恼的无以复加的时候,身后的一只有力的手臂,横过来落在她的身侧,“后悔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受着” 王悦欢继想要抽自己之后,忽然又很想要抽死宁天诺了 受着,受你娘的 妈的她算是看明白了,一开始就是这丫算计好的,不然她一个女的,还喝醉了酒,她就算张牙舞爪的能够扒掉他的裤子,他就可以给自己压吗 一个老爷儿们,她就不信在力量上还能输给她一个女的 丫的,绝对装的,见机行事,就知道占女人的便宜 王悦欢终于彻底的恼了,自暴自弃的从宁天诺的大床上弹起来,夏凉被紧紧地裹住自己,也不管宁天诺那边是不是光着,着实有碍观瞻,她自己管好自己,就罢了。 宁天诺得到满足,两个月以来处处被王悦欢压制的贱脾性终于再也憋不住了。 他嘴欠的说:“全身上下哪里是我没有见过的,你未免过于掩耳盗铃了” 王悦欢下床的双腿,因为一晚上被折腾,本来就酸软到一个不行,现在还要听他说这之类的废话,恼的很彻底,自暴自弃的将身上裹着的被子,整个儿扯下来盖在宁天诺的脸上。 她就那么光着,眼尖的看到床边散乱扔着的几条领带,她顺手抄过来其中的一条,在他以为她只是小打小闹,他给她机会让她玩儿一会儿的时候。 她勾住他的两只手在半空中交叠,用一条暗纹的领带,紧紧地将他们和金黄色的床柱捆绑在一块儿,让他想动,分毫也不能动。 宁天诺:“。” 他妈来真的 王悦欢阴着脸哼笑,不来真的,还有兴致跟你玩儿假的 开玩笑 王悦欢本来也不是什么娇柔无比的弱花,她用了力气,所以即便是宁天诺苦命的挣扎,她以骑跨的姿势压着他的双腿,两只手又被缚着不能动态,是以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拿她没有丁点儿办法。 大热的天,尽管房间里开了恒温的空调,可一条薄被盖在宁天诺的脑门上,他的脸和上半身整个儿被遮住,方才又挣扎了一会儿,所以此刻一脑门的汗液。 他张嘴叫嚣,威胁让王悦欢松开他,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可是,他的这句话才刚落地,王悦欢的拳头就紧跟着上去了。 隔着一条薄被,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打哪儿了,就那么一拳头跟着一拳头,在他的脸上和上半身,费劲儿的蹂躏。 将这些年所有的憋屈劲儿,还有怒火,一股脑儿通过自己不算那么有力量,但也不容小觑的拳头,兜头灌到宁天诺的身上。 管他是不是会疼,自己冒冒失失的会不会碰到他的什么脆弱的地方,他又是不是会受伤。 她什么都不想管,只管自己发泄,邪火散尽,自己开心了就好,还管他做什么 宁天诺一开始还闪躲,可是他闪的越厉害,她手上又没有个轻重,有可能就会受伤更多。 他于是弃疗,被动的承受着她的邪火,一直到最后,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她终于停下来所有的动作。 他以为就这样了,她总算可以消停会了 哪知,这并不是最终,而是 王悦欢从刚才拿到领带的地方,又翻出来几条,从宁天诺的脚腕往上,连接起来一直困到大腿根。 宁天诺:“。” 这女人疯了吗,是怎样,越做越过份了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王悦欢,她才做完这一切之后,终于心情舒爽了,她像个得道升天的女王一样俾睨宁天诺一眼,在他还没有办法拿掉脸上的薄被之时,她高扬着下巴,身上什么都没有,走进浴室冲澡、刷牙洗脸。 宁天诺被王悦欢欺负的狠了,简直就是要爆炸的节奏,他的双腿和双脚都不能动,他用晃脑袋和晃动上半身的方法,用了大概十分钟,才终于让被子滑下去一下,坎坎只是遮住了自己最关键的部位。 心里火着、生着气,可当再见光明的这一刻,心思却瞬间敞亮。 他一老爷儿们,和女人生什么气儿,何况她的这一通发泄,其实并非对他们而言是坏事,因为得到发泄的她,才有借口和理由,最终以确定的态度,原谅他,两个人更好的在一起。 想通了这一点,宁天诺于是就真的不生气了,反而心底里,其实是有一些痛快的。 终于,他等这一天,两个人心无城府的在一起,已经很久了。 虽然,这样的话,他从未对王悦欢表达过,但不影响她对他已经很重要,很重要了。 王悦欢从浴室里洗漱完毕出来后,宁天诺还就以刚才那样的姿态,挺尸一样的躺在床上,除了眼睛,别的地方一动不动。 王悦欢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家居服,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正在擦拭还在滴水的长发。 她看一眼宁天诺,不吭声,一边擦头发,一边往门外走。 宁天诺指望着她良心发现,从浴室出来后,主动替他松绑,然后说几句好听话的希望落空,心里有隐隐的失落。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这个女人的心,比石头还硬,他最好不要做了什么让她不爽的事儿,不然她记仇的功力,可是比计算器还要更厉害的存在。 宁天诺躺在床上暗暗的告诫自己,今后千万不要碍了她的眼,被一个记仇的女人将自己所有的失误都放在心上很多年的感觉,挺差的。 “喂,王悦欢”在她眼看着就要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他开口喊住她。 “差不多了,你还没完没了了吗”折腾他上瘾,也绝对是个不好的习惯,今后的生活,他也要逐渐扭转她的这个恶劣的行径。 王悦欢侧过脸颊,一早才认真清洗过的脸蛋,白皙中透着粉嫩,她的模样和气质,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变,皮肤还是一样的白皙如玉,因为热水的氤氲,粉粉的,很是漂亮。 “就是没完没了,有本事自己出来,没本事就那么躺着,怪谁呀” 王悦欢鼻孔出气,重重的哼一声,开门关门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宁天诺:“。” 身为一个女人,不是应该柔情似水,像她这样儿心狠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能绷的住,别人谁受得了她这个臭脾气。 他如是这般的自欺欺人,安慰自己 家里的下人还是三年前的那些,管家是孙晨没有变,他们对王悦欢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来更多的诧异,好像她只是出国玩了一趟,本该回来的。 这让王悦欢内心油然而生了一种自在,过去的几年里,即便她和宁天诺如何不对付,他都没有在这个家里,诋毁或者恶意的羞辱她半句。 这也是自打王悦欢回来后,两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她能留得下来的其中一个原因。 早晨王悦欢吃过饭,她计划好了,要去孟家接回王子阳,而今两个月过去了,孩子却还一直寄养在孟妈妈那边,又不是爹妈都死了,算什么事儿 当初相信了宁天诺的谬论,他说什么孩子回来后,如果发现他爸他妈的关系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孩子会很失望的。 她当初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没有把孩子接回来了呢 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想来,从不接回孩子的这个决定开始,老男人已经在计划着,等他们从一张床上爬起来的那一天,她退无可退的时候,才会点头让孩子回来,他们母子彼此为对方的挡箭牌。 该死的,就知道在她跟前耍心眼儿,而她,居然迟钝的后知后觉 王悦欢出门的时候,宁天诺不知道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他居然已经挣开了所有的束缚。 大概这会儿已经冲了澡,乌黑的发尖上,还滴答着一些小水珠,在晨起的光线下,显得性感又随意。 王悦欢暗恼自己多事,留意他做什么,居然还用性感这样的褒义词形容他,简直是瞎闹 王悦欢继续出自己的门,宁天诺一个跨步追上她,早饭也不吃了,就跟着她,走出房间之后。 随问:“干什么去” 王悦欢没什么好脸色的斜睨他一眼,“我每一天想要干嘛,都需要向你报备的” 他如果敢回答她一句是,她保证,一定会用刚才的那一坨领带,绑着他的脑袋吊起来,用皮鞭抽他 宁天诺一个是字被她逞凶作恶的眼神逼退,他想到一个比较婉转的办法,说:“我只是在关心你” 王悦欢明显蔑视的哼哼笑,“谢谢你,不需要” 宁天诺一早睡醒就碰了这一鼻子的灰,心里老大不爽的,他又没有做错什么,睡自己的老婆,还需要打请示等批准,开什么玩笑 不过,他一个老爷儿们,也并不多与王悦欢计较,让着骄傲任性的女人,是这近半年多以来,与王悦欢相处,他总结出来的血泪经验教训。 他骄傲的大男人性格并没有改变多少,但随着与王悦欢相处,他触到了她的底线,以及很多从前未曾涉及到的,她的内心世界,他渐渐摸索到了,一套与她相处的折中办法。 就像现在,王悦欢冷着脸不与他好好说话,不告诉他要去哪儿,他便强势的将她掳上车,人都在他车上了,还担心她不告诉去处,别闹 果然,王悦欢虽然很排斥他的强盗行为和逻辑,但挣扎,与他闹一闹也就揭过了,她随后便告诉他,“我去孟家” 孟家,肯定不是孟清焯和高申冉的新房,因为那二位度蜜月好像hay到不行,到现在两个月了,还没有蜜月旅行回来。 之前他好不容易才与孟清焯通上话,他告诉他,“我要带她去到每一个对我们而言特别的地方,我有过担心,会害怕以后没有机会” 宁天诺那会儿还嗤笑孟清焯,“年纪轻轻的,又不缺钱,用得着像是赶时间,以后没机会的样子吗” 孟清焯当初没置可否,还说宁天诺,“等你真正的将王悦欢放在心坎最重要的位置时,你会明白我说的” 宁天诺当时没当一回事儿,现在懂了,当初孟清焯的心情,拿每一次与爱人的相处,都当作是最后一个小时,真的是万分英明神武。 脑海当中闪过王悦欢在她的母亲病床前,那个温柔的女人,她在医院里病逝后,王悦欢所说的话。 “我真的正在攒钱,我想再多一点,再多一点,等那些钱足够我们不用去考虑一碗面是五十块钱,还是十块钱的时候,我带你出去,和你一起尝试所有我们没有玩的娱乐项目,没有吃过的美食,没有涉足过的,我国富饶的土地可是现在,我没有机会了” 人生最可悲,不过就是这样,当你兴致勃勃的准备着与另一个人相伴旅行,你已经努力攒钱,甚至已经做好了攻略,一场大病,一次意外,很有可能就会彻底的击碎你的计划。 所以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这一秒想做什么,就一起去做,不要给彼此后悔的可能性。 宁天诺承认,这样的心情,是以前的自己从未有过的。 他侧过眼睑去看王悦欢,这个女人,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一起经历了十二个属相,还要多几个重复的,可是这些年大部分的时候,他们似乎都是在彼此错过。 宁天诺不想了,就像现在这样即便车厢里面很安静,他也心安理得的这种心情,就是最棒的,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他微微扯一扯唇角,有少见的温柔,从他眸底蔓延到整个车厢,让王悦欢感受分明。 跟着他说:“我爱你呢” 王悦欢望向车窗外的视线,并未因过度的惊讶而收回,她还那样只是望着窗外,两排高大的梧桐树,绿油油的叶子,坚硬的树干,老电影的画面一般刷过她的眼脸,很奇怪,这一刻的内心,居然有欣喜和雀跃。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没有对宁天诺突破自我的一句表达,而发表更多的看法,但他们彼此清楚,接下来两个人的相处,会变的越来越好起来。 车行二十多分钟之后,王悦欢和宁天诺终于抵达了孟家老宅。 顾贝贝也在那儿,她特别喜欢孟夏一和王子阳两个小男孩儿,但凡自己有时间,一定去到孟妈妈那边,要么几个人带孩子到郊外郊游,要么带孩子去到游乐园,或者别的只要是孩子们喜欢去的地方,她都会满足孩子们的愿望。 所以相较于这段时间的高申冉和王悦欢,她反而更像是孩子们称职的妈妈。 王悦欢自然不会白目的撺掇顾贝贝,那么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呗。 因为了解她和孔庆仁,也多少知道她的感情感,所以有的话即便是玩笑,也坚决不能说出口。 顾贝贝问王悦欢:“这是要带王子回去了” 王悦欢点头,“嗯,孩子该上幼儿园了,我们先带回家教他几天” 顾贝贝眼中到处都是羡慕,她忽的感叹一句,“其实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至于孩子的爸爸是谁,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吧” 王悦欢:“。”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了 顾贝贝却突然又有些丧气的自言自语:“算了” 别人都可以,唯独孔庆仁不行 可她当下的处境,只能是他,所以罢了,把王子阳和孟夏一当成是自个儿的儿子,除了晚上不能抱着孩子睡觉,没什么差别的 她如是的自我安慰。 王悦欢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越是有主见,有自己思想的女人,在很多事情上,其实反而更被动。 王子阳在院子里撒欢,突然看见王悦欢,两条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更长的腿,迈开来飞快的跑过来抱住王悦欢。 “妈妈,你来接我了” 王悦欢顺一顺孩子额前的留海,替他擦掉脑门的汗水,“嗯,但是我们小王子,是不是开心的不想跟妈妈回去呢” 王子阳抿着牙齿憨憨的笑,“我们能带着小宝弟弟一块儿回家吗” 王悦欢摇头,“但是你们小兄弟,还是可以经常约起来一起玩儿的” 王子阳虽然有些失望,但小脑袋权衡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好的” “王子,你想不想多一个妈妈,我们一起爱你” 王悦欢看了看顾贝贝羡慕的脸,突然开口问王子阳。 顾贝贝有些惊讶,很快转变为惊喜,一样期待的看着王子小小的脸儿。 王子阳有些莫名其妙,被两个大人看着,愣了挺长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着顾贝贝,“是贝贝阿姨吗” 两个大人同时点头,满怀希望的样子,让边儿上的宁天诺,还有孟妈妈,都觉得有些滑稽,又一样很是期待。 小男孩儿单纯的心,没有大人们想的那么复杂,他就是真心的感受到了顾贝贝的善意,她对自己很好很好,所以他点头,“想” 孩子简单的一个字,让一伙大人希望得到落实,气氛都似乎跟着喜庆了起来。 “王子,叫干妈”王悦欢教导孩子,“以后贝贝姨就是干妈,你要像喜欢妈妈一样喜欢干妈,懂了吗” 王子懵懵懂懂,但可能是周围喜气洋洋的气氛让他放松,他咧着小白牙,认真的喊顾贝贝,“干妈” 顾贝贝从小到大没有这样感动过,眼眶发酸,鼻尖有星点的水晶一样的汗滴,她紧紧地抱了抱王子。 “好,干妈很喜欢有个像王子这样的儿子”她的声音,有明显哽了一下。 “干妈” 忽然,从边儿上赶来的孟夏一,他也跟着王子哥哥,一样叫顾贝贝干妈。 他歪着脑袋,天真又憨傻,“小宝儿也喜欢贝贝阿姨,小宝也要有干妈” 就跟去到商场买需要的东西,你一开始并不知道商品是买一送一的,结账的时候售货员突然多给了你一件,一瞬间突来的那种惊喜。 顾贝贝的心,此时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几乎就要幸福的落泪,紧紧地抱住两个孩子,窝在他们小小的肩膀下,感动的一塌糊涂。 孟妈妈看着顾贝贝长大,特别心疼这个善良却表象无良的孩子,商业联姻下的牺牲品,这辈子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爱情。 也不知道家长都是怎么想的,不是疼爱吗,为什么要把孩子逼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想不通,每个人的脑回路,都是千差万别的 间接的替顾贝贝了结了一桩心愿,孟妈妈张罗着大家吃了一顿认亲宴,在孟家待了多半天,约莫晚上八点钟,眼看要变天的时候,王悦欢和宁天诺告辞,从孟家回到宁家。 一路,王悦欢和王子阳坐在后座,轻声细语的说着一些家常,又显得有些琐碎和幼稚的话,宁天诺透过后视镜偶尔瞥过他们母子,心情出乎意外的好。 而这份好心情,当他们回到家,被孙晨告知,家里面多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的时候,走到了尽头。 宁天诺的脸,一瞬间黑沉无比,比外面黑云弥漫的天空,还要更加阴沉。 ------题外话------ 请假写结局,510万字,两部分内容,1,欢姐的归宿,暂定两个人只是做邻居,还没狠下心,亲们有意见可留言提出2,我冉和boss的幸福故事想要写的有新意,又很真诚,正在思考中 t 059二人世界(上) 孙晨的面色,不比宁天诺来的更好,事实上他在一开始看见屋子里的那个孩子的时候,可能心情比宁天诺还要更糟糕。 这少爷和少奶奶,两口子才没有过几天好日子,这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还跟小少爷长的那样相像,孙晨一瞬间的感觉,像是被人逼着吞下了一把苍蝇。 而,若非知道,并且敢用性命打包票,少奶奶只有小少爷那么一个孩子,连他都要怀疑,屋子里的那个小女孩儿,是小少爷的姐姐 更惶恐是别人,根本看一眼,事情大概的轮廓,已然有所了解。 孙晨想来想去,决定先打电话给宁天诺,报备一下孩子的事儿,并且大少爷吩咐他一个果断的处理方案,再不济,至少先知会他一声,让他和王悦欢提前都有一个适当的心理准备。 可就是赶巧了,孙晨这边屏退所有的下人,才决定好要给宁天诺打电话,耳边已经听到了宁天诺和王悦欢回来的声音。 孙晨苦着脸,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告诉宁天诺,连带自己的猜测,毫无保留的,统一都告诉他。 宁天诺现在挺排斥别人靠近自己的,更何况孙晨一个男人,可当他耳闻孙晨小声告诉他的所谓事实,他哪里还能顾得上嫌弃,本能的反应,其一黑脸,其二就是阻止王悦欢,不让她进门。 “王悦欢,你等一下” 宁天诺在喊出王悦欢名字的时候,王悦欢已经帮王子,包括她自己换好了拖鞋,迈出去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疑惑的回头,手臂已然落入到宁天诺的掌心,牢牢地被他扣住。 她漂亮的眉头紧皱,若不是清晰的从他掌间,以及脸色上,看出了明显的紧张,她几乎就要发脾气了。 她又不是铁做的,这个男人,永远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我,我突然想到有件事情还没有办完,我们得一起出门一趟” 在王悦欢疑惑和质问的眼神中,宁天诺僵着声音开了口,并且在最后加重了一起两个字的读音。 王悦欢不是笨人,她余光扫过孙晨,明显他的脸上除了紧张不安,还有心虚,王悦欢顿时心如明镜,屋子里有她不应该见的人。 她也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多么强的女人,孙晨从三年前,包括这几个月他与她的相处,她能感觉到,他在很多时候还是衷心她,比宁天诺更多的。 所以,如果现在发生一件事儿,连他都是避讳她,先报告宁天诺的话,他的出发点,一定是为她好的。 王悦欢转过视线,郑重的直视宁天诺的脸,那样嚣张自大,跋扈又自以为是的男人,此刻,他根本不敢正对她的眼睛。 王悦欢了然,一手牵着王子阳,眼神示意另一只手臂,告诉宁天诺,“你先放开我,很疼” 闻言,宁天诺几乎是一秒之内松了手,可很快,大概是因为担心她一溜烟跑进客厅,看见不该看到的人,而影响了两个人现有的生活,他又迅速的重新扣住她的手臂,只不过这一次的力气,远没有刚才十分之一的大。 王悦欢莞尔,他们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总算他没有辜负岁月给他的指点,至少能听懂她说的话了,她很痛 “多久”她问,处理好这所有的事情,需要多久。 宁天诺漆黑的双眸微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王悦欢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愣过之后,他想了想,坚定而如实的只是回复了她两个字,“很快” 王悦欢最后看一眼宁天诺,既然决定给他和自己一个机会,给王子阳一个完整的家了,那么她就相信他这一次。 王悦欢牵着孩子往外面走,在与宁天诺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压着嗓子告诉他,“两天” 他值得她等两天,如果两天之后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个了结,她便彻底的放弃他,说到做到。 宁天诺没有回话,因为有人没有给他机会。 “爸爸” 身后小孩儿清脆如铃铛的声音,一声掷地有声的爸爸,击垮了有人伪装的坚强,有些人松了一口气的镇定。 小女孩儿天真又有些怯懦的跑过来,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宁天诺,想要揪住他的裤腿,又好像害怕,胆怯又好奇的模样,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王悦欢回头,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她是比所有人都更加吃惊的一个人。 她愿意给宁天诺机会,猜到有关屋子里秘密的底线,大概就只是他以前有牵扯的女人,死乞白赖的又回来了。 却不想,他什么时候留下了这个孩子,漂亮的小女孩儿,她比她的王子还要大一些,这让她如何面对 默认并且接受这个孩子,她想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对宁天诺,没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执着,这次回来,就是想今后在一起,不过是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各过各的生活。 可现实,她总是站在更高的苍穹上,在你得意忘形的时候,她一巴掌打下来,击碎你所有的自以为是。 没有办法否认,她王悦欢就是计较这个孩子的存在,非常在意 王悦欢不看孩子,她扭脸看向宁天诺,他也正在看她,眼睛里有显见的慌张。 王悦欢几乎就想要笑了,慌张 呵这是认识宁天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他的身上,发现这种更像是一个普通人的情绪。 只是此时此刻,王悦欢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她弯腰抱起傻乎乎的王子阳。 她需要冷静,需要想清楚,她和宁天诺,包括王子阳,接下来他们三个人,应该如何相处 只是,不光是宁天诺不想她马上离开,让误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她再也不能原谅自己。 就是小女孩儿,她一样不想王悦欢离开,小小的孩子似乎知道,一旦王悦欢离开了,那么她不止是没妈的孩子,她会失去爸爸,会失去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她一眼就爱上的家。 小女孩儿突兀的揪住王悦欢的裤腿,小小的两只手,扣的那么紧,两只乌黑的眼睛,噙着水雾和懦弱,抬头死死地看着王悦欢。 王悦欢被人揪住裤腿,一开始没想到会是那个小女孩儿,一回头正对上孩子怯懦的小脸儿,心跳攸地加快,脑袋像是被一把锋利的斧头劈开了两半儿,她全身都在颤抖。 “妈妈”小女孩儿水当当的双眼,看着王悦欢像是看见了什么宝物,更紧的揪住她的裤腿,“妈妈,你不要抛下雪儿” 王悦欢头昏脑胀的,双腿不稳,后脚跟一个趔趄,若不是宁天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几乎跌倒在地上。 王悦欢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被一个天真的孩童,击碎了所有的坚强。 她恨恨的推开宁天诺,不想面对,此时的心情,根本不容许她再多看那个孩子一眼。 宁天诺被厌恶的推开,双眼中的受伤,以及挣扎的纠结,扎痛了所有人的眼眸。 孙晨看不下去,上前想要将那个叫雪儿的小女孩儿带走,可是他才要靠近,孩子像滑溜溜的泥鳅一样,瞪着圆圆的眼睛,拿王悦欢当挡箭牌。 “妈妈救我,雪儿不要离开妈妈” 王悦欢的心,有酸,有恶心,还有很多像是没入了大把大把的钢针,刺痛的感觉。 她几乎连甩开孩子的力气和勇气,都所剩无几。 看着她痛,宁天诺的心,比她要更加痛苦无数倍。 前尘的荒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像一把利刃,疯狂的戳向大家,打乱了所有人继续前行的脚步。 他说过,他从不做后悔的事儿,因为没有什么值得他后悔,退一万步讲,即便自己有一天后悔了,他也要反悔的能力。 可是当下,活色生香的现实,比一个疯狂打在脸上的耳光,还要更加让他颜面扫地。 他于是短暂的丧失了处理事情的果决,忘记了自己应该拿出男人果敢的行动力,速战速决。 “妈妈” 这次喊妈妈的是王子阳,他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轻轻的搁在王悦欢的眼脸下面,“妈妈不哭,王子已经长大了,能保护妈妈了” 王悦欢憋屈的眼泪,一直噙在眼眶不肯落下,这一刻听见儿子软糯的声音,像是找到了宣泄出口的恶劣情绪,一瞬间轰然爆发。 泪水像是梅雨季的雨水,肆意飘散,一颗心零零落落的,找不到安放的落脚之地。 王悦欢混乱不堪,她几度意欲撤掉腿脚,不想再回头看到这个让人心酸、难堪,隐隐觉得恶心却又有些让人心疼的孩子。 她需要独有的空间,安静的舔舐自己矛盾并且凌乱如针戳一样的内心。 奈何,孩子还那么小,力气却出奇的大一样,她挣脱的脑门流汗,狼狈的泪水横流,依然没有摆脱小女孩儿的双手。 于是有了宁天诺的那一脚,他讨厌眼前的这个孩子,她的出现,不止是在提醒着王悦欢,他曾经荒唐的过去,也更多如麦芒一样戳痛着他的全身上下。 他不想面对,不乐意再看见这个无形当中杵在他和王悦欢之间,阻隔他们感情的,所谓他的孩子。 他一脚踹过去,几乎是没有留情面,尽管中间隔着一个王悦欢,他没有直接踹到小孩身体关键的部位,但只是那一脚所带出的冲力,却已经让那孩子连连后退,小小的身板磕到坚硬的墙壁上,孩子兀的呕出一口鲜血。 火红的场面,惊吓了一旁的孙晨,包括王悦欢,她更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对一个孩子,下那么重的手。 王子阳眼睁睁的看着从他们回来到这会儿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敏感的内心已然察觉到了爸爸和妈妈之间的不寻常。 可,直到看见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儿吐出鲜血,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惊吓,瞠着圆滚滚的双眸,啊出一声,扭转一张苍白的小脸儿,惊惧的望着宁天诺。 宁天诺知道自己是疯了,才会将如此暴力嗜血的一幕,当着儿子的面儿,表现出来。 他握拳的大手,撑开来覆在孩子漆黑的双眼上,声音那样疲惫,却似乎又充满父爱深沉的感觉。 “王子,别怕”他说。 王悦欢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带着王子避开宁天诺的手臂所及范围,最后看一眼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儿,咬咬牙,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宁天诺想都没有多想,一秒之内跟了上去。 留下傻在当场的孙晨,一个脑袋两个大的郁闷,他转身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小女孩儿,他到底,应该不应该送她去医院 王悦欢直到走出令人感到压抑窒息的别墅,迎面微凉的风拂过脸颊,眼眶的雾气散尽,矛盾且杂乱不堪的情绪,颤动的内心,才终于得以缓解。 她是只要有王子在身边,什么都可以无所谓的王悦欢啊,怎么可以被动乱,她现在这般错乱荒芜的内心,到底算什么 王悦欢最后抹一把眼泪,她全身上下的力气,其实都已经被眼见的现实掏空,但她不可以,也不容许自己倒下。 孩子需要她,需要她坚强的力量。 王悦欢抱着孩子,直到走出去很远,王子阳方才小心翼翼地说,“妈妈,我可以自己走” 可其实,孩子虽然耗费着自己的力气,可抱在怀里,也像是对王悦欢,一种在力量上的支撑。 王悦欢所以迟钝了一下,双眼的焦距有些虚无,她咽一口口水,沙哑着声音,道:“儿子,没有关系,妈妈能抱着你” 王子的年龄还那样小,他无法懂得大人世界复杂的情绪,妈妈不放他下来,他便乖巧的不再吱声,担心多说一句话,便会让妈妈的心情,更加糟糕。 孩子体贴,宁天诺却不然,他跟着王悦欢一路走来,受够了她似乎自虐的行径,他伸手将孩子从她怀里抱过来。 王悦欢肯定不同意,但因为宁天诺出其不意,孩子倒像是她主动交到他手上的。 王悦欢有些生闷气,转身想要将孩子夺过来,眼睛当中所看到的,孩子怯懦缩在宁天诺怀中的模样,作为母亲的内心占了上风,她终归什么都没有做。 有路过的出租车,她伸手拦住一辆,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而有些情绪,不适合长久的沉湎其中。 她还有孩子,她是一位母亲,她不能让孩子小小的年纪,就经历大人所承受的,种种不积极的情绪。 宁天诺看着王悦欢拦车,抱着孩子跟在她身后一起上车。 这一路一个多小时,他想明白了,年轻时候犯的错,承担是必须的,但没有必要纠结。 人都是应该向前看的 有了这类似的想法,宁天诺随后有了相应的对策,那就是愈发放低姿态,更加对王悦欢和王子好,用尽这一生的时间和耐心。 王悦欢上车,告诉出租车师傅的地点,是高申冉结婚前的单元楼,因为高申乐已经回g市了,高申冉和孟清焯度蜜月也还没有回来,所以现在去到那儿,最安静,适合处理好自己全部的心情。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高申冉婚前的小区门口,王悦欢下车,她步子不快,但还算硬气。 她口袋里随身携带着高申冉房子的钥匙,是表妹很久之前留给她的。 她一直将钥匙放在随身的钥匙扣上,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它取下来,现在想起来,这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或者说,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她大概潜意识里是知道的,将来有一天,她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 王悦欢不禁然苦笑一声,看吧,她真的又再次回来这里来了呢 她拿钥匙戳开房门,小区的楼梯道,以及房内热闹的繁华,似乎还停留在两个多月前,高申冉出嫁的那几日。 王悦欢走进房间,眼前不自然的晃过高申冉出嫁的前一天,宁天诺蜕变的好像不是他自己。 那晚的他,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温柔,她说什么,他都只是听着,他甚至改变自己多年的习惯,陪她一起端茶送水,任劳任怨。 或许是那一天自己真的从内心里受到了感染,她在之后被他带回家之后,从细枝末节中感受到了他真心的改变,她的心,一点一点被他融化。 她也想,今后为了王子,三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并不是真的很差。 可是。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兜头盖下来的紧箍咒,彻底击碎了她绮丽的遐想。 生活,真的一个特别不可思议的东西 “宁天诺,你回去吧” 等内心终于可以平静一些的时候,王悦欢没有转身,只是声音通过空气,清晰的传递给宁天诺。 她没有更多的话了,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没有。 宁天诺不要,无论今天王悦欢说什么,他都已经想过了,以前的就算了,今后才是更关键的存在。 “王悦欢” 宁天诺停了一下,沉着的声音,显得特别低。 “你不要总是遇到问题就逃避,我们还有很多解决问题的方案,不是吗” 一句话,虽然语气很平静,也并没有指责任何人的意思,可王悦欢只是听一听,当下就恼了。 她转身,情绪不稳脸面上有些戾气,说:“宁天诺,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什么叫做有很多解决问题的方案呢他们之间在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就已经封死了所有的退路,他懂吗 “对,没有资格”像是一开始的语气并不能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王悦欢一再重复没有资格这句话。 宁天诺咽了一下,漆黑的眼眸晦涩的闪动,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看着王悦欢,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辩解的话。 王悦欢嘲讽的一笑,他也一样默认了,是吗 “宁天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的事情付出代价,时间的、金钱的、经历上的而无论是任何一种方式,我们都必须要付出,你不是例外” 宁天诺没有反驳,嗓子里似乎有一把燃烧的火焰,他好像不能好好的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了。 “王悦欢,我没有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儿,所以你也不要逃避,有任何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宁天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但还不够,这算哪门子的道歉,难道一个人只要明白自己错了,只要告诉被他伤害过的人,以后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可以抹平 不行,至少王悦欢一时半会儿,她想不通,也并不想这么快就想通所有的事情。 “怎么面对”王悦欢不够淡定,她蹲下来将王子阳搂在怀里,稍有些仇视的视线望着宁天诺。 “你告诉我,怎么面对” 她的言下之意,其实也有说到王子阳,让她最爱的孩子,将来长大了,如何面对一个比他还要大的私生子姐姐 为人父,需要教给孩子对女人视若敝履,对感情和家庭不负责任 这样的长辈,说实话,王悦欢宁可王子阳在单亲的家庭中长大 宁天诺好看的喉结滚了一下,他本人对今天这事儿只是有一个坚定的想法,其实具体的对策,他真的毫无概念。 或者说,他真的需要王悦欢给他一个指引,在这种感觉人生岔路口的时候。 宁天诺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儿,就是这辈子没有这样迷茫过,把所有的决定权和希望,都放在别人的身上。 但他不后悔,也没有不甘心。 “王子,自己进卧室,好吗”宁天诺厚实的掌心,温柔的摸摸孩子柔软的黑发。 “爸爸有话要对妈妈说,你乖” 王子阳被王悦欢抱着,只有一张嵌着乌溜溜眼睛的小脸转过来看向宁天诺。 小小的孩子,眼神当中有疑惑,有不信任,有很多不属于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纠结和矛盾。 宁天诺的心,一瞬间被揪起来,大概是直到这一刻,这个男人才终于醒悟,曾经的那个自己,有多么的扯蛋。 “王子,相信我” 宁谈诺郑重的向儿子承诺,“爸爸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相信爸爸” 王子阳瞪着漂亮的眼睛想了想,应该是相信了宁天诺的说辞,他从王悦欢的怀中退开半步,人小鬼大的摸摸王悦欢的脑顶。 “妈妈,要加油” 完后,自己一个人去到卧室,自己刷牙洗脸,自己换好睡衣,等妈妈回房后,他不会给她添乱。 宁天诺有很多话要讲,可当孩子离开之后,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寂静的房间响起他认真的声音,他告诉王悦欢:“对不起” 这简单的三个字,是宁天诺很久很久以前就欠下王悦欢的,他一直没说,因为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或者自己有很过分的时候。 王悦欢在王子阳离开之后,人并没哟站起来,还就那样保持半蹲的姿势,内心崩溃着。 若说多么计较宁天诺以前的糊涂账,倒也未必,她其实更多计较的,是自己的心情和在意的心。 她不爱宁天诺,为什么要在意呢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宁天诺,你没有做错什么,生理欲望嘛,谁都有,男人下半身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理解不了的事情” 她故意这么说,以示自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可这样的话,对宁天诺而言,更像是一把钢刀子。 好像被放弃,又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完全让生理欲望掌控所有的决定人,是不值得被原谅的意思。 宁天诺皱了皱眉头,“我会让孙晨把孩子送到国外,或者你不想见,再也不想有半丝的牵扯,把她送去哪里都好,她再也不会出现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了” 宁天诺觉得,事情发生了就应该面对,他对不起王悦欢,可他在积极地想办法解决问题。 这大概是很多男人会有的一种心理,以为一句对不起,一句保证以及自己力所能及最好的处理方案,就是所有事情最好的结果。 可是谁说过,有谁是必须怀抱宽容,在任何状况下都要谅解另外一个人的呢 至少,她王悦欢不会,她心眼儿很小,能承载的状况不多,宁天诺每每都在状况之外发生更加意想不到的状况。 她真的已经无能为力 是以,当下的状况,宁天诺认为自己无懈可击,王悦欢却只是淡淡的苦笑一下。 “宁天诺,所以你以为不见,她就是不存在的吗”她抬起眼睑,纤长的睫毛在光线下投出颤动的光影,“你是在骗你自己,还是耳朵捂起来骗别人” “宁天诺,你事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掩耳盗铃的人” 打从那个孩子出现后,宁天诺额头的折皱,就从来都没有被抚平过。 “王悦欢,你很爱我吗”他认真的听她细言碎语,之后半晌他没有吱声,突然开口,话题的内容,转换为另外一种画风。 王悦欢攸然一愣,长久都只是用一双清水但泛红的眼眸望着他。 “” “你真的已经爱我爱到对我有要求,希望我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对吗” 不然,为何要与他追究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儿 他以前是混蛋,不懂得珍惜,更不会尊重女人,可打从三年前,他已经变了。 不喜欢与不熟悉的女人多说一句话,更厌恶任何陌生的女人无端的靠近,但凡发现有人心怀不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对陌生人的狠,她根本不懂 而且这些统统都是在她和吴森那件事之后,她认为,他付出的还是不够多吗 她错了,她不应该用过去的错误,惩罚现在的这个不一样的他。 王悦欢:“” 他的思路,真的已经逆天了,她根本不能在同一个平台上与他对话了 宁天诺顿了一下,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下巴颏杵在她的脑顶,声音如水的认错。 “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王悦欢,说实话我也很讨厌曾经的那个自己,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嗯” 网路上面前不久很流行一句话,不要让未来的你讨厌现在的自己,提醒大家三思而后行,给未来留下一条宽敞的路可以走。 以前的宁天诺,他不懂凡事要留三分情,以便日后再相见。 他很自大,他对爱情也没有太多的思考,所以他习惯了随性而为,直到这一天,他和王悦欢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之后,他终于悔了,他说实话,非常不想见曾经的那个自己。 王悦欢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在宁天诺这句话之后,像是打开了一道口子,冲破了所有的阻隔。 但未见她嚎啕大哭,她也没有反馈宁天诺的拥抱,就只是就着那样被动靠在他怀中的姿势,沉默的落泪。 她真的是太难过了,没有人知道,当她下定决心和宁天诺重新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基于怎样的前提,她对自己的劝说,包括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放下坚持,一步步退让之后的空虚和落差,犹如心放在油锅里煎炸一样,有多痛,多么矛盾,没有人能够了解。 包括他宁天诺,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她必须要回头了吗 两个人沉默着,期间只能听见彼此微微的呼吸,王悦欢落泪,甚至连最细微的啜泣,她都没有发出一声。 而所有的人都知道,类似这样的压抑和隐忍,都是让别人最心痛的。 宁天诺不是例外,他的心真的好似被针扎,一下一下的不会戳到最深处,但浑身都难受,仿佛下一刻就会致命。 他轻轻的抚了抚王悦欢的脊背,温柔的声音,和刚开始一样,似水柔情。 “对不起,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和你,还有王子,我们好好过,好吗” 不,不要,她王悦欢不需要这迟来的抱歉,也不想要再冒险。 未来的生活,任何男人都不能再成为可以影响她心情的存在,哪一种状况都不行 她忽的抬手推开宁天诺,白光下如玉的手指落在眼角处快速的擦干所有的泪水。 她开口告诉宁天诺:“宁天诺,我需要安静,你给我一晚的时间,明天一早我会告诉你一个确定的答案” 这件事情应该如何落幕,并不是他宁天诺表态,给出方案,就可以完整放下的 她不行,三年后的第一次退让已经耗尽了她的韧性和心劲儿,她做不到与他一拍即合,耳听爱情。 宁天诺深邃而漆黑的眼眸,看不出过多的情绪,他在害怕担心还是厌烦王悦欢的拒绝和小情绪,没有人能够看懂。 王悦欢更加不想懂,她蹲了太久,起来时腿麻引起的晕眩,让她往后趔趄,还好有宁天诺,他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王悦欢将手从他的掌中挪开,最后连他的眼睛,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就怕会影响自己最心底里的呐喊和最本真的想法,所以离开客厅进卧室的脚步,显得分外狼狈。 宁天诺在身后目送她离开,宛如一颗老树,很久都只是站在客厅中央,看不出来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但他始终没有赌气离开,又似乎可见其中的坚持,以及对王悦欢和他们之间感情的一些态度。 王悦欢进卧室关上门,双手置于门板上,身体整个儿压在上面。 双眼放空望向屋顶,一颗心跳动的速度好像擂鼓的声音,她真的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定,心思总还是错综纷乱的。 “妈妈” 王子阳清脆而且可以抚慰内心的声音,像清澈的水,流进王悦欢的心口。 她收回视线,整理好纷杂的内心,一低头正对上孩子纯澈但噙着担忧的眼神,负面的情绪好像一瞬间被掏空。 王悦欢走到床前坐下来,王子阳已经自己洗脸刷牙,换好干净的衣服,她一轻轻拍手,小孩儿利索的从被子底下钻出来,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不等大人开口,他人小鬼大的说:“妈妈,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王子都支持你” 王悦欢楞了一下,这画风明显不对,尽管心知肚明儿子从小懂事儿,可他才不过三岁,所谓支持和决定的概念,并非他一下就能明白的。 王悦欢亲亲小孩儿的额头,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她没有不管孩子的想法,认真的问,“儿子,即便以后我们不能和爸爸住在一起了,你也一样支持妈妈吗” 王子阳好像没有完全听懂,眼睛里的疑惑投进王悦欢的双眸,他低下头想了一下,再抬起来他问了王悦欢一个让她心痛到发酸的问题。 “那我以后,就不能跟爸爸见面了吗” 王悦欢狠狠地一窒,与孩子纯粹的对视,她已经不能承受,她伸手将孩子抱着,下巴放在小孩儿的脑顶,思绪很久之后方得平静。 她承诺一般的告诉儿子,“不是的,你还是可以和爸爸再见面,想他了也可以给他打电话,可以每天都与他视频聊天,只要你想要和爸爸住在一起,妈妈也可以把你送过去,和以前爸爸来家里接你出去玩儿一样” 有一段时间,王子阳和王悦欢住着,宁天诺几乎每天都会一早过来报道,王子阳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他问过王悦欢为什么不可以住在一起,王悦欢当时告诉他,需要时间。 其实当时已经有了原谅宁天诺的苗头,尽管王悦欢一直不肯承认,但内心的倾向,因为儿子始终是有变化的。 王子阳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小小的人儿,他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爸爸和妈妈可以每天见面,却不能住在一起。 而这个答案,需要时间来告诉他,并不是王悦欢现在说了,他就会懂得 “好吧”孩子甜脆的声音承载着另外的情绪,但不是此刻的王悦欢能够抚平的。 “可以睡了吗” 王子阳配合的点头,抬起小脸儿在母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妈妈,晚安” 王悦欢和衣陪孩子躺下,平常这个时候她或者宁天诺,会给孩子讲一点有趣又益智的小故事,今天大家都没有心情,王子阳也不吵不闹,就安静的躺着。 小孩儿的情绪是不会作假的,所以一开始虽然已经和妈妈道了晚安,但孩子并不像往常那样很快入眠。 王悦欢躺在旁边,闭上眼睛拍抚儿子的脊背,耐心的等他入睡,不强求,也不催促。 四十分钟后,王子阳在妈妈温柔的安抚中熟睡,王悦欢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放好,小心翼翼地下床。 冲澡前绕过另外一边的床头柜,她的手机就在上面,按到通话记录,果不其然有打给高申冉的一通电话。 王悦欢不禁然苦涩的笑了笑,眼看着熟睡中儿子干净的小脸儿,心下的柔软,宛如。 而,正当她要打电话给高申冉的时候,手机响起了熟悉的电铃声,她在按静音的同时,抬头看向王子,孩子好不容易才睡着,突如其来的响铃声,也只是让他皱了皱眉头,人并没有醒来。 王悦欢握了握手机,放心的走进洗手间去接通。 “小冉,这么晚了打电话” 这句话说出口王悦欢就后悔了,高申冉又不是不知道她正在经历着什么,这时候这样的话,多少显得见外。 不过,高申冉因为太了解她了,并没有太多在意,而是开门见山的说:“王子都告诉我了,你正在和爸爸吵架” 王悦欢苦笑,今天这样,当真也是吓到孩子了 “嗯,是有点不愉快,但愿没有影响到你旅游的心情” 高申冉瞪眼儿,虽然王悦欢看不见,但这都什么时候了,表姐还说这种没用的话,让人不开心。 “姐,你再这样说话,我生气了” 高申冉正在一个与国内完全黑白颠倒的国家,即便因为王子的一通电话,她和孟清焯今儿一天的行程就此搁浅,可哪头轻哪头重,她难道还分不清楚吗 “小冉,你告诉王子那些话,因为你始终不看好我和宁天诺在一起,对吗” 王悦欢靠在墙壁上,脑袋死死地抵着瓷砖,好像这样可以给她无限的力量一样。 她的话,倒是让高申冉一愣,她之前宽慰小朋友,不过是想让孩子的心情不至于影响到表姐的决定,却从未深层次的考量过,她是不是真的不看好表姐和宁天诺。 现在听表姐抽丝剥茧的提起,好像是这样的,因为表姐在她心中的份量太重,她们要好,所以她觉得表姐的胆识和很多思想,是在大部分女孩当中都很优秀的。 而,她在第二次,以后慢慢对宁天诺熟悉起来的这个过程当中,眼见为实过宁天诺的冷漠和混蛋,所以早在一开始,她已经在心中给这一对画上了大大的错误号。 可是后来,当她得知他们有了王子,很多事情就都变了 “姐,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高申冉实话实说,即便在给王子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内心倾向于他们分开,也推测以表姐的个性来看,发生这次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再在一起,悬。 王子打电话告诉她,因为家里来了一个小姐姐,所以爸爸和妈妈吵架,他害怕。 高申冉不用想太多,一定就是宁天诺曾经的一段糊涂过去,如果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原谅。 她问孟清焯,他们之间如果发生同样的事儿,会如何 孟清焯当下的脸色变的很奇怪,隐隐有撂脸的迹象,反驳她说,怎么可能 高申冉用双手捏着他的五指与虎口,想要和他一起找寻一个好用的办法。 “你认识宁天诺更久,你觉得这件事儿他会如何处理” 孟清焯对答如流,似乎正应了高申冉的那句话,他和宁天诺认识了太久,是对天诺有很多了解的。 “天诺在感情上是迟钝了一些,可他一旦认定了,便不会放手” 王悦欢很好,可未见得就会被天诺认可,可两个人牵扯了这么多年,中间甚至分开了三年之久,可宁天诺依然回过头来找王悦欢,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比所有人预见的,更加在意王悦欢。 孟清焯料定了结局,宁天诺不会在松开王悦欢的手了。 “其实小冉,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重新在一起,也许不是坏事儿” 高申冉抬头看他,她懂他的意思,他们是所有感情当中最幸运的那一种类型,而表姐和宁天诺,他们看似不幸,可谁也说不清楚,像宁天诺那样感情观残缺的男人,正因为这一段经历,反而造就了他未来对感情坚贞和珍惜的内心。 高申冉抬手,在孟清焯的脸上亲昵的掬了掬,点点头说:“我不搞破坏,但如果我表姐执意离婚,你要帮我” 孟清焯无奈与她额头相抵,“好” 但愿天诺是有办法的人,不至于他和王悦欢两个人,最终走到一条最坏的路上。 “姐,你一定已经有对应的解决办法了,是吗”收回一开始与孟清焯对话的思路,高申冉再次开口,“我是觉得宁天诺不可原谅,可你耗了十几年的时间影响改变他,丢掉会不会太可惜了” 这话绝对没有高申冉的私心,是现实存在的问题,一般正常的人都会有的考量。 因为你会遇到的下一个男人,不一定就比现在的这个更与你默契,你花费很多心力和时间与一个男人磨合,眼看着两个人越来越合拍,却因为一件往事,你要彻底的放弃他,那么这么多年的时间和精力,算什么 王悦欢显然没想到高申冉会提出这样的一个新鲜观点,楞了一下,爽朗的笑声,从话筒逸出传到高申冉的耳侧。 她附和高申冉:“是很可惜呢” 虽然宁天诺仍然有很多让人受不了的大男子主义作风,可相较于两个人初识的那几年,他真的变了很多。 王悦欢不怀疑,如果一开始就是遇见现在的这个宁天诺,她一定会很早就爱上他。 高申冉也跟着笑,轻松的仰躺回大床上,头上碧蓝的天际透过玻璃映入眼脸,她们两姐妹闲话家常。 “姐,不管你接下来有怎样的决定,对我都不要有隐瞒” 许是和高申冉聊聊天,紧绷的心情得以缓解,王悦欢后脑离开墙壁,走到浴缸旁坐下来,爽快的答应高申冉,“好” 有海风撩起了落地窗的窗帘,孟清焯下床拉开帘子,窗外金黄的沙子,蓝色漂亮的纯天然泳池,一下全部投射到房间的玻璃窗上。 高申冉侧过脸颊,屋外全部的美景,在她的眼中,都没有窗前那一抹男人的身影,来的更加让人心动。 似乎是得到感应,男人在这时回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相视一笑,彼此眼眸中的含义,对方看的透彻而又分外熟悉,分明就是在说,此生有你,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儿。 “小冉,你们还不打算回来吗” 王悦欢靠在浴缸的后面,心情既已被高申冉抚慰,就闲话家常,也要关心妹妹的行程一下。 “嗯,还没有打算,但我想要暂停一下,今儿接到王子的电话,突然很想念家里的那个小胖墩儿” 高申冉和孟清焯不在家,孟夏一根本像是家里的小皇帝,被他的亲奶奶还有祖爷爷养着,要风不敢给他雨,吃甜食吃垃圾食品,二岁多的孩子,已经胖的不成样子了。 前些日子他和高申冉视频,惊住了当妈妈的人,差点儿没敢认。 当时的场景,说起来就很滑稽,高申冉太过惊讶,一开口就创伤了小胖子的自尊心,“孩子你是谁呀” 孟夏一当场就委屈的揉起了眼睛,“妈妈,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高申冉无比嫌弃,“你都有我家小宝儿两个体重了,我哪里还认得出来” 吓的小胖子哇一声哭了出来,以为妈妈不要他了,他都好久没有看到真的妈妈了,奶奶再好,还是想要妈妈抱,想让妈妈给他讲故事,可妈妈却说,她不要他了 一场原本欢乐的家庭视频,孟夏一张嘴一哭,孟妈妈埋怨高申冉话多,孩子还小,长大自然会瘦下来的。 高申冉没说话,也不多孟妈妈的心,但她看的出来,孟爸爸和孟清焯,明显快要受不了这一对祖孙了,所以尽快的解决问题,总是有必要的。 孟清焯欲开口,被高申冉打断,并匆匆切断了视频。 原本孩子就是该父母多多陪伴、教导,所谓隔辈儿亲,指望当爷爷奶奶的人摆出威严教管孩子,明明就不现实。 所以从那天开始,高申冉就开始计划着回国了。 刚好今天又接到王子的电话,这想法便愈发强烈 “是的,孩子还是应该亲自教育比较妥帖” 听高申冉像是讲段子一样说完孟夏一,王悦欢深有感慨,说:“我没有和你一样的困扰,不过我想,你和孟妈妈,会不会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而翻脸” 高申冉皱皱鼻子,“谁知道呢,但我想不至于,我婆婆她很明白事理,惯孩子可能也是因为我和孟清焯不在,觉得小宝没人理可怜吧” 王悦欢说不清楚,她没有碰到过这类的事情,王子从小都是她一个人带,没有公婆可以帮忙,说不明白这期间都会发生怎样的状况。 “小冉,你好好处理这事儿,孟清焯那么好,不要让他在夹缝中难生存” 孟清焯对感情再坚定,难保让他艰难太久了,会不会腻烦,对两个人的感情不好。 高申冉笑一笑,“我知道啦,毕竟对我婆婆,我还是很尊敬的哦” 王悦欢跟着微微一笑,“你有这样的心态,看来很有自信可以处理好,那我就很放心了” 两个人聊起来都是一些琐碎的事儿,大概二十分钟后,王悦欢突然问高申冉,“他说要将孩子送走,小冉你觉得靠谱吗” 高申冉一开始没明白,还当说的孩子是王子,心里还想这什么剧目,送走孩子算什么 刚要开口细问的时候,转念间才明白应该是王子口中的小姐姐,便问,“送走送去哪儿” “我也不大清楚,他说时我没有回应,因为当时心情太糟了,总觉得这事儿过不去” 可是刚才听高申冉提起孟夏一,说到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她与孟妈妈的分歧,她又突然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 大抵生活就是这样,而既然连幸福模范的小冉,她一样在感情上会碰到一些措手不及的问题,她就不该逃避,遇到事儿,想办法解决就好了。 “也不算很差的主意,毕竟你和那孩子还没有感情,送走也不会影响到大家生活现状的大局,包括王子,这一段小插曲,在他的记忆中,应该很快就会被抹去的” 高申冉边说,仍然有一些困扰,她以上的话,是基于将孩子送的远远的这一立场之上的,可如果宁天诺的意思,只是将孩子送到国外他的父母处,那么表姐的生活,始终还是会被一个突然多出来的孩子而影响。 任何一个女人,她都不相信有那个魄力,会每天看着老公和别的一个女人的孩子,而心无旁骛。 平心而论她不行,远的不说,就说周政的发妻,那个看起来沉静的,似乎可以接受周政一切的女人,她一样不行。 周政的发妻,高申冉也是不久前因为化名黎思颖的李茜再次出现,她才无意听到了她的消息,据说没有等小三的孩子出生,她开车撞死了那个年轻的女人。 巧不巧,被街边的监控,从撞车到小三咽下最后一口气,拍的特别清晰,也听别人说过,这么多年来没见过场面那般惨烈的事故,鲜血横流,孩子的脑袋卡在那里,还没有呼到一口人世间的空气,就已经丧失了活着的可能性。 一度,让见过那场事故的人,觉得可怕。 原本高申冉还想事情到此结束,周政的发妻会被送进监牢,等待她的或者是死亡,或者是永无天日的牢狱之灾。 可紧跟着就有专门的律师放出周政发妻的精神鉴定,说她精神有问题,做任何事情都不是本愿。 事情最后的结局,高申冉没有听说,她对别人的事情已经丧失了兴趣,只不过今天听说了王悦欢的事儿,她不由的想起,很怕表姐有一天,会变成第二个周政的发妻。 那个中年女人多可怜,先后失去了自己的亲儿子,老公后来也死了,按理说她爱那三个男人,连带着应该也喜欢小孩子的。 可不是,她用了最惨烈的方式,惩罚了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 退一万步讲,这何尝不是平日里精神压力过大,而癫狂滋生了类似这样变态的手段。 高申冉不想,哪怕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杜绝表姐会变成另外一个疯狂的女人。 王悦欢闻言,顿了一下,说:“可我觉得,王子尽管年龄还小,可若让他忘记今天的事儿,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这也是让王悦欢最不甘心最矛盾的一种状况,因为宁天诺而让她的儿子受委屈,或者很多决定性的观念产生影响,是她最讨厌宁天诺的地方。 高申冉一噎,不得不承认,这对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来说,是致命的。 她无力劝说表姐,一来她本就是个有主意的人,二来实在没有办法在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上,过多的心灵鸡汤。 “姐,反正你还有我和孟夏一,无论任何一种结果,我们和你在一起” 王悦欢郑重的点点头,明知道高申冉看不到,但随便和妹妹打一通电话,她像是满血复活的小妖怪,浑然天成的力量充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好,我记着了” 挂完电话,王悦欢在浴缸边沿又坐了一会儿,脑袋里面没有想什么,又好像从头至尾精神接受了一场洗礼,反正再站起来的时候,她的人不再那么纠结和矛盾。 她将手机放在门口的洗漱台上,开了淋浴冲澡,再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面貌焕然一新,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让自己苦恼的事情。 换好衣服钻进被窝,脑袋中的思绪一开始还有一些,后来渐渐放空,人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这大概是老天赐予王悦欢最大的恩惠,无论白天发生多大的事儿,她难得会失眠。 只是与她感同身受,一样揪心的宁天诺,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小半辈子顺风顺水,除了王悦欢,任何事情都是照着他的思路得到解决和处理,对他而言,王悦欢是他人生路上唯一的不确定。 就像此刻他不能安睡,他只能睁眼到天亮,然后等待王悦欢的一个决定,以此随机应变制定出自己接下来将要走的路子。 活了这么久,宁天诺还没有像今天一样苦恼过,这也让他切身的感受了一把王悦欢的那句话,没有一个人,是不需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 翌日一早,王悦欢和王子母子俩几乎是同时睡醒,小孩呆萌的小脸儿,晨起就带给王悦欢诸多的喜悦。 她亲亲孩子的额头,“王子小朋友,睡醒了吗” 王子朦胧的视线,乌黑的眼珠子滴溜了一下,弯弯的唇角,说:“醒了,妈妈早安” 王悦欢的心都像是要化了一样,软绵绵的,她是何其幸运,能够拥有这样乖巧而漂亮的小孩儿当儿子。 “早安宝贝” 母子俩道完早安一起起床,孩子三岁已经可以自己刷牙洗脸,王悦欢在洗漱台前给他放了小板凳,两个人一起对着化妆镜洗漱。 晨起的和谐,给人一整天的力量和愉悦的心情。 母子俩打理好自己出门,宁天诺已经买好了早餐,有王悦欢爱喝的热乎的豆浆,王子近来很喜欢的小笼包,宁天诺都已经备好,就等他们母子起床。 “爸爸早安” 也许昨天的事儿,真的没有在王子小小的心灵中留下很多的痕迹,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乖巧有礼的和爸爸妈妈道早安。 宁天诺感觉自己一瞬间,有些想哭的感觉。 不过一夜之隔,再次听到这声熟悉到骨子里的爸爸,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 宁天诺蹲下身,将孩子小小的身体护在胸口,摸摸他的脑袋,声音几度卡壳,说:“宝贝。早安,宝贝。” 王悦欢一直在旁边,眼观这一对父子的相处,说心情完全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她不动声色的坐到餐桌前,熟悉的豆浆味儿,没有开火的厨房,但总觉得有一股生活的烟火气息,王悦欢突然有一些感动。 其实有的时候,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是可以让女人安心的东西。 宁天诺怎样都跟儿子亲昵不够,之后转过脸看一眼厨房那边的王悦欢,心下涩了涩,牵着孩子去到厨房,安顿儿子和他妈妈一起吃早点。 早餐保持惯常的沉默,平常在宁家的餐桌上,话题本就不太多,所以更惶恐是当下这样尴尬的时刻,王悦欢就更不乐意多说话了。 她不说,宁天诺也一样只是安静的坐着,从头到尾除了看着儿子吃饭,送牛奶替他擦嘴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声音和动作。 餐后,王悦欢牵着孩子出门,她下楼没有打车,一边往前走,想了很多事情,约莫二十多分钟之后,她蹲下半身。 问王子阳,“儿子,妈妈先送你到干妈那边好不好” 她没有一早就跟宁天诺提离婚,当然归功于一晚的好眠,以及昨晚与孩子和高申冉的一番交流。 王子阳清澈的眼眸,认真的看看妈妈,回过头又看了下不远处的爸爸,点点头,脆生生的答:“好的,我有几天都没有看见干妈了” 王悦欢和儿子蹭蹭额头,这么懂事的小孩儿,为了不至于让她为难不舍,他主动给当妈的找足借口,说自己许久不见干妈,想她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妈的孩子多敏感吗 也就是在王悦欢和孩子说话的空隙,宁天诺已经将车子开过来,昨晚孙晨派人送来的,说是有司机在,他们行动上比较方便。 宁天诺留下车钥匙,让司机先回去,他和王悦欢,当下最需要的,就是独自安静的个人空间。 王悦欢没有拒绝宁天诺,带孩子上车坐在后座。 “爸爸,我想干妈了,你送我去找干妈好不好”王悦欢没有主动告诉宁天诺地址,倒是王子阳,懂事的让人倍感心疼。 宁天诺透过后视镜去看王悦欢的脸色,应了孩子一声,“好,爸爸这就送你去干妈家里” 路上,宁天诺主动与顾贝贝通话,问她在哪儿,那女人房产太多,跟狡兔三窟似的,经常不打招呼的话,没有人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顾贝贝似乎还没有睡醒,声音有些朦胧,“先说什么事儿” 如果是废话,她才懒的搭理他,更惶恐告诉他自己现在在哪儿 “王子想你,说要去你那边住两天,刚好我和孩子妈妈有事儿也不能照顾他,看你有时间没有” 顾贝贝一秒之内从柔软的大床上弹起来,拉扯着薄被滑动,露出旁边男人精壮的上半身。 “有,有时间,富润园19,我在门口等你” 话落挂掉电话,不再多待一刻,起身整装梳洗,要用最好的状态,隆重的迎接一个孩子的到来。 顾贝贝穿好衣服,方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一个人,一巴掌甩过去拍到男人结实的胸口,绷着脸嚷嚷,“快起来滚,王子这两天住我这里,没事你不要过来现眼” 孔庆仁一大早被电话扰了清梦,原本就有起床气心情很差,当下听顾贝贝如此绝情,简直要气炸。 他动作很大的从床上爬起来,瞪着顾贝贝,“你这个下了床就翻脸的女人,我都怀疑世上还有没有比你更恶毒的人” 顾贝贝耸肩,无所谓他怎么说,他们不过就是领了结婚证的合法炮友,他管她那么多 孔庆仁现在看她那无所谓的样子就炸毛,黑着脸发脾气,“老子他妈的又不是不能生,你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会死吗” 提起孩子,孔庆仁真是满满的挫败。 本来他知道顾贝贝喜欢小孩儿,也想以孩子为突破口,拉近彼此的关系,可好不容易把这女人再次哄上床,他还想,这次就算好了,当两个人一夜、几夜之后有了孩子,他还怕顾贝贝不着家,只要她不愿意接电话,他就找不到她的踪迹 可是这女人,她明显是比任何人都要狠心恶毒的东西,她态度明确简直可以说是对他的侮辱。 她说:上床可以,必须穿雨衣。 操他妈的,他合理合法的上自个儿的老婆,还他妈的不能留种,算屁 孔庆仁费了很大的力气,强势的将顾贝贝压在床上,他跟着拗起来了,今天他非得和她欲死方休,真枪实弹。 可是真遗憾,这么多年来,他就从来没有战胜过这个女人,她狠起来的时候,一张嘴咬住他右肩的一块肉。 是他妈真咬,像野兽一样用她坚硬的钢牙,咬着根本不会松懈,痛的他,如果不是很快反手找出避孕套,他不会怀疑,女人真的会让他骨头碎裂,血肉模糊。 孔庆仁来了气,在床上让自己变成是另外的一种野兽,翻来覆去的压榨顾贝贝的身体,让她痛,让她记得好好的,谁才是可以对她为所欲为的男人。 他卖力的讨伐,本想让她长些记性,可他妈一早看她的这个态度,为了一个别人家的小孩随时可以和他翻脸的姿势,他就知道他他妈昨晚上尽心费力的灌溉,全他妈白费力气。 孔庆仁黑着脸,盘腿坐在床上,一条薄被只遮住了全身最关键的部位。 他沉声发出最后的通牒,“顾贝贝,你他妈的爱孩子却不肯自己生,为什么,是不是他妈的神经病” 顾贝贝呵呵像老妖怪一样大笑,“原来你不知道呀,我他妈不是觉得跟你生孩子下贱嘛,你真的不知道” 说实话,孔庆仁当真是个奇葩一样的存在,说他爱顾贝贝,可他不愿意收敛风流,说他不爱她,除了扛着所有人的压力不肯离婚之外,他对顾贝贝表现出了强烈的占有欲。 夸张的时候,但凡和顾贝贝有些亲密的男人,不是被他剁了喂鱼,就是缺胳膊少腿,再见顾贝贝,恨不得跪下来磕头认罪。 顾贝贝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后来有一次她认识了一个人很风趣、斯文,身材倍儿好,高大消瘦但结实的花农,他是农科院的博士生,顾贝贝平时就喜欢捣鼓一些花花草草,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 彼此接触的一段时间内,是顾贝贝这些年唯一一次有离婚冲动的时候,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即便未来自己多么辛苦,她也一定跟孔庆仁离婚。 可就在她有了这个想法并且愿意付诸行动的时候,那男人神秘的失踪了,她到研究院,打电话,任何方式,都再也找不到他。 然后就是三年后的一天,那男人在老家的家人找到了她,他们亲手交给她一本日记本,是男人生前写下的日记。 里面详细记载了他和她从认识到深交的点点滴滴,以及后来他被孔庆仁的人威胁恐吓,他们对他的羞辱、折磨 顾贝贝看了一半,平静的将日记本收起来锁到抽屉里,她从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她的现实,她知道仅凭一本日记本,没有办法拿孔庆仁怎样。 他在d市的势力,亦正亦邪,若说孟家和宁家是政商联合的典范,那么孔庆仁,他相当于是d市的执法力量,他想让一个消失,可以暗黑见血,可以兵不血刃,他有太多的办法了。 那事之后,顾贝贝除了愈发疏远孔庆仁之外,偶尔会在男人的忌日之时想起他,就什么都不能再为他做了。 “顾贝贝” 孔庆仁闻言暴怒,若是少女漫画,大概可以看到一个头发丝儿一根根立起来的火爆老男人。 好在顾贝贝从来都不会害怕孔庆仁,她是一个连生死都无所谓的女人,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孔庆仁每每和顾贝贝吵架闹事,都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别提自己有多憋屈了 “你快一点滚蛋,我这没空儿搭理你”顾贝贝白眼,心道气成那样,还嚣张的不允许别人说句实话了 顾贝贝表示呵呵,他孔庆仁在d市,是可以横着走,就算全市人民都让他三分,她的父母亲和他坑瀣一气,一样给他三分薄面,她顾贝贝,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尊严被他踩在脚下。 想都不要想 孔庆仁气的快要死了,可眉眼一转,他突然很想要耍赖皮,顾贝贝让他滚,他平常和她吵一架打一架,真的会走,但是今天,他还就不走了,她能奈他何 孔庆仁无赖的往床上一躺,翘着二郎腿抬头看天花板,将死乞白赖表现的淋漓尽致。 顾贝贝:“” 操,这他妈又是唱哪出,男人做成他这个熊样,也是够奇葩的了 顾贝贝白眼,“行,不走是吧不走你待到地老天荒,别在出门丢人现眼真是太棒了” 顾贝贝咒完,转身洗脸刷牙,用最快的速度做完全部的准备工作,简单的提了一个小包出门。 他孔庆仁可以耍无赖,以为她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开玩笑,她多的是可以和王子住的地方,他那么喜欢那套房子,她大气,送给他喽 顾贝贝下楼,等了大概五分钟,宁天诺的车子如期停在了19的门口。 她上前两步迎接宝贝干儿子,没想到王悦欢也在车里,倒是楞了一下。 “欢姐,你也来了” 顾贝贝将孩子抱下车,和王悦欢打趣儿,“这么不放心我吗” 王悦欢下车关上车门,快走两步绕过车屁股,摸一摸儿子的脑顶,和顾贝贝说话,“哪儿的话,不放心能把我宝贝送过来让你帮忙” 顾贝贝风情万种的撩撩长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看我的脸,有没有写着妥妥的三个字” 王悦欢顿时被她逗乐了,嗔怪的看她一眼,“有,刻在骨头上面呢,哪儿能看不到” 顾贝贝伸手替孩子拢拢衣领,借故遮住孩子的耳朵,分外不正经的挤眉弄眼,“怎么,要出远门,不方便带着孩子” 言下之意是想说,二人世界,嫌孩子碍事啦 王悦欢的笑容僵了一僵,面皮有些苦涩的吞了一下口水。 顾贝贝的心咯噔一下,这是两个人的感情出问题了 余光扫过始终没有下车的宁天诺,车窗黑压压的,她并没有见到本尊,可仿佛一瞬间,车子周身的气场改变,气压一下子变的低沉。 顾贝贝尴尬的咳一声,“多大点儿事,放心吧,孩子交给我你尽管放心” 王悦欢揉一揉孩子毛茸茸的短发,“王子,跟着干妈乖乖的哦” 孩子懂事的点头,“好” 顾贝贝心水一地,将孩子抱起来,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孔庆仁无意提过一句,宁爸宁妈回来了。 一开始没觉得有任何需要留心的地方,她和宁爸宁妈没有交集,现在看王悦欢宁天诺两人,连孩子都送到她这里了,该不会事情很大吧 顾贝贝的眼色一变,王悦欢不忍心她多余猜测,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正要告别,顾贝贝的微信响了。 拿出来一看,却是孔庆仁,他贱兮兮的八卦,说宁天诺和王悦欢再恩爱又能如何,还不是给天诺闹出来一个私生子,而他,即便风流成性,却让顾贝贝放心,肯定不会整出一私生子来。 顾贝贝当场就气炸了,若不是抱着孩子,她想自己一定会摔掉电话。 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像他一样不要脸的。 王悦欢看顾贝贝脸色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还反过来问她,“贝贝姐,你要是不方便,孩子我还是带走” 顾贝贝拍拍她的肩,一语双关,“没事儿,至少你还有离婚这条退路,而我没有” 意思是说,相比她而言,她还不算最艰难的,言下之意是让王悦欢放宽心,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要压着自己的性子。 王悦欢于是就真的笑场了,顾贝贝安慰别人的方式,果然就像她的人一样有个性。 “贝贝姐,我能说相比之下,自己瞬间被治愈吗”王悦欢调皮。 顾贝贝楞了一下,看王悦欢当下还能笑出来,也算是放下了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拍拍王悦欢,“有问题随时联系,小冉不在还有我” 王悦欢又感动了,这辈子有几个亲密无间,随时可以挺你到地老天荒的朋友,实乃幸事 目送王悦欢和宁天诺离开之后,顾贝贝带着王子去车库找车,有孔庆仁那个流氓在的场合,绝对不适合有孩子。 她可不想让王子从小就下梁歪,会被良心谴责的 顾贝贝上车给孩子放到安全座椅上,自己扣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之前给孔庆仁发了一条微信,短短的只有几个字。 人至贱则风雨无阻,你已经可以上刀山下油锅了 完后退出微信,谁知道这个微信什么时候被孔庆仁加为好友,搞的她又想要换一个微信玩一玩了 王悦欢和宁天诺找到一个安静的茶馆,私密性非常的良好,两个人对坐,要说的话很多,可其实来来去去就是宁天诺前一天晚上表态过的那一些。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王悦欢心头有一个坎儿过不去,并非宁天诺认真说上几句话,表个态,就可以全然揭过的。 王悦欢问:“孩子现在在哪儿,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一出,宁天诺根本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因为这之类的话题,昭示着王悦欢原谅的可能性,他比谁都更要了解。 “我已经安排孙晨送走了” 宁天诺桌上的大手动了动,拇指摩挲食指,良久之后终于有勇气拿过去扣在王悦欢的手背上。 说:“王悦欢,今后就只有你,我,还有王子,不会再有别人了,相信我” 王悦欢想说不信,可抬头对上他漆黑认真的眼眸,她一句反驳的话,很难再说出口了。 不过,算是命运作弄吧,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宁天诺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根本像是迎面打过来的巴掌,她的脸被恶毒的现实抽的发肿发皱,除了离开,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少爷,我。” “天诺,是我” 宁天诺看出是孙晨的手机号码,以为是有好消息可以分享的,可谁知孙晨才说了一个字,电话里面传出人应该在国外的,母亲的声音。 宁天诺本能的一皱眉心,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王悦欢的脸色。 “天诺,你们在哪儿,我想见你”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孙女儿被送走,这像哪门子的话,又不是养不起,怎么可以把亲孩子送到孤儿院里面去。 宁天诺眉头皱起来的更多,他想从王悦欢的脸上看到一个自己可以放心决定的答案,可是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她像是没有表情的怪物。 可其实,王悦欢一样在等着他的决定,如果他像一开始说的那样,干脆的把孩子送走,不要让自己为难选择,不可以让自个儿的儿子遭受别人的非议,他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一旦他去见了他的母亲,他根本不懂,那意味着她必须要接受那个孩子。 尽管不是养在身边,可人老了总会精力欠缺,也会有一天离开人世,那以后呢,孩子要交给谁 所以别对她说什么孩子可以放心的交给她奶奶照顾,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之类的狗屁话。 这都是关联的,根本不是可以分开而论的 “我没时间,你回去” 宁天诺一句话顶回去,像是捅了天大的乱子,徐美娟像疯了一样,又闹又喊,“那你让我带走我孙女儿,孙晨算什么东西,宁家的一条狗而已,他凭什么拦着我带走我孙女儿” “宁天诺,你什么时候窝囊成这样了,都是王悦欢的主意对不对,她恶毒想要让宁家断子绝孙,你就由着她是不是宁天诺你真是窝囊的可以,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徐美娟还说了很多,都是最大程度侮辱和猜忌王悦欢的话,宁天诺着实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话。 “跟王悦欢无关,都是我的主意,你有没有别事儿,没有的话,收拾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要再回来了” 这就是宁天诺,该果断的时候,一定表现出来的是绝情,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 徐美娟啊的一声撕心裂肺,“你让我带走我孙女,她就快要死了你知道吗,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你还算是个人吗” 声声质问,宁天诺并不想让王悦欢听见,可哪儿能拦的住,话筒中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即便王悦欢没有窥探人隐私的好奇心,对方的话,或多或少还是会传到她的耳畔。 吵的王悦欢脑仁子疼,她皱着眉头起身,没说一句话,怎么进来的,还是怎么出去。 宁天诺急了,一边失态的冲着话筒喊,“管好你自己” 一边跟在王悦欢身后,一起走出安静的茶餐厅。 秋高气爽,一场秋雨一场凉,王悦欢走出旋转门的一瞬,迎面凉风吹来,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丝丝的凉意。 她双臂环胸,两只手掌心交错在光裸的肩下手臂上摩挲,下一刻,一件男人宽大的外套,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男人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气息,兜头灌进鼻腔。 王悦欢颇为气恼,很想要有个性的甩开男人的衣服,可那样做,又能证明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事情该僵持还是僵持,该让人觉得憋火和窝囊,还是一样的憋屈,气恼的抓肝挠肺也没有正路。 王悦欢恼怒的加重踩在柏油路上的脚步,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坚定内心,可以找到处理事情的办法。 她一直走,大约五十米之后,她拐过弯,在街角人少的地方突然面目狰狞的转过身,重重的语气道:“宁天诺,前面就是民政局了,离婚吧” 也许有心血来潮的嫌疑,但不可否认,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王悦欢的心里一瞬间敞亮了不少。 对,没错,就是敞亮,有种豁然开朗,柳暗花明的感觉。 宁天诺的脸,一瞬间黑沉如天际的乌云,d市的天气,这两天像是憋着一场大的,乌云黑压压的,但就是没有一场雨下下来。 宁天诺此刻的脸色,较之于这天气,恐怕有过之而不及。 王悦欢不为所动,她不过就是一介弱女子,烦躁了有权利发脾气,和别人相处不愉快了,她当然也有疏远的资格,而,当她和男人相处的不舒心了,就分手,不然怎样,人世苦短,干嘛总是要委屈了自己。 “王悦欢,你还是没有作够” 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他已经够低三下四了,她却总还是不能走出自己给自己设定的障碍,超没意思,她还不明白吗 王悦欢脱掉他的衣服劈头盖脸的甩过去,也不管这是在路上,两个人拉拉扯扯有失身份。 她气急了,道:“没错,我就是作,作死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呢,宁大少你的自尊心呢,三番两次的被同一个女人甩脸色,提离婚,你不觉得羞愧吗,你不应该果断的找好律师,直接丢给我一张离婚协议书吗” 王悦欢心里挽着一团糟糕的污浊之气,奈何宁天诺既不细心,又不够耐心,当她真正需要他表态的时候,他的一句话,一个指责她作的现实,坎坎将她所有试图给彼此的希望,掏的空空的,连渣渣都没有剩下来。 宁天诺沉着脸,“你就是认定了我离不开你” 他说着话,一步步逼近王悦欢,迫于压力,她步步后退,直到脊背紧贴到街边斑驳的墙壁上。 “王悦欢,竟是谁给你了这份自信,觉得别人是非你不可的” 王悦欢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她心里分外清楚,有些话,无论情绪多么激动,都是不可以说出口的。 但,既然已经说了,而且说完后自己并不是有多么抓肝挠肺的后悔,那么承认,又如何 “谁离不开谁的鬼话,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所以宁天诺,为了证明你是条汉子,就干脆离婚啊,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悦欢说着,双手伸向宁天诺,在他胸口的衣服上平了平,拍一拍,表情居然是戏谑,好像离婚这事儿在她眼中不过就是一场可有可无的笑话。 这真正惹恼了宁天诺,他的大男人尊严,被严重的挑衅,无法挽回。 他下手拽住王悦欢的手腕,力气不小,咬牙切齿,“离,谁他妈不离谁孙子” ------题外话------ 唉,卡的死死的,下周一左右完成全文,抱歉久等的亲 t 060二人世界(完) 宁天诺和王悦欢,总还是把婚给离了 在两个人纠纠缠缠那么多年,在宁天诺怀抱着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婚,在发生那么多事情,王悦欢的心明明已经有动摇的时候,他们离婚,手续居然是异常的顺利。 前后不过只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可谓世事弄人,命里注定。 两个人几乎是并排走出的民政局,外面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很是清爽,王悦欢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更多的内容。 而宁天诺,自打抓住王悦欢的手臂,两个人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张俊脸仿佛从天上掉在了地下,拉的很长很长,黑的宛如暴风雨前夜的乌云。 王悦欢向前一步拉住宁天诺的手臂,他个头儿比她高出来许多,她扬着脸儿,露出尖尖的下巴直指着他。 “宁天诺,我们两清了,谁都不欠谁,我以后都可以不用看你的脸色了,真好” 宁天诺的脸,一下拉的更长了。 他想要马上就甩开王悦欢,也恨不得立刻就能掐住她的脖子,可终归,那些都只是想一想的。 他气恨的磨牙,“王悦欢,你这个狠心恶毒的女人,是不是还想老子和你吃顿散伙饭呢” 王悦欢就当听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突然乐呵呵的点头,“难得宁大少竟然有这心情,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喽” 宁天诺:“。” 后牙槽就快要给他磨出两个洞了 他不说话甩开她,黑着脸瞪她一眼,转身大跨步向前离开。 他真的是疯了,才会对这个女人恋恋不舍,又不是什么自虐狂,想要跟在他身后跪舔,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多的是,他喜欢她,搞笑 王悦欢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马上动态,望着宁天诺渐渐远去,步伐异常坚定的背影,有种感觉,似乎怅然若失。 莫名不由控的,王悦欢喉间一声低叹,她垂下脑袋,作死要活的闹着要离婚,现在终于办成了,心情却远不如想象当中来的轻松。 她自嘲的冷笑一声,方才转过半身,左手的手腕忽的被人紧紧地攥在掌心,而未待她细细的看清来人的面目,耳边男人的声音犹如响亮的雷声,清晰的灌入到她的耳朵深处。 “好,很好,王悦欢,你真是很厉害” 王悦欢莫名,手腕被男人紧紧地扣住,有些痛,她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于是放弃,只是面部的神经,抛却一开始的紧绷,变的古怪,跟在宁天诺身后,他拽着去哪儿,她便去哪儿吧 两个人走出去几步之后,前面停着一辆车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宁天诺安排人已经把车子放在了眼前。 他强势的压着王悦欢低头,坐进车子的副驾,上嘴唇摩挲下嘴唇,沉声道,“爱吃,我今儿让你吃个够” 话落,抬手间他重重的关上车上,本人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在路上飞奔了起来。 王悦欢始终保持着面带微笑,哪怕半途中宁天诺开车,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她依然淡定如初,脸上的情绪,仿似欢愉。 “该死的女人,你笑什么” 半道儿,宁天诺好像才刚注意到王悦欢脸上的表情似的,他咬牙切齿的质问王悦欢。 王悦欢侧过半边的脸儿,她本来就是娇小玲珑的身材和模样,三十多岁的女人一点儿不显老,反而在侧脸抬着眼眸的时候,给人一种娇憨的少女之感。 “笑你喽”王悦欢笑答,“宁天诺,我竟从来不知道你也可以很可爱” 宁天诺:“” 脚下垂垂欲动,他差一点儿就要狠狠地踩中刹车。 可爱 这他妈是哪门子的修饰语,他并不认为这是夸奖。 王悦欢保持着更加欢愉的心情,表情柔和,长长的睫毛微敛,一双漂亮的水眸呈现享受的微眯状态。 “出尔反尔,宁天诺你该不会是刚签了字,就后悔离婚了吧” 宁天诺:“” 不得不说,还真是给她猜中了,他就是后悔了,比任何一次做任何事情,都要更坚定并且更清楚明白的一种情绪,就是后悔。 是的,他后悔了 不明的原因,分明异常坚定的心情,却被她的三言两语而激怒,这何尝不是对自己而言一种天大的失败。 他妄论立场坚定,在关键的时刻,根本表现的像是一个蠢货。 王悦欢笑颜绽放,不再言语。 她其实并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情,一开始见到那个陌生的小女孩儿,与其说被吓到,觉得恶心,其实不然,毕竟宁天诺前些年荒唐,她是有所耳闻,并且大概是很多人有目共睹的。 所以,一开始她真的只是考虑王子的立场,而且,她是真心可怜那个小女孩儿,不知道如何面对那样单纯的一条小生命,她狠不下心来决绝,只好将所有矛盾的心情统统都发泄到宁天诺的身上,只好对他无下限的恶言相向。 直到最后一刻,看似两败俱伤,闹到不得不离婚的地步。 而此刻,当他突然回头拉住她的时候,亲眼看到他恶劣的情绪以及孩子气的沉着脸赌气,被她说几句竟无言以对。 她有一刻又是庆幸的,似乎走到当下这一步,也未见得全部都是不好 至少,当狼来了的言语有一天落到实处的时候,人的心才会真正的动容并且有另外一番新的考量。 或者,当宁天诺在自己有后悔之意的时候马上转过身,而非大男子主义强撑的时候,他还是值得被原谅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车子里面没有放音乐,安静却不显得尴尬,仿佛经年熟识的老友,即便只是相视一笑,也能从眼眸深处察觉到对方无限的善意和心情,永远也不会觉得气氛尴尬。 大约二十分钟,宁天诺的车子停在了一家很漂亮豪华的餐厅门口,他停下车子,越过车头将王悦欢从另一端拉下来。 表面上表现的很是暴力,可落在王悦欢手臂上的力道,却并不会让她感到疼痛。 王悦欢不闪不躲,淡然的就着宁天诺的拖拽,跟着往前走。 宁天诺是这里的常客,但从来都是一个人来,这些年不曾与哥儿们同行,更惶恐是一个女人。 所以当酒店的副总亲自迎上来看见王悦欢的时候,他首先楞了一下。 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熟稔却夹杂谨慎的讨好,说:“这位一定就是嫂夫人了,幸会、幸会” 宁天诺刚想本能的嗯一声,让他备好包间候着,身后半步女人清脆却满满恶意的解释声传来,让他几乎就要咬断牙齿。 “只是前妻,副总切勿想太多”王悦欢笑容满面,好像昭告天下她和宁天诺已经离婚这个事实,让她心情非常美好一般。 气的宁天诺,俊脸一下黑云密布。 餐厅副总尴尬的恨不得借尿遁,还只能当自己是聋子,一脸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表情,给宁天诺和王悦欢引路。 而后,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很快,在宁天诺菜品随便上的授意之下,那副总飞快的关上门走出去。 宁大少说是随便,可照他今天的这情绪,副总不得不绞尽脑汁的花心思寻思,什么样的菜品,如何才能讨好到宁天少,让他不至于将邪火撒到他和餐馆的身上 这边,王悦欢喝了一口茶水,是自己爱喝的花茶,淡淡的茉莉清香,像是爱吃肉的人吃到了一口香喷喷的红烧肉,那种唇齿留香的感觉。 她缓慢的放下茶杯,觉得还能在此刻逗一逗宁天诺,看他想跳脚又不能的模样,还真是生活如此美好。 “我的个人物品还是先放你那儿,而我这两天暂时住到小冉那边,等我找好新房子再到你家里搬东西,好吧” 看宁天诺放下水杯,隐隐又要爆炸的模样,王悦欢故意扭曲他的心意,说:“别急,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我今晚就去” 言毕,重新端起茶杯,舒坦的浅浅啜饮。 而,她越是淡定,越是什么都无所谓,他的心便像是开了一个洞似的,穿堂风冷冽嗖嗖,越是觉得无法触底,惶恐不安。 还有,就是零零星星的愤怒和不甘。 不过,这星点的愤怒,并不至于在此时此刻,还会作为主导,影响了宁天诺的一言一行。 片刻,他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角,修长漂亮的手指尖摸了摸骨白的瓷杯,无奈的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悦欢更乐了,这三百六十度扭转的话风,可是一点儿也不像是宁天诺啊 “那你什么意思”王悦欢咄咄逼人。 宁天诺干燥的指腹搓了搓瓷杯的杯沿,端起来,握了一下又重新放下。 “王悦欢,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说话” 王悦欢就真的很欢乐了,他而今回过头来说这样的话,难道不心虚吗 王悦欢呵呵一声笑,“哦,知道了” 宁天诺:“。” 然后呢 哦,知道了,然后呢,就不该说些别的什么吗 宁天诺是真心的颓败,他一直觉得王悦欢套路很深,他总是摸不到她的底 王悦欢有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年纪还很轻的时候,男孩儿喜欢一个女孩儿,女孩儿有很多想法,可她非不说让别人猜,然后就能看到一个颓丧而且焦急的男孩儿。 因为喜欢,所以焦急,而倘若有一天宁天诺不是觉得温言善语是低声下气,是无节操的步步后退,他总会明白女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除了物质上的慰藉,他自以为是对别人无限制的宠溺,更多的,是彼此平等的尊重。 宁天诺丧气的吃着饭,他觉得王悦欢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倔强女人,非常难缠。 他于是不再说话,两个人安静的吃完一顿饭。 饭后,两个人坐上同一辆车,尽管很不愿意,但是没办法,宁天诺只能将王悦欢送回高申冉那边。 除了王悦欢本身的要求,自然也有他的原因,孙晨早一些时间给他信息,说母亲带着那孩子回家去了,谁劝她都不听,她势必要将那孩子带到身边,无论是出国再也不回来也好,待在宁家除了照顾孩子什么都不做也好,她一定要和她孙女儿在一块儿。 宁天诺郁闷生气也没有办法,自作孽,如今夹在母亲和王悦欢之间,被两个女人齐齐的逼迫,他谁都不能怪,只能怪自己。 王悦欢回家的途中,顺道去了趟顾贝贝家里接孩子。顾贝贝是真心的喜欢小孩儿,所以无论是王子或者孟夏一,跟她待在一起,孩子们都是无比快乐的。 “妈妈”王子阳开门看见是爸爸妈妈来接自己,一头扎进王悦欢怀里,献宝的说:“我和干妈出去玩了,游乐园有好多小朋友,我很喜欢,我们还去了文化馆,干妈教我认字,我喜欢毛笔字” 王悦欢的心情于是变的更敞亮了,还是顾贝贝更有主意,如果是她自己,王子这时候必然还沉浸在昨天晚上父母间争执的消极情绪中,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好。 “好,我们明天就开始学写毛笔字,好吗” 王子回头看看顾贝贝,顾贝贝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于是咧着小嘴儿眉开眼笑,“好,学习毛笔字” 顾贝贝接到王悦欢接孩子的电话后,已经沏好了水果茶,等她和孩子说了会儿话,她邀请她进来坐。 反正现在离天黑还早,王悦欢心想回家也没有别事儿,就进门和顾贝贝聊一聊。 宁天诺原本是要跟进来了的,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低头一看,是家里,本不想接,可手机的铃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又不能简单粗暴的关机解决问题,他不得不接了起来。 结果,电话里的那人果然没让自己失望,第一句话就几乎让宁天诺炸毛。 “天诺,听说你和王悦欢离婚了”徐美娟尚且不自知,宁天诺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接着说:“好样儿的,儿子你做的对,那样的女人” 后面的话,被宁天诺阴恻恻的打断,“听说您消息倒是很灵通” 徐美娟急辩,“不是,我。” “注意您说话的分寸,离不离她都是我宁天诺的女人,我儿子的妈妈” 如果再让他听到有谁不怀好意的批评指责王悦欢,即便是母亲,他也不会给好脸儿,就这样 宁天诺掐掉通话,心情很差,抬头又刚好看见王悦欢和顾贝贝,两个女人旁若无人的咬耳朵递眼色,宁天诺英俊的眉头,变的更拧巴了。 “离了”顾贝贝无声的眼神询问王悦欢,“真离了” 王悦欢眯着眼睛点头,“没错啊” 顾贝贝一声真心的感叹,“真好” 宁天诺:“。” 脸黑如幕,转眼看见儿子单纯干净的小脸儿,心情一瞬间似乎被治愈。 他抬步走到孩子跟前,未免王悦欢闲言碎语的给孩子灌输太多他不好的话,他提前给孩子打预防针。 “儿子,爸爸有事情要先回家,但保证很快回来接你,好吗” 王子莫名其妙,觉得大人都是很奇怪的,爸爸说的话,与昨天晚上妈妈和他说的,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他眨巴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疑惑的眼神询问妈妈,王悦欢却只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王子便也只是咧着小白牙傻笑,伸手抱了抱宁天诺的脖颈,小脸儿在他有力的肩膀上蹭了一蹭。 虽然未说话,可对父亲的依赖和依恋表现的还是很明显的。 宁天诺郁闷了许久的心,终于完整的被治疗,有更多的精神,去处理接下来更多意想不到的状况。 他宠溺的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大跨步离开顾贝贝的房子。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顾贝贝收回视线,似自言自语,说,“他真是变了很多” 王悦欢没置可否,她当然知道他在改变,但依然不够,有的劣迹不是一个态度的改变,就能彻底消弭归零的。 “我是个聪明人,有的话不该我问,但对你我就是忍不住好奇,你俩真的结束了没有回旋余地了” 单看宁天诺的态度,不像是会放手的样子,可居然他点头离婚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贝贝不得而知 王悦欢慵懒的往沙发上靠了靠,单手杵着额头,“未来的事儿,谁又能说的清楚,我累了,想要走一步看一步的混日子,不想再想了” 顾贝贝了然,过去的王悦欢,她偶尔听高申冉提过一耳朵,不是一个被动生活的人,她往往都是走今天一步,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很多步。 “也好,太坚强有主见的女人,总会比傻白甜过的累一些,你且好好休息,伺机而动呗” 王悦欢被顾贝贝的说辞给逗乐了,“说的我好像很有心机似的” “女人对男人玩点儿心机,是他们的荣幸好吧” 王悦欢大笑,顾贝贝看透了她,此时此刻,她真的只是想要静观其变,别的任何想法,她都不想有了。 两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在客厅待着玩玩具的王子,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钻进了卧室,找到座机给宁天诺打电话。 宁天诺正在开车,沿路车速保持飞快。 他不愿意停下来,一旦速度变的缓慢,心情会变的更加着急,他需要用高速提醒自己,速战速决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决计不能心软,不能让母亲拿捏住,而因此失去了对自己而言更重要的人。 手机响了,是个稍显陌生的座机号,宁天诺不太耐烦的接起来,耳边却突兀的传来儿子的声音,让他一时的心情,仿佛有柔软的水淌过,似水柔情。 “爸爸,我听到妈妈和干妈讲话” 宁天诺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变的轻柔,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哦,那你想不想告诉爸爸她们说了什么呢” 王子点头,他听到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爸爸,就给他打电话,当然是想当一个小小传话筒的。 “想的”小孩子还不懂复杂的感情,但听到王悦欢和顾贝贝的话,小小的心也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他记性好,如数将妈妈和干妈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统统都交代给宁天诺。 “就是这些,爸爸,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王子没有听懂” 宁天诺浓眉一挑,王悦欢的底线,他总算可以触及一二了,她在观望,所以事态便不是不可挽回。 “爸爸做错了一件事儿,妈妈正在生气,但是她很快就会原谅爸爸了” 王子似懂非懂,“妈妈原谅爸爸,我是不是就可以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了” 宁天诺的心突兀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是的,儿子等爸爸的好消息,好不好” 王子阳笑的憨实,“好” 父子俩通过电话的这个简单约定,更加坚定了宁天诺的心意,无论如何,他的决定都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宁天诺回到家,与儿子方才交谈过,本来已经不错的心情,在一跨出车门的时候,脸色就变的有些鬼气森森了。 他关上车门,在庭院中舒缓了约莫三秒,大跨步往房间内走,脚步倍显坚定,是一种任谁都无法改变的固执。 一进门,就像孙晨汇报的那样,母亲像一尊佛爷似的,带着个孩子,摆谱坐在那儿,周边的人,无一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多余的一句话他们都不说,大气不出,深怕一不小心会惹怒了厅中沉着脸的那位老佛爷。 宁天诺皱着眉头向前,那孩子反应异常的灵敏,纤细的手臂上裹着石膏,比母亲更快的抬头,怯怯的看着他。 不是自己心爱的,即便乖巧讨喜,也依然不会动容宁天诺坚持的决心。 “孙晨,带孩子离开” 徐美娟该说的都说过了,宁天诺进门她不是无所觉,她只是强压内心的惶恐不说话,想等宁天诺开口,她随机而变。 可是天诺,他真的太让她失望了,那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让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害,回来第一句话不是问她是否还好,而是开口要送走她。 徐美娟拍着茶几攸地站起来,毕竟也是被宁天诺捧惯了的女人,养尊处优多年,气势上必然不会太弱。 只听“啪”的一声,而后徐美娟显得撕裂的声音炸雷般响起,“我看你们谁敢” 听闻徐美娟发声,小女孩儿泥鳅儿似的蹭开孙晨,躲到徐美娟身后,只露出两只乌黑的大眼珠,灵动却满是世俗的滴溜着观察大人们的脸色。 “还愣着做什么” 宁天诺怒目,明显火气是冲着孙晨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儿,他如果连这都解决不了,他宁家可不会再养闲人。 孙晨三两次的被一个小孩儿摆道儿,明显也不怎么愉快,他又是王悦欢一手提拨起来的人,原本对徐美娟就没有多少真心的尊重。 所以再出手,无论徐美娟和孩子如何躲闪,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没多一会儿,协同几个下人,将闪闪躲躲的小女孩儿捉在手中。 小女孩儿哇的一声,哭喊着奶奶救命。哭着叫爸爸,撕心裂肺的搅乱了徐美娟的心神,她撇开形象,拼命的抓住孙晨的衣服。 “你不过就是宁家的一条狗,你放开我孙女儿,她比你的身份可高贵多了,你若是害她受伤,你赔得起吗” 孙晨不为所动,眼神示意别人扯开徐美娟,只要保证她不受伤,相信大少爷不会怪他们的。 徐美娟何曾受过如此待遇,被当成是一个不值钱骂街的泼妇对待,她忍不下这口气,她今天就算真的变成是泼妇,也不会让这些狗腿子得逞的。 她拳脚并用,料准了这些腿子不敢拿她怎么样,看准一个上巴掌,顾不上就拿脚踹,头发本来整齐的盘着,此刻因为这一场动乱,而分崩离析,无法见人。 宁天诺紧皱的双眉,变的更加拧巴。 “母亲”他沉声,明显耐心已经到达了底端。 徐美娟当自己没听出来,打定主意就算胡搅蛮缠,也不能让孩子离开自己。 “带老夫人离开”宁天诺却不愿意对她再有更多宽容,此刻当下,但凡他的任何一个决定,如果是让王悦欢感觉不适的,他都不会做。 人生就得有取舍,母亲有父亲,王悦欢有他,这是物质向前的定理,分的出轻重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孙晨等人一直被动的避害,这会儿听闻宁天诺的命令,对徐美娟便不再像一开始,只是被动的躲避。 他们强势的缚住她的手臂,她整个人仍在疯狂的挣扎,耐不住人多力量大,她注定徒劳无功。 旁边的小女孩儿,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靠山即将垮塌,到底是年龄小让大家放松了戒备,她忽然一下跪到宁天诺的脚边。 一只手不方便,她便用另外的一只手拉扯宁天诺的裤脚,“爸爸,求求你让他们放开奶奶,都是雪儿不好,雪儿走还不行吗” “爸爸,求您了,让他们放开奶奶,雪儿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再失去奶奶,我真的会走,爸爸我再也不闹了” 一口一个爸爸,几乎让宁天诺恼恨的想要割掉自己的耳朵,他承认,与其说是因为王悦欢而必须送走这个孩子,不如说他自己的心,其实也一样有阴影。 这个孩子的存在,从各个方向彰显着他的混蛋和荒唐的过去,他不能忍,多看一眼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如果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王悦欢和王子呢,他们有什么立场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不行,即便孩子可怜,即便中间有母亲这个让人容易动摇的阻碍,他不能改变初衷。 “送她们走”他最后一句发号施令,如果做不到,这屋里所有人都没必要留下了。 孙晨伺候宁天诺这么些年,他自认还算了解大少爷,他此话一出,他说什么也不能再与徐美娟周旋了,特别无聊。 孙晨下定决心,他一发力,徐美娟自知不假,便慌了。 她挣脱不开孙晨等人的束缚,但嘴巴终归没有被封上,她苦口婆心:“天诺,你听我的,孩子我带走,我求你,你放过我们祖孙一条生路,求你” 她的行为动作,若不是有孙晨强力的压着,不难看出来,她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会真的给宁天诺跪下来。 若真的那样,宁天诺身为人子,又该如何自处 徐美娟恐怕是从来都不会想到这些的。 “天诺,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你让我孙子跟我走,我保证带着她再也不回来了,天诺,算我求你” 直到徐美娟离开,她的话以及声音,仿佛在宁天诺坚硬的心上生生的划开了一道口子,家不像家,变成如今这个混乱不堪入眼的模样,他得负上九成的责任。 徐美娟前脚被送走,小女孩儿后脚被人带走,她到当下似乎看明白了爸爸的狠心,倒是不哭也不闹了。 妈妈说的对,如果她不是乖巧的赢得另一个王妈妈的喜欢,爸爸不会接纳她的。 雪儿虽然很伤心,但妈妈也说过的,如果实在不能待在爸爸身边,他也一定会给她安排一个很好的住的地方,她让她好好的配合,不许不听话。 妈妈的话,每一句雪儿都记在了心上。 她说她要去另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们母女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但她会庇佑她,有一个好的将来。 她听话的,妈妈从来都没有骗过她,即便是穷困潦倒,她们连一碗面都吃不起的时候,妈妈也说不会骗自己的。 孙萌和雪儿这些年的经历,当这个孩子出现的时候,不多久自会有手下的人向宁天诺报备,她们这些年日子过的艰辛,宁天诺是知道的。 最初到国外,孩子还未出生的时候,吴娇派去的人还算规矩,好吃好住也都是按照吴娇吩咐的提供给孙萌。 后来孩子出生,那些人没有给孙萌找保姆,所有照顾孩子的重任都落到了孙萌自己的肩上,也是那个时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孩子,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元气,落下了一身的月子病,到最后年纪轻轻便丢下孩子,魂断异国。 更可气的是吴娇派去的人,他们规矩了一年,后来却不约而同的将魔爪伸到了孙萌身上,他们虐待她,像禽兽一样找她发泄兽欲,很多很多,种种的劣迹斑斑,让诸如宁天诺这般冷硬心肠的人,看了也一样恨得牙痒痒。 还好后来机缘巧合,给孙萌逃了出来,不然雪儿和她妈妈的出路必定会是一样的,等她再大一些,那些人一样也不会放过她的。 宁天诺恼恨那些人,所以在一开始得到消息之后,就派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那帮混蛋,一个一个收拾“教育”他们,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无关爱,不是因为孙萌和雪儿他才这样,只是因为生气,因为这已然无法挽回的局面。 另一方面,吴娇那女人从前埋下的祸端,即便是在她死后多年,他们活着的人,依然要被她所累,也是让宁天诺恼火的一个原因。 “等等” 徐美娟被带走,眼看雪儿也将要被送出家门,宁天诺突然吐露两个字,等等。 雪儿一双眼睛迸射出明亮的光芒,是从回来到现在,她本人最漂亮的一束光。 宁天诺抿抿唇,用了很大的力气方才走到雪儿跟前,“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叔叔去,他会把你照顾的很好” 宁天诺自始至终没有哪怕是摸一下雪儿的脑门,他对孩子没有爱,所以他并不想假惺惺的表现出仁慈和不舍,如果孩子要恨,她有这个权利。 可他哪里知道,就是这简短的一句话,一直像是一根石柱一样,坚定支撑了雪儿十几年。 她被孙萌教育的很好,淡定而从容,虽有些不合时宜的市侩,但都是为生活,本性还是很好的。 大概,孙萌是从自己身上总结了教训,人生没有捷径可走,即便你小的时候被所有人欺负,被现实的生活狠狠地鞭笞,你依然没有放纵的权利。 人,还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才会活的安然而真实。 送走所有的人,宁天诺略显疲惫的揉一揉眉心,他仰躺在沙发上,空寂而沉静的房间中,少了王子和王悦欢的声音,显得那么寂寥而荒芜,人的心空寥寥的,又好像长满了野草。 此时此刻,当周身变的无比安静的时候,他想到王悦欢,仿佛悟禅得道的高人一般,他终于真正的明白了王悦欢在自己心中的份量,究竟有多重。 他不能与她分离,他愈发坚定了这一份内心深处的感觉。 大概是晚上十点半,王悦欢陪王子玩玩具,等小孩犯困的时候,给他讲讲故事,说会儿话,单纯的孩子一点点沉入梦乡。 王悦欢翻身下床,给孩子掖好被角,准备自己洗澡睡觉的时候,听见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王悦欢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关上卧室的门,快步走到防盗门前,因为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岔了,她站那儿没敢出声。 高申冉住的这里是个老小区,没有可视对讲,此刻楼道里又是漆黑一片,她透过猫眼什么也看不到,一时颇有些心慌。 到底是谁,这么晚了,是找小冉吗 不,打从小冉和孟清焯认识之后,没听说过她与什么人交情好的,需要大半晚上见面的。 那么就是小偷他只是试探家里是否有人 王悦欢心跳的频率加快,而正当她紧张的几乎要跳脚的时候,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再次传入耳畔,不过这次还伴随着一道无比熟悉的男人声音。 “王悦欢,我知道你在,给我开开门” 是宁天诺,王悦欢一耳朵就听了出来。 一瞬间的情绪,又是放松,又是恼怒,可谓悲喜交加。 她拉开门的保险链,只留出一条小缝,脸色不甚好的告诉宁天诺,“家里没男人,这么晚了不方便,有事明儿再说” 宁天诺顿了一下,对王悦欢这个没男人的说法显然非常的讶异和吃惊。 王悦欢趁机关上门,多余的机会一点儿都不曾留给宁天诺。 宁天诺:“。” 他这大晚上的不辞辛苦跑过来,原来竟是死乞白赖么 宁天诺表示不开心,继续敲门,“王悦欢,你给我开开门,我有话要说” 王悦欢偏不,他想说,她还不乐意听呢 大概五分钟,门外的敲门声减息,王悦欢小心翼翼地凑到门边听动静,宁天诺大概是走了,外面没有半丝声响。 王悦欢直起腰板,就这样的耐心,离了婚还想大剌剌的进她的家门,搞笑来的吗 王悦欢转身回房,忙忙碌碌的一整天,她也累了,该休息了。 只是这边才刚到卧室,耳尖听到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王子本来又是个浅眠的孩子,此刻梦乡被惊扰,不愉快的嘟囔着翻身,或许再稍微时间长一点儿,他就会被吵醒了。 王悦欢看也没有看手机的屏幕一眼,快走几步一把抓起来紧紧地捏在掌心,逃也似的重新跑回客厅。 “宁天诺,你烦不烦,很晚了你不让人休息了吗” 等她在沙发上坐稳,她压抑着怒喊一声,嫌弃宁天诺烦人。 宁天诺高大稳健的身体依靠在楼道的墙壁上,楼道里面漆黑一片,若不是手机通话的白光散落在他英俊的脸颊上,从外面回来的人,一准会被吓死。 “开门” 低沉的声音伴随王悦欢的牢骚声而起,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明亮。 王悦欢简直要无语,这男人,除了霸道范儿,他就没有别的路数了吗 “如果我不呢” 王悦欢别扭跟他对上了,她就是不开门,她倒要看看了,他还能把她怎么着 宁天诺没有立刻出声,似乎在抽烟,王悦欢听到一声细微的吞云吐雾声儿。 “你觉得我是会学孟清焯翻楼,还是一直敲门引起民怨,让他们给物业打电话投诉” 宁天诺不软不硬的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他看似将主动的选择权都交给王悦欢。 王悦欢瞪眼,声音的气流与唇角摩擦,低咒:“宁天诺” 宁天诺呵呵一声笑,在黑沉沉的楼道里,显得特别突兀和阴森。 “不信” 王悦欢沉思了约莫三秒,起身给宁天诺开开门,他素来说一不二,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但凡说出口的任何一句话。 “宁天诺,你。” 之后的声音,被宁天诺迎面盖下来的吻,悉数逼回到她的腹腔中。 王悦欢狠狠地一怔,明显没想到宁天诺居然无赖到,大晚上跑到她家里耍流氓。 她的两只手变换着捶打宁天诺的胸口,很快就被男人更加有力的手臂捏住压在她的身后,他似乎下了狠心,今晚的他们,必须要发生点儿什么,方算完整。 男人在想要耍流氓的时候,又是在家里孤男寡女的这种处境下,即便是贞洁烈女,也基本上不是他的对手。 王悦欢积极的推搡,抬起的膝盖也几乎要将碰到男人的要害,却在关键时候被他闪过。 王悦欢恼恨没有办法,力气上不是男人的对手,何况在男女双方激烈撕扯的过程中,她渐渐体力不支,又被鸡贼的男人牢牢地掌控着身体的软肋,她就快要无奈的沦陷了。 转眼间,天旋地转宁天诺将王悦欢压倒在沙发上,他用牙齿擦过她的肩带,咬牙切齿的道:“我看我还是对你太过放纵” 反了她了,居然还敢说别的男人,她倒是真不怕死 王悦欢撩起尖细的指甲,在宁天诺半露的胸口狠狠地抓一把,蹬踹着两条不能有太多活动的大长腿咬牙,“姑奶奶权当嫖鸭了,宁天诺你愿意自降身份,谁怕谁” 这话说的,颇有些来呀,互相伤害呀,谁还怕你不成 宁天诺于是真没客气,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尚且没有尽除,他已经急不可耐的闯了进去。 王悦欢低咒了一句王八蛋,张开尖利的牙齿,重重的咬在了宁天诺的肩头上。 一来二往的一通折腾,完事后已经是半夜一点多,就像孔庆仁说顾贝贝的那样,王悦欢其实也是个下了床就翻脸的女人。 她爬起来穿上那件勉强可以蔽体的衣服,翻脸无情的甩给宁天诺一沓红色的人民币,让他滚蛋,因为她从来不留男人在自己家里过夜。 气的宁天诺,差点儿又要压着她来上一发。 他恨恨的把钱拿过来,转手想要重新甩给她,最后一秒又收了回去,邪笑着将一沓人民币塞进口袋,抬眼看王悦欢。 古怪的眼神,惊出王悦欢的一身冷汗。 “你又想干嘛”王悦欢问。 宁天诺长手长脚,抬起手臂忽的搂住王悦欢的脖子,在她如花的脸颊上重重的咬上一口,凑在她耳边,唇角划过她的耳垂。 特不正经的说:“原来我媳妇儿喜欢嫖,没问题啊,我随时奉陪” 王悦欢手臂发麻,给凉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反手嫌弃的一把推开他。 “滚吧,外面小鲜肉多的是,我又不是非找你不可” 宁天诺嬉皮笑脸的勾住王悦欢的下巴,特不严肃的笑笑,道:“外面的小傻货哪有本少爷活儿好,能把你伺候舒坦了” 王悦欢:“。” 还要不要脸了 王悦欢起身,才不想跟宁天诺这个不要脸的时候天下无敌的贱男人太多废话呢。 可她要走,宁天诺却根本没有当鸭的自觉,粘人粘的太过厉害,勾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拉回来,重新坐到他的身旁。 王悦欢瞪眼,才被滋润灌溉过的小女人姿态倍显,风情万种的模样。 宁天诺差点儿又没把持住,他并不是一个重欲的男人,但就是奇怪,唯独在面对王悦欢的时候,他尤其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这大概就是他一心想要她,离不开她的另一个还算重要的原因吧 “和我说说话” 他将自己刚硬的下巴抵在她的后肩之上,从来都没有呈现过的依赖,就这样似是而非的通过一两个亲昵的小动作,清晰的传达给王悦欢。 王悦欢白眼,“有什么好说的” 宁天诺大手很欠,将她乌黑的发丝整体拨弄到她的胸口,在她后颈上亲了又亲,与笑吟吟的道,“比如问我事情是不是处理完了,结果怎样” 宁天诺自认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时候不适合提以前的那些破烂事儿,不管王悦欢是不是把他当成鸭,她还愿意让他近身,就好,一切总会都好起来的。 可是他总归没忍住,因为他一瞬间觉得,他们是夫妻,这些事情应该开诚布公的交流,过后真正的抛开,然后重新展开新的日子。 很多道理,很多成长,其实都是一秒钟之后的事儿 对于过往,宁天诺有后悔,但他穷其一生也没有办法抹平曾经的黑历史,那么他就应该积极主动的和王悦欢共同找到一个平衡点,然后翻篇开始新的生活。 遇到事情积极的解决,而非逃避,在这一点上,宁天诺和王悦欢其实是同样的一种人。 王悦欢哼哼一声笑,内心并没有太多矫情的抵触和挣扎,他们的曾经,都不是那么的完美,何必抓住别人的过错苦了自己。 但在直面宁天诺的时候,她当然不会将最本真的情绪统统都对他交底,她要让他知道,有的错误这辈子有一次,但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次的机会去弥补。 “我没你心大,喜欢关心别人的私生子” 王悦欢故意撇清两个人的关系,反正已经离婚了,他对她就是别人,他的私生子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么 没有 宁天诺听她这样说,并未见半丝恼怒,他从身后抱住她,整张脸像是都要埋进她的脖颈中,他淡淡的话语,揭开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会颓败的序幕。 “王悦欢你知道吗,我今天差一点就心软了,她是徐美娟,她是我的母亲,她今天几乎要跪下来求我” “你知道吗,我总还记得小的时候,她像母鸡护鸡崽儿一样的护着我,不让父亲的情人们与我多方接触,不让别的小孩子出生让我身份尴尬,我一直记得那时候的她,那样的端庄,她总把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她虽然很强势,但她对我有真心” “她生养了我,可她今天却说求我,王悦欢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几乎是崩溃的,我从未如此厌恶过曾经的自己” 王悦欢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宁天诺,她何曾见过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没心没肺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他在意徐美娟的心情,原以为只是敷衍,不想和年过中年变的唠叨的母亲多交流,原来竟是发自内心。 那他曾经护着自己,明显看她耍心眼儿要气死徐美娟,他干嘛还要站在她这边挺她 王悦欢一时有些无语,她想要转过身看看宁天诺,看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有感情。 但他强势的拥抱,贴在她后颈上俊脸,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几乎是无法动态。 她知道了,他此刻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像他这样张狂的男人,他是不会让她看见他脆弱一幕的。 王悦欢几乎可以预料,明天一早当他们再次面对面,他一定不会承认,这一晚上他曾说过的话。 罢了,现在还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日子尚且还能过的去,就这样吧 这样想着,可是第二天一早找房子搬家的决定,并未见王悦欢动摇。 吃过早饭,宁天诺带王子出门玩耍,王悦欢撒懒,但其实她真有事儿,就是搬家。 时间短还好说,时间长了总不能一直住在小冉这边,虽然她和孟清焯再回这边住的概率小之又小,可毕竟房子是她的,而且孟清焯还花心思重新布置装修过,是对他们有纪念意义的,怎么能让她和宁天诺为所欲所。 找房子等消息的间歇,王悦欢在网上订了和高申冉客厅一模一样的一组沙发,昨晚上她和宁天诺在上面折腾,她可不想给小冉留下乱七八糟的痕迹和不好的感觉。 宁天诺带孩子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顺道儿去了趟超市大采购,在他的概念和想象中,王悦欢不会马上跟他回家,但是在高申冉这边也不会再呆几天了,性格使然,她不是那种喜欢在妹妹家住很久的人。 可谁知才一回来,像是当头一棒,他看见她的电脑屏幕上,是房屋出租的页面。 宁天诺当下就有些怒了,但他克制着,将超市采购回来的吃的东西都放进保险柜,让孩子洗手洗脸的空隙,他伸手在王悦欢的腰上戳了一把,眼神询问她,租房是什么意思,他宁天诺的女人,还会缺了她的一套房子,一个落脚的地方。 王悦欢笑的很纯善,那是离婚证没在跟前,若是在,真想丢他脸上让他认清楚现实。 “你还真是记性不好,离婚证还热乎着呢,这么快就忘了身份了,嗯” 她指尖点过他的胸口,媚眼如丝,“还是说,男女之间的成人游戏,你竟认真了吗” 若不是他现在对她的宽容度足够,他真想翻脸给她看,说的这些像话吗,孩子还在呢,她有必要分的这样那样的清楚 “随便你怎么说” 不过只是一个转念间,宁天诺的话又完全变了风向,哪里不是住,她愿意折腾,他陪她就是了。 这倒是让王悦欢颇为意外,她挑了挑眉梢,侧脸多看了宁天诺两眼。 搬家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两天后有中介给王悦欢打电话,说在距离高申冉这里不远的小区,九楼有一套小公寓,正符合王悦欢的要求。 王悦欢带着孩子高兴的去看房,中介的办事员果然没有吹嘘,小公寓确实很符合她对小家的全部条件。 两个人相谈甚欢,房租以及合同条款当时就定了下来,合同一并签了两年。 王悦欢前些日子投简历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工资不高,胜在可以按时下班,王子小朋友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这样的工作方便她每天接送他上下学。 而她自己,也需要充实生活,多接触外面的世界,与时俱进跟上社会前进的脚步。 王悦欢搬家的那天,宁天诺没有出现,但他派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忙,王悦欢只需要带上自己随身的物品,别的什么都可以不用管。 她东西原本不多,新租的小公寓家电一应俱全,她只是多买了一些摆件,他们协助她拿上来即可。 王悦欢还以为宁天诺被她处处挤兑,终于烦了,也可以顺便让自己少见他几次,省的到时候两看相厌,越看越不顺眼的。 没成想,前脚带着他派来的两个人上楼,孩子跟着她前前后后跑了几趟,都挺累的,房门还没有打开说要好好的休息休息,隔壁的新邻居倒是先出来跟她打招呼了。 “嗨,听说你才搬来,我是新邻居,你好” 这人是宁天诺,但根本不像他了,就方才那样眉开眼笑的模样,跟记忆中宁天诺的模样,简直相去了千里万里。 “爸爸” 唯一很开心并且不意外宁天诺出现的人,大概就只有王子阳了,他像个小火车头似的,一头扎进宁天诺的宽阔的胸膛。 “爸爸,你要和妈妈住在一起了吗” 王悦欢:“” 这谁家的孩子,说话咋那么不讲究呢,谁告诉他的,她和宁天诺这个前夫要住在一起的 不过就是巧合,刚好搬来新家,他在这个小区也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罢了,怎么就联系都要住在一起了 真是小孩子的单蠢推理 “既然刚搬来,我相信你一定暂时没法儿做饭,晚餐到我这儿来,我请新邻居” 宁天诺像个不讨喜的孩子,挑衅并且加重新邻居三个字。 王悦欢白眼,伸手推开自己的房门,“不用,姐有钱,可以带孩子下馆子” 宁天诺撇嘴,有钱 离婚一毛钱没拿的人,有钱,谁平白无故会给她一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钱 宁天诺根本不信,事实上在他的算计中,两年的房租已经掏干了王悦欢所有零碎的积蓄。 她未来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若非向高申冉张口而是只等死工资,她便只能靠他解决温饱问题 他算的精确,她是无所谓的,可有孩子在,他就不信她会忍心让孩子跟着她天天吃泡面 当天的晚餐,尽管王悦欢坚持,耐不住有个比她更坚持的人,他根本不用做太多,只要收服儿子,她毫无疑问只能顺从他们爷儿俩。 而未来的两个月,真像宁天诺预料中的样子,王悦欢一天两顿饭都会由于各种原因被自己带回家,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用餐。 王悦欢一开始还觉得别扭,离了婚反而跟宁天诺关系更近了,多少让人觉得尴尬。 但是后来次数多了,王子小贪吃鬼又是一副享受的模样,而且她又是上班又要接送孩子,回来后已经挺累了,吃完饭有宁天诺给孩子辅导功课,她会轻松很多。 所以后来逐渐适应,偶尔累过了头,她还会安心的在宁天诺家的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一来二往又是几个月,冬天的时候,宁天诺着实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媳妇和儿子挨冻挤公车,他每天早起半小时在房间里观察对门的动向,装作偶遇的样子和他们在楼道碰上,然后顺其自然的将他们一个送去学校,一个送去上班。 时间长了,这也一样变成了一种家庭的日常。 所以当有一天下午宁天诺没有出现,而是派了司机送他们母子回家的时候,王子阳小朋友求知欲强烈的问母亲。 “妈妈,我想你和爸爸住在一起,可以吗” 王悦欢一愣,而后绽放简单的笑容,说:“好啊,如果明天一早我们出门碰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爸爸,我们就和他和好怎么样” 王子阳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仿佛一只小狐狸,“好啊” 翌日一早,王悦欢催促王子阳快走两步,上学要迟到了,她一边回头喊着儿子的小名,一边抬手开门,一脚跨出房门,才一抬头,对门大约两米处,男人长身而立,眼神中夹杂着的碎光与一早的光芒汇合积聚,显得异常的耀眼。 他微微一笑英俊的脸颊宛若太阳的光芒,说:“早安” t: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